[347-1a] 
欽定四庫全書
文獻通考卷三百四十七
鄱 陽 馬 端 臨 貴 與 著
四裔考二十四
室韋
室韋有五部後魏末通焉並在靺鞨之北路出栁城諸
部不相總一所謂南室韋北室韋鉢室韋深末怛室韋
大室韋並無君長人衆貧弱突厥沙鉢略可汗常以吐
[347-1b]
屯潘垤統領之盖契丹之類也其南者為契丹在北者
號室韋南室韋在契丹北三千里後魏書云自契丹路/經啜水盖犢子山其
山周廻三百里又經/屈利水始到其國土地卑濕至夏則移向西貸勃欠
對二山多草木饒禽獸又多蚊蚋人皆巢居以避其患
後漸分為二十五部有餘莫不滿咄猶酋長也死則子
弟代立之嗣絶則擇賢豪而立之盤髮衣服與契丹同
乘牛車蘧蒢為室如突厥氈車之状渡水則束薪為栰
或有以皮為舟者馬則織草為韀結繩為轡寝則屈木
[347-2a]
為室以蘧蒢覆上移則載行以猪皮為席編木籍之氣
候多寒田收甚薄無羊少馬多猪牛造酒食噉言語與
靺鞨同婚嫁之法二家相許壻輙盜婦去然後送牛馬
為聘婦人不再嫁以為死人妻難以共居部落共為大
柵人死則置屍其上居喪而三年其國無鐡取給於高
麗自南室韋北行十一日至北室韋分為九部落其部
落渠帥號乞引莫賀咄氣候最寒冬則入山居穴中牛
畜多凍死饒麞鹿射獵為務鑿氷沒水中而網射魚鼈
[347-2b]
地多積雪懼陷坑穽騎木而行俗皆捕貂為業冠以狐
貉衣以魚皮北行千里至鉢室韋依胡布山而住人衆
多於北室韋不知為㡬部落用樺皮盖屋其餘同北室
韋從鉢室韋西四日行至深末怛室韋因水為號也冬
月穴居以避太隂之氣又西北數千里至大室韋逕路
險阻言語不通尤多貂及青䑕北室韋後魏武定隋開
皇大業中並遣使朝獻餘無至者唐所聞有九部曰嶺
西室韋北室韋黄頭室韋大如者室韋小如者室韋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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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萵室韋達木室韋駱駝室韋並在栁城郡之東近者
三千五百里逺者六千二百里貞觀五年始來貢豐貂
後再入朝長夀二年叛将軍李多祚撃定之景龍初復
朝獻請助討突厥開元天寳間凡十朝獻大歴中十一
貞元四年與奚共冦振武殺掠而去太和中三朝獻大
中中一來咸通時大酋坦烈與奚皆遣使至京師然非
顯夷後史官失傳
地豆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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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豆干國在室韋西千餘里多牛羊出名馬皮為衣服
無五榖惟食肉酪魏延興三年遣使朝貢至太和六年
貢使不絶十四年頻犯塞孝文詔征西大将軍陽平王
頤擊走之自後時朝京師迄武定末不絶齊時亦入貢
烏洛侯
烏洛侯亦曰烏羅渾國後魏通焉在地豆干之北其土
下濕多霧氣而寒冬則穿地為室夏則随原阜多豕有
榖麥無大君長部落莫弗皆代為之其俗繩髮皮服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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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為飾人尚勇不為姦竊故慢藏野積而無冦盜好獵
射樂有胡空侯木槽革面而九絃其國西北有貎水東
流合於難水東入於海又西北二十日行有于已尼大
水所謂北海也太武帝真君四年來朝稱其國西北有
魏先帝舊墟石室南北九十歩東西十四歩高七十尺
室有神靈人多祈請太武帝遣中書侍郎李敞祭告焉
刻祝文於石室之北而還唐貞觀六年遣使朝貢云烏
羅渾國亦謂之烏䕶乃言訛也東與靺鞨南與契丹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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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烏丸為隣風俗與靺鞨同
驅度寐
驅度寐隋時聞焉在室韋之北其人甚長而衣短不束
髮皆裹頭居土窟中惟有猪更無諸畜人輕㨗一跳三
丈餘又能立浮卧浮履水浸腰與陸走不異數乘大船
至北室韋鈔掠無甲胄以石為矢鏃
霫
霫匈奴之别種隋時通焉與靺鞨為隣理黄水北亦鮮
[347-5a]
卑故地勝兵萬餘人習俗與突厥畧同亦臣于頡利其
渠帥號為俟斤唐貞觀中遣渠帥内附
㧞悉彌
㧞悉彌一名弊刺國隋時聞焉在北庭北海南結骨東
南依山散居去燉煌九千餘里有渠帥無王號戸二千
餘其人雄健皆獵射國多雪恒以木為馬雪上逐鹿其
状似楯而頭髙其下以馬皮順毛衣之令毛著雪而滑
如著屧屐縛之足下屧先叶反/屐巨㦸反若下阪走過奔鹿若平
[347-5b]
地履雪即以杖刺地而走如船焉上阪即手持之而登
每獵得鹿将家室就而食之盡更移處其所居即以樺
皮為舍丈夫翦髮樺皮為帽唐貞觀二十三年始來朝
天寳初與紇葉䕶殺突厥可汗立㧞悉密大酋阿史那
施為賀臘毗伽可汗遣使者入謝元宗賜袍帶不三年
為葛邏禄回紇所破奔北廷後朝京師拜左武衛将軍
地與衆歸回紇
流鬼
[347-6a]
流鬼在北海之北北至夜义國餘三面皆抵大海南去
莫設靺鞨船行十五日無城郭依海島散居掘地數尺
深兩邊斜竪木構為屋人皆皮服又狗毛雜麻為布而
衣之婦人冬衣豕鹿皮夏衣魚皮制與獠同多沮澤有
鹽魚之利地氣沍寒早霜雪每堅氷之後以木廣六寸
長七尺施系其上以踐層氷逐及奔獸俗多狗勝兵萬
餘人無相敬之禮官僚之法不識四時節序有他盜入
境乃相呼召弓長四尺餘箭與中國同以骨石為鏃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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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歌舞死解封樹哭之三年無餘服制靺鞨有乘海至
其國貨易陳國家之盛業於是其君長孟蜯遣其子可
也余志以唐貞觀十四年三譯而來朝貢初至靺鞨不
解乘馬上即顛墜其長老人傳言其國北一月行有夜
义人皆豕牙翹出噉人莫有渉其界未嘗通聘
回紇
回紇其先匈奴也俗多乘高輪車元魏時亦號髙車部
或曰勅勒訛為鐡勒其部落曰袁紇薛延陀契苾羽都
[347-7a]
播骨利幹多覽葛僕骨㧞野古同羅渾思結斛薛奚結
阿跌白霫凡十有五種皆散處磧北袁紇者亦曰烏䕶
曰烏紇至隋曰韋紇其人驍彊初無酋長逐水草轉徙
善騎射喜盜鈔臣于突厥突厥資其財力雄北荒大業
中處羅可汗攻脅鐡勒部裒責其財既又恐其怨則集
渠豪數百悉阬之韋紇乃并僕骨同羅㧞野古叛去自
為俟斤稱回紇囘紇姓藥羅葛氏居薛延陀北娑陵水
上距京師七千里衆十萬勝兵半之地磧鹵畜多大足
[347-7b]
羊有時健俟斤者衆始推為君長子曰菩薩材勇有謀
嗜獵射戰必身先所向輙摧破故下皆畏附為時健所
逐時健死部人賢菩薩立之母曰烏羅渾性嚴明能决
平部事回紇繇是寖盛與薛延陀共攻突厥北邊頡利
欲遣谷設領騎十萬討之菩薩身将五千騎破之馬鬛
山追北至天山大俘其部人聲震北方繇是附薛延陀
相唇齒號活頡利發樹牙獨樂水上唐貞觀三年始來
朝獻方物突厥已亡惟回紇與薛延陀為最雄彊菩薩
[347-8a]
死其酋胡禄俟利發吐迷度與諸部攻薛延陀殘之并
有其地遂南踰賀蘭山境諸河遣使者獻欵太宗為幸
靈州次涇陽受其功於是鐡勒十一部皆來言延陀不
事大國以自取亡其下麕駭鳥散不知所之今各有分
地願歸命天子請置唐官有詔張飲髙㑹引見渠長等
以唐官官之凡數千人明年復入朝乃以回紇部為瀚
海多覽葛部為燕然僕骨部為金微㧞野古部為幽陵
同羅部為龜林思結部為盧山皆號都督府以渾為臯
[347-8b]
蘭州斛薛為髙闕州阿跌為雞田州契苾羽為榆溪州
奚結為雞鹿州思結為蹛林州白霫為寘顔州其西北
結骨部為堅昆府北骨利幹為元闕州東北俱羅勃獨
龍州皆以首領為都督刺史長史司馬即故單于䑓置
燕然都䕶府統之六都督七州皆隸屬以李素立為燕
然都䕶其都督刺史給元金魚符黄金為文天子方招
寵逺夷作絳黄瑞錦文袍寳刀珍器賜之帝坐祕殿陳
十部樂殿前設髙坫置朱提瓶其上潛泉浮酒自左閣
[347-9a]
通坫趾注之瓶轉受百斛鐐盎回紇數千人飲畢尚不
能半又詔文武五品官以上祖飲尚書省中渠領共言
生荒陋地歸身聖化天至尊賜官爵與為百姓依唐若
父母然請於回紇突厥部治大凃號參天至尊道世為
唐臣乃詔磧南鸊鵜泉之陽置過郵六十八所具羣馬
湩肉待使客嵗内貂皮為賦乃拜吐迷度為懐化大将
軍瀚海都督然私自號可汗署官吏䑓似突厥有外宰
相六内宰相三又有都督軍司馬之號吐迷度後為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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紇所殺子婆閏襲父所領婆閏死子比栗嗣龍朔中以
燕然都䕶府領回紇更號瀚海都䕶府以磧為限大抵
北諸蕃悉隸之比栗死子獨解支嗣武后時突厥黙啜
方彊取鐵勒故地故回紇與契苾思結渾三部度磧徙
甘凉間然唐常取其壮騎佐赤水軍云獨解支死子伏
帝匐立明年助唐攻殺黙啜於是别部移健頡利𤼵與
同羅霫等皆來詔置其部於大武軍北伏帝匐死子承
宗立凉州都督王君
誣暴其罪流死瀼州當此時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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紇稍不循族子瀚海府司馬䕶輸乘衆怨共殺君梗
絶安西諸國朝貢道乆之奔突厥死子骨力裴羅立㑹
突厥亂天寳初裴羅與葛邏禄自稱左右葉䕶助㧞悉
蜜擊走烏蘇可汗後三年襲破㧞悉蜜斬頡跌伊施可
汗遣使上状自稱骨咄禄毗伽可汗天子以為奉義王
南居突厥故地徙牙烏徳鞬山昆河之間南距西城千
七百里西城漢髙闕塞也北盡磧口三百里悉有九姓
地九姓者曰藥羅葛曰胡咄葛曰啒羅勿葛曰貊歌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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訖曰阿勿嘀曰葛薩曰斛嗢素曰藥勿葛曰奚邪勿藥
羅葛回紇姓也與僕骨渾㧞野古同羅思結契苾六種
相等夷不列於數後破有㧞悉蜜葛邏禄總十一姓並
置都督號十一部落自是戰常以二客部為先鋒有詔
拜為骨咄禄毗伽闕懐仁可汗前殿列仗中書令内案
授冊使者使者出門升輅至皇城門降乘馬幡節導以
行凡冊可汗率用此禮明年裴羅又攻殺突厥白眉可
汗遣頓啜羅達于來上功拜裴羅左驍衛員外大将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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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地愈廣東極室韋西金山南控大漠盡得古匈奴地
裴羅死子磨延啜立號葛勒可汗剽悍善用兵嵗遣使
者入朝肅宗即位使者來請助討禄山帝詔燉煌郡王
承宷與約而令僕固懐恩送王因召其兵於是可汗自
将與朔方節度使郭子儀合討同羅蕃破之又令其太
子葉䕶将四千騎來帝命廣平王見葉䕶約為兄弟從
王進戰破賊收長安進復東京回紇大掠東都廣平王
令耆老以繒錦萬疋賂回紇乃止不剽葉䕶還京師帝
[347-11b]
宴賜甚厚詔進司空爵忠義王嵗給絹二萬疋使至朔
方軍受賜乾元元年回紇使者多彦阿波與黑衣大食
酋閣之等俱朝爭長有司使異門並進又使請婚許之
帝以㓜女寕國公主下嫁冊磨延啜為英武威逺毗伽
可汗詔漢中郡王瑀攝御史大夫為冊命使送公主之
其國既至可汗驕倨不拜瑀折之可汗慙乃起奉詔拜
受冊翼日尊主為可敦瑀還獻馬五百匹貂裘白氈等
乃遣王子骨啜特勒宰相帝徳等率騎三千助討賊明
[347-12a]
年骨啜與九節度戰相州王師潰帝徳等奔京師帝厚
賜慰其意乃還俄而可汗死葉䕶太子前得罪死故次
子移地健立號牟羽可汗明年使使入朝代宗即位以
史朝義未滅遣中人劉清潭往結好且發其兵使者至
回紇已為朝義所訹曰唐荐有喪國無主且亂請回紇
入收府庫其富不貲可汗即引兵南回紇已踰三城見
州縣榛萊烽障無守有輕唐色乃遣使北收單于府兵
數以語凌折清潭清潭宻白帝回紇兵十萬向塞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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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驚遣殿中監藥子昻迎勞且視軍遇於太原宻識其
兵裁四千懦弱萬餘馬與可敦偕來可敦僕固/懐恩女帝令懐
恩與回紇㑹因遣使上書請助天子討賊詔以雍王為
天下兵馬元帥進子昻與魏琚為左右廂兵馬使中書
舍人韋少華為判官東㑹回紇於陜州王徃見之可汗
責王不舞蹈庭詰至再子昻等固拒之回紇君臣度不
能屈即引子昻少華琚榜之一百少華琚一夕死王還
營官軍以王見辱将合誅回紇王以賊未滅止之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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懐恩與回紇及諸将同擊賊戰横水走之進收東都可
汗遣使賀天子其兵留河陽屯三月旁人困於剽辱僕
固瑒率回紇與朝義拏戰蹀血二千里梟其首河北悉
平初回紇至東京放兵攘剽至是益横詬折官吏至以
兵夜抄含光門入鴻臚寺詔加可汗可敦冊命遣王翊
就其牙冊之自可汗至宰相共賜實封二萬戸以其左
殺右殺為王其酋長十都督皆封國公永泰初懐恩反
誘回紇吐蕃入冦俄而懐恩死二虜爭長回紇首領潛
[347-13b]
詣涇陽見郭子儀請改事子儀詣其營遺以纒頭綵三
千且讓之酋長讋服曰懐恩詭我曰唐天子南走公見
廢是以來今天可汗在公無恙吾等願還撃吐蕃以報
厚恩然懐恩子可敦弟也願赦死於是子儀持酒與盟
而飲與唐兵擊退吐蕃俘獲甚衆令胡禄都督等二百
人皆來朝賜與不可計大歴三年可敦卒遣使弔祠明
年以懐恩㓜女為崇徽公主繼室遣使冊為可敦賜繒
綵二萬時財用屈税公卿嬴槖庀給行回紇之留京師
[347-14a]
掠女子於市引騎犯含光門詔劉清潭慰諭復出暴市
物有司不敢詰自乾元後益負功每納一馬取直四十
縑嵗以數萬求售使者相躡留舍鴻臚駘弱不可用帝
厚賜欲以愧之不知也復以萬馬來帝不忍重煩民為
償六千十年回紇殺人横道京兆尹黎幹捕之詔貸勿
劾又刺人東市縛送萬年首領劫取囚殘獄吏去都人
厭苦十三年回紇襲振武攻東陘入冦太原河東節度
使鮑防與戰陽曲防敗績殘殺萬人代州都督張光晟
[347-14b]
又戰羊虎谷破之虜乃去徳宗立使中人告喪且修好
時九姓胡勸可汗入冦可汗欲悉師向塞見使者不為
禮宰相頓莫賀達于曰唐大國無負於我前日入太原
取羊馬數萬比及國亡耗畧盡今舉國逺鬭有如不㨗
将安歸可汗不聼頓莫賀怒因擊殺之并屠其支黨及
九姓胡㡬二千人即自立為合骨咄禄毗伽可汗使長
建達于從使者入朝建中元年詔京兆少尹源休持節
冊頓莫賀為武義成功可汗始回紇至中國常參以九
[347-15a]
姓胡徃徃留京師至千人居貲殖産甚厚㑹酋長突董
翳密施大小梅錄等還國装槖係道留振武三月供擬
珍豐費不貲軍使張光晟隂伺之皆盛女子以槖光晟
使驛吏刺以長錐然後知之已而聞頓莫賀新立多殺
九姓胡人懼不敢歸往往亡去突董察視嚴亟羣胡獻
計於光晟請悉斬回紇光晟許之即上言回紇非素彊
助之者九胡爾今其國亂兵方相加而虜利則往財則
合無財與利一亂不振不以此時乘之復歸人與幣是
[347-15b]
謂借賊兵資盜糧也使裨校陽不禮突董果怒鞭之光
晟因勒兵盡殺回紇羣胡收槖駝馬數千繒錦十萬且
告曰回紇抶大将謀取振武謹先誅之部送女子還長
安帝召光晟還以彭令方代之遣中人與回紇使聿達
于往言其端因欲與虜絶敕源休俟命太原明年乃行
因歸突董等四喪突董可汗諸父也源休至可汗令大
臣具車馬出迎其大相頡于迦踞坐責休等殺突董事
休言彼自與張光晟鬭死非天子命又曰使者皆負罪
[347-16a]
死唐不自戮何假手於我邪良乆罷去休等㡬死留五
旬卒不見可汗可汗傳謂休曰國人皆欲爾死我獨不
然突董等已亡今又殺爾猶以血濯血徒益汙吾以水
濯血不亦善乎為我言有司所負馬直一百八十萬可
速償我遣散支将軍康亦心等随休來朝帝隐忍賜以
金繒後三年使使者獻方物請和親帝畜前恚未平謂
宰相李泌曰和親待子孫圖之朕不能已泌曰陛下豈
以陜州故憾乎帝曰然朕方天下多難未能報且毋議
[347-16b]
和泌曰辱少華等乃牟羽可汗也知陛下即位必償怨
乃謀先冦邉然兵未出為今可汗所殺矣今可汗新立
遣使者告垂髪不翦待天子命而張光晟殺突董等雖
幽止使人然卒完歸則為無罪矣今其請和必舉部南
望陛下不答怨益深願聼昏而用開元故事如突厥可
汗稱臣使來者不過二百市馬不過千不以唐人出塞
亦無不可者帝從之乃許降公主回紇亦請如約詔咸
安公主下嫁明年可汗遣其宰相等來迎時可汗上書
[347-17a]
恭甚言昔為兄弟今壻半子也陛下若患西戎子請以
兵除之又請易回紇為回鶻言㨗鷙如鶻然詔以嗣滕
王湛然為昏禮使且将冊書拜可汗加號并冊公主為
可敦貞元五年可汗死子多邏斯立詔遣使冊為可汗
初安西北廷自天寳末失闗隴朝貢道隔伊西北廷節
度使李元忠四鎮節度留後郭昕數遣使奉表皆不至
貞元二年元忠等所遣假道回鶻乃得至長安帝進元
忠昕等皆為大都護自是道雖通而虜求取無厭沙陀
[347-17b]
别部六千帳與北廷相依亦厭虜裒索皆宻附吐蕃故
吐蕃因沙陀共冦北廷頡于迦斯與戰不勝北廷陷葛
禄又取深圖川回鶻大恐稍南其部落以避之是嵗可
汗死其弟自立為國人所殺以可汗㓜子阿啜嗣詔遣
使冊為可汗是嵗回鶻擊吐蕃葛禄於北廷勝之來獻
俘十一年可汗死無子國人立其相骨咄禄為可汗遣
使來詔冊命如故事永貞元年死遣使弔祭冊所嗣為
可汗元和初再朝獻三年死詔冊其嗣為可汗遣使者
[347-18a]
來請昏禮部尚書李絳言北狄西戎素相攻討故邊無
虞今回鶻不市馬若與吐蕃結約解仇則将臣閉壁憚
戰邉人拱手受禍又淮西呉少陽垂死若無北顧憂可
乘其變發諸道討平之或曰降主費多臣謂不然我三
分天下賦以一事邊又東南大縣賦嵗二十萬緍以一
縣賦為婚貲非損寡得大乎帝不聼穆宗立回鶻又固
請昏許之俄而可汗死遣使冊所嗣為可汗可汗乃遣
使來逆女部渠二千人納馬二萬槖駝千四夷之使中
[347-18b]
國其衆未嘗多此詔許五百人至長安餘留太原以太
和公主下降主憲宗女冊為可敦時裴度方伐幽鎮回
鶻以兵三千佐天子平河北賊議者懲創前患不聼兵
已及豐州使者厚賜乃去敬宗即位之年可汗死其弟
立遣使冊為可汗文宗太和六年可汗為其下所殺從
子胡特勒立遣使冊為可汗開成四年其相掘羅勿作
難引沙陀共攻可汗可汗自殺國人立㕎馺特勒為可
汗方嵗飢遂疫又大雪羊馬多死未及命武宗即位乃
[347-19a]
知其國亂俄而渠長句錄莫賀與黠戞斯合騎十萬攻
回鶻城殺可汗誅掘羅勿焚其牙諸部潰其相馺職厖
特勒十五部奔葛邏禄殘衆入吐蕃安西於是可汗牙
部十三姓奉烏介特勒為可汗南保錯子山黠戞斯已
破回鶻得太和公主又自以李陵後與唐同宗故遣使
者達于奉主來歸烏介怒追擊達于殺之刼主南度磧
邊人大恐進攻天徳城振武節度使劉沔屯雲伽闗拒
卻之宰相李徳裕建言回鶻曩有功今飢且亂可汗無
[347-19b]
歸不可擊宜遣使者贍安之帝用兵部郎中李拭行邊
刺状於是其相赤心與王子嗢沒斯特勒那頡啜将其
部欲自歸而公主亦遣使者來言烏介已立因請命又
大臣頡于伽思等表假振武居公主可汗帝乃詔右金
吾衛大将軍王㑹持節慰撫其衆輸糧二萬斛不許借
振武令中人好語開諭又詔使者持冊往潛稽其行須
變明年回鶻奉主至漠南入雲朔剽横水殺掠甚衆轉
側天徳振武間盜畜牧自如乃召諸道兵合討嗢沒斯
[347-20a]
以赤心姧桀難得要領即密約天徳戍将田牟誘赤心
斬帳下那頡啜收赤心衆七千帳東走振武大同因室
韋黑沙南闚幽州節度使張仲武破之悉得其衆那頡
啜走烏介執而殺之然烏介兵尚彊號十萬駐牙大同
北閭門山而特勒厖俱遮阿敦寕等凡四部及将軍曹
磨你衆三萬因仲武降嗢沒斯亦附使者送款帝欲使
助可汗復國而可汗已攻雲州劉沔與戰敗績嗢沒斯
率三部及特勒大酋二千騎詣振武降詔拜嗢沒斯為
[347-20b]
右金吾衛上将軍爵懐化郡王其酋阿麽支等皆拜郡
公嗢沒斯請留族太原率昆弟為天子扞邉帝命劉沔
為列舍雲朔間處其家可汗遣使者籍兵欲還故廷且
假天徳城帝不許可汗恚進畧大同川轉戰攻雲州詔
𤼵諸鎮兵屯太原以北嗢沒斯等既朝俱賜姓李名嗢
沒斯曰思忠於是詔劉沔為回鶻南面招撫使思忠為
西南面招討使沔營鴈門又詔銀州刺史何清朝等以
兵出振武與沔等合稍逼回鶻思忠數深入諭降其下
[347-21a]
沔思忠等與回鶻戰屢破之烏介方薄振武石雄馳入夜
穴壘出鏖兵烏介驚引去雄遇公主奉主還降特勒以
下衆數萬可汗收所餘往依黑車子詔窮躡其後仍㗖
黑車子以利募殺烏介初從可汗亡者既不能軍往往
詣幽州降留者皆飢寒裁數千黑車子幸其殘即殺烏
介其下又奉其弟遏捻特勒為可汗思忠等以國亡皆
願入朝見聴擢為左監門衛上将軍禀奉賜第分其兵隸
諸節度遏捻可汗裒殘部五千仰食於奚大酋碩舍朗
[347-21b]
大中初張仲武討奚破之回鶻寖耗滅所存名王貴臣
三百餘轉依室韋仲武諭令羈致可汗遏捻懼挾妻葛
禄子特勒毒斯馳九騎夜委衆西走部人皆慟哭室韋
七姓析回鶻隸之黠戞斯怒與其相阿播将兵七萬擊
室韋悉收回鶻還磧北遺帳伏山林間狙盜諸蕃自給
稍歸厖特勒是時特勒已自稱可汗居甘州有磧西諸
城宣宗務綏柔荒逺遣使者抵靈州省其酋長回鶻因
遣人随使者京師帝即冊拜嗢禄登里邏汨沒蜜施合
[347-22a]
俱録毗伽懐建可汗後十餘年一再獻方物懿宗時大
酋僕固俊自北庭擊吐蕃斬論尚熱盡取西州輪臺等
城使達于米懐玉朝且獻俘因請命詔可其後王室亂
貢會不常史亡其傳昭宗幸鳯翔靈州節度使韓遜表
回鶻請率兵赴難翰林學士韓偓曰虜為國仇舊矣自
㑹昌時伺邉羽翼未成不得逞今乘我危以冀幸不可
開也遂格不報然其國卒不振時時以玉馬與邉州相
市云五代之際有居甘州西州者嘗見中國而甘州回
[347-22b]
鶻數至自唐以女妻之後代猶呼中國為舅中國答以
詔書亦呼為甥梁乾化元年都督周易言等來史不見
其君長名號梁拜易言等官爵遣還唐荘宗時王仁美
遣使者來貢玉馬自稱權知可汗荘宗遣使冊為英義
可汗是嵗仁美卒弟狄銀立同光四年狄銀卒阿咄欲
立天成二年權知國事王仁裕遣使來朝明宗冊為順
化可汗晋髙祖時又加冊命阿咄欲不知其為狄銀親
踈亦不知其立卒而仁裕訖五代常來朝貢史亦失其
[347-23a]
紀其地出玉犛牛綠野馬獨峯駝白貂䑕羚羊角硇砂
腽肭臍金剛鑽紅鹽罽㲲騊駼之革其地宜白麥青□
麥黄麻葱韭胡荽以櫜駝耕而種其可汗常樓居妻號
天公主其國相號媚禄都督見可汗則去帽被髪而入
以為禮婦人總髪為髻髙五六寸以紅絹囊之既嫁則
加氈帽又有别族號龍家其俗與回紇小異長興四年
回鶻來獻白鶻一聨明宗命解緤放之自明宗時嘗以
馬市中國其所賫寳玉皆鬻縣官而民犯禁為市者輙
[347-23b]
罪之周太祖時除其禁民得與回鶻私市玉價由此倍
賤顯徳中來獻玉世宗曰玉雖寳而無益却之仁裕卒
子景瓊立宋建隆二年景瓊遣使朝獻三年阿都督等
四十二人以方物來貢乾徳二年遣使貢玉百團琥珀
四十斤犛牛尾貂䑕等三年又遣使貢方物開寳中累
入貢其宰相亦來貢馬太平興國二年遣使詔諭甘沙
州回鶻可汗外甥賜以器幣招致名馬美玉以備車騎
琮璜之用五年及雍熙元年俱入貢端拱元年九月回
[347-24a]
鶻都督石仁政磨囉王子等四族並居賀蘭山下無所
統屬蕃部入貢多由其地磨囉王子自云向為靈州馮
暉阻絶由是不通貢奉今有内附意各以錦袍錦帶賜
之至道二年甘州可汗附國來貢方物因上言欲同率
兵助討李繼遷賜詔優奨之咸平四年可汗遣使來貢
自言夲國東至黄河西至雪山有小郡數百甲馬甚精
皆願朝廷命使統領得縛繼遷以獻降詔嘉諭之景徳
元年入貢四年入貢又遣僧來奏欲於京城建佛寺祝
[347-24b]
聖壽求錫名額不許大中祥符元年遣使入貢四年其
使者請從祀汾隂其年秦州回鶻安蜜獻玉帶於道左
既而夜落紇遣使言敗趙徳明蕃兵立功皆首領請加
恩賞詔給司戈司階郎将告敕十道使得承制補署先
是甘州數與夏州接戰夜落紇貢奉多為夏州鈔奪及
宗哥族感悅朝廷恩化乃遣人援送其使故頻年得至
京師既而唃厮囉欲娶可汗女而無聘財可汗不許因
為仇敵復阻貢路八年可汗遣使乞慰諭宗哥使開朝
[347-25a]
貢之路從之天禧二年都督安信等來朝四年又遣使
同龜兹國可汗使來獻大尾羊初回鶻西奔族種散處
故甘州有可汗王西州有克韓國新複州有黑韓王皆
其後焉天聖元年甘州遣使來貢方物六月詔封甘州
回鶻外甥可汗王夜落隔通順特封歸忠保順可汗王
二年三年四年五年六年各遣使入貢熙寕元年入貢
求買金字大般若經以墨夲賜之六年復來補其首領
五人為軍主嵗給綵二十疋神宗問其國種落生齒㡬
[347-25b]
何曰三十餘萬壮可用者㡬何曰二十萬明年敕李憲
擇使聘阿里骨使諭回鶻令𤼵兵深入夏境憲以命殿
直皇甫旦旦入蕃不得前而妄奏功状詔逮旦赴御史
獄抵罪然回鶻使不常來宣和中間因入貢散而之陜
西諸州公為貿易至留乆不歸朝廷慮其習知邊事且
往來皆經夏國於播傳非便乃立法禁之
文獻通考卷三百四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文獻通考卷三百四十七
鄱 陽 馬 端 臨 貴 與 著
四裔考二十四
室韋
室韋有五部後魏末通焉並在靺鞨之北路出栁城諸
部不相總一所謂南室韋北室韋鉢室韋深末怛室韋
大室韋並無君長人衆貧弱突厥沙鉢略可汗常以吐
[347-1b]
屯潘垤統領之盖契丹之類也其南者為契丹在北者
號室韋南室韋在契丹北三千里後魏書云自契丹路/經啜水盖犢子山其
山周廻三百里又經/屈利水始到其國土地卑濕至夏則移向西貸勃欠
對二山多草木饒禽獸又多蚊蚋人皆巢居以避其患
後漸分為二十五部有餘莫不滿咄猶酋長也死則子
弟代立之嗣絶則擇賢豪而立之盤髮衣服與契丹同
乘牛車蘧蒢為室如突厥氈車之状渡水則束薪為栰
或有以皮為舟者馬則織草為韀結繩為轡寝則屈木
[347-2a]
為室以蘧蒢覆上移則載行以猪皮為席編木籍之氣
候多寒田收甚薄無羊少馬多猪牛造酒食噉言語與
靺鞨同婚嫁之法二家相許壻輙盜婦去然後送牛馬
為聘婦人不再嫁以為死人妻難以共居部落共為大
柵人死則置屍其上居喪而三年其國無鐡取給於高
麗自南室韋北行十一日至北室韋分為九部落其部
落渠帥號乞引莫賀咄氣候最寒冬則入山居穴中牛
畜多凍死饒麞鹿射獵為務鑿氷沒水中而網射魚鼈
[347-2b]
地多積雪懼陷坑穽騎木而行俗皆捕貂為業冠以狐
貉衣以魚皮北行千里至鉢室韋依胡布山而住人衆
多於北室韋不知為㡬部落用樺皮盖屋其餘同北室
韋從鉢室韋西四日行至深末怛室韋因水為號也冬
月穴居以避太隂之氣又西北數千里至大室韋逕路
險阻言語不通尤多貂及青䑕北室韋後魏武定隋開
皇大業中並遣使朝獻餘無至者唐所聞有九部曰嶺
西室韋北室韋黄頭室韋大如者室韋小如者室韋訥
[347-3a]
婆萵室韋達木室韋駱駝室韋並在栁城郡之東近者
三千五百里逺者六千二百里貞觀五年始來貢豐貂
後再入朝長夀二年叛将軍李多祚撃定之景龍初復
朝獻請助討突厥開元天寳間凡十朝獻大歴中十一
貞元四年與奚共冦振武殺掠而去太和中三朝獻大
中中一來咸通時大酋坦烈與奚皆遣使至京師然非
顯夷後史官失傳
地豆干
[347-3b]
地豆干國在室韋西千餘里多牛羊出名馬皮為衣服
無五榖惟食肉酪魏延興三年遣使朝貢至太和六年
貢使不絶十四年頻犯塞孝文詔征西大将軍陽平王
頤擊走之自後時朝京師迄武定末不絶齊時亦入貢
烏洛侯
烏洛侯亦曰烏羅渾國後魏通焉在地豆干之北其土
下濕多霧氣而寒冬則穿地為室夏則随原阜多豕有
榖麥無大君長部落莫弗皆代為之其俗繩髮皮服以
[347-4a]
珠為飾人尚勇不為姦竊故慢藏野積而無冦盜好獵
射樂有胡空侯木槽革面而九絃其國西北有貎水東
流合於難水東入於海又西北二十日行有于已尼大
水所謂北海也太武帝真君四年來朝稱其國西北有
魏先帝舊墟石室南北九十歩東西十四歩高七十尺
室有神靈人多祈請太武帝遣中書侍郎李敞祭告焉
刻祝文於石室之北而還唐貞觀六年遣使朝貢云烏
羅渾國亦謂之烏䕶乃言訛也東與靺鞨南與契丹北
[347-4b]
與烏丸為隣風俗與靺鞨同
驅度寐
驅度寐隋時聞焉在室韋之北其人甚長而衣短不束
髮皆裹頭居土窟中惟有猪更無諸畜人輕㨗一跳三
丈餘又能立浮卧浮履水浸腰與陸走不異數乘大船
至北室韋鈔掠無甲胄以石為矢鏃
霫
霫匈奴之别種隋時通焉與靺鞨為隣理黄水北亦鮮
[347-5a]
卑故地勝兵萬餘人習俗與突厥畧同亦臣于頡利其
渠帥號為俟斤唐貞觀中遣渠帥内附
㧞悉彌
㧞悉彌一名弊刺國隋時聞焉在北庭北海南結骨東
南依山散居去燉煌九千餘里有渠帥無王號戸二千
餘其人雄健皆獵射國多雪恒以木為馬雪上逐鹿其
状似楯而頭髙其下以馬皮順毛衣之令毛著雪而滑
如著屧屐縛之足下屧先叶反/屐巨㦸反若下阪走過奔鹿若平
[347-5b]
地履雪即以杖刺地而走如船焉上阪即手持之而登
每獵得鹿将家室就而食之盡更移處其所居即以樺
皮為舍丈夫翦髮樺皮為帽唐貞觀二十三年始來朝
天寳初與紇葉䕶殺突厥可汗立㧞悉密大酋阿史那
施為賀臘毗伽可汗遣使者入謝元宗賜袍帶不三年
為葛邏禄回紇所破奔北廷後朝京師拜左武衛将軍
地與衆歸回紇
流鬼
[347-6a]
流鬼在北海之北北至夜义國餘三面皆抵大海南去
莫設靺鞨船行十五日無城郭依海島散居掘地數尺
深兩邊斜竪木構為屋人皆皮服又狗毛雜麻為布而
衣之婦人冬衣豕鹿皮夏衣魚皮制與獠同多沮澤有
鹽魚之利地氣沍寒早霜雪每堅氷之後以木廣六寸
長七尺施系其上以踐層氷逐及奔獸俗多狗勝兵萬
餘人無相敬之禮官僚之法不識四時節序有他盜入
境乃相呼召弓長四尺餘箭與中國同以骨石為鏃樂
[347-6b]
有歌舞死解封樹哭之三年無餘服制靺鞨有乘海至
其國貨易陳國家之盛業於是其君長孟蜯遣其子可
也余志以唐貞觀十四年三譯而來朝貢初至靺鞨不
解乘馬上即顛墜其長老人傳言其國北一月行有夜
义人皆豕牙翹出噉人莫有渉其界未嘗通聘
回紇
回紇其先匈奴也俗多乘高輪車元魏時亦號髙車部
或曰勅勒訛為鐡勒其部落曰袁紇薛延陀契苾羽都
[347-7a]
播骨利幹多覽葛僕骨㧞野古同羅渾思結斛薛奚結
阿跌白霫凡十有五種皆散處磧北袁紇者亦曰烏䕶
曰烏紇至隋曰韋紇其人驍彊初無酋長逐水草轉徙
善騎射喜盜鈔臣于突厥突厥資其財力雄北荒大業
中處羅可汗攻脅鐡勒部裒責其財既又恐其怨則集
渠豪數百悉阬之韋紇乃并僕骨同羅㧞野古叛去自
為俟斤稱回紇囘紇姓藥羅葛氏居薛延陀北娑陵水
上距京師七千里衆十萬勝兵半之地磧鹵畜多大足
[347-7b]
羊有時健俟斤者衆始推為君長子曰菩薩材勇有謀
嗜獵射戰必身先所向輙摧破故下皆畏附為時健所
逐時健死部人賢菩薩立之母曰烏羅渾性嚴明能决
平部事回紇繇是寖盛與薛延陀共攻突厥北邊頡利
欲遣谷設領騎十萬討之菩薩身将五千騎破之馬鬛
山追北至天山大俘其部人聲震北方繇是附薛延陀
相唇齒號活頡利發樹牙獨樂水上唐貞觀三年始來
朝獻方物突厥已亡惟回紇與薛延陀為最雄彊菩薩
[347-8a]
死其酋胡禄俟利發吐迷度與諸部攻薛延陀殘之并
有其地遂南踰賀蘭山境諸河遣使者獻欵太宗為幸
靈州次涇陽受其功於是鐡勒十一部皆來言延陀不
事大國以自取亡其下麕駭鳥散不知所之今各有分
地願歸命天子請置唐官有詔張飲髙㑹引見渠長等
以唐官官之凡數千人明年復入朝乃以回紇部為瀚
海多覽葛部為燕然僕骨部為金微㧞野古部為幽陵
同羅部為龜林思結部為盧山皆號都督府以渾為臯
[347-8b]
蘭州斛薛為髙闕州阿跌為雞田州契苾羽為榆溪州
奚結為雞鹿州思結為蹛林州白霫為寘顔州其西北
結骨部為堅昆府北骨利幹為元闕州東北俱羅勃獨
龍州皆以首領為都督刺史長史司馬即故單于䑓置
燕然都䕶府統之六都督七州皆隸屬以李素立為燕
然都䕶其都督刺史給元金魚符黄金為文天子方招
寵逺夷作絳黄瑞錦文袍寳刀珍器賜之帝坐祕殿陳
十部樂殿前設髙坫置朱提瓶其上潛泉浮酒自左閣
[347-9a]
通坫趾注之瓶轉受百斛鐐盎回紇數千人飲畢尚不
能半又詔文武五品官以上祖飲尚書省中渠領共言
生荒陋地歸身聖化天至尊賜官爵與為百姓依唐若
父母然請於回紇突厥部治大凃號參天至尊道世為
唐臣乃詔磧南鸊鵜泉之陽置過郵六十八所具羣馬
湩肉待使客嵗内貂皮為賦乃拜吐迷度為懐化大将
軍瀚海都督然私自號可汗署官吏䑓似突厥有外宰
相六内宰相三又有都督軍司馬之號吐迷度後為烏
[347-9b]
紇所殺子婆閏襲父所領婆閏死子比栗嗣龍朔中以
燕然都䕶府領回紇更號瀚海都䕶府以磧為限大抵
北諸蕃悉隸之比栗死子獨解支嗣武后時突厥黙啜
方彊取鐵勒故地故回紇與契苾思結渾三部度磧徙
甘凉間然唐常取其壮騎佐赤水軍云獨解支死子伏
帝匐立明年助唐攻殺黙啜於是别部移健頡利𤼵與
同羅霫等皆來詔置其部於大武軍北伏帝匐死子承
宗立凉州都督王君
誣暴其罪流死瀼州當此時回[347-10a]
紇稍不循族子瀚海府司馬䕶輸乘衆怨共殺君
梗絶安西諸國朝貢道乆之奔突厥死子骨力裴羅立㑹
突厥亂天寳初裴羅與葛邏禄自稱左右葉䕶助㧞悉
蜜擊走烏蘇可汗後三年襲破㧞悉蜜斬頡跌伊施可
汗遣使上状自稱骨咄禄毗伽可汗天子以為奉義王
南居突厥故地徙牙烏徳鞬山昆河之間南距西城千
七百里西城漢髙闕塞也北盡磧口三百里悉有九姓
地九姓者曰藥羅葛曰胡咄葛曰啒羅勿葛曰貊歌息
[347-10b]
訖曰阿勿嘀曰葛薩曰斛嗢素曰藥勿葛曰奚邪勿藥
羅葛回紇姓也與僕骨渾㧞野古同羅思結契苾六種
相等夷不列於數後破有㧞悉蜜葛邏禄總十一姓並
置都督號十一部落自是戰常以二客部為先鋒有詔
拜為骨咄禄毗伽闕懐仁可汗前殿列仗中書令内案
授冊使者使者出門升輅至皇城門降乘馬幡節導以
行凡冊可汗率用此禮明年裴羅又攻殺突厥白眉可
汗遣頓啜羅達于來上功拜裴羅左驍衛員外大将軍
[347-11a]
斥地愈廣東極室韋西金山南控大漠盡得古匈奴地
裴羅死子磨延啜立號葛勒可汗剽悍善用兵嵗遣使
者入朝肅宗即位使者來請助討禄山帝詔燉煌郡王
承宷與約而令僕固懐恩送王因召其兵於是可汗自
将與朔方節度使郭子儀合討同羅蕃破之又令其太
子葉䕶将四千騎來帝命廣平王見葉䕶約為兄弟從
王進戰破賊收長安進復東京回紇大掠東都廣平王
令耆老以繒錦萬疋賂回紇乃止不剽葉䕶還京師帝
[347-11b]
宴賜甚厚詔進司空爵忠義王嵗給絹二萬疋使至朔
方軍受賜乾元元年回紇使者多彦阿波與黑衣大食
酋閣之等俱朝爭長有司使異門並進又使請婚許之
帝以㓜女寕國公主下嫁冊磨延啜為英武威逺毗伽
可汗詔漢中郡王瑀攝御史大夫為冊命使送公主之
其國既至可汗驕倨不拜瑀折之可汗慙乃起奉詔拜
受冊翼日尊主為可敦瑀還獻馬五百匹貂裘白氈等
乃遣王子骨啜特勒宰相帝徳等率騎三千助討賊明
[347-12a]
年骨啜與九節度戰相州王師潰帝徳等奔京師帝厚
賜慰其意乃還俄而可汗死葉䕶太子前得罪死故次
子移地健立號牟羽可汗明年使使入朝代宗即位以
史朝義未滅遣中人劉清潭往結好且發其兵使者至
回紇已為朝義所訹曰唐荐有喪國無主且亂請回紇
入收府庫其富不貲可汗即引兵南回紇已踰三城見
州縣榛萊烽障無守有輕唐色乃遣使北收單于府兵
數以語凌折清潭清潭宻白帝回紇兵十萬向塞朝廷
[347-12b]
震驚遣殿中監藥子昻迎勞且視軍遇於太原宻識其
兵裁四千懦弱萬餘馬與可敦偕來可敦僕固/懐恩女帝令懐
恩與回紇㑹因遣使上書請助天子討賊詔以雍王為
天下兵馬元帥進子昻與魏琚為左右廂兵馬使中書
舍人韋少華為判官東㑹回紇於陜州王徃見之可汗
責王不舞蹈庭詰至再子昻等固拒之回紇君臣度不
能屈即引子昻少華琚榜之一百少華琚一夕死王還
營官軍以王見辱将合誅回紇王以賊未滅止之於是
[347-13a]
懐恩與回紇及諸将同擊賊戰横水走之進收東都可
汗遣使賀天子其兵留河陽屯三月旁人困於剽辱僕
固瑒率回紇與朝義拏戰蹀血二千里梟其首河北悉
平初回紇至東京放兵攘剽至是益横詬折官吏至以
兵夜抄含光門入鴻臚寺詔加可汗可敦冊命遣王翊
就其牙冊之自可汗至宰相共賜實封二萬戸以其左
殺右殺為王其酋長十都督皆封國公永泰初懐恩反
誘回紇吐蕃入冦俄而懐恩死二虜爭長回紇首領潛
[347-13b]
詣涇陽見郭子儀請改事子儀詣其營遺以纒頭綵三
千且讓之酋長讋服曰懐恩詭我曰唐天子南走公見
廢是以來今天可汗在公無恙吾等願還撃吐蕃以報
厚恩然懐恩子可敦弟也願赦死於是子儀持酒與盟
而飲與唐兵擊退吐蕃俘獲甚衆令胡禄都督等二百
人皆來朝賜與不可計大歴三年可敦卒遣使弔祠明
年以懐恩㓜女為崇徽公主繼室遣使冊為可敦賜繒
綵二萬時財用屈税公卿嬴槖庀給行回紇之留京師
[347-14a]
掠女子於市引騎犯含光門詔劉清潭慰諭復出暴市
物有司不敢詰自乾元後益負功每納一馬取直四十
縑嵗以數萬求售使者相躡留舍鴻臚駘弱不可用帝
厚賜欲以愧之不知也復以萬馬來帝不忍重煩民為
償六千十年回紇殺人横道京兆尹黎幹捕之詔貸勿
劾又刺人東市縛送萬年首領劫取囚殘獄吏去都人
厭苦十三年回紇襲振武攻東陘入冦太原河東節度
使鮑防與戰陽曲防敗績殘殺萬人代州都督張光晟
[347-14b]
又戰羊虎谷破之虜乃去徳宗立使中人告喪且修好
時九姓胡勸可汗入冦可汗欲悉師向塞見使者不為
禮宰相頓莫賀達于曰唐大國無負於我前日入太原
取羊馬數萬比及國亡耗畧盡今舉國逺鬭有如不㨗
将安歸可汗不聼頓莫賀怒因擊殺之并屠其支黨及
九姓胡㡬二千人即自立為合骨咄禄毗伽可汗使長
建達于從使者入朝建中元年詔京兆少尹源休持節
冊頓莫賀為武義成功可汗始回紇至中國常參以九
[347-15a]
姓胡徃徃留京師至千人居貲殖産甚厚㑹酋長突董
翳密施大小梅錄等還國装槖係道留振武三月供擬
珍豐費不貲軍使張光晟隂伺之皆盛女子以槖光晟
使驛吏刺以長錐然後知之已而聞頓莫賀新立多殺
九姓胡人懼不敢歸往往亡去突董察視嚴亟羣胡獻
計於光晟請悉斬回紇光晟許之即上言回紇非素彊
助之者九胡爾今其國亂兵方相加而虜利則往財則
合無財與利一亂不振不以此時乘之復歸人與幣是
[347-15b]
謂借賊兵資盜糧也使裨校陽不禮突董果怒鞭之光
晟因勒兵盡殺回紇羣胡收槖駝馬數千繒錦十萬且
告曰回紇抶大将謀取振武謹先誅之部送女子還長
安帝召光晟還以彭令方代之遣中人與回紇使聿達
于往言其端因欲與虜絶敕源休俟命太原明年乃行
因歸突董等四喪突董可汗諸父也源休至可汗令大
臣具車馬出迎其大相頡于迦踞坐責休等殺突董事
休言彼自與張光晟鬭死非天子命又曰使者皆負罪
[347-16a]
死唐不自戮何假手於我邪良乆罷去休等㡬死留五
旬卒不見可汗可汗傳謂休曰國人皆欲爾死我獨不
然突董等已亡今又殺爾猶以血濯血徒益汙吾以水
濯血不亦善乎為我言有司所負馬直一百八十萬可
速償我遣散支将軍康亦心等随休來朝帝隐忍賜以
金繒後三年使使者獻方物請和親帝畜前恚未平謂
宰相李泌曰和親待子孫圖之朕不能已泌曰陛下豈
以陜州故憾乎帝曰然朕方天下多難未能報且毋議
[347-16b]
和泌曰辱少華等乃牟羽可汗也知陛下即位必償怨
乃謀先冦邉然兵未出為今可汗所殺矣今可汗新立
遣使者告垂髪不翦待天子命而張光晟殺突董等雖
幽止使人然卒完歸則為無罪矣今其請和必舉部南
望陛下不答怨益深願聼昏而用開元故事如突厥可
汗稱臣使來者不過二百市馬不過千不以唐人出塞
亦無不可者帝從之乃許降公主回紇亦請如約詔咸
安公主下嫁明年可汗遣其宰相等來迎時可汗上書
[347-17a]
恭甚言昔為兄弟今壻半子也陛下若患西戎子請以
兵除之又請易回紇為回鶻言㨗鷙如鶻然詔以嗣滕
王湛然為昏禮使且将冊書拜可汗加號并冊公主為
可敦貞元五年可汗死子多邏斯立詔遣使冊為可汗
初安西北廷自天寳末失闗隴朝貢道隔伊西北廷節
度使李元忠四鎮節度留後郭昕數遣使奉表皆不至
貞元二年元忠等所遣假道回鶻乃得至長安帝進元
忠昕等皆為大都護自是道雖通而虜求取無厭沙陀
[347-17b]
别部六千帳與北廷相依亦厭虜裒索皆宻附吐蕃故
吐蕃因沙陀共冦北廷頡于迦斯與戰不勝北廷陷葛
禄又取深圖川回鶻大恐稍南其部落以避之是嵗可
汗死其弟自立為國人所殺以可汗㓜子阿啜嗣詔遣
使冊為可汗是嵗回鶻擊吐蕃葛禄於北廷勝之來獻
俘十一年可汗死無子國人立其相骨咄禄為可汗遣
使來詔冊命如故事永貞元年死遣使弔祭冊所嗣為
可汗元和初再朝獻三年死詔冊其嗣為可汗遣使者
[347-18a]
來請昏禮部尚書李絳言北狄西戎素相攻討故邊無
虞今回鶻不市馬若與吐蕃結約解仇則将臣閉壁憚
戰邉人拱手受禍又淮西呉少陽垂死若無北顧憂可
乘其變發諸道討平之或曰降主費多臣謂不然我三
分天下賦以一事邊又東南大縣賦嵗二十萬緍以一
縣賦為婚貲非損寡得大乎帝不聼穆宗立回鶻又固
請昏許之俄而可汗死遣使冊所嗣為可汗可汗乃遣
使來逆女部渠二千人納馬二萬槖駝千四夷之使中
[347-18b]
國其衆未嘗多此詔許五百人至長安餘留太原以太
和公主下降主憲宗女冊為可敦時裴度方伐幽鎮回
鶻以兵三千佐天子平河北賊議者懲創前患不聼兵
已及豐州使者厚賜乃去敬宗即位之年可汗死其弟
立遣使冊為可汗文宗太和六年可汗為其下所殺從
子胡特勒立遣使冊為可汗開成四年其相掘羅勿作
難引沙陀共攻可汗可汗自殺國人立㕎馺特勒為可
汗方嵗飢遂疫又大雪羊馬多死未及命武宗即位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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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其國亂俄而渠長句錄莫賀與黠戞斯合騎十萬攻
回鶻城殺可汗誅掘羅勿焚其牙諸部潰其相馺職厖
特勒十五部奔葛邏禄殘衆入吐蕃安西於是可汗牙
部十三姓奉烏介特勒為可汗南保錯子山黠戞斯已
破回鶻得太和公主又自以李陵後與唐同宗故遣使
者達于奉主來歸烏介怒追擊達于殺之刼主南度磧
邊人大恐進攻天徳城振武節度使劉沔屯雲伽闗拒
卻之宰相李徳裕建言回鶻曩有功今飢且亂可汗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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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不可擊宜遣使者贍安之帝用兵部郎中李拭行邊
刺状於是其相赤心與王子嗢沒斯特勒那頡啜将其
部欲自歸而公主亦遣使者來言烏介已立因請命又
大臣頡于伽思等表假振武居公主可汗帝乃詔右金
吾衛大将軍王㑹持節慰撫其衆輸糧二萬斛不許借
振武令中人好語開諭又詔使者持冊往潛稽其行須
變明年回鶻奉主至漠南入雲朔剽横水殺掠甚衆轉
側天徳振武間盜畜牧自如乃召諸道兵合討嗢沒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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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赤心姧桀難得要領即密約天徳戍将田牟誘赤心
斬帳下那頡啜收赤心衆七千帳東走振武大同因室
韋黑沙南闚幽州節度使張仲武破之悉得其衆那頡
啜走烏介執而殺之然烏介兵尚彊號十萬駐牙大同
北閭門山而特勒厖俱遮阿敦寕等凡四部及将軍曹
磨你衆三萬因仲武降嗢沒斯亦附使者送款帝欲使
助可汗復國而可汗已攻雲州劉沔與戰敗績嗢沒斯
率三部及特勒大酋二千騎詣振武降詔拜嗢沒斯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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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金吾衛上将軍爵懐化郡王其酋阿麽支等皆拜郡
公嗢沒斯請留族太原率昆弟為天子扞邉帝命劉沔
為列舍雲朔間處其家可汗遣使者籍兵欲還故廷且
假天徳城帝不許可汗恚進畧大同川轉戰攻雲州詔
𤼵諸鎮兵屯太原以北嗢沒斯等既朝俱賜姓李名嗢
沒斯曰思忠於是詔劉沔為回鶻南面招撫使思忠為
西南面招討使沔營鴈門又詔銀州刺史何清朝等以
兵出振武與沔等合稍逼回鶻思忠數深入諭降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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沔思忠等與回鶻戰屢破之烏介方薄振武石雄馳入夜
穴壘出鏖兵烏介驚引去雄遇公主奉主還降特勒以
下衆數萬可汗收所餘往依黑車子詔窮躡其後仍㗖
黑車子以利募殺烏介初從可汗亡者既不能軍往往
詣幽州降留者皆飢寒裁數千黑車子幸其殘即殺烏
介其下又奉其弟遏捻特勒為可汗思忠等以國亡皆
願入朝見聴擢為左監門衛上将軍禀奉賜第分其兵隸
諸節度遏捻可汗裒殘部五千仰食於奚大酋碩舍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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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中初張仲武討奚破之回鶻寖耗滅所存名王貴臣
三百餘轉依室韋仲武諭令羈致可汗遏捻懼挾妻葛
禄子特勒毒斯馳九騎夜委衆西走部人皆慟哭室韋
七姓析回鶻隸之黠戞斯怒與其相阿播将兵七萬擊
室韋悉收回鶻還磧北遺帳伏山林間狙盜諸蕃自給
稍歸厖特勒是時特勒已自稱可汗居甘州有磧西諸
城宣宗務綏柔荒逺遣使者抵靈州省其酋長回鶻因
遣人随使者京師帝即冊拜嗢禄登里邏汨沒蜜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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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録毗伽懐建可汗後十餘年一再獻方物懿宗時大
酋僕固俊自北庭擊吐蕃斬論尚熱盡取西州輪臺等
城使達于米懐玉朝且獻俘因請命詔可其後王室亂
貢會不常史亡其傳昭宗幸鳯翔靈州節度使韓遜表
回鶻請率兵赴難翰林學士韓偓曰虜為國仇舊矣自
㑹昌時伺邉羽翼未成不得逞今乘我危以冀幸不可
開也遂格不報然其國卒不振時時以玉馬與邉州相
市云五代之際有居甘州西州者嘗見中國而甘州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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鶻數至自唐以女妻之後代猶呼中國為舅中國答以
詔書亦呼為甥梁乾化元年都督周易言等來史不見
其君長名號梁拜易言等官爵遣還唐荘宗時王仁美
遣使者來貢玉馬自稱權知可汗荘宗遣使冊為英義
可汗是嵗仁美卒弟狄銀立同光四年狄銀卒阿咄欲
立天成二年權知國事王仁裕遣使來朝明宗冊為順
化可汗晋髙祖時又加冊命阿咄欲不知其為狄銀親
踈亦不知其立卒而仁裕訖五代常來朝貢史亦失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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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其地出玉犛牛綠野馬獨峯駝白貂䑕羚羊角硇砂
腽肭臍金剛鑽紅鹽罽㲲騊駼之革其地宜白麥青□
麥黄麻葱韭胡荽以櫜駝耕而種其可汗常樓居妻號
天公主其國相號媚禄都督見可汗則去帽被髪而入
以為禮婦人總髪為髻髙五六寸以紅絹囊之既嫁則
加氈帽又有别族號龍家其俗與回紇小異長興四年
回鶻來獻白鶻一聨明宗命解緤放之自明宗時嘗以
馬市中國其所賫寳玉皆鬻縣官而民犯禁為市者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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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之周太祖時除其禁民得與回鶻私市玉價由此倍
賤顯徳中來獻玉世宗曰玉雖寳而無益却之仁裕卒
子景瓊立宋建隆二年景瓊遣使朝獻三年阿都督等
四十二人以方物來貢乾徳二年遣使貢玉百團琥珀
四十斤犛牛尾貂䑕等三年又遣使貢方物開寳中累
入貢其宰相亦來貢馬太平興國二年遣使詔諭甘沙
州回鶻可汗外甥賜以器幣招致名馬美玉以備車騎
琮璜之用五年及雍熙元年俱入貢端拱元年九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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鶻都督石仁政磨囉王子等四族並居賀蘭山下無所
統屬蕃部入貢多由其地磨囉王子自云向為靈州馮
暉阻絶由是不通貢奉今有内附意各以錦袍錦帶賜
之至道二年甘州可汗附國來貢方物因上言欲同率
兵助討李繼遷賜詔優奨之咸平四年可汗遣使來貢
自言夲國東至黄河西至雪山有小郡數百甲馬甚精
皆願朝廷命使統領得縛繼遷以獻降詔嘉諭之景徳
元年入貢四年入貢又遣僧來奏欲於京城建佛寺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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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壽求錫名額不許大中祥符元年遣使入貢四年其
使者請從祀汾隂其年秦州回鶻安蜜獻玉帶於道左
既而夜落紇遣使言敗趙徳明蕃兵立功皆首領請加
恩賞詔給司戈司階郎将告敕十道使得承制補署先
是甘州數與夏州接戰夜落紇貢奉多為夏州鈔奪及
宗哥族感悅朝廷恩化乃遣人援送其使故頻年得至
京師既而唃厮囉欲娶可汗女而無聘財可汗不許因
為仇敵復阻貢路八年可汗遣使乞慰諭宗哥使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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貢之路從之天禧二年都督安信等來朝四年又遣使
同龜兹國可汗使來獻大尾羊初回鶻西奔族種散處
故甘州有可汗王西州有克韓國新複州有黑韓王皆
其後焉天聖元年甘州遣使來貢方物六月詔封甘州
回鶻外甥可汗王夜落隔通順特封歸忠保順可汗王
二年三年四年五年六年各遣使入貢熙寕元年入貢
求買金字大般若經以墨夲賜之六年復來補其首領
五人為軍主嵗給綵二十疋神宗問其國種落生齒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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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曰三十餘萬壮可用者㡬何曰二十萬明年敕李憲
擇使聘阿里骨使諭回鶻令𤼵兵深入夏境憲以命殿
直皇甫旦旦入蕃不得前而妄奏功状詔逮旦赴御史
獄抵罪然回鶻使不常來宣和中間因入貢散而之陜
西諸州公為貿易至留乆不歸朝廷慮其習知邊事且
往來皆經夏國於播傳非便乃立法禁之
文獻通考卷三百四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