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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文獻通考卷三百四十二
鄱 陽 馬 端 臨 貴 與 著
四裔考十九
烏桓
烏桓者本東胡也漢初匈奴冒頓滅其國餘類保烏桓
山因以為號俗與匈奴多同其異者怒則殺父兄而終
不害其母以母有族類父兄無相仇報故也以己為種/無復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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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也其有勇健能理决鬭訟者推為大人無代業相繼邑
落各有小帥數百千落自為一部大人有所召呼則刻
木為信氏姓無常以大人健者名字為姓其嫁娶先私
通掠將女或半嵗或百日然後遣送馬牛羊以為聘幣
壻隨妻至家無尊卑朝朝拜之而不拜其父母為妻家
僕役一二年間妻家乃更厚遣送女居處財物一皆分
辦計謀從用婦人唯鬭戰之事乃自决之父子男女皆
對踞蹲髠頭為輕便婦人至家時乃養髪分為髻著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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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飾以金碧猶巾國有簂歩揺也簂字或為幗婦人首/飾釋名云皇后首飾
上有垂珠歩則/揺也簂古陌反婦人能刺韋作文繡織氀毼氀毼罽也/氀力於反
毼胡/達反男子能作弓矢鞍勒勒馬/銜也鍜金鐵為兵器其土地
宜穄及東墻東墻似蓬草實如穄子至十月而熟能作
白酒而不知作麴麴米常仰中國有病以艾灸或燒石
自熨燒地卧上或隨痛病處以刀决脉出血及祝天地
山川之神無鍼藥俗貴兵死有哭泣之哀至葬則歌舞
相送肥養一犬以綵繩纓牽并取死者所乗馬衣物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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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而送之言以屬累犬屬累猶付託也屬/之欲反累力瑞反使䕶死者神
靈歸赤山赤山在遼東西北數千里如中國人死者魂
神歸岱山也博物志曰㤗山天帝孫也主召人/魂東方萬物始故知人生命也敬鬼神
祠天地日月星辰山川及先大人有健名者祠用牛羊
畢皆燒之飲食必先祭若相賊殺者令部落自相報不
止詣大人告之聽出牛馬羊以贖死命乃止烏桓自為
冒頓所破衆遂孤弱常臣服匈奴漢武帝遣霍去病擊
破匈奴左地因徙烏桓於上谷漁陽右北平遼東五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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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今媯川范陽以東至/安東是漢五郡也為漢伺察匈奴動静其大人
歳一朝見於是始置䕶烏桓校尉監領之使不得與匈
奴交通後漸强盛乃發匈奴單于冢以報冒頓之怨匈
奴怒東擊烏桓漢遣度遼將軍范明友等邀擊匈奴而
虜已引去明友乘烏桓新敗進擊之斬首六千餘級誅
其三王由是烏桓寇幽州明友輙破之宣帝時乃稍保
塞降附王莽簒位發烏桓兵擊匈奴屯代郡烏桓畔之
匈奴因誘其豪帥羈縻之光武初烏桓與匈奴連兵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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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代郡以東尤被其害居止近塞朝發穹廬暮至城郭
五郡民庶皆受其害百姓流亡二十二年匈奴國亂烏
桓乘其弱擊破之匈奴轉北徙數千里漠南地空帝乃
以幣帛賂烏桓二十五年遼西烏桓大人郝旦等率衆
向化詣闕朝貢獻奴婢及牛馬等或願留宿衛於是封
其渠帥為侯王君長者八十一人皆居塞内布於縁邊
諸郡令招來種人給其衣食為漢偵候助擊匈奴鮮卑
時司徒掾班彪上言烏桓天性䡖黠好為冦賊若久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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縦而無總領者必復侵掠居人但委主降掾史蓋當時/權置也
下兵馬掾/亦同也恐非所能制臣愚以為宜復置烏桓校尉誠
有益於附集省國家之邊慮帝從之於是始復置校尉
於上谷甯城甯城縣名前書甯縣作寧史/記甯城亦作寧甯兩字通也開營府并領
鮮卑賞賜質子嵗時互市焉及明章和三世皆保塞無
事安帝永初三年夏漁陽烏桓與右北平胡千餘冦代
郡上谷秋鴈門烏桓率衆王無何允與鮮卑大人邱倫
等及南匈奴骨都侯合七千騎寇五原與太守戰於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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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高渠谷九原縣名/屬五原郡漢兵大敗殺郡長吏乃遣車騎將
軍何熙度遼將軍梁慬等擊大破之無何乞降鮮卑走
還塞外是後烏桓稍復親附拜其大人戎朱廆為親漢
都尉順帝至桓帝末屢叛屢降靈帝初烏桓漸盛上谷
有難樓者衆九千餘落遼西今栁/城郡有邱力居者衆五千
餘落皆自稱王又遼東蘇僕延衆千餘落自稱峭七笑/反
王右北平今北/平郡烏延衆八百餘落自稱汗魯王並勇健
而多計策中平四年前中山太守張純中山今/愽陵郡叛入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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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居衆中自稱彌天安定王遂為諸郡烏桓元帥冦掠
青今北海濟南平/原樂安郡也徐今彭城瑯/琊郡地幽冀四州五年劉虞為
幽州牧虞購募斬純首北州乃定自匈奴衰弱而烏桓
轉盛獻帝初平中邱力居死從子蹋頓有武畧代立總
攝三王部衆皆從其號令邊長老皆比之冒頓以雄北
方建安初冀州牧袁紹與前將軍公孫瓚相持不决蹋
頓遣使詣紹求和親遂遣兵助紹擊瓚破之紹矯制賜
蹋頓難樓蘇僕延烏延等皆授以單于印綬建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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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曺公自征烏桓大破蹋頓於栁城獲首虜二十餘萬
人其餘衆萬餘落悉徙居中國為齊人西晋王浚為幽/州牧有烏桓單
于審登前燕慕容儁時有烏桓單于薛雲後燕慕容盛/時有烏桓渠帥莫賀咄科勃並其種然而微弱不足云
矣/
鮮卑
鮮卑亦東胡之支也别依鮮卑山因號焉今在栁/城郡界其言
語習俗與烏桓同唯婚姻先髠頭以季春月大㑹饒樂
水上今在栁/城郡界然後配合其獸異於中國者有野馬原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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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端牛以角為弓代謂角端弓者也郭璞註爾雅曰原/羊似吳羊而角大
出西方前漢書音義曰/角端似牛角可為弓又有貂豽鼲子皮毛柔軟豽音/女滑
反鼲音胡昆反貂/鼲並鼠屬豽蜼屬故天下以為名裘漢初亦為冒頓所
破逺竄遼東塞外與烏桓接未嘗通中國至後漢光武
建武二十一年鮮卑與匈奴入遼東遼東太守祭肜擊
破之斬獲殆盡三十年鮮卑大人於仇賁等率種人朝
賀帝封於仇賁為王於是鮮卑燉煌酒泉以東邑落大
人皆詣遼東受賞賜青徐二州給錢榖二億七千萬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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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常和帝永元中大將軍竇憲遣右校尉耿夔擊匈奴
北單于遁走㽞者尚十餘萬落鮮卑因此徙據其地而
有其人由此漸盛安帝永初中鮮卑大人燕荔陽朝賀
鄧太后令止烏桓校尉所居甯城下因築南北兩部質
館築館以受/降質也鮮卑邑落百二十部各遣入質是後或降
或叛邊人歳苦其害漢雖時有尅獲而不補所費又與
烏桓匈奴更相攻擊桓帝時鮮卑檀石槐者部落畏服
遂推為大人檀石槐乃立庭於彈汙山歠仇水歠昌/悦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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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栁北三百餘里今馬邑/郡界兵馬甚盛東西部大人皆歸
焉因南抄緣邊北掠丁零東却夫餘西擊烏孫盡據匈
奴故地東西萬四千餘里南北七千餘里網羅山川水
澤鹽池分其地為三部東接夫餘濊貊二十餘邑為東
部從右北平以西至上谷十餘邑為中部從上谷以西
至燉煌接烏孫二十餘邑為西部各置大人主之靈帝
初幽并涼三州緣邉諸郡無歳不被寇掠熹平六年鮮
卑冦三邉烏桓校尉夏育上言鮮卑冦邊自春已來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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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發請徵幽州諸郡兵出塞擊之一冬二春必能擒滅
召百官議中郎蔡邕上議曰自匈奴北遁鮮卑强盛據
其故地稱兵十萬加以關塞不嚴禁網多漏精金良鐵
皆為賊有漢人逋逃為之謀主夫邊垂之患手足之蚧
搔中國之困胸背之瘭疽也蚧音介搔新到反埤蒼曰瘭/必燒反杜氏註左傳曰疽
惡瘡/也方今郡縣盜賊尚不能禁况醜虜而可服乎昔高
祖忍平城之恥吕后棄慢書之詬方之於今何者為甚
天設沙漠秦築長城漢起塞垣所以别内外異殊俗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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茍無蹙國内侮之患則可矣豈與蟲蟻狄寇計往來哉
雖或破之豈可殄盡而方今本朝為之旰食乎夫䘏人
救急雖成郡列縣尚猶棄之况障塞之外未甞為人居
者乎備邉之術李牧善其宜保塞之論嚴尤申其要遺
業猶在文章尚存循二子之䇿守先帝之規臣曰可矣帝
不従遂遣育等三萬騎三道並出其塞二千餘里檀石
槐命三部大人各率衆逆戰育等大敗奔走死者十七
八後種衆日多田畜射獵不足給食檀石槐乃自徇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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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烏侯秦水廣從子容/反數百里停不流其中有魚不能
得之倭人善網捕於是擊倭國得千餘家徙至秦水上
令捕以助糧石至晉猶有/數百户和平中檀石槐死子和連代
立貪淫不平衆叛者半和連死兄子魁頭與從父弟騫
曼俱檀石/槐之孫爭國衆遂離散自檀石槐諸大人遂代相傳
襲魁頭死步度根代立中兄扶羅韓亦别擁衆數萬人
魏文帝初步度根遣使獻馬帝拜為王後數與軻比能
更相攻擊步度根部衆稍弱其衆萬餘落保太原鴈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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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後一心守邊不為寇害而軻比能衆遂强盛至明帝
務欲綏和戎狄以息征伐羈縻兩部而已其後步度根
竟為比能所殺也
軻比能
軻比能本小種鮮卑以勇健斷法平端不貪財物衆推
以為大人部落近塞自袁紹據河北中國人多亡叛歸
之敎作兵器鎧楯頗學文字故其勒御部落擬則中國
出入弋獵建旌麾以鼓節為進退建安中入貢後與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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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寇邉鄢陵侯彰北征大破之比能走出塞後復通貢
魏文帝立比能為附義王其後衆遂强盛控弦十餘萬
每鈔畧得財物均平分付終無所私故得衆死力餘部
大人皆敬憚之然猶未能及檀石槐也青龍元年比能
誘說步度根使叛并州其後幽州刺史王雄遣勇士韓
龍刺殺比能更立其弟素利彌加厥機皆為大人在遼
西右北平漁陽塞外道逺初不為邊患其種衆多於比
能也其後諸子爭立衆離散諸部大人慕容托跋更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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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
乞伏
乞伏國仁隴西鮮卑也在昔有如弗斯出連叱盧三部
自漠北南出大隂山遇一巨蟲於路狀若神龜大如陵
阜俄而不見乃有一小兒在焉時有乞伏部有老父無
子者請養為子衆咸許之字曰紇干紇干者夏言依倚
也年十歳驍勇善騎射四部伏其雄武推為統主號之
曰乞伏可汗託鐸託鐸言非神非人之稱也其後有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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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者即國仁五世祖也泰始初率户五千遷於夏緣部
衆稍盛又併鹿結部七萬餘落祐隣孫利那擊鮮卑吐
頼及尉遲渇權收衆三萬餘落傳至其孫傉大寒㑹石
勒滅劉曜懼而遷於麥田元孤山大寒死子司繁立為
苻堅所破率部衆悉降於堅堅署為南單于都督討西
胡諸軍事鎮勇士川司繁卒國仁代鎮堅南伐敗於壽
春國仁乃招集諸郡有不附者討而并之衆至十萬餘
以晉孝武太元十年自稱大都督大將軍大單于領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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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二州牧置武城武陽安固武始漢陽天水畧陽漒川
甘松匡朋白馬苑川十二郡國仁卒子乾歸嗣為大都
督大將軍大單于河南王遷於金城乾歸聲震邊服吐
谷渾大人及鮮卑皆率衆歸之盡有隴西巴西之地以
義熙三年僭稱秦王後為兄子公府所殺子熾磐襲位
七年卒子慕末襲位三年為赫連定所殺自國仁至慕
末四世凡四十六年而滅
秃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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秃髮烏孤河西鮮卑也其先後魏同出八世祖匹孤率
其部自塞北遷於河西其地東至麥田率屯西至濕羅
南至澆河北接大漠匹孤卒子夀闐立初壽闐之在孕
母因寢而産於被中鮮卑謂被為秃髮因而氏焉壽闐
卒孫樹機能立壯果多謀畧泰始中入寇殺秦州刺史
胡烈又敗涼州之師盡有涼州之地武帝遣馬隆擊破
為部下所殺從弟務丸立傳至其孫復鞬部衆稍盛烏
孤即復鞬子也嗣位務農桑修鄰好吕光遣使署為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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節冠軍大將軍河西鮮卑大都督廣武縣侯烏孤受之
其後擊討諸部大破之隆安元年自稱大都督大將軍
大單于西平王以兵伐吕光攻尅金城又破光兵降樂
都湟河澆河三郡嶺南𦍑胡數萬落皆附之烏孤死弟
利鹿孤立徙居西平隆安五年稱河南王三年卒弟傉
檀嗣遂據姑臧後為沮渠䝉遜所伐兵敗奔乞伏熾磐
後為熾磐所鴆自烏孤至傉檀三世凡十九年而亡
宇文莫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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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莫槐出於遼東塞外代為東部大人晉史謂之鮮/卑後魏史云
其先匈奴南單于之逺屬又按後周書云出自炎帝子/孫逃漠北鮮卑奉以為主今考諸家之說其鮮卑之别
部/其語與鮮卑頗異人皆剪髪而留其頂上以為首飾
長過數寸則截短之婦人被長襦及足而無裳莫槐虐
用其人為部下所殺立其弟普撥為大人普撥死子邱
不勤立尚魏文帝女邱不勤死子莫廆立部衆强盛自
稱單于莫廆死子遜眤延立率衆攻慕容廆為廆子翰
所敗悉俘其衆遜昵延死子乞得龜立復攻慕容廆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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廆所敗部人逸豆歸殺乞得龜而自立又為慕容皝所
敗遁歸漠北遂奔高麗其部衆五萬餘落皝徙之於昌
黎自是散滅後周宇文氏源出於此
徒河叚
徒河叚日陸眷出於遼西因亂被賣為漁陽烏桓大人
庫辱官家奴諸大人集㑹幽州皆持唾壺唯庫辱官獨
無乃唾日陸眷口中日陸眷含出因咽之西向拜天曰
願使主君之智慧祿相盡移入我腹中其後漁陽大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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庫辱官以日陸眷為健使將人衆詣遼西逐食遂招誘
亡叛以至强盛日陸眷死後至姪務勿塵有遼西之地
而臣於晉其所統三萬餘家控弦四五萬騎封務勿塵
為遼西公假大單于印綬後就陸眷立勿塵/之子與弟匹磾
都里/反從弟末波等率騎圍石勒於襄國為勒所破擒末
波而舎之就陸眷遂攝軍而還不復報歸於遼西就陸
眷死末波自稱幽州刺史末波死國人立日陸眷弟䕶
遼為主後為慕容皝所破殺之其弟欝蘭奔石季龍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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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從鮮卑五千人配之使屯令支今北平郡盧/龍縣即其地及冉閔
之亂叚龕欝蘭之子/龕音堪率衆南移遂據齊地慕容儁使弟
恪帥衆伐龕於廣固今北海/郡城執龕殺之坑其徒三千餘
人
慕容氏
慕容氏亦東胡之後别部鮮卑也晉史云有熊氏之/苖裔因山為號魏
初渠帥有莫䕶跋率諸部入居遼西後従司馬宣王討
公孫淵有功拜率義王始建國於棘城之北今栁城/郡之北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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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代多冠步搖冠䕶跋見而好之乃斂髪襲冠諸部因
呼之為步搖其後音譌遂為慕容焉或云慕二儀之德
繼三光之容遂以慕容為氏至孫涉歸魏封為鮮卑單
于遷居遼東於是漸慕華夏之風矣涉歸有子二人長
曰吐谷渾西遷河湟之間今安鄉郡/西平縣地次曰廆有命世才
畧晉太康十年又遷於徒河之青山今栁城/郡界廆以大棘
城即帝顓頊之墟元康四年乃移居之敎以農桑法制
同於中國永嘉初廆自稱鮮卑大單于因晉亂招撫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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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刑政修明流亡歸之甚衆乃立郡統之冀州人為冀
陽郡荆河州人為成周郡青州人為營邱郡并州人為
唐國郡徵辟儒生以為參佐而奉晉室朝貢臣禮不闕
至皝嗣廆之/子雄毅多權畧日以强盛遂自稱燕王遣使
於東晉請受朝命許之後遷都於栁城儁暐即其子孫
也其後國號燕/具晉史載記
托跋氏
托跋氏亦東胡之後别部鮮卑後魏史云出自黄帝子/昌意之少子受封北土
[342-15b]
亦國鮮卑山以為號宋齊二/史又云漢降將李陵之後或云黄帝之苖允以黃帝
土德謂土為托后為拔故以為氏其裔始均仕堯時逐
女魃於弱水北人頼其勲命為田祖歴三代至秦不交
南夏是以載籍無聞六十七代裔孫毛統國三十六大
姓九十九其後至詰汾嘗田於山澤歘見輜軿自天而
下見美婦人自稱天女曰天命相偶明日請還期明年
復㑹此及期至先田處果見天女以所生男授詰汾曰
此是君之子即力微也力微立諸郡大人悉服控弦之
[342-16a]
士二十餘萬遷於定襄之盛樂子祿官立分國為三部
一居上谷北濡源西東接宇文部自統之一居代郡之
參合陂北在今馬/邑郡兄子猗㐌統之一居定襄之盛樂故
城亦在今/馬邑郡使猗㐌弟猗盧統之後晉封為代王置官屬
始出并州遷雜胡北徙雲中五原朔方又西度河擊匈
奴烏桓諸部自杏城以北八十里今中部/郡之西迄長城原夾
道立碣與晉分界長城原在今洛/交郡三川縣姪孫什翼犍始建年
號分置百官至其孫涉珪即後魏道武皇帝也
[342-16b]
蠕蠕
蠕蠕而兖/反姓郁久閭托跋在北荒部落主力微末掠騎
有得一奴髪始齊眉忘本名其主字之曰木骨閭者首
秃也木骨與郁久閭聲相近故其後子孫因以為氏焉
木骨閭既壯免奴為騎卒代王猗盧時坐後期當斬亡
匿廣漠谿谷之間收合逋逃得百餘人至其子車鹿㑹
雄犍始有部衆自號柔然後魏太武以其無知狀類如
蟲故改其號曰蠕蠕宋齊謂之芮芮/隋史亦曰芮芮又六代孫社崙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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狡甚有權畧度漠北侵高車深入其地遂并諸部凶勢
以振北徙弱落水始立軍法千人為一軍軍置將一人
百人為幢幢置帥一人其西北有匈奴餘種國尤富强
盡為社崙所并號為强盛其西則焉耆之北東則朝鮮
故地之西北則渡沙漠窮瀚海南則臨大磧其常所㑹
庭則燉煌張掖之北於是自號邱豆伐可汗可汗之號/始於此
邱豆伐猶言駕馭開張也可汗猶言皇帝也蠕蠕之俗
君及大臣因其行能即為稱號若中國立諡既死之後
[342-17b]
不復追稱後又頻擾北邊後魏神䴥二年夏四月太武
率兵十餘萬襲之其主大檀社崙從/父之弟震怖將其族黨焚
燒廬舎絶迹西走於是國落四散竄伏山谷畜産野布
無人收視太武帝縁栗水西行過漢將竇憲故壘六月
次於兎園水去平城三千七百餘里分軍搜討東至瀚
海西接張掖水北渡燕然山東西五千餘里南北三千
里高車諸部又殺大檀種類前後歸降三十餘萬俘獲
首虜及戎馬百餘萬至孫吐賀真太武又征破之盡收
[342-18a]
其户畜産百餘萬自是邉疆息警矣宋昇平中遣王洪
軌使焉引之共謀魏齊建元三年洪軌始至通使求并
力攻魏梁天監普通大同間三遣使求貢獻文帝皇興
中其主子成吐賀真/之子犯塞征南將軍刁雍上表曰臣聞
蠕蠕悍愚同於禽獸所長者野戰所短者攻城若以所
短奪其所長則雖衆不能成患雖來不能内逼又狄散
居野澤隨水逐草戰則與家産並至奔則與畜牧俱逃
不齎資糧而飲食足是以古人伐北方攘其侵掠而已
[342-18b]
歴代為邊患者良由倐忽無常故也六鎮勢分倍衆不
鬬互相違逼難以制之昔周命南仲城彼朔方趙靈秦
始長城是築漢之孝武又踵其事此四代之君皆帝王
之雄傑所以皆同此役者非智術之不長兵衆之不足
乃防狄之要事其理宜然故也易稱天險不可昇地險
山川邱陵王公設險以守其國長城之謂歟今宜依故
於六鎮之北築長城以禦北虜雖有暫勞之勤乃有永
逸之益即於要害徃徃開門造小城於其側因地却敵
[342-19a]
多置弓弩狄來有城可守有兵可捍既不攻城野掠無
獲草盡則走終必懲艾宜發近州武勇四萬人及京師
二萬人合六萬人為武士於苑内立征北大將軍府選
忠勇有志幹者以充其選下置官屬分為三軍二萬人
專習弓射二萬人專習刀楯二萬人專習騎矟修元戰
塲十日一習採諸葛亮八陣之法為平地禦寇之方使
其解兵家之宜識旌旗之節器械精堅必堪禦寇使將
有定兵兵有常主上下相信晝夜如一七月發六郡兵
[342-19b]
萬人各備戎作之具勅臺北諸屯隨近作米供送六鎮
至八月征北部率所鎮與六鎮之兵直至磧南揚威漠
北狄若來拒與之决戰若其不來然後分散其地以築
長城計六鎮東西不過千里六鎮並在今馬邑雲中單/于界後魏宣帝正始中尚
書源思禮撫廵北番以跋野置鎮居南與/六鎮不齊更立三戍亦在馬邑等郡界若一夫一月
之功當三步之地三百人三里三千人三十里三萬人
三百里千里之地强弱相兼計十萬人一月必就運糧
一月不足為多人懐永逸勞而無怨計築長城其利有
[342-20a]
五罷遊防之苦其利一也北部放牧無抄掠之患其利
二也登城觀敵以逸待勞其利三也省境防之虞息無
時之備其利四也歳常遞運永得不匱其利五也帝從
之邊境獲其利後帝又北討大敗之斬首五萬級降者
萬餘戎馬器械不可稱計追奔逐北旬有九日徃返六
千餘里改女水曰武川孝明帝熈平初其主醜奴成弟/之子
善用兵西征高車大破之擒其主彌俄突殺之盡誅叛
者國遂强盛醜奴死弟阿那瓌立經十日其族兄侯俟
[342-20b]
力發率衆伐之阿那瓌輕騎南走歸後魏封朔方郡公
蠕蠕王帝給騎二千援出塞初阿那瓌來奔之後従父
兄婆羅門率衆討力發破之衆推婆羅門爲主㑹婆羅
門為高車所逐率部落詣涼州降今武/威郡於是蠕蠕數萬
相率迎阿那瓌錄尚書事高陽王雍尚書令李崇奏曰
蠕蠕代跨絶域感化來歸阿那瓌委質於前婆羅門歸
誠於後何一呼韓得同今美竊聞漢立南北單于晉有
東西之稱皆所以相維禦難為國藩籬今臣等參議以
[342-21a]
為懐朔鎮北土名無結山吐若奚泉燉煌北西海郡即
漢舊障二處寛平原野彌沃阿那瓌宜置吐若奚泉婆
羅門宜置西海郡各令總率部落收離聚散彼臣下之
官任其舊俗時朝廷問安置之宜於涼州刺史袁翻翻
表曰高車蠕蠕迭相吞噬始則蠕蠕衰微高車强盛及
蠕蠕復振反破高車主喪人離不絶如綖而令高車能
終雪其恥復推蠕蠕者正由種類繁多不可頓滅故也
然闢此兩敵即卞莊之算得使境上無塵今蠕蠕内為
[342-21b]
高車所討滅外慿大國之威靈兩主投身一周而至若
棄而不受則虧我大德若納而禮待損我資儲來者既
多全徙内地非直其情不願轉送艱難然夷不亂華前
鍳無逺覆車在於劉石毁轍固不可尋蠕蠕尚存則高
車猶有内顧之憂未暇窺窬上國蠕蠕全滅則高車䟦
扈之計豈易可知今蠕蠕雖主奔於上人散於下而餘
黨實繁部落猶衆處處碁布以係今主耳高車亦未能
一時并兼盡令歸附又高車士馬雖衆主甚懦弱唯以
[342-22a]
掠盜為質淩奪為業而河西捍禦强敵唯涼州燉煌而
已涼州土廣人稀糧仗素闕燉煌酒泉空虚尤甚蠕蠕
無復堅立今高車獨擅北垂則四顧之憂匪朝伊夕愚
謂蠕蠕二主宜並存之居阿那瓌於東偏處婆羅門於
西裔其婆羅門請修西海故城以安處西海故郡本屬
涼州今在酒泉直北張掖西北千二百里高車所住金
山千餘里正是北虜徃來之要衝漢家行軍之舊道土
地沃衍大宜耕殖非但今處婆羅門於事為便即可永
[342-22b]
為重戌鎮防西北宜遣一良將監䕶婆羅門雖外為署
蠕蠕之聲内實防高車之䇿一二年後足食足兵斯固
安邊保塞之長計也若婆羅門能自克勵使餘燼歸心
收離聚散復興其國者乃漸令北徙轉渡流沙即是我
之外蕃高車勍敵西北之虜可無過慮如其姦回反覆
孤㤙背德者此不過逋逃之寇於我何損今不早圗戎
心一啓脱先據西海奪其嶮要則酒泉張掖自然孤危
長河以西終非國有且西海北垂即是大磧野戰所聚
[342-23a]
千百為群正是蠕蠕射獵之處殖田以自供籍獸以自
給彼此相資足以自固今料度似如小損歳終大計其
利實多高車豺狼之心何可專信假令稱臣止可外加
優納而須内備彌深時朝議是之詔安西將軍廷尉卿
元洪超詣燉煌安置婆羅門婆羅門尋與部衆謀叛投
嚈噠嚈噠三妻皆婆羅門姊妺也仍為州軍討擒之五
年婆羅門死於洛南之館阿那瓌部落既和士馬稍盛
乃號可汗遣其長子請尚魏公主出帝又自納阿那瓌
[342-23b]
女為后阿那瓌請以其孫女妻齊獻武王子長廣公湛
阿那瓌有愛女又請配齊獻王自此塞外無塵矣始阿
那瓌初復其國盡禮朝廷明帝之後中原喪亂阿那瓌
統率北方頗為强盛不復稱臣魏汝陽王暹之為秦州
遣其典籖齊人淳于覃使於阿那瓌遂留之親寵任事
阿那瓌又嘗因到洛陽心慕中國乃立官號擬於王者
遂有侍中黄門郎掌其文墨覃敎阿那瓌轉自驕大毎
與魏書隣敵亢禮及齊受東魏禪後阿那瓌為突厥所
[342-24a]
破自殺太子菴羅辰菴烏/含反奔齊文宣帝乃北討突厥而
立菴羅辰為主置之馬邑川後背叛文宣帝親征皆大
破之國人立阿那瓌叔父鄧叔子為主是時又累為突
厥所破以西魏恭帝二年率部落千餘家奔關中突厥
既恃兵强又藉西魏和好忌其連類依憑大國使驛相
係請盡殺以甘心周文帝遂收縳蠕蠕主以下三千餘
人付突厥使於青門外斬之中男以下免死配王公家
為奴𨽻
[342-24b]
高車
高車蓋古赤狄之種也初因號為狄歴北方以為勅勒
諸夏以為高車丁零焉其語畧與匈奴同而時有小異
或云其先匈奴之人也其種有狄氏袁紇氏斛律氏觧
枇氏異氏竒斤氏其俗云匈奴單于生二女姿容甚美
單于曰此女安可配人將以與天乃於國北無人之地
築高㙜置二女於其上曰請天自迎之乃有一老狼晝
夜守臺嘷呼因穿㙜下為穴經時不去其小女曰吾父
[342-25a]
以我與天而今狼來或是天處我乃下為狼妻而産子
後遂滋繁成國故其人好引聲長歌有似狼嘷本無都
統大帥督當種各有君長為性麤猛黨類同心至於寇
難翕然相依鬭無行陣頭别衝突乍出乍入不能堅戰
其俗蹲踞媟嬻媟音泄/嬻音凟無所忌避婚姻用牛馬納聘以
多為榮俗無榖不作酒迎娶之日男女相將持馬酪熟
肉即主人延賔亦無行位穹廬前叢坐飲宴終日復留
其宿明日將婦歸既而將夫黨還入其家馬羣㨂取良
[342-25b]
馬俗不潔凈喜致震霆每震則呌呼射天而棄之移去
至於來歳馬肥復相率集於震所埋羖羊然火拔刃女
巫祝説似如中國祓除而羣隊馳馬旋百帀乃止持一
束栁枝回曲竪之以乳酪灌焉婦人以皮裹羊骹戴之
首上縈屈髪髾所交/反而綴之有似軒冕其死亡葬送掘
地作坎坐屍於中張臂引弓佩刀挾矟無異於生而露
坎不掩走馬遶旋多者數百帀男女無小大皆集㑹之
其遷徙隨水草衣皮食肉牛羊畜産盡與蠕蠕同唯車
[342-26a]
輪高大輻數至多後徙於鹿渾海西北百餘里部落强
大常與蠕蠕為敵亦每侵盜於魏魏道武度弱水西行
至鹿海襲破之復討其餘種於狼山又大破之又自骹
髯水西北徇畧其部破其雜種三十餘部虜男女五萬
餘口馬牛羊百餘萬高車二十餘萬乗而還其後太武
帝征蠕蠕還至漠南聞高車東部在已尼陂相去千餘
里遣騎襲破之降數十萬皆徙置漠南千里之地後又
相率北叛高車之族又有十二姓一曰泣伏利氏二曰
[342-26b]
叱盧氏三曰乙旃氏四曰大連氏五曰窟賀伏氏六曰
達薄干氏七曰阿崙氏八日莫允氏九曰俟斤氏十曰
副伏羅氏十一日乞表氏十二曰右外沛氏先是副伏
羅部為蠕蠕所役屬魏孝文帝太和十一年蠕蠕主豆
崙犯塞其酋阿伏至羅率所部之衆西叛阿伏至羅死
弟子彌俄突立遣使朝貢宣武詔曰蠕蠕嚈噠與吐谷
渾所以交通者皆路由高昌國今交/河郡掎角相接今高昌
内附遣使迎引蠕蠕既與吐谷渾徃來路絶姦勢亦沮
[342-27a]
使命行途經由宜相供俟不得妄令羣小擁塞王人彌
俄突尋與蠕蠕主伏圖戰於蒲類海北大敗明帝初彌
俄突又被蠕蠕主醜奴大敗殺之弟越居静帝時為兄
子比適所殺越居子去賔自蠕蠕奔後魏封為高車王
肆州刺史死於鄴至隋有突越失國即後魏之高車國
矣
稽胡
稽胡一曰歩落稽蓋晉時匈奴别種劉元海五部之苖
[342-27b]
裔也或云山戎赤狄之後自離石以西離石今/昌化郡安定以
東今安定/郡是方七八百里居山谷間種落繁熾其俗土著
亦知種田地少桑蠶多衣麻布其丈夫服及死亡殯葬
與中夏畧同婦人多貫蜃貝以為耳頸飾又與華人錯
居其渠帥頗識文字其言語類夷狄因譯乃通踞蹲無
禮貪而忍害俗好淫穢雖分統郡縣列於編户然輕其
徭賦有異齊人山谷阻深者未盡役屬而凶悍恃險數
為寇亂後魏明帝孝昌中有劉蠡升者居雲陽谷今縣/界
[342-28a]
自稱天子立年號署百官後為齊神武所滅居河西者
恃險不賔後周明帝武成初延州稽胡郝阿保郝狼皮
延州今/延安郡率其種人附於齊氏并與其部劉素德共為影
響周柱國豆盧寧督諸軍與延州刺史高琳擊破之建
德五年武帝敗齊師於晉州今平/陽郡乘勝逐北齊人所棄
甲仗未暇收斂稽胡乘閒竊出盜而有之乃立蠡升孫
没鐸為主號聖武皇帝後齊王憲為行軍元帥討破之
自是寇盜頗息
[342-28b]
文獻通考卷三百四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文獻通考卷三百四十二
鄱 陽 馬 端 臨 貴 與 著
四裔考十九
烏桓
烏桓者本東胡也漢初匈奴冒頓滅其國餘類保烏桓
山因以為號俗與匈奴多同其異者怒則殺父兄而終
不害其母以母有族類父兄無相仇報故也以己為種/無復報者
[342-1b]
故/也其有勇健能理决鬭訟者推為大人無代業相繼邑
落各有小帥數百千落自為一部大人有所召呼則刻
木為信氏姓無常以大人健者名字為姓其嫁娶先私
通掠將女或半嵗或百日然後遣送馬牛羊以為聘幣
壻隨妻至家無尊卑朝朝拜之而不拜其父母為妻家
僕役一二年間妻家乃更厚遣送女居處財物一皆分
辦計謀從用婦人唯鬭戰之事乃自决之父子男女皆
對踞蹲髠頭為輕便婦人至家時乃養髪分為髻著勾
[342-2a]
决飾以金碧猶巾國有簂歩揺也簂字或為幗婦人首/飾釋名云皇后首飾
上有垂珠歩則/揺也簂古陌反婦人能刺韋作文繡織氀毼氀毼罽也/氀力於反
毼胡/達反男子能作弓矢鞍勒勒馬/銜也鍜金鐵為兵器其土地
宜穄及東墻東墻似蓬草實如穄子至十月而熟能作
白酒而不知作麴麴米常仰中國有病以艾灸或燒石
自熨燒地卧上或隨痛病處以刀决脉出血及祝天地
山川之神無鍼藥俗貴兵死有哭泣之哀至葬則歌舞
相送肥養一犬以綵繩纓牽并取死者所乗馬衣物皆
[342-2b]
燒而送之言以屬累犬屬累猶付託也屬/之欲反累力瑞反使䕶死者神
靈歸赤山赤山在遼東西北數千里如中國人死者魂
神歸岱山也博物志曰㤗山天帝孫也主召人/魂東方萬物始故知人生命也敬鬼神
祠天地日月星辰山川及先大人有健名者祠用牛羊
畢皆燒之飲食必先祭若相賊殺者令部落自相報不
止詣大人告之聽出牛馬羊以贖死命乃止烏桓自為
冒頓所破衆遂孤弱常臣服匈奴漢武帝遣霍去病擊
破匈奴左地因徙烏桓於上谷漁陽右北平遼東五都
[342-3a]
塞外今媯川范陽以東至/安東是漢五郡也為漢伺察匈奴動静其大人
歳一朝見於是始置䕶烏桓校尉監領之使不得與匈
奴交通後漸强盛乃發匈奴單于冢以報冒頓之怨匈
奴怒東擊烏桓漢遣度遼將軍范明友等邀擊匈奴而
虜已引去明友乘烏桓新敗進擊之斬首六千餘級誅
其三王由是烏桓寇幽州明友輙破之宣帝時乃稍保
塞降附王莽簒位發烏桓兵擊匈奴屯代郡烏桓畔之
匈奴因誘其豪帥羈縻之光武初烏桓與匈奴連兵為
[342-3b]
寇代郡以東尤被其害居止近塞朝發穹廬暮至城郭
五郡民庶皆受其害百姓流亡二十二年匈奴國亂烏
桓乘其弱擊破之匈奴轉北徙數千里漠南地空帝乃
以幣帛賂烏桓二十五年遼西烏桓大人郝旦等率衆
向化詣闕朝貢獻奴婢及牛馬等或願留宿衛於是封
其渠帥為侯王君長者八十一人皆居塞内布於縁邊
諸郡令招來種人給其衣食為漢偵候助擊匈奴鮮卑
時司徒掾班彪上言烏桓天性䡖黠好為冦賊若久放
[342-4a]
縦而無總領者必復侵掠居人但委主降掾史蓋當時/權置也
下兵馬掾/亦同也恐非所能制臣愚以為宜復置烏桓校尉誠
有益於附集省國家之邊慮帝從之於是始復置校尉
於上谷甯城甯城縣名前書甯縣作寧史/記甯城亦作寧甯兩字通也開營府并領
鮮卑賞賜質子嵗時互市焉及明章和三世皆保塞無
事安帝永初三年夏漁陽烏桓與右北平胡千餘冦代
郡上谷秋鴈門烏桓率衆王無何允與鮮卑大人邱倫
等及南匈奴骨都侯合七千騎寇五原與太守戰於九
[342-4b]
原高渠谷九原縣名/屬五原郡漢兵大敗殺郡長吏乃遣車騎將
軍何熙度遼將軍梁慬等擊大破之無何乞降鮮卑走
還塞外是後烏桓稍復親附拜其大人戎朱廆為親漢
都尉順帝至桓帝末屢叛屢降靈帝初烏桓漸盛上谷
有難樓者衆九千餘落遼西今栁/城郡有邱力居者衆五千
餘落皆自稱王又遼東蘇僕延衆千餘落自稱峭七笑/反
王右北平今北/平郡烏延衆八百餘落自稱汗魯王並勇健
而多計策中平四年前中山太守張純中山今/愽陵郡叛入邱
[342-5a]
力居衆中自稱彌天安定王遂為諸郡烏桓元帥冦掠
青今北海濟南平/原樂安郡也徐今彭城瑯/琊郡地幽冀四州五年劉虞為
幽州牧虞購募斬純首北州乃定自匈奴衰弱而烏桓
轉盛獻帝初平中邱力居死從子蹋頓有武畧代立總
攝三王部衆皆從其號令邊長老皆比之冒頓以雄北
方建安初冀州牧袁紹與前將軍公孫瓚相持不决蹋
頓遣使詣紹求和親遂遣兵助紹擊瓚破之紹矯制賜
蹋頓難樓蘇僕延烏延等皆授以單于印綬建安十二
[342-5b]
年曺公自征烏桓大破蹋頓於栁城獲首虜二十餘萬
人其餘衆萬餘落悉徙居中國為齊人西晋王浚為幽/州牧有烏桓單
于審登前燕慕容儁時有烏桓單于薛雲後燕慕容盛/時有烏桓渠帥莫賀咄科勃並其種然而微弱不足云
矣/
鮮卑
鮮卑亦東胡之支也别依鮮卑山因號焉今在栁/城郡界其言
語習俗與烏桓同唯婚姻先髠頭以季春月大㑹饒樂
水上今在栁/城郡界然後配合其獸異於中國者有野馬原羊
[342-6a]
角端牛以角為弓代謂角端弓者也郭璞註爾雅曰原/羊似吳羊而角大
出西方前漢書音義曰/角端似牛角可為弓又有貂豽鼲子皮毛柔軟豽音/女滑
反鼲音胡昆反貂/鼲並鼠屬豽蜼屬故天下以為名裘漢初亦為冒頓所
破逺竄遼東塞外與烏桓接未嘗通中國至後漢光武
建武二十一年鮮卑與匈奴入遼東遼東太守祭肜擊
破之斬獲殆盡三十年鮮卑大人於仇賁等率種人朝
賀帝封於仇賁為王於是鮮卑燉煌酒泉以東邑落大
人皆詣遼東受賞賜青徐二州給錢榖二億七千萬以
[342-6b]
為常和帝永元中大將軍竇憲遣右校尉耿夔擊匈奴
北單于遁走㽞者尚十餘萬落鮮卑因此徙據其地而
有其人由此漸盛安帝永初中鮮卑大人燕荔陽朝賀
鄧太后令止烏桓校尉所居甯城下因築南北兩部質
館築館以受/降質也鮮卑邑落百二十部各遣入質是後或降
或叛邊人歳苦其害漢雖時有尅獲而不補所費又與
烏桓匈奴更相攻擊桓帝時鮮卑檀石槐者部落畏服
遂推為大人檀石槐乃立庭於彈汙山歠仇水歠昌/悦反去
[342-7a]
高栁北三百餘里今馬邑/郡界兵馬甚盛東西部大人皆歸
焉因南抄緣邊北掠丁零東却夫餘西擊烏孫盡據匈
奴故地東西萬四千餘里南北七千餘里網羅山川水
澤鹽池分其地為三部東接夫餘濊貊二十餘邑為東
部從右北平以西至上谷十餘邑為中部從上谷以西
至燉煌接烏孫二十餘邑為西部各置大人主之靈帝
初幽并涼三州緣邉諸郡無歳不被寇掠熹平六年鮮
卑冦三邉烏桓校尉夏育上言鮮卑冦邊自春已來三十
[342-7b]
餘發請徵幽州諸郡兵出塞擊之一冬二春必能擒滅
召百官議中郎蔡邕上議曰自匈奴北遁鮮卑强盛據
其故地稱兵十萬加以關塞不嚴禁網多漏精金良鐵
皆為賊有漢人逋逃為之謀主夫邊垂之患手足之蚧
搔中國之困胸背之瘭疽也蚧音介搔新到反埤蒼曰瘭/必燒反杜氏註左傳曰疽
惡瘡/也方今郡縣盜賊尚不能禁况醜虜而可服乎昔高
祖忍平城之恥吕后棄慢書之詬方之於今何者為甚
天設沙漠秦築長城漢起塞垣所以别内外異殊俗也
[342-8a]
茍無蹙國内侮之患則可矣豈與蟲蟻狄寇計往來哉
雖或破之豈可殄盡而方今本朝為之旰食乎夫䘏人
救急雖成郡列縣尚猶棄之况障塞之外未甞為人居
者乎備邉之術李牧善其宜保塞之論嚴尤申其要遺
業猶在文章尚存循二子之䇿守先帝之規臣曰可矣帝
不従遂遣育等三萬騎三道並出其塞二千餘里檀石
槐命三部大人各率衆逆戰育等大敗奔走死者十七
八後種衆日多田畜射獵不足給食檀石槐乃自徇行
[342-8b]
見烏侯秦水廣從子容/反數百里停不流其中有魚不能
得之倭人善網捕於是擊倭國得千餘家徙至秦水上
令捕以助糧石至晉猶有/數百户和平中檀石槐死子和連代
立貪淫不平衆叛者半和連死兄子魁頭與從父弟騫
曼俱檀石/槐之孫爭國衆遂離散自檀石槐諸大人遂代相傳
襲魁頭死步度根代立中兄扶羅韓亦别擁衆數萬人
魏文帝初步度根遣使獻馬帝拜為王後數與軻比能
更相攻擊步度根部衆稍弱其衆萬餘落保太原鴈門
[342-9a]
郡後一心守邊不為寇害而軻比能衆遂强盛至明帝
務欲綏和戎狄以息征伐羈縻兩部而已其後步度根
竟為比能所殺也
軻比能
軻比能本小種鮮卑以勇健斷法平端不貪財物衆推
以為大人部落近塞自袁紹據河北中國人多亡叛歸
之敎作兵器鎧楯頗學文字故其勒御部落擬則中國
出入弋獵建旌麾以鼓節為進退建安中入貢後與烏
[342-9b]
桓寇邉鄢陵侯彰北征大破之比能走出塞後復通貢
魏文帝立比能為附義王其後衆遂强盛控弦十餘萬
每鈔畧得財物均平分付終無所私故得衆死力餘部
大人皆敬憚之然猶未能及檀石槐也青龍元年比能
誘說步度根使叛并州其後幽州刺史王雄遣勇士韓
龍刺殺比能更立其弟素利彌加厥機皆為大人在遼
西右北平漁陽塞外道逺初不為邊患其種衆多於比
能也其後諸子爭立衆離散諸部大人慕容托跋更盛
[342-10a]
焉
乞伏
乞伏國仁隴西鮮卑也在昔有如弗斯出連叱盧三部
自漠北南出大隂山遇一巨蟲於路狀若神龜大如陵
阜俄而不見乃有一小兒在焉時有乞伏部有老父無
子者請養為子衆咸許之字曰紇干紇干者夏言依倚
也年十歳驍勇善騎射四部伏其雄武推為統主號之
曰乞伏可汗託鐸託鐸言非神非人之稱也其後有祐
[342-10b]
鄰者即國仁五世祖也泰始初率户五千遷於夏緣部
衆稍盛又併鹿結部七萬餘落祐隣孫利那擊鮮卑吐
頼及尉遲渇權收衆三萬餘落傳至其孫傉大寒㑹石
勒滅劉曜懼而遷於麥田元孤山大寒死子司繁立為
苻堅所破率部衆悉降於堅堅署為南單于都督討西
胡諸軍事鎮勇士川司繁卒國仁代鎮堅南伐敗於壽
春國仁乃招集諸郡有不附者討而并之衆至十萬餘
以晉孝武太元十年自稱大都督大將軍大單于領秦
[342-11a]
河二州牧置武城武陽安固武始漢陽天水畧陽漒川
甘松匡朋白馬苑川十二郡國仁卒子乾歸嗣為大都
督大將軍大單于河南王遷於金城乾歸聲震邊服吐
谷渾大人及鮮卑皆率衆歸之盡有隴西巴西之地以
義熙三年僭稱秦王後為兄子公府所殺子熾磐襲位
七年卒子慕末襲位三年為赫連定所殺自國仁至慕
末四世凡四十六年而滅
秃髮
[342-11b]
秃髮烏孤河西鮮卑也其先後魏同出八世祖匹孤率
其部自塞北遷於河西其地東至麥田率屯西至濕羅
南至澆河北接大漠匹孤卒子夀闐立初壽闐之在孕
母因寢而産於被中鮮卑謂被為秃髮因而氏焉壽闐
卒孫樹機能立壯果多謀畧泰始中入寇殺秦州刺史
胡烈又敗涼州之師盡有涼州之地武帝遣馬隆擊破
為部下所殺從弟務丸立傳至其孫復鞬部衆稍盛烏
孤即復鞬子也嗣位務農桑修鄰好吕光遣使署為假
[342-12a]
節冠軍大將軍河西鮮卑大都督廣武縣侯烏孤受之
其後擊討諸部大破之隆安元年自稱大都督大將軍
大單于西平王以兵伐吕光攻尅金城又破光兵降樂
都湟河澆河三郡嶺南𦍑胡數萬落皆附之烏孤死弟
利鹿孤立徙居西平隆安五年稱河南王三年卒弟傉
檀嗣遂據姑臧後為沮渠䝉遜所伐兵敗奔乞伏熾磐
後為熾磐所鴆自烏孤至傉檀三世凡十九年而亡
宇文莫槐
[342-12b]
宇文莫槐出於遼東塞外代為東部大人晉史謂之鮮/卑後魏史云
其先匈奴南單于之逺屬又按後周書云出自炎帝子/孫逃漠北鮮卑奉以為主今考諸家之說其鮮卑之别
部/其語與鮮卑頗異人皆剪髪而留其頂上以為首飾
長過數寸則截短之婦人被長襦及足而無裳莫槐虐
用其人為部下所殺立其弟普撥為大人普撥死子邱
不勤立尚魏文帝女邱不勤死子莫廆立部衆强盛自
稱單于莫廆死子遜眤延立率衆攻慕容廆為廆子翰
所敗悉俘其衆遜昵延死子乞得龜立復攻慕容廆為
[342-13a]
廆所敗部人逸豆歸殺乞得龜而自立又為慕容皝所
敗遁歸漠北遂奔高麗其部衆五萬餘落皝徙之於昌
黎自是散滅後周宇文氏源出於此
徒河叚
徒河叚日陸眷出於遼西因亂被賣為漁陽烏桓大人
庫辱官家奴諸大人集㑹幽州皆持唾壺唯庫辱官獨
無乃唾日陸眷口中日陸眷含出因咽之西向拜天曰
願使主君之智慧祿相盡移入我腹中其後漁陽大飢
[342-13b]
庫辱官以日陸眷為健使將人衆詣遼西逐食遂招誘
亡叛以至强盛日陸眷死後至姪務勿塵有遼西之地
而臣於晉其所統三萬餘家控弦四五萬騎封務勿塵
為遼西公假大單于印綬後就陸眷立勿塵/之子與弟匹磾
都里/反從弟末波等率騎圍石勒於襄國為勒所破擒末
波而舎之就陸眷遂攝軍而還不復報歸於遼西就陸
眷死末波自稱幽州刺史末波死國人立日陸眷弟䕶
遼為主後為慕容皝所破殺之其弟欝蘭奔石季龍以
[342-14a]
所從鮮卑五千人配之使屯令支今北平郡盧/龍縣即其地及冉閔
之亂叚龕欝蘭之子/龕音堪率衆南移遂據齊地慕容儁使弟
恪帥衆伐龕於廣固今北海/郡城執龕殺之坑其徒三千餘
人
慕容氏
慕容氏亦東胡之後别部鮮卑也晉史云有熊氏之/苖裔因山為號魏
初渠帥有莫䕶跋率諸部入居遼西後従司馬宣王討
公孫淵有功拜率義王始建國於棘城之北今栁城/郡之北時
[342-14b]
燕代多冠步搖冠䕶跋見而好之乃斂髪襲冠諸部因
呼之為步搖其後音譌遂為慕容焉或云慕二儀之德
繼三光之容遂以慕容為氏至孫涉歸魏封為鮮卑單
于遷居遼東於是漸慕華夏之風矣涉歸有子二人長
曰吐谷渾西遷河湟之間今安鄉郡/西平縣地次曰廆有命世才
畧晉太康十年又遷於徒河之青山今栁城/郡界廆以大棘
城即帝顓頊之墟元康四年乃移居之敎以農桑法制
同於中國永嘉初廆自稱鮮卑大單于因晉亂招撫華
[342-15a]
夷刑政修明流亡歸之甚衆乃立郡統之冀州人為冀
陽郡荆河州人為成周郡青州人為營邱郡并州人為
唐國郡徵辟儒生以為參佐而奉晉室朝貢臣禮不闕
至皝嗣廆之/子雄毅多權畧日以强盛遂自稱燕王遣使
於東晉請受朝命許之後遷都於栁城儁暐即其子孫
也其後國號燕/具晉史載記
托跋氏
托跋氏亦東胡之後别部鮮卑後魏史云出自黄帝子/昌意之少子受封北土
[342-15b]
亦國鮮卑山以為號宋齊二/史又云漢降將李陵之後或云黄帝之苖允以黃帝
土德謂土為托后為拔故以為氏其裔始均仕堯時逐
女魃於弱水北人頼其勲命為田祖歴三代至秦不交
南夏是以載籍無聞六十七代裔孫毛統國三十六大
姓九十九其後至詰汾嘗田於山澤歘見輜軿自天而
下見美婦人自稱天女曰天命相偶明日請還期明年
復㑹此及期至先田處果見天女以所生男授詰汾曰
此是君之子即力微也力微立諸郡大人悉服控弦之
[342-16a]
士二十餘萬遷於定襄之盛樂子祿官立分國為三部
一居上谷北濡源西東接宇文部自統之一居代郡之
參合陂北在今馬/邑郡兄子猗㐌統之一居定襄之盛樂故
城亦在今/馬邑郡使猗㐌弟猗盧統之後晉封為代王置官屬
始出并州遷雜胡北徙雲中五原朔方又西度河擊匈
奴烏桓諸部自杏城以北八十里今中部/郡之西迄長城原夾
道立碣與晉分界長城原在今洛/交郡三川縣姪孫什翼犍始建年
號分置百官至其孫涉珪即後魏道武皇帝也
[342-16b]
蠕蠕
蠕蠕而兖/反姓郁久閭托跋在北荒部落主力微末掠騎
有得一奴髪始齊眉忘本名其主字之曰木骨閭者首
秃也木骨與郁久閭聲相近故其後子孫因以為氏焉
木骨閭既壯免奴為騎卒代王猗盧時坐後期當斬亡
匿廣漠谿谷之間收合逋逃得百餘人至其子車鹿㑹
雄犍始有部衆自號柔然後魏太武以其無知狀類如
蟲故改其號曰蠕蠕宋齊謂之芮芮/隋史亦曰芮芮又六代孫社崙㐫
[342-17a]
狡甚有權畧度漠北侵高車深入其地遂并諸部凶勢
以振北徙弱落水始立軍法千人為一軍軍置將一人
百人為幢幢置帥一人其西北有匈奴餘種國尤富强
盡為社崙所并號為强盛其西則焉耆之北東則朝鮮
故地之西北則渡沙漠窮瀚海南則臨大磧其常所㑹
庭則燉煌張掖之北於是自號邱豆伐可汗可汗之號/始於此
邱豆伐猶言駕馭開張也可汗猶言皇帝也蠕蠕之俗
君及大臣因其行能即為稱號若中國立諡既死之後
[342-17b]
不復追稱後又頻擾北邊後魏神䴥二年夏四月太武
率兵十餘萬襲之其主大檀社崙從/父之弟震怖將其族黨焚
燒廬舎絶迹西走於是國落四散竄伏山谷畜産野布
無人收視太武帝縁栗水西行過漢將竇憲故壘六月
次於兎園水去平城三千七百餘里分軍搜討東至瀚
海西接張掖水北渡燕然山東西五千餘里南北三千
里高車諸部又殺大檀種類前後歸降三十餘萬俘獲
首虜及戎馬百餘萬至孫吐賀真太武又征破之盡收
[342-18a]
其户畜産百餘萬自是邉疆息警矣宋昇平中遣王洪
軌使焉引之共謀魏齊建元三年洪軌始至通使求并
力攻魏梁天監普通大同間三遣使求貢獻文帝皇興
中其主子成吐賀真/之子犯塞征南將軍刁雍上表曰臣聞
蠕蠕悍愚同於禽獸所長者野戰所短者攻城若以所
短奪其所長則雖衆不能成患雖來不能内逼又狄散
居野澤隨水逐草戰則與家産並至奔則與畜牧俱逃
不齎資糧而飲食足是以古人伐北方攘其侵掠而已
[342-18b]
歴代為邊患者良由倐忽無常故也六鎮勢分倍衆不
鬬互相違逼難以制之昔周命南仲城彼朔方趙靈秦
始長城是築漢之孝武又踵其事此四代之君皆帝王
之雄傑所以皆同此役者非智術之不長兵衆之不足
乃防狄之要事其理宜然故也易稱天險不可昇地險
山川邱陵王公設險以守其國長城之謂歟今宜依故
於六鎮之北築長城以禦北虜雖有暫勞之勤乃有永
逸之益即於要害徃徃開門造小城於其側因地却敵
[342-19a]
多置弓弩狄來有城可守有兵可捍既不攻城野掠無
獲草盡則走終必懲艾宜發近州武勇四萬人及京師
二萬人合六萬人為武士於苑内立征北大將軍府選
忠勇有志幹者以充其選下置官屬分為三軍二萬人
專習弓射二萬人專習刀楯二萬人專習騎矟修元戰
塲十日一習採諸葛亮八陣之法為平地禦寇之方使
其解兵家之宜識旌旗之節器械精堅必堪禦寇使將
有定兵兵有常主上下相信晝夜如一七月發六郡兵
[342-19b]
萬人各備戎作之具勅臺北諸屯隨近作米供送六鎮
至八月征北部率所鎮與六鎮之兵直至磧南揚威漠
北狄若來拒與之决戰若其不來然後分散其地以築
長城計六鎮東西不過千里六鎮並在今馬邑雲中單/于界後魏宣帝正始中尚
書源思禮撫廵北番以跋野置鎮居南與/六鎮不齊更立三戍亦在馬邑等郡界若一夫一月
之功當三步之地三百人三里三千人三十里三萬人
三百里千里之地强弱相兼計十萬人一月必就運糧
一月不足為多人懐永逸勞而無怨計築長城其利有
[342-20a]
五罷遊防之苦其利一也北部放牧無抄掠之患其利
二也登城觀敵以逸待勞其利三也省境防之虞息無
時之備其利四也歳常遞運永得不匱其利五也帝從
之邊境獲其利後帝又北討大敗之斬首五萬級降者
萬餘戎馬器械不可稱計追奔逐北旬有九日徃返六
千餘里改女水曰武川孝明帝熈平初其主醜奴成弟/之子
善用兵西征高車大破之擒其主彌俄突殺之盡誅叛
者國遂强盛醜奴死弟阿那瓌立經十日其族兄侯俟
[342-20b]
力發率衆伐之阿那瓌輕騎南走歸後魏封朔方郡公
蠕蠕王帝給騎二千援出塞初阿那瓌來奔之後従父
兄婆羅門率衆討力發破之衆推婆羅門爲主㑹婆羅
門為高車所逐率部落詣涼州降今武/威郡於是蠕蠕數萬
相率迎阿那瓌錄尚書事高陽王雍尚書令李崇奏曰
蠕蠕代跨絶域感化來歸阿那瓌委質於前婆羅門歸
誠於後何一呼韓得同今美竊聞漢立南北單于晉有
東西之稱皆所以相維禦難為國藩籬今臣等參議以
[342-21a]
為懐朔鎮北土名無結山吐若奚泉燉煌北西海郡即
漢舊障二處寛平原野彌沃阿那瓌宜置吐若奚泉婆
羅門宜置西海郡各令總率部落收離聚散彼臣下之
官任其舊俗時朝廷問安置之宜於涼州刺史袁翻翻
表曰高車蠕蠕迭相吞噬始則蠕蠕衰微高車强盛及
蠕蠕復振反破高車主喪人離不絶如綖而令高車能
終雪其恥復推蠕蠕者正由種類繁多不可頓滅故也
然闢此兩敵即卞莊之算得使境上無塵今蠕蠕内為
[342-21b]
高車所討滅外慿大國之威靈兩主投身一周而至若
棄而不受則虧我大德若納而禮待損我資儲來者既
多全徙内地非直其情不願轉送艱難然夷不亂華前
鍳無逺覆車在於劉石毁轍固不可尋蠕蠕尚存則高
車猶有内顧之憂未暇窺窬上國蠕蠕全滅則高車䟦
扈之計豈易可知今蠕蠕雖主奔於上人散於下而餘
黨實繁部落猶衆處處碁布以係今主耳高車亦未能
一時并兼盡令歸附又高車士馬雖衆主甚懦弱唯以
[342-22a]
掠盜為質淩奪為業而河西捍禦强敵唯涼州燉煌而
已涼州土廣人稀糧仗素闕燉煌酒泉空虚尤甚蠕蠕
無復堅立今高車獨擅北垂則四顧之憂匪朝伊夕愚
謂蠕蠕二主宜並存之居阿那瓌於東偏處婆羅門於
西裔其婆羅門請修西海故城以安處西海故郡本屬
涼州今在酒泉直北張掖西北千二百里高車所住金
山千餘里正是北虜徃來之要衝漢家行軍之舊道土
地沃衍大宜耕殖非但今處婆羅門於事為便即可永
[342-22b]
為重戌鎮防西北宜遣一良將監䕶婆羅門雖外為署
蠕蠕之聲内實防高車之䇿一二年後足食足兵斯固
安邊保塞之長計也若婆羅門能自克勵使餘燼歸心
收離聚散復興其國者乃漸令北徙轉渡流沙即是我
之外蕃高車勍敵西北之虜可無過慮如其姦回反覆
孤㤙背德者此不過逋逃之寇於我何損今不早圗戎
心一啓脱先據西海奪其嶮要則酒泉張掖自然孤危
長河以西終非國有且西海北垂即是大磧野戰所聚
[342-23a]
千百為群正是蠕蠕射獵之處殖田以自供籍獸以自
給彼此相資足以自固今料度似如小損歳終大計其
利實多高車豺狼之心何可專信假令稱臣止可外加
優納而須内備彌深時朝議是之詔安西將軍廷尉卿
元洪超詣燉煌安置婆羅門婆羅門尋與部衆謀叛投
嚈噠嚈噠三妻皆婆羅門姊妺也仍為州軍討擒之五
年婆羅門死於洛南之館阿那瓌部落既和士馬稍盛
乃號可汗遣其長子請尚魏公主出帝又自納阿那瓌
[342-23b]
女為后阿那瓌請以其孫女妻齊獻武王子長廣公湛
阿那瓌有愛女又請配齊獻王自此塞外無塵矣始阿
那瓌初復其國盡禮朝廷明帝之後中原喪亂阿那瓌
統率北方頗為强盛不復稱臣魏汝陽王暹之為秦州
遣其典籖齊人淳于覃使於阿那瓌遂留之親寵任事
阿那瓌又嘗因到洛陽心慕中國乃立官號擬於王者
遂有侍中黄門郎掌其文墨覃敎阿那瓌轉自驕大毎
與魏書隣敵亢禮及齊受東魏禪後阿那瓌為突厥所
[342-24a]
破自殺太子菴羅辰菴烏/含反奔齊文宣帝乃北討突厥而
立菴羅辰為主置之馬邑川後背叛文宣帝親征皆大
破之國人立阿那瓌叔父鄧叔子為主是時又累為突
厥所破以西魏恭帝二年率部落千餘家奔關中突厥
既恃兵强又藉西魏和好忌其連類依憑大國使驛相
係請盡殺以甘心周文帝遂收縳蠕蠕主以下三千餘
人付突厥使於青門外斬之中男以下免死配王公家
為奴𨽻
[342-24b]
高車
高車蓋古赤狄之種也初因號為狄歴北方以為勅勒
諸夏以為高車丁零焉其語畧與匈奴同而時有小異
或云其先匈奴之人也其種有狄氏袁紇氏斛律氏觧
枇氏異氏竒斤氏其俗云匈奴單于生二女姿容甚美
單于曰此女安可配人將以與天乃於國北無人之地
築高㙜置二女於其上曰請天自迎之乃有一老狼晝
夜守臺嘷呼因穿㙜下為穴經時不去其小女曰吾父
[342-25a]
以我與天而今狼來或是天處我乃下為狼妻而産子
後遂滋繁成國故其人好引聲長歌有似狼嘷本無都
統大帥督當種各有君長為性麤猛黨類同心至於寇
難翕然相依鬭無行陣頭别衝突乍出乍入不能堅戰
其俗蹲踞媟嬻媟音泄/嬻音凟無所忌避婚姻用牛馬納聘以
多為榮俗無榖不作酒迎娶之日男女相將持馬酪熟
肉即主人延賔亦無行位穹廬前叢坐飲宴終日復留
其宿明日將婦歸既而將夫黨還入其家馬羣㨂取良
[342-25b]
馬俗不潔凈喜致震霆每震則呌呼射天而棄之移去
至於來歳馬肥復相率集於震所埋羖羊然火拔刃女
巫祝説似如中國祓除而羣隊馳馬旋百帀乃止持一
束栁枝回曲竪之以乳酪灌焉婦人以皮裹羊骹戴之
首上縈屈髪髾所交/反而綴之有似軒冕其死亡葬送掘
地作坎坐屍於中張臂引弓佩刀挾矟無異於生而露
坎不掩走馬遶旋多者數百帀男女無小大皆集㑹之
其遷徙隨水草衣皮食肉牛羊畜産盡與蠕蠕同唯車
[342-26a]
輪高大輻數至多後徙於鹿渾海西北百餘里部落强
大常與蠕蠕為敵亦每侵盜於魏魏道武度弱水西行
至鹿海襲破之復討其餘種於狼山又大破之又自骹
髯水西北徇畧其部破其雜種三十餘部虜男女五萬
餘口馬牛羊百餘萬高車二十餘萬乗而還其後太武
帝征蠕蠕還至漠南聞高車東部在已尼陂相去千餘
里遣騎襲破之降數十萬皆徙置漠南千里之地後又
相率北叛高車之族又有十二姓一曰泣伏利氏二曰
[342-26b]
叱盧氏三曰乙旃氏四曰大連氏五曰窟賀伏氏六曰
達薄干氏七曰阿崙氏八日莫允氏九曰俟斤氏十曰
副伏羅氏十一日乞表氏十二曰右外沛氏先是副伏
羅部為蠕蠕所役屬魏孝文帝太和十一年蠕蠕主豆
崙犯塞其酋阿伏至羅率所部之衆西叛阿伏至羅死
弟子彌俄突立遣使朝貢宣武詔曰蠕蠕嚈噠與吐谷
渾所以交通者皆路由高昌國今交/河郡掎角相接今高昌
内附遣使迎引蠕蠕既與吐谷渾徃來路絶姦勢亦沮
[342-27a]
使命行途經由宜相供俟不得妄令羣小擁塞王人彌
俄突尋與蠕蠕主伏圖戰於蒲類海北大敗明帝初彌
俄突又被蠕蠕主醜奴大敗殺之弟越居静帝時為兄
子比適所殺越居子去賔自蠕蠕奔後魏封為高車王
肆州刺史死於鄴至隋有突越失國即後魏之高車國
矣
稽胡
稽胡一曰歩落稽蓋晉時匈奴别種劉元海五部之苖
[342-27b]
裔也或云山戎赤狄之後自離石以西離石今/昌化郡安定以
東今安定/郡是方七八百里居山谷間種落繁熾其俗土著
亦知種田地少桑蠶多衣麻布其丈夫服及死亡殯葬
與中夏畧同婦人多貫蜃貝以為耳頸飾又與華人錯
居其渠帥頗識文字其言語類夷狄因譯乃通踞蹲無
禮貪而忍害俗好淫穢雖分統郡縣列於編户然輕其
徭賦有異齊人山谷阻深者未盡役屬而凶悍恃險數
為寇亂後魏明帝孝昌中有劉蠡升者居雲陽谷今縣/界
[342-28a]
自稱天子立年號署百官後為齊神武所滅居河西者
恃險不賔後周明帝武成初延州稽胡郝阿保郝狼皮
延州今/延安郡率其種人附於齊氏并與其部劉素德共為影
響周柱國豆盧寧督諸軍與延州刺史高琳擊破之建
德五年武帝敗齊師於晉州今平/陽郡乘勝逐北齊人所棄
甲仗未暇收斂稽胡乘閒竊出盜而有之乃立蠡升孫
没鐸為主號聖武皇帝後齊王憲為行軍元帥討破之
自是寇盜頗息
[342-28b]
文獻通考卷三百四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