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7-1a] 
欽定四庫全書
文獻通考卷三百二十七
鄱 陽 馬 端 臨 貴 與 著
四裔考四
扶桑
扶桑國者齊永元元年其國有沙門慧深來至荆州説
云扶桑在大漢國東二萬餘里地在中國之東其土多
扶桑木故以為名扶桑葉似桐初生如笋國人食之實
[327-1b]
如梨而赤績其皮為布以為衣亦以為錦作板屋無城
郭有文字以扶桑皮為紙無兵甲不攻戰其國法有南
北獄若有犯輕罪者入南獄罪重者入北獄有赦則放
南獄不赦北獄在北獄者男女相配生男八嵗為奴生
女九嵗為婢犯罪之身至死不出貴人有罪國人大㑹
坐罪人於坑對之宴飲分訣若死别焉以灰繞之其一
重則一身屏退二重則身及子孫三重者則及七世名
國王為乙祁貴人第一者為對盧第二者為小對盧第
[327-2a]
三者為納咄沙國王行有鼓角導從其衣色隨年改易
甲乙年青丙丁年赤戊巳年黃庚辛年白壬癸年黑有
牛角長以角載物至勝二十斛有馬車牛車鹿車國人
飬鹿如中國畜牛以乳為酪有赤梨經年不壊多蒲桃
其地無鐡有銅不貴金銀市無租估其婚法則壻往女
家門外作屋晨夕灑掃經年而女不悦即驅之相悦乃
成婚婚禮大抵與中國同親喪七日不食祖父母喪五
日不食兄弟伯叔姑姊妹三日不食設坐神像朝夕拜
[327-2b]
奠不制縗絰嗣王立三年不親國事其俗舊無佛法宋
大明二年罽賔國嘗有比邱五人游行其國流通佛法
經像教令出家風俗遂改
女國
女國慧深云在扶桑東千里其人容貌端正色甚潔白
身體有毛髪長委地至二三月競入水則姙娠六七月
産子女人胷前無乳項後生毛根白毛中有汁乳子百
日能行三四年則成人矣見人驚避偏畏丈夫食鹹草
[327-3a]
葉似邪蒿而氣香味鹹梁武帝天監六年有晉安人渡
海為風所飄至一島登岸有人居女則如中國人而言
語不可曉男則人身而狗頭其聲如犬吠其食有小豆
其衣如布築土為墻其形圜其户如竇
文身
文身梁時聞焉在倭國東北七千餘里人體有文如獸
其額上有三文文大直者貴文小曲者賤土俗歡樂物
豊而賤行客不齎糧有屋宇無城郭國王所居飾以金
[327-3b]
銀珍麗繞屋為塹廣一丈實以水銀雨則流於水銀之
上市用珍寶
大漢
大漢梁時聞焉在文身國東五千餘里無兵戈不攻戰
風俗並與文身國同而言語異
侏儒國
侏儒國人長四尺又南有黑齒國祼國去倭四千餘里
船行可一年至又西南萬里有海人身黑眼白祼而醜
[327-4a]
其肉羙行者或射而食之
長人國
長人國在新羅之東人類長三丈鋸牙鉤爪黑毛覆身
不火食噬禽獸或摶人以食得婦人以治衣服其國連
山數千里有峽固以鐡闔號關門新羅常屯弩士數千
守之
琉球
琉球國居海島在泉州之東有島曰彭湖煙火相望水
[327-4b]
行五日而至土多山洞其王姓歡斯氏名渴剌兠不知
其由来有國世數也彼土人呼之為可老羊妻曰多㧞
茶所居曰波羅檀洞塹柵三重環以流水樹棘為藩王
所居舍其大一十六間雕刻禽獸多鬭鏤樹似橘而葉
密條纎如髪之下垂國有四五帥統諸洞洞有小王往
往有村村有鳥了帥並以善戰者為之自相樹立主一
村之事男女皆以白紵繩纒髪從項後盤繞至額其男
子用鳥羽為冠装以珠貝飾以赤毛形製不同婦人以
[327-5a]
羅紋白布為帽其形方正織鬭鏤皮并雜毛以為衣製
裁不一綴毛垂螺為飾雜色相間下垂小貝其聲如珮
綴璫施釧懸珠於頸織籐為笠飾以毛羽有刀矟弓箭
劍鈹之屬其處少鐡刀皆薄小多以骨角輔助之編紵
為甲或用熊豹皮王乘木獸令左右輿之而導從不過
十數人小王乘機鏤為獸形國人好相攻擊人皆驍健
善走難死耐創諸洞各為部隊不相救助兩軍相當勇
者三五人出前跳噪交言相罵因相擊射如其不勝一
[327-5b]
軍皆走遣人致謝即共和解收取鬭死者聚食之仍以
髑髏將向王所王則賜之以冠便為隊帥無賦斂有事
則均税用刑亦無常凖皆臨事科決犯罪皆斷於鳥了
帥不伏則上請於王王令臣下共議定之獄無枷鏁唯
用繩縳決死刑以鐡錐大如筯長尺餘鑽頂殺之輕罪
用杖俗無文字望月虧盈以紀時節草木榮枯以為年
嵗人深目長鼻類於胡亦有小慧無君臣上下之節拜
伏之禮父子同床而寝男子㧞去髭鬚身上有毛處皆
[327-6a]
除去婦人以墨黥手為蟲蛇之文嫁以酒肴珠貝為聘
或男女相悦便相匹偶婦人産乳必食子衣産後以火
自灸令汗出五日便平復以木槽中暴海水為鹽木汁
為酢米麴為酒其味甚薄食皆用手遇得異味先進尊
者凡有宴㑹執酒者必得呼名而後飲上王酒者亦呼
王名後銜盃共飲頗同突厥歌呼蹋蹄一人唱衆皆和
音頗哀怨扶女子上膊揺手而舞其死者氣將絶轝至
庭前親賔哭泣相弔浴其尸以布帛纒縛之裹以葦席
[327-6b]
襯土而殯上不起墳子為父者數月不食肉其南境風
俗小異人有死者邑里共食之有熊豺狼尤多猪雞無
羊牛驢馬厥田良沃先以火燒而引水灌持一插以石
為刃長尺餘闊數寸而墾之宜稻梁禾黍麻豆赤豆胡
黑豆等木有楓栝松楩楠枌梓竹籐果藥同於江表風
土氣候與嶺南相類俗事山海之神祭以殽酒戰鬭殺
人便將所殺人祭其神或依茂樹起小屋或懸髑髏於
樹上以箭射之或累石繫幡以為神主王之所居壁下
[327-7a]
多聚髑髏以為佳人間門户上必安獸頭骨角隋大業
元年海師何蠻等云每春秋二時天清風静東望依稀
似有煙霧之氣亦不知幾千里焬帝令羽騎尉朱寛入
海求訪異俗得河蠻言遂與蠻俱往同到琉球國言語
不通掠一人而反明年令寛慰撫之不從寛取其布甲
而歸時倭國使來朝見之曰此夷邪乆國人所用帝遣
虎賁郎將陳稜等率兵自義安浮至髙華嶼又東行二
日至□鼊嶼又一日便至琉球不從稜擊走之進至其
[327-7b]
都焚其宫室虜其男女數千人載軍實而還自爾遂絶
義安潮/陽部也旁有毗舍耶國語言不通袒祼盱睢殆非人類
宋淳熙間其國之酋豪嘗率數百軰猝至泉之水澳圍
頭等村多所殺掠喜鐡噐及匙筯人閉户則免但取其
門環而去擲以匙筯則俯拾之可緩數歩官軍擒捕見
鐡騎則競剜其甲遂駢首就僇臨敵用鏢鏢以䋲十餘
丈為操縱葢愛其鐡不忍棄不駕舟楫惟以竹筏從事
可摺疊如屏風急則羣舁之浮水而逃
[327-8a]
女真
女真蓋古肅慎氏世居混同江之東長白山鴨淥水之
源南鄰髙麗北接室韋西界渤海鐵甸東瀕海後漢謂
之挹婁元魏謂之勿吉隋唐謂之靺鞨隋開皇時曽入
貢其族分六部有黑水部即今女真其水掬之則色微
黑目為混同江江甚深然纔闊百步唐貞觀中靺鞨來
朝太宗問其風俗因言及女真之事自是中國始聞其
名契丹目之曰慮真地多山林俗勇悍善射獸多野猪
[327-8b]
野牛驢之類出行以牛䭾物遇雨將生牛革以禦之所
居以樺皮為屋地多良馬常至中國貿易唐開元中其
長來朝拜為勃利州刺史遂置黑水部以部長為都督
朝廷為置長史監之訖唐世貢不絶五代時始稱女真
後避契丹主宗真諱更為女直俗訛為女質安巴堅吞
北方三十六蕃此其一也安巴堅慮其為患誘遷豪右
數千家於遼陽南而著籍焉分其勢使不得與本國相
通謂之哈斯罕哈斯罕者女真也又曰黄頭女真自咸
[327-9a]
州東北分界入宫口至束沬江中間所居者以𨽻咸州
兵馬司與其國徃来無禁謂之輝發輝𤼵者非熟女真亦
非生女真也自束沬江之北寧江之東地方千餘里户
十餘萬無大君長亦無國名散居山谷間自推豪俠為
君長小者千户大者數千則謂之生女真僻處契丹東
北隅宋建隆二年遣使温都爾來三年遣使濟古爾入
朝貢方物四年八月遣使貢馬因詔真州曰沙門島人
户等地居海嶠嵗有常租而女真逺涉鯨波多輸駿足
[327-9b]
當風濤之利涉假舟檝以為勞言念辛勤所宜蠲復自
今特免逐年夏秋租賦麴錢及顔料雜物州縣差役止
令多置舟檝濟渡女真馬往來其在船棧木自前抽納
今後給與主駕人力乾徳二年又來朝貢開寶二年首
領錫沙哩并姪阿里哈首領馬薩結并妻美楞並遣使
獻馬及貂皮三年遣使朝貢并齎定安國王烈萬華表
以聞五年馬薩結并首領濟古爾來貢馬是年來冦白
沙寨掠官馬五匹民一百二十八口於是詔止其貢馬
[327-10a]
者不令還是夏首領渤海郡三人入貢嘉其効順之
意先留貢馬女真悉令放還俄又首領吉逹布來貢
馬又有鐵利王子五户并母及子弟連沒六温迪門
沒勿羅附其使貢馬布腽肭臍紫青貂䑕皮太平興
國六年又來朝貢雍熙四年契丹以書招之首領遣
國人阿納爾持其書至登州以聞詔嘉答之淳化二
年首領伊勒希等上言契丹去海岸四百里置三柵
柵置兵三千絶其貢獻之路故泛海入朝求𤼵兵與
[327-10b]
三十首領共平三柵若得師期即先赴本國聚兵以
俟太宗但降詔撫諭而不為發兵是冬以渤海不通
朝貢詔女真攻之凡獲一級以絹五匹為賞先是契
丹伐女真女真衆裁萬人而弓矢精勁又有灰城以
水淋之為堅冰不可上距城三百里燔其積聚設伏
於山林間契丹既不能攻城野無所取遂引騎去大
為山林之兵掩襲殺戮大中祥符三年契丹征髙麗
道由女真女真復與髙麗合兵拒之契丹大喪師而
[327-11a]
還其年國人有為海風飄船至登州者詔給資糧遣
歸七年將軍大千機隨髙麗使入貢館餼宴賜之禮
並與髙麗使同八年復有使隨髙麗使至天禧三年
首領蘇布特復至自言在道淹久所貢馬皆死詔給
賜其直女真外又有五國曰圖埒曰佛寧曰温都曰
博和哩曰約尼皆與女真接境自天聖後役屬契丹
不復入貢世襲節度使兄弟相傳又云其主本新羅
人號完顔氏猶漢言王也女真服其練事以首領推
[327-11b]
之其先自堪布以下班班可紀堪布生烏嚕烏嚕生
巴哈巴哈生綏赫綏赫生舒嚕舒嚕生烏古鼐烏古
鼐三子伯曰和哩布叔曰頗拉淑季曰英格英格聚
族帳最多謂之英格太師能用其人遂稱强諸部賦
斂調發刻箭為號事急者三刻之官之尊者以九曜
二十八宿為名職皆曰貝勒自五户推而上之至萬
户皆自統兵緩則射獵宗室謂之郎君事無大小皆
總之雖卿相亦拜馬前而不為禮役使如奴𨽻凡用
[327-12a]
兵以戈為前行號硬軍刀棓自副弓矢在後弓力不
過七斗箭鏃至六七寸形如鑿入不可出非五十步
不射其人十五百皆有長伍長擊柝十長執旗百長
挾鼓千人將則旗幟金鼔悉備伍長戰死四人皆斬
十長死伍長皆斬百長死十長皆斬將自執旗其下
視所向無尊卑皆自馭馬粟粥燔肉為食上下無異
品有大事適野環坐畫灰而議自卑者始議畢不聞
人聲將軍發大㑹而飲使人獻策主帥擇而聴焉合
[327-12b]
者則為特將任其事師還又大㑹問有功者賞之金
帛先舉以示衆衆以為少則増之守一州者許專決
僚屬其有官者將決坐之廡間賜以酒尊者杖於堂
上已決事如故和哩布四子長曰烏雅舒次曰阿固
達次曰烏奇邁次曰舎音又言阿固達為英格之子
英格陰懐貳心契丹主洪基時識者知其必為東方
患又恃功抑服旁近部族或誣以叛亡而取之多持
金珠駔駿嵗時遺賂契丹用事臣如是十餘年終洪
[327-13a]
基朝未有以發也建中靖國元年英格死阿固達立
先是女真嵗以北珠貂革名馬良犬及俊鷹海東青
貢於契丹海東青者小而健能擒天鵝爪白者尤以
為異出於五國之東契丹酷愛之然不能自致女真
之東北與五國鄰每嵗大寒契丹必遣使來趣𤼵甲
馬數百入五國界即巢穴取之往往爭戰而得國人
厭苦及契丹主延禧嗣位責貢尤苛至遣鷹坊子千
輩越長白山羅取嵗甚一嵗女真不勝其擾又並邊
[327-13b]
諸帥東京留守黃龍尹毎到官各邀禮物無藝極於
是諸部皆有叛意延禧天慶二年釣魚於混同江凡
生女真在千里内者以故事皆來㑹酒酣使諸人歌
舞為樂阿固達獨端立直視辭以不能諭之再三訖
不聴延禧欲以事誅之樞宻使蕭奉先諫乃止四年
八月阿固達遂叛用同族尼堪烏舎為謀主尼楚赫
伊里羅索棟摩等為將帥敗髙仙夀蕭嗣先等軍五
年延禧親征大敗又敗髙仙夀軍陷寧江州又破蕭
[327-14a]
嗣先軍於白江走張琳吳庸破武朝彥於徠流河女
真之起率皆騎兵刻小木牌繫人馬為號每五十人
為一隊前二十人被重甲持戈矛後三十人輕甲操
弓矢每遇敵則兩人躍馬而出觀陣虚實然後四面
結隊馳擊百步之外弓矢齊發勝則整陣緩追敗則
復聚而不散其分合出入應變周旋人自為戰及延
禧親征女真甚懼繼聞契丹下詔有剪除之語阿固
達聚衆以刀刲面仰天而哭曰吾與汝輩起兵苦契
[327-14b]
丹之暴欲立國耳今乃欲盡行剪除非人人効死恐
不能當不如殺我一族而降可轉禍為福諸人羅拜
曰事已然願盡死以是戰無不勝髙永昌以渤海叛
契丹阿固達初援之敗張琳奪瀋州已而復相攻斬
永昌八年正月大敗耶律淳軍於徽州破乾顯等州
而歸是年秋盡得遼東長春兩路始用鐵州降人楊
朴策稱皇帝建元天輔以旻為名改國號大金以其
國産金故也追尊堪布以下皆為帝政和七年朝廷
[327-15a]
聞女真得遼河地密遣使尋買馬舊好女真以報書
方物同至又遣使詣契丹邀十事欲號大金國大聖
大明皇帝玉輅衮冕玉寳以弟兄通問嵗分南宋賜
幣之半割遼東長春兩路延禧㑹羣臣議即備冕旒
冊寳冊為東懐皇帝楊朴謂儀物不全用天子之制
却其使和議遂絶宣和二年童貫議欲倚之以復燕
詔趙良嗣等往聘約夾攻契丹取燕雲阿固達許諾
遂議嵗幣如契丹舊數四年正月取中京至古北口
[327-15b]
延禧奔雲中麯夾山金兵至雲中留守蕭扎拉出降
乃急追延禧盡陷朔應諸州阿固達自其國提兵來
遣使於我帝待之甚厚禮過遼使數倍命趙良嗣等
報聘金以中間訊問斷絶責言但許燕薊六州十二
月分三道入燕時契丹燕王淳自立於燕已死其妻
蕭后遣使奉表稱臣而固守阿固達至居庸關契丹
棄關走馬擴從軍行阿固達謂曰契丹疆土我得十
九矣止燕京數州之地留與汝家我以大軍三面掩
[327-16a]
之令汝家俯拾猶不能取我初聞南軍到盧溝已有
入燕者我心亦喜縱令汝家取之我亦將斂軍歸國
近乃聞劉延慶一夕燒營而遁何至此耶似此喪師
有何誅罰擴云兵折將死將折兵死延慶果敗雖貴
亦誅阿固達曰若不行法何以使人汝觀我家用兵
有走者否明日抵燕城蕭后已出奔宰相左企弓等
迎降阿固達遣擴歸獻捷童貫既不能下燕懼獲罪
宻令趙良嗣禱金人圖之良嗣至燕金雖許六州而
[327-16b]
欲自取其租賦良嗣曰租賦隨地豈有與其地而不
與税者尼堪曰燕自我得之賦當歸我若不見與請
速追涿易之師母留吾疆良嗣又往議至於再竟於
契丹嵗幣外増一百萬緡而求西京五年四月童貫
蔡攸入燕燕之子女玉帛職官富室皆席卷而東所
得空城而已阿固達由雲中西巡且以朔武蔚三州
歸我未㡬病卒尼堪斡里雅布遥尊烏奇邁為帝更
名晟改元天㑹諡阿固達曰大聖武元皇帝廟號太
[327-17a]
祖六年正月遣使告登位時朝廷納平州張覺金人已
怨及譚稹代童貫宣撫又不與所許粟愈益怒復取蔚
州及飛狐靈邱兩縣絶山後交割之議鋭欲敗盟朝廷
亟罷稹復用童貫使馬擴辛興宗使尼堪軍至雲中尼
堪東歸烏舎攝元帥欲使擴庭㕘擴不可乃不果見及
還貫問所見擴曰金訓習漢兵増飛狐之戍數指言張
覺事邀索官民甚峻其心包藏叵測當速營邊備是嵗
延禧自夾山領兵出武州烏舎與戰擒之遂滅契丹惟
[327-17b]
達實林牙與延禧之子梁王入於漠北七年五月來告
捷假嵗幣中金帛二十萬詔遣許亢宗賀烏奇邁登位
至徠流河所居館宴悉用契丹舊禮綵山倡樂尋橦角
觝鬭雞擊鞠與中國不殊其國初無城郭四顧莽然民
皆茇舎以居至是方營大屋數千間日役萬人規模稍
宏侈矣九月河東奏尼堪還雲中經畧南下詔童貫再
行貫又遣馬擴往使令且交蔚應州及飛狐靈邱及境
尼堪嚴軍以待止得吏卒三人從仍趣庭㕘首議山後
[327-18a]
事尼堪曰山後疆土初為大聖皇帝與趙皇跨海交好
各立誓書萬世無斁不謂授地未畢貴朝先違約信今
當畧辨是非時尼堪為伊都輩所怵謂南朝可圖仍不
必以衆因糧就兵可也又隆徳府義勝軍易州常勝軍
多叛降之得中國虚實欲決意南下十二月取朔武忻
代四州遂圍太原靖康元年正月圍京師遣使約割太
原中山河間三鎮之地以親王宰相為質須金帛以千
萬計二月退師十一月乙酉復犯京師丙辰京城陷二
[327-18b]
年三月立張邦昌為帝二帝三宫北狩五月髙宗即位
於南京十二月幸維揚尼堪諸酋分道入冦二年山東
陜西相繼陷沒四年立劉豫為皇帝以舊河為界七年
廢豫九年歸我陜西河南故地講和十月背盟南下復
取陜西河南晟死亶立亶被弑亮立亮被弑雍立雍死
璟立璟死允濟立允濟被弑珣立珣死守緒立自晟至
守緒凡八世而亡其事迹具見國史以其既據有中原
故事迹不入四裔之録云
[327-19a]
定安
定安國本馬韓之種為契丹所攻破其酋帥糾合餘衆
保於西鄙建國改元自稱定安國宋開寶三年其國王
烈萬華因女眞遣使入朝乃附表貢獻方物太平興國
中太宗方經營逺畧討擊不庭因降詔其國令張掎角
之勢其國亦怨寇讎侵侮不已聞中國方用兵北討欲
依王師以攄宿忿得詔大喜六年冬㑹女眞遣使朝貢
路由本國乃託其使附表來上云定安國王臣烏元明
[327-19b]
言臣本以髙麗舊壤渤海遺黎保據方隅渉歴星紀仰
覆露鴻均之徳被漸漬無外之澤各得其所以遂物性
而頃嵗契丹恃其强暴入冦境土攻破城寨俘掠人民
臣祖考守節不降與衆避地僅存生聚以迄於今而又
夫餘府昨背契丹並歸本國災禍將至無大於此所宜
受天朝之密畫率勝兵而助討必欲報敵不敢違命臣
元明誠懇誠願頓首頓首其末題云元興六年十月日
定安國王臣烏元明表上聖皇帝殿前上答以詔書令
[327-20a]
其𤼵兵協力同伐契丹以詔付女眞使令齎以賜之端
拱二年其王子因女眞使附獻馬鵰羽鳴鏑淳化二年
其王子大元因女眞使上表其後不復至
[327-20b]
文獻通考卷三百二十七
欽定四庫全書
文獻通考卷三百二十七
鄱 陽 馬 端 臨 貴 與 著
四裔考四
扶桑
扶桑國者齊永元元年其國有沙門慧深來至荆州説
云扶桑在大漢國東二萬餘里地在中國之東其土多
扶桑木故以為名扶桑葉似桐初生如笋國人食之實
[327-1b]
如梨而赤績其皮為布以為衣亦以為錦作板屋無城
郭有文字以扶桑皮為紙無兵甲不攻戰其國法有南
北獄若有犯輕罪者入南獄罪重者入北獄有赦則放
南獄不赦北獄在北獄者男女相配生男八嵗為奴生
女九嵗為婢犯罪之身至死不出貴人有罪國人大㑹
坐罪人於坑對之宴飲分訣若死别焉以灰繞之其一
重則一身屏退二重則身及子孫三重者則及七世名
國王為乙祁貴人第一者為對盧第二者為小對盧第
[327-2a]
三者為納咄沙國王行有鼓角導從其衣色隨年改易
甲乙年青丙丁年赤戊巳年黃庚辛年白壬癸年黑有
牛角長以角載物至勝二十斛有馬車牛車鹿車國人
飬鹿如中國畜牛以乳為酪有赤梨經年不壊多蒲桃
其地無鐡有銅不貴金銀市無租估其婚法則壻往女
家門外作屋晨夕灑掃經年而女不悦即驅之相悦乃
成婚婚禮大抵與中國同親喪七日不食祖父母喪五
日不食兄弟伯叔姑姊妹三日不食設坐神像朝夕拜
[327-2b]
奠不制縗絰嗣王立三年不親國事其俗舊無佛法宋
大明二年罽賔國嘗有比邱五人游行其國流通佛法
經像教令出家風俗遂改
女國
女國慧深云在扶桑東千里其人容貌端正色甚潔白
身體有毛髪長委地至二三月競入水則姙娠六七月
産子女人胷前無乳項後生毛根白毛中有汁乳子百
日能行三四年則成人矣見人驚避偏畏丈夫食鹹草
[327-3a]
葉似邪蒿而氣香味鹹梁武帝天監六年有晉安人渡
海為風所飄至一島登岸有人居女則如中國人而言
語不可曉男則人身而狗頭其聲如犬吠其食有小豆
其衣如布築土為墻其形圜其户如竇
文身
文身梁時聞焉在倭國東北七千餘里人體有文如獸
其額上有三文文大直者貴文小曲者賤土俗歡樂物
豊而賤行客不齎糧有屋宇無城郭國王所居飾以金
[327-3b]
銀珍麗繞屋為塹廣一丈實以水銀雨則流於水銀之
上市用珍寶
大漢
大漢梁時聞焉在文身國東五千餘里無兵戈不攻戰
風俗並與文身國同而言語異
侏儒國
侏儒國人長四尺又南有黑齒國祼國去倭四千餘里
船行可一年至又西南萬里有海人身黑眼白祼而醜
[327-4a]
其肉羙行者或射而食之
長人國
長人國在新羅之東人類長三丈鋸牙鉤爪黑毛覆身
不火食噬禽獸或摶人以食得婦人以治衣服其國連
山數千里有峽固以鐡闔號關門新羅常屯弩士數千
守之
琉球
琉球國居海島在泉州之東有島曰彭湖煙火相望水
[327-4b]
行五日而至土多山洞其王姓歡斯氏名渴剌兠不知
其由来有國世數也彼土人呼之為可老羊妻曰多㧞
茶所居曰波羅檀洞塹柵三重環以流水樹棘為藩王
所居舍其大一十六間雕刻禽獸多鬭鏤樹似橘而葉
密條纎如髪之下垂國有四五帥統諸洞洞有小王往
往有村村有鳥了帥並以善戰者為之自相樹立主一
村之事男女皆以白紵繩纒髪從項後盤繞至額其男
子用鳥羽為冠装以珠貝飾以赤毛形製不同婦人以
[327-5a]
羅紋白布為帽其形方正織鬭鏤皮并雜毛以為衣製
裁不一綴毛垂螺為飾雜色相間下垂小貝其聲如珮
綴璫施釧懸珠於頸織籐為笠飾以毛羽有刀矟弓箭
劍鈹之屬其處少鐡刀皆薄小多以骨角輔助之編紵
為甲或用熊豹皮王乘木獸令左右輿之而導從不過
十數人小王乘機鏤為獸形國人好相攻擊人皆驍健
善走難死耐創諸洞各為部隊不相救助兩軍相當勇
者三五人出前跳噪交言相罵因相擊射如其不勝一
[327-5b]
軍皆走遣人致謝即共和解收取鬭死者聚食之仍以
髑髏將向王所王則賜之以冠便為隊帥無賦斂有事
則均税用刑亦無常凖皆臨事科決犯罪皆斷於鳥了
帥不伏則上請於王王令臣下共議定之獄無枷鏁唯
用繩縳決死刑以鐡錐大如筯長尺餘鑽頂殺之輕罪
用杖俗無文字望月虧盈以紀時節草木榮枯以為年
嵗人深目長鼻類於胡亦有小慧無君臣上下之節拜
伏之禮父子同床而寝男子㧞去髭鬚身上有毛處皆
[327-6a]
除去婦人以墨黥手為蟲蛇之文嫁以酒肴珠貝為聘
或男女相悦便相匹偶婦人産乳必食子衣産後以火
自灸令汗出五日便平復以木槽中暴海水為鹽木汁
為酢米麴為酒其味甚薄食皆用手遇得異味先進尊
者凡有宴㑹執酒者必得呼名而後飲上王酒者亦呼
王名後銜盃共飲頗同突厥歌呼蹋蹄一人唱衆皆和
音頗哀怨扶女子上膊揺手而舞其死者氣將絶轝至
庭前親賔哭泣相弔浴其尸以布帛纒縛之裹以葦席
[327-6b]
襯土而殯上不起墳子為父者數月不食肉其南境風
俗小異人有死者邑里共食之有熊豺狼尤多猪雞無
羊牛驢馬厥田良沃先以火燒而引水灌持一插以石
為刃長尺餘闊數寸而墾之宜稻梁禾黍麻豆赤豆胡
黑豆等木有楓栝松楩楠枌梓竹籐果藥同於江表風
土氣候與嶺南相類俗事山海之神祭以殽酒戰鬭殺
人便將所殺人祭其神或依茂樹起小屋或懸髑髏於
樹上以箭射之或累石繫幡以為神主王之所居壁下
[327-7a]
多聚髑髏以為佳人間門户上必安獸頭骨角隋大業
元年海師何蠻等云每春秋二時天清風静東望依稀
似有煙霧之氣亦不知幾千里焬帝令羽騎尉朱寛入
海求訪異俗得河蠻言遂與蠻俱往同到琉球國言語
不通掠一人而反明年令寛慰撫之不從寛取其布甲
而歸時倭國使來朝見之曰此夷邪乆國人所用帝遣
虎賁郎將陳稜等率兵自義安浮至髙華嶼又東行二
日至□鼊嶼又一日便至琉球不從稜擊走之進至其
[327-7b]
都焚其宫室虜其男女數千人載軍實而還自爾遂絶
義安潮/陽部也旁有毗舍耶國語言不通袒祼盱睢殆非人類
宋淳熙間其國之酋豪嘗率數百軰猝至泉之水澳圍
頭等村多所殺掠喜鐡噐及匙筯人閉户則免但取其
門環而去擲以匙筯則俯拾之可緩數歩官軍擒捕見
鐡騎則競剜其甲遂駢首就僇臨敵用鏢鏢以䋲十餘
丈為操縱葢愛其鐡不忍棄不駕舟楫惟以竹筏從事
可摺疊如屏風急則羣舁之浮水而逃
[327-8a]
女真
女真蓋古肅慎氏世居混同江之東長白山鴨淥水之
源南鄰髙麗北接室韋西界渤海鐵甸東瀕海後漢謂
之挹婁元魏謂之勿吉隋唐謂之靺鞨隋開皇時曽入
貢其族分六部有黑水部即今女真其水掬之則色微
黑目為混同江江甚深然纔闊百步唐貞觀中靺鞨來
朝太宗問其風俗因言及女真之事自是中國始聞其
名契丹目之曰慮真地多山林俗勇悍善射獸多野猪
[327-8b]
野牛驢之類出行以牛䭾物遇雨將生牛革以禦之所
居以樺皮為屋地多良馬常至中國貿易唐開元中其
長來朝拜為勃利州刺史遂置黑水部以部長為都督
朝廷為置長史監之訖唐世貢不絶五代時始稱女真
後避契丹主宗真諱更為女直俗訛為女質安巴堅吞
北方三十六蕃此其一也安巴堅慮其為患誘遷豪右
數千家於遼陽南而著籍焉分其勢使不得與本國相
通謂之哈斯罕哈斯罕者女真也又曰黄頭女真自咸
[327-9a]
州東北分界入宫口至束沬江中間所居者以𨽻咸州
兵馬司與其國徃来無禁謂之輝發輝𤼵者非熟女真亦
非生女真也自束沬江之北寧江之東地方千餘里户
十餘萬無大君長亦無國名散居山谷間自推豪俠為
君長小者千户大者數千則謂之生女真僻處契丹東
北隅宋建隆二年遣使温都爾來三年遣使濟古爾入
朝貢方物四年八月遣使貢馬因詔真州曰沙門島人
户等地居海嶠嵗有常租而女真逺涉鯨波多輸駿足
[327-9b]
當風濤之利涉假舟檝以為勞言念辛勤所宜蠲復自
今特免逐年夏秋租賦麴錢及顔料雜物州縣差役止
令多置舟檝濟渡女真馬往來其在船棧木自前抽納
今後給與主駕人力乾徳二年又來朝貢開寶二年首
領錫沙哩并姪阿里哈首領馬薩結并妻美楞並遣使
獻馬及貂皮三年遣使朝貢并齎定安國王烈萬華表
以聞五年馬薩結并首領濟古爾來貢馬是年來冦白
沙寨掠官馬五匹民一百二十八口於是詔止其貢馬
[327-10a]
者不令還是夏首領渤海郡三人入貢嘉其効順之
意先留貢馬女真悉令放還俄又首領吉逹布來貢
馬又有鐵利王子五户并母及子弟連沒六温迪門
沒勿羅附其使貢馬布腽肭臍紫青貂䑕皮太平興
國六年又來朝貢雍熙四年契丹以書招之首領遣
國人阿納爾持其書至登州以聞詔嘉答之淳化二
年首領伊勒希等上言契丹去海岸四百里置三柵
柵置兵三千絶其貢獻之路故泛海入朝求𤼵兵與
[327-10b]
三十首領共平三柵若得師期即先赴本國聚兵以
俟太宗但降詔撫諭而不為發兵是冬以渤海不通
朝貢詔女真攻之凡獲一級以絹五匹為賞先是契
丹伐女真女真衆裁萬人而弓矢精勁又有灰城以
水淋之為堅冰不可上距城三百里燔其積聚設伏
於山林間契丹既不能攻城野無所取遂引騎去大
為山林之兵掩襲殺戮大中祥符三年契丹征髙麗
道由女真女真復與髙麗合兵拒之契丹大喪師而
[327-11a]
還其年國人有為海風飄船至登州者詔給資糧遣
歸七年將軍大千機隨髙麗使入貢館餼宴賜之禮
並與髙麗使同八年復有使隨髙麗使至天禧三年
首領蘇布特復至自言在道淹久所貢馬皆死詔給
賜其直女真外又有五國曰圖埒曰佛寧曰温都曰
博和哩曰約尼皆與女真接境自天聖後役屬契丹
不復入貢世襲節度使兄弟相傳又云其主本新羅
人號完顔氏猶漢言王也女真服其練事以首領推
[327-11b]
之其先自堪布以下班班可紀堪布生烏嚕烏嚕生
巴哈巴哈生綏赫綏赫生舒嚕舒嚕生烏古鼐烏古
鼐三子伯曰和哩布叔曰頗拉淑季曰英格英格聚
族帳最多謂之英格太師能用其人遂稱强諸部賦
斂調發刻箭為號事急者三刻之官之尊者以九曜
二十八宿為名職皆曰貝勒自五户推而上之至萬
户皆自統兵緩則射獵宗室謂之郎君事無大小皆
總之雖卿相亦拜馬前而不為禮役使如奴𨽻凡用
[327-12a]
兵以戈為前行號硬軍刀棓自副弓矢在後弓力不
過七斗箭鏃至六七寸形如鑿入不可出非五十步
不射其人十五百皆有長伍長擊柝十長執旗百長
挾鼓千人將則旗幟金鼔悉備伍長戰死四人皆斬
十長死伍長皆斬百長死十長皆斬將自執旗其下
視所向無尊卑皆自馭馬粟粥燔肉為食上下無異
品有大事適野環坐畫灰而議自卑者始議畢不聞
人聲將軍發大㑹而飲使人獻策主帥擇而聴焉合
[327-12b]
者則為特將任其事師還又大㑹問有功者賞之金
帛先舉以示衆衆以為少則増之守一州者許專決
僚屬其有官者將決坐之廡間賜以酒尊者杖於堂
上已決事如故和哩布四子長曰烏雅舒次曰阿固
達次曰烏奇邁次曰舎音又言阿固達為英格之子
英格陰懐貳心契丹主洪基時識者知其必為東方
患又恃功抑服旁近部族或誣以叛亡而取之多持
金珠駔駿嵗時遺賂契丹用事臣如是十餘年終洪
[327-13a]
基朝未有以發也建中靖國元年英格死阿固達立
先是女真嵗以北珠貂革名馬良犬及俊鷹海東青
貢於契丹海東青者小而健能擒天鵝爪白者尤以
為異出於五國之東契丹酷愛之然不能自致女真
之東北與五國鄰每嵗大寒契丹必遣使來趣𤼵甲
馬數百入五國界即巢穴取之往往爭戰而得國人
厭苦及契丹主延禧嗣位責貢尤苛至遣鷹坊子千
輩越長白山羅取嵗甚一嵗女真不勝其擾又並邊
[327-13b]
諸帥東京留守黃龍尹毎到官各邀禮物無藝極於
是諸部皆有叛意延禧天慶二年釣魚於混同江凡
生女真在千里内者以故事皆來㑹酒酣使諸人歌
舞為樂阿固達獨端立直視辭以不能諭之再三訖
不聴延禧欲以事誅之樞宻使蕭奉先諫乃止四年
八月阿固達遂叛用同族尼堪烏舎為謀主尼楚赫
伊里羅索棟摩等為將帥敗髙仙夀蕭嗣先等軍五
年延禧親征大敗又敗髙仙夀軍陷寧江州又破蕭
[327-14a]
嗣先軍於白江走張琳吳庸破武朝彥於徠流河女
真之起率皆騎兵刻小木牌繫人馬為號每五十人
為一隊前二十人被重甲持戈矛後三十人輕甲操
弓矢每遇敵則兩人躍馬而出觀陣虚實然後四面
結隊馳擊百步之外弓矢齊發勝則整陣緩追敗則
復聚而不散其分合出入應變周旋人自為戰及延
禧親征女真甚懼繼聞契丹下詔有剪除之語阿固
達聚衆以刀刲面仰天而哭曰吾與汝輩起兵苦契
[327-14b]
丹之暴欲立國耳今乃欲盡行剪除非人人効死恐
不能當不如殺我一族而降可轉禍為福諸人羅拜
曰事已然願盡死以是戰無不勝髙永昌以渤海叛
契丹阿固達初援之敗張琳奪瀋州已而復相攻斬
永昌八年正月大敗耶律淳軍於徽州破乾顯等州
而歸是年秋盡得遼東長春兩路始用鐵州降人楊
朴策稱皇帝建元天輔以旻為名改國號大金以其
國産金故也追尊堪布以下皆為帝政和七年朝廷
[327-15a]
聞女真得遼河地密遣使尋買馬舊好女真以報書
方物同至又遣使詣契丹邀十事欲號大金國大聖
大明皇帝玉輅衮冕玉寳以弟兄通問嵗分南宋賜
幣之半割遼東長春兩路延禧㑹羣臣議即備冕旒
冊寳冊為東懐皇帝楊朴謂儀物不全用天子之制
却其使和議遂絶宣和二年童貫議欲倚之以復燕
詔趙良嗣等往聘約夾攻契丹取燕雲阿固達許諾
遂議嵗幣如契丹舊數四年正月取中京至古北口
[327-15b]
延禧奔雲中麯夾山金兵至雲中留守蕭扎拉出降
乃急追延禧盡陷朔應諸州阿固達自其國提兵來
遣使於我帝待之甚厚禮過遼使數倍命趙良嗣等
報聘金以中間訊問斷絶責言但許燕薊六州十二
月分三道入燕時契丹燕王淳自立於燕已死其妻
蕭后遣使奉表稱臣而固守阿固達至居庸關契丹
棄關走馬擴從軍行阿固達謂曰契丹疆土我得十
九矣止燕京數州之地留與汝家我以大軍三面掩
[327-16a]
之令汝家俯拾猶不能取我初聞南軍到盧溝已有
入燕者我心亦喜縱令汝家取之我亦將斂軍歸國
近乃聞劉延慶一夕燒營而遁何至此耶似此喪師
有何誅罰擴云兵折將死將折兵死延慶果敗雖貴
亦誅阿固達曰若不行法何以使人汝觀我家用兵
有走者否明日抵燕城蕭后已出奔宰相左企弓等
迎降阿固達遣擴歸獻捷童貫既不能下燕懼獲罪
宻令趙良嗣禱金人圖之良嗣至燕金雖許六州而
[327-16b]
欲自取其租賦良嗣曰租賦隨地豈有與其地而不
與税者尼堪曰燕自我得之賦當歸我若不見與請
速追涿易之師母留吾疆良嗣又往議至於再竟於
契丹嵗幣外増一百萬緡而求西京五年四月童貫
蔡攸入燕燕之子女玉帛職官富室皆席卷而東所
得空城而已阿固達由雲中西巡且以朔武蔚三州
歸我未㡬病卒尼堪斡里雅布遥尊烏奇邁為帝更
名晟改元天㑹諡阿固達曰大聖武元皇帝廟號太
[327-17a]
祖六年正月遣使告登位時朝廷納平州張覺金人已
怨及譚稹代童貫宣撫又不與所許粟愈益怒復取蔚
州及飛狐靈邱兩縣絶山後交割之議鋭欲敗盟朝廷
亟罷稹復用童貫使馬擴辛興宗使尼堪軍至雲中尼
堪東歸烏舎攝元帥欲使擴庭㕘擴不可乃不果見及
還貫問所見擴曰金訓習漢兵増飛狐之戍數指言張
覺事邀索官民甚峻其心包藏叵測當速營邊備是嵗
延禧自夾山領兵出武州烏舎與戰擒之遂滅契丹惟
[327-17b]
達實林牙與延禧之子梁王入於漠北七年五月來告
捷假嵗幣中金帛二十萬詔遣許亢宗賀烏奇邁登位
至徠流河所居館宴悉用契丹舊禮綵山倡樂尋橦角
觝鬭雞擊鞠與中國不殊其國初無城郭四顧莽然民
皆茇舎以居至是方營大屋數千間日役萬人規模稍
宏侈矣九月河東奏尼堪還雲中經畧南下詔童貫再
行貫又遣馬擴往使令且交蔚應州及飛狐靈邱及境
尼堪嚴軍以待止得吏卒三人從仍趣庭㕘首議山後
[327-18a]
事尼堪曰山後疆土初為大聖皇帝與趙皇跨海交好
各立誓書萬世無斁不謂授地未畢貴朝先違約信今
當畧辨是非時尼堪為伊都輩所怵謂南朝可圖仍不
必以衆因糧就兵可也又隆徳府義勝軍易州常勝軍
多叛降之得中國虚實欲決意南下十二月取朔武忻
代四州遂圍太原靖康元年正月圍京師遣使約割太
原中山河間三鎮之地以親王宰相為質須金帛以千
萬計二月退師十一月乙酉復犯京師丙辰京城陷二
[327-18b]
年三月立張邦昌為帝二帝三宫北狩五月髙宗即位
於南京十二月幸維揚尼堪諸酋分道入冦二年山東
陜西相繼陷沒四年立劉豫為皇帝以舊河為界七年
廢豫九年歸我陜西河南故地講和十月背盟南下復
取陜西河南晟死亶立亶被弑亮立亮被弑雍立雍死
璟立璟死允濟立允濟被弑珣立珣死守緒立自晟至
守緒凡八世而亡其事迹具見國史以其既據有中原
故事迹不入四裔之録云
[327-19a]
定安
定安國本馬韓之種為契丹所攻破其酋帥糾合餘衆
保於西鄙建國改元自稱定安國宋開寶三年其國王
烈萬華因女眞遣使入朝乃附表貢獻方物太平興國
中太宗方經營逺畧討擊不庭因降詔其國令張掎角
之勢其國亦怨寇讎侵侮不已聞中國方用兵北討欲
依王師以攄宿忿得詔大喜六年冬㑹女眞遣使朝貢
路由本國乃託其使附表來上云定安國王臣烏元明
[327-19b]
言臣本以髙麗舊壤渤海遺黎保據方隅渉歴星紀仰
覆露鴻均之徳被漸漬無外之澤各得其所以遂物性
而頃嵗契丹恃其强暴入冦境土攻破城寨俘掠人民
臣祖考守節不降與衆避地僅存生聚以迄於今而又
夫餘府昨背契丹並歸本國災禍將至無大於此所宜
受天朝之密畫率勝兵而助討必欲報敵不敢違命臣
元明誠懇誠願頓首頓首其末題云元興六年十月日
定安國王臣烏元明表上聖皇帝殿前上答以詔書令
[327-20a]
其𤼵兵協力同伐契丹以詔付女眞使令齎以賜之端
拱二年其王子因女眞使附獻馬鵰羽鳴鏑淳化二年
其王子大元因女眞使上表其後不復至
[327-20b]
文獻通考卷三百二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