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陽國志卷一
晉 常璩 撰
巴志
昔在唐堯洪水滔天鯀功無成聖禹嗣興導江疏河百
川蠲脩封殖天下因古九囿以置九州仰稟參伐俯壤
華陽黑水江漢為梁州厥土青黎厥田惟下上厥賦惟
下中厥貢璆䥫銀鏤砮磬熊羆狐狸織皮於是四奥既
[001-1b]
宅九州逌同六府孔修庶土交正厎眘財賦成貢中國
蓋時雍之化東被西漸矣歴夏殷周九州牧伯率職周
文為伯西有九國及武王克商并徐合青省梁合雍而
職方氏猶掌其地辨其土壤甄其寳利起於秦帝漢興
高祖藉之成業乃改雍曰涼革
益州至魏咸熈元年平蜀始分益州巴漢七郡置梁州
治漢中以相國參軍中山耿黼為㓨史 元康六年廣
漢益州更割雍州之武都隂平荆州之新城上庸魏興
[001-2a]
以屬焉凡統郡一十一縣五十八洛書曰人皇始出繼
地皇之後兄弟九人分理九州為九囿人皇居中州制
八輔華陽之壤梁岷之域是其一囿囿中之國則巴蜀
矣其分野輿鬼東井其君上世未聞五帝以來黄帝高
陽之支庶世為侯伯及禹治水命州巴蜀以屬梁州禹
娶於塗山辛壬癸甲而去生子啓呱呱啼不及視三過
其門而不入室務在救時今江州塗山是也帝禹之廟
銘
[001-2b]
王伐紂實得巴蜀之師著乎尚書巴師勇鋭歌舞以淩
殷人倒戈故世稱之曰武王伐紂前歌後舞也武王既
克殷封其宗姬於巴爵之以子古者逺國雖大爵不過
子故呉楚及巴皆曰子 其地東至魚復西至僰道北
接漢中南極黔涪土植五穀牲具六畜桑蠶麻紵魚鹽
銅鐡丹漆茶蜜靈龜巨犀山雞白雉黄潤鮮粉皆納貢
之其果實之珍者樹有荔支蔓有辛蒟園有芳蒻香茗
給客橙葵 其藥物之異者有巴㦸天椒竹木之璝者
[001-3a]
有桃支靈壽其名山有塗籍靈臺石書□山 其民質
直好義土風敦厚有先民之
稼多黍㫖酒嘉穀可以養父野惟阜丘彼稷多有嘉穀
㫖酒可以養母其祭祀之詩曰惟月孟春獺祭彼崖永
言孝思享祀孔嘉彼黍既潔彼儀惟澤蒸命良辰祖考
來格其好古樂道之詩曰日月明明亦惟其名誰能長
生不朽難獲又曰惟德實寳富貴何常我思古人令問
令望而其失在於重遲魯鈍俗素樸無造次辨麗之氣
[001-3b]
其屬有濮賨苴共奴獽夷蜑之蠻周之仲世雖奉王職
與秦楚鄧為比春秋魯桓公九年巴子使韓服告楚請
與鄧為好楚子使道朔將巴客聘鄧鄧南鄙攻而奪其
幣巴子怒伐鄧敗之其後巴師楚師伐申楚子驚巴師
秦楚共滅庸 哀公十八年巴人伐楚敗於鄾 是後
楚主夏盟秦擅西土巴國分逺故於盟會希與戰國時
嘗與楚婚及七國稱王巴亦稱王 周之季世巴國有
[001-4a]
亂將軍蔓子請師於楚許以三城楚王救巴巴國既寧
楚使請城蔓子曰藉楚之靈克弭禍難誠許楚王城將
吾頭徃謝之城不可得也乃自刎以頭授楚使王歎曰
使吾得臣若巴蔓子用城何為乃以上卿禮葬其頭巴
國葬其身亦以上卿禮 周顯王時楚國衰弱秦惠文
王與巴蜀為好蜀王弟苴私親於巴巴蜀世戰爭 周
慎王五年蜀王伐苴侯苴
文王遣張儀司馬錯救苴巴遂伐蜀滅之儀貪巴道之
[001-4b]
富因取巴執王以歸置巴蜀及漢中郡分其地為二縣
儀城江州司馬錯自巴涪水取楚商於之地為黔中郡
秦昭襄王時白虎為害自秦蜀巴漢患之秦王乃重
募國中有能煞虎者邑萬家金帛稱之於是夷朐忍廖
仲藥何射虎秦精等乃作白竹弩於高樓上射虎中頭
三節白虎常從羣虎瞋恚盡搏煞羣虎大呴而死秦王
嘉之曰虎歴四郡害千二百人一朝患除功莫大焉欲
如要王嫌其夷人乃刻石為盟要復夷人頃田不租
[001-5a]
十妻不算傷人者論煞人雇死倓錢盟曰秦犯夷輸
龍一雙夷犯秦輸清酒一鍾夷人安之漢興亦從高祖
定秦有功高祖因復之專以射白虎為事户歲出賨錢
口四十故世號白虎復夷一曰板楯蠻今所謂弜頭虎
子者也 漢高帝滅秦為漢王王巴蜀閬中人范目有
恩信方畧知帝必定天下說帝為募發賨民要與共定
秦秦地既定封目為長安建章鄉侯帝將討關東賨民
皆思歸帝嘉其功而難傷其意遂聽還巴謂目曰富貴
[001-5b]
不歸故鄉如衣繡夜行耳徙封閬中慈鄉侯目固辭乃
封渡沔縣侯故世謂三秦亡范三侯也目復除民羅朴
昝鄂度夕龔七姓不供租賦 閬中有渝水賨民多居
水左右天性勁勇初
曰此武王伐紂之歌也乃令樂人習學之今所謂巴渝
舞也天下既定高帝乃分巴置廣漢郡 孝武帝又兩
割置犍為郡故世曰分巴割蜀以成犍廣也 自時厥
後五教雍和秀茂挺逸英偉既多而風謠旁作故朝廷
[001-6a]
有忠貞盡節之臣鄉黨有主文歌詠之音巴郡譙君黄
仕成哀之世為諫議大夫數進忠言後違避王莽又不
事公孫述述怒遣使齎藥酒以懼之君黄笑曰吾不省
藥乎其子瑛納錢八百萬得免國人作詩曰肅肅清節
士執德實固貞違惡以授命没世遺令聲 巴郡陳紀
山為漢司𨽻校尉嚴明正直西虜獻眩王庭試
卿以為嬉紀山獨不視京師稱之巴人歌曰築室載直
梁國人以貞真邪娯不揚目枉行不動身奸軌僻乎逺
[001-6b]
理義協乎民 巴郡嚴王思為揚州刺史惠愛在民毎
當遷官吏民塞路攀轅詔遂留之居官十八年卒百姓
若喪考妣義送者齎錢百萬欲以贍王思家其子徐州
刺史不受送吏義崇不忍持還乃散以為食食行客巴
郡太守汝南應季先善而美之乃作詩曰乘彼西漢潭
潭其淵君子愷悌作民二親没世遺愛式鏡後人 漢
安帝時巴郡太守連失道國人風之曰明明上天下土
是觀帝選元后求定民安孰可不念禍福由人願君奉
[001-7a]
詔惟德日親 永
妙祈妻義王元憒妻姬趙蔓君妻華夙喪夫執共姜之
節守一醮之禮號曰三貞遭亂兵迫匿懼見拘辱三人
同時自沉于西漢水而没死有黄鳥鳴其亡處徘徊焉
國人傷之乃作詩曰關關黄鳥爰集于樹窈窕淑女是
繡是黼惟彼繡黼其心匪石嗟爾臨川邈不可獲 永
建中泰山呉資元約為郡守屢獲豐年民歌之曰習習
晨風動澍雨潤乎苗我后䘏時務我民以優饒及資遷
[001-7b]
去民人思慕又曰望逺忽不見惆悵嘗伭佪恩澤實難
忘悠悠心永懐 孝桓帝時河南李盛仲和為郡守貪財
重賦國人刺之曰狗吠何諠諠有吏來在門
應府記欲得錢語窮乞請期吏怒反見尤旋步顧家中
家中無可與思徃從鄰貸鄰人以言遺錢錢何難得令
我獨憔悴 漢末政衰牧守自擅民人思治作詩曰混
混濁沼魚習習激清流温温亂國民業業仰前脩 其
德操仁義文學政幹若洛下閎任文公馮鴻卿龎宣孟
[001-8a]
𤣥文和趙温柔龔升侯楊文義等播名立事言行表世
者不勝次載者也 孝安帝元初三年涼州羌反入漢
中殺太守董炳擾動巴中中郎將尹就討之不克益州
諸郡皆起兵禦之三府舉廣漢王堂為巴郡太守撥亂
致治進賢達士貢孝子嚴永隱士黄錯名儒陳髦俊士
張璊皆至大位
為立祠 孝桓帝以并州刺史泰山但望字伯闔為巴
郡太守懃卹民隱郡文學掾宕渠趙芬𢎞農馮尤墊
[001-8b]
江龔榮王祈李温臨江嚴就胡良文愷安漢陳禧閬中
黄閶江州毋成陽譽喬就張紹牟存平直等詣望自訟
曰郡境廣逺千里給吏兼將人從冬徃夏還夏單冬複
惟踰時之役懐怨曠之思其憂喪吉㓙不得相見解緩
補綻下至薪菜之物無不躬買於市富者財得自供貪
者無以自久是以清儉夭枉不聞加以水陸艱難山有
猛禽思迫期㑹隕身江河投死虎口咨嗟之歎歴世所
苦天之應感乃遭明府欲為更新童兒疋
[001-9a]
將去逺就近釋危蒙安縣無數十民無逺邇恩加未生
澤及來世巍巍之功勒於金石乞以文書付計掾史人
鬼同符必獲嘉報芬等幸甚望深納之郡戸曹史枳白
望曰芬等前後百餘人歴政訟訴未䝉感寤明府運機
布政稽當皇極為民庶請命救患德合天地澤潤河海
開闢以來今遇慈父經曰弈弈梁山惟禹甸之有倬其
道韓侯受命比隆等盛於斯為美永興二年三月甲午
望上疏曰謹按巴郡圖經境界南北四千東西五千周
[001-9b]
萬餘里屬縣十四鹽鐡五官各有丞史户四十六萬四
千七百八十口百八十七萬五千五百三十五逺縣去
郡千二百至
土界遐逺令尉不能窮詰姦凶時有賊發督郵追案十
日乃到賊巳逺逃蹤迹絶滅罪録逮捕證驗文書詰訊
即從春至冬不能究訖繩憲未加或遇德令是以賊盜
公行姦宄不絶榮等及隴西太守馮含上谷太守陳𢎞
說徃者至有刼閬中令楊殷終津侯姜昊傷尉蘇鴻彭
[001-10a]
亭侯孫魯雍亭侯陳巳殷侯樂普又有女服賊千有餘
人布散千里不即發覺謀成乃誅其水陸覆害煞郡掾
枳謝盛塞威張御魚復令尹尋主簿胡直若此非一給
吏休謁徃還數千閉囚須報或有彈劾動便歴年吏坐
踰科恐失冬節侵疑先死如當移傳不能
戮或長吏忿怒寃枉弱民欲赴訴郡官毎憚還徃太守
行桑農不到四縣刺史行部不到十縣郡治江州時有
温風遥縣客吏多有疾病地勢剛嶮皆重屋累居數有
[001-10b]
火害又不相容結舫水居五百餘家承三江之會夏水
漲盛壊散顛溺死者無數而江州以東濱江山險其人
半楚姿態敦重墊江以西土地平敞精敏輕疾上下殊
俗情性不同敢欲分為二郡一治臨江一治安漢各有
桑麻丹漆布帛漁池鹽鐵足相供給兩近京師榮等自
欲義出財帛造立府寺不費縣官得百姓懽心孝武以
來亦分呉蜀諸郡聖德廣被民物滋繁增置郡土釋民
之勞誠聖主
[001-11a]
民顒顒蔽隔謹具以聞朝議未許遂不分郡分郡之議
始於是矣哉 順桓之世板楯數反太守蜀郡趙温恩
信降服於是宕渠出九穗之禾朐忍有連理之木光和
二年板楯復叛攻害三蜀漢中州郡連年苦之天子欲
大出軍時征役疲弊問益州計曹考以計畧益州計曹
掾程包對曰板楯七姓以射白虎為業立功先漢本為
義民復除徭役但出賨錢口歲四十其人勇敢能戰昔
羌數入漢中郡縣破壊不絶若線後得板楯來虜彌盡
[001-11b]
號為神兵羌人畏忌傳語種輩勿復南行後建寧後漢/作建
和/二年羌復入漢牧守遑遑復賴板楯破
則蜀漢之民為左衽矣前車騎將軍馮緄南征雖授丹
楊精兵亦倚板楯近益州之亂朱龜以并涼勁卒討之
無功太守李顒以板楯平之忠功如此本無惡心長吏
鄉亭更賦至重僕役過於奴婢箠楚隆於囚虜至乃嫁
妻賣子或自剄割陳寃州郡牧守不理去闕庭遙逺不
能自聞含怨呼天叩心窮谷愁於賦役困乎刑酷邑域
[001-12a]
相聚以致叛戾非有深謀至計僭號不軌但選明能牧
守益其資穀安便賞募從其利隟自然安集不煩征伐
也昔中郎將尹就伐羌擾動益部百姓諺云虜來尚可
尹將殺我就徵還後羌自破退如臣愚見權之遣軍不
如任之州郡
戢 獻帝初平元年征東中郎將安漢趙穎建議分巴
為二郡穎欲得巴舊名故白益州牧劉璋以墊江以上
為巴郡江南龎羲為太守治安漢以江州至臨江為永
[001-12b]
寧郡朐忍至魚復為固陵郡巴遂分矣 建安六年魚
復蹇𦙍白璋爭巴名璋乃改永寧為巴郡以固陵為巴
東徙羲為巴西太守是為三巴於是涪陵謝本白璋求
以丹興漢髪二縣為郡初以為巴東屬國後遂為涪陵
郡分後屬縣七户二萬去洛三千七百八十五里東接
朐忍西接蔣縣南接涪陵北接安漢德陽 巴子時
雖都江州或治墊江或治平都後治閬
多在枳其畜牧在沮今東突硤下畜沮是也又立市於
[001-13a]
龜亭北岸今新市里是也其郡東枳有明月硤廣德嶼
故巴亦有三硤 巴楚數相攻伐故置扞關陽關及沔
關 漢世郡治江州巴水北有甘橘官今北府城是也
後乃還南城劉先主初以江夏費瓘為太守領江州都
督後都䕶李嚴更城大城周迴十六里欲穿城後山自
汶江通水入巴江使城為州求以五都置巴州丞相諸
葛亮不許亮將北征召嚴漢中故穿山不逮然造蒼龍
白虎門别郡縣倉皆有城嚴子農代為都督農解後梓
[001-13b]
潼李福為都督 延熈中車騎將軍鄧艾為都督治陽
關 十七
鎮西參軍隴西怡思和為太守二部守軍
江州縣郡治塗山有禹王祠及塗后祠北水有銘書詞
云漢初犍為張君為太守忽得仙道從此升渡今民曰
張府君祠縣下有清水穴巴人以此水為粉則膏暉鮮
芳貢粉京師因名粉水故世謂江州墮林粉也有荔枝
園至熟二千石常設厨膳命士大夫共會樹下食之縣
[001-14a]
北有稻田出御米陂池出蒲蒻藺席其冠族有波鉛毋
謝然□楊白上官程常世有大官也
枳縣郡東四百里治涪陵水㑹土地确瘠時多人士有
章常連黎牟楊郡冠首也
所仰其豪門亦家有鹽井又嚴甘文楊杜為大姓晉初
文立實作常伯納言左右楊宗符稱武隆人在呉為孫
氏虎臣也
[001-14b]
平都縣蜀延熈時省大姓殷吕蔡氏
墊江縣郡西北中水四百里有桑蠶牛馬漢時龔榮以
俊才為荆州刺史後有龔揚趙敏令德為巴郡太守淳
于長寧雅有美貌黎夏杜皆大姓也
樂城縣在西州江三百里延熈十七年省
常安縣亦省
巴東郡先主入益州改為江關都尉建安二十一年以
朐忍魚復并羊渠及宜都與巫北井共六縣立為固陵
[001-15a]
郡
失巴名上表自訟先主聽復為巴東南郡輔厈為太守
先主征呉於夷道還薨斯郡以尚書令李嚴為都督造
設圍戍嚴還江州征西將軍汝南陳到為都督到卒官
以征北大將軍南陽宗預為都督預還内領軍襄陽羅
獻為代蜀平獻仍其任拜淩江將軍領武陵太守 泰
始二年呉大將步闡唐咨攻獻獻保城咨西侵至朐忍
故蜀尚書郎巴郡楊宗告急於洛未還獻出擊闡大破
[001-15b]
之闡咨退獻遷監軍假節安南將軍封西鄂侯入朝加
錫御蓋朝服呉武陵太守孫恢冦南浦安蠻護軍楊宗
討之退走因表以宗為武陵太
夷得三縣初附民獻卒以犍為太守天水楊攸為監軍
攸遷涼州刺史朝議以唐彬及宗為代晉武帝問散騎
常侍文立曰彬宗孰可用立對曰彬宗俱立事績在西
不可失者然宗才誠佳有酒嗜彬亦其人性在財欲惟
陛下裁之帝曰財欲可足酒嗜難改遂用彬為監軍加
[001-16a]
廣武將軍 迄呉平巴東後省羊渠置南浦 晉太康
初將巫北井還建平但五縣去洛二千五百里東接建
平南接武陵西接巴郡北接房陵奴獽夷蜑之蠻民
魚復縣郡治公孫述更名白帝章武二年改曰永安咸
熈初復有橘官又有澤水神天旱鳴鼓於傍即雨也
小石城並靈壽木鹽井靈龜咸熈元年獻靈龜於相府
大姓扶先徐氏漢時有扶徐荆州著石楚訪有弜頭
[001-16b]
白虎復夷者也著石楚訪四字未詳○弜其兩切又翹/移切弜强貌又渠羈切又渠良切文一
重音/三
漢豐縣建安二十一年置在郡西北彭溪源
南浦縣郡南三百里晉初置主夷郡與楚郡接人多勁
勇少文學有將帥材
涪陵郡巴之南鄙從枳南入折丹涪水本與楚商於之
地接秦將司馬錯由之取楚商於地為黔中郡也漢後
恒有都尉守之舊屬縣五去洛五千一百七十里東接
[001-17a]
巴東南接武陵西接牂牁北接巴郡土地山險
多戇勇多獽蜑之民縣邑阿黨鬭訟必死無蠶桑少文
學惟出茶丹漆宻䗶漢時赤甲軍常取其民蜀丞相亮
亦發其勁卒三千人為連弩士遂移家漢中延熈十三
年大姓徐巨反車騎將軍鄧芝討平之見𤣥猨縁其山
芝性好弩手自射猨中之猨子拔其箭卷木葉塞其創
芝嘆曰嘻吾傷物之性其將死矣乃移其豪徐藺謝范
五千家於蜀為獵射官分羸弱以配督将韓蔣名為
[001-17b]
助郡軍遂世掌部曲為大姓晉初移弩士于馮翊蓮勺
其人性質直雖徙他所風俗不變故迄今有蜀漢關中
涪陵其為軍在南方者猶存 山有大龜其甲可卜其
縁可作义世號靈
丹興蜀時省山出名丹
漢平縣延熈十三年置
萬寧縣孝靈帝時本名永寧
漢髪縣有鹽井諸縣北有獽蜑又有蟾夷也
[001-18a]
巴西郡屬縣七去洛二千八百一十五里東接巴郡南
接梓潼北接涼西城土地山原多平有牛馬桑蠶人自
先漢以來傀偉俶儻冠冕三巴及郡分後叔布榮始周
羣父子程公𢎞等或學兼三才或精秀竒逸其次馬盛
衡承伯才藻清妙龔德緒兄弟英氣𣋌然黄公衡應權
通變馬德信王子均勾孝興張伯岐建
之世稱美荆楚乃先漢以來馮車騎范鎮南皆植斯鄉
故曰巴有將蜀有相也及晉譙侯脩文於前陳君煥炳
[001-18b]
於後並遷雙固倬羣穎世甄在傳記縉紳之徒不勝次
載焉
閬中縣郡治有彭池大澤名山靈臺見文緯書讖大姓
有三狐五馬蒲趙任黄嚴也
南充國縣和帝時置有鹽井大姓侯譙氏
安漢縣號出人士大姓陳范閻趙
平州縣其二縣為郡
宕渠郡延熈中置以廣漢王士為太守郡建九年省永
[001-19a]
興元年李雄復置今遂為郡長老言宕渠蓋為故賨
今有賨城盧城秦始皇時有長人二十五丈見宕渠秦
史胡母敬曰是後五百年外必有異人為大人者及雄
之王祖世出自宕渠有識者皆以為應之先漢以來士
女賢貞縣民車騎將軍馮緄大司農𤣥賀大鴻臚龎雄
桂陽太守李温等皆建功立事有補於世緄温各葬所
在常以三月二子之靈還鄉里水暴漲郡縣吏民莫不
於水上祭之其列女節義在先賢志
[001-19b]
宕渠縣郡治有鐵官石宻山圖所採也
漢昌縣和帝時置大姓勾氏
宣漢縣今省
右巴國凡分為五郡二十三縣
於春秋班侔秦楚示甸衛也若蔓子之忠烈范目之果
毅風惇俗厚世挺名將斯乃江漢之含靈山岳之精爽
乎觀其俗足以知其敦壹矣昔沙𪋤崩卜偃言其後當
[001-20a]
有聖女興元城郭公謂王翁孺屬當其時故有政君李
雄宕渠之厮伍畧陽之黔首耳起自流𨽻君獲士民其
長人之魄良有以也
[001-20b]
華陽國志卷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