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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四库全书 > 世宗憲皇帝上諭內閣 > 世宗憲皇帝上諭內閣 卷四十七
[047-1a]
 欽定四庫全書
世宗憲皇帝上諭内閣卷四十七
  雍正四年八月
上諭三十道
  初一日
諭吏部直隸地方旗民雜處猾吏舞文太監戚屬散處州
 縣兼皇莊王公大人等莊屯全在其間以故北直地方
 官徃徃掣肘今直隸虧空倉糧四十二州縣特行揀選
[047-1b]
 人員命往令其清理倉庫整飭地方但直隸書辦積弊
 凡新官到任一切文卷悉行藏匿州縣官因限期嚴迫
 急而求之方始取出由是州縣墮其術中以後事件皆
 任其把持為害甚大州縣官能鈎致其隠而重置之法
 者不可多得錮弊相仍朕知之甚悉已諭令總督李紱
 嚴查但流弊既久命徃各官徹底清查必需時日一切
 案件勢難依限完結恐有遲延之虞著吏部戸部將直
 隸各州縣現在欽部案件一年之内暫行寛限庶各員
[047-2a]
  得以從容釐剔積弊可除再直隸州縣太監之父兄弟
  姪在地方不無生事本人亦未必盡知可令該州縣大
  事照例詳報總督具題小事徑報内務府内務府傳該
  太監曉諭令其自行約束如仍不悛改内務府即酌量
  懲治内府大糧莊頭并諸王大臣莊頭如有生事梗法
  之處大者仍申報總督具題細微事件屬内務府者申
  報内務府懲治其餘莊頭人等申報都察院轉行各該
  管官員懲治不必奏聞再直隸畿輔重地理宜嚴肅乃
[047-2b]
  近來盜案較他省居多定例内强盜不分首從皆斬立
  法甚嚴當年
聖祖仁皇帝法外施仁凡有盜案令大學士㑹同三法司核
  擬止將為首起意并傷人之犯擬斬餘俱減等發落乃
  不法之徒不思感激愈肆玩法甚屬可惡内閣刑部查
  自雍正五年正月初一日為始直隸盜案事發仍照舊
  例不分首從皆斬直隸盜賊不盡係直隸之人多由各
  省匪𩔖聚集上盜著行文各省督撫出示遍行曉諭使
[047-3a]
 皆知所畏懼毋致自投法網如此於弭盜似有裨益此
 次命徃人員果能清理錢糧擒拏盜賊不畏强禦設或
 被人挾仇誣陷寃遭㕘處者許赴都察院控告都察院
 即代為奏聞如果屈抑朕必為伊等主張㫁不令伊等
 無辜受累也
  初二日内閣等衙門奏請將郭允進仍照律凌遲處
  死奉
上諭郭允進之罪本應凌遲處死諸大臣等所奏甚是今
[047-3b]
 朕寛其極刑改為立斬梟示乃係法外施仁將來垂訓
 子孫為因怒而濫用刑者之戒著遵㫖行
  初四日奉
上諭數十年來各省錢糧虧空甚多朕深悉其弊端曽降
 諭㫖寛限三年令各省督撫催追完項至今未見有督
 撫奏報料理就緒者惟原任直隸總督李維鈞曽於去
 年奏稱各屬州縣地丁銀兩俱已彌補惟倉穀尚畧有
 缺欠冬春之間即可完全補足及去秋畿輔之地水澇
[047-4a]
歉收須用穀石賑濟而倉穀存者甚少今夏遣官訪查
各屬虧欠一一敗露觀倉穀若此則庫項之虧缺可知
矣李維鈞之罪誠無所逃據此則他省之錢糧不能清
楚顯然可見該督撫等不忍欺朕故含糊遲延不行奏
報耳又如各省虧空動稱無著之項夫錢糧未經徵收
則欠在民已經徵收而有虧空則欠在官州縣力不能
完則上司有分賠之例本人雖已病故而子孫有應追
之條何得藉口無著以虛國帑此皆督撫等瞻徇情面
[047-4b]
不肯大破積習蓋自存不肖之心以己身現為督撫恐
將來亦被牽累故目前預留地歩也從前彌補虧空皆
指俸工銀兩及朕有㫖不許捐輸俸工今則皆稱以耗
羨抵補夫耗羨亦出於民乃不問當日督撫等所以致
此虧空之由而動稱耗羨彌補以百姓之脂膏飽有司
之谿壑豈朕憫惜元元之至意乎今特沛寛恩凡各省
虧空未經補完者再限三年寛至雍正七年務須一一
清楚如屆期再不全完定將該督撫從重治罪如有實
[047-5a]
  在不能依限之處著該督撫奏聞請㫖又如前年原任
  浙閩總督滿保曽具摺奏稱梁鼐任内虧空銀六萬兩
  係
聖祖仁皇帝南巡時所用臣不便露此事情以此挾制朕躬
  希冀密結此案彼時朕即批示云當年
皇考南巡屢降諭㫖絲毫不取給於地方凡行在所需悉由
  内府預備食用等物俱發官價採買賞賚銀兩皆從司
  庫支給嚴禁地方有司不許與扈從人員交結徃來私
[047-5b]
  相餽送違者以軍法從事立法甚為嚴切自應凜遵即
  或修理一二處行宫亦皆本地方情願預備而所費亦
  屬有限何至虧空多金厯二十年之久不能清結我
皇考及朕所行之事無不可告天下臣民其當年南巡時如
  何費用之處爾可一一據實直陳不必隠諱而滿保理
  屈詞窮不能回奏蓋此等銀兩皆當日地方官結交匪
  𩔖餽送知交暮夜鑚營恣意花費及至虧空敗露則動
  稱因南巡時用去伊等違背
[047-6a]
皇考聖㫖擅動公帑以結私交目無國法其罪已不容誅而
  又敢藉口南巡將虧空之故推缷於
君上以寛已罪此尚得謂有人心者乎又如山西河南兩省
  昔年虧空甚多俱稱應辦軍需所致凡軍需所用皆有
  正項錢糧何至累及地方有司以致虧空若此此皆平
  日地方官不能大法小廉下吏侵漁無厭上司需索有
  加以致國帑久虧反借支應公事之名以掩其侵盜之
  實深可痛恨嗣後直省督撫等當祗遵朕訓仰體朕心
[047-6b]
  共矢公忠蕩除舊習以副朕委任封疆之重勉之慎之
   初六日奉
 上諭數年以來蔣廷錫協同怡親王辦理戸部事務秉公
  執正釐剔諸弊甚屬盡心而胥吏宵小徇私作弊之人
  未必無嫉妒懷怨者今蔣廷錫入闈典試或乗此造作
  浮言妄加謗議亦未可定科場關係大典若闈中閲卷
  果有不公許應試舉子親身赴都察院衙門控告都察
  院奏聞若有不軌之徒假揑汚衊之詞以洩私憤而撓
[047-7a]
 公事則國法㫁難寛宥著步軍統領及順天府府尹五
 城御史密訪嚴拏㕘奏從重治罪
  初八日釋奠於
先師孔子
皇上親詣
 文廟行禮祭畢
諭禮部侍郎三泰太常寺卿孫柱儀注内開獻帛進酒皆
 不跪朕今跪獻非誤也若立獻於
[047-7b]
先師之前朕心有所不安將此諭衆知之爾衙門可記檔
 案以後照此遵行
  初九日奉
上諭從來直隸江南兩省盜案多於別省雍正二年三年
 間李維鈞為直隸總督節制提鎮遵朕諭㫖嚴拏盜賊
 故直隸盜案因而甚少自去冬以至今春盜案復多若
 云因去秋水潦歉收所致何以彼時正當被災乏食之
 際不聞盜賊肆行偷竊至今春夏二麥豐收小民反為
[047-8a]
 此犯法之事是必有為首積盜糾合匪𩔖巧於漏網各
 州縣被竊之處雖多而奸猾之盜首不過數人窩藏之
 巢穴亦不過數處而已畿輔之地為四方觀瞻豈可聽
 宵小之潛藏任有司之疎忽昨朕特降諭㫖從雍正五
 年為始凡直隸盜案仍照舊例不分首從皆斬不准寛
 貸蓋除盜安民乃國家政事之要應加懲創李紱職司
 表率安可漠不經心可速飭屬員嚴加緝捕務令得其
 根柢以清盜源若仍前疎忽定將李紱治以重罪並諭
[047-8b]
 直隸提鎮等官各飭屬員稽查防汛以靖地方毋得疎
 縱自干罪戾在京歩軍統領衙門及巡捕營弁五城御
 史及司坊官員各宜盡心訪緝以副詰奸弭盜之職
  又
諭内務府爾等所查内府佐領渾托和下人等過繼義子
 尚未清晰此事甚屬紊亂並非應繼之人惟希圖錢糧
 為此欺詐之事如果無應繼之人佐領及渾托和人頗
 多何至宗族婣戚中悉無可以過繼者而必以陌路之
[047-9a]
  人為義子耶朕非禁止伊等過繼只因漢人中無賴之
  徒混雜其間冒食錢糧者甚衆内府舊人之子孫轉不
  能得錢糧養贍朕欲加恩内府人等之故著勒令此輩
  悉歸民籍可即曉諭伊等各將實情自首寛其治罪令
  歸民籍倘此時仍隠諱不首日後查出著發邊衞充軍
   初十日吏部議奏協理大學士事徐元夢繙譯本章
   錯悞革職治罪奉
 上諭徐元夢性愚而詐外貌似和平而居心隂險不端昔
[047-9b]
  在
皇考時總不實心効力時懷怨望朕所悉知甚屬負
恩奉
㫖令其在内廷侍朕兄弟讀書多年伊但泛常塞責朕及諸
  兄弟從無受益之處朕始謂其居官謹慎尚有操守今
  外任虧空官員令各檢舉者無不有餽送徐元夢之禮
  是操守亦不足道矣真外君子而内奸詐之小人也朕
  前加以戸部尚書之銜不令其辦理部務者原欲其專
[047-10a]
 心料理内閣繙譯之事伊亦並未經管戸部事務今在
 内閣諸事不敬部議革職交送刑部朕念其内廷行走
 多年尚能繙譯從寛免交刑部著革職在内閣學士之
 列辦理票簽本章一切繙譯事務効力行走倘再不盡
 心出力定重治其罪
  十四日奉
上諭從前馬喀署陜西按察司事年羮堯曽經㕘劾及調
 取回京仍為吏部郎中隆科多又在朕前㕘奏朕見其
[047-10b]
 人尚明白才具可用且被年羮堯隆科多前後糾㕘想
 其平日自是不肯阿附諂媚之人是以特用為西安布
 政使兼管河東巡鹽御史事乃馬喀深負朕恩徇私作
 弊其列欵密㕘者則係按察使許容朕未曽向一人宣
 露也而陜西一二進京引見官員朕曽詢問伊等亦稱
 聞有此事朕意許容既兼管鹽道事務知之必然詳確
 既在朕前密奏㫁無不秉公據實之理故令許容協同
 欽差侍郎吳士玉等審訊此案豈料許容懷挾私心欲
[047-11a]
實其從前㕘奏之言做成口供將咸陽商人高俊加之
以三木酷刑逼令承認與馬喀通同作弊夫鹽商乃貿
易微末之人希圖小利亦屬常情馬喀身任巡鹽之職
敢於營私欺罔只應治馬喀之罪豈有不分官民不辨
輕重而將衆人一概加以嚴刑煅煉之理從前許容㕘
奏朕並未宣露於人今許容挾私妄行如此朕不得不
諭衆知之且許容欲實其言以䕶其短其所審㫁必多
有誣枉顛倒之處何以服人心而成信案著將許容解
[047-11b]
任並將許容從前所奏及目今所審一切情由俱交岳
鍾琪同吳士玉圖理琛一一詳加覆審與許容質對務
將各人所犯情罪輕重徹底明晰得其至公至平不可
稍存意見有所偏向吳士玉係特差審事之大臣乃一
切不能主持但聽許容指使甚屬無能著嚴飭行戸部
郎中塞欽著補授西安按察司兼管河東巡鹽御史事
塞欽未到任之先其巡鹽事務著岳鍾琪暫行管理
 又宗人府議奏允禵侵蝕兵餉銀兩應行正法其應
[047-12a]
  追銀兩著落噶什圖等名下賠補奉
上諭允禵之應斬數大罪朕俱暫行寛免未正典刑豈有
 因此案侵蝕銀兩復將伊正法之理至噶什圖等應行
 著落賠補銀兩甚多伊等正項應賠者尚未清完允禵
 侵蝕銀兩又豈可著落伊等賠補且允禵侵蝕銀兩給
 與阿其那等二十餘萬之處劣跡昭然其允禵之應賠
 銀兩著落噶什圖折爾金等亦屬無涉此特巧為允禵
 徇庇也所議甚屬錯謬將本擲還著另議具奏
[047-12b]
  十五日吏部議覆御史顧琮條奏裁革缺主奉
上諭此本内所議缺主並頂缺之人治以重罪等語其應
 擬何罪之處並未聲明將本發回著另議具奏嗣後除
 諭㫖内用治以重罪字樣外凡各衙門議覆本内有議
 罪之處或即擬定應得重罪或比照何例治以重罪亦
 須聲明不得含糊但稱從重治罪
  又河南巡撫田文鏡奏報瑞穀奉
上諭據田文鏡奏進豫省所産嘉穀有多至十三穗者此
[047-13a]
  實罕見之事朕前降㫖言田文鏡楊文乾李衞皆實心
  辦理地方事務今聞廣東浙江二省今嵗皆獲豐收而
  廣東之熟為數年所未有豫省民田又産瑞穀此即該
  省巡撫誠意感通之徵驗也大凡為督撫者果能殫心
  竭力為國為民必能感召
天和化災祲而成豐稔前嵗畿輔偶旱李維鈞奏稱欲用法
  術祈禱彼時朕即降㫖止之蓋無實心實政感格
上天而仗法術以為祈求實同兒戲焉有感應之理又如畿
[047-13b]
  輔地方常有水患朕命怡親王經理怡親王親身相度
  悉心籌畫為國為民之念實為誠切故今嵗六七月間
  大雨時行之際直隸地方雨澤調匀並不似前嵗之久
  澇凡開濬修築之處皆得施工毫無阻礙而禾麥又復
  豐登民生樂業豈非至誠感通之驗乎朕此諭㫖非以
  地方之事卸責於督撫凡屬督撫皆朕簡用之人若督
  撫盡心於地方則是朕用得其人伊之功即朕之功若
  督撫不盡心於地方則是朕用非其人伊之過即朕之
[047-14a]
 過督撫受朕深恩尊之榮之委以封疆重寄乃悠悠忽
 忽不加意於吏治民生而轉令朕代為受過清夜捫心
 亦忍為之乎督撫若有此等不但伊身難逃國典即㝠
 㝠之中子孫亦必受譴罰勉之慎之
  二十一日奉
上諭江西廣信府同知楊滙因解餉進京引見朕面問伊
 任内酷刑連斃二命被㕘情由楊滙奏稱因枷號竊賊
 逃走故將看守之人杖責二十五板越三日殞命後逸
[047-14b]
 賊被縣役挐獲懼罪投河身死據楊滙所奏似與酷刑
 杖斃常人者有别范時繹㕘劾或因伊係原任總督楊
 琳之子欲以此示公亦未可定凡為督撫大臣不可存
 此等意見可將此行文范時繹虛公體察務得其平著
 汪漋將此情由秉公持平確審具奏
  又奉
上諭查克旦所㕘甘州出征之䕶軍等染於惡習飲酒妄
 行皆由允禵在軍前時酣飲不理政事全不約束以致
[047-15a]
 如此再跟隨允禵出征王等䕶衞之内多有行止妄亂
 無恥之人如朕藩邸門上䕶衞内亦有在軍前妄行者
 回京之日已經革退其出征各王之䕶衞等著宗人府
 王等領侍衞内大臣查克旦及西寧出征之五十八勒
 新等㑹同將此等妄亂之人嚴查㕘奏如此則嗣後行
 走之人亦知儆惕
  二十二日奉
上諭各處監督俱由該部院堂官於伊等司官内保舉賢
[047-15b]
 員補授派出之後著原保題之堂官時加訓戒訪察若
 有劣蹟許其即行㕘奏如據實㕘奏即將原保題之堂
 官免其治罪倘劣蹟既彰而原保題之堂官不行㕘劾
 由别處發覺則將原保題之人一併治罪如此則部院
 堂官保題監督必慎加揀選而派出之監督亦知所畏
 懼不敢妄行矣將此曉諭各部院堂官
  又奉
上諭福建提督吳陞前以老病具本乞休情詞懇切朕不
[047-16a]
 忍准其所請令高其倬到任後看其年力如何再行具
 奏今高其倬奏稱吳陞年老有病精力衰邁是實吳陞
 准其原品致仕仍給與提督俸禄以終其身示朕眷念
 舊臣之至意
  二十三日奉
上諭直隸各省道員知府責任甚屬緊要著行文各省督
 撫將向來未經引見之員每省遣一道一府來京引見
 俟引見之人回至本省再將下班之人遣來若有居官
[047-16b]
 聲名素好在緊要地方一時難得署理之人者許各該
 督撫聲明情由具奏停其遣來
  二十四日吏部等衙門議駁浙江巡撫李衞奏請丞
  簿等官分查賭博盜案奉
上諭此事部議乃是守經李衞所請乃是行權李衞實心
 辦理地方事務自因本地情形故行條奏且浙江素多
 私鹽理應嚴加緝捕著照李衞所請於浙江一省試行
 一二年再看
[047-17a]
  二十五日直隸總督李紱將稱貝勒允禑為十五王
  情節回奏奉
上諭李紱性好强辨殊失大臣之體此回奏本内既稱愚
 昧之咎無辭可解請勅部嚴加議處又稱中有隠情不
 得不備陳於君父之前據此則認罪之處非違心之言
 即陳奏之詞實無禮之辨矣又稱向來王公冊封從不
 行知各省等語大凡冊封王公皆係具本奉㫖之事督
 撫大臣安得推為不知若督撫等果屬不知則朕從前
[047-17b]
 降㫖禁止稱呼僣越之時何以督撫大臣無一人陳奏
 況李紱由多年京官厯任侍郎簡用外任豈有於王公
 爵位名號漫無知識之理著嚴飭行令李紱再行明白
 回奏
  二十六日奉
上諭從前朕因傅鼐素性巧詐不守本分曽降㫖令隆科
 多不時稽查且伊二人居址相近便於察訪若不安靜
 即行奏聞乃隆科多與傅鼐私結匪黨將三年内傅鼐
[047-18a]
 所行劣蹟盡為隠瞞且在朕前奏稱傅鼐甚是安靜今
 傅鼐諸事敗露即如騙詐江國英銀一萬餘兩人所共
 知傅鼐亦自認不諱隆科多庇䕶私人在朕前欺罔陳
 奏其意不過謂朕將來必重用傅鼐故收羅固結以為
 私黨不顧誑奏之罪著行文隆科多將當日徇私悖㫖
 妄行陳奏之處明白回奏
  又奉
上諭從前傅鼐曽在朕前口奏岳興阿甚是怨恨伊父隆
[047-18b]
 科多云我家荷受國恩如此深重理應將生平所行之
 事所得之財盡情據實奏聞庶可稍贖前愆若少有隠
 瞞掩飾其罪更不可逭等語乃隆科多婪贓罪案審實
 應追之銀該旗承追日久其家人故意延挨而各處藏
 匿寄頓之銀兩無數今據伊姪婦王氏出首確鑿有據
 岳興阿並不將伊父藏匿寄頓之贓私據實交出與從
 前傅鼐所奏岳興阿向伊所言絶不相符傅鼐原與隆
 科多交結甚密乃故意誑奏其為隆科多保全岳興阿
[047-19a]
  之情節顯然著將傅鼐革職鎖拏來京交刑部將此情
  節與岳興阿質審具奏
   二十七日奉
 上諭我
皇考聖祖仁皇帝三年大禮已滿朕追念罔極
深恩欲於
皇考忌辰每嵗遵照三年以内祭祀之禮永逺舉行恭讀祝
  文用申誠悃朕受
[047-19b]
皇考敎育慈恩至深至厚終身永慕無有窮期豈三年禮制
  之所能限況天下億萬臣民感戴
皇考深仁厚澤六十餘年自古帝王罕能比並一切禮儀亦
  非定制所得拘也朕舉行此禮乃自展其思慕誠切之
  衷至與舊制相合與否朕皆不遑計及此禮亦惟朕躬
  特行之於我
皇考後世子孫不得奉為成例其應行禮儀著該部定議具
  奏
[047-20a]
   又奉
 上諭國以民為本民以食為天朕即位以來念切民依舉
  行耕耤之禮殫竭精誠為民祈穀於
上帝乃雍正二年三年耤田特産嘉禾有至一莖九穗者朕
  心亦以為偶然之事今據府尹劉於義進呈今嵗耤田
  所産自一莖雙穗三穗以至八穗九穗皆碩大堅好異
  於常穀朕見之心甚慰悅特令宣示廷臣朕並非以此
  為祥瑞誇耀於衆也蓋實有見於天人感召之理捷於
[047-20b]
  影響無纎毫之或爽朕以至誠肫懇之心每嵗躬耕耤
  田以重農事即䝉
上帝降鑒疊産嘉穀以昭休應似此八穗九穗之穀豈人力
  之所能强為亦豈人君所能强之使有乎天人感應之
  理朕見之最真最切但恐此心不誠耳誠則未有不動
  者即如從前青海蠢動朕為邊陲憂慮䖍禱於宫中不
  數旬而捷音即至疆圉寧謐又如前嵗夏間近畿雨澤
  稍愆朕在宫中黙禱減膳修省䖍誠叩懇不數日而甘
[047-21a]
  霖大沛禾稼有秋此皆近年以來朕親行親驗之事至
  於去年夏秋之間時常隂雨朕在宫中但覺雨水稍多
  不知其大為民患而李維鈞並不將畿輔被潦實情具
  奏是以朕竟不聞知未曽早為䖍禱殫竭誠心以挽
天意而紓民困及蔡珽署直隸總督事務詳悉奏聞朕宵旰
  憂勤㡬廢寢食於是截漕發倉多方賑濟京城設厰各
  邑興工俾窮民皆得餬口是以地方雖被水災而小民
  不致流離失所朕撫綏憫恤之念實為迫切今嵗二麥
[047-21b]
  豐收禾黍暢茂此皆
上天俯鑒朕衷故加惠黎元而錫以盈寧之慶也蓋天生民
  而立之君鑒觀在上人君一念敬謹政事無闕天必嘉
  之佑之一念放逸政事有乖天必儆之戒之此一定之
  理也況人君撫馭臣庶位處極尊所以賞罰之者獨有
上天耳是以朕每於水旱等事皆實心内省必係朕有過失
上天儆戒示譴也至於各省旱澇之事朕皆視同一體原無
  彼此之别惟是地方相隔路逺彼地偶有水旱有司未
[047-22a]
  必即行具報及至奏達朕前而緊急之時已過是以朕
  無從盡其誠心為之祈禱此其責則全在本省督撫矣
  督撫受朕委任之重為朕養育萬民必視百姓之疾苦
  如痛癢之在己身一遇水旱饑饉必思所以致此之由
  或因本省之政事吏治有闕即思速為改易之或因本
  地之人心風俗不端即思速為化導之兢兢業業修省
  祈禱竭盡誠心一如朕之朝乾夕惕㫁無不可以挽回
天意者假若聞朕之政治稍有缺失亦即直言陳奏不必隠
[047-22b]
  諱如此則官與民聯為一體臣與君又聨為一體太和
  翔洽實意交孚天聽雖高誠呼吸可通矣朕每嵗躬耕
  耤田並非崇尚虛文以為觀美實是敬
天勤民之至意禮曰天子為耤千畝諸侯百畝據此則耕耤
  之禮亦可通於臣下矣朕意欲令地方守土之官俱行
  耕耤之禮使知稼穡之艱難悉農夫之作苦量天時之
  晴雨察地力之肥磽如此則凡為官者皆時存重農課
  稼之心而凡為農者亦㫁無苟安怠惰之習似與養民
[047-23a]
 務本之道大有裨益著九卿詳議具奏
  又奉
上諭吏治惟在得人而各省有司員缺甚多非廣收博取
 不足備庶官之位故數年以來各省官員經朕㨂選命
 徃者亦多然當其揀選之時或見其奏對明白舉止從
 容或見其條陳事宜似屬可採遂入於㨂選之中命徃
 各省以試用之又有奉㫖特用之員大約因督撫上司
 等薦舉保奏朕召來引見見其才具可用遂加遷擢以
[047-23b]
 鼓勵之此等人員朕不過取拔於臨時並未曽試驗於
 平日實不知其居心行事何如也伊等莅任後自應倍
 加敬謹勉為良吏方不負朕格外之恩若自恃為揀選
 特用之員傲上凌下恣意妄行而該管上司以為朕所
 揀選特用之員不加約束委曲寛容則大非朕澄清吏
 治整飭官方之意矣朕以大公之心撫馭萬方凡屬臣
 工只論其居官之賢否以為進退豈以部選揀選常用
 特用分别異視有所偏向凡為督撫者宜深知朕心切
[047-24a]
 勿以其為揀選特用之員有意優待而姑容之倘居官
 不善即據實㕘奏不為隠蔽不涉瞻徇如此則人皆知
 儆官皆得人而於吏治大有裨益矣
  又奉
上諭朕欽恤刑獄每遇讞決無論罪之輕重必原情酌理
 再三推求務使情罪允協又念罪人幽囚叢棘易致瘐
 斃屢諭問刑衙門修整監獄督責禁卒不時灑掃潔淨
 遇有疾病必加意調治務令痊可此亦矜恤罪囚之一
[047-24b]
 端也乃近閱各省本章監斃人犯不少多由羈禁之處
 跼隘倒敝以致嚴寒酷暑侵骨刻肌潮濕穢惡之氣薫
 蒸𫝊染之故也況監獄不固防禦多疎罪人越獄脱逃
 亦所不免特飭各直省督撫通查所屬監獄逐一修葺
 並高築牆垣以資防範其地勢低窪者改造高阜之處
 狹隘者酌量刑獄煩簡展寛蓋造凡枷號暫羈之門關
 倉所亦必繕治完固正印官仍不時稽查毋令獄官獄
 卒任意凌虐懈弛疎防如此則罪人不致瘐病而監禁
[047-25a]
  既固亦可免越逃之虞該督撫其各仰體朕好生至意
  督令有司遵行毋忽
   二十八日
 諭諸王大臣今日李紱奏報塞思黒病故塞思黒素性奸
  惡行止隂邪當日與阿其那允䄉允禵結為死黨與其
  妻父七十及蘇努阿靈阿等互相固結潛蓄邪謀助塞
  思黒肆惡無所不為在
皇考時種種不孝之罪難以枚舉及
[047-25b]
皇考升遐之日朕正在哀痛之際塞思黒突至朕前箕踞傲
  慢而坐意甚叵測
皇考大事之中凡祭奠行禮之處塞思黒從無涕泣垂淚悲
  戚之狀顯露怨望辭色朕知其素行兇殘若留在京必
  生事端是以發往西寧居住比時朕遣人看送見伊在
  途舉止泰然並無悔過之意與伊子副什渾及勒席恒
  等一路嬉笑如常毫無畏懼之色且與允䄉等舊日邪
  黨仍不解散起身之日收受允䄉馬匹私相徃來及到
[047-26a]
西寧之後寄與允䄉書信有機㑹已失追悔無及之語
視朝廷如同敵國造作字樣巧編格式密縫於騾夫衣
襪之内暗𫝊信息又十數年前有一山西無賴生事之
窮民流落在京塞思黒欲收為心腹令伊太監幫助銀
十兩其人感激私恩及塞思黒居住西寧其人公然到
伊寓所投遞書帖稱願輔有道之主不附無道之君欲
糾合山陜兵民以救恩主等語乃塞思黒聞此大逆無
道之言視為尋常不但不行出首且向其人云我兄弟
[047-26b]
們無爭天下之理並囑咐勿令楚宗知之唯恐其人受
累似此狂悖妄亂包藏禍心日益加甚其罪難以悉數
又如伊在西寧時朕將伊所用太監撤回京師伊每人
賞與金條及西洋金表等物件皆貴重難得之物是伊
獲罪之後尚私買人心目無國法肆行無忌即此可見
諸王大臣等屢次奏請即行正法以彰國憲朕心尚在
遲回不忍即定因其不便再留西寧故令伊回京治罪
伊一路毫無改悔戒謹之意談笑如常因復令暫禁保
[047-27a]
  定以觀其行止前李紱奏稱伊患腹瀉之疾比即降㫖
  令李紱揀選名醫調治不料伊惡貫滿盈獲罪

祖已伏㝠誅可見善惡之報捷如影響似此不忠不孝大奸
  大惡之人雖未受國法亦不能逃天譴也李紱奏報前
  來著李紱為伊料理棺衾殯殮之事俟其妻子家口從
  西寧搬到保定之日再行奏聞請㫖
   又奉
[047-27b]
 上諭朕從前差胡什禮前往帶領塞思黒回京伊並未請
  㫖私與楚宗商議擅將塞思黒用三條鎖鎖拏比時奏
  聞之際朕將楚宗等奏摺發與諸王大臣等公看並將
  塞思黒應否鎖拏之處詢問諸王大臣據諸王大臣僉
  稱塞思黒係獲重罪之人應當鎖拏等語及胡什禮到
  京奏述李紱有俟塞思黒一到我便宜行事之語朕聞
  知駭異㫁以為不可特命胡什禮星馳前徃諭之又於
  李紱奏摺中硃批訓戒之李紱奏稱並無此語胡什禮
[047-28a]
 楚宗從前不待朕之諭㫖私將塞思黒鎖拏後又故意
 將鎖寛鬆任其脱卸曽經李紱奏聞此時朕即欲將胡
 什禮楚宗拏問治其任意之罪又恐衆人不知或因此
 謂朕欲寛待塞思黒或因此謂朕欲加嚴於塞思黒又
 致妄存意見是以暫行停止未曽究問今塞思黒既伏
 㝠誅則從前胡什禮楚宗等擅將塞思黒上鎖後又私
 自寛釋明係有意欺罔罪不可逭著將胡什禮鎖拏交
 與副都御史常泰帶徃保定並將楚宗鎖挐一同明白
[047-28b]
 嚴審具奏即將二人留於保定候㫖塞思黒殯殮之事
 已有㫖交與李紱著常泰看視回來啓奏
  二十九日奉
上諭阿其那塞思黒罪大惡極天下共知諸王大臣等屢
 請將伊等即行正法以彰國憲朕意遲回不忍即定今
 塞思黒已伏㝠誅昨聞奏報朕心惻然今欲將阿其那
 從寛曲宥諸王大臣等以為何如著各秉忠誠陳奏并
 詢問直省將軍督撫提鎮等亦令其各抒己見具奏
[047-29a]
  三十日奉
上諭朕將塞思黒之事交與楚宗楚宗始初所奏一二事
 件尚有實心黽勉効力之意朕料伊久在軍前年齒加
 長必改易前行是以甚信用之加以殊恩乃楚宗將一
 二事件致朕信任未久伊遂奏稱塞思黒邀買人心大
 有關係㫁不宜處之極邊應拏送京城禁錮諸事完畢
 等語似此明係見民人令狐士義之投書流言因而具
 奏恐嚇朕躬楚宗係専守塞思黒之人將令狐士義之
[047-29b]
 投書流言並塞思黒與西洋人穆經逺從牕牖出入時
 常計議如許事件妄亂行為之處盡為隠匿不行奏聞
 及朕明降諭㫖伊知塞思黒罪惡深重㫁不能逃於法
 網乃欲自蓋前愆將塞思黒從西大通解來保定時並
 未奉朕諭㫖伊即擅自將塞思黒鎖拏以見毫不徇情
 之意且既已鎖拏自應實在加以鎖鈕又復虛應故事
 空有鎖拏之名其實可以脱卸是屬何心再塞思黒一
 切事件已有俱交與李紱爾不必管之明㫖伊又行攙
[047-30a]
 越將塞思黒之親隨四人另行拘禁他處據此楚宗之
 行為甚是悖謬不堪情殊可惡著交與常泰嚴行審明
 具奏
  又奉
上諭巴海戴鐸沈竹皆八阿哥屬下之人其才能俱有可
 觀之處但其居心狡詐素行回邪朕在藩邸時伊等逞
 其奸計百端窺誘欲圖遂其私心朕洞察其奸毫不為
 其所動時加戒飭復嚴行約束不令伊等干預外事而
[047-30b]
 巴海生性貪汙招摇撞騙無所不為至於沈竹素不安
 分朕深知其人故同傅鼐俱令隆科多密行訪查㕘奏
 乃沈竹巧於鑚營隆科多反為所用而隆科多又揆度
 朕意必將任用傅鼐遂與沈竹傅鼐結為私黨將伊二
 人罪案力為隠庇所以傅鼐敢於攬事肆行貪婪毫無
 顧憚而沈竹亦全不知畏懼其詐妄行為仍復如故戴
 鐸鬼蜮技能尤不可測所到之處人皆墮其術中向任
 四川布政使時能與蔡珽結為厚交及革職發徃陜西
[047-31a]
 又能與年羮堯結交親密年羮堯與以寛大房屋復時
 常給以盤費戴鐸又致書滿保索其資助巴海沈竹戴
 鐸此三人之行止妄亂朕本欲即治以法但未得其實
 據故將伊等俱交與八阿哥門上大臣枷禁看守猶冀
 伊等知罪改悔乃伊等在枷禁之處仍各談笑自如恣
 意飲啖將看守官兵人等數十餘人盡行賄囑以圖潛
 通信息書字出入徃來竟使該管大臣莫能覺察戴鐸
 求託蔡珽蔡珽回云你在四川做官好是我所知在陜
[047-31b]
 西做官何如我如何得知你的事我知道了等語戴鐸
 又與沈竹傳信求託傅鼐為之寛解傅鼐亦以善言答
 之總之伊等至今終無悛改之心但懐怨望之意狡計
 營求罔畏國法非尋常棍徒可比其罪更難寛宥著將
 巴海沈竹戴鐸交與三法司核擬具奏
 
 
世宗憲皇帝上諭内閣卷四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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