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9-1a] 
欽定四庫全書
元史卷一百六十九
明翰林學士亞中大夫知制誥兼修國史宋濂等修
列傳第五十六
賀仁傑
賀仁傑字寛甫其先河東隰州人祖種徳徙闗中遂為
京兆鄠人父賁有材畧善攻戰數從軍有功關中兵後
積屍滿野賁買地金天門外為大塜收瘞之遠近聞者
[169-1b]
争輦屍來葬復以私錢勞之嘗治室於毁垣中得白金
七千五百兩謂其妻鄭曰語云匹夫無故獲千金必有
非常之禍時世祖以皇太弟受詔征雲南駐軍六盤山
乃持五千兩往獻世祖曰天以賜汝焉用獻對曰殿下
新封秦金出秦地此天以授殿下臣不敢私願以助軍
且言其子仁傑可用狀即召入宿衞其軍帥怒賁不先
白已而專獻金下賁獄世祖聞之大怒執帥將殺之以
勲舊而止世祖即位賜賁金符總管京兆諸軍鄂囉卒
[169-2a]
贈輸忠立義功臣銀青榮禄大夫大司徒追封雍國公
諡貞憲仁傑從世祖南征雲南北征納顔皆著勞績後
與董文忠居中事上同志恊力知無不言言無不聽多
所裨益而言不外泄帝深愛重之至元十三年宋平惟
川蜀久不下四川制置使張珏守重慶合州安撫使王
立守釣魚山相拒二十餘年詔建東西行樞密院督兵
進伐哈坦奇爾濟蘓領東院攻釣魚山布哈李徳輝領
西院攻重慶徳輝分守成都獲王立鈔卒張郃縱之使
[169-2b]
諭立降立復遣張郃等奉蠟書告徳輝能自來即降徳
輝遂從五百騎至釣魚山與東院同受立降東院復奏
誅立并言徳輝越境邀功下立長安獄西院從事吕戜
至都以兵事告許衡許衡告仁傑仁傑為言於帝帝召
樞密臣責之曰汝等以人命為戲耶今召王立立生則
已死則汝等亦從之立至賜金虎符仍以為合州安撫
使帝一日召仁傑至榻前出白金謂之曰此汝父六盤
所獻者聞汝母來可持以歸養辭不許乃歸白母盡散
[169-3a]
之宗族帝欲選民間童女充後宫及有司買物多非其
土産山後鹽禁久為民害皆奏罷之民為之立祠十七
年上都留守闕宰相擬廷臣以十數皆不納帝顧仁傑
曰無以易卿者特授正議大夫上都留守兼本路總管
開平府尹明年賜三珠虎符進資徳大夫兼虎賁親軍
都指揮使尋加榮禄大夫中書右丞留守如故尚書省
立僧格用事奏上都留守司錢穀失實召留守呼魯古
爾及仁傑廷辨仁傑曰臣漢人不能禁吏戢姦致錢穀
[169-3b]
耗傷臣之罪呼魯古爾曰臣為長印在臣手事未有不
闗白而能行者臣之罪帝曰以爵讓人者有之未有争
引咎歸己者置勿問仁傑在官五十餘年為留守者居
半車駕春秋行幸出入供億未嘗致上怒其妻劉殁帝
欲為娶貴族固辭乃娶民間女已而䘮明夫妻相敬如
初未嘗置媵妾大徳九年年七十二請老拜光禄大夫
平章政事商議陜西行中書省事賜白金楮幣錦袍玉
帶歸第以子勝襲上都留守虎賁指揮使後成宗崩仁
[169-4a]
宗入清内難念世祖舊臣欲有所咨訪召赴闕行至樊
橋而卒贈恭勤竭力功臣儀同三司太保上柱國追封
雍國公諡忠貞延祐六年加贈推誠宣力翊運功臣太
師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追封奉元王子勝自有傳
賈實喇
賈實喇燕之大興人也本姓賈氏其父仕金為庖人實
喇體貎魁碩有志於當世歳甲申因近臣入見莊聖太
后遂從睿宗於和琳典司御膳以其鬚黄賜名實喇俾
[169-4b]
氏族與蒙古人同甚親幸之又慮其漢人不習於風土
令徙居濂州帝復思之曰實喇在吾左右飲食殊安適
促召入供奉諸庖人皆隸焉世祖在潛邸知其重厚使
從迎皇后於鴻吉哩之地自是預謀帷幄動中機㑹内
出銀三千兩使買珍膳乘傳上太官恣其出入不問又
賜以牝馬及駒三十匹并牧戸與之是時兵餘數以所
賜分遺鄉里世祖即位立尚食尚藥二局賜金符提㸃
局事兼領進納御膳生料年老謝事病篤索所賜衣衣
[169-5a]
之而卒追封聞喜郡侯諡敬懿子酬尼貲方幼時世祖
愛之嘗坐之御席傍從征雲南躍馬入水斫戰船破其
軍帝奇其勇敢而戒其輕鋭己未從伐宋還自鄂州卒
追封臨汾郡公諡顯毅子和爾齊智勇絶人額埒布格
之叛出其家名馬以助官軍從幸和琳中道值大風晝
晦敵猝至擊走之還佩其大父金符提㸃尚食尚藥二
局歴尚膳使兼司農嘗入侍帝問治天下何為本曰重
農為本何為先曰用賢為先用賢則天下治重農則百
[169-5b]
姓足帝深善之超拜宣徽使辭改僉院事仍領尚膳使
卒子圗沁布哈襲世職為尚藥尚食局提㸃世祖以故
家子獨奇之謂他日可大用使在左右從征納顔軍次
杭愛敵猝至帝令急擊之諸近侍見其勢盛多畏避圖
沁布哈即馳入其陣疾戰破走之擒其首將以歸移軍
輝罕大風晝晦敵兵千人鼓譟以進圖沁布哈奮擊身
被十餘創猶力戰復大破之帝奇其勇杭愛叛者請降
衆議以為親犯王師宜誅之圖沁布哈獨曰杭愛本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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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或誘之以叛豈其本心哉且兵法殺降不祥宜赦之
帝曰圖沁布哈議是以此益知其可用陞同僉宣徽院
事每論政帝前言直而氣不懾帝亦知其直令察宿衞
之士有才器者以名聞所論薦數十人用之皆稱職時
論歸之成宗即位諸侯王㑹于上京凡芻餼宴享之節
賜予多寡疏戚之分無一不當其意帝喜曰宣徽得圖
沁布哈足矣進同知宣徽院事四年帝弗豫召入侍疾
一食一飲必嘗乃進帝體既安賜錢不受解衣賜之嘗
[169-6b]
從廵遊禁中衞士感奮有所欲言帝命進而問之皆曰
臣等宿衞有年矣日膳充歳賜以時者誠荷陛下厚恩
亦由宣徽有能官圖沁布哈其人也帝悦賜珠袍超拜
宣徽使辭曰先臣服勤于兹三世矣位不過僉佐臣何
敢有加于先臣乎帝嘉其退讓乃允其請九年北方克
嚕倫部大雪奏買駝馬補其死損出衣幣於内府身往
給之全活者數萬人還賜七寳笠十年帝病甚入侍疾
愈謹及大漸内難將作揆以正義無所回撓武宗入即
[169-7a]
位深嘉其忠進階榮祿大夫遥授平章政事商議宣徽
院事行金復州新附軍萬戸府達嚕噶齊至大二年詔
出金帛大賚北邊諸軍以圖沁布哈明習事宜能不憚
勞苦使即軍中與其帥伊轍察喇定議而給之諸部大
悅帝深器之拜宣徽使出内藏兼金帶賜之為同官賈
廷瑞所嫉廷瑞請以宣徽院為門下省尚書省奏廷瑞
擅易官制帝大怒欲殺之圖沁布哈力諫不可帝曰賈
廷瑞毁卿不直一錢卿何力言邪對曰廷瑞所坐不當
[169-7b]
死不敢以臣私隙誤陛下失刑廷瑞遂得免帝訪羣臣
以治道圖沁布哈以為治國安民之實在於生財節用
帝嘉納焉轉光禄大夫仁宗即位加金紫光禄大夫延
祐四年朔方被風雪為災圖沁布哈請賑之如大徳時
且出私家馬二百匹以為助賜錢酬其價不受解御衣
賜之托恩幸以求賞者輒抑弗予特克實王廷顯皆同
官也帝賜特克實海舶圖沁布哈曰此軍國所資上不
宜賜下不宜受帝賜廷顯玉帶廷顯欲取太官羊錢一
[169-8a]
萬五千緡充價又執不可於是怨之者衆七年以疾去
官英宗即位特克實譖殺之後特克實以大逆伏誅事
乃白贈推忠宣力守諒功臣太傅開府儀同三司上柱
國追封冀國公諡忠隱後進封冀安王加贈其曾祖實
喇推忠翊運功臣金紫光禄大夫太保進封絳國公祖
酬尼貲崇徳効節功臣儀同三司太𫝊柱國追封絳國
公父和爾齊推誠宣力守徳功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
上柱國進封臨汾王子巴勒布呼喇台雅蘇袞托和齊
[169-8b]
皆至顯官
劉哈喇巴圖爾
劉哈喇巴圖爾河東人本姓劉氏家世業醫至元八年
世祖駐蹕白海以近臣言得召見世祖謂其目有火光
異之留侍左右初賜名哈喇鄂拓克齊十七年擢太醫
院管勾錫里濟叛宗王布色特穆爾奉命往征之帝諭
哈喇巴圖爾曰當行者多避事汝善醫復習騎射能從
行乎對曰事君不辭難臣不行將何為即請受甲帝曰
[169-9a]
汝安用甲對曰臣願備一戰士帝曰醫汝事也甲不可
得惟賜以環刀弓矢裘馬等物將行聞母疾請歸省帝
命給驛而歸既見母不敢以遠役告母亦㣲知之謂曰
汝第行我疾安矣遂即辭去忍淚不下而鼻血暴出數
里弗止馳至王所一日獵於野有狐竄草中王射之不
中哈喇巴圖爾一發中之王大喜王妃有疾與藥即愈
王又喜奏其為府長史及將戰從王請甲王曰上不與
汝我何敢與因留之使領輜重哈喇巴圖爾不肯曰大
[169-9b]
丈夫當効命行陣乃守營帳如婦人耶見有甲者飲以
酒高價取之明日被以往王望見其介而馳使人走問
之免胄曰我也因慨然曰一人興善萬人可激我為萬
人激耳中道三遇賊賊射之皆不中王喜甚解衣衣之
曰此所以識也次至金山路隘頓兵未能進有使者云
自托和王所來曰我受太祖分地守此不敢失凡上所
使與昔里濟之過我者吾並飲食供給之無二心也且
願見天子而道遠無援今聞王來甚喜得一見可乎王
[169-10a]
以為信左右曰此詐也托和所居要害殆與錫里濟為
耳目願勿聽乃覊其人遣兵間道窺之獲其游騎三十
人訊之得其情知托和方飲酣遂出其不意進擊大敗
之因獲錫里濟所遣使知其不為備又乘勢進擊大破
擒之王乃命哈喇巴圖爾獻俘行宫帝見其瘠甚輟御
膳羊胾以賜既拜受先割其美者懷之帝問之故對曰
臣始與母訣今歸母幸存請以君賜遺之帝嘉其志命
自今凡賜之食必先賜其母以功授和琳等處宣慰副
[169-10b]
使賜與甚厚二十三年陞同知宣慰司事二十四年又
陞宣慰使二十五年海都犯邊尚書省以和琳屯糧當
得知緩急輕重者掌出納奏用奇卜帝曰錢穀非竒卜
所知哈喇鄂拓克齊可使也進階嘉議大夫職如故使
奇卜與俱二十六年海都兵至皇子北安王使報奇卜
率其民避去竒卜與哈喇巴圖爾南行六日止巴爾布
拉克距海都軍五六十里奇卜懼曰事急矣不如順之
哈喇巴圖爾語其弟欽祖榮祖曰竒卜有二心矣遂潛
[169-11a]
遁與特黙齊千戸呼魯蘓遇從騎百餘人問之呼魯蘓
曰吾在海都軍中聞奇卜反宣慰脱身歸報天子我故
追以來哈喇巴圖爾察其誠與之謀結陳乗高立於西
南令之曰吾將往責奇卜汝曹勿動見吾執弓而起即
相應也既見奇卜竒卜盛言海都之令以威之哈喇巴
圖爾詭辭自解得間疾趨呼魯蘇整陣以出竒卜遣騎
來追屢拒却之道遇送軍裝者囙䕶之至鹽海及入見
帝喜曰人言汝陷賊乃能來耶命與酒饌顧謂侍臣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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譬諸畜犬得美食而棄其主奇卜是也雖未得食而不
忘其主此人是也更其名曰察罕鄂拓克齊賜鈔五千
貫頓首辭謝乞以所賜與同來者帝特命受之而令中
書定其同來者之賞有差二十七年遷正奉大夫河東
山西道宣慰使奏曰臣累戰而歸衣裘盡敝河東臣故
鄉也願乞錦衣以為榮帝以金織文衣賜之居二年召
還帝諭之曰自此而北納顔故地曰阿巴拉呼者産魚
吾今立城而以額斯琿哈努森奇爾濟蘓三部人居之
[169-12a]
名其城曰肇州汝往為宣慰使仍别賜汝名曰小龍兒
或曰哈喇巴圖爾汝可自擇之對曰龍非臣下所敢承
帝曰然則哈喇巴圖爾可也復賜以繡衣玉帶及鈔五
千貫其為人主所眷注如此既至定市里安民居一日
得魚九尾皆千斤遣使來獻俄召還三十一年春世祖
崩太傅巴延奉皇太后㫖命之曰東方汝嘗鎮之今以
屬汝勿俟制命乃以為咸平宣慰使元貞元年召為御
史中丞行至懿州病卒
[169-12b]
舒穆嚕明埒
舒穆嚕明埓契丹人姓舒穆嚕世典内膳國制内膳為
近臣非篤敬素著不得為明埒祖赫嚕事太祖睿宗嘗
求於帝帝聽以其僚十人往勅之曰皇子方總兵闢地
朕輟爾以事之能以事朕之恭事之將以黃金覆周汝
身矣顯懿莊聖皇后語憲宗世祖曰赫嚕事太祖聖躬
或小不豫其烹庖之精百倍平日汝兄弟當終始遇之
睿宗嘗從太宗西征在道絶汲赫嚕晨起聚草上霜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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羮以進睿宗問曰何從得水因告之故師還賜金帛甚
厚年八十卒中統初明埒入見世祖令侍臣送明埒於
裕宗且曰明埓朕親臣之子也今以事汝令典膳事已
而世祖嘗命裕宗令從人十人來朕將行賞焉十人者
至帝前四人列於明埒上帝曰第五人非明埓耶對曰
然帝曰上之明埓越一人立帝又曰更上之明埒又越
一人立帝曰止賜金文衣一襲明埒出侍臣以明埒後
來反居上相與耳語帝聞之曰明埒之祖赫嚕事太祖
[169-13b]
睿宗以及朕兄弟爾時汝輩安在顧謂後來耶帝親討
反者於北方明埒請備持矛師還第功賜白金百兩至
元二十八年為典膳令成宗即位加朝列大夫賜金帶
又賜御衣一襲鈔萬五千貫詔曰明埓舊臣其令諸子
入宿衞可假禮部尚書進階嘉議大夫食尚書禄以老
武宗即位詔曰明埓夫婦歴仕帝后保抱朕躬朕甚徳
之可特令明埒榮禄大夫司徒其妻梅仙封順國夫人
賜黄金二百五十兩白金千五百兩衣一襲仁宗在東
[169-14a]
宫語宫人曰昔朕有疾甚危徽仁裕聖皇后憂之梅仙
守視不解帶者七十日今不敢忘其賜明埒寶帶錦衣
輿及四騾至大三年二月卒年六十有九子皆顯貴
謝仲溫
謝仲溫字君玉豐州人父睦歡以貲雄鄉曲間大兵南
下轉客烏拉城太祖攻西夏過其城睦歡與其帥迎降
從攻西京睦歡力戰先登連中三矢仆城下太宗見而
憐之命軍校拔其矢縛牛刳其腸裸而納諸牛腹中良
[169-14b]
久乃甦誓以死報每遇敵必身先之官至太原路金銀
鐡冶逹嚕噶齊仲溫豐頤廣顙聲音洪亮略渉書史壬
子歳見世祖於野狐嶺命備宿衞凡所行幸必在左右
丙辰城上都仲溫為工部提領董其役帝曰汝但執挺
雖百千人寧不懼汝耶己未大軍圍鄂令督諸將時守
江軍士乏食仲溫教之
魚以充其食帝喜謂侍臣曰
朕思不及此飲以駝乳他日不忘汝也一夕帝聞敵軍
讙譟命警備仲溫奉繩床帝慿其肩以行至旦不能寐
[169-15a]
中綂元年擢平陽太原兩路宣撫使二年改西京至元
九年遷順徳路總管時方用兵江淮有寡婦鬻子以償
轉輸之直仲溫出俸金贖還之十六年為湖南宣慰使
二十二年改淮東歳旱仲溫導白水塘溉民田公私賴
焉三十年春入見帝曰汝非謝仲溫乎朕謂汝死矣從
容語及攻鄂時事帝喜甚諭曰汝將復官乎朕當為卿
擇之對曰臣老矣無能為也一子早亡惟有孫巴鄂特
幸陛下憐之即日命備宿衞大徳六年卒年八十子蘭
[169-15b]
江州逹嚕噶齊先卒孫巴鄂特承事郎冀寧等路管民
提舉司逹嚕噶齊
高觿
高觿字彦解渤海人世仕金祖彜徙居上黨父守忠國
初為千戸太祖九年從親王昆布哈攻黄州殁于兵觿
事世祖備宿衞頗見親幸至元初立燕王為皇太子詔
選才儁士充官屬以觿掌藝文兼領中醖宫衞監門事
又監作皇太子宫規制有法帝嘉之錫以金幣廐馬因
[169-16a]
賜名實喇十八年授中議大夫工部侍郎行同知王府
都總管府事十九年春皇太子從帝北幸時丞相阿哈
瑪特留守大都專權貪恣人厭苦之益都千戸王著與
高和尚等因搆變謀殺之三月十七日觿宿衞宫中西
番僧二人至中書省言今夕皇太子與國師來建佛寺
省中疑之俾嘗出入東宫者雜識視之觿等皆不識也
乃作西畨語詢二僧曰皇太子及國師今至何處二僧
失色又以漢語詰之倉皇莫能對遂執二僧屬吏訊之
[169-16b]
皆不伏觿恐有變乃與尚書蒙果勒張九思集衞士及
官兵各執弓矢以備頃之樞密副使張易亦領兵駐宫
外觿問果何為易曰夜後當自見觿固問乃附耳語曰
皇太子來誅阿哈瑪特也夜二鼓聞人馬聲遥見燭籠
儀仗將至宫門其一人前呼啓闗觿謂九思曰他時殿
下還宫必以諤勒哲賽音二人先請得見二人然後啓
闗觿呼二人不應即語之曰皇太子平日未嘗行此門
今何來此也賊計窮趨南門觿留張子政等守西門亟
[169-17a]
走南門伺之但聞傳呼省宫姓名燭影下遥見阿哈瑪
特及左丞郝禎已被殺觿乃與九思大呼曰此賊也叱
衞士急捕之高和尚等皆潰去惟王著就擒黎明中丞
額森特穆爾與觿等馳驛往上都以其事聞帝以中外
未安當益嚴武備遂勞使亟遣還高和尚等伏誅二十
二年遷嘉議大夫同知大都留守司事兼少府監久之
遷中奉大夫河南等處宣慰司卒年五十三
張九思
[169-17b]
張九思字子有燕宛平人父滋薊州節度使至元二年
九思入備宿衞裕皇居東宫一見竒之以父廕當補外
特留不遣江南既平宋庫藏金帛輸内府而分授東宫
者多置都總管府以主之九思以工部尚書兼府事十
九年世祖廵幸上都皇太子從丞相阿哈瑪特留守妖
僧高和尚千戸王著等謀殺之夜聚數百人為儀衞稱
太子入健徳門直趨東宫傳令啓闗甚遽九思適直宿
宫中命主者不得擅啓關語在高觿傳賊知不可紿循
[169-18a]
垣趨南門外擊殺丞相阿哈瑪特左丞郝禎時變起倉
卒且昬夜衆莫知所為九思審其詐叱宿衞士併力擊
賊盡獲之賊之入也矯太子命徵兵樞密副使張易易
不加審遽以兵與之易既坐誅刑官復論以知情將傳
首四方九思啓太子曰張易應變不審而授賊以兵死
復何辭若坐以與謀則過矣請免傳首皇太子言於帝
遂從之九思討賊時右衞指揮使顔進在行中流矢卒
怨家誣為賊黨將籍其孥九思辨之得不坐阿哈瑪特
[169-18b]
既敗和爾果斯拜右丞相中書庶務更新省部用人多
所推薦是年冬立詹事院以九思為丞遂舉名儒上黨
宋道保定劉困曹南𤓰爾佳之奇東平李謙分任東宮
官屬二十二年皇太子薨朝議欲罷詹事院九思抗言
曰皇孫宗社人心所屬詹事所以輔成道徳者也柰何
罷之衆以為允三十年進拜中書左丞兼詹事丞明年
世祖崩成宗嗣位改詹事院為徽政以九思為副使十
一月進資徳大夫中書左丞㑹修世祖裕宗實録命九
[169-19a]
思兼領史事大徳二年拜榮禄大夫中書平章政事五年
加大司徒六年進階光禄大夫薨年六十一子金戒努
光禄大夫河南省右丞
王伯勝
王伯勝霸州文安人兄伯順給事内廷為世祖所親幸
因以伯勝入見命使宿衞時伯勝年十一廣顙巨鼻狀
貎屹然帝顧伯順曰此兒當勝卿可名伯勝然帝嘗沃
盥水溫冷甚稱㫖問進水為誰内侍李邦寧曰伯勝帝
[169-19b]
曰此兒他日必知為政逹人情矣至元二十五年從征
納顔以功授朝列大夫拱衞直都指揮使元貞元年賜
金虎符進階嘉議大夫復進通議大夫初拱衞直隸教
坊衞卒多市井無賴竄名宿衞及伯勝為指揮使盡募
良家子易之大徳五年扈從上都天久雨夜聞城西北
有聲如戰鼙然伯勝率衞卒百人出視之乃大水暴至
立具畚鍤集土石氊罽以塞門分決壕隍以泄勢至旦
始定而民弗知丞相諤勒哲以聞帝嘉之九年以侍成
[169-20a]
宗疾忤安西王出為大寧路總管伯順亦出為梁王傅
武宗即位拜通奉大夫大宗正府伊克扎爾古齊刑部
尚書至大二年加右丞明年進銀青榮禄大夫大都留
守兼少府監初大都土城歳必衣葦以禦雨日久土益
堅勞費益甚伯勝奏罷之仁宗立正百官品秩降授資
徳大夫尋復陞榮禄大夫拜遼陽等處行中書省平章
政事遼陽省治懿州州敝陋民不知學伯勝始至為增
郡學弟子員擇賢師以教之使客至無所舍皆館于民
[169-20b]
民苦之伯勝乃擇隙地為館廐度閒田百頃募民耕種
以廪餼之歳大旱伯勝齋戒以禱禱畢即雨人謂之平
章雨延祐二年召為大都留守遼陽民狀其行事言於
中書乞留伯勝不報民涕泣而去三年特授銀青榮禄
大夫至治二年賜金虎符授武衞親軍都指揮使兼大
都屯田事仍大都留守奉詔監修文武樓剏咸寧殿建
太廟泰定三年冬以疾卒賜翊忠宣力保惠功臣太保
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國追封薊國公諡忠敏長子恪初
[169-21a]
名安圖累官至兵部尚書南臺治書侍御史僉宣徽院
事次瑪勒以宣武將軍襲武衞親軍都指揮使孫善果
襲伯順官至大司徒
[169-21b]
元史卷一百六十九
[169-22a]
元史卷一百六十九考證
賀仁傑𫝊時世祖以皇太弟受詔征雲南駐軍六盤山
按駐字下原刻無軍字今據永樂大典增
賀仁傑𫝊獲王立鈔卒張郃縱之使諭立降立復遣張
郃等奉蠟書告徳輝 按郃原刻作合考呂彧𫝊稱
獲王立偵卒張郃而李徳輝𫝊則作張郤郤為形似
之譌合乃音同之誤今據吕彧𫝊畫一改
謝仲温𫝊仲温字君玉豐州人 按豐州下原刻有豐
[169-22b]
縣二字考地理志豐州屬大同路大同所領八州惟
應州朔州有縣餘皆散州並無豐縣之名又與徐州
之豐縣逺不相渉豐縣二字係衍今刪
欽定四庫全書
元史卷一百六十九
明翰林學士亞中大夫知制誥兼修國史宋濂等修
列傳第五十六
賀仁傑
賀仁傑字寛甫其先河東隰州人祖種徳徙闗中遂為
京兆鄠人父賁有材畧善攻戰數從軍有功關中兵後
積屍滿野賁買地金天門外為大塜收瘞之遠近聞者
[169-1b]
争輦屍來葬復以私錢勞之嘗治室於毁垣中得白金
七千五百兩謂其妻鄭曰語云匹夫無故獲千金必有
非常之禍時世祖以皇太弟受詔征雲南駐軍六盤山
乃持五千兩往獻世祖曰天以賜汝焉用獻對曰殿下
新封秦金出秦地此天以授殿下臣不敢私願以助軍
且言其子仁傑可用狀即召入宿衞其軍帥怒賁不先
白已而專獻金下賁獄世祖聞之大怒執帥將殺之以
勲舊而止世祖即位賜賁金符總管京兆諸軍鄂囉卒
[169-2a]
贈輸忠立義功臣銀青榮禄大夫大司徒追封雍國公
諡貞憲仁傑從世祖南征雲南北征納顔皆著勞績後
與董文忠居中事上同志恊力知無不言言無不聽多
所裨益而言不外泄帝深愛重之至元十三年宋平惟
川蜀久不下四川制置使張珏守重慶合州安撫使王
立守釣魚山相拒二十餘年詔建東西行樞密院督兵
進伐哈坦奇爾濟蘓領東院攻釣魚山布哈李徳輝領
西院攻重慶徳輝分守成都獲王立鈔卒張郃縱之使
[169-2b]
諭立降立復遣張郃等奉蠟書告徳輝能自來即降徳
輝遂從五百騎至釣魚山與東院同受立降東院復奏
誅立并言徳輝越境邀功下立長安獄西院從事吕戜
至都以兵事告許衡許衡告仁傑仁傑為言於帝帝召
樞密臣責之曰汝等以人命為戲耶今召王立立生則
已死則汝等亦從之立至賜金虎符仍以為合州安撫
使帝一日召仁傑至榻前出白金謂之曰此汝父六盤
所獻者聞汝母來可持以歸養辭不許乃歸白母盡散
[169-3a]
之宗族帝欲選民間童女充後宫及有司買物多非其
土産山後鹽禁久為民害皆奏罷之民為之立祠十七
年上都留守闕宰相擬廷臣以十數皆不納帝顧仁傑
曰無以易卿者特授正議大夫上都留守兼本路總管
開平府尹明年賜三珠虎符進資徳大夫兼虎賁親軍
都指揮使尋加榮禄大夫中書右丞留守如故尚書省
立僧格用事奏上都留守司錢穀失實召留守呼魯古
爾及仁傑廷辨仁傑曰臣漢人不能禁吏戢姦致錢穀
[169-3b]
耗傷臣之罪呼魯古爾曰臣為長印在臣手事未有不
闗白而能行者臣之罪帝曰以爵讓人者有之未有争
引咎歸己者置勿問仁傑在官五十餘年為留守者居
半車駕春秋行幸出入供億未嘗致上怒其妻劉殁帝
欲為娶貴族固辭乃娶民間女已而䘮明夫妻相敬如
初未嘗置媵妾大徳九年年七十二請老拜光禄大夫
平章政事商議陜西行中書省事賜白金楮幣錦袍玉
帶歸第以子勝襲上都留守虎賁指揮使後成宗崩仁
[169-4a]
宗入清内難念世祖舊臣欲有所咨訪召赴闕行至樊
橋而卒贈恭勤竭力功臣儀同三司太保上柱國追封
雍國公諡忠貞延祐六年加贈推誠宣力翊運功臣太
師開府儀同三司上柱國追封奉元王子勝自有傳
賈實喇
賈實喇燕之大興人也本姓賈氏其父仕金為庖人實
喇體貎魁碩有志於當世歳甲申因近臣入見莊聖太
后遂從睿宗於和琳典司御膳以其鬚黄賜名實喇俾
[169-4b]
氏族與蒙古人同甚親幸之又慮其漢人不習於風土
令徙居濂州帝復思之曰實喇在吾左右飲食殊安適
促召入供奉諸庖人皆隸焉世祖在潛邸知其重厚使
從迎皇后於鴻吉哩之地自是預謀帷幄動中機㑹内
出銀三千兩使買珍膳乘傳上太官恣其出入不問又
賜以牝馬及駒三十匹并牧戸與之是時兵餘數以所
賜分遺鄉里世祖即位立尚食尚藥二局賜金符提㸃
局事兼領進納御膳生料年老謝事病篤索所賜衣衣
[169-5a]
之而卒追封聞喜郡侯諡敬懿子酬尼貲方幼時世祖
愛之嘗坐之御席傍從征雲南躍馬入水斫戰船破其
軍帝奇其勇敢而戒其輕鋭己未從伐宋還自鄂州卒
追封臨汾郡公諡顯毅子和爾齊智勇絶人額埒布格
之叛出其家名馬以助官軍從幸和琳中道值大風晝
晦敵猝至擊走之還佩其大父金符提㸃尚食尚藥二
局歴尚膳使兼司農嘗入侍帝問治天下何為本曰重
農為本何為先曰用賢為先用賢則天下治重農則百
[169-5b]
姓足帝深善之超拜宣徽使辭改僉院事仍領尚膳使
卒子圗沁布哈襲世職為尚藥尚食局提㸃世祖以故
家子獨奇之謂他日可大用使在左右從征納顔軍次
杭愛敵猝至帝令急擊之諸近侍見其勢盛多畏避圖
沁布哈即馳入其陣疾戰破走之擒其首將以歸移軍
輝罕大風晝晦敵兵千人鼓譟以進圖沁布哈奮擊身
被十餘創猶力戰復大破之帝奇其勇杭愛叛者請降
衆議以為親犯王師宜誅之圖沁布哈獨曰杭愛本吾
[169-6a]
人或誘之以叛豈其本心哉且兵法殺降不祥宜赦之
帝曰圖沁布哈議是以此益知其可用陞同僉宣徽院
事每論政帝前言直而氣不懾帝亦知其直令察宿衞
之士有才器者以名聞所論薦數十人用之皆稱職時
論歸之成宗即位諸侯王㑹于上京凡芻餼宴享之節
賜予多寡疏戚之分無一不當其意帝喜曰宣徽得圖
沁布哈足矣進同知宣徽院事四年帝弗豫召入侍疾
一食一飲必嘗乃進帝體既安賜錢不受解衣賜之嘗
[169-6b]
從廵遊禁中衞士感奮有所欲言帝命進而問之皆曰
臣等宿衞有年矣日膳充歳賜以時者誠荷陛下厚恩
亦由宣徽有能官圖沁布哈其人也帝悦賜珠袍超拜
宣徽使辭曰先臣服勤于兹三世矣位不過僉佐臣何
敢有加于先臣乎帝嘉其退讓乃允其請九年北方克
嚕倫部大雪奏買駝馬補其死損出衣幣於内府身往
給之全活者數萬人還賜七寳笠十年帝病甚入侍疾
愈謹及大漸内難將作揆以正義無所回撓武宗入即
[169-7a]
位深嘉其忠進階榮祿大夫遥授平章政事商議宣徽
院事行金復州新附軍萬戸府達嚕噶齊至大二年詔
出金帛大賚北邊諸軍以圖沁布哈明習事宜能不憚
勞苦使即軍中與其帥伊轍察喇定議而給之諸部大
悅帝深器之拜宣徽使出内藏兼金帶賜之為同官賈
廷瑞所嫉廷瑞請以宣徽院為門下省尚書省奏廷瑞
擅易官制帝大怒欲殺之圖沁布哈力諫不可帝曰賈
廷瑞毁卿不直一錢卿何力言邪對曰廷瑞所坐不當
[169-7b]
死不敢以臣私隙誤陛下失刑廷瑞遂得免帝訪羣臣
以治道圖沁布哈以為治國安民之實在於生財節用
帝嘉納焉轉光禄大夫仁宗即位加金紫光禄大夫延
祐四年朔方被風雪為災圖沁布哈請賑之如大徳時
且出私家馬二百匹以為助賜錢酬其價不受解御衣
賜之托恩幸以求賞者輒抑弗予特克實王廷顯皆同
官也帝賜特克實海舶圖沁布哈曰此軍國所資上不
宜賜下不宜受帝賜廷顯玉帶廷顯欲取太官羊錢一
[169-8a]
萬五千緡充價又執不可於是怨之者衆七年以疾去
官英宗即位特克實譖殺之後特克實以大逆伏誅事
乃白贈推忠宣力守諒功臣太傅開府儀同三司上柱
國追封冀國公諡忠隱後進封冀安王加贈其曾祖實
喇推忠翊運功臣金紫光禄大夫太保進封絳國公祖
酬尼貲崇徳効節功臣儀同三司太𫝊柱國追封絳國
公父和爾齊推誠宣力守徳功臣太師開府儀同三司
上柱國進封臨汾王子巴勒布呼喇台雅蘇袞托和齊
[169-8b]
皆至顯官
劉哈喇巴圖爾
劉哈喇巴圖爾河東人本姓劉氏家世業醫至元八年
世祖駐蹕白海以近臣言得召見世祖謂其目有火光
異之留侍左右初賜名哈喇鄂拓克齊十七年擢太醫
院管勾錫里濟叛宗王布色特穆爾奉命往征之帝諭
哈喇巴圖爾曰當行者多避事汝善醫復習騎射能從
行乎對曰事君不辭難臣不行將何為即請受甲帝曰
[169-9a]
汝安用甲對曰臣願備一戰士帝曰醫汝事也甲不可
得惟賜以環刀弓矢裘馬等物將行聞母疾請歸省帝
命給驛而歸既見母不敢以遠役告母亦㣲知之謂曰
汝第行我疾安矣遂即辭去忍淚不下而鼻血暴出數
里弗止馳至王所一日獵於野有狐竄草中王射之不
中哈喇巴圖爾一發中之王大喜王妃有疾與藥即愈
王又喜奏其為府長史及將戰從王請甲王曰上不與
汝我何敢與因留之使領輜重哈喇巴圖爾不肯曰大
[169-9b]
丈夫當効命行陣乃守營帳如婦人耶見有甲者飲以
酒高價取之明日被以往王望見其介而馳使人走問
之免胄曰我也因慨然曰一人興善萬人可激我為萬
人激耳中道三遇賊賊射之皆不中王喜甚解衣衣之
曰此所以識也次至金山路隘頓兵未能進有使者云
自托和王所來曰我受太祖分地守此不敢失凡上所
使與昔里濟之過我者吾並飲食供給之無二心也且
願見天子而道遠無援今聞王來甚喜得一見可乎王
[169-10a]
以為信左右曰此詐也托和所居要害殆與錫里濟為
耳目願勿聽乃覊其人遣兵間道窺之獲其游騎三十
人訊之得其情知托和方飲酣遂出其不意進擊大敗
之因獲錫里濟所遣使知其不為備又乘勢進擊大破
擒之王乃命哈喇巴圖爾獻俘行宫帝見其瘠甚輟御
膳羊胾以賜既拜受先割其美者懷之帝問之故對曰
臣始與母訣今歸母幸存請以君賜遺之帝嘉其志命
自今凡賜之食必先賜其母以功授和琳等處宣慰副
[169-10b]
使賜與甚厚二十三年陞同知宣慰司事二十四年又
陞宣慰使二十五年海都犯邊尚書省以和琳屯糧當
得知緩急輕重者掌出納奏用奇卜帝曰錢穀非竒卜
所知哈喇鄂拓克齊可使也進階嘉議大夫職如故使
奇卜與俱二十六年海都兵至皇子北安王使報奇卜
率其民避去竒卜與哈喇巴圖爾南行六日止巴爾布
拉克距海都軍五六十里奇卜懼曰事急矣不如順之
哈喇巴圖爾語其弟欽祖榮祖曰竒卜有二心矣遂潛
[169-11a]
遁與特黙齊千戸呼魯蘓遇從騎百餘人問之呼魯蘓
曰吾在海都軍中聞奇卜反宣慰脱身歸報天子我故
追以來哈喇巴圖爾察其誠與之謀結陳乗高立於西
南令之曰吾將往責奇卜汝曹勿動見吾執弓而起即
相應也既見奇卜竒卜盛言海都之令以威之哈喇巴
圖爾詭辭自解得間疾趨呼魯蘇整陣以出竒卜遣騎
來追屢拒却之道遇送軍裝者囙䕶之至鹽海及入見
帝喜曰人言汝陷賊乃能來耶命與酒饌顧謂侍臣曰
[169-11b]
譬諸畜犬得美食而棄其主奇卜是也雖未得食而不
忘其主此人是也更其名曰察罕鄂拓克齊賜鈔五千
貫頓首辭謝乞以所賜與同來者帝特命受之而令中
書定其同來者之賞有差二十七年遷正奉大夫河東
山西道宣慰使奏曰臣累戰而歸衣裘盡敝河東臣故
鄉也願乞錦衣以為榮帝以金織文衣賜之居二年召
還帝諭之曰自此而北納顔故地曰阿巴拉呼者産魚
吾今立城而以額斯琿哈努森奇爾濟蘓三部人居之
[169-12a]
名其城曰肇州汝往為宣慰使仍别賜汝名曰小龍兒
或曰哈喇巴圖爾汝可自擇之對曰龍非臣下所敢承
帝曰然則哈喇巴圖爾可也復賜以繡衣玉帶及鈔五
千貫其為人主所眷注如此既至定市里安民居一日
得魚九尾皆千斤遣使來獻俄召還三十一年春世祖
崩太傅巴延奉皇太后㫖命之曰東方汝嘗鎮之今以
屬汝勿俟制命乃以為咸平宣慰使元貞元年召為御
史中丞行至懿州病卒
[169-12b]
舒穆嚕明埒
舒穆嚕明埓契丹人姓舒穆嚕世典内膳國制内膳為
近臣非篤敬素著不得為明埒祖赫嚕事太祖睿宗嘗
求於帝帝聽以其僚十人往勅之曰皇子方總兵闢地
朕輟爾以事之能以事朕之恭事之將以黃金覆周汝
身矣顯懿莊聖皇后語憲宗世祖曰赫嚕事太祖聖躬
或小不豫其烹庖之精百倍平日汝兄弟當終始遇之
睿宗嘗從太宗西征在道絶汲赫嚕晨起聚草上霜煮
[169-13a]
羮以進睿宗問曰何從得水因告之故師還賜金帛甚
厚年八十卒中統初明埒入見世祖令侍臣送明埒於
裕宗且曰明埓朕親臣之子也今以事汝令典膳事已
而世祖嘗命裕宗令從人十人來朕將行賞焉十人者
至帝前四人列於明埒上帝曰第五人非明埓耶對曰
然帝曰上之明埓越一人立帝又曰更上之明埒又越
一人立帝曰止賜金文衣一襲明埒出侍臣以明埒後
來反居上相與耳語帝聞之曰明埒之祖赫嚕事太祖
[169-13b]
睿宗以及朕兄弟爾時汝輩安在顧謂後來耶帝親討
反者於北方明埒請備持矛師還第功賜白金百兩至
元二十八年為典膳令成宗即位加朝列大夫賜金帶
又賜御衣一襲鈔萬五千貫詔曰明埓舊臣其令諸子
入宿衞可假禮部尚書進階嘉議大夫食尚書禄以老
武宗即位詔曰明埓夫婦歴仕帝后保抱朕躬朕甚徳
之可特令明埒榮禄大夫司徒其妻梅仙封順國夫人
賜黄金二百五十兩白金千五百兩衣一襲仁宗在東
[169-14a]
宫語宫人曰昔朕有疾甚危徽仁裕聖皇后憂之梅仙
守視不解帶者七十日今不敢忘其賜明埒寶帶錦衣
輿及四騾至大三年二月卒年六十有九子皆顯貴
謝仲溫
謝仲溫字君玉豐州人父睦歡以貲雄鄉曲間大兵南
下轉客烏拉城太祖攻西夏過其城睦歡與其帥迎降
從攻西京睦歡力戰先登連中三矢仆城下太宗見而
憐之命軍校拔其矢縛牛刳其腸裸而納諸牛腹中良
[169-14b]
久乃甦誓以死報每遇敵必身先之官至太原路金銀
鐡冶逹嚕噶齊仲溫豐頤廣顙聲音洪亮略渉書史壬
子歳見世祖於野狐嶺命備宿衞凡所行幸必在左右
丙辰城上都仲溫為工部提領董其役帝曰汝但執挺
雖百千人寧不懼汝耶己未大軍圍鄂令督諸將時守
江軍士乏食仲溫教之
魚以充其食帝喜謂侍臣曰朕思不及此飲以駝乳他日不忘汝也一夕帝聞敵軍
讙譟命警備仲溫奉繩床帝慿其肩以行至旦不能寐
[169-15a]
中綂元年擢平陽太原兩路宣撫使二年改西京至元
九年遷順徳路總管時方用兵江淮有寡婦鬻子以償
轉輸之直仲溫出俸金贖還之十六年為湖南宣慰使
二十二年改淮東歳旱仲溫導白水塘溉民田公私賴
焉三十年春入見帝曰汝非謝仲溫乎朕謂汝死矣從
容語及攻鄂時事帝喜甚諭曰汝將復官乎朕當為卿
擇之對曰臣老矣無能為也一子早亡惟有孫巴鄂特
幸陛下憐之即日命備宿衞大徳六年卒年八十子蘭
[169-15b]
江州逹嚕噶齊先卒孫巴鄂特承事郎冀寧等路管民
提舉司逹嚕噶齊
高觿
高觿字彦解渤海人世仕金祖彜徙居上黨父守忠國
初為千戸太祖九年從親王昆布哈攻黄州殁于兵觿
事世祖備宿衞頗見親幸至元初立燕王為皇太子詔
選才儁士充官屬以觿掌藝文兼領中醖宫衞監門事
又監作皇太子宫規制有法帝嘉之錫以金幣廐馬因
[169-16a]
賜名實喇十八年授中議大夫工部侍郎行同知王府
都總管府事十九年春皇太子從帝北幸時丞相阿哈
瑪特留守大都專權貪恣人厭苦之益都千戸王著與
高和尚等因搆變謀殺之三月十七日觿宿衞宫中西
番僧二人至中書省言今夕皇太子與國師來建佛寺
省中疑之俾嘗出入東宫者雜識視之觿等皆不識也
乃作西畨語詢二僧曰皇太子及國師今至何處二僧
失色又以漢語詰之倉皇莫能對遂執二僧屬吏訊之
[169-16b]
皆不伏觿恐有變乃與尚書蒙果勒張九思集衞士及
官兵各執弓矢以備頃之樞密副使張易亦領兵駐宫
外觿問果何為易曰夜後當自見觿固問乃附耳語曰
皇太子來誅阿哈瑪特也夜二鼓聞人馬聲遥見燭籠
儀仗將至宫門其一人前呼啓闗觿謂九思曰他時殿
下還宫必以諤勒哲賽音二人先請得見二人然後啓
闗觿呼二人不應即語之曰皇太子平日未嘗行此門
今何來此也賊計窮趨南門觿留張子政等守西門亟
[169-17a]
走南門伺之但聞傳呼省宫姓名燭影下遥見阿哈瑪
特及左丞郝禎已被殺觿乃與九思大呼曰此賊也叱
衞士急捕之高和尚等皆潰去惟王著就擒黎明中丞
額森特穆爾與觿等馳驛往上都以其事聞帝以中外
未安當益嚴武備遂勞使亟遣還高和尚等伏誅二十
二年遷嘉議大夫同知大都留守司事兼少府監久之
遷中奉大夫河南等處宣慰司卒年五十三
張九思
[169-17b]
張九思字子有燕宛平人父滋薊州節度使至元二年
九思入備宿衞裕皇居東宫一見竒之以父廕當補外
特留不遣江南既平宋庫藏金帛輸内府而分授東宫
者多置都總管府以主之九思以工部尚書兼府事十
九年世祖廵幸上都皇太子從丞相阿哈瑪特留守妖
僧高和尚千戸王著等謀殺之夜聚數百人為儀衞稱
太子入健徳門直趨東宫傳令啓闗甚遽九思適直宿
宫中命主者不得擅啓關語在高觿傳賊知不可紿循
[169-18a]
垣趨南門外擊殺丞相阿哈瑪特左丞郝禎時變起倉
卒且昬夜衆莫知所為九思審其詐叱宿衞士併力擊
賊盡獲之賊之入也矯太子命徵兵樞密副使張易易
不加審遽以兵與之易既坐誅刑官復論以知情將傳
首四方九思啓太子曰張易應變不審而授賊以兵死
復何辭若坐以與謀則過矣請免傳首皇太子言於帝
遂從之九思討賊時右衞指揮使顔進在行中流矢卒
怨家誣為賊黨將籍其孥九思辨之得不坐阿哈瑪特
[169-18b]
既敗和爾果斯拜右丞相中書庶務更新省部用人多
所推薦是年冬立詹事院以九思為丞遂舉名儒上黨
宋道保定劉困曹南𤓰爾佳之奇東平李謙分任東宮
官屬二十二年皇太子薨朝議欲罷詹事院九思抗言
曰皇孫宗社人心所屬詹事所以輔成道徳者也柰何
罷之衆以為允三十年進拜中書左丞兼詹事丞明年
世祖崩成宗嗣位改詹事院為徽政以九思為副使十
一月進資徳大夫中書左丞㑹修世祖裕宗實録命九
[169-19a]
思兼領史事大徳二年拜榮禄大夫中書平章政事五年
加大司徒六年進階光禄大夫薨年六十一子金戒努
光禄大夫河南省右丞
王伯勝
王伯勝霸州文安人兄伯順給事内廷為世祖所親幸
因以伯勝入見命使宿衞時伯勝年十一廣顙巨鼻狀
貎屹然帝顧伯順曰此兒當勝卿可名伯勝然帝嘗沃
盥水溫冷甚稱㫖問進水為誰内侍李邦寧曰伯勝帝
[169-19b]
曰此兒他日必知為政逹人情矣至元二十五年從征
納顔以功授朝列大夫拱衞直都指揮使元貞元年賜
金虎符進階嘉議大夫復進通議大夫初拱衞直隸教
坊衞卒多市井無賴竄名宿衞及伯勝為指揮使盡募
良家子易之大徳五年扈從上都天久雨夜聞城西北
有聲如戰鼙然伯勝率衞卒百人出視之乃大水暴至
立具畚鍤集土石氊罽以塞門分決壕隍以泄勢至旦
始定而民弗知丞相諤勒哲以聞帝嘉之九年以侍成
[169-20a]
宗疾忤安西王出為大寧路總管伯順亦出為梁王傅
武宗即位拜通奉大夫大宗正府伊克扎爾古齊刑部
尚書至大二年加右丞明年進銀青榮禄大夫大都留
守兼少府監初大都土城歳必衣葦以禦雨日久土益
堅勞費益甚伯勝奏罷之仁宗立正百官品秩降授資
徳大夫尋復陞榮禄大夫拜遼陽等處行中書省平章
政事遼陽省治懿州州敝陋民不知學伯勝始至為增
郡學弟子員擇賢師以教之使客至無所舍皆館于民
[169-20b]
民苦之伯勝乃擇隙地為館廐度閒田百頃募民耕種
以廪餼之歳大旱伯勝齋戒以禱禱畢即雨人謂之平
章雨延祐二年召為大都留守遼陽民狀其行事言於
中書乞留伯勝不報民涕泣而去三年特授銀青榮禄
大夫至治二年賜金虎符授武衞親軍都指揮使兼大
都屯田事仍大都留守奉詔監修文武樓剏咸寧殿建
太廟泰定三年冬以疾卒賜翊忠宣力保惠功臣太保
金紫光禄大夫上柱國追封薊國公諡忠敏長子恪初
[169-21a]
名安圖累官至兵部尚書南臺治書侍御史僉宣徽院
事次瑪勒以宣武將軍襲武衞親軍都指揮使孫善果
襲伯順官至大司徒
[169-21b]
元史卷一百六十九
[169-22a]
元史卷一百六十九考證
賀仁傑𫝊時世祖以皇太弟受詔征雲南駐軍六盤山
按駐字下原刻無軍字今據永樂大典增
賀仁傑𫝊獲王立鈔卒張郃縱之使諭立降立復遣張
郃等奉蠟書告徳輝 按郃原刻作合考呂彧𫝊稱
獲王立偵卒張郃而李徳輝𫝊則作張郤郤為形似
之譌合乃音同之誤今據吕彧𫝊畫一改
謝仲温𫝊仲温字君玉豐州人 按豐州下原刻有豐
[169-22b]
縣二字考地理志豐州屬大同路大同所領八州惟
應州朔州有縣餘皆散州並無豐縣之名又與徐州
之豐縣逺不相渉豐縣二字係衍今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