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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四库全书 > 蘇平仲文集 > 蘇平仲文集 6
[006-1a]
蘇平仲文集卷之六
 序 章貢諒校正重刋
   送𣈆王相汪君序
聖天子統一凾夏圖惟治道念夫爲國之藩屏在乎衆建 親
王爰以夏四月乙丑九子一孫同日封爲王授之冊寳錫之車
服胙之土田復簡朝之重臣爲之保傳 親御便殿 靣諭
而臨遣之俾之先徃繕城■𣗳府寺備儀衞董官聮施政教以
待 諸王岀閤而龍舒汪君實拜晉王相昔三王之於世子
莫不旁求碩士爲之師爲之傅爲之保而道以德義輔以政事
保其身躰漢氏以来因之凡諸侯王列置傅相其位秩差後三
師而禮貌之𨺚責任之重則鈞一焉矧今 晉王所賜履表裏
山河乃堯之故都叔虞之舊封韓趙魏之全壤地大且要保
[006-1b]
王躬而制外閫不有重臣則何以哉汪君倜儻傑岀之資夙
承訓於家庭又甞師武威余公其奥學雄文宏材逺略卓乎非
流輩所可及 上之渡江也首知遇出入左右敭歴中
外惟其所用而聲實以著譬則萬石之鍾大叩之大鳴焉小叩
之小鳴焉今繇二千石擢拜是官 眷注非昔比矣漢光武
以張佚不難於正朕故用佚爲子傅唐太宗謂李績不遺於李
宻故托績以孤㓜帝者爲子擇相𩔖如此汪君之使河南也波
留乆之而卒完節来歸其在中臺也數犯天威陛陳讜論可
屬 𣈆王豈復有過於君者哉則君所輔導視佚與績之所輔
導者雖有本支之異而 上之所以用君者與光武太宗
佚與績盖千載同符也已鞠躬盡瘁啓沃彌綸以光孝友
之行以拓維城之功以追河間東平之賢使晉邸綽爲今王
[006-2a]
保有社稷與 國同休永永無上無 聖天子建親
王之至計擇保傅之盛心固大夫士之所望而亦君之所優爲
者哉君且行 朝士之能詩者式以餞而屬余叙之於是乎
   送孔成夫序
惟二年十一月癸巳知縣孔君克勲至日清河越四日丁酉朝
于 闕下吏部考厥績以其民孚于而政俾復往涖厥邑爰㠯
丁未陛辭 天子登進克勲申命之若曰爾邑濵于河昔
屬天降亂草朋與劕劓爾邑民爾邑民四方出徂亡宅弗克
宅田弗克畋邑時則空虚自朕命一二熊羆之臣底定中土爾
邑民乃携持厥婦子復厥宅里惟爾尹兹邑亦既越三載民情
民痌亦宜迪知之朕永念人惟求舊肆復命爾以往嗚呼我民
亦孔艱矣爾相厥居爾開厥衣食爾屬厥鰥寡爾尚寛
[006-2b]
乃事黜乃刑夙夜宣昭朕德用澤潤保又之我戎士苟有雖厥
次迩于爾土以夷于爾有民時則執以歸于京師爾克俾乃民
有生有聚于而邑罔或怨咨爾克及爾暇逸以詩書惟乃子乃
孫是訓凡民亦莫不懐于爾奔走惟爾之歸若厥子於厥父毋
時乃能朕則爾嘉其大用爾克勲受命再拜趍出以告伯衡曰
聖訓聖心罔不在斯民克勲雖無良民牧哉其以對楊伯衡
曰君克勲惟君世家聞孫充祗慎厥身甞列在近侍克荷眷知
肆蕳𢌿兹邑君亦既克綏兹邑民于前日我聞善厥始斯匪難
善厥終如始斯惟不易矧乃祖仲尼有䚯既庻斯冨冨斯教嗚
呼邑無小大民無衆寡治則同道往其率由兹以終厥功兹惟
無忝乃祖之訓兹亦惟克對 天子之明命君克勲
念哉
[006-3a]
  送梅侯鼎重赴和州序
和㟁江以爲城南扼采石北控淮右立國於南者𠋣之以爲重
鎮盖自三國以来則然矣 聖天子受命而興也甞駐蹕
于兹部署諸將乃渡江入都金陵旣平江東遂安浙右踣陳覆
張兼閩并粤樊㐮舉齊魯克燕冀下秦晉而天下以定則和
固興王之地哉不可與偏州齒亦審矣是以例定爲縣㝷復爲
州而寘守尤慎蕳其人焉爲州之一月平陽令梅侯鼎重
徃知其州事或曰和重鎮也守重用也然受㕓于和者戚畹將
相之家居其半法之不行則蠧政法之必行則怨蠹政則𫉬
罪搆怨則侮梅侯雖材且賢舉其職也豈不難乎哉余曰趙
奢田部吏耳猶能以法繩平原君之家平原君戰國之公子也
猶知賢奢之爲矧今紀綱脩明貴戚之家一一奉公如法過於
[006-3b]
平原君逺甚而梅侯乃 天子命吏又非奢之比也無虐
惸獨而畏高明梅侯奚爲不可居重鎮膺重用其職之舉也又
何難焉或曰子之言是巳請書之以爲梅侯贈行序
   送田同知赴太原詩序
今中書右丞楊公爲叅政江西時幙府號多賢而鎮撫田侯無
禽特知名旣文且武大見任使繕軍綏民以至于聽訟張㢮無
不適其宜徤將老吏咸傾心下之楊公入朝而田侯亦代還僦
屋龍河之上杜門讀書再食新矣方楊公由御史中丞出鎮山
西也屬郡缺長貳公曰吾所統皆股肱郡且其民親脕鋒鏑不
有人焉足爲士卒庶𠋣頼者不足任而吾所知人惟田鎮撫
最材而效又著即具名以聞而請之 上乃命爲太原府同知
田侯且行求一言爲䂓余之春焉而草木榮秋焉而草木落
[006-4a]
夫其榮也非自榮必有使之者故從而榮也其落也非自落亦
必有使之者故從而落也是故使之者至無物不從使之者不
至無物或從古之爲治者舉天下之大而無不爲之用者無他
焉善撡其所以使之者而巳矣而教化刑政之具忠信之實
懲之方則其所使者也夫以田侯之材誠善撡所以使之之術
雖以之輔理可也而况爲郡乎集流亡以實其地課農桑以厚
其生謹邉防以除其患時使以齊其力同好惡以得其情興
學校以革其俗轉憔悴爲樂康于以荅知巳于以欽承眷注夫
何難焉而又安用余言哉於是書以爲田同知赴太原詩叙
   送樓生用章赴國學序
勝國設學以教貴㳺之子弟㧞田里之秀民使受業其間滿
百人即止之如此其難也業成然後積分積分及格然後
[006-4b]
試之法以入學之先後貢十人而止必三年大比然後與
天下貢士群試於禮部進之如此其難也試於禮部中有司之
繩尺荣于天子之廷然後賜第出身例不過七品官浮湛常調
逺者或二十年近者猶十餘年然後改官其改官而歴華要者
十不能四五淹於常調不改官以没身者十八九用之如此其
難也我 朝之設監學也凡田里之秀民執經就列與貴游齒
未甞限以常額略課試之虗文嚴責成之實驗甫二三年即試
用之廵行列郡舉其職者竣事復命或擢左右叅政或典大郡
或僉各部按察司事是不惟易其之之途進之之門而用之
之術抑亦易矣於戯 朝廷待諸生之誠前所未有也諸生
生今之世居今之學不謂之厚幸可乎哉雖然勝國之於諸生
之難進之難用之難者無他不貴之也不貴之以故困折
[006-5a]
之也 皇朝之於諸生也之易進之易用之易者無他
貴之也貴之以故假借之也夫困折之則其求之也不全而責
之也不備假借之則其求之也必全而責之也必備諸生生今
之世居今之學吾見其易成名也吾知其難爲称也吾所爲喜
且懼也然有師資之益有教飬之漸而又有國之刑賞在焉蔵
脩㳺息者誠能焉懲焉而感奮焉則成材就實自致於用以
称 㫖意夫何難焉此余又未甞不望諸生自勉也今年秋大
選郡學弟子登于監學金華學子以選在行者十有四人而樓
獻用章居其一用章勤而敏介而通其在郡學巳自能頎然出
其頭角矣矧今去而逰於監學乎惟知自慶幸母倖其昜尚思
其難益致其勉能爲人之所難非用章之望而誰望哉使明体
用之學不愧於前脩設學士之傚𩔰白於當世則余雖病
[006-5b]
處山林尚能作爲樸棫之雅以慶人材之秀出以 國家之
盛羙也用章行有日凡朋從咸賦詩以送之而見請爲叙故
此告之
   送徐生先還國學序
國子生徐先移病歸金華就醫期而愈將徃卒業其同舎生
何與道樓用章以省親在金華請於縉紳先生賦詩以贈之謂
非余莫之叙也相率來謁嗟乎継先昔生之疾作生父兄之望
生愈有甚於生之自望生知之乎今生之疾愈生父兄之爲生
喜有甚於生之自喜生知之乎生亦知父兄望生之學成有如
望生之疾愈乎生亦知父兄喜生之學成有如喜生之疾愈乎
惟知父兄之所望與其所喜者在乎疾之愈然後知愛其身亦
惟知父兄之所望與其所喜者在乎學之成然後知淑其身愛
[006-6a]
其身淑其身所以慰父兄之心也而豈自慰云乎生也疾則歸
就毉愈則往卒業僕僕爾亟徃来而不憚煩者夫豈不以比乎
哉嗟乎先生之歸也凡可以愈疾者既無所不用矣生之徃
也凡可以成學者冝無不勉焉如使於凡可愈疾者用之而於
凡可成學者不勉焉是知愛其身而不知淑其身則父兄亦將
缺望而又何喜乎雖然疾豈徒愈哉故非治以良醫不能愈也
醫良矣非飲以良藥亦不能愈也藥良矣非慎起居節飲食致
邪之去臻元氣之復亦不能愈也則學固可徒成乎哉是故
師者醫也道者藥也氣質者滛邪也德性者元氣也不得賢師
不聞至道不變化其氣質不成全其德性而學焉有成者乎今
奉 天子之命居儒學之舘樂育天下之材自司業至慱士
助教凡十數公余雖不𫉬盡見之抑不可謂不知之也之十數
[006-6b]
公者皆德尊望𨺚業乎尭舜周孔之術深于詩書禮樂之文以
生之妙年得與英俊並逰而受業焉則師既賢矣至道不患無
聞矣生誠克以愈疾之心而蹶然愛日而自强真知而蹈持
其心飬其性去其偏而復于中而學焉有不成者乎學成則德
可乆業可大名可遂所以慰父兄之心不其至矣乎而生父兄
之躍躍爲生喜也視今日之喜豈不相千萬乎此亦余所望於
生者也誠如是余寧不爲生助喜乎嗟乎先尚懋勉之乎
   贈髙士敏序
曩余逰燕都士敏之先公時任六察公則吾父行也因以故人
子謁公於齊化里苐辱公與之爲禮朝夕徃来門下且數月公
暇日褒衣緩帶馬從一蒼頭過余潭移時始去儼然老成典
刑也余將㱕㑹公省太夫人維遂同再而南公嘗言吾児曰
[006-7a]
巽士敏者且冠矣頗知力學攻文辭行且至維揚當出以見子
子其弟視之苟有得無忘相訓告也比至安東道梗公間道以
往余則道海上竟不得過維與士敏相見後聞公奉太夫
人来姑蘇又聞爲理官吳興以卒雖相迩而疆事嚴以故亦
不得往公與士敏相見今年 國家蒐羅四方之賢以議禮
考文由是士敏来亰師知余在城均數抵余所自以爲相見
恨晚云盖公甞語士敏吾有故人子蘇平仲者在金華異曰見
之可與講學者也士敏以公之言爲信而不遺余之姓名以故
見而喜喜而定交焉安知余之非材哉野人有山鷄野人不愛
而過客愛之彼以爲鳯故也使過客知其非鳯則過客之弗愛
甚於野人矣余嘗𫉬從公逰不虞公之推與之過情也惧
鷄不足爲世瑞徒㸃士敏耳士敏名父之子非若余之不材托
[006-7b]
契家而𫉬交焉庻足以薰陶巳又烏得不自以爲喜也士敏預
脩元史㝷入 東宫爲伴讀擢翰林編脩轉秦邸紀善侍王
留居 亰師日與之處其儀榘之顒昻志氣之軒豁議論之
辨給文章之雄贍未甞不羡公之有子余長士敏且十年内視
不及士敏逺甚無以副公之期待也固不待他日能不發愧乎
且髙氏世有厚積公宜食其報而位又不滿其徳焉譬之水其
猶澤乎蓄而不流一旦决其防沛然其何能禦也孰謂遭其時
以光昭前人不在士敏乎矧士敏年甚壯材甚優出入 兩宫
甚見器其馴致於通顯也何難然則士敏之使余羡慕愧赧要
當以㓛名事業豈特文學而巳哉
   贈林子山序
人之生不幸而失身或爲農圃販或爲百工技藝或爲皁𨽻
[006-8a]
倡優否則不幸或病狂昜或癡騃或𡨕頑而或矇或瞶或瘖或
跛則其最不幸者也而吾之生也幸而不跛不瘖不瞶不矇且
幸不冥頑不癡騃不病狂昜於凡皂𨽻倡也百工技藝也農
販也幸皆不失身爲之則吾之有生也夫豈易哉又况群
於萬物而毉於萬物齒於衆人而賢於衆人與天地並立相爲
終始者乎於此見吾生之甚不易也古之士知生之如此其不
易也是以慓焉而不寧汲汲焉務以遷善不足俛焉日夜自
强而不敢以斯湏而肆焉忘道苟頺然而不省宴然佚居侈然
飽食而頑然不務進脩而懵然不聞大道吾見其面墻而立冥
行妄蹈與矇者瞶者瘖者跛者奚以異師心自用戾常失正與
病狂昜者癡騃者㝠頑者奚以異其名爲士而其失身固有甚
於爲農圃販者爲百工技藝者爲皂𨽻倡者雖曰萬物之
[006-8b]
靈終亦必與草木鳥獸衆人同歸於腐壞澌盡泯没而巳尚何
叅天地而相與終始之望乎嗟夫士之貴賤在聞道道之存亡
在所學世降習汚天下之士於是始以爲士之貴者在乎爵位
之崇高威權之𨺚赫意氣之充溢名譽之光輝而相率馳騁於
俗學以追世好之不暇其於道之存亡一切不暇顧也脱有偭
流俗而希賢哲務正學而遵古道者出乎其間舉天下之士不
以爲迂闊則以爲計左不相與詆之則相與咲之矣矧肯合其
學而與之共學乎於呼此亦不思夫有生之不易而已矣此亦
甘心爲草木鳥獸衆人之歸而巳矣不亦大可悲也夫於斯時
也而有人焉能自㧞于今之人求合于古之士即文獻之
當世之碩儒以講求洙泗濂洛之學爲己事若子山者豈苟慕
其名哉豈要譽于士林哉豈將以眩逺近之聽聞哉其殆灼知
[006-9a]
生之不易而不忍爲草木鳥獸衆人之歸也云爾推此志也則
子山誠亦超於人而有合於古矣何於余也顧乃不忘下問
而求益焉余也雖甞抗顔一日爲國子師然自㓜侍逰他
中遭海内變故憧憧焉挈挈焉加之近嵗不幸而矇且瞶焉而
於郷學昧昧焉則其於道亦可見矣將安所進於子山乎獨念
夫有形則必有神神者何精華果銳之氣也凡物莫不恃之以
立而人爲甚古之君子㓜而壯壯而老老而至于死道以爲巳
任足乎内無待乎外不於富貴不詘於貧賤不奪於禍福不
撓於憂患不回於𫝑利不愧於俯仰皆是氣之所爲也而不可
不飬也是氣也在人在天地一也朝氛之絪緼彌六合而薄三
辰非不勃然盛矣然不崇朝而銷液矣詎足恃乎雖在天地猶
然况在人乎夫是以貴乎有所飬也故曰其爲氣也至大至剛
[006-9b]
以直飬而無害則塞乎天地之間此余不敢以疾疢而不加勉
也余之所願學者如此子山其謂斯何苟有意焉尚勉旃以從
事則不患銳於始而消沮於終可以䆒有爲之志而極其材力
之所至㳺於高明之域不在余則在子山矣又何任重道逺之
慮哉
   贈玄默子序
混沌無聞逰于廣漠之野遇凌虚子入無子方相與論道凌虚
子曰至哉道乎大於天地細於芒忽亘乎古今散於萬物狀之
而無象執之而不得恍恍惚愡不如歸之黙黙入無子曰二儀
之高下七曜之著明山川之流峙寒暑之變更魚鳥之飛泳草
木之倅榮與夫人之男女飲食作息經營何莫非道之流形也
吾以爲昭昭孰謂其㝠𡨕混沌無聞曰唉若之於道也甞窺
[006-10a]
其奥哉不過闖其扄耳夫形而上者謂之道無形無體無臭無
聲得其一隅爲物得其大全爲人而與性俱生焉故道之㣲而
顯也不在乎能言而在乎能行苟徒逞辯說以彷彿又何足爲
之重輕也邪傍有一士神清而氣淳晢白而長身聞混沌無聞
作是語巳曵杖而曰存於天地之後有於天地之先無一
息之或停無一物之不全不知其孰始而孰終但見其忽
在後而倐在前蔽之以一言曰玄之又玄詎無忘言之人
黙焉而意已傳凌虗子入無子方問其邑里姓名其爲士者不
荅竟去混沌無聞曰若不聞滁之全椒有孫仲善號玄黙子者
乎即其人也即其人也
   贈金與賢叙
古之善繪者畫詩圖孝經貇爾雅像論語春秋著易象皆附經
[006-10b]
以行下至漢魏晉宋之間講易有圗問禮有圖列女仁智有圖
圗遂與史並傳助風教而翼彜倫則繪之所係不既重乎然而
豈易能哉易有之聖人有以見天下之賾而擬諸其形容象其
物冝是故繪之事象之滋也實有該造化之妙理者焉不得其
妙而能合於天造吾弗知之巳於戯與造物者逰得於心形於
言粲然在而成章則謂之文得於心形於手粲然在而成
象則謂之畫余甞學爲文山之𫝑水之態烟霞雲霧之變草
木鳥獸之形以至于神情状或曲盡其思致則使人讀之不
登山臨水仰烟霞雲霧俯草木鳥獸而神岀𣳚乎左右
心目爲之竦勤焉雖未必能窮造化之妙也而其故則可知巳
又况心乎相應而爲畫哉使人上之象而竦動也固當什
伯於上之文而或不能然豈不以䂓䂓於筆墨畦町間乎盖
[006-11a]
有道有藝道至而後藝至自昔以藝名世者莫不有道焉庖丁
之於割輪扁之於斵由基之於射冝僚之於丸非徒積習之所
致也况於畫而可以不事道歟余抵平陽㑹金與賢與賢先君
子曰德謙甫爲儒學官旁暢繪事長於寫神與賢妙傳家法
有士韻而無俗姿一時名大夫士無不與之逰聲称藉甚甞爲
余作小影見者咸以爲酷肖而未有以報與賢也謀諸同志與
賢聞之曰我無事乎報也以一言贈我足矣夫贈之爲言增也
古人之於人或延譽之而使增重於時或葴䂓之以増益其所
未至則贈之言余固無能爲與賢增重而與賢名聞諸公間亦
無待余之延譽夫思繪事所係之重明物理以進於道以增
崇其茟力以追配於古人則區區所望於與賢而不容巳者故
以爲贈
[006-11b]
   贈岳徳淸序
金華同知潘侯叔聞病目延周漢臣者治之漢臣出入叔
聞所余數數見之其徒有岳生者未甞不與之俱漢臣治叔聞
之目凡砭焫湯熨與夫削之和煑加損一以屬岳生比叔聞病
愈漢臣辭歸余亦徴赴 亰師余之叨禄于 亰師也八年然
後得請歸飬及歸從人問漢臣則且死矣而岳生者余固忘之
去年冬有持胡先生遺岳德淸詩示余者言德清余甞識之余
亦不記其爲漢臣之徒也之六月德淸過余相與問勞乃知
其爲徃與漢臣俱出入叔聞所者固舊相識也而忘之則余
見德清安得不喜且愧哉德清故鄂忠武王之裔家于嚴陵採
藥浙水東名山奥區往往有其足迹而雅愛金華之長山至
眷焉不能去其所至人莫不虚舘以竢爲人治目比有竒驗則
[006-12a]
德淸能傳漢臣之業可知矣余因問德淸人目病凡幾證狀何
若也德清引古方書言目之病甚悉大都十七八證而名狀各
異又問治之皆有術無術對曰唯瞽不治餘皆有治之之術也
然則天下無不可治之目巳對曰然余拊髀曰嗟乎德淸生亦
知余之病乎余目與人同而余獨視不及㝷丈㝷丈之外黧黄牝
牡不辨此吾友也熟視而弗與揖彼非吾友也拱手而迎之以
此動速諐招刺不知此果𩔖古方書何等證也生將何以治
之乎然余固能决别黔晢羙惡真膺於㝷丈之内焉生縱不吾
治猶可也嗟乎德清生亦知人之病有甚於余而余之所甚患
者乎乃者雨不時降吾婺以旱溪流㫁絶車無所用由是方地
千里不問高田下田鞠爲槁壤稷重稑無弗黄而殞矣而肉
食者若不見而莫之省且督吏若胥日夜常租之盈其視民
[006-12b]
之少壯者之有菜色老弱者之胥爲殍也與瞀者矇者眇者無
以異其目則非瞀非矇非𦕈者不知此果𩔖古方書何等證
也生將何以治之乎人也固 朝廷使之舉錯民之枉直者也
生不有以治之其於賢否是非利害曲直廢置舎從違顛倒
毎事𩔖夫此則斯民將柰之何德清謝曰此非目病也苟
非目病則何病也對曰此所謂盲於心者也夫人之所病病疾
多而毉之所病病道少况乎以心盲之盲責醫目者醫哉則賤
工亦安能治之雖然凡人之病必有由来得其所由治之斯愈
此不易之道也之人之盲也亦必有由然矣故竊以爲苟治之
以治阿大夫即墨大夫之術何患其不治哉又焉用吾毉目者
爲余嘉其辯遂次第其語以告撡黜陟之柄者且以見余之識
徳清有素云
[006-13a]
  記
   報恩光孝天寧禅寺大佛殿記
比丘軒公住持報恩光孝天寧禅寺之七年洪武十六年某月
某日新作大佛殿成其費諸經用之羡財而裒衆施以助不
給出力爲之外護則廣威將軍僉温州衛指揮使司事王公銘
寺在衛署之東宋崇寜壬午奫禪師所建癸未賜額曰崇寧萬
夀政和巳亥乃改額曰天寧萬壽紹興丁又更賜今額某年
以甾毀重興未幾而荐厄于某年至某年重搆又燬于某年元
之至元幾年始復于舊逮至正末困于力役田既岀質衆亦散
去而寺之凋弊巳甚 國朝洪武九年二月軒公以選自惠日
來王法席頼其經營繕葺仆者以植傾者以支朽者以昜缺者
以完而土田以復清規以振㑹有司治海艦即廡下處工徒不
[006-13b]
戒于火又以十三年春廢爲瓦礫之區軒公謂其徒曰寺之廢
興法之𨺚替係焉我等坐視可乎焦神苦力掇拾煨燼以圗興
復凡𦒿舊莫不感奮官民信向相繼致助西偏地勢迫則請
於王公斥使與東如一地以尺計總若干㝷建方丈庫司茶堂
既而曰有方丈以議事有庫司以儲財可以事土木之功矣然
欲復吾故字莫先於治殿以䖍奉佛袓衆議恊以白王公伐
大木于羅浮象浦聚貨食召匠傭事以其夏六月望至是而
爲屋以間計凡若干髙深脩廣悉凖其舊層阿廣霤𨺚棟
厚礎斵雕藻繪殆無遣功金相玊毫安奉如式幡座華盖種種
莊嚴其壮䴡顕敞侈於昔多矣爰以狀因鎮撫譚君濟来徵文
爲記余聞成壊囿于數而以廢爲興則存乎人又必人與時㑹
乃能不難於以廢爲興兹殿之建當山㓂竊發之日嵗艱物匱
[006-14a]
之時首尾僅四寒暑而熾然成就如此豈不以智性融通於事
於理未甞分别而生欣厭有軒公而又遭逢 聖時哉弘惟
皇上渡江之即以故龍翔集慶寺爲天界善世寺
膺寳暦之四年徴有道浮屠十人就蔣山太平興國寺丕建廣
薦福㑹後六年命天界住山宗泐經西竺又五年 詔郡
縣咸立僧司以紏其徒佛法之見尊奉至此振古所未聞也盖
西方聖人以神道設教大率使人去妄而即真因境以生悟其
誓願之廣大慈悲之深重欲高深廣袤之區生成動桓之類莫
不抜迷途脫苦海而泳㳺於慈雲慧日之中此與 中國聖人
愽施濟衆一視同仁夫何以異 聖人在御叅用真乗亦惟宻
禆至化隂隲群生豈福田利益於一人哉軒公祗承 德意
而致力斯寺於斯時既成寳搆以嚴所事方務鳩功畢還舊觀
[006-14b]
庻幾教基上並 鴻圗至於萬億維年而海隅含生之屬永有
依怙其營度之勤搆締之羙興復之㓛當屢書不一書殿之建
特其輿爾尚刻石以竢焉軒公名子軒號宗冕嗣法於冝翁
雅禪師𦒿舊與公同心而効力者曰某曰某云
   温州府開元教寺興造記
温之佛刹傳天台智者之學者惟開元最鉅在今玄玅坊東晉
天寧二年郡人李整捨宅以建名崇安唐開元二十年制諸
州咸以一大寺爲開元寺而兹寺爲温諸寺之冠例改今額石
晉天福二年復崇安故名至宋治平四年火乆而復完政和十
年更爲天寧萬壽宫其復爲寺仍曰開元建炎十年也紹興十
年又以菑燬未幾重興寺隣法明院後迁法明于来福門外
而以地畀寺斥大其址立子院五曰蔵院曰天台教院曰千佛
[006-15a]
律院曰圎覺曰圎通两禪院寶慶十年重建山門又移千佛立
于寺之後元至元二十七年各路例設官講所因以千佛爲之
自是千佛不復𨽻本寺俱燬于延祐元年而重搆于㤗定四年
嵗時節祝𨤲與凡祈禳咸在焉越三十五年至正丁酉風大
作棟宇盡覆獨寳殿存而上漏傍穿亦巳甚矣主僧至剛僅克
葺而新之樹法堂闢山門範銅爲鍾搆樓以而遷主江心也
所冝有而未及爲者固多也今住持仰山欽以 國朝洪武五
年自𩔰德来其處銳志興修圖惟厥終俄又以病去十六年
春諸山相率白于郡府復輓之出再正法席即探巳之槖歛田
之入市材曰召匠僦傭百堵皆作殿堂門廡庫齋庖湢圊
或因或革以次就緒佛菩薩羅漢護法天神雕塑藻繪煥焉聿
新僧佛之供噐物之需纎悉畢備下逮垣墉階術之微有廢必
[006-15b]
舉凡至剛未及爲者至是仰山無不按其法之所宜有而申其
志之所欲爲矣雖名囙舊以爲新寔則創始也十七年某月某
日工告竣事𦒿舊僧僉謂數十年之廢成于亘爲力不易而功
甚鉅宜有以示方來而寺之沿革興廢皆無所登載介前温
州路治中金君翊求余說之竊惟開元自有寺至于今千有六
十有八年矣厄于欝攸者三奪于道家壊于風者各一由代
有其人故其燬也隨復而其奪也迄帯在梁則有若宗慧開義
井鑄大鍾大鼎在汴宋則有性南詣闕献頌仁宗召對称㫖
親御宸翰錫以文英大師之號而御書閣攸建自景祐至熈寧
两蒙一大蔵教之賜在南渡則有若真敬因山門爲閣崇百有
三十尺東西各翼以䑓高與之等水心葉公之記其䂓模之
雄傑巨麗猶可槩見也元有國百年先後登于主席是迓是續
[006-16a]
則有至興思聦省宗岳至剛寺之乆而不廢豈不以人乎
際今昌辰尊崇象教不有仰山者出人與時㑹假方便力示現
有爲安能於朞間畢還舊存教基於將隳振宗風以不墜
也哉然前乎此有大興造皆在時康物阜之際易壊爲成直易
易耳今仰山興事於仍水旱之後帑蔵空虚之日而能悉績
于成不愆于素固猶其材之過人亦戞戞乎其難矣豈宜無以
告後人使相與扶植於無窮乎庸不辭而備爲之書若夫如来
以種言說開示趨極樂正路五時八教三十乗之旨法筵重
啓龍象咸萃脩而行之又豈不在仰山當不待記而亦非世締
文字所能記不敢因記興造而有所陳也
   太平歸元禪寺記
平陽有新寺曰太平歸元其䂓模䧺傑鉅麗環邑之境唐末以
[006-16b]
来列刹皆未能或過之元後至元中邑長者吳君良佐之所剙
也其爲事甚偉而其爲力亦勤矣今四十有五年吳君卒亦十
二年于兹而未有登載其子常孫平恐来者不知所自爰龍
石介鎮撫譚君濟翁求余爲之記吳君素好施與毎夏秋之
發粟周其郷隣甞造舟飛雲渡禀篙師操以濟徃来者買
地一區縣北搆亭其間殯不能者既而自謂此足以行吾義
未足以率人爲善且吾儕生長安樂於太平之世皆 上之賜
也願藉佛力以報焉而縣之西雅山之下其地冲爽以居佛誠
宜於是以至順壬申夏度地八十餘畒夷高而増卑垤窪而支
阤使平正如一遂以後至元巳卯秋八月乙未興中爲大佛
寳殿四阿崇三十有六尺益其尺十四以爲廣深視廣不及二尺
左右翼之深廣如之殿之後法堂祖師祠侍者寮居左檀越祠
[006-17a]
首座寮居右法堂之後音閣又後爲茶堂爲方丈殿之前山
門三間門東門西翼以夹各二爲維那知客之寮英之東西各
一樓東楼搆經一大蔵焉西樓範銅爲鉅鍾縣焉門之外臺
門臺門之前爲放生池其上爲梁其前樹扶闌又前列七成浮
圗而其数如成皆羙石爲之左右㢘各十有七間自法堂属于
門中左廡爲伽藍祠而廡後曰庫曰行堂曰厨院在焉曰東
庵曰倉司又在其後中右廡爲㑹善祠而廡後曰旃檀林曰選
曰照堂在焉曰西庵曰湢圊又在其後殿而方丈方丈而
門外至于䑓門内至于庖湢與夫作之舎屋以間計通百有
六十有八凡事佛之儀物奉僧之噐用制所宜有者罔不精備
而穹垣厚礎脩術崇階稱之木石瓴甓釘丹漆匠傭之直爲
四十萬五千緡爲米玖千捌百石佛菩薩阿羅漢以至護法天
[006-17b]
王之像設悉塗以黄金爲金百十有八兩以至正乙酉春二月
甲戍訖㓛而比丘智通實始終効其勞是秋迎致逆川順禪師
主之又割田千二伯畝爲恒産𠡠賜今額定爲十方禅院仍下
壐書護持則明年夏四月也帝師亦錫吳君號正心德大圜悟
居士云尚論其世盖有元豐豫之際於時郡邑間厚積之家百
倍吳氏冨埓封君者固多皈心真乘喜施不靳者亦未甞無之
名藍上刹方興圡木之功十金資之以田数十百畂助其不
及則自以爲輕財好施而人亦與之輕財好施之名吳君獨
力自任以濟登慈風斯下矣自昔爲浮圗氏建大寺市大田非
王公則戚畹也吳君一布衣男子耳十餘年而能爲王公戚琬
之所爲此其材且智爲何如抑聞之寺落成之日吳君年未六
十即寘家事不問作樓四楹于方丈之西垂入處之焚香默坐
[006-18a]
閱月踰時不出户二十載猶一日年八十有四一日閲般若經
終卷遽入室延寺衆語之曰老居士 行矣幸大衆称揚佛號
訣别合掌隨衆称而逝夫離俗去智䆒竟生死偉特如是豈
非所謂知施實相起慈悲心發願回向具足方便成無上善
提佛果者與孰得以造寺功德爲人天小善有漏之因而議之
哉常等克念父祖之勤勞汲汲焉求文昭示寺僧使知剙始之
不易而相與保守於無窮亦可謂賢孝子孫矣
   武義縣重建廣福院記
武義縣之闤闠中有佛刹曰廣福院元之至正丁酉春燬于括
㓂其年冬僅剙大佛寳殿未及視其成而僧衆或逝或散莫有
任其興廢之責者爲日巳乆屬者余䆠逰来歸過焉則朱甍翠
桷寳鐸金鈴煥然鍧然震耀耳目矣上人志晉肅余入坐方丈
[006-18b]
而言曰 皇朝癸志晉用甲乙之次忝主是山顧瞻薦
莾不遑寕處切自思惟失今弗圗將隕先業而隳教基乃與吾
徒宗煥慈䕃經營綜理而延慶寺住山如海邑士洪德等矜
吾之有志也所以佽助者靡愛其力爰裒衆施益以已槖聚材
庀工成大殿於甲辰之夏建山門於乙巳之春嚴像設於丙午
之秋而兩廡之作以戊申夏法堂之𣗳以辛亥冬室庫庾庖
湢之屬次苐訖役凡制之所宜有法之所當備者方圗緒成之
過不自量業欲具事狀求記於執事而辱下臨敢遂謁之按院
始於宋之嘉祜丁酉本福聖浴室也治平丁未初賜額曰夀聖
遭燬于宣和庚子未幾重興紹興壬午乃改賜今額曰廣福元
大德中溪数潰院又當其衝爲横流必食之地山門旣圯而衆
亦無以自安主僧永起得今址於徐文肅公之孫揚祖乃公之
[006-19a]
别業遂徙而建焉實至大辛亥也自嘉祐丁酉至今洪武壬子
凡三百二十有二年一圯於水再燬于㓂盖有數焉至於以廢
爲興未有不存乎其人者也且起之迁建始事以辛亥晉之重
建訖亦以辛亥信非偶然哉前乎起也顛末不登於文字固
莫可考也俞公之記起致力於大競之際歴二十寒暑猶有
待於時秉惟力之而後䂓制大備可謂難矣今恒産不加多
而物力不迨前且倍蓰晉毅然以興起自任訖能以十年之間
而復還舊不愈難哉思其難相與扶植彌之使之永乆弗
墜是誠在乎後之人庸次苐書之俾刻石昭示焉施錢與助者
之氏名具列于石隂此不著
   清泉庵記
洪武十六年春余客平陽厭闤闠之喧思得寂寞之地澄坐
[006-19b]
滌慮焉余友前隂縣主簿林敬伯乃相與之縣南嶺門之淸
泉庵道林氏屋側復折而逕朱陳二氏居之前後以入庵
爲屋若干間大山屏其東天妃祠峙其南祠之祝史廬于其西
劉氏園于其北湫隘猶民家耳前則東山九凰諸森秀環列
暖翠飛襲庭户使人有夐塵之思固自可樂也庵僧曰東源順
師嚴重蕳黙對坐移時視瞻不苟𩔖有道者余心異而喜之暮
返而朝徃於此兼旬矣乃知師年十八得度傳法於虚白日公
後三十有三年爲洪武戊申司蔵鑰江心其夏指揮何公高其
行言於郡禮請住持神山禪寺又三年謝去其徒栖於歸元七
年敬伯尊人彦輝與詹仲輝者以兹庵乆虚率里人延致之人
固疑師之不屑也而師欣然不拒夫領衆叢林升坐說法號爲
長老而居之不擇乃爾不惟不擇居而安完其缺興其廢未甞
[006-20a]
不盡心焉此豈非有道者哉師以庵未有記具石求記而吳君
元範又爲之請乃書曰菴剙於宋淳熈間名正因堂檀越吳氏
始居此者曰正大師傳六世而至太古聞元至正甲午燬于
㓂太古罄其槖經營興復甫𣗳前殿未及視其成而報縁盡
矣師狥衆之請来主此則戊午夏也𡍼塈前殿建後殿闢僧堂
翼以兩廡嚴像設其中皆出於師以介清泉坊改今名永業僅
五畝凡瓶錫之集香花灯燭之供日用食飲之需皆仰衆施亦
惟師道行足以起人敬信以故施者相踵也師縣之萬全郷人
俗吳氏云
   平陽縣重修江口斗門記
平陽之江口舊甞因海隄中㫁之犍石爲两厓深廣各三丈内
外貼石爲左右翼又敷石壇於前後中涯植石楹析於雙門鍥
[006-20b]
坎䧟板以爲扄毎門板十有二層時水盈縮而閉縱之覆以屋
五間號江口斗門宋端平丙申縣令林公冝孫始作之元至元
二十四年里之義士鄭君存耕甞率衆繕理之存耕而致力
焉者則其族人前福州路閩清縣尹禮前松江府華亭縣尉公
誼其至正辛丑也後二十三年 國朝洪武八年水暴溢颶
風激海潮相輔爲害涯崩屋仆而門亦圯今且九年矣爲縣者
更幾人而視之恬然厥民雖欲起廢夫孰爲之倡哉十六年夏
南康彭君尚賢来爲丞是秋以公事過其地目擊之愀然不寜
亟謀興作㑹主簿新安吳君韞中攝令還自瑞安興史成都
君孝忠進冊至自浙江議以克合責成於水利所及之鄉大家
之役于官者其人咸不而趍以謂浮屠一寜猶能出力裒衆
施完砂塘隂均两半門今在位者興無窮之利吾属頋不能効
[006-21a]
勤勞乎或輸以財或薦以力恊謀併智以任其事者九人以公
誼甞致力於斯也練歴而老成推使督役焉於是市石與木揆
日庀徒以畚以築以繩以削隄涯門扃以至于屋悉復其舊而
歛甃堅緻視昔過之足支乆逺又以其餘力修平安渡馬道百
二十五丈以免人於淖始事於九月庚申而訖㓛於乙酉皆欲
刻石紀成而因謝君復元屬筆於余盖江口在縣之東南二十五
里左江而右山潮汐之所上下諸山谷水凡三十六支皆徑此
而入江初斗門之未作也衆流既莫之遏而海鹵水亦得入以
害稼民交以爲病自作斗門然後溢不患溺乾有所仰而惠利
及於二鄉五都之人漑田六萬五千三百餘畒則其所係豈輕
也哉歐陽子有云作者未始不欲長存而者常至於殆廢使
者恒如作者之心則天下豈有遺利江口之有斗門蓄
[006-21b]
有恃水旱無虞歴百四十八年猶一日豈不以而緝之者有
其人乎壊于暴水而中廢者九年不有諸君子以興起爲已任
將遂前人之㓛失一方之利然則是役也雖曰修廢舉墜其
功盖與剙始等矣於戯使凡爲縣者皆能職思其憂若諸君子
則門之復當不待今日民之蒙利其可以世計哉故爲之書使
来者尙有考而用其心也
   松陽縣學復射圃記
松陽之有學學之有射圃盖自宋紹興始元之制凡民不得持
弓矢故射息而圃亦廢豪右因侵而有之踰八十年有司漫不
加省 皇帝即位之明年 詔郡縣皆興學置師弟子貟而
講習乎六藝儒生葉端等作而言曰今學令射居其一射圃之
復維其時矣以告令王君㑹王君徵赴 亰師事格不行而提
[006-22a]
刑按察僉事張公行縣適至乃復以告公爲按圖籍凡學之地
侵于民者責丞李君仚簿劉君文彬悉復之而地卒以歸正其
疆界夷其畛域樹垣以繚之王君歸自 亰師謂部使者祇承
徳意返故地於乆攘之後幸惠斯文甚厚宜有以示後人教諭
毛君煇膺薦而起遂命之來謁文書曰侯以明之此舜之學政
也其人之賢不賢其射之中不中見焉故以射致衆衆致面
後論士是以三代率由之而孔子射於矍相之圃者如堵使
弟子揚觶而致黜者三則僅有存者夫學政莫大於射也尚矣
矧 國家方脩文教而稽古定制焉則射圃之復其豈細故哉
乃爲之記曰復地以尺計之直學之東南則從七十衡五十直
東北則益其從二之一去其衡三之一直西北則其從倍東北
之三其衡不及東南之八直西南則其從得東南之衡而去其
[006-22b]
一以爲其衡東南故所謂射圃也張公名志德字某陜西人王
君名字秉文北平人煇邑人攝學事殆一紀士論多之云
   覈田記
宋南渡後金華縣諸名額田躰量於紹興辛酉撿於嘉定甲
申覆量於咸淳丙寅立法詳而爲制宻户有恒征地無遺利猶
不失有田斯有賦焉元之下江南因之以收賦税以詔力役而
水旱于某則驗其灾之厚薄蠲其賦之多少加以歴既乆舊
櫝䆮不足徴由是縣之民每遇灾主佃各列其田自訴訴
益歩加畒以幸免常租而賦額日羡矣至正庚寅令民自實要
在均役而巳不睱釐正也版籍入 皇朝遂有鑿空之賦
名曰虗譌糧而其數之多爲田至千三百九頃有竒民逋而
莫償吏惴惴惟入不登是愳而公私交以爲病矣事聞中書
[006-23a]
省凾命檢覈除之户部援田令㑭以五尺爲歩造弓尺以量苻
下皆重改成籍罔敢自任既而命明州府通判王琮来治之甫
興役又以事罷去㑹今王君来倅郡遂以命君而君亦自以爲
巳任盖縣統鄉十有二鄉統都上鄉七中鄉四下鄉三都統保
大率十乃令都擇一人焉爲量長保擇一人焉爲里長都以五
十歩爲率築堠一焉表其都之界保以三十歩爲率築堠一焉
表其保之界田以區爲率𣗳木表一焉書其甲乙之次𣗳禇表
一焉書其多寡之數而旁都比保分曹易地相司察焉有田者
則各以名數如異時訴水旱者自占書于表而𣗳之田間擇吏
之清強者分董其役以金華縣丞鍾弼董東南鄉以浦江縣丞
杜彦董西北鄉侯乃出詣諸郷即寺以次舎裹糇糧以食飲
衝冐暑雨䟦渉阡陌履畝而申量焉各乗其形之方圎曲直長
[006-23b]
短絶彼此塵累微積以足畝數乃以今昔之度準之有餘者
増之不及者減之岸溪而齧于水昔蠲之山林園池而墾築耕
稼者收之量既周乃裒諸所表爲魚鱗圗爲流水冊冊以㑹賦
圖以㑹田董之以東陽縣丞趙斗南君朝夕親臨而程督焉凡
田既除前虚訛之數其爲増者収者揔百五十二頃有竒减者
蠲者揔三百四十五頃有竒冊以帙計者四百五十有三圗以
幅計者如冊之數而皆有副檢量之起洪武四年夏四月丙
申訖其年秋八月庚子積百有二旬有四日圗冊之起是秋
八月壬寅訖明年夏五月壬子積二百有五旬而畢以竣事聞
數十年之病一旦以除父老相與慶幸爰伐石圗其悠乆介智者
住山普仁求文爲記余聞經界者仁政攸始三代盛時分田制
禄由乎井地之均而井地之均由經界之正自是以来其制世
[006-24a]
殊至若資賦以足用因田而成賦無古今一也今檢覈之舉執
政責成有司可謂急先務矣苻下且六七年而莫有從事者豈
國家民意哉是宣王君於蒞政之不憚勞勚而鰓鰓焉致
其力也更張惟允而經費不𧇊民征用寛上有節度下有堂守
仁民之政孰大於是嗣爲政者毋替厥成金華之民利頼庸有
既乎然則托焉以垂永乆將不在余文矣王君名綱字之紀棣
州人甞覈田蘇州爲諸州使者冠其来倅是郡也由承運庫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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