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1a]
秋澗先生大全文集卷第三十五
書
　　　　上
世祖皇帝論政事書
　臣近蒙礼部符承
　中書省劄該憲䑓欽奉
聖㫖召臣惲馳傳赴
　闕庭者臣惲伏自欽承
　明命夙夜秪懼不知所為意者憲䑓過舉俾𤰅
　顧問庻有𫠦彂明因自忖量■國家之事日有萬
　幾非愚下𫠦能識然臣自中元迄於今日乆叨仕
　進區區管窺不無一見敢以時務所冝先者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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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昧死上
　聞臣聞自古創業垂統之君必定制畫法傳之子
　孫俾遵而守之以爲長卋不拔之本欽惟
皇帝陛下聖文神武以有爲之資膺大一綂之運長
䇿撫馭區宇民數逺邁漢唐其𫠦渇者特治道而
　巳然三十年間励精爲治因時制冝良法羙意固
　巳周悉今也有更張振勵講明畫一若懸象而昭布
　之使臣民曉然知其法之所以豈不便㢤故臣以
　立法定制爲論治之始一曰議憲章以一政體傳
　曰法者輔治之具一日闕則不可君操扵上永作
　成憲吏承於下遵爲定式民曉其法易避而難犯
　若周之三典漢之九章是也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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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家有天下六十餘年小大之法尚逺定議内而
　憲臺天子之執法外而廉司州郡之法吏是具司
　理之官而無𫠦守之法猶有醫而無藥也至平刑
　議断旋旋為理未免有酌量准擬之差彼此輕重
　之異臣愚謂冝將已定律令頒為新法或有不通
　行未盡該者如累朝聖訓與中綂迄今條格通行
　議擬參而用之與百姓更始如是則法無二門輕重
　適當吏安所守民知所避而難犯天下幸甚二曰
　定制度以抑奢僣夫制度者明尊卑别貴賤法天
　道而立人極也故古者衣服飲食輿馬屋廬皆有
　恒制至於庶人僕妾其禁尤嚴惟在君人者制節
　堇度率先化下為務何則上之動静為人勞逸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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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上之奢儉為人冨貧之源可不鍳㢤欽惟
皇帝陛下臨御以来躬先儉素思復淳風如輕紵衣
　而貴紬繒去金飾而朴鞍至衣服等物銷織鍍
　呀之𩔗一切禁止以奉行漸逺不無㢮緩今也臣
　民衣飲踰於公侯婦女衣着䓁扵貴戚以𦤺聘財
　過扵卿相男女不能㛰姻正以用之無制僣越暴
　殄有不能供億者故物價不淂不踴而貴錢幣不
　得不虚而輕上下困弊日甚一日假若巨室之家
　親属奴𨽻衣飲一切自有等差若例而一之寕不
　困乏臣愚以謂冝一切定奪大行禁止使民志定
　而不少僣越用既有度物自豊饒恐亦實楮幣殺
　物價之一端也三曰節浮費以豊財用夫一世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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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財足周一卋之用不必專豊其財去其害財者可
　也今家財賦方之中綂年入何啻倍蓰而
　每歳經費終不阜贍者豈以事勝於財過有𫠦費
　故也為今之計正當量入為出以過有舉作為戒
　除饗宗廟供乗輿給邉𤰅賞戰功捄荒歳外如冗
　兵妄求浮食冗費及不在常例者冝撿括一切省
　减以豊其財財豊事勝食氣充以攻則以戰
　則勝以柔則服將何為而不成何求而不𫉬古之
　善為者君不必冨冨藏扵民故用雖多而不
　竭孔子曰百姓足君孰與不足此之謂也且財非
　天來皆自民出竭澤焚林其孰禦之但力屈財殫
　非所以養民而強國也昔亡金世宗諸王有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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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給而請告者世宗曰汝軰何騃殊不知府庫之財
　乃百姓之財耳我但緫而主之安敢妄費迄今稱
　説以為君人至言可不鍳哉四曰重名爵以攬威
　權古人稱官爵謂之天秩王者代天爵人鼓舞一
　世使天下之人奔走為吾用者此也惟爵与禄不
　輕以付人曰賢曰材迺能淂之𫠦以為礪世磨鈍
　之具若得之輕則視之輕視之輕則人不重人不
　重將見君子逺小人至此必然理也惟其磨礪轡
　馭之權世主操於上不輕授人與當其材何患氣
　之不振力之不竭事之不成者哉今四海一家權
　宜假借之舉日漸希濶正
　國家收威權之時如近年委任稍重者罔考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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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素即授崇品激之建功立事固是駕馭英雄大權
　苟非其人不無叨不安之懼今中外無事朝廷
　冝重而惜之昔有唐使職或帶相衘然止行見軄
　曽無分省實權五曰議㢘司以勵庻官臣聞古之
　善為者不使人有怠惰不振之氣若作扵心而
　害扵政苟非以徳振必湏度時宣本人情齊之
　以法故淂小大畢力上不勞而衆事舉今州郡之
　官品流殽雜既無選舉甄别止循常資紛紛藉藉
　聚散扵吏部例淂一官鮮不因循苟且以月飬
　資考而已欲望承流宣化趨事赴功卓有惟新之
　政亦已難矣甞觀漢唐之馭吏也䏻者増秩賜金
　公卿缺則之以表其賢否者放田里而不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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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則召七品以上官集扵闕庭親與訪問䆒淂失
　而進退之然二者不過爵禄為勸爵禄極則意滿
　意滿則怠心生亦有無如何者故持斧直指
　採訪黜陟䓁使/相望於道而本朝之舉髙出前代
　比者㢘司之設氣甚張中外之官悚然有改過
　自新之念大姦巨猾致畏懾而不自安庸人懦夫
　将卓爾而有𫠦立行無㡬何法禁稍寛使監視者
　勁挺之氣不息而自歛聴從者奸弊之萌潜滋而
　復持恐徒易其名而不革州縣之故習夫刑罰
　崇寛固是家羙政然分别善𢙣以示勸懲豈淂
　專務寛恤昔亡金大㝎間尚書省奏順州軍判崔
　伯時受𧷢不枉法准制當削官停職世宗曰受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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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至枉法以習知法律故也𫠦爲奸狡習與性成
　後復任用豈䏻自悛雖𫠦犯上扵追官非奉特㫖
　無復録用以致犯禁者鮮此先事之明驗也今風
　俗澆薄遇有𫠦犯苟免無耻臣愚爲法冝稍重以
　權一時其要在人法並任精擇官僚優加吏禄憲
　綱旣立公道大行官有作新之氣吏無餬口之虞
　我之氣既伸彼安淂不振我之政既肅彼安敢或
　私所謂上行下效源清流長將見風彩百倍有登
　澄清之望矣六曰議保舉以覈名實方今親民
　與参佐官莫縣令經厯爲重縣令迺百姓師帥師
　帥賢則徳澤宣参署爲一路紀綱紀綱振則政務
　舉今例出常流安殊績臣愚以爲若行品官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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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舉法庶得其人其法品量舉主與所保者資厯相
　應果皆兩可復精加磨勘無謬妄私意然後許令入
　状相小大之才授繁簡之任限以歳月如唐制𨤲務出/二百日者是也
　課其殿最升黜舉主淂人者受知賢之賞不職者
　坐不當之罰舉官自然盡心受保者常恐相累如
　此庶立功而寡過矣献選尤冝施用此法何則江
　南北至平㝎諒爲不易凢𫠦𨽻附秋毫無犯可謂
　仁義之師只以前省調官賄而海放行省注擬尤
　爲濫侵漁掊克扵兵㐫至盗賊發指此爲
　名仰頼
　天恩幸其無事今冝委官分㨂以行此法其停革
　人貟不至罷黜者降之邊逺逺見職委有聲迹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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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使之内遷亦激勸一法兹盖/自漢唐五代迄扵亡金
　皆遵而行之當時號稱淂人然必湏内/設審官考功
　等職專掌其事七曰設科舉以収人材方今名儒
　碩徳既老且盡後生晚進既無進望例多不學州
　府郷縣雖立教官講書㑹課秪皆虚名畧無實効
　以致非常之材未聞一士州郡政治若無可称思
　淂大儒碩徳難矣臣愚以謂不若開設選㪯驗
　之速也夫進士選厯代號士正科將相之材皆
　従此出前代講之熟矣理有不可廢者若限以
　月而考試之將見士争力學人材軰出可計日/而待
　也論者必曰今以貟多闕少見行壅滯若此㪯
　是愈壅而滯之/也臣謂不然盖科舉之設本以覈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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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學而収多士清仕途而息流庶淂将相全材為
　國論治道𤰅大用也豈不愈扵學校徒設汗漫而
　無所/成乎八曰試吏貟以清政務前代吏之法条
　目甚嚴如宰相子辟舉令充省終塲㪯人試
　䑓掾品官子孫吏貟班秪閤門䓁人出身者試
　六部令史夫令者明法令曰令史者通經史曰
　史今府州司縣用一切胥吏多自帖書中来官
　無材𫝑湏及此𫠦習既凢聞見或寡欲望明刑
　政識大體務清弊革難矣臣愚以謂為今之計莫
　若将合貢吏人以吏貟法試之中選者仍許上
　貢充随朝身役外州/府郡見役者㢘司以校法
　試驗庶幾激之積漸肯學其月請俸給亦合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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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淂餬其口然後可責以㢘何則今㢘司專抑
　吏權察非違少有貪鄙不計養㢘即按而治之是
　縦之而責以何盗之為豈理也㢤九曰恤軍民
　以固本近命新省整治以来一切事務盡簡
　静可謂/不𫿞而治不肅而成者也中外㷩熈翕然有拭
　目太平之望兹蓋
皇帝陛下屏去奸慝保合大和嘉靖本專任責成
　之効也然猶有當軫慮者夫為治之道政貴均一
　不少偏重否則必更而張之使至公均
　家且自攻/圍㐮陽以来簽取軍役盖四舉矣将着
　中物力等户盡充軍站中間抛下上户其䏻有幾
　皆貧難下户而軍興百色所湏皆仰供辦江南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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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遭值前省和顧和易急徴暴㰸侵漁不法又将
　軍站閃下差稅不問多寡止除四兩餘者分洒見
　户其逃亾差稅又行每陪納數年之間編氓已
　是靠損其小户困苦不較可知臣以時属方殷其/代
　輸差稅冝令蠲免㴠養存恤小康若一旦别有征
　求易為責辦其軍站户富者至有田畒連阡陌家
　資累巨萬丁對列什伍貧者日求生活有儲無甔
　石田無置錐者今也不分難易一體應役又至元
　十一年簽充到軍役/者多是近下户計當時起遣巳
　是生受臣愚謂俱合分㨂定奪庶不致困乏逃竄
　有悮臨時調遣不均之弊莫此為重十曰復常平
　以廣蓄積常平倉設自至元八年随路収貯斛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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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約八十餘萬今倉具存起運乆空甚非
　朝廷捄荒侐民本意夫常平之法豊増價以糴
　之則農重榖而敦本荒則减價以粜之故民𠋣
　安而無菜色如徃年㝎時估以平物價竟不克行
　殊不若常平之有粟也盖低昂權在有司兼併利
　無專檀故也若實常平倘遇㐫歉出糶三二千
　石榖價自平楮幣亦復加重且免賑濟破用軍國
　正儲實爲古今良法十一曰廣屯田以息逺餉臣
　聞邉儲逺餉自古未有良法如飛輓載賣爵贖
　罪引種和糴未免弊困多不行俱未若留兵屯
　田爲古今之長䇿也臣試以唐振武事言之憲宗
　元和七年李絳言天徳振武今豊州/等處左右良田約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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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八百頃収粟四十萬斛省度支錢二十餘萬
　緡兹非明験欤今振武豊州界河兩傍除營帳百
　姓耕占外其餘荒閑尚多若大治屯田自非水旱
　田功稍集國儲必有𫠦濟唐陸贄𫠦謂縁邉圡沃
　而乆荒所収必厚又近山後流移户多将見抛
　地圡時暫借令營屯亦是一法冨弼曽/言此事及撿括冐占
　仍招募願户者聽外邉屯已置營屯去䖏亦冝差
　強果為國盡心有為臣重與撿勘其間一切可
　行未㪯已行不盡者極人為而盡地力仍将迤南
　一切置屯見閑户数併徙邉防以捄一時此急扵
　治外之意也十二曰息逺畧以撫已有臣常聞老
　子以恬淡為宗孔宣父戒及其在淂二聖人垂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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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天理當然為言非徒設也欽惟
皇帝陛下聖神文武臨御天下三十餘年昭丕天之
　功接千之統三五巳来未有若斯之盛其扵
太祖聖武皇帝垂創之業可謂大集厥成然有其有
　者安務廣徳者強審今之𫝑譬猶蓄牧大家川量
　谷計數巳殷冨正在牧圉擇人芻豢淂𫠦而巳如
　此則牛羊茁壮日蕃而無耗不然罔恤見有又務
　多淂将見復求者未𫉬則已有/者瘠而耗之可不惜
　哉伏願
陛下息逺畧撫巳有以恬淡為心以在淂為戒頥養
　聖夀配天無極此
　宗廟神靈四海臣民之願也臣又甞天地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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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時行萬物生皆自然而然又其升降止三萬里
之中其範圍不出三十萬里之内餙則混淪芳礴
雖聖人有置而不論者伏惟
陛下憲天體道財成輔相功巳不䏻殚紀尚何言而
　何慮㢤十三曰感和氣以消水旱夫兵者㓙器戰
者危事不淂巳而用之且以強勝為戒我
家以神武戡定海宇日月𫠦出没霜露所霑墜
莫不臣而主之然地廣物衆不無孽茅其間故三
十年之乆十有餘㪯如征大理雲南渡鄂渚平内
難討賊璮江南破㐮漢駕洋海下占城定髙麗
問罪交州掃清遼甸皆除暴固存彼動此應不淂
　已而用之之舉也然士卒愁苦死傷暴露邉郡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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乏中外勞之氣不淂不傷隂陽之和而𦤺水旱
　之報是以聖人重之畏之故老子曰大軍之後必
　有㐫年師之𫠦䖏荆棘生焉故比年以来水旱無
時霜災屢作山崩地震變出非常奸臣柄用盗賊
彂百姓嗸嗸曰趍扵困臣常讀中元已来
　國書詔条未甞不以生靈為念弃細故講信修
　睦以用兵為重此堯舜好生之徳禹湯克寛/不自滿假
　之仁也願
陛下躬體玄黙頥養
　聖夀與天無極以元之心為心以恬澹之慮為
慮為民祈天請灾害不生禍亂不作使黎庶知其
　無好/兵之心天地神諒其不淂巳之意庶幾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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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哀眷易乖戾而為和/平變歉而為豊稔㰸時五福
　敷錫庶民咸躋仁夀之天下幸甚十四曰崇教
　化以厚風俗自昔風俗羙好由禮義𫠦生今也礼
　義既衰故日趍扵薄一法出則衆奸作一令下則
　百詐何則民𫠦欲而生者不加益我過為之
　求者日有𫠦増𫠦謂救生而不贍奚暇治礼義㢤
　有司釋此不念每以厚風俗為務如孝行　復役
　莭婦有旌議姻立學師表㳤慝忠臣義士有
　常秩之𩔗非不家至户曉然終無分寸之効者徒
　文具虚名而已夫天下之事有本有末知𫠦先後
　則教立而化行臣愚以為風化之行莫國家若先
　以四教為本曰仁以養之義以取之礼以安之信
[035-11a]
　以行之何為仁父愛子育懐生樂業温飫以養其
　心何為義輕徭薄賦㰸合冝寛以暢其氣何
　為禮上下有分毋妄侵辱誅責以當其功罪何為
　信發號施令一出不易忱誠以明其約束是也而
　前政者謂桑/葛也曽不務此專以威虐肆心督責為令
　辦一時流毒四海不知𨹧遟偏詖有不可救藥
　至于今為厲者如逋差徭有巳蠲未蠲者貧難
　軍人有巳間未間者民出祗應不蒙撥降反復償
　其不應民辦和買雖蒙官還曽何敷其元價杖刑
　重責不上大夫崇卑之品曽不少間悉其戮辱
　夫如是将何以責民心之近厚風俗之淳粹者㢤
　惟其四者本立而天下悚然有忠厚㢘耻之心而
[035-11b]
　後敦之以禮譲堇之以庠序觀之以郷飲教之以
　冠㛰䘮祭民将目擊而心諭安行而有淂二三大
　臣匡直輔翼扵上時而振徳之孰有子遺其親
　臣後其君者㢤𫠦謂父子有親君臣有義不曰風
　恬俗羙将安歸乎十五曰减行院以一調遣伏見
　近者立行院四䖏盖欲養兵力分省權而免横役
　然不可多設多設則一旦遇有調遣號令不相綂
　一至合而征苟進渉險難不肯併力一向以趍成功
　况江嶺阻隔動数百里賊去此而盗彼即欲加
　兵則曰我已降扵彼比縁知㑹已殺掠而去如向
　者鍾賊是也其在江西我逐而出境即睨而不視
　其在福建復逐而出境亦坐而不問已至朝廷專
[035-12a]
　差重臣㑹三道之兵緫綂於上才方勦絶臣故曰
　不可多立者縁此也若止設一院於江州地既酌
　中號令四出復命
　皇子震綂於上使跨有江淮遥制兵𫝑將何衝而
　不折何令之不一哉誠為簡便十六曰絶交貢以
　示曠度夫邉方小國外示臣属内實觀望我以誠
　徃彼譎來何則恃其險僻昧夫天理而懐苟且
　假息之念故也非脩文以來易以計破難以兵碎
　也今交趾漢數郡之地耳數年之間雖奉貢伻來
　終未稽顙
　闕下輸誠赤今年羾一犀象明年献翠具若干
　是皆我物藉為巳有調書詞延月而巳此最不
[035-12b]
可信者昔漢文帝却千里馬詔郡國毋令來獻而
越王尉他曽未幾何怨艾自新去號北面終其身
内属正以德禮懐柔然尔臣愚以謂彼之交貢自
今冝辞而無受則我之所得者有三不寳逺物示
　以曠度一也鱗介之属叵測淺深不知我之虚實
彼用自絶使計内窮二也又使駭夫
　天子明見照萬里之外畏天事大之心庻有以自
省其曲直所在三也刺竹藥弩緩則津行/奸詐急則曲尽服從伏乞下公卿
集議以付有司臣之𫠦言雖至淺近然當
陛下無忌諱之時逺
寵召無一言報緘黙旅退豈惟自棄大
朝廷虚求之心顧臣庸愚何足重輕萬一片言
[035-13a]
有可取使四方大賢大徳之士聞之曰如臣者且
蒙採擇將而來皆為
陛下用矣臣不勝俯伏待罪憂恐之至臣惲昧死再
拜堇言
　　　　上御史臺書
至元五年十月日前林脩撰王惲言盖聞御史周官
也其職盖賛書受法令秦漢以來乃副貳丞相任耳
目司察之唐制二䑓左以紏朝政右以繩郡縣職
非不要責非不重也至於天下之大奸郡國之大豪
時務之得失生民之利病京官之迭居内外郡吏之
歴事否莫不劾視按問以之定功罪而賞罰不待
稽覆證左㑹有失實而抵坐之也是以天下之人惴
[035-13b]
惴焉凛凛焉惟恐有毫髮詿悞風聞疑佀名絓憲章
至於顛越不恭者盖千百一而巳故朝廷清而萬事
咸理逺近一正而奸邪屏跡矣我
囯家列聖相承重㷩累洽奄宅區夏垂六十年迨
聖天子登極典憲日新百度具舉扵是建䑓司置僚
属盖將示公道抑澆折奸萌救内重之弊也切惟
風憲修目古今一𦤺也強宗豪右田宅踰制凌弱暴
寡二千石刻損政令不䘏疑獄倍公向侵漁百姓
苟阿所愛蔽賢寵頑通行貨賂選署不平此漢六條
之制也唐之目四十有四今不具見雖繁簡不同以近
事攷之或有可詳若聴覧未𠑽衮職有弥縫匡救
之者不敢後也中書政本機務所出整肅紏䋲之者
[035-14a]
不可闕也官或備貟未淂其人擢任薦升之者不可
寛也綜劾之權内外惟一強禦巽懦之際不可異也
大臣當任責也返循嘿而無𫠦建明小臣當奉職也
或僣越而覬歈徼倖至扵臣門如市請謁公行名器
大假授失當學挍乆廢以為非𫠦急而起青衿之
譏賢材在下以謂不必用而興白駒之嘆選部無法
徇情故而害至公郷原賊徳乱朱紫而敗俗化守令
不職怨黷交興刑罰失𠂻手無措胥吏舞文而亂
紀群小告訐以成風服色僣越尊卑無章工技滛巧
澆靡日蠧將帥狃扵掊克而邉防㢮上下習扵垢乱
而積弊深若是者皆■家之急務䑓諌𫠦當亟言
而不可後者也今
[035-14b]
聖天子體囯子民度越百代大絰良法志在必行然
以今觀之憲䑓一司整綱頓紀𫠦以肅清内外其可不
申明大體姑務毛辛細事苟以塞
詔而已耶然事有未易以一二言者試以其事切
扵今者明之凢䑓之𫠦紏擿者皆百官有司踰扵法
之外者也今承積弊之後法制未完品式未具官無
㝎資人無㝎分數年以来抵法冐禁者人人皆是也
舉一而遺其九是九者幸免其一者虽置扵理亦未
服其心也何則盖其罪均而刑殊罹扵法者少漏
扵網者多也若欲人人而劾之内自京畿外及州郡
拯行之間圜圡之内将不勝其繫者矣異日法之不
行二者必居一扵此古者大弊之後必有更始之制然
[035-15a]
後法得以行人莫敢犯故洗舊染之汚成維新之
化果克若斯善之善者也其或不然當㪯其大而遺
其細大者伏其罪而小者栗矣若張綱之埋輪陽城
之伏閤貴戚㰸手若鮑中丞金吾膽落如温御史如
是則吾之法行矣今中外大小百司扵未立法制已前
其奸贓不發者不可以枚計此朝廷有識之士𫠦共
知共見者也制立之後有畏罪懼法改而奉公爲
吏矣亦有狃於故習未尽革少有𧷢而輕者矣
極有怙奸自終長惡不悛觸冐公禁無𫠦忌惮姦
狼籍者矣𫠦謂人人不能劾之者盖謂此也如區
别其𩔗刋去其太甚者董𠡠懲艾其情輕者革心而
奉公為吏者冝加褒異奨顕堅其自新之心如此
[035-15b]
則𧷢者去矣虽然事猶有可慮者贓汚雖去内外闕
貟者必多而事有曠矣必欲𤰅官而無曠扵事其法
有五曰科舉曰吏貟曰門曰劳效曰選㪯其四者
前代遺法具在㪯而行之則辦矣獨選㪯之制舊例
雖存擬之當今冝莭目固有不同今日選舉之法
當令内外官五品以上各舉𫠦知不拘親故門下及
子孫弟姪其材可𤰅用者皆淂預選所貢者賢舉主
當以次旌擢𫠦貢者不肖與之减等致罰使不淂預
京官之例此五事既行付之吏部定為選格𫠦謂去
前之惡牧後之善承其乏𤰅其曠使選㪯有例品莭
有章■朝廷無可指之瑕不惟法制一定後世有𫠦持
循使天下徼倖覬覦非望無行之徒將不革而自去
[035-16a]
矣今憲司既建𫠦當行者其目甚多然切於今者獨
此五事為要耳所謂一代之制綱舉而衆目張者矣
伏惟二三賢執事天挺髙明剛而不撓忠言讜論洞
逹政體毅然以大節任天下之重蓋素𫠦藴積耳而
■復内貳鈞軸外領雄藩山立揚休坐鎮雅俗底柱
障乎頽波風稜粛乎霜簡見諸行事上為
聖天子𫠦知非一朝一夕是可謂據淂𦤺之位又有
可行之資者矣若惲也草茅一介遭遇明時違逺
朝廷盖八年于兹雖越在草野乃心未甞一日不在
王室今復蒙被寵召拔扵塗之中犬馬之力思
所/以報效而媿其僝弱不材然愚𠂻内激情有不能巳
者敢觸犯忌諱贄狂瞽以獻冐瀆尊威不勝戰懼之
[035-16b]
至
　　　　上張右丞書
中綂元年冬十一月朔布衣王惲堇齋沭頓首再拜
𦤺書于右轄相公閤下夫布衣窮悴之士混閭閻之
下䖏嵓穴之間欲砥行立名非附𩦸尾而託青雲之
士惡䏻施於後世㢤昔夷齊譲囯之賢君也在彼則
僻䖏海濵在此則晦迹中周武北伐二人相與叩
馬而諌太公以義士扶而去之時人未之知也及宣
父賛之曰古之賢人也求仁而得仁故淂名粲星斗
望隆嵩華乎百世之上通乎千載之下其名日益
彰矣此太史公𫠦以感激而傳之也向非夫子表而
出之吾知其寥寥𡨜寂西山一　夫耳又焉㢘頑
[035-17a]
鄙而厲懦夫者㢤惲衛人也生於窮巷之中長扵蓬
茨之下意廣材踈無𫠦肖似徒以欲罷不能之心雪
其窓萤其几蟫蠧書史自娱自愈而巳其扵聖學之
藴治平天下之術懵不知也以故年近不惑而無
成扵一藝迹混常流而不登於士林傳曰四十五十而
無聞焉斯亦不足畏也巳㒒每讀至此未甞不廢書
長嘆傷歳月不我與也於是中夜興起徬徨四顧思
淂出大賢之門脫嚢中之頴攀逸駕附𩦸尾固瞠乎
其後矣庻幾碌碌因人成事免夫堙㓕無聞之耻方
今聖賢在上治具畢張朝廷清明百度改正内都省
而綂宏綱外緫司而平庻政雷厲風飛皇猷攸塞因
自謂曰弹貢禹之冠捧毛義之檄玆非其時乎遂乃
[035-17b]
應東魯之辟沗賔僚之末席不暇煖而簡書之召巳
飛馳扵汶水之上矣伏自俟命巳來倉皇失措不知
𫠦以自通知扵閤下尚頼徃者知遇之故拜下風接
清燕藉手尺書俯憐駑鈍以𦤺剪拂顧盻俾之長鳴
而増倍價是遇知扵閤下者佀不偶然矣伏惟閤下剛
徤文明練逹政體挾漢日則洗光咸池分蘭省則坐
鎮俗雅忠結主知學為世用承思綸扵夜半洞律管
扵天心而復闚其經綸之業大有髙扵天下者不淂
不為閤下頌之昔房喬善断而如晦矢之以謨姚崇
應変而宋璟守之以文四賢者雖𫠦行不仝同歸于
正故相須以成俾無悔事今閤下極推譲規随之度
収清寕畫一之功誠漢室之蕭曹聖朝之房杜也然念
[035-18a]
朝廷日逺天下之事尽在中書中書之寔在二三
執政今閤下繫國安危為世輕重進退百官號令天
下所謂仕進之煙霄一世之龍門也尚何𩦸尾青雲
之比擬㢤天下之士欲掇青紫昭名聲者捨閤下而
将㱕乎如惲之心非敢必其自逺方而来以黔馿之
技名聮仕版身簉蘭臺投書宰相遂韓愈早逹之心
擁帚侯門要魏勃見知之遇既聞逹扵諸侯㱕顕
扵閭里正以千里一召幸過矣是則足以脱布衣
之賤刷無聞之恥而一壷千金之貴也尚何冨貴
之心之有㢤伏願明明在上穆穆布列聚精㑹神相
淂益章無疆之休與世共之而惲也䖏𤱶畒之中樂
堯/舜之道辝編户之役為太平之民守先人之弊廬甘
[035-18b]
考䁀之饘粥亦以餬口而蔽風雨矣不然登西山
而追伯夷之風游東魯而觀洙泗之教豈淂不謂由
煙霄而附青雲自閤下而攀𩦸尾顯名當時施扵後
世者㢤觸犯尊嚴不勝惶恐之至
　　　　上元仲一書記書
正月十四日王惲䪺首再拜白盖聞居天下有二道
焉出與䖏而已伏惟書記上人聦明特逹居天下至
静之中窮聖學大衍之道積有年矣囬視斯丗若不
玩至於或出䖏安徃而不可㢤第所可惜者時
也　朝廷嚮明而治　聖王順應而行圗囬天功混
一區宇網羅英俊片善俾舉彼聞風興起者雖山澤
之蒭蕘布衣之賤士思砥節礪行竭力悉智願仰副
[035-19a]
上之好賢樂善之實焉若曰薦舉不私用養淂𫠦其
職在於賓師之賢遇知主上之人朝夕引翼一歸扵
正俾賢者進而不肖者退此天下重事而治乱之𫠦
係也故傳曰得士者昌失士者亡又詩云濟済多士
文王以寕盖言世顕之士如是也嗚呼何君不聖
何王不明必淂聦明至静之士見微知著臨事不惑
断于中而察于外夫然後可淂非常之士而建莫
大之功當今之時可以與者舎上人一二輩其孰
與㢤若僕也蟫蠧書史兀坐窮年佔畢之外百事不
觧爾来二十有八年矣傳曰四十五十而無聞焉斯
亦不畏也已僕每讀至此未甞不掩嘆息内増
愧赧噫自治不勇而喋喋扵左右者何㢤盖僕恨以
[035-19b]
荒踈無似不能卓然自表扵世而上人遭際乃爾君
臣之義既不可廢今日之出可謂千載一時也伏惟
書記上人藉有為之資乗可致之𫝑出則為王者之
師䖏則不失髙尚其事若僕所謂可惜者如是而巳
矣但未知生民幸不幸耳西狩尚遥想當逺去略布
鄙懐惟上人其圖之惲載拜
　　　　檄李秀才士觀淵明/文集書
前六月五日嘿齋主人頓首白余家舊藏靖莭文集
一編盖王済川之𫠦録也此本自入王氏不備
翻閱有年矣今吾子𫠦秘扵篋者實出弊家所蔵之
舊本數欲一吾子愕然以無有力辝余且謂誠然
而止夫何天誘其𠂻手悮敗云此集我家實有之
[035-20a]
盖次兄手𫠦録也不知吾子前日之拒之辭誠何心
㢤且靖莭之詩正如清風明月四時何甞闕焉既非
秘異世莫淂聞之書一旦譸張自欺其心又欺其友
抑不知吾子誠意之學尚友之義果安在㢤傅曰人
誰無過過而䏻改善莫大焉望吾子毋以前日之辝
為愧不𦤺有抵璧投珠之舉復惠然許諾以脩舊好
是吾黨中改過自新之友豈不快㢤豈不快㢤如其
不然是吾子終絶扵長者也吾且將長驅問罪以圗
進之計不知吾子將何𫠦逃罪焉縦吾子限以學
海峻以文府堅以詩壘整筆陣以前與吾義師抗正
煩腰間之箭重射魯連之書也若曰堅守力盡乃降
謝罪扵轅門之下將唯命是聴俾介忠胄信之士干
[035-20b]
仁櫓義之師尽𫠦有稇載而歸以貽執事羞固非
𫠦願也惟吾子詳擇焉嘿齋主人頓首白
　　　　荅周南樂書
惲再拜白來書承勉以割爱𦤺夀為喻雅意甚佳然
僕近六旬已來老病相仍百念冷何止此一事爾
至云情之過差似未相悉也且老妻推自結髮迄今
與相生活者四十餘年内助之力既勤孔多一旦决去
即漠然若無𫠦係豈人情也㢤故非夫之慟有不期
然而然者如下𫠦喻是耄嗟者既非鼔𦈢者為是
恐三極之間人倫大𦤺造端之理未易可輕也兼聖
人垂世以近情為貴静言来章殆以無情者為髙而
不及者亦未為下也無乃泛應不相𨵿之論㢤此說一
[035-21a]
行又佀夫下平日扵吾老嫂䖍楽尔之懐絶藐然
也其如諸餘何相頋偕老方以道業相規之不睱忽
辱以風花為貺不幾扵當悲而歌哀樂失𫠦乎且風
花之愛盖少年念不圗吾友老大尚未厭斁情之
𫠦鍾果孰多焉臨帋信笔不喋喋如此幸併為一
嘻也耒索㕔事題扁䓁書不䘏拙悪勉為作去未中
尚民社自愛惲再拜白
　　　　與子中丞書為長子慰釋
惲再拜白聞吾友以季子之䘮情之𫠦鍾時雖易有
未克遽巳者切恐重傷天和且緩勿藥之喜欲有陳
慰以目疾故敢奉書以寓其說夫事機臨衆淂𫠦䖏
為難憂患切身䖏之者尤不易也何則盖驗吾平時
[035-21b]
存養㝎力為何如耳死䘮固己大矣然有常有変父
之扵子以愛為主子之扵父以顧養為先傷其愛莫
逆扵父送其子雖為戚僅朞畧無弗忍過隆之礼豈
養老送終人子之順事其或失養自夭者豈惟不順
是亦門庭之孽也徃年寗人程氏丧其佳児程氏名/和其子
翰聰明有文/卒及年二十而過市匪朝伊夕竟以哀而𢦤其生
識者譏之盖以理哀之情之正以事而哀則情之私
也自今觀之使程氏不死其子而𫠦圖稱遂其後事
蹉跌大有過扵夭閼之痛者向使程知幾先見何有
扵事哀而殞其生者㢤乃知禍福𠋣伏未可以向謀
為淂一旦遽失以永傷為也古稱聖與賢者為
䏻以禮制心以義制事䖏平中而無過不及之差然
[035-22a]
哀之扵情固為不細發欲中莭聖不吾法吾何𫠦揆
㢤昔伯魚之死宣父不以弗忍易事而徒以隆其䘮
有以見適扵中而不敢越也然子淵従者曰子慟
矣兹盖痛其道無𫠦属也子者一已之至惰道者天
下後世之𫠦公共也故扵仲由發無已之責在子鯉
有過甚之嘻又傳曰君子𫠦履小人𫠦視巨室之𫠦
慕一慕之古人當其無可柰何則安之念夫一身
之重而以衆人之𫠦視而慕者為慮其扵私故有
不遑專䘏者兼盛衰吉㐫循環迭至吾之㝎力正在
順受而已况氣之為孽理之不順者㢤甞以子夏䘮
子而至/失其明曽子數之以為過後人鍳之以為懲
嗚呼在聖門之徒猶未免溺於/所愛矧餘人㢤要之䏻截
[035-22b]
然剛制納諸中而不失其正有以義割愛而已故延
陵季子其子死於嬴愽之間還三號揜坎而即去
曰骨肉㱕扵土魂氣無不之也意者父子雖天性而
脩短亦命也觀其𫠦䖏儉而有度哀而有莭可謂逹
生死之變酌古今之冝適恩義之中而存後世乆逺
之慮者矣故孔子嘆其合扵禮而賢之此無他䏻以
義制恩也今吾友沉潜剛克明理而逹變脩其身而
齊扵家刑扵家而逹扵人者也僕尚何言然一身之
重存養之功逆順之理適中之義尤當以延𨹧之心
為心以西河之過為戒而為後耒乆逺之慮者乃𫠦
以望扵閤下也惟髙明亮之信筆為言不罪踈拙惲
再拜白
[035-23a]
　　　　謝張詹丞書
六月日中議大夫治書侍御史王惲頓首再拜奉書
于詹丞相公閤下昔韓昌以聲光未白屢用文章
投獻知已若扵汴則售董公旹扵徐則撼張公建封
在朝廷則知扵宰相度予甞讀其書想其人何激
發鋭扵進而希當世之用㢤盖欲遇夫大人君
子假其休光餘烈以斯文効用將托扵不朽故也惲
猥厠士行役志扵簡編者有年于兹縁技之痒時
辭自喜亦欲效用扵世受知扵大人君子之門且驗
夫平日勉行之素徘四顧曽不就其知遇之願
者亦有年矣側聞閤下以明亮之姿操特逹之用推
賢薦士持衆羙効扵上以端宫府之望孜孜焉惟恐
[035-23b]
片善或遺一士之倀倀而去也切自喜幸今■重華
継明群彦周列兹非求知効用之時邪故奉書上進
断不自疑竟承閤下不以愚䟽見鄙周旋𤰅至俾峩
冠而前顒對
麾仗𦤺有西池非常之遇豈惟身都顕異抑為吾道
中外之光其知遇之幸何董張裴晋公之倫可淂而
比儗者哉自是而後足跡踵扵門墻者數矣未嘗不
顧盻剪拂使之增蕐當時葵藿微誠睠焉孰無然不
敢有一毫過覬上凂左右者以本然之分固在尚何
他覦而自取貪冐無厭之譏乎閤下才識明亮固雖逺
計不忘此時之愚也既而行止靡定淹延茫洋莫知其
然進退維谷之間寔有出扵無頼者不知扵已託
[035-24a]
是自䟽也因不自揆庶藉休燠少/熈寒谷之凛又使遇
知明時之奉庸有以将之也故伸鳴執事有不嫌扵
屑屑者况聞省録不忘又有過扵前日顧盻剪拂之
厚叙别之際欲愧伸感且謝其不敏復恐倉卒共
辝重淂罪扵左右用是不果扵披露也違離已来夙
夜慨嘆至千今而有/不遑安者何則言不于後進不
保其徃此最君子之𫠦深病在閤下固已融而不留
而惲也不知量之慊若徃而不咎又恐貽自棄自
絶之悔将何以復登中護之堂接君子之清光庶幾
不腐之意者乎敢布愚𠂻惟君侯詳恕之惲再拜白
　　議
　　　　貢舉議
[035-24b]
貢舉人林肇自唐虞而法𤰅扵周漢興迺用孝廉秀
才等科䇿以經術時務以州郡/大小限其貢之数以
賞罰責長吏極其人材之精猶古貢士法也厯魏至
扵後周中間因時更革固為不一要之不出漢制之
舊迨隋始設進士科目試以程文時势好尚有不淂
不然者至唐有明經進士等科既明一經復試程文
對䇿中者雖鮮號稱淂人至有龍虎将相之目其明
經立法敷淺易扵耴中當時亦不甚重又别設制科
以待天下非常之士故前宋易明經為經義其賦義
法度嚴𤰅攷較公當至亡金極矣後世有不可廢者
然論程文者謂學出剽不根經史又士子投牒自
售行誼蔑聞㢘恥道䘮甚非三代貢士之法伏遇
[035-25a]
聖天子臨御之方継軆守文以設科士為切若
止用
先皇帝已定格法與時適冝可舉而行如邁隆前代
創為新制可不詳思揣其本未酌古今而論之惟古
貢士率從學而出後世不詢經行徒採虚譽因循薦
舉狃為私恩不顧公道此最不可者也莫若唐楊
綰宋朱熹䓁議叅而用之可行扵今綰之法曰令州
郡察其孝友信義而通經學者州府試通𫠦習經業
貢扵禮部問經義十條對時務䇿三道皆通為上第
其經義通八䇿通二爲中第其論語孝經孟子兼爲
一經熹之議曰分諸經史如易詩書周礼二戴礼經
春秋三傳各為一科将大學中庸論孟分為四科並
[035-25b]
附巳上大經逐年通試及廷試對䇿兼用經史断以
已意以明時務得失愚謂為今之計冝先選教官定
以明經史為𫠦習科目以州郡大小限其生徒㨂俊
秀無玷汚者充貟数以生徒貟数限貢人数期以
月使尽修習之道然後州郡官察行攷學極其精
當貢扵禮部經試經義作一場史試議論作一場題/目
止於三/史内出廷試䇿兼用經史断以已意以明時務如是
則士無不通之經不習之史進退用舎一出扵學既
復古道且革累世虚文妄舉之弊必収實學適用之
效豈不偉哉外據詩賦立科既乆習之者衆亦不冝
驟停經史實學既盛彼自絀矣翰林學士王惲謹議
秋澗先生大全文集卷苐三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