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上
蘇子曰言無有善惡也苟有得乎吾心而言也則其辭不索而獲
夫子之於易吾見其思焉而得之者也於春秋吾見其感焉而得
之者也於論語吾見其觸焉而得之者也思焉而得故其言深感
焉而得故其言切觸焉而得故其言易聖人之言得之天而不以
人參焉故夫後之學者可以天遇而不可以人得也方其爲書也
猶其爲言也方其爲言也猶其爲心也書有以加乎其言言有以
加乎其心聖人以爲自欺後之不得乎其心而爲言不得乎其言
而爲書吾於楊雄見之矣疑而問問而辯問辯之道也楊雄之法
言辯乎其不足問也問乎其不足疑也求聞於後丗而不待其有
[007-1b]
得君子無取焉耳太玄者雄之所以自附於夫子而無得於心者
也使雄有得於心吾知太𤣥之不作何則瘍醫之不爲疾醫樂其
有得於瘍也疾醫之不能爲而喪其所以爲瘍此瘍醫之所懼也
若夫妄人礪鍼磨砭乃欲爲俞附扁鵲之事彼誠無得於心而侈
於外也使雄有孟軻之書而肯以爲太𤣥邪惟其所得之不足樂
故大爲之名以僥倖於聖人而巳且夫易之所爲作者雄不知也
以爲數邪以爲道邪惟其爲道也故六十卦而無加六十四卦而
無損及其以爲數而後有六日七分之
生焉聖人之意曰六十
四卦者易也六日七分者吾以爲歷也在歷以數勝在易以道勝
然則易之所爲作其亦可知矣蓋自漢以來六經始有異論夫聖
人之言無所不通而其用意固有所在也惟其求而不可得於是
乃始雜取天下竒怪可喜之而納諸其中而天下之工乎曲學
小數者亦欲自附於六經以求信於天下然而君子不取也太𤣥
者雄所以擬易也觀其始於一而終於八十一是四乗之極而不
[007-2a]
可加也從三方之筭而九之并夜於晝爲二百四十有三日三分
其方而一以爲三州三分其州而一以爲三部二分其部而一以
爲三家此猶六十之不可加而六十四之不可損也雄以爲未也
從而加之曰踦又曰贏曰吾以求合乎三百六十有五與夫四分
之一者也曰踦也曰贏也是何爲者或曰以象四分之一在贏而
不在踦踦者斗之二十六也或曰以象閏閏之積也起於難之七
而於此加焉是強爲之辭也且其言曰譬諸人增則贅而割則虧今也重不足於歷而輕以其書加焉是不爲太𤣥也爲太初歷也
聖人之所略揚雄之所詳聖人之所重揚雄之所忽是其爲道不
足取也道之不足取也吾乃今求其數求合乎三百六十有五與
夫四分之一者固雄意也賛之七百三十有一是日之三百六十
有五與夫四分之二也後之學者曰吾不知夫二十八宿之次與
夫日行之度也而於太𤣥焉求之則吾懼夫積日之無以處也歷
者天下之至㣲要之千載而可行者也四分而加一是四歳而加
[007-2b]
一日也率四歳而加之千載之後吾恐大冬之爲大夏也且夫四
分其日而賛得二焉故賛者可以爲偶而不可以爲竒其勢然也
雄之所欲加者四分之三而所加者四是其爲數不足考也君子
之爲書猶工人之作器也見其形以知其用有鼎而加柄焉是無
問其工之材不材與其金之良苦而其不可以爲鼎者固巳明矣
況乎加踦與贏而不合乎二十八宿之度是柄而不任操吾無取
也巳 太𤣥論中
四分日之一或曰一百分日之二十五在四以爲一在百以爲二
十五惟其所在而加之豈有常数哉六日七分者以八十言者也
苟有以適於用吾斯從而加之矣坎離震兊各守其方而六十卦
之爻分散於三百六十日聖人不以五日四分日之一者害其爲
易而以七分者加焉此非有所法乎日月星辰之度天地五行之
數也以爲上之不可以八而下之不可以六故以七分者加之使
[007-3a]
夫易者亦不爲無用於歷而巳矣夫八十分與夫七分者皆非其
所以爲易也上下而爲卦九六而爲爻此其所以爲易也聖人不
於其所以爲易者加之故加焉而不害其爲易若夫四位而爲首
九行而爲賛此正其所以爲太𤣥者也而雄於此加焉故吾不知
其爲太𤣥也始於中之一而訖於養之九闕焉而未見者四分日
之三而巳矣以一百八分而爲日以一分而加之一首之外盡八
十一首而四分日之三者可以見矣觀周之一知晝夜之不在乎
竒偶而在其所承觀中之九知休咎之不在乎晝夜而在其所處
故積其分至於養之九而可以無患蓋易之本六日以爲卦太𤣥
之初四日有半以爲首而皆以四百八十七分求合乎二十八宿
之度加分而其數定去踦贏而其道勝吾無憾焉耳
太𤣥論下
太𤣥之䇿三十有六虚三而三十有三用焉曰其出於易易曰
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是雄之所以爲虚三之也夫大
[007-3b]
衍之數是數之宗而萬物之所取用也今夫蓍亦用者之一而巳
矣或用其千萬或用其一二唯其所用而
也用其四十有九焉
五者生之終也十者成之極也生之終成之極則天下又何以過
之故曰五十五十者五十有五云也非四十有九而益一云也天
下之數於是宗焉則𤣥無乃亦將取之且夫四十有九者豈有他
哉極其所當用之數而取之於大衍吾將以老陽之九而明之則
夫七八六者可以從而見焉今夫一爻而三變一變而挂一是三
用也四四揲之歸竒於扐是十用也旣扐而數其餘是三十有六
用也三與十與三十六而四十九之數成焉増之則贏損之則虧
四十有九足以成爻而未始有虚一之道吾不知先儒何從而得
之也聖人之所爲當然而然耳區區於天地五行之數而牽合於
其間者亦見其勞而無取矣聖人觀乎三才之體而取諸其象故
八卦皆以三畫及其欲推之於六十四也則從而六之吾又不知
先儒之何以配乎六也聖人之意直曰非六無以變非六無以變
[007-4a]
是非四十九無以揲也太𤣥之筭極於三以三而計之掛其一再
扐其五而數其餘之二十七是亦三十三之數不可以有加也今
其曰三六又曰二九又曰倍天之數又曰地虚三以扮天三皆
求易之過也夫卜筮者聖人所以探吉凶之自然故爲是不可逆
知之數而寓諸其無心之物故雖折草毁瓦而皆有以前禍福之
兆聖人懼無以自神其心而交於冥莫怳惚之間也故擇時日登
龜取蓍而廟藏焉聖人之視龜也若或依之以自神其心而非
蓍龜之能靈也況乎區區牽合於天地五行之數其固巳迂矣
卜筮者爲不可逆知者也旦筮用三經皆竒夕筮用三緯日中夜
中用二經一緯皆竒偶雜則是吉凶之純駮不在其逢而在其時
使夫旦筮者不爲大休則爲大咎而日中夜中與夫夕筮者大休
大咎終不可得而遇也中之九曰顚靈氣形反當晝而凶蓋有之
矣占從其詞不從其數其誰曰不可吾欲去其踦與其贏加其首
之一分損其之三䇿不從其數之可以逆知而從其詞之不可
[007-4b]
以前定庶乎其無罪也
太𤣥揔例并引
吾旣作太𤣥論或者讀楊子之書未知其詳而以意詰吾病辭
之不給也爲作此例凡雄之法與夫先儒之論其可取者皆在有
未盡傳之巳意曰姑觀是焉蓋雄者好竒而務深故辭多夸大而
可觀者鮮始之以十八䇿中之以三十六終之以七十二積之以
二萬六千二百四十四張而不巳誰不能然蓋揔例之外無觀焉
四位 九賛 八十一首 揲法
占法 推𤣥筭 求表之賛 曆法
四位
𤣥首之數在乎方州部家推𤣥筭/備矣初揲而得之爲家逆而次之極
於方兄所以謂之方州部家者義不在乎其數也取天下有别之
名而加之耳夫天下之大所以略别之者謂之方方之中分之稍
詳者謂之州舉一𩔖而爲之所者謂之部舉一人而爲之别者謂
[007-5a]
之家蓋方者別之大而家者其小别者也故𤣥家一一而轉而有
八十一家部三三而轉而有七十七部州九九而轉而有九州方
二十七而轉而有三方四者旋相爲配而無所不遇故有八十一首
九賛
方州部家之於𤣥一首而加一筭故四位皆及於三而其筭止於
八十一率一筭而九賛系之賛者所以爲首之日而筭者所以爲
首之次也故二者並行而其用各異非如易之六畫有以
乎六
爻之詞也𤣥之大體以二賛而當一日賛之竒偶或以爲晝或以
爲夜竒首之晝在乎賛之竒偶首之晝在乎賛之偶率十有八賛
而後九日備一首而九賛其勢然也故於九賛之間三三相附以
當天之始中終地之下中上與人之思禍福三者自相變而皆可
以當其一首之賛故𤣥之所以有九行者亦以其賛言也五行之
次水始於一六土終五十而𤣥數不及十者以爲土君象也水
火木金四者是當先後於土者也至於八十一首之間則亦以九
[007-5b]
九相從以當天地人三者之變與夫九行之數故舉其首之當水
與天之始始地之下下人之思内者以爲九天謂中羡從更晬/廓减沉成也
八十一首
一首而九賛二賛爲一日率一首而四日有半竒首之次九爲偶
首初一之晝故自竒之一至於偶之一而後得爲五日觀范望之
注而考之其星度則竒首之九賛爲五日而偶首止於四范注周/之
一
日入牛六度礥之/初一日入女二度𤣥棿曰九日平分范非也蓋一首之數定而
八十一首之數從可知矣日之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
𤣥之八十一首而未增踦贏也當其三百六十四度有半於天度
爲不及故踦與贏者又加其一度焉𤣥論/備矣夫方州部家之筭雖無
與乎賛之日然及夫推而求其日也皆舉筭而以九乗焉故夫筭
者亦可以通之於日也四位皆及於三而周天之日亦可以槩見
於其中矣三方之筭五十有四九之半之爲二百四十三日三州
之筭十有八九之半之爲八十一日三部之筭六九之半之爲二
[007-6a]
十七日三家之筭三九之半之爲十三日有半而踦贏不與焉故
列方州部家之極數而以所得之日系之其下而爲圖𤣥以太初/暦作故節
候星度/皆據焉
三方
中一牛三/二冬至四/五/六/七/八/九/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女
礥一/二/二/四/五/六/七/八/九/閑一/二/三/四/五小寒六/七/八/九
少一/二/三/四/五/六虚七/八/九/戾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上一/二/三/四/五/六/七危/九/八大寒干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差一/二立春三/四/五/六室七/八/九/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增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鋭一/二/三/四/五雨水六/七/八/九
逹一/二壁三/四/五/六/七/八/九/交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䎡一/二奎三/四/五/六/七/八/九/徯一驚蟄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從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進一/二/三/四/五/六/七婁八/九
[007-6b]
釋/二/一/三/四春 分五/六/七/八/九/格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夷一/二/三/四胃五/六/七/八/九/藥一/二/三/四/五/六/七清明八/九
爭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務一/二/三/四/五昴六/七/八/九
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更一穀雨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畢
斷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毅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裝一/二/三/四立夏五/六/七/八/九/泉一/二/三觜四/五/六/七/八/九參
宻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親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井/小滿
斂/二/一/三/四/五/六/七/八/九/彊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晬/二/一/三/四/五/六/七/八/九/盛一/二/三芒種四/五/六/七/八/九
居/二/一/三/四/五/六/七/八/九/法/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應一/二/三/四/五/六夏至七/八/九/迎/一/二/三
四/五/六/七/八/九
遇/二/一柳三/四/五/六/七/八/九/竈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小暑大/二/一/三/四/五/六/七/八/九/廓/一/二/三/四/五星六/七/八/九
文/二/一/三/四/五/六/七/八/九/禮一張二/三/四/五大暑六/七/八/九
[007-7a]
逃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唐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常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立秋九/度一翼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永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三州減一/二處暑三/四/五/六/七/八/九/唫一軫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守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翕一/二/三/四/五白露六/七/八/九
聚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角九/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飾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秋分九/疑一/二/三/四/五亢六/七/八/九
視/二/一/三/四/五/六/七/八/九/沈一/二/三/四/五 氏六/七/八/九
内/二/一/三/四寒露五/六/七/八/九/去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晦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房九/瞢一/二/三/四/五/六/七霜䧏八/九心
窮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割一尾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止/二/一/三/四/五/六/七/八/九/堅一立冬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九部
[007-7b]
之失也王涯之一扐之後而三三數之三七之餘而一一數之
及八以爲二及九以爲三不及八不及九從三三之數而以三七
爲一是苟以牽合乎一扐之言而不知夫八者須挂一扐三而後
成而扐終不可以三也易之三揲也毎分輒挂而列乎三指之間
𤣥之再扐也再扐不挂而歸於初扐之指吾於其挂而後分也見
焉易分而後挂故毎分輒挂挂必異處故列乎三指之間𤣥挂而
後分故再扐不挂再扐不挂故歸於初扐之指指者視其挂者也
然則不再扐吾知雄之不先挂也
占法
占有四曰星曰時曰數曰辭星者二十八宿與五行之從違也如/中
水牛北方宿則/是星從否則違時者所筮之時與所遇之首之從違也如冬至以/後筮而反
遇應以下之首則/是時違否則從數者首賛竒偶之從違也一三五七九陽家之/晝隂家之夜二四六
八陽家之夜隂家之晝晝詞多休夜詞多咎大主因經緯以分三/表南北爲經東西爲緯一六水在北二七火在南五土在中故一
二五六七爲經三八木在東四九金在西故三四八九爲緯取三/經以爲旦筮之一表一五七是也取三緯以爲夕筮之一表三四
[007-8a]
八是也取二經一緯以爲日中夜中筮之一表二六九是也今夫/旦筮而遇竒首曰一從二從三從是謂大休遇偶首則曰一違二
違三違是謂大咎日中夜中筮而遇偶首曰一從二從三違始中/休終咎遇竒首則曰一違二違三從始中咎終休夕筮而遇竒首
曰一從二違三違始休中終咎遇偶首則/曰一違二從三從始咎中終休大率如此辭者辭之從違也各觀/其表
之辭觀始/中決從終
推𤣥筭
家一置一二置二三置三部一勿増二増三三増六州一勿増二
増九三増十八方一勿増二増二十七三増五十四四位之積筭
則是其首去中之䇿數也
求表之賛
置首去中䇿數惟其所遇之首而置之如應/去中四十一則置四十一减一而九之如應置/四十一
則减一爲四十以九/乗四十得三百六十増賛惟其所求之賛而增之/一則増一二則増一半之則得賛去
冬至日數矣如應首九之得三百六十若求應一賛則增一爲三/百六十一半得百八十有半則是應之一去冬至百
八十日/有半也偶爲所得日之夜竒爲所明日之晝此非一首之聞一爲/竒而二爲偶者也半
之而竒謂之竒半之而偶謂之偶若不增一爲百八十/日則是法首日之夜増一則竒乃是明日應首之晝九之者爲
[007-8b]
[008-1a]
嘉祐集卷第八
趙郡
洵
史論 諌論
嚳妃論 管仲論
明論 三子知聖人汙論
利者義之和論
史論
史論上
史何爲而作乎其有憂也何憂乎憂小人也何由知之以其名知
之楚之史曰檮杌檮杌四凶之一也君子不待襃而勸不待貶而
懲然則史之所懲勸者獨小人耳仲尼之志大故其憂愈大憂愈
大故其作愈大是以因史修經卒之論其效者必曰亂臣賊子懼
由是知史與經皆憂小人而作其義一也其意一其體二故曰史
焉曰經焉大凡文之用四事以實之詞以章之道以通之法以檢
[008-1b]
之此經史所兼而有之者也雖然經以道法勝史以事詞勝經不
得史無以證其襃貶史不得經無以酌其輕重經非一代之實録
史非萬世之常法體不相㳂而用實相資焉夫易禮樂詩書言聖
人之道與法詳矣然弗驗之行事仲尼懼後丗以是爲聖人之私
言故因赴告䇿書以修春秋旌善而懲惡此經之道也猶懼後丗
以爲已之臆斷故夲周禮以爲凡此經之法也至於事則舉其略
詞則務於簡吾故曰經以道法勝史則不然事旣曲詳詞亦夸耀
所謂襃貶論賛之外無幾吾故曰史以事詞勝使後人不知史而
觀經則所襃莫見其善狀所貶弗聞其惡實故曰經不得史無以
證其襃貶使後人不通經而專史則稱謂不知所法懲勸不知所
沮吾故曰史不得經無以酌其輕重經或從僞赴而書或隱諱而
不書
此者衆皆適於敎而巳吾故曰經非一代之實録史之一
紀一丗家一傳其間美惡得失固不可以一二數則其論賛數十
百言之中安能事爲之襃貶使天下之人動有所法如春秋哉吾
[008-2a]
故曰史非萬丗之常法夫規矩準繩所以制器器所待而正者也
然而不得器則䂓無所效其圎矩無所用其方準無所施其平繩
無所措其直史待經而正不得史則經晦吾故曰體不相㳂而用
實相資焉噫一䂓一矩一準一繩足以制萬器後之人其務晞遷
固實録可也愼無若王通陸長源輩囂囂然冗且僣則善矣
史論下
遷固史雖以事詞勝然亦兼道與法而有之故時得仲尼遺意焉
吾今擇其書有不可以文暁而可以意逹者四悉顯白之其一曰
隱而章其二曰直而寛其三曰簡而明其四曰微而切遷之傳廉
頗也議救閼與之失不載焉見之趙奢傳傳酈食其也謀撓楚權
之繆不載焉見之留侯傳固之傳周勃也汗出洽背之耻不載焉
見之王陵傳傳董仲舒也議和親之踈不載焉見之匈奴傳夫頗
食其勃仲舒皆功十而過一者也茍列一以疵十後之庸人必曰
智如廉頗辯如酈食其忠如周勃賢如董仲舒而十功不能贖一
[008-2b]
過則將苦其難而怠矣是故夲傳晦之而他傳發之則其與善也
不亦隱而章乎遷論秦稱其智過人不使獨蒙惡聲論北宫伯
子多其愛人長者固賛張湯與其推賢掦善賛酷吏人有所襃不
獨暴其惡夫秦伯子湯酷吏皆過十而功一者也茍舉十以廢一
後之凶人必曰秦北宫伯子張湯酷吏雖有善不録矣吾復何
望哉是窒其自新之路而堅其肆惡之志也故於傳詳之於論於
賛復明之則其懲惡也不亦直而寛乎遷表十二諸侯首魯訖吳
實十三國而越不與焉夫以十二名篇而載國十三何也不數吳
也皆諸侯耳獨不數矣何也用夷禮也不數而載之者何也周裔
而覇盟上國也春秋書哀七年公㑹吳于鄫書十二年公㑹吳于
橐皇書十三年公㑹晉侯及吳子于黃池此其所以雖不數而猶
獲載也若越區區於南夷豺狼狐狸之與居不與中國㑹盟以觀
華風而用夷俗之名以赴故君子即其自稱以罪之春秋書定五
年於越入吳書十四年於越敗吳於醉李書哀十三年於越入吳
[008-3a]
此春秋所以夷狄畜之也茍遷舉而措之諸侯之末則山戎獫狁
亦或庶乎其間是以絶而弃之將使後之人君觀之曰不知中國
禮樂雖勾踐之賢猶不免乎絶與弃則其賤夷狄也不亦簡而明
乎固之表八而王侯六書其人也必曰某土某王若侯某或功臣
外戚則加其姓而首目之曰號謚姓名此異姓列侯之例也諸侯
王其目止號謚豈以其尊故不曰名之邪不曰名之而實名之豈
以不名則不著邪此同姓諸侯王之例也王子侯其目爲二上則
曰號謚名名之而曰名之殺一等矣此同姓列侯之例也及其下則
曰號謚姓名夫以同姓列侯而加之異姓之例何哉察其故蓋
元始之間王莾僞襃宗室而封之者也非天子親親而封之者也
宗室天子不能封而使王莽封之故從異姓例示天子不能有其
同姓也將使後之人君觀之曰權歸於臣雖同姓不能有名器誠
不可假人矣則其防
也不亦微而切乎噫隱而章則後人樂得
爲善之利直而寛則後人知有悔過之漸簡而明則人君知中國
[008-3b]
禮樂之爲貴微而切則人君知強臣專制之爲患用力寡而成功
博其能爲春秋繼而使後之史無及焉者以是夫 諌論上
古今論諌常與諷而少直其蓋出於仲尼吾以爲諷直一也顧
用之之術何如耳伍舉進隱楚王淫益甚茅焦解衣危誰秦帝立
悟諷固不可盡與直亦末易少之吾故曰顧用之之術何如耳然
則仲尼之非乎曰仲尼之純乎經者也吾之參乎權而歸
乎經者也如得其術則人君有少不爲桀紂者吾百諌而百聽矣
況虚已者乎不得其術則人君有少不若尭舜者吾百諌而百不
聽矣況逆忠者乎然則奚術而可曰機智勇辯如古游之士而
巳夫游之士以機智勇辯濟其詐吾欲諌者以機智勇辯濟其
忠請備論其效周衰游熾於列國自是丗有其人吾獨怪夫諌
而從者百一而從者十九諌而死者皆是而死者未甞聞然
而柢觸忌諱或甚於諌由是知不必乎諷而必乎術也之術
[008-4a]
可爲諌法者五理諭之勢禁之利誘之激怒之隱諷之之謂也觸
龍以趙后愛女賢於子未旋踵而長安君出質甘羅以杜郵之死
詰張唐而相燕之行有日趙卒以兩賢王之意語燕而立歸武臣
此理而諭之也子貢以内憂敎田常而齊不得伐魯武公以麋鹿
脅頃襄而楚不敢圖周魯連以烹醢懼垣衍而魏不果帝秦北勢
而禁之也田生以萬户侯啓張卿而劉澤封朱建以富貴餌閎孺
而碎陽赦鄒陽以愛幸恱長君而梁王釋此利而誘之也秦以
牛後羞韓而惠王按劔太息范雎以無王耻秦而昭王長跪請敎
酈生以助秦凌漢而沛公輟洗聽計此激而怒之也代謂土偶
𥬇田文楚人以弓繳感襄王蒯通以娶婦悟齊相此隱而諷之也
五者相傾險詖之論雖然施之忠臣足以成功何則理而諭之主
雖昬必悟勢而禁之主雖驕必懼利而誘之主雖怠必奮激而怒
之主雖懦必立隱而諷之主雖暴必容悟則明懼則恭奮則勤立
則勇容則寛致君之道盡於此矣吾觀昔之臣言必從理必濟莫
[008-4b]
如唐魏鄭公其初實學縱横之此所謂得其術者歟噫龍逢比
干不獲稱良臣無秦張儀之術也秦張儀不免爲游無龍
逢比干之心也是以龍逢比干吾取其心不取其術秦張儀吾
取其術不取其心以爲諌法
諌論下
夫臣能諌不能使君必納諌非眞能諌之臣君能納諌不能使臣
必諌非眞能納諌之君欲君必納乎嚮之論備矣欲臣必諌乎吾
其言之夫君之大天也其尊神也其威雷霆也人之不能抗天觸
神忤雷霆亦明矣聖人知其然故立賞以勸之傳曰興王賞諌臣
是也猶懼其選耎阿諛使一日不得聞其過故制刑以威之書曰
臣下不正其刑墨是也人之情非病風喪心未有避賞而就刑者
何苦而不諌哉賞與刑不設則人之情又何苦而抗天觸神忤雷
霆哉自非性忠義不恱賞不畏罪誰欲以言愽死者人君又安能
盡得性忠義者而任之今有三人焉一人勇一人勇怯半一人怯
[008-5a]
有與之臨乎淵谷者且告之曰能跳而越此謂之勇不然爲怯彼
勇者耻怯必跳而越焉其勇怯半者與怯者則不能也又告之曰
跳而越者與千金不然則否彼勇怯半者奔利必跳而越焉其怯
者猶未能也須臾顧見猛虎暴然向逼則怯者不待告跳而越之
如康莊矣然則人豈有勇怯哉要者以勢驅之耳君之難犯猶淵
谷之難越也所謂性忠義不恱賞不畏罪者勇者也故無不諌焉
恱賞者勇怯半者也故賞而後諌焉畏罪者怯者也故刑而後諌
焉先王知勇者不可常得故以賞爲千金以刑爲猛虎使其前有
所趨後有所避其勢不得不極言䂓失此三代所以興也末丗不
然遷其賞於不諌遷其刑於諌冝乎臣之噤口卷舌而亂亡隨之
也間或賢君欲聞其過亦不過賞之而巳嗚呼不有猛虎彼怯者
肯越淵谷乎此無他墨刑之廢耳三代之後如霍光誅昌邑不諌之臣者不亦鮮哉今之諌賞時或有之不諌之刑缺然無矣茍増
其所有有其所無則䛕者直侫者忠況忠直者乎誠如是欲聞讜
[008-5b]
言而不獲吾不信也
蘇子曰言無有善惡也苟有得乎吾心而言也則其辭不索而獲
夫子之於易吾見其思焉而得之者也於春秋吾見其感焉而得
之者也於論語吾見其觸焉而得之者也思焉而得故其言深感
焉而得故其言切觸焉
人參焉故夫後之學者可以天遇而不可以人得也方其爲書也
猶其爲言也方其爲言也猶其爲心也書有以加乎其言言有以
加乎其心聖人以爲自欺後之不得乎其心而爲言不得乎其言
而爲書吾於楊雄見之矣疑而問問而辯問辯之道也楊雄之法
言辯乎其不足問也問乎其不足疑也求聞於後丗而不待其有
[007-1b]
得君子無取焉耳太玄者雄之所以自附於夫子而無得於心者
也使
有得於瘍也疾醫之不能爲而喪其所以爲瘍此瘍醫之所懼也
若夫妄人礪鍼磨砭乃欲爲俞附扁鵲之事彼誠無得於心而侈
於外也使雄有孟軻之書而肯以爲太𤣥邪惟其所得之不足樂
故大爲之名以僥倖於聖人而巳且夫易之所爲作者雄不知也
以爲數邪以爲道邪惟其爲道也故六十卦而無加六十四卦而
無損及其以爲數而後有六日七分之
生焉四卦者易也六日七分者吾以爲歷也在歷以數勝在易以道勝
然則易之所爲作其亦可知矣蓋自漢以來六經始有異論夫聖
人之言無所不通而其用意固有所在也惟其求而不可得於是
乃始雜取天下竒怪可喜之
而納諸其中而天下之工乎曲學小數者亦欲自附於六經以求信於天下然而君子不取也太𤣥
者雄所以擬易也觀其始於一而終於八十一是四乗之極而不
[007-2a]
可加也從三方之筭而九之
其方而一以爲三州三分其州而一以爲三部二分其部而一以
爲三家此猶六十之不可加而六十四之不可損也雄以爲未也
從而加之曰踦又曰贏曰吾以求合乎三百六十有五與夫四分
之一者也曰踦也曰贏也是何爲者或曰以象四分之一在贏而
不在踦踦者斗之二十六也或曰以象閏閏之積也起於難之七
而於此加焉是強爲之辭也且其言曰譬諸人增則贅而割則虧
聖人之所略揚雄之所詳聖人之所重揚雄之所忽是其爲道不
足取也道之不足取也吾乃今求其數求合乎三百六十有五與
夫四分之一者固雄意也賛之七百三十有一是日之三百六十
有五與夫四分之二也後之學者曰吾不知夫二十八宿之次與
夫日行之度也而於太𤣥焉求之則吾懼夫積日之無以處也歷
者天下之至㣲要之千載而可行者也四分而
[007-2b]
一日也率四歳而加之千載之後吾恐大冬之爲大夏也且夫四
分其日而賛得二焉故賛者可以爲偶而不可以爲竒其勢然也
雄之所欲加者四分之三而所加者四是其爲數不足考也君子
之爲書猶工人之作器也見其形以知其用有鼎而加柄焉是無
問其工之材不材與其金之良苦而其不可以爲鼎者固巳明矣
況乎加踦與贏而不合乎二十八宿之度是柄而不任操吾無取
也巳
四分日之一或曰一百分日之二十五在四以爲一在百以爲二
十五惟其所在而加之豈有常数哉六日七分者以八十言者也
苟有以適於用吾斯從而加之矣坎離震兊各守其方而六十卦
之爻分散於三百六十日聖人不以五日四分日之一者害其爲
易而以七分者加焉此非有所法乎日月星辰之度天地五行之
數也以爲上之不可以八而下之不可以六故以七分者
[007-3a]
夫易者亦不爲無用於歷而巳矣夫八十分與夫七分者皆非其
所以爲易也上下而爲卦九六而爲爻此其所以爲易也聖人不
於其所以爲易者加之故加焉而不害其爲易若夫四位而爲首
九行而爲賛此正其所以爲太𤣥者也而雄於此加焉故吾不知
其爲太𤣥也始於中之一而訖於養之九闕焉而未見者四分日
之三而巳矣以一百八分而爲日以一分而加之一首之外盡八
十一首而四分日之三者可以見矣
竒偶而在其所承觀中之九知休咎之不在乎晝夜而在其所處
故積其分至於養之九而可以無患蓋易之本六日以爲卦太𤣥
之初四日有半以爲首而皆以四百八十七分求合乎二十八宿
之度加分而其數定去踦贏而其道勝吾無憾焉耳
太𤣥論下
太𤣥之䇿三十有六虚三而三十有三用焉曰其
出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是雄之所以爲虚三之
也夫大[007-3b]
衍之數是數之宗而萬物之所取用也今夫蓍亦用者之一而巳
矣或用其千萬或用其一二唯其所用而
也用其四十有九焉五者生之終也十者成之極也生之終成之極則天下又何以過
之故曰五十五十者五十有五云也非四十有九而益一云也天
下之數於是宗焉則𤣥無乃亦將取之且夫四十有九者豈有他
哉極其所當用之數而取之於大衍
夫七八六者可以從而見焉今夫一爻而三變一變而挂一是三
用也四四揲之歸竒於扐是十用也旣扐而數其餘是三十有六
用也三與十與三十六而四十九之數成焉増之則贏損之則虧
四十有九足以成爻而未始有虚一之道吾不知先儒何從而得
之也聖人之所爲當然而然耳區區於天地五行之數而牽合於
其間者亦見其勞而無取矣聖人觀乎三
八卦皆以三畫及其欲推之於六十四也則從而六之吾又不知
先儒之何以配乎六也聖人之意直曰非六無以變非六無以變
[007-4a]
是非四十九無以揲也太𤣥之筭極於三以三而計之掛其一再
扐其五而數其餘之二十七是亦三十三之數不可以有加也今
其
曰三六又曰二九又曰倍天之數又曰地虚三以扮天三皆求易之過也夫卜筮者聖人所以探吉凶之自然故爲是不可逆
知之數而寓諸其無心
兆聖人懼無以自神其心而交於冥莫怳惚之間也故擇時日登
龜取蓍而廟藏焉聖人之視
龜也若或依之以自神其心而非蓍龜之能靈也況乎區區牽合於天地五行之數其
固巳迂矣卜筮者爲不可逆知者也旦筮用三經皆竒夕筮用三緯日中夜
中用二經一緯皆竒偶雜則是吉凶之純駮不在其逢而在其時
使夫旦筮者不爲大休則爲大咎而日中夜中與夫夕筮者大休
大咎
矣占從其詞不從其數其誰曰不可吾欲去其踦與其贏加其首
之一分損其
之三䇿不從其數之可以逆知而從其詞之不可[007-4b]
以前定庶乎其無罪也
太𤣥揔例并引
吾旣作太𤣥論或者讀楊子之書未知其詳而以意詰吾
病辭之不給也爲作此例凡雄之法與夫先儒之論其可取者皆在有
未盡傳之巳意曰姑觀是焉蓋雄
可觀者鮮始之以十八䇿中之以三十六終之以七十二積之以
二萬六千二百四十四張而不巳誰不能然蓋揔例之外無觀焉
四位 九賛 八十一首 揲法
占法 推𤣥筭 求表之賛 曆法
四位
𤣥首之數在乎方州部家推𤣥筭/備矣初揲而得之爲家逆而次之極
於方兄所以謂之方州部家者義不在乎其數也取天下有别之
名而加之耳夫天下之大所以略别之者謂之方方之中分之稍
詳者謂之州舉一𩔖而
[007-5a]
之家蓋方者別之大而家者其小别者也故𤣥家一一而轉而有
八十一家部三三而轉而有七十七部州九九而轉而有九州方
二十七而轉而有三方四者旋相爲配而無所不遇故有八十一首
九賛
方州部家之於𤣥一首而加一筭故四位皆及於三而其筭止於
八十一率一筭而九賛系之賛者所以爲首
首之次也故二者並行而其用各異非如易之六畫有以
乎六爻之詞也𤣥之大體以二賛而當一日賛之竒偶或以爲晝或以
爲夜竒首之晝在乎賛之竒偶首之晝在乎賛之偶率十有八賛
而後九日備一首而九賛其勢然也故於九賛之間三三相附以
當天之始中終地之下中上與人之思禍福三者自相變而皆可
以當其一首之賛故𤣥之所以有九行者亦以其賛言也五行之
次水始於一六土終五十
者以爲土君象也水火木金四者是當先後於土者也至於八十一首之間則亦以九
[007-5b]
九相從以當天地人三者之變與夫九行之數故舉其首之當水
與天之始始地之下下人之思内者以爲九天謂中羡從更晬/廓减沉成也
八十一首
一首而九賛二賛爲一日率一首而四日有半竒首之次九爲偶
首初一之晝故自竒之一至於偶之一而
注而考之其星度則竒首之九賛爲五日而偶首止於四范注周/之
一日入牛六度礥之/初一日入女二度𤣥棿曰九日平分范
非也蓋一首之數定而八十一首之數從可知矣日之周天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
𤣥之八十一首而未增踦贏也當其三百六十四度有半於天度
爲不及故踦與贏者又加其一度焉𤣥論/備矣夫方州部家之筭雖無
與乎賛之日然及夫推而求其日也皆舉筭而以九乗焉故夫筭
者亦可以通之於日也
於其中矣三方之筭五十有四九之半之爲二百四十三日三州
之筭十有八九之半之爲八十一日三部之筭六九之半之爲二
[007-6a]
十七日三家之筭三九之半之爲十三日有半而踦贏不與焉故
列方州部家之極數而以所得之日系之其下而爲圖𤣥以太初/暦作故節
候星度/皆據焉
三方
中一牛三/二冬至四/五/六/七/八/九/周一/二/三/
礥一/二/二/四/五/六/七/八/九/閑一/二/三/四/五小寒六/七/八/九
少一/二/三/四/五/六虚七/八/九/戾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上一/二/三/四/五/六/七危/九/八大寒干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羨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差一/二立春三/四/五/六室七/八/九/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逹一/二壁三/四/五/六/七/八/九/交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䎡一/二奎三/四/五/六/七/八/九/徯一驚蟄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從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進一/二/三/四/五/六/七婁八/九
[007-6b]
釋/二/一/三/四春 分五/六/
夷一/二/三/四胃五/六/七/八/九/藥一/二/三/四/五/六/七清明八/九
爭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務一/二/三/四/五昴六/七/八/九
事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更一穀雨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畢
斷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毅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裝一/二/三/四立夏五/六/七/八/九/泉一/二/三觜四/五/六/七/八/九參
宻一/二/三/
斂/二/一/三/四/五/六/七/八/九/彊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晬/二/一/三/四/五/六/七/八/九/盛一/二/三芒種四/五/六/七/八/九
居/二/一/三/四/五/六/七/八/九/法/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應一/二/三/四/五/六夏至七/八/九/迎/一/二/三
四/五/六/七/八/九遇/二/一柳三/四/五/六/七/八/九/竈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小暑
文/二/一/三/四/五/六/七/八/九/禮一張二/三/四/五大暑六/七/八/九
[007-7a]
逃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唐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常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立秋九/度一翼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永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昆/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三州
守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翕一/二/三/四/五白露六/七/八/九
聚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角九/積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飾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秋分九/疑一/二/三/四/五亢六/七/八/九
視/二/一/三/四/五/六/
内/二/一/三/四寒露五/六/七/八/九/去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晦一/二/三/四/五/六/七/八房九/瞢一/二/三/四/五/六/七霜䧏八/九心
窮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割一尾二/三/四/五/六/七/八/九
止/二/一/三/四/五/六/七/八/九/堅一立冬二/三/四/五/
九部
[007-7b]
之失也王涯之
一扐之後而三三數之三七之餘而一一數之及八以爲二及九以爲三不及八不及九從三三之數而以三七
爲一是苟以牽合乎一扐之言而不知夫八者須挂一扐三而後
成而扐終不可以三也易之三揲也毎分輒挂而列乎三指之間
𤣥之再扐也再扐不挂而歸於初扐之指吾於其挂而後分也見
焉易分而後挂故毎分輒挂挂必異處故列乎三指之間𤣥挂而
後分故再扐不挂再扐不挂
然則不再扐吾知雄之不先挂也
占法
占有四曰星曰時曰數曰辭星者二十八宿與五行之從違也如/中
水牛北方宿則/是星從否則違時者所筮之時與所遇之首之從違也如冬至以/後筮而反
遇應以下之首則/是時違否則從數者首賛竒偶之從違也一三五七九陽家之/晝隂家之夜二四六
八陽家之夜隂家之晝晝詞多休夜詞多咎大主因經緯以分三/表南北爲經東西爲緯一六水在北二七火在南五土在中故一
二五六七爲經三八木在
[007-8a]
八是也取二經一緯以爲日中夜中筮之一表二六九是也今夫/旦筮而遇竒首曰一從二從三從是謂大休遇偶首則曰一違二
違三違是謂大咎日中夜中筮而遇偶首曰一從二從三違始中/休終咎遇竒首則曰一違二違三從始中咎終休夕筮而遇竒首
曰一從二違三違始休中終咎遇偶首則/曰一違二從三從始咎中終休大率如此辭者辭之從違也各觀/其表
之辭觀始/中決從終
推𤣥筭
家一置一二置二三置三部一勿増二増三三増六州一勿増二
増九三増十八方一勿増二増二十七三増
則是其首去中之䇿數也
求表之賛
置首去中䇿數惟其所遇之首而置之如應/去中四十一則置四十一减一而九之如應置/四十一
則减一爲四十以九/乗四十得三百六十増賛惟其所求之賛而增之/一則増一二則増一半之則得賛去
冬至日數矣如應首九之得三百六十若求應一賛則增一爲三/百六十一半得百八十有半則是應之一去冬至百
八十日/有半也偶爲所得日之夜竒爲所明日之晝此非一首之聞一爲/竒而二爲偶者也半
之而竒謂之竒半之而偶謂之偶若不增一爲百八十/日則是法首日之夜増一則竒乃是明日應首之晝九之者爲
[007-8b]
[008-1a]
嘉祐集卷第八
洵史論 諌論
嚳妃論 管仲論
明論 三子
利者義之和論
史論
史論上
史何爲而作乎其有憂也何憂乎憂小人也何由知之以其名知
之楚之史曰檮杌檮杌四凶之一也君子不待襃而勸不待貶而
懲然則史之所懲勸者獨小人耳仲尼之志大故其憂愈大憂愈
大故其作愈大是以因
由是知史與經皆憂小人而作其義一也其意一其體二故曰史
焉曰經焉大凡文之用四事以實之詞以章之道以通之法以檢
[008-1b]
之此經史所兼而有之者也雖然經以道法勝史以事詞勝經不
得史無以證其襃貶史不得經無以酌其輕重經非一代之實録
史非萬世之常法體不相㳂而用實相資焉夫易禮樂詩書言聖
人之道與法詳矣然弗驗之行事仲尼懼後丗以是爲聖人之私
言故
以爲已之臆斷故夲周禮以爲凡此經之法也至於事則舉其略
詞則務於簡吾故曰經以道法勝史則不然事旣曲詳詞亦夸耀
所謂襃貶論賛之外無幾吾故曰史以事詞勝使後人不知史而
觀經則所襃莫見其善狀所貶弗聞其惡實故曰經不得史無以
證其襃貶使後人不通經而專史則稱謂不知所法懲勸不知所
沮吾故曰史不得經無以酌其輕重經或從僞赴而
不書
此者衆皆適於敎而巳吾故曰經非一代之實録史之一紀一丗家一傳其間美惡得失固不可以一二數則其論賛數十
百言之中安能事爲之襃貶使天下之人動有所法如春秋哉吾
[008-2a]
故曰史非萬丗之常法夫規矩準繩所以制器器所待而正者也
然而不得器則䂓無所效其圎矩無所用其方準無所施其平繩
無所措其直史待經而正不得史則經晦吾故曰體不相㳂而用
實相資焉噫一䂓一矩一準一繩
固實録可也愼無若王通陸長源輩囂囂然冗且僣則善矣
史論下
遷固史雖以事詞勝然亦兼道與法而有之故時得仲尼遺意焉
吾今擇其書有不可以文暁而可以意逹者四悉顯白之其一曰
隱而章其二曰直而寛其三曰簡而明其四曰微而切遷之傳廉
頗也議救閼與之失不載焉見之趙奢傳傳酈食其也謀撓楚權
之繆不載焉
見之王陵傳傳董仲舒也議和親之踈不載焉見之匈奴傳夫頗
食其勃仲舒皆功十而過一者也茍列一以疵十後之庸人必曰
智如廉頗辯如酈食其忠如周勃賢如董仲舒而十功不能贖一
[008-2b]
過則將苦其難而怠矣是故夲傳晦之而他傳發之則其與善也
不亦隱而章乎遷論
秦稱其智過人不使獨蒙惡聲論北宫伯子多其愛人長者固賛張湯與其推賢掦善賛酷吏人有所
獨暴其惡夫秦伯子湯酷吏皆過十而功一者也茍舉十以廢一
後之凶人必曰
秦北宫伯子張湯酷吏雖有善不録矣吾復何望哉是窒其自新之路而堅其肆惡之志也故於傳詳之於論於
賛復明之則其懲惡也不亦直而寛乎遷表十二諸侯首魯訖吳
實十三國而越不與焉夫以十二名篇而載國十三何也不數吳
也皆諸侯耳獨不數矣何也用夷禮也不數而載之者何也周裔
而覇盟上國也春秋書哀七年公㑹吳于
橐皇書十三年公㑹晉侯及吳子于黃池此其所以雖不數而猶
獲載也若越區區於南夷豺狼狐狸之與居不與中國㑹盟以觀
華風而用夷俗之名以赴故君子即其自稱以罪之春秋書定五
年於越入吳書十四年於越敗吳於醉李書哀十三年於越入吳
[008-3a]
此春秋所以夷狄畜之也茍遷舉而措之諸侯之末則山戎獫狁
亦或庶乎其間是以絶而弃之將使後之人君觀之曰不知中國
禮樂雖勾踐之賢猶不
乎固之表八而王侯六書其人也必曰某土某王若侯某或功臣
外戚則加其姓而首目之曰號謚姓名此異姓列侯之例也諸侯
王其目止號謚豈以其尊故不曰名之邪不曰名之而實名之豈
以不名則不著邪此同姓諸侯王之例也王子侯其目爲二上則
曰號謚名名之而曰名之殺一等矣此同姓列侯之例也及其下則
曰號謚姓名夫以同姓列侯而加之異姓之例何哉察其故蓋
元始
宗室天子不能封而使王莽封之故從異姓例示天子不能有其
同姓也將使後之人君觀之曰權歸於臣雖同姓不能有名器誠
不可假人矣則其防
也不亦微而切乎噫隱而章則後人樂得爲善之利直而寛則後人知有悔過之漸簡而明則人君知中國
[008-3b]
禮樂之爲貴微而切則人君知強臣專制之爲患用力寡而成功
博其能爲春秋繼而使後之史無及焉者以是夫
古今論諌常與諷而少直其
蓋出於仲尼吾以爲諷直一也顧用之之術何如耳伍舉進隱楚王淫益甚茅焦解衣危誰秦帝立
悟諷固不可盡與直亦末易少之吾故曰顧用之之術何如耳然
則仲尼之
非乎曰純乎經者也吾之參乎權而歸乎經者也如得其術則人君有少不爲桀紂者吾百諌而百聽矣
況虚已者乎不得其術則人君有少不若尭舜者吾百諌而百不
聽矣況逆忠者乎然則奚術而可曰機智勇辯如古游
之士而巳夫游
之士以機智勇辯濟其詐吾欲諌者以機智勇辯濟其忠請備論其效周衰游
熾於列國自是丗有其人吾獨怪夫諌而從者百一
而從者十九諌而死者皆是而死者未甞聞然而
或甚於諌由是知不必乎諷而必乎術也之術[008-4a]
可爲諌法者五理諭之勢禁之利誘之激怒之隱諷之之謂也觸
龍以趙后愛女賢於子未旋踵而長安君出質甘羅以杜郵之死
詰張唐而相燕之行有日趙卒以兩賢王之意語燕而立歸武臣
此理而諭之也子貢以内憂敎田常而齊不得伐魯武公以麋鹿
脅頃襄而楚不敢圖周魯連以烹醢懼垣衍而魏不果帝秦北勢
而禁之也田生以萬户侯啓張卿而劉澤封朱
而碎陽赦鄒陽以愛幸恱長君而梁王釋此利而誘之也
秦以牛後羞韓而惠王按劔太息范雎以無王耻秦而昭王長跪請敎
酈生以助秦凌漢而沛公輟洗聽計此激而怒之也
代謂土偶𥬇田文楚人以弓繳感襄王蒯通以娶婦悟齊相此隱而諷之也
五者相傾險詖之論雖然施之忠臣足以成功何則理而諭之主
雖昬必悟勢而禁之主雖驕必懼利而誘之主雖怠必奮激而怒
之主雖懦必立隱而諷之主
則勇容則寛致君之道盡於此矣吾觀昔之臣言必從理必濟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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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唐魏鄭公其初實學縱横之
此所謂得其術者歟噫龍逢比干不獲稱良臣無
秦張儀之術也秦張儀不免爲游無龍逢比干之心也是以龍逢比干吾取其心不取其術
秦張儀吾取其術不取其心以爲諌法
諌論下
夫臣能諌不能使君必納諌非眞能諌之臣君能納諌
必諌非眞能納諌之君欲君必納乎嚮之論備矣欲臣必諌乎吾
其言之夫君之大天也其尊神也其威雷霆也人之不能抗天觸
神忤雷霆亦明矣聖人知其然故立賞以勸之傳曰興王賞諌臣
是也猶懼其選耎阿諛使一日不得聞其過故制刑以威之書曰
臣下不正其刑墨是也人之情非病風喪心未有避賞而就刑者
何苦而不諌哉賞與刑不設則人之情又何苦而抗天觸神忤雷
霆哉自非性忠義不恱賞不畏罪誰
盡得性忠義者而任之今有三人焉一人勇一人勇怯半一人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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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與之臨乎淵谷者且告之曰能跳而越此謂之勇不然爲怯彼
勇者耻怯必跳而越焉其勇怯半者與怯者則不能也又告之曰
跳而越者與千金不然則否彼勇怯半者奔利必跳而越焉其怯
者猶未能也須臾顧見猛虎暴然向逼則怯者不待告跳而越之
如康莊矣然則人豈有勇怯哉要者以勢驅之耳君之難犯猶淵
谷之難越也所謂
恱賞者勇怯半者也故賞而後諌焉畏罪者怯者也故刑而後諌
焉先王知勇者不可常得故以賞爲千金以刑爲猛虎使其前有
所趨後有所避其勢不得不極言䂓失此三代所以興也末丗不
然遷其賞於不諌遷其刑於諌冝乎臣之噤口卷舌而亂亡隨之
也間或賢君欲聞其過亦不過賞之而巳嗚呼不有猛虎彼怯者
肯越淵谷乎此無他墨刑之廢耳三代之後如霍光誅昌邑不諌
其所有有其所無則䛕者直侫者忠況忠直者乎誠如是欲聞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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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而不獲吾不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