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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四库全书 > 溫恭毅集 > 溫恭毅集 卷七
[007-1a]
欽定四庫全書
 温恭毅集巻七
             明 温純 撰
  序
   大婚禮彚紀序
明興大婚禮僅一再舉以故典章闕畧即㑹典所載亦
難盡㨿純役本寺㑹今上舉大婚盖茫焉拮据無所日
與其僚壽光岳君麻城周君取故牘存者采酌而質以
[007-1b]
㑹典既三舉六禮幸彬彬當上意然六禮正供費不過
十一而其九則供事諸官役費耳盖從中出者多也獨
先是請行大司空以意辦器費且踰萬金而用不及
十三則以典章闕畧耳故今不可無此紀識之
   孝經序
先王以孝治天下舊矣漢近古帝號率以孝稱我明則
以孝上號列后重化原也然孝之説詳在孝經自宋執
政定科制置孝經不用學士大夫始以爲童習亡竒弁
[007-2a]
髦之矣子不云乎吾志在春秋行在孝經夫春秋法至
嚴爲亂臣賊子作也孝經則導之愛導之敬盖曰出於
孝必入於法譬之狂瀾既倒以春秋爲提防而孝經乃
其所導而歸之海也經曰聖人因嚴以教敬因親以教
愛其所因者本也夫曰因則非强世曰本則非外鑠我
明於因與本之説而孝之心不油然生而世治吾不信
也今上孝奉兩宫以德教刑四海與虞舜周文同一轍
純奉命撫浙遵髙皇帝勸民御製爲歌冀與民更新而
[007-2b]
日鰓鰓懼無能承德意萬分一也㑹朱文學鴻彚諸家
孝經付之梓梓成且布浙人士而太學以講孝經請矣
是孝治之㑹也若曰卑之無甚髙論猶馳騁鄭衛之鄉而
曲終奏雅其誰聼之謂聖化何文學不分經傳不次章
第則善說經之談也
   子史餘珍序
自典籍興世之儒紛紛耳目塗矣彼執德性説又徃徃
絶聞見以爲髙此與惡外物之心奚異焉夫安知山河
[007-3a]
大地莫非黄金前言徃行固蓄德君子所不廢也夫不
離聞見亦不落聞見吾儒者家鵠視而戸守之可矣
愽士余君所集子史餘珍諸倫物細及藝文祥異凡有
禆世教者悉旁采别類成一家言而余又質以愽士君
行固知兹集非徒躐聞見者之階云先是余從燕邸見
愽士君舉止中度不輕吐一詞及相與談古今時事又
鑿鑿可施行余業異之既愽士君抵吾庠又無不人人
頌愽士君賢余既暏兹集乃知愽士君奮起儒林有以
[007-3b]
也兹集今且刻以傳傳則緣聞見以求德性者將有味
乎其言矣
   詞致錄序
今國家文風郁郁士習彬彬自經疏史傳及方伎稗官
雖佛偈道詮與巷謡里曲無難充棟寧俟殺青此文之
備也獨四六則無有品析而彚集之者侍御李君仲仁
心懐絡璧嚢累連珠爲四六胡可無集也乃命二三掌
故簡羅珍笥萃㧞瑶編肇晋魏之原芳逮我明之嗣彦
[007-4a]
取長弃短鱗次門分首制辭次進奏次啓劄次祈告次
襍著錄成以詞致名取古致詞之遺也且付剞劂屬序
于予或謂四六始徐庾氏支蔓于兩晋浸滛于六朝僻
搆幽深猥臻綺縟風雲月露魚鳥烟花繪象而鬬一字
之竒駢偶而侈三冬之富㸃綴已甚氣骨無存此文之
靡也好古者斥焉胡集爲而又胡以序爲予曰不然對
偶音律自天地剖判以來有之山峙水流日晝月夕八
埏度剖列宿纒分非對偶乎水樂蟲絲松濤竹韻萬籟
[007-4b]
隠發空谷互譍非音律乎四六之靡者自靡耳若取材
于經叶律以雅境與興適抽黄白而曲中其㣲意與韻
偕切宫商而妙成其響則綸綍進奏宣逹荘嚴歌詠咨
嗟感動神鬼豈只五色之紅紫六經之鼓吹而已哉故
徐庾氏代不乏人無論諸家試評著者一坏六尺讀者
汗顔秋水落霞觀者動色或改容於推誠任數之疏或
閣筆於朱耶赤子之聯饑寒疾病控告而忌者腐心漂
杵燎原應聲而争者結舌所謂取材于經叶律以雅非
[007-5a]
與四六又何可少之大都善相馬者惟求筋骨善評文
者惟貴神情神情内㑹而意興各有寄托其體裁以時
易之要未可槩其世代生平也宋廣平玉性金腸賦梅
花不免婉媚晏元獻清標澹質祖西崐止見便儇王濬
仲嗜進納汚持論毎超𤣥致桞子厚甘䛕溺詭立言輙
附經常如以其文而已廣平元獻呫呫漫漫者耳而濬
仲子厚不庻幾哉軒黄姬孔之間乎故四六誠靡矣倘
能寄駱丞之概採子安之華攄敬輿之忠愽盧弼之典
[007-5b]
瀉子瞻之赤㨗㓂豺之鋒允矣作述無前孰云四六非
古若夫叅造化自然之機收景物無窮之趣變而不失
其正亦變風之餘也則有廣平元獻在盖文猶兵也竒
正惟吾所用之其神情固自有所着矣不然存葩去實
語怪志詼或渉説鈴終成畵餅雅道傷矣文體謂何皆
是錄之所不取也予知侍御君之意不在文又知侍御
君觀風維俗所崇尚亦與此類故書諸首簡以貽四方
同好者
[007-6a]
   續文獻通考序
治天下有道因是已夫因未易言也有不可不因之迹
若禮樂制度文章爲前人所已損益以遺後世章程者
是也又有不可不因之心若精神心術之㣲以主宰於
禮樂制度文章之間得之則以王道而成王化不則權
謀功利雖一匡亦仲尼之徒不道是也然其迹與心譬
則樹木然必培其根而後枝茂又譬則導川然必濬其
源而後流長故仲尼論世不廢損益而因先之子輿单
[007-6b]
言因曰因先王之道若爲髙因丘陵爲下因川澤然豈
故若氷炭之不相投枘鑿之不相入我知之矣仲尼懼
道不行故詳言因與損益以言政子輿懼襲義者紛如
故合不忍人之心與政以言仁總之道不離因而因不
離心者近是宋儒馬貴與以杜氏通典僅自上古迄唐
天寳采經史百家爲文名臣奏議及先儒評讃爲獻上
下數千年終宋嘉定亦核矣而生丁宋末故畧嘉定以
後不及金元我明髙皇帝開天啓運列聖肇述宏修諸
[007-7a]
賢翊賛其禮樂制度文章之精軼唐虞陋宋元郁郁乎
盛矣昭代文獻又烏可無稽此雲間王元翰文獻通考
所由續也元翰故同余舉進士又同應召余給事禁中
元翰爲西臺御史日相與聚談今昔典故乃元翰則慨
仲尼説禮憂杞宋無徴由文獻不足以不大用於世益
肆力搜羅且四十年遂成此考示余余卒業而抵掌快
之盖輯遼金元與國朝典故併詳嘉定以後而増節義
氏族六書諡法道統方外諸考其以節義附學校氏族
[007-7b]
附封建六書附經籍謚法附王禮考黄河太湖河渠附
水利海運附漕運之末盖各有深義若曰此枝也而非
根也流也而非源也所損益之迹也而非可因之心也
故所重於道統尤詳夫道統關世運隆替繫理亂興亡
之故前考未載後有述者第詳堯舜禹湯文武而以宋
儒直接漢代漢唐以降無及焉然漢唐表章講論之功
亦豈容冺故以道統附帝系以書院附學校又以仙釋
附四裔令不與吾道角庻幾道統之傳與帝系不朽得
[007-8a]
其根而枝可茂也得其源而流可長也得其心而迹可
宰也然則元翰衛道爲天下之意將令後之君子從巍
乎煥乎之成功文章而遡蕩蕩無能名之精以關雎麟
趾之意而考周官之法度也寧苦於無可因也乎哉易
畫損益二卦而其指乃在自上下下天施地生堯雖無
能名而史賛其仁如天夫非仲尼子輿所欲因者耶故
曰治天下有道因是已考凡二百五十四巻授諸剞劂
者則督撫南畿曹公時聘按吳直指前何君熊祥今馬
[007-8b]
君從聘趙君之翰周君家棟而監督經營則知郡事許
君維新也元翰名圻嘉靖乙丑進士提督湖廣學校按
察司僉事
   乙丑世講錄後序
余故喜横渠張先生西銘父母胞與宗子家相及兄弟
顛連無告之説而又有味乎踐形盡性顧養錫類體受
歸全諸語爲頂門一針盖人一身外雖骨肉亦分期功
袒免曷論乾坤兹於乾坤曰父母民物曰胞與大君大
[007-9a]
臣曰宗子家相疲癃殘疾惸獨鰥寡曰兄弟顛連無告
豈非以凡有形性皆一體凡寓乾坤皆一家而况合四
百人同對公車聼鹿鳴稱兄弟業歴四丑合則目成離
則神交見其子若弟若孫與子若弟若孫之見吾儕兄
弟藹然父子兄弟祖孫而不謂之一體一家耶夫盡乾
坤内爲一體一家是于其泛且渙者而合之也難以四
百人爲一體一家是于其親且羣者而合之也易總之
非强合也吾踐吾形吾盡吾性焉耳誰其間之脱又人
[007-9b]
自爲體人自爲家不親亦泛羣亦渙易亦難耶奚其肖
今乾坤内之顛連無告寧獨疲癃殘疾惸獨鰥寡吾儕
兄弟生平沐三朝恩寵待罪巖廊亦宗子之家相也又
何諉焉期所爲長長㓜㓜繼志述事如子之翼以無忝
匪虧存順沒寧庻幾哉曰中處然猶恨相成晚而暇操
二心分形骸自爲體自爲家耶余老矣居常以少不如
人老何能爲爲懼兹廣錄及孫及曽孫而恨居諸易邁
桑榆幾何已復以衛武公自觧武公年九十作抑詩曰
[007-10a]
毋謂我老而交戒我吾儕兄弟視武公少二十嵗餘㑹
諸兄弟子孫多通籍今以徃偕諸少以其親者及其泛
者以其羣者聯其渙者以其易者圖其難者誰其間之
盖長而比肩皆吾師也少而接踵皆吾友也余何幸焉
余志未巳所厚望師若友不敢讓武公亦毋謂我老而
交戒我
   教秦總錄序
嘉靖中吾師淮海先生以臬大夫督秦中學既以經義
[007-10b]
課諸弟子正學書院中日與講魯鄒之業冀他日爲縣
官用兹錄盖諸弟子各彚輯先生口授者云初先生入
秦以經義流弊即宇内人士且十九而作媒䞇既售不
啻氷炭世用之謂何乃取魯鄒㣲言爲諸弟子告其指
詳錄中大要以天地萬物一體爲仁而其功嚴於慎獨
妙於黙識融於勿忘勿助之間綜之爲成此仁於身使
世之學士知誠意慎獨爲已知幾集義養氣主静定性
無兩軌轍即繇之從經義出而委身縣官不知有我安
[007-11a]
知有人是先生教諸弟子意也先生去秦且一紀諸弟
子見用者未見用者不知視先生教若何顧純不佞徃
謬爲先生期許今且無能禆益縣官安能不靣赤汗浹
背哉雖然召伯故以利澤導齊民耳其所遺甘棠民且
不忍伐况以弟子而學魯鄒於先生目是錄而不惟先
生言是聼徒若純靣赤汗浹背何益純故刻此將與諸
故從先生㳺者共服膺焉則先生之甘棠且世世在
   歸來漫興序
[007-11b]
夫詩豈不關切世教哉純聞之劉勰矣詩者持也古以
詩持性情即以性情持世教後業詩者乃徃徃離去夲
質即所模擬唐矣漢魏矣然令當官事事不啻弁髦土
梗焉卒乃使用世君子諱談之夫詩病我耶我自病耶
吾師淮海先生故喜爲詩已在蜀登峨眉陟汶嶺眺錦
江玉壘盡發爲詩何减工部夔府以後諸什然先生深
於性命者自謂詩之一道雕情繪物故禁不爲已自鄖
中歸又爲之不必爲不必不爲先生深於詩可知已初
[007-12a]
先生自弱冠學道以黙識尋孔顔真樂又徃來武陵與
道林蔣先生相印証久之忘形宇宙收春肺腑興至景
值性觸情流吟咏成聲無斧鑿痕即造化可與通庻物可
與偕學術治理可與該純既得先生歸來稿卒業頷之
矣㑹先生拜上命再撫鄖中純當以職事奉約束乃所
部諸大夫即以純故先生弟子知先生即先生至純以
職事奉約束將安所從事純以先生官禁中官藩臬官
中丞徃事一一爲諸大夫郎告大都先生治状大者在
[007-12b]
以數言收平薛蔡二㓂功詳具南充任太史叙中不論
論督關中學一時關中愽士弟子事先生如山斗乃闡
明道妙掲示黙識夲㫖即世世可師承矣日先生不以
純不侫目爲國士既入官視向所聞於先生然且如弁
髦土梗純大懼焉第侍先生久知先生精神所綜該意
脉所流貫一切注措即其發爲咏歌者今以徃以詩理
我以我理民是純與諸大夫郎所奉先生約束者也諸
大夫郎唯唯乃付程郎遜梓布之
[007-13a]
   來氏族譜序
夫譜烏可已也收族化俗仁厚之風繫之矣夫譜烏可
已也余邑自宋元兵革後漢唐宋故家盖蕩徙盡矣即
有之然問族譜則盡曰無有夫譜固宜人人有者乃縉
紳家亦徃徃闕焉何哉范希文云吾族疏屬自吾祖視
之固一身爾余謂希文任天下重有以也今國家無譜
族令乃其責在縉紳縉紳固有事乎天下者此置而不
講即骨肉堂室間亦秦越耳何可望家視九州身視九
[007-13b]
州之人也余於來氏譜盖重有感焉來氏固吾邑故家
也自都御史公憲副公郡丞公相繼以忠直治行聞族
以此益大兹譜又當實不溢一語盖曰明昭穆正支𣲖
令後世可傳信云爾然余獨幸收族之風始吾縉紳家
則覩是譜而一體之心可油然生即自是化導里俗率
天下共興仁厚之風無難也余故于來氏之譜重有感
焉譜成余友茂才君茂才君名宴聲藉甚諸生中然獨
知譜族意念深逺矣
[007-14a]
   趙郟縣永思錄序
故郟令趙君文宗余友也少同學已同對公車同寓更
僕期所爲返朴移俗者君發端余爲之頷余緩頰及之
君業不俟詞之畢而喜動眉宇矣當君之令郟也余㑹
以之楚道郟見郟父老徳君謂君來暮又謂恐旦夕徴
去余喜且訝何以使郟父老依依若此别無何君果徴
爲御史有伉直聲其使楚以不徃江陵㑹𦵏故歸久之
㑹江陵敗始起家遷大理丞盖君著在御史藉令少假
[007-14b]
以年俗何以不返朴上何以不大用君而惜乎拜丞之
日即屬纊之時也君治郟状詳錄中類以朴勝盖一斑
耳今去君爲政且三紀父老猶德之至爲祠爲碑余訝
且慨何以使郟父老猶依依若此盖俗之由䃼而入于
靡也母如今日吏治余承乏内外臺兩計吏重有慨而
恨不得起君九原更爲令鼔吹羣吏更爲御史激揚羣
吏乂相從同官爲僚以匡我不逮如夙昔期也君嗣寳
坻丞思職彚郟父老思君状爲帙索余言弁其端余不
[007-15a]
能已于言然非爲君也
   楊文忠公三錄序
粤稽我國家名世輔弼之臣有兩文忠曰新都楊公永
嘉張公永嘉當嘉靖壬午飛龍之際議尊親如聚訟於
是創統嗣之辯以破千古不决之疑難矣然值義可起
之禮而承心無所觧之情宜入也易惟公當正德辛巳
馳駿之時每草勑以雷霆臨之不力執則事日非而國
體益䙝一難也于時六龍出狩宸居虛拱且嵗餘二寧
[007-15b]
謀逆大勢將傾行則有駭輿之虞居則有固圉之責二
難也鑾輿既回大行事廹四家環布毫髪失宜虀粉立
至三難也既而肅皇帝入御遭逄何竒比議大禮則以
魚水之投而爲氷炭之隔四難也公周旋其間停威武
勑不草竟見信任居守維鼎擒瑾詒彬押虎逐狼外寧
内安人孰不服公有定傾之功然後手扶日月啓四十
六年丕承之烈又孰不歸公有定䇿之忠比其力辭伯
封耻爲灞上之請寧守硜硜不從永嘉之議乂孰不亮
[007-16a]
公有信心之介時則永嘉進而公退永嘉之難難在違
衆公之難難在嬰鱗而卒之易名皆不失爲忠雖永嘉
盖棺即允公則䝉莊皇帝以肅皇帝遺命而及然肅皇
帝知公不忘公之心一也惟是肅皇帝知公人人能言
之毅皇帝知公信任公未有能言之者初公制歸有召
守趣終制即起異數也諌齋祀止織造停兩掛印率勉
從疏留浹旬或月餘未有竟不下者中使詣公或羅跪
有罪逮繫不少假竟安國家於磐石非毅皇帝知公信
[007-16b]
任公寧至此公鄉人左司馬趙公合刻公視草題奏辭
謝三錄於楚以序屬余余題曰楊文忠公三錄爲輔弼
龜鑑而因追頌我朝列聖慎簡輔弼而崇重之竟延國
家有道靈長之慶如此爲當宁獻
   送司馬中丞次溪李公奉召入理京營序
原州督府之設自𢎞治庚申火篩入㓂始其後督府勲
績在邉疆最著以守則有單縣秦公安寧楊公太原王
公以戰則有濬縣東平二王公麻城劉公東平任近七
[007-17a]
年餘皆未久即安寧兩出鎮不踰二年而時戰時欵時
欵時戰使其重常在我又歴年久竟成開疆服逺爲今
昔所未有者獨任丘次溪李公盖國之大事曰祀與戎
仲尼猶云軍旅未學難可知已國家戎事内則樞府掌
之戎政府督之外則中丞府監之司馬門督之而皆於
職方焉司公起家職方於疆場要害邊塞情形燭照而
洞晰之有年矣既監吾陜尋督三邉取職方時所主計
而日求多于疆吏者無不自其身一一擘畫而次苐布
[007-17b]
之以故下令轉弱爲强務在厚拊循繕堡寨蓄精銳酌
屯戍時訓練不翅三令五申巳又鳩材官蹶張佽飛之
士集中堅戯下而都肄之諸冠軍無不象指承風絶甘
分少所將卒亦無不愊憶超距恨不一當敵卒有烽烟
賈勇競蝥弧䝉矢石乘利席勝時松山久沒于敵我反
在外敵反在内於是有逐賔婦復大小松山之役諸部
謀擾強敵引兵壓境於是有出塞搗巢之㨗火真永瓦
糾衆啓疆於是有甘肅洮河歸德之㨗銀定打頼善計
[007-18a]
奪新疆於是有大青羊水之㨗敵人聚掠鎮畨於是有
五馬莊之㨗莊明懐悲狐兎又憤其黨之巢之覆於我
也日謀西助於是有助則革賞搗巢不則仍舊開市之
約宰賽悔禍叩關於是又有横城許欵之約凡戰獲疆
土稱里者以百計獲首功先後以千計獲漢番男婦器
械以萬計信國威刷積耻屢奏宣㨗告廟獻俘上爲霽
顔錫予無筭延世緹騎者再客嵗乙巳又以河州大獲
首功當上心晉太子太師恊理京營戎政盖公先是已
[007-18b]
晉少傅爲孤卿矣太子太師不加於少傅示尊顯爲戎
政重云温子曰公不云乎逆則剿順則欵來則市不來
則罷市其母乃謂剿可使敵畏而不敢易我欵可使敵
德而不敢仇我市不市惟來與否又可使敵有所羶而
不敢自爲重以持我以是套部竟不敢西通諸部益孤
且窘大小松山之故地任我版築爲内地以免于蘆塘
線路畨部夾擾之害此其績雖韓范經畧未之敢望而
不可爲後世經畧西土者之一型模耶盖是時公爲政
[007-19a]
于上撫臺田公徐與諸中丞冠軍分爲政于諸鎮獨公
自乙未歴今丙午實十有二年田公主力戰敵至身先
筭無有不勝其人如虎公主戰欵互用合單濬安寧太
原東平麻城爲一其人如龍田公去而張掖酒泉燉煌
間至今思之公去合三邉四鎮八郡而思可知安寧入
叅宻勿建匡時大績單縣太原東平麻城皆入或秉鈞
或握樞或司農或理戎政皆名世而公之公方亷正篤
中不二心則單縣東平之伍也又資最深勞於外最久
[007-19b]
戎政之簡斯須耳有頃陛見上動容謂召公晩即令秉
鈞握樞或叅宻勿如安寧又可知而叅宻勿如安寧尤
幸甚何以故國朝列聖爰立類旁求肅皇帝時猶叅用
列卿安寧其一也以習疆事故故叅宻勿如諸城翟公
亦使行邉曰宻勿之地何可一日無習疆事者以故内
寧外敉成四十年嘉靖之庥今上事事法肅皇帝其有
意乎以任安寧故事任公哉果爾則禁中頗牧在行見
月窟嚮風瀚海無波豈無巨筆作頌揚聖天子中興休
[007-20a]
烈勒公勲名於旗常與鼎吕重主若臣一德交修於前
有光余今日言其左劵矣藩臬長金谿王君汝州張君等
屬余揚扢余念公職方時余政待罪兵垣相與交臂談
疆事㑹中外單言欵吾兩人執之不得相繼出補藩臬
乃歴三紀而公竟以戰欵互用成大勲名余安能不快
於心而弹貢禹之冠故爲論著以告後之談疆事及經
畧西土者而于公此行則蒿目以望如右
   贈大司馬徐公總督陜西三邉序
[007-20b]
今天下督府合原州宣大薊遼兩廣爲四原州開設獨
蚤於今獨重爲西部輯則順義所部以東孤而可制也
國初至今他鎮或惴惴恣所需如哺驕子獨原州常持
其重使在我隠然一金湯盖先後督府如單縣秦公安
寧楊公太原黎陽東平三王公麻城劉公與今任丘李
公或戰或守皆大有造於秦而爲國重云李公奉召理
京營執秩難其代以張掖開府徐公徃徐公亦任丘人
曽以碩畫壯猷佐李公肩疆事而先是張掖開府田公
[007-21a]
亦任丘人召爲大司馬公始以治兵使者佐田公尋即
代撫兹又代李公爲督府三公同里同朝又逓爲政任
丘即多才如三公者比肩接踵爲一方長城爲國家名
臣不出二十年之内指不可數屈也初田公在張掖設
竒制勝我張掖間日引領祝永庇而以内召行公與田
公相須相繼十五年所敵數數爲我創實從來未有盖
張掖間敵故驕而輕我我憤之久矣彼驕我憤以計以
伏以火以降人故徃徃成寡勝衆之功自水泉㨗敵無
[007-21b]
入不在吾彀中其後敵即轉驕爲憤易輕爲讐有時豕
突狼噬公前後斬獲首功千三百竒招收降人九千五
百竒修築邉墻二百里竒紅崖之戰塔兒灣之戰五馬
庄三十二眼井嘉峪關之戰聲施爛焉使敵不敢南下
挽松山之役皆公力也又改徴八衛所班軍五千百一
十竒省銀糧五萬九千七百竒削七衛所馬户千七百
竒盖自公爲治兵使者時業洞燭民隠故開府即擘畫
如此我三邉四鎮八郡又無不日引領祝永庇而今果
[007-22a]
秉旄握節爲文武大吏師帥則前所謂碩畫壮猷兹其
政大展之日矣余聞李公以戰以欵公以威以愛如善
奕者時食則食時縱則縱時和則和使常勝之勢無一
日不在我爲兢兢盖原州諸公已事類如此李公更酌
而持之以勝筭今公又繼李公竟厥局即臨淮之代汾
陽旌旗改色又如平陽之代鄼候守而勿失可知我三
邉四鎭八郡自是永坐袵席之上我國家有所倚重亦
因免西顧之憂又可知盖敵驕而我乘之也易而實難
[007-22b]
當積弱所將卒率未經戰惟三眼鎗與降人耳非水泉
一擊大獲士氣或未易鼓故曰易而實難敵憤而我讐
之也難而實易憤久即驕讐深即憤是我與敵易道時
也今所将卒非他日䧟陣斬将者乎降人之欵闗來者
嵗以千計耗彼有衆増我長技即漢人之收義渠不多
于此三眼鎗利矣有連砲焉一發可數十百逺視鎗三
五倍是一當百百當萬之技也即田單武侯之用火攻
不精於此敵一遇未有不披靡者突噬何爲故曰難而
[007-23a]
實易公今儼然臨四開府五冠軍若臂使指令何有不
一力何有不懾戰欵威愛使吾西塞所恃爲重而因以
爲國重者于前有光在公此行若反掌易耳何難焉父
老謂安寧出将不踰二年公在張掖受上寵春特渥即
如李公田公例亦旦夕有召謂吾秦何余應之曰無恐
國家事西塞急廟廊尤急公即速如安寧國之幸亦秦
之幸不即久如李公秦之幸亦國之幸曷恐父老色喜
而退㑹治兵使者馬君董君李君朱君冠軍逹君副冠
[007-23b]
軍柴君以書屬余爲言贈公余與公有同舍之雅又辱
與坐袵席中故樂操管以書而不敢以不文辭
   送右司空又軒姚公還朝序
萬歴癸巳夏右司空缺執秩以監秦都御史姚公請上
曰可先是姚公上疏言秦塞事千餘言大率言秦塞以
敵市課諸将吏諸将吏以市緩坐譴罰爲敵持嵗増費
無已令敵日益重我日益輕計大左今第與敵約願市
聼不願市亦聼課諸将吏視行伍實訓練習不耳若此
[007-24a]
敵且咋舌欵關求市是我與敵易道也我重市堅塞可
保百年無事便上覧之大喜温綸褒嘉若曰都御史習
塞事下司馬門檄令九邉大吏如都御史言未幾東西
敵果有欵關乞贖附逆之罪者上益喜遂有今命盖姚
公之監秦也以監西夏得父老心故其監西夏也以歴
秦藩臬又先治兵定邉得父老心故當治兵時㑹敵有
持市期要賞者姚公笑而下令閉關示罷市状曰吾上
書天子言若曹不願市罷矣敵氣慴争求市市已費僅
[007-24b]
如故額其總藩監西夏大都用亷静撫綏鎮定即哱劉
倡亂曰姚公在何至此既拜監秦之命於家曰西夏宜
困不宜攻抵長安信宿之塞上無何而西夏以困定矣
夫姚公筴敵以持重筴西夏以坐困卒之收效若券取
響應非深識中窽不及此亦自藩臬歴都御史五易秩
不離秦所爲周閲而歴試之者熟也而操心不二秉德
不回之誠盖尤有足多者焉余與姚公同舉進士又同
爲臺諌相與比肩而事莊皇帝知姚公之誠之識宜棟
[007-25a]
明堂而霖㝢内乃周閲歴試於秦又最久則秦固姚公
之并州而姚公固秦之韓范二公不啻也然韓范二公
在秦兵間最久故令西夏膽䘮心寒姚公兩監秦才一
嵗有半業中窽收效得父老心上結明主之知藉令姚
公更借冦於秦如韓范二公其勲澤又何可量耶顧久
於藩臬而不久於幕府父老轉相語謂縣官誠急賢不
爲秦而爲國毋爲秦非爲國與余謂王事何有内外即
秦塞年來不無事矣患無張仲不患無吉甫有姚公爲
[007-25b]
張仲内重外亦重爲國亦爲秦也矧秦更有制府節制
都御史者今以徃有爲秦制府求韓范其人者舍公其
誰秦父老日夜望之矣時余亦奉召與姚公同僚以病
伏丘園不能徃姚公行又不能之㶚上折栁以贈第南
望蒿目依依爲書致姚公曰公行矣秦父老欲更留公
不能矣公入見天子出見二三執政必更爲秦决筴圖
萬年無事公毋諱第求不二不回之士令周閲歴試於
秦而以制府幕府之權久倚任之秦萬年可無事寧獨
[007-26a]
秦諸塞諸國出監各有制府幕府推擇信任一視公秦
中故諸塞諸國亦萬年可無事然天子知公其用公言
矣毋諱書未發㑹藩大夫戴君徐君臬大夫吴君閫将
軍潘君屬余爲文贈姚公遂書以授使者反命
   送大中丞寧宇趙公還蜀序
不佞純故與大中丞寧宇趙公龍潭葉公同舉嘉靖乙
丑進士趙公葉公與御史大夫立山孫公同官侍御時
不佞純給事禁中心相許而先是趙公宰汶上不佞純
[007-26b]
宰夀光又相得驩甚云隆慶庚午市議起不佞純待罪
兵垣宜言乃葉公則憤激甚而趙公實從臾其間數期
㑹于邸不果既疏上葉公謫丞郃陽趙公遷陜西僉事
不侫純遷湖廣叅政未幾孫公中以他事令對簿皆非
莊皇帝意也時主市議者謂葉公疏繇不佞純而葉公
與不佞純則以不果㑹爲恨其後趙公繇陜之臯蘭移
東粤久之始以大中丞節鎮閩復爲人中歸葉公繇丞
而理而守以至兵使者久之始以大中丞節鎮黔而敵
[007-27a]
以市久已䦨入西塞牧矣萬歴己丑㑹陜西撫臣缺有
言非趙公不可者遂起趙公于家庚寅敵至有飛語聞
輦轂下免趙公又有言非葉公不可者遂以葉公代繇
前則以憤激從臾咎趙公葉公繇後則以敵入遞用趙
公葉公其用趙公葉公盖上意而免趙公則以一趙公
勵諸身疆場者上明威邁古帝王逺矣初趙公入秦與
秦父老約婚䘮以禮輸納以額諸不急浮費悉罷去與秦
文吏約獄訟以情征徭以時諸骫法苛政悉有禁與秦
[007-27b]
武吏約乘障以要害治器以堅利毋以欵故忘戰諸剥
下玩冦悉有禁約既布文武吏人人敬應父老舉手加
額謂得公晩忽敵入塞牧者引其王以攻畨爲詞肆洮
河間我兵失利敵死矢石下者亦衆時趙公入秦九越
月戴星八百里趨隴西搤敵敵尋引去當是時㣲趙公
隴西民幾激而内變何論敵㣲上明見萬里飛語入趙
公幾不免嗟乎塞上事難言之矣酒泉張掖門户也洮
河堂奥也趙公司堂奥不司門户又洮河兵最寡故禦
[007-28a]
畨不禦敵且久市積弱一旦接刅即韓范在事吾知其
無能爲昔人云有戰有將有将有兵假令趙公在秦歴
嵗月以撫綏餘力選将下甲即繋單于頸徙王庭塞外
一運掌間耳而談者大率論成敗不論情形乃逍公葉
公自憤激從臾時已知有今日比事急始令趙公葉公
當之故曰塞上事難言之矣趙公且行孫公過不侫純
談今昔事相與嘆念久之謂不佞純宜爲文贈趙公不
佞純敬諾既别又有父老蹙額而問趙公竟舍我秦人
[007-28b]
西乎不佞純漫應之曰西矣毋恐趙公故與葉公莫逆
趙去有約在其爲秦計畫未盡施且以告業公葉公之
代趙公猶臨淮之代汾陽謂旌旗改色則可謂不守逍
公約則不可葉公在秦猶趙公也矧趙公望重息肩斯
須即賜環當軸令海内受賜寧獨秦人毋恐時趙公已
之秦疆上候代不佞稍次其事登軸使使致之
   送大司空蒼南吕公還朝序
我明於諸方伯國率用卿大夫出監盖猶用周命卿監
[007-29a]
于方伯國故事也而於陜特重則以陜地廣賦重宗繁
塞逺非文武才不可且以爲督府卿相地云先是推擇
監陜非其才與習陜事者不拜爲驟進承乏偶幸嘗試
國與地兩無當也其著若嘉善項公以陜臬使爲父老
詣闕借留至青神余公以故西安守至單縣秦公以故
鞏昌守至安寧楊公以故督學使至麻城劉公以故部
使者至盖才矣而習若王良造父以駟馬輕車就熟路
故爲陜父老德無已時而項公再入陜平滿叛餘俱爲
[007-29b]
督府楊公四入陜爲名相餘俱爲名卿豈非精神注結
於陜也久識鍳閲歴於陜也習故習陜而於國計亦無
不習耶故謂陜以項公余公秦公楊公劉公而重也可
謂項公余公秦公楊公劉公以陜而重於天下也亦可
今監陜司馬吕公召爲右司空且行陜父老戀之曰奈
何使吾陜甫借冦一年而即奪我吕公去余與吕公善
知吕公亦於其行戀之初吕公之拜監陜命也喜形于
色曰陜吾并州也今再徃幸甚陜父老亦喜形於色曰
[007-30a]
吕公吾韓范也今再至幸甚既至正戈矛擾攘閭閻饑
饉之時于赤子無日不喣沫而撫綏之于宗禄軍實無
日不調劑而儲蓄之于将吏之稍逸於紀者無日不申
飭而警誡之時雨暘亦時若稱有秋田舍鼓腹謂得吕
公晩且望吕公久于陜如吴縣陳公前後十年鈞陽馬
公五年陜父老益幸甚而竟一年所召去陜父老聞而
悵然吕公聞而悵然可知余謂父老若但知陳公馬公
久于陜何也楊公每入陜無踰一年余公秦公劉公在
[007-30b]
督府雖久而監陜亦無踰二年陜德之不在陳公馬公
下楊公在政府陜疆事方急從禁中决筴若觀火不獨
陜頼之馬公爲大司馬聞陜有逆僧曰張公實在且成
擒已果然公實盖安福張公字也時監陜馬公實推轂
云然則欲爲陜寧必在陜而後重耶吕公有文武才兩
爲陜臬使治兵又爲陜藩使治賦久之始監陜語習陜
事宜莫如吕公今以徃爲陜推擇督府又莫如吕公最
宜余見吕公入未幾且復來來則項公余公秦公劉公
[007-31a]
復在陜矣吕公喜陜父老喜又可知不然從廟堂决筴
如楊公馬公寧獨陜頼之天下喜又可知若但知陳公
馬公久于陜何也父老聞余言又喜形于色㑹藩大夫
徐君以諸大夫意屬余爲文贈吕公余爲舉所語父老
者稍潤色爲文以應諸大夫聞余言必喜謂吕公雖去
猶未去也吕公别諸大夫亦必喜如馬公推轂張公謂
諸君且相繼監陜爲督府賢于余在陜也果爾則陜嵗
嵗有韓范國家世世有名卿相余伏草土從父老日引
[007-31b]
領望之然亦不獨爲吾陜也
   送御史中丞蕭公之浙督撫序
先是浙杭有不令之兵已又有不令之民即法伸矣然
疑畏者半今决筴惟安之爲上計然非才望大臣預爲
其地重者不可㑹督府都御史缺天官以廵撫陜西都
御史蕭公請制曰可蕭公盖故以御史按浙浙士民德
之今有急無不欲復得公以爲重故有今命云初公之
按浙事竣而報命于天子也余在輦轂下日從公問浙
[007-32a]
所宜興除状公纚纚乎言之也大都言浙自金華數老
佐太祖開國家文明之治于時詩書比屋文行接踵即
山陬海澨亦頌說先王彼一時也而今漸異矣杭襲故
繁華又爲㳺士賈客藪其俗靡蕩無節西郡澤沮田疇
殖餉攸資其俗饒因以競侈喜事甚則私艇出沒羣猾
萃焉東郡以聲明文物聞其俗多慧而業嗇習虗稍沿
江左返淳歸厚則質有其文矣簡訟奉公嚴之俗猶稱
輯睦第其郡介山谷中地瘠民貧昔人云可以無事治
[007-32b]
不可以多事理有味乎其言之也姑蔑之墟事簡俗厚
有古遺風然邉楚好勇輕生易發踵吴越故習不可長
也男耕女績甌括間俗猶近古然郡逺又以負山阻海
故法令多玩積逋賊以千萬計矣此浙俗之大較也自
島夷犯浙浙之民始講戈矛批擣之術而義烏甚夫以
夷故而兵吾民即以夷去故而民吾兵奚不可者顧兵
而民安可得田民無田安可罷兵計沿海尺籍半虛其
田可覈也以兵實籍以田給兵使世世業焉一東南疆
[007-33a]
場有事爲厚其資斧以漸遣之二疾廢者老者亡去者
犯科禁者勿補三不然計費而嗇之食是約芻株而責
馬之致逺計大左不取矣此浙兵之大較也余聞其言
言中窽又見公使浙時以真御史稱盖望下風而拜之
而公又爲余言某使浙主糾察即欲如某所言一一責
實效其職在守土之臣公所謂守土之臣指督撫都御
史也都御史曰督撫以兵若民于都御史焉寄又都御
史在事久於御史故公云云公前以御史徃已爲浙士
[007-33b]
民德今以都御史徃爲守臣其爲德乂何可勝言浙士
民今且謂得公晩令兵若民先是恣睢也夫民恣睢盖
視兵尤而效之兵固吾赤子豈其以赤子爲攩㧙挨抌
之計加素所恩我訓我之人以嘗必不可宥之法而危
其身必不然矣公既知浙之俗今昔漸異如彼又知浙
之兵之不可罷與不可嗇食状如此今兹徃寧獨浙士
若民德即兵且舉手加額以父母戴公謂公能安我用
公前使浙爲浙所德所倚重卜也獨陜士民于公去留
[007-34a]
之不可戀之爲公撫陜覈田息訟均徭賑饑尤兢兢于
厚俗不遺餘力舉守土之臣之職也然公撫陜亦先以
御史使陜其使陜亦以真御史稱爲余言陜所宜興除
状亦中窽卒之竟如所言爲陜士民德有實效又何疑
於浙此非獨學術正也盖亦繇渉歴之助焉公少遊歐
陽文莊羅文恭二先生有道之門學術正矣焉徃不宜
矧渉歴陜宜陜渉歴浙不宜浙乎夫用人者于渉歴推
擇學術用于人者以學術渉歴胡俗不可使易胡士若
[007-34b]
民若兵不可使德寧獨陜與浙宜爾爾也
   送直指使君史武麟奉命按楚序
執憲謂楚地遼逺又宗姓大閧之後非名御史不可徃
按推擇惟史御史宜遂單以使君名請上曰可時使君
按秦茶馬兼按張掖酒泉燉煌間及𤓰期代者未至執
憲又謂必代始如楚楚百二十列又南被苖西南被諸
土司脫有虞及漁獵吾民者疇剪除而摘發之以免代
請上又曰可於是使君爲疏報命徑徃楚将道吾里余
[007-35a]
念在事與使君心相期恨不人人持國是於内而澄天
下之清於外也又謂澄清母如澄心掲堂額相與約使
君不謂迀尋即以其約風吾秦國計疆事吏習民瘼無
不燭照斧㫁吏凜凛懼煩使君白簡時余跧伏山中快
之今望使君塵後晤未卜可無一言以贈念楚方五六
千里與秦類吏習之亷與墨不能必提衡者之筆與待
哺者之口合又䫫懼難爲民不得不難爲吏其亷墨如
荆棘者而芸之使君業芸荆棘於秦於楚何有然荆棘
[007-35b]
愈芸愈蔓又懼以荆棘視良苖良苖溉之猶不長吏懼
不免於芸爲荆棘滋甚是促之也促之則上讐下下讐
上而更讐民上懼讐則爲好語漫應或不遑亷以避跡
之之名而爲直指者亦隂刓方愽長者名以故事吏習
益卑卑不可挽使君非刓方者寧俟余言余固知其風
秦者風楚楚盖河津薛先生舊逰地也薛先生以御史
奉使監楚銀阬於其署手録文皇帝所頒性理一書日
夜玩味有得趣輙起燭而籍之後竟爲我明一代理學
[007-36a]
之宗其風至於今人無不知有薛先生又無不知吾御
史臺中有薛先生當其時薛先生監阬務耳猶未儼然
代天子廵方慶讓也脱儼然代天子廵方慶讓其使三
湘七澤吏爲良苗不爲荆棘可知即未代天子廵方慶
讓千百世後聞薛先生風心傾景慕如今日又可知不
然何金中使英亦心折薛先生于白下王司禮振悍甚
亦不能以其恚加害薛先生使君薛先生里人也相距
不數舍不問已知傾慕又繼薛先生如楚又代天子廵
[007-36b]
方慶讓且亷所謂如良苖者而溉之請加慶且亷所謂
如荆棘者而芸之請加讓然溉乎其所不得不溉芸乎
其所不得不芸風也於溉與芸之間以精神意念不言
不動之㣲周洽淪浹使其吏莫敢不應而民隂受其賜
雖已不知吏不知民亦不知風之自也余今見使君之
風之自日徧於楚矣區區芸溉之說何足騰口頰間盖
風起於蘋末而行於海宇著于樹則成聲著于水則成
文有時宣欝觧愠有時墜葉凝氷有不知所以然而然
[007-37a]
者御史臺之風實似之然其自則所以風者故曰知風
之自余何幸一見于薛先生再見於使君然皆晋人又
皆自楚始豈楚故有大王之風如宋玉所賦發明耳目
寧體便人者又有道州之光風故薛先生得之以風天
下後世也耶余於使君此行三致意自此使君竣使事
入而持國是又因以澄天下之清其楚餘波之及之者
或不遺秦而秦又使君之并州有故父老及山中人在
其能忘也耶昔人之行者居者有贈與處有如使君問
[007-37b]
余曰何以贈我余将以此言應余問使君何以處我其
使安卧山中與故父老同享澄清之波是使君雖去秦
猶秦也余日望之矣
   贈藩參馮公觀察貴州序
緯川馮公之參藩荆南也有八善焉闡理以貞訓士勸
慎修以端軌屬勵審嵗以宜歛荒裒發稲以餙扞災郤
料田以抑兼壤均敦公以勑法訟帖勤練以肅防圉固
本仁以耀武夷格凡此咸職旬宣者所難而馮公優之
[007-38a]
論者謂公駸駸乎台衡擢矣乃擢按察使使按察貴州
貴州於諸藩最僻小聖天子特以公徃豈不誠甚當哉
盖政弗簡地而施功弗擇官而著昔賈誼縁卑濕釀聞
虞詡因盤錯僝烈近陽明先生後來髙勲亦以龍場之
投始之龍場固貴州爲唐虞時要荒介沅湘滇蜀間㦸
山湯水羊版鳥道與中原異又其民雜以羅羅犵狫𦍕
獷獠猪水猺猫紫薑賣爺打牙曽竹諸種氊禮木契
重巫屏醫矧剛悍狡黠輕生闘狠國朝知其弗可純以
[007-38b]
華法治遂廣列屯伍郡邑叅之而統以藩憲諸司至嚴
宻也邇水西安酋以競立擾朝廷數易撫臣㝷使公按
察其地豈不曰因俗順治随地布化非通方愽大者不
可矧又以按察名與公兹徃其將曰予按察也其必罰
以守職耶抑曰兹貴州也义相機以同治邪負險之虜
公徂征之而有苗之舞干弗拒也叨之吏公亟黜之
而亭長之受遺弗枉也弛黷之將公痛艾之而上功級
差同羅寸朽弗棄也狎文之胥暴里之俠公孥僇之而
[007-39a]
縁親抵汚逐流惟𤯝弗濫也職是是聖天子意也余固
曰當矣公昔給事禁中補拾至論列文武掌銓諌罷太
和山僊像尤關國體大者余後公慕之竟追躡無能公
出與余同逰江漢間氣味相投甚讙也公遷貴州去余
爲貴州人喜不置然又有龍場遺教在焉公其以爲當
不先是公居荆南且三載人謂公弗遷即遷必越必滇
貴已果拜貴州命此亦可以觀公矣然聖天子簡畀懷
逺之計實不爾爾也
[007-39b]
 
 
 
 
 
 
 
 温恭毅集巻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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