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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四库全书 > 小山類稿 > 小山類稿 卷十二
[012-1a]
欽定四庫全書
 小山類稿巻十二
             明 張岳 撰
 序二
   送桃溪潘年兄還六安序
六安潘君宗魯與余輩同登進士除行人己卯夏同以
罪落職來為南京國子學正於時諸司同去官者若干
人來南都者若干人其在國學則黄君子忠劉君伯繡
[012-1b]
李君民望潘君及余張某維喬也夫有罪之人宜置之
山陬海澨荒僻險惡之境使之顛困愁苦欲去不可得
然後足以大懲其心若夫通都大邑紛華鉅麗乃逹官
貴士所以優勞養望而非罪人所宜余輩蒙天子寛恩
來假食息於此又幸職局多暇得以深居念過圖求自
新以故日無不㑹㑹必指摘瑕疵互相鏟剖當其意有
相得處伸眉抵掌啞然失笑僮僕左右至相盼駭愕不
解其為何事嗟夫某嘗觀古人之為有登山臨水徘徊
[012-2a]
瞻眺或欲逺遊僊去以銷不窮之感者彼於外物逹矣
而未足以語盡性樂天之君子吾數人者豈敢自謂何
如要其心求勿肆焉爾矣未幾潘君以太夫人年老疏
病乞歸君才識明逹吾輩取法乃欲斂而養諸桃溪之
濵其如吾輩何然某聞之士或終日接膝心不相知而
有神交於千里之外者必有以也心天心也理天理也
山林藪澤與廣都大衢所見莫非天者黙而成之盖有
不言語而孚不形骸而合者矣况余輩之宻欵於君邪
[012-2b]
君將行諸君皆有詩謂某宜以言贈某不佞惡能言言
其不能釋然於别者如此以見吾數人之情焉爾
   贈延郡守歐陽侯序
道由浙由江入閩山之趾與水之澨迤邐相將而㑹於
古鐔之津鐔之視諸郡也度壤第賦猶其相登也然其
襟抱環帶控御一失所宜則瀕海諸郡且靡靡承其弊
矣故諸郡以郡守鐔以閩守守尤重也己卯秋石江歐
陽侯崇道由南都夏官郎中來視篆審方觀俗勤察所
[012-3a]
宜不越月浹旬而令肅制一凡幽荒之民昔所未見與
間一見之而玩以不信者皆屏息以聽莫敢譁令某以
今年春赴官南都出鐔津則見夫山髙水深徳翔化洽
猶將頼之逺以自庇焉况鐔人邪既抵都縉紳有訊及
侯者具以所見對則皆曰吾石江之才也揉而涵之以
就一州得無有餘施乎對曰然又曰吾輩與聞入官之
道矣事得其分之謂體施得其序之謂順講求過多而
翕張不漸民有耀觀矣而弗從也厲之以威而明察以
[012-3b]
詗之民有强從矣而弗情也弗情使民不可乆已故善
理人者明政體而順施者也曾子曰心誠求之不中不
逺得其體之謂矣石江之信於鐔也其亦猶是也夫對
曰然請馳此以往弼侯之志且廸厥終則何如皆辭曰
懼非石江益也退而以告鄉友陳君徳階劉君是成輩
僉曰可矣遂書之而因黄春官子昭之使以逹於鐔
   贈鳴贊李君考績序
人亦有言曰智者宜動拙者宜静金陵處天下江山之
[012-4a]
㑹而吏之職務又多清曠宜於静者居之余性迂而無
用守官南雍頗謂得所宜者然誦説應答周旋進退之
間繁文數節候事不暇間或以餘力擕朋登髙一望又
有所謂滿目瀟然之感者豈非静宜於拙而獨不宜於
余耶盖余聞之惟有得於内者乃可以兼乎外余方内
患憧憧顧欲待乎在外者以忘其内宜其有所不能也
南海李君拱之為鴻臚三年矣李君之官視余尤多暇
且銜其先大夫司徒公之訓淹飫事理而静深閒逸藏
[012-4b]
之益虚尤余逺不能及者余之宜於静也以拙且不能
君拙以藏智而静至於三年之乆則龍蛇尺蠖其所謂
未應之感又豈予之所能言哉夫動静各有所宜者性
之禀也乆於從事亦各有至焉然乆事於静其至也尚
足以却外而養内一不幸而過於動則將無所不至矣
君子懼動之無所不至也以為寧過於静雖然未若兼
至之為愈也庚辰冬君考績之京以君之賢先司徒之
烈而又有吏部之資例懸持其上余疑其待君者將有
[012-5a]
以撓君之静而置於動也故贈以是説
   贈鄭太學子榮還曲江序
鄭君子榮將歸曲江詣予别予飲之酒而問道所由曰
有二西出新林浦泝采石入湖口泛彭蠡抵豫章城下
以歸易矣而有彭蠡風濤之險東迂道千餘里以避彭
蠡歴呉㑹横絶兩浙繞衢信而亦㑹於豫章然迂迴緩
曲不如西之㨗也予曰行也期至爾無速於險道途所
次山川之迂徑疾遲固將道之以至者也茍不止無不
[012-5b]
至焉夫彭蠡風濤晦㝠變化頃刻殊狀使人心掉神慄
及俄而就定波平如掌一駃千里豈不足以快所適哉
然有幸㑹焉則整裝東出緩轡徐掉其於至也誠的而
安矣嗟夫天下未嘗無乆逺不可至之道特巧於涉世
者不勝於好徑冀幸之心學飾於私見而名之信否幸
乎人事决於小數而功之成否幸乎天夫豈無所至焉
以自信其心由君子觀之則有逡巡退避不敢一投足
於其間者多矣是故難易者勢也近乆者時也裁而處
[012-6a]
之者義也化而忘之者道也道義所安命則立焉故曰
不知命無以為君子獨歸也乎哉子榮再拜曰守仁也
問行而得持身之方敢不敬夙夜於是復酌飲之而與
之别
   贈丘君以義宰餘姚序
正徳辛巳榜進士初入選籍吾鄉丘君以義注餘姚令
餘姚劇邑有為以義難之者余獨以為易而有甚難者
迺在以義之身也凡民性之剛柔緩急直詐繫于水土
[012-6b]
之習尚而莫不受變於賢士君子餘姚賢士多矣是其
俗必知耻而能讓敬吏而畏法令之勢宜無撓者故曰
易然習尚既美其所是非與其所好惡必甚嚴且公矧
夫虚心以觀令之初政意向少失其平彼且誹然議矣
未及於政也則勢雖無撓而宅心之難又有甚者焉故
曰在以義之身也今之為政者患在以甚難誣其民而
心術隐㣲之間反有自恕者法令條貫周悉無遺巧矣
卒不足以勝奸其弊至於茍且相欺以畢嵗月而後已
[012-7a]
吾以義必不屑為也則余將奚告哉昔夫子之言曰齊
一變至於魯魯一變至於道言俗有不同也則夫子為
政固將權其道以處之矣及其所告門弟子之問政者
莫非宅心定志反躬自勵之事故曰以忠無倦無欲速
無見小利夫豈無民情政體可相講明哉聖人終不以
彼先此者難易之理宜然也由是言之則以義所以令
餘姚者可知矣以義將行問言於余余不知令事而以
義髙才又足辦此故獨推古人之意告之盖所效區區
[012-7b]
於以義者又不止為令爾
   贈張朝禮丞太平驛序
嘗讀兩漢書見所稱文學卒史功曹掌故嗇夫亭長監
門執㦸之類其名稱甚㣲而一時竒傑魁壘之士所以
樹聲當時卓卓至今有足紀者亦且為之不以為絀官
之輕重固繫其人歟漢世用人弗以資文學卒史之類
後有去此而都大官及都大官又或拘文守故不能昭
明以整肅其職如所謂文學卒史之類卓卓至今可紀
[012-8a]
者人之能否固弗列於位歟或謂位髙則慮危危則思
持位卑則無所慮故敢為竒軼以求伸乎位之外勢或
然也莆田張朝禮少侍其父游宦江湖間即有四方之
志既迺從事薇垣歴銓曹以年勩擢太平驛丞驛之為
職也閲關節峙餼粻以待天下賔旅而其勞逸休戚與
天下興衰治忽之機有相闗者在漢世不翅一亭長使
漢竒傑魁壘之士生今世亦或為之寧獨為之固將軼
於位之外以求伸也君子之仕如飲食然適可而已食
[012-8b]
而不知其味者衆矣通乎飲食之道以貫出處髙不為
顯卑不為晦食糲飲淡與逐逐於割鮮甘腆者奚擇哉
通乎此者忘之矣此漢人所以竒軼也朝禮志乎古其
亦務所以卓卓可紀者安知當世君子無如班孟堅者
出亢朝禮之名迹乎余故以是贈行且以騐其終
   贈郡丞春江李侯序
余昔居京師頗乆幸官閒事鮮喜與恢廓辯博之士譚
論古今制度得失盖至於兵制末流未嘗不慨然三歎
[012-9a]
也人心之靈可使百世四海而相通至於血氣之剛柔
强弱雖父母兄弟不能相授今使從戎者世及違其水
土風氣履行陣於數千里之外往焉未必足用也民之
以世及從戎者徵調騷動困且極矣而戎衛之符檄交
下嵗月未巳識者咸知憂之特委諸莫可奈何曰法則
使然噫法固然也行法之意將不在人乎餘干李侯佐
治吾郡於郡事無所不與亦無所不善而清戎猶其顓
職嘗歎曰今天下兵弛民困養兵之費既竭民膏血贍
[012-9b]
之復驅彫瘁之民以充其無益之數吾勢與位不能及
逺泉吾赤子也吾敢慢視乎哉故佐郡五年四方戎衛
之符至辨其真偽量其逺近審夫家衆寡蘓瘁之數以
權其當行與不當行者茍可以免吾民悉留不遣盖侯
勢與位之所能及盡心力而為之如此若夫位守有限
非侯所能及者則與余同一憂歎而亦莫如之何也天
下之治非法制明備不足以攝人心而防世變及其既
也法有時而弊不知所以變通之復為之申令宻禁而
[012-10a]
法之弊者愈深固而不可解則當今之可歎者豈止一
事噫安得千百李侯者布滿列郡以蘓吾民哉御史簡
公采侯善政而旌奬之盖亦有以知侯者故叙
   贈永春柴尹序
嘉靖二年癸未夏㓂起惠潮之間由汀漳入閩掠泉及
莆所在長吏斂兵城守以獨完其府藏廨舍簿書出郭
數里外輒委以飫㓂柴侯在永春申飭保伍訓齊人卒
傳柝之聲逹四境㓂知有備從谿谷僻逕疾去當是時
[012-10b]
列郡邑俱震莆蒙禍尤烈永春獨以柴侯故幸無事其
秋㓂退識者憂其復聚聚當益熾適侯將循資例上最
吏部藩臬諸公僉留之越年秋果復至將入莆肆掠如
昔年之為柴侯亟率人卒控扼諸險㓂至度不能逾迤
邐及安溪聞郡城兵大集還走徳化柴侯以所率卒合
諸郡蹙之悉俘其黨當是時列郡邑又大震獨以永春
先據要害故師不待乆頓而功卒成昔年莆中屯師數
千日費錢數萬緡卒不敢向㓂寨峒發一矢㓂搏吾人
[012-11a]
以嬉顧反姗侮吾之無策至今譚者尚有餘憤今日事
力猶昔而功之成否頓殊者豈非知勇之疎宻奮惰固
有不同者耶承平日乆郡縣寖以多故兵驕將罷獨以
數書生提擕其間一成功豈可常恃當必有過為之憂
者吾於是重有感矣永春耆民陳某輩謂侯有平㓂功
又當上最列狀來請文故特書其大者如此若其他善
政則固多矣
   贈鄧一新入試春官序
[012-11b]
昔年有贈余律吕解註者著作者名氏曰古岡鄧某夫
鐘律不傳乆矣今人之學之也甚少鄧子獨能奮而為
之註余雖無以識其用意深處竊亦知好其書也然學
者所當為而今人之為也少奚止鐘律一事第其心勿
以為異於人而為之斯其至焉爾鄧子既窮精力以註
乎彼亦必有得於此者余又因其書竊并好其為人也
頃余至城與鄧子聚者頗乆貎古氣剛其持論常謂古
人之道與今不殊事無難易意若茍以為當則蒙怨仇
[012-12a]
任謗議毅然必以為售已志而理卒不可易又其官卑
俸入薄竭力以養父母有餘即給兄弟無分毫顧惜為
他日計此皆今人之所少能而鄧子則獨能為之夫士
所患在於窮困内攻而外不能釋然於是非毁譽之途
故有背古而狥今棄道以從欲若鄧子志行如是當進
於古人無疑雖然車攻馬健足以歴逺矣背轅而馳之
不審所向未見其至也故學者有入道之資又在虚心
反已以審所向而已然則鄧子之資與其所向其不甚
[012-12b]
卓然與明年丙戌教晋江六年例得羣天下士就試禮
部當必有讀其文好之如余之於律吕解者而余謂鄧
子所可好不顓在是也故其行序以送之
   贈王與喬南歸序
嘉靖乙酉冬余北上京師仙谿王君與喬將赴選銓曹
實與偕行余嘗入武夷上幔亭峰浮江逹淮泝泗汶歴
齊魯舊墟遇景物㑹心或古今賢逹遺跡輒徘徊瞻眺
不能遽去與喬儒家子往往能舉史册所書者與余叅
[012-13a]
評其是非可否及余至京師幸職事稍暇抱痾寡出與
喬亦能以其暇日數相過從譚故鄉桑麻節候以暢豁
幽懐如是者又三閲月則與喬既領選檄將歸矣余告
之曰士不逺遊不足以知宇宙之大而宇宙内事與其
深思博攷於一室也孰若足迹四逹心目之力俱逺然
後能盡無窮之變乎方余與與喬北上也寒漲初㴼舟
滯於江臯河渚氷雪交沍嚴寒薄人而不甚覺者豪氣
勝之也今炎暑鬱蒸行者以為病余欲留與喬涉秋以
[012-13b]
行而不可得豈非浩然歸思亦有以勝之與夫隂陽寒
暑之變大矣人心有所向也尚能勝其變况有義理為
主於中則夫貧富貴賤榮辱生死之擾擾者真如飄風
浮雲安能以有芥帶邪與喬之官曰隂陽訓術夫隂陽
之理未易窮詰若夫氣與數則所謂寒暑之變其大者
然非理明不足以識之子歸矣伯氏與寄讀書窮理必
有得於是試以吾言問之
   贈年友陳士特司教新泰序
[012-14a]
昔人謂司馬子長文得山川之助予嘗攷其足跡所及
自龍門南徙江淮而㑹稽而禹穴又折而九疑沅湘既
已挹其精華秀麗矣乃循汶泗北放乎齊魯之都則其
巍然崛起者岱山詭然怪特者鄒嶧之刻石宛乎周旋
揖遜之跡若與神接者夫子所講之射圃故子長之文
渾深雄壯而紆徐曲折又不失法度可謂至矣予愛其
文辭想其舊遊處又恨無子長竒氣不能迹而游之今
年夏吾年友陳君士特拜新泰學博新泰岱山麓邑而
[012-14b]
魯之故都夫子遺風存焉所謂巍然崛起詭然恠特宛
乎其迹若與神接者皆逺近錯望可按迹而知矧士特
起南荒北遊京師又東而至於是也信乎追子長之大
觀矣然子長之所得特以雄其文焉耳已夫子之道在
六經其行事之實在春秋而尤詳於魯其當時㑹盟戰
伐歸取之地荒城頽址不與人代俱往猶往往散見魯
之東西郊想其人與事攷其是非成敗亦有使人咨嗟
感創不能自已其有助士特專門之學亦豈在子長之
[012-15a]
文之下哉古之學者既有義理以養其心矣及他所以
輔養之具不一而足其在庠序則有釋奠釋菜之禮釋
奠有樂釋菜合舞樂有徳有語而舞有位又習之於射
以觀其徳而皆以禮樂為之節如此其詳也而今皆廢
不講其僅存者亦皆苟且滅裂不足以為法魯有聖人
之風焉豈無聞而知者士特相與講而行之以教其人
則所以養心成徳又豈但取諸足跡所及而已哉士特
將赴新泰告别於余余故為亟道其所以樂仕於魯者
[012-15b]
有若是云
   贈林一清之石橋司鹺序
莆陽林君一清得嶺東石橋鹺使領部檄將往涖事造
余求贈言予惟環海壖東南走萬餘里廣斥濘淖耕稼
弗利而鹽筴之利興盖天地之藏所以佐民用也先王
以道經國别形散飴苦之味以供祭祀禮賔客而已非
盡籠以入官也後世謀利益精苛設禁令以賦取諸民
國之經費半於是焉出民始受其病矣既其弊也則墨
[012-16a]
吏之慾飫焉豪家之勢叢焉賦額倍常而國計日虧折
於是乎强税諸民以登之而民之病彌甚矣夫衣食於
桑麻菽粟人之情也𨽻名鹺籍非其得已他無以為生
也則不得不致力於是而亦有厚利焉盖不憚其勞而
為之以濟其生奪其所以為生者以自利矣彼亦何頼
於上也故籍鹺之民多犯豈其情哉今之司鹺者非不
知民情若是也而猶不免為是以病民無亦慮法太深
而通融之術或未之講歟往嵗著令負販者許弗禁而
[012-16b]
有司譏之益嚴夫熬波鬻水至勞也而獲負販之利至
微也猶且不能直遂其圖焉此人生所以重困也林君
莆陽世族莆亦濵海郡也耳目聞見寧無感於心乎必
思發其所感者以措諸職矣若夫終日坐塲力與商賈
競刀錐之末雖非林君亦有能行之者予弗庸以告
   贈張世尊之廬陵幕序
幕屬於其長吏職簿領出納稽其功緒有善則逹之有
未善者亦得執憲令之式糾而弼之盖以職業相聨立
[012-17a]
政非徒取其唯諾恭順備使令而已自幕屬既失其官
為之長者兼職事以治之方欲咨求民瘼稱宣導撫綏
之意而簿領繁委又每以分其日力雖有精强之才明
敏之智莫能盡究虚實之變於是敝端滋於巨胥而天
下幕職遂至虚設無所事事夫天下之治必得人而責
以實今從事郡縣者不得其人則已苟求得若人而以
實責之鮮有不拂戾其上何也位卑而勢逼位卑易奪
勢逼則上之人有所不堪必至奪之職而自為之亦其
[012-17b]
勢然也吾宗世尊甫入選授廬陵典史廬陵之劇聞於
天下世尊幸無簿領之勤從容講求利病以贊長吏之
政令是職宜無難處者然吾聞之處事非難無事而能
虚已以待之尤難處事出於才才可勉也若虚已以待
未至之事非識且有守者不能末屬下僚不能固守以
安其分媚上以要名生事以殘下因之僨其節者可勝
數哉則世尊甫之於廬陵也亦審其所自處者而已爾
   贈郡守洞陽顧侯入覲序
[012-18a]
後世言吏治推漢西京攷諸班史西京循吏六人其三
人在孝宣之世當是時上方褒顯功能之士用法律課
責事功獨渤海潁川三數郡間吏民相與悶悶焉如家
人父子商畧其耕桑畜息税斂不求殊功竒能以驚動
人耳目者豈非髙文流風之逺雖廟堂趨嚮有異昔時
士大夫亦能篤於自信而不詭於時好邪我國家承平
日乆漸涵亭養風俗日以媮惰論者見其如此以為法
令不信使然凡百年踵行故事一切指為藏蠧蓄弊出
[012-18b]
新見陳利害援證古今以為必如是行之則積習之俗
可變而治可成此其論甚美譚之者往往精神氣力又
足以動人天下孰不快然從之顧持之有體其先後緩
急之勢不可不深思而熟講也顧侯在吾郡獨雍容簡
静守法令崇亷耻敦風俗威有所可仲不矜於立威明
有所可察不矜於盡明如父兄之訓治子弟期於肝膈
相慕戀而已可不謂之篤於自信而有漢吏之風邪夫
天下之治新故損益之相推其理勢有必然者獨怪搢
[012-19a]
紳氣習一旦變更如河决隄壊無所底止此其理似不
可知固時變之激使然與於斯時也欲以一人一郡獨
力轉回於其間非迂則誕然西京循吏既其末流區區
宻令猶能以其寛仁恭愛濳胚渾厚之氣孰謂郡邑之
治果無與大數與今年冬顧侯當上計京師㑹天子崇
古黜浮以興政理之日當必有璽書勉勵如漢元始地
節故事盖吏治關諸盛衰上之所頼以為化本者終在
此不在彼也吾於侯行徵之矣
[012-19b]
   贈孔𢎞運司教惠安序
周衰聖人之道不明夫子盖傷之也其論夏殷周典禮
反覆乎杞宋之不足徵與魯之郊禘盖曰是禹湯文武
周公之子孫焉耳天下不能禹湯文武周公之道幸其
子孫能勉而守之猶可取信於天下而徵其實若子孫
既不能然矣於天下又何責焉此夫子之所深傷也不
然則宋之僅存與周之郁郁夫子嘗學而奚其言若是
自夫子至今又二千年矣中間斯文幾絶如綫頼羣儒
[012-20a]
區區講明卒以有傳學者家有其書而人誦之盖郁郁
無不及於周異乎杞宋之不足徵矣然謂是誦讀者為
夫子之道之行乎否也夫子之教曰文行忠信其深儆
學者曰予欲無言則以言語為學非夫子所望於後人
也况文飾假借以便功利之私其所言又非夫子意也
夫子有知其能以無感乎哉杞宋之於夏殷也魯之於
周也若今孔氏之於夫子也以道言之則天下之公以
所承之重言之固一家之私也兼有是二者之重而承
[012-20b]
家之孝發於天性者當尤切是故有專責焉孔君𢎞運
應貢入大廷受學職往教吾邑夫子子孫也神靈在廟
志在書登降周旋髣髴在階序渺乎其相接渾渾乎聚
於所聚而淪貫於無形聲也其勤與惰能與否於祖有
光玷而身之賢不肖判焉其可以無勉歟余將因君以
徵夫子之教故為道夫子所感於杞宋魯者以發之
   贈呉文燦還安溪序
今之譚隂陽者數家有主於象主於數主於氣其歸未
[012-21a]
始不相通然學罕有至焉余亦不能解也儒者之書道
隂陽者莫詳於易天地萬物之運消息盈虚之氣先天
一圖至矣及乎三易迭興經卦皆六十有四而首艮首
坤首乾立文取義不盡同於庖犧氏何也今之易周易
也文王周公繫辭而命之懇懇因卜筮立教聖人憂患
天下後世之心至矣吾夫子翼以十傳大抵多為學易
者言之精意所指又不盡如周公文王所云又何也盖
自三易興而先天之數隠十翼行而文王周公之意微
[012-21b]
聖人於易如質文損益示訓不同要其切於民用使無
失其天常而已其於理數精微之際盖有聖人所不欲
言者故曰以此齋戒以神明其徳夫易之數且然况其
非吾易者邪安溪吳文燦氏以郡邑之命來京師授隂
陽訓術以歸余不敢以所未解者告之告以易之説而
又申告之曰凡陽必剛隂必柔陽必明隂必暗陽必善
隂必惡善必君子惡必小人君子必吉小人必凶吉凶
之判極於霄壤而始於一念向背之間噫嘻微矣君如
[012-22a]
中止乎其官則吾罔敢知若有志於盡人之道第於是
焉勉之而已
   賀林司馬公平㓂序
嘉靖九年夏廣之新㑹新寧逋民復憑險出没為患民
奔告於縣縣度其勢不可止告於藩憲之分部其土者
以請兵於總制大司馬林公公曰兵出所傷必多盍思
所以撫綏之者毋輕議已而㓂日益肆請兵之牒報日
益至公曰附腧之癰弗治病及腹心治弗得其法病亦
[012-22b]
及故五毒能愈病亦能滋病劀之熨之療之盪之審所
以治之毋敗良肉毋伐天和病乃可已僉曰敢不惟命
於是蒐材猛飭器械量度山川逺近險易兵從所入公
躬涖五羊以節制之十年春二月羣旅畢集進攻諸峒
克之公曰其且戢予士無窮追無殄類無馘脅從待其
悔誠撫同吾人越三月賊之餘黨皆投欵來歸遂班師
僉曰兹㓂之不靖於廣乆矣撫之則惠不能懐而幾於
褻攻之則威不能制而幾於玩積其勢以至今日匪公
[012-23a]
之明畧戡定繄全廣將蒙其患矧兹二邑敢以凱旋之
觴夀公公曰全廣吾一體也附腧之癰劀之熨之療
之盪之吾方惻焉念之不忘寧忍言功僉又曰公之心
則仁矣盖聞用兵本仁而義以行之終之以禮於是有
釋俘獻馘凱歌飲至之禮古之道也所以勞勞息民流
惠澤而作士心也徵古之禮於今日則公之功安得終
辭於是鎮守廣西副總兵張侯某先羣校舉觴而提學
僉事張某為敘其事禮也
[012-23b]
   贈憲使胡公浦南序
嘉靖辛卯秋御史巡按八閩者言其部内按察使缺章
下吏部選擇有風力知大體宜於其任者疏名上請乃
以屬之廣西叅政浦南胡公冬十月庚寅朝命至廣西
自巡撫藩臬以及百司文武之吏士莫不齎嗟惋恨以
為廣西徼邊比嵗不登軍食且不繼一切倚辦於公而
遽奪以與閩閩則幸矣所以處此邦者得無有遺慮與
余曰不然夫明天子之用人也固將量其任之輕重小
[012-24a]
大與才之所宜施而後用之故才鉅者則其用𢎞閩去
京師幾萬里兼陸海之㑹號稱文物國家汪濊之恩無
間於内外逺邇然或時有動容變色以憂執事者唯閩
以其僻静獨完夫盛則有衰而人情積習之乆其勢易
至於因循而懈弛弊所由滋而奸之所伏也閩嘗見之
矣非有紀綱憲度之臣肅然其上訓飭整齊使人亹亹
然奔走虔奉而不已則夫黯然伏者倉卒突乘如曩日
之為其變庸可遽弭乎是故言職任則紀綱重言事勢
[012-24b]
則宿弊深而敕法銷萌視給一時軍食效又孰為大天
子計惟逺乆移公於閩總憲按察司公至其地畧去一
切苛細激揚彈壓破十數年偷惰茍且之習與屬僚更
新異時言閩者將以閩之紀綱憲度自公始作而曩日
之變濳消黙黜亦不至有他慮則今所以用公意也於
是皆以余言為然公嘗歴西曹兩司楚蜀風紀鬱然為
時望所歸承檄入閩志力欲有所為故嘗為余言其所
欲為次第與議論其風俗人情去留趨向所宜而幸不
[012-25a]
予鄙以余固閩人也是月戊戌公治行例有贈言遂書
所嘗問答者以贈之盖以釋此邦願留者之意亦以豫
告閩之長老子弟使知有良使君如公者至所當精虔
小心遵奉條教無惑於理數之盛衰余亦自謂閩人也
故云
   賀少傅蔣敬所公七十序
嘉靖壬辰春三月辛卯柱國少傅敬所公夀七十公天
下元老也天下望其進退以為輕重其起居飲食之衰
[012-25b]
健多寡皆有繫天下元氣而非止一身之夀者當正徳
十五六年間天下危疑極矣小人環視以為是其勢固
然而莫可奈何觀公之所以雍容鎮定及其臨機發慮
回巡幸之轍入之京師與不呼吸俄頃而仆元兇於羣
疑之際功何其盛也今天子即位公與二三同徳之老
拳拳修復祖宗政事期與天下休息時議已有不便而
撓之者公遂决歸公既歸天子以向所用之人皆不足
用悉罷去之更選新進善議論通逹故事者倚以為政
[012-26a]
然課其治效卒無以逾公與夫二三臣者未幾亦悉罷
去於是天下士大夫無賢愚不肖莫不引領想望於公
以為天子明聖虚心以圖治理當必翻然興舊徳之思
異時諸老公望實最隆而最夀吉或者天其遺之以夀
天下也而公方且斂其精神以自頤於湘水之濵盖與
世相忘乆矣而豈知天下之望不釋邪昔曲江罷相而
歸也以風度見思又數年以先見見思又百餘年識者
追論理亂之分以為始於曲江罷相之日則又愈乆而
[012-26b]
愈見思思之去幾千年而公乃生焉天下所望於公而
祝之者欲公夀祺介福為天下元氣如某所云非如曲
江有不盡用之思也公亦安得果於忘世自夀其身而
已邪鎮守副總兵張侯某以是日為公初度又七十也
宜賀徴文於某以將之於是乎敬書
   贈大叅孫公毅庵序
昔人論士行得失深致謹於方圎之辨自靈均已有是
言其曰何方圎之能周兮夫孰異道而相安盖不以圎
[012-27a]
為善也栁子厚反之曰人當方其内而圎其外方所以
能守圓所以能行余以為内外一理既有意於圎其外
矣則夫方諸中者安能固守而不變哉孟子曰規矩方
圎之至也是皆有天則存焉聖賢之道天則具於心而
時措從宜以適於用未嘗不方也而亦未嘗不圎故學
者之所以持身應變豈必於其方圎之迹云乎哉亦反
諸心以嚴其天則而已矣某年二十三始識毅菴孫公
於浦城其後六年復見於南都又十一年乃今復見於
[012-27b]
廣右而公之踪跡則自縣令而給舍少叅憲副得罪當
道落職典史稍起今官其於得䘮禍福去就升沉之變
備嘗之矣而未嘗以易於初豈非剛方自信之士哉夫
方圎皆天則也非圎無以濟方非方無以用其圎然或
不得已而至於過也則寧於方焉過之無寧於圎故曰
行已有耻又曰人有不為也而後可以有為皆欲人以
方自勵也方中其節無抗之為激狹之為隘執之為滯
是亦圎而已矣况夫無是病而備其則如公者於以適
[012-28a]
天下之用焉往不宜哉公以廣西叅政改江西諸嘗同
官者宜有贈言謂某受知於公者命之使言故敢竊推
公制行之實以告之亦不肖之所願學者焉
 
 
 
 
 
[012-28b]
 
 
 
 
 
 
 
 小山類稿巻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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