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1a] 
欽定四庫全書
後樂集巻十一 宋 衛涇 撰
奏議
繳劉伯震換武職劄
臣聞武階以横行爲重非有功不遷遥領至戎團二級
在右列爲寵平居無事猶當謹惜以重名器若建功立
業之際正所恃爲犇走激勸之具尤不可授非其人也
臣近者伏見劉伯震奉聖㫖換武除環衛官繼而授武
[011-1b]
大夫遥郡團練使臣初謂中興諸將之家例許換武巳
嘗書行退而詢之公論稽之令甲則有甚不然者伯震
爲劉光世親孫不可謂非名將之後但其人姿禀輕浮
趣向凡下不紹前烈習成驕騃識與不識目爲劉僥此
非美名也伯震偃然居之曽無愧悔嘗得湖州倅即爲
臣僚繳駮自是由祠禄倅嚴陵夤縁再任前後别無履
厯儻其有志事功與之換武使宣勞効亦何不可臣竊
攷乾道重修中書門下省文臣換官格朝奉大夫遥郡
[011-2a]
刺史據伯震自稱見該磨勘亦不過得武大夫惟帶職
朝請大夫以下三階方許換左右武大夫亦止遥郡刺
史即無朝散大夫換右武大夫遥郡團練使條格兼武
臣官至武功大夫自礙止法有終身不得轉行者伯震
何人輒爾超躐意猶未滿乃援楊文昌爲比多見其不
知量伯震視文昌階官雖不逺文昌三爲丞郎曽經朝
廷擢用玉音嘉奬優示褒除正任刺史是爲特恩安得
爲例至於韓杖亦有聖語褒揚猶止依格換授伯震固
[011-2b]
不應與二人比矧陛下規恢逺略旌㧞人才正功名之
士踴躍思奮之秋方且以是官賞邊功勵將帥顧如伯
震者得之非分恐聞之不以朝廷恩榮爲重而臨事或
解體矣或言伯震近時稍加收斂然其市井儇薄之稱
喧傳中外之久未聞有植立以自表見一旦加諸右班
之上庸人孺子皆得意而侮之亦何以聳聽觀瞻重環
尹之寄哉臣用是不避仇怨爲陛下别白言之欲望聖
慈將劉伯震換官指揮止與依條格換授允叶公論増
[011-3a]
重横列戎團之選使違法徼求者有所不容庶幾朝廷
益以尊嚴紀綱益以振肅誠非小補所以詞頭臣未敢
撰述謹録聞伏候勅㫖十七日/得㫖依
繳兵部郎官劉炳除江西提舉劄
臣竊惟常平使者之任分一道刺舉之權若昔先朝選
掄特重在外必登最郡課綽有治聲在内必服勤郎省
著聞朝績始與兹選是爲拔擢倘授非人則公論不置
臣伏見新除江西提舉劉炳試州逺外資望甚淺夤縁
[011-3b]
收召遂厠朝列繼以宣司辟置諮議超列郎選以寵其
行而炳天資闇愚材術踈短職在裨贊補報蔑如進退
之間義當自審顧方入部就職偃然安居物議蜚騰乃
謀去就復徼幸使節迄遂所欲丐外之章不知引咎猶
謂非不欲趨事赴功敢爲大言欺罔衆聽學士大夫宜
知禮義㢘恥行不顧言當如是乎縱朝廷寛大不欲加
罪使之善去幸矣况炳爲丞未久爲郎又纔數日凡郎
曹久次而去者亦不過得節是冝幽黜而反㧞擢人雖
[011-4a]
置而不問炳獨不知愧乎臣愚欲望聖慈特發睿斷將
劉炳新除江西提舉指揮特賜寢罷且與待闕州軍差
遣庶幾朝廷不至過予在炳受之亦安乃所以全其進
退之節不勝幸甚所有録黄臣未敢書行謹録奏聞伏
候勅旨初四日/得旨依
繳夀慈宫内侍王師珪等鐫降狀
臣聞賞以勸有功罰以徵弗恪輕重貴乎適中不可有
所偏也迺者癸丑之夕夀慈宫火陛下特降御筆以上
[011-4b]
驚慈闈徹樂避殿恐懼修省夫以一人之尊躬自貶損
不遑寧處而本宫官吏儲備無素守䕶不䖍惡得不任
其咎陛下欽崇孝養方務調娱未暇致詰提舉官吳囘
三人者懐不自安騰章自列旋頒睿㫖各從鐫削可謂
曲全之恩臣近縁忝冐承攝於詞頭中竊見指揮凡夀
慈宫應奉官吏等到宫實及五年各轉一官資考其員
數六百三十有四未及五年者又四百二十九人夫以
平居無事安坐受賞若此猥衆而失職抵罰不過二三
[011-5a]
臣固疑之今臺臣有彈疏乞將應奉官等黜降謂當大
明典憲以警弛慢而所降聖㫖王師珪王溶各降一官
楊旦降一官罷幹辦事務人數多寡臣未敢問惟是吳
囘等自劾尚奪二秩王師珪等皆有論奏楊旦者罪狀
尤著止削一階輕重毋乃有所偏乎况前日救火官兵
陛下以慈闈之重隨即第賞曽不淹時賞固所以爲勸
而罰不足示懲顧何以詔四方而厲百辟乎借曰太皇
太后聖意寛厚不欲重有誅責然賞罰之行紀綱所繫
[011-5b]
又安可以恩而廢法乎臣不敢以代庖之蹔有所隱黙
欲望聖慈特發睿斷將王師珪王溶照吴囘等一體鐫
降其楊旦再與鐫斥庶幾少慰輿議儆肅宫臣懲勸之
方斯爲兩得
繳榮傅辰改正狀
臣聞朝廷行法非難守法爲難法之所在行之果而守
之堅則人有所畏而不敢犯若能行於一時而不能守
於異日則將啓人之玩心而不知懲創矣諸事已經斷
[011-6a]
而理訴者一年内聽乞别勘三年聽别定其經勅斷者
詣闕進狀此法也今榮傅辰嘗任蕭山知縣在任以不
法取勘曾經伏辨准勅比加役流賍罪追毁出身以來
文字除名勒停則是法已行矣傅辰既而申訴亦嘗詣
闕進狀臣取索到刑部文案法寺則以爲應得别定條
法合具申朝廷行下無干礙監司照應别定條法施行
刑部則以傅辰所訴未應條法乞朝廷批狀告示據此
二說則傅辰所訴未可遽從甚明今置有司之言不問
[011-6b]
而直與改正則於守法之意毋乃或未安乎臣竊惟陛
下比來與二三大臣修明紀綱嚴賍吏之禁恐爲民害
犯者不貸若巳經勘結勅斷如傅辰輩容易與之改正
則凡不曽勘結伏辨而以賍罪廢罷者豈得無辭以自
解乎兼傅辰狀自稱元勘寃屈臣未暇詳究其事或萬
一有如所訴何惜不與從條别定然後斟酌施行庶足
以昭示至公在朝廷不失爲守法在傅辰容有可諉者
臣職守所在既有愚見難以緘黙所有録黄臣未敢書
[011-7a]
行謹録奏聞伏候勅㫖
繳徐柟祠禄狀
臣竊惟御史耳目之司朝廷紀綱所係惟無私乃能體
國正巳斯可律人必振揚風采砥礪㢘隅然後風憲尊
嚴百辟整肅伏見朝奉郎徐柟素乏聲稱誤膺簡㧞自
頃入臺凡所論奏多不厭塞物望其劾翁㸃也反爲㸃
上章詆毁指其所言率挾私意柟雖苦詞辨數訖無以
自解識者固已譏其辱臺所宜引避乃偃然自安巳而
[011-7b]
蘇師旦之敗交通之跡尤爲彰露物議甚喧亦可以言
去就矣而柟包羞居職如罔聞知累月以來一無建明
日惟覬望遷擢此其風采銷靡㢘恥道䘮尚足以稱陛
下糾繩之任乎近因縱容親戚販鬻私酒暨場務捕獲
動以千計付之有司公行可也乃力與庇䕶甚至縱令
僕厮爭奪紛競都人聚觀請囑守臣必欲釋放遂至徹
聞天聽陛下曲全事體猶攽南郡之命今因其引疾畀
以祠禄陛下所以待柟可謂厚矣而柟不自愛重上負
[011-8a]
陛下久尸要任敗壊臺綱若不别白言之切慮中外莫
知其故反疑陛下輕去臺臣有累聖德臣愚欲乞睿斷
將徐柟祠禄指揮特賜寢罷俾之循省庶幾上以彰陛
下黜陟之公下以釋搢紳疑似之論不勝幸甚臣雖時
暫兼攝不敢隱嘿隳廢職守所有録黄臣未敢書讀謹
録奏聞伏候勅㫖六月七日/奉聖㫖依
應詔論北伐劄子
臣疎賤至愚暫爾兼官猥奉明詔使得吐露與聞邊議
[011-8b]
之重仰見陛下博盡下情憂深慮逺以圖帝王萬全之
至計臣敢不罄竭愚忠臣竊惟國家再修盟好以來邊
境晏清中外寧謐民不知兵以保和平之福蓋踰四十
年于此比來敵運衰微内當多事自敝之餘頗爲恭順
外知吾國飭備之謹寖生疑懼伏覩宣示類聚探報事
宜其虚實的確雖不可盡知臣妄料敵情不過因並邊
侵軼之擾多爲防備必未敢輕犯王畧自速殄亡近者
賀正使副陳景俊等囘程竊知北廷嘗有文諭其詞委
[011-9a]
曲類若退懦然觀其指意只欲求邊臣無生事盜賊不
作邊境安静而巳今探報所云修道路閱舟師㸃集兵
夫添置寨栅等事徃徃其國眎吾増戍隨亦葺備施行
未必周悉傳聞易至張皇譬之對奕彼此相應此示之
急則彼亦急此示之緩則彼亦緩如邇日朝廷分制使
命相繼宣諭諜間徃來彼寧不知恐其展轉生疑安知
凡百繕守殆將不止如目前所傳此亦事勢之所必至
毋足怪者臣反覆熟慮今日之計惟當審在我之虚實
[011-9b]
以爲備禦必勝之䇿無或隨在彼之動静以爲作輟無
定之謀自古兩國相持未聞强弱持重者安輕動者危
應兵常勝首事常沮秦漢之逺未暇悉論東晉事體大
畧類今謝𤣥淝水之勝苻堅舉國之衆匹馬不能北返
此應兵必勝之騐也禇裒殷浩投機太速勞師于外曽
微寸功此首事多沮之鑒也本朝中興以後凡渝盟興
師常先出于敵然敵首兵毎衂而我應兵常得利烏珠
號善用兵獨潁昌大敗以十萬勁騎不能支劉錡背城
[011-10a]
之一戰金亮氣焰方張自謂可以叱咤渡江而海道采
石所向輒挫卒授首于廣陵此二役者彼以首兵而皆
敗今日侵犯之謀果先出於彼是以機授我堅師不動
以待之正不足畏矧㓂之既衰萬萬不及烏珠金亮强
盛臣知其必不能出此明矣易曰不利爲㓂利禦㓂今
當令彼常居爲㓂之名而在我先定禦㓂之計是遺彼
以不利而我擇其甚利圖全制勝莫切於此兵法曰善
戰者致人不善戰者致于人臣所謂持重則安致人者
[011-10b]
也輕動則危致于人者也若北敵自貽伊戚警我邊陲
是堕乎致于我之術矣以静制動以逸待勞豈不能收
潁昌城下卻敵之效乎臣所慮者彼此疑障既開邊備
未可輕撤要當力於自治堅忍持重勿爲無益之争以
啓其侮勿爲易泄之機以激其變稍遲歲月使吾之戎
政益修軍實愈覈儲蓄豐裕士馬騰奮則伸縮進退無
不在我遲速操縱終可以得志矣中國舉措尤貴嚴宻
若朝得一報而爲之營營不寧夕得一奏而遽謂晏然
[011-11a]
無事臣恐非所以示朝廷之整暇而敵人得以窺測淺
深也昔魯有疆事疆吏以告魯威公曰疆場之事謹守
而備其不虞姑盡所備事至而戰又何謁焉魯豈忘疆
事哉蓋内爲之備而外不示弱此有所主而彼不能動
耳豈以天下之大而可無自立之規模乎臣有惓惓之
愚夫事有先後謀有緩急譬人之一身腹心無疾而後
外邪可攻今備邊之計誠不可緩而荆襄兩淮所在饑
民未甚帖息尤所當急若艱食者衆萬一盜賊有警則㓂
[011-11b]
得窺伺之便而始有重煩朝廷之憂者其可不亟圖之
臣願陛下申敕諭使司且以撫安饑民爲先使腹心敉
寧根本充實則内安外懼而禦備之䇿可以無闕臣識
見短淺冒陳管臆不足以仰禆廟算席藁恐懼陛下赦
之幸甚
應詔舉人才舉游九言錢文子黄冝狀
承尚書吏部牒凖今月十二日都省劄子節文七月十
二日三省同奉聖㫖在内令侍從臺諫兩省卿監郎官
[011-12a]
不拘文武臣各舉人才三兩人某人有某才堪辦某事
某人有某能可任某責並須明著實迹結罪保明仍限
三日具奏者臣伏覩通直郎主管建昌軍仙都觀游九
言資才剛實不専意於文藝淳熈間知静江府張栻嘗
露薦章於孝廟稱其臨事有斷留意軍伍間事今已三
十年更嘗既多其才益老近任江東撫幹贊畫帥閫區
處事務軍民至今思之但其人過於自許幾有亢訐之
累如朝廷棄瑕録用置之幕府或邊鎮任使必能盡瘁
[011-12b]
報國有所植立朝奉郎主管台州崇道觀錢文子器識
𢎞毅不以科目自居頃繇幕僚改秩宰邑醴陵不卑其
官刻意民事撫摩善良鋤治姦惡盜賊爲之屏息豪强
望風斂戢縣計上供之外沛然有餘及試郡天台振厲
風采治民馭軍寛猛得宜偶嘗處事少差未免矯枉之
失如朝廷湔祓簡拔處以繁劇州郡或經理財賦必能
彈壓斡旋不至乏事承議郎前通判慶元軍府黄宜世
事精練吏道敏强嘗爲劇縣財計不擾而辦獄訟咸得
[011-13a]
其平吏畏民愛前後少見其比嘉泰二年有㫖令宰執
論薦邊郡守臣謂宜才學優長邑政有聲足以充選縁
其資格未及且俾實厯通判得倅四明郡政多所裨補
海道利便講之尤熟兼曽在淮郡守官諳悉事體議論
可聽倘䝉朝廷照已降指揮擢用或别有繁難職任其
才蓋所優爲臣竊思朝廷興舉事功貪才使過之時此
三人者皆有可用之實不宜寘之閑地今或嘗因廢黜
見處祠禄或任滿替罷未有差遣是敢冒昧上塞明詔
[011-13b]
如將來不如所舉臣甘坐謬舉之罰
除吏部侍郎舉樓昉自代狀
準令節文侍從官受訖三日内舉官一員充自代者臣
伏覩從事郎新差監行在㸃檢贍軍激賞酒庫所糴場
門樓昉粹學瓌文通材奥識亶推逺器宜服顯塗使居
銓綜之司必有平允之譽循名責實臣所不如願改恩
章以光賢舉今舉充自代
論聖學劄子
[011-14a]
臣聞學者爲王者事自昔帝王莫不以學爲本然學有
小大分章析句牽制文義此書生之學也究聖賢之用
心明古今之大致識安危治亂之體察善惡消長之機
斯爲帝王之大學臣恭惟陛下聰明天縱不自矜伐即
位之初首下明詔博延儒英増置講讀紬繹經史從容
賜坐一日再御情亡厭倦可謂知所本矣邇者側聞玉
音宣諭今後晚講各須講解義理引古證今庻不爲文
具若只讀過恐無益於事大哉王言臣有以見陛下識
[011-14b]
度高逺精進不已知求多聞之有益於聖徳也臣誠不
佞抑聞之先哲學則必問問然後爲學學者聖之先務
問者學之大方也孔子稱舜大智必曰好問仲虺戒成
湯必曰好問則裕易乾之六爻龍徳變化皆聖人也九
二見龍在田孔子曰龍徳而正中也亦由學以聚之問
以辨之逮至九五飛龍在天則與天地合徳日月並明
學問之功其大矣哉儻若誦說雖勤而誠意之不充見
聞雖廣而躬行之不力深恐猶爲觀美而於王功帝績
[011-15a]
未知所用力之地也董子曰尊其所聞則高明矣行其
所知則光大矣高明光大不在乎他在乎加之意而已
臣伏願陛下講學之際更留聖心咨詢考問以盡臣下
之情反復研究以求理道之要磨礲漸漬日累月積䟽
瀹其心源斟酌於義味自然德性成就知慮開明物來
而能名事至而能應以之用人則邪佞者逺忠直者伸
以之立政則蠧弊日銷績效日著何爲而不成何求而
不獲哉昔唐太宗平定四方有志治道選文學之士日
[011-15b]
侍閒燕或論徃古成敗或問民間事情言及暗主亂朝
則省懼自戒言及賢君理代則企竦思齊言及稼穡艱
難則務遵勤儉言及閭閻疾苦則議息征徭惟其見善
必從聞義必徙用成貞觀之治庻幾成康爲功徳兼隆
之主此又尊所聞行所知之明驗也以陛下天資粹美
進徳無疆上焉唐虞三代下焉亦不失爲唐太宗惟陛
下留神幸甚取進止
應詔舉彭法輔廣充奉使之選狀
[011-16a]
凖尚書吏部牒備準尚書省劄子三月二日奉聖㫖令
兩省侍從臺諫各於文武臣内舉堪充奉使二人限三
日聞奏臣伏覩儒林郎辟差充揚州江都縣丞彭法雖
出特科尚負壯志長於言論深識事機忠訓郎監潭州
南嶽廟輔廣生於將閥學有師承志切憂時言皆中理
今保舉堪充奉使之選
應詔舉耿羽王好生充通書金國元帥府人狀
準吏部牒開禧三年九月十八日三省樞宻院劄子九
[011-16b]
月十八日三省樞宻院奉聖㫖令兩省侍從臺諫於在
朝職事官院轄京局官内各選舉堪充三省樞宻院通
書金國元帥府人一二人限一日聞奏知州縣官内有
堪充者亦聽選舉臣伏覩承議郎提轄行在左藏東西
庫耿羽性資慷慨志慮忠純曉暢事機尤長議論廸功
郎新特差充淮西路轉運司幹辦公事王好生深達時
務有志事功談辯詳明智畧可取今選舉堪充三省樞
宻院通書官
[011-17a]
除御史中丞舉倪思充自代狀
臣伏覩中大夫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倪思歴事三朝
秉持一德親結知於聖主義不辱於權臣欲大正於紀
綱冝首登於風憲願回恩渙允叶師虞今舉充自代
論朝議大夫易祓朝請郎太常少卿兼權吏部
侍郎兼侍講朱質朝奉大夫林行可乞賜鐫斥
狀
臣恭惟陛下奮發英斷雷厲風行元惡巨姦一朝屏殪
[011-17b]
兵民欣快中外聳聞宗社幸甚然以侂胄自强秉政日
乆中外之士被其汲引安於平進無所阿附者豈無其
人勢亦難以盡責之若夫朋姦罔上長惡怙終爲天下
所指目者豈可置而不論乎臣謹按朝議大夫易祓器
識卑凡貪躁嗜進學舍優選歆艷士林使之稍加涵養
自可馴致通顯繇館學而攝詞垣蓋鄉用矣一旦侂冑
畀蘇師旦以節鉞猶有憚於物議祓乃懐章詣師旦之
門極其褒美有文事武備無智名勇功之語傳者唾罵
[011-18a]
形於譏誚既而懐不自安求居諫職以鉗衆口士行已
掃地矣遂愈無顧藉凡可以投合者靡所不爲侂冑竊
弄威福怨嫉既多宻圖兵柄以固其位鄧友龍倡用兵
之議易祓和之更互表裏専務詭隨去年之春侂胄意
雖已决然未卜人心之從違祓乃獻說張大賊中之事
使廷臣條具易祓首言敵國有必敗之勢中國有必勝
之理又白敵國如外强中乾之人僅延喘息易祓號爲
儒生豈無見於利害之實徒以意在逢迎不復體國侂
[011-18b]
胄始欲加罪異議而廷臣言不可者什七八卒亦無如
之何易祓果得爲諫大夫復力主兵說方其遣從臣宣
諭荆襄也止以賑䘏流民爲詞人尚疑信及易以宣撫
則中外始知其必妄動同列有力爭者易祓鄧友龍相
繼論奏遂至貶斥而師已出境矣逮友龍以䘮師罷黜
祓自知其敗露佯爲大言以宣威自任欲蓋前日之繆
妄且師旦之麻祓寧不知其不當草侂冑亦不强其必
從祓諂附師旦攫金而不見人慨然援筆師旦既敗侂
[011-19a]
冑毎對客鄙笑之主持用兵本欲附㑹侂胄以苟富貴
至誕謾之不可揜則雖侂冑亦厭惡之矣未幾而果逐
去易祓知其權要而不恤國計兵釁一動貽禍生靈祓
偃然家居坐享祠廪其心亦自安乎朝請郎太常少卿
兼權吏部侍郎兼侍講朱質趣操回邪心術傾險䇿名
高第榮進素定初任回改秩即授學官具有舊比質既
欲速乃於任未滿之前力求特薦有審察之命已不安
分義矣入朝甫閱四載以著廷權郎朝廷待遇不薄不
[011-19b]
自愛重日事奔競至投拜李士謹以結蘇師旦或謁不
得入則伺候終日趦趄受命閽人館閣之彦當如是乎
師旦雖揄揚於侂胄而未有以中其意也去歲正旦北
使來廷偶閤門詔相差誤致北使舉止周章未爲甚失
禮也質知侂胄意在尋釁遽上章乞斬北使師旦言於
侂胄謂質天下之竒材且訝廷臣不知出此質由是進
見無阻竟得諫官遂與易祓更相附和形於章奏無非
迎合如曰方今指義旗以行天討弔遺黎而復舊疆來
[011-20a]
蘇徯望之乆雲合響應之勢摧枯拉朽指日可竢不知
質何所見而云爾耶丘崈之在督府斟酌事勢嘗遣小
使徃通和議北使一再回答指言侂胄不及其他侂胄
怒其不與回䕶直以上聞諷質使言質即上疏醜詆務
快其意雖不厭公論不恤也質既盤據要地自謂莫敢
孰何每肆刼持之言謂可以聾瞽上下而不知人之視
已如見其肺肝侂冑亦始覺其非矣乃移之奉常質盍
自圖去就乃復乞憐於侂胄自述其宿昔奉承之謹求
[011-20b]
兼吏侍仍厠經帷前此卿監郎曹之兼講讀或出於一
時擢用者有之其罷臺諫而仍兼講讀者惟陳讜嘗冒
處旋即論去質居之安焉且以張栻自况多見其不知
量又其大可罪者近日陛下竄斥侂胄質自以失所依
賴纍若䘮家之狗荒廢職事奔趨他門止復爲庇身之
所至有拒而不納者夫子曰苟患失之無所不至矣有
臣如此尚可使居獻納之任侍清閒之燕乎至若朝奉
大夫林行可者狀類鬼蜮心同蛇虺褊狹多忌深嶮莫
[011-21a]
測兩宰劇邑觕有能稱而大體不正貪榮嗜利背君忘
親其人之賢否可見矣陳自强冒居政地即引爲六察
以爲己助二年之間躐處臺端凡所論奏無非奉行權
臣風指暨以憂去書問交通殆無虚月每遇侂胄生日
餽獻之禮不違時刻侂冑亦拳拳於行可率朝至暮報
常許還以舊物夫居䘮而通問於人在禮必有甚不得
已者而行可念弗及此一意趨媚事親不孝其能移忠
於君乎去夏六月蘇師旦敗行可未及知致書師旦囑
[011-21b]
浦城宰陳至和轉達書題稱爲恩府節使相公至和急
封還之巳爲一士夫所見相與傳笑行可身爲臺諫顧
稱奴𨽻爲恩府其苟賤亡恥抑可知矣其居鄉也嘗以
舊臺諫自處縱容親黨陵轢州縣福州因買銀事有親
戚占恡富室無禮縣官邑宰林洽稍加懲治行可大怒
師憲爲之斷遣數人猶未快意必欲作草大臣上疏論
奏以欺脅愚民揺撼邑宰幾至不免夫臺諫朝廷紀綱
之任豈可行恣睢鄉曲之間乎服闋被召處以奉常清
[011-22a]
選怏怏不樂諂佞百出一日見執政忽言平章可謂與
天同心衆人以爲當用兵則從而用兵衆人以為當議和
亦從而議和夫兵陛下之兵也豈衆人所得可否而侂
冑所得專决與天同心之語豈所施於臣下乎侂胄之
擅開兵端不特士大夫知之閭閻小民亦知之不特中
國知之敵人亦莫不知之方丘崈之遣小使也書詞未
嘗不爲之歸過於鄧友龍皇甫斌輩而北帥貽書直謂
侂胄既爲太師平章軍國使無意於用兵則師旦輩豈
[011-22b]
敢專擅由是言之則首謀姦臣其爲侂胄明矣夫逺而
敵國亦知兵端起於侂胄而行可獨不知之不過巧爲
諂辭爲侂胄文過而已欺君負國孰甚於斯卒自奉常
晉長諫省又見衆議籍籍國事至此咎將誰歸推所從
來將不利於自强侂胄必去異議者然後可安遂有一
網打盡之謀夫侂胄專擅日久自强依阿取容人畏凶
焰莫敢指言蒙蔽之禍將不勝救而行可又欲盡逐異
議是將使陛下左右皆侂胄自强之人而後已此其意
[011-23a]
欲何爲耶臣前所謂姦險之徒樂爲之鷹犬者易祓朱
質行可其人是矣夫侂胄之姦惡易祓導之於前朱質
助之於後行可成之於終今侂胄既已竄殛而三人者
使得佚罰則何以快人心之憤鬱昭國憲於陛下更化
厲精之始乎臣愚欲乞睿斷將易祓朱質林行可重賜
鐫斥終身不齒以爲士而不顧行檢自棄名義朋姦罔
上長惡怙終者之戒取進止十一月十五日三/省同奉聖㫖並依
論新除司農少卿張鎡乞賜竄責狀
[011-23b]
臣仰惟陛下奮發乾剛誅鋤元惡中外慶快萬口一詞
惟是更化之初一黜一陟天下觀瞻所係不容少有差
失儻使姦人投隙而進豈不致中外之疑謹按新除司
農少卿張鎡很甚虎狼毒於蛇虺立朝則猥賤而無恥
居家則凟亂而朋滛其回邪姦慝之迹雖盡南山之竹
不足登載而前後亦畧見於臺臣之章疏矣若其凶殘
著於心本奴婢厮役之徒少忤其意必潛置之死地當
蘇師旦用事之時鎡傾其故弟家財强抑孤女與師旦
[011-24a]
子爲婚其女出嫁之夕號泣登車指鎡而慟曰叔要做
好官却以我嫁書表司之子聞者爲之悲感有銜不愜
卒殞非命自此益得罪於公議不復以人類待之廢放
終身猶爲僥倖忽傳除目大駭聽聞轉相顧語莫測其
端識者尤爲疑懼况張鎡既爲師旦姻家情好稠宻崇
資顯秩皆自師旦得之師旦既斥每懐觖望近正典刑
當益懐鞅鞅既爲刑人死黨豈宜寘之卿列而俾近君
側乎臣職在彈劾若不於幾微之始亟鉏其姦設或鎡
[011-24b]
交結非類益肆梟張則爲國蟊賊將又有不可勝言者
用敢冒昧以聞伏望聖斷將張鎡削奪官資重賜竄責
以清朝列以杜姦萌中外幸甚取進止十一月十五日/三省同奉聖㫖
張鎡特降兩官/送廣德軍居住
論宫觀鄧友龍乞賜鐫黜狀
臣聞國家之大柄賞罰而已昭勸示懲維昔盛時未嘗
廢一是以公道興行人心悅服臣伏見與宫觀鄧友龍
始焉立朝頗得士譽慷慨自許亦足稱尚朝廷以其勇
[011-25a]
赴功名之㑹未暇詳攷才諝之實畀以重權不從中御
而友龍疎闊脫畧乏持重之操阻愎迷闇無臨敵之算
所以許之便宜正應斟酌彼已審量進退設若未得機
便不厭反覆論議以圖萬全而友龍不思委寄之重無
虞心而務輕信上違指授督趣師行遂使績効未睹憂
顧方深職任宣威咎將誰執所幸陛下明見萬里察其
負乗改授宿望友龍自宜上章引過屏息俟命傳聞道
路尚乃偃然自居猶覬入臺就職紀綱風憲之首當如
[011-25b]
是乎雖陛下曲示保全賦以祠禄然既辜任使遽得優
閑懲勸不明公論未塞欲望聖斷將鄧友龍特賜鐫黜
以彰國典天下幸甚取進止
乞六曹尚書依舊獨員上殿劄子
臣伏覩近降聖㫖六曹尚書獨員上殿及文臣帶一路
兵鈐及監司職任者朝辭並須上殿指揮更不施行臣
竊惟尚書之職其選甚高自行官制以來多自此官除
執政朝廷所以待之可謂厚矣元豐之末始有不得獨
[011-26a]
員上殿之法紹聖之初尋即改正所以示優禮而去疑
貳也今復罷此指揮其何故哉監司當一路之寄兵鈐
受方面之託以人主之好惡達於逺方不使一對清光
何由面稟聖訓况先朝之法行之巳久别無大害不必
輕改臣今欲乞六曹尚書許獨員上殿及文臣帶一路
兵鈐及監司職任者朝辭日並須上殿皆依舊施行取
進止
乞御史臺及兩省臺諫官挑班上殿劄子
[011-26b]
臣伏覩近降聖㫖御史臺所請挑班上殿指揮更不施
行契勘臺諫官欲上殿奏事申牒閤門若遇班次併積
不免累日伺候臣自供職以來凡欲上殿計㑹閤門多
值未有班次毎作急速公事奏禀方得即對竊惟耳目
之官以言爲職雖非急速公事亦當以時敷陳則御史
臺挑班之請不爲過也况尚書六曹開封府大理寺遇
有合奏公事並許挑班上殿何獨耳目官不得用此臣
今欲乞今後御史臺及兩省臺諫官並依六曹等處許
[011-27a]
先次挑班上殿仍不隔班取進止
再言王師約劄子
臣近以除駙馬都尉王師約不當言之再矣未蒙施行
用人聽言皆非細事一舉兩失實累初政伏望聖慈出
自睿斷罷師約新除以合公議取進止
欽定四庫全書
後樂集巻十一 宋 衛涇 撰
奏議
繳劉伯震換武職劄
臣聞武階以横行爲重非有功不遷遥領至戎團二級
在右列爲寵平居無事猶當謹惜以重名器若建功立
業之際正所恃爲犇走激勸之具尤不可授非其人也
臣近者伏見劉伯震奉聖㫖換武除環衛官繼而授武
[011-1b]
大夫遥郡團練使臣初謂中興諸將之家例許換武巳
嘗書行退而詢之公論稽之令甲則有甚不然者伯震
爲劉光世親孫不可謂非名將之後但其人姿禀輕浮
趣向凡下不紹前烈習成驕騃識與不識目爲劉僥此
非美名也伯震偃然居之曽無愧悔嘗得湖州倅即爲
臣僚繳駮自是由祠禄倅嚴陵夤縁再任前後别無履
厯儻其有志事功與之換武使宣勞効亦何不可臣竊
攷乾道重修中書門下省文臣換官格朝奉大夫遥郡
[011-2a]
刺史據伯震自稱見該磨勘亦不過得武大夫惟帶職
朝請大夫以下三階方許換左右武大夫亦止遥郡刺
史即無朝散大夫換右武大夫遥郡團練使條格兼武
臣官至武功大夫自礙止法有終身不得轉行者伯震
何人輒爾超躐意猶未滿乃援楊文昌爲比多見其不
知量伯震視文昌階官雖不逺文昌三爲丞郎曽經朝
廷擢用玉音嘉奬優示褒除正任刺史是爲特恩安得
爲例至於韓杖亦有聖語褒揚猶止依格換授伯震固
[011-2b]
不應與二人比矧陛下規恢逺略旌㧞人才正功名之
士踴躍思奮之秋方且以是官賞邊功勵將帥顧如伯
震者得之非分恐聞之不以朝廷恩榮爲重而臨事或
解體矣或言伯震近時稍加收斂然其市井儇薄之稱
喧傳中外之久未聞有植立以自表見一旦加諸右班
之上庸人孺子皆得意而侮之亦何以聳聽觀瞻重環
尹之寄哉臣用是不避仇怨爲陛下别白言之欲望聖
慈將劉伯震換官指揮止與依條格換授允叶公論増
[011-3a]
重横列戎團之選使違法徼求者有所不容庶幾朝廷
益以尊嚴紀綱益以振肅誠非小補所以詞頭臣未敢
撰述謹録聞伏候勅㫖十七日/得㫖依
繳兵部郎官劉炳除江西提舉劄
臣竊惟常平使者之任分一道刺舉之權若昔先朝選
掄特重在外必登最郡課綽有治聲在内必服勤郎省
著聞朝績始與兹選是爲拔擢倘授非人則公論不置
臣伏見新除江西提舉劉炳試州逺外資望甚淺夤縁
[011-3b]
收召遂厠朝列繼以宣司辟置諮議超列郎選以寵其
行而炳天資闇愚材術踈短職在裨贊補報蔑如進退
之間義當自審顧方入部就職偃然安居物議蜚騰乃
謀去就復徼幸使節迄遂所欲丐外之章不知引咎猶
謂非不欲趨事赴功敢爲大言欺罔衆聽學士大夫宜
知禮義㢘恥行不顧言當如是乎縱朝廷寛大不欲加
罪使之善去幸矣况炳爲丞未久爲郎又纔數日凡郎
曹久次而去者亦不過得節是冝幽黜而反㧞擢人雖
[011-4a]
置而不問炳獨不知愧乎臣愚欲望聖慈特發睿斷將
劉炳新除江西提舉指揮特賜寢罷且與待闕州軍差
遣庶幾朝廷不至過予在炳受之亦安乃所以全其進
退之節不勝幸甚所有録黄臣未敢書行謹録奏聞伏
候勅旨初四日/得旨依
繳夀慈宫内侍王師珪等鐫降狀
臣聞賞以勸有功罰以徵弗恪輕重貴乎適中不可有
所偏也迺者癸丑之夕夀慈宫火陛下特降御筆以上
[011-4b]
驚慈闈徹樂避殿恐懼修省夫以一人之尊躬自貶損
不遑寧處而本宫官吏儲備無素守䕶不䖍惡得不任
其咎陛下欽崇孝養方務調娱未暇致詰提舉官吳囘
三人者懐不自安騰章自列旋頒睿㫖各從鐫削可謂
曲全之恩臣近縁忝冐承攝於詞頭中竊見指揮凡夀
慈宫應奉官吏等到宫實及五年各轉一官資考其員
數六百三十有四未及五年者又四百二十九人夫以
平居無事安坐受賞若此猥衆而失職抵罰不過二三
[011-5a]
臣固疑之今臺臣有彈疏乞將應奉官等黜降謂當大
明典憲以警弛慢而所降聖㫖王師珪王溶各降一官
楊旦降一官罷幹辦事務人數多寡臣未敢問惟是吳
囘等自劾尚奪二秩王師珪等皆有論奏楊旦者罪狀
尤著止削一階輕重毋乃有所偏乎况前日救火官兵
陛下以慈闈之重隨即第賞曽不淹時賞固所以爲勸
而罰不足示懲顧何以詔四方而厲百辟乎借曰太皇
太后聖意寛厚不欲重有誅責然賞罰之行紀綱所繫
[011-5b]
又安可以恩而廢法乎臣不敢以代庖之蹔有所隱黙
欲望聖慈特發睿斷將王師珪王溶照吴囘等一體鐫
降其楊旦再與鐫斥庶幾少慰輿議儆肅宫臣懲勸之
方斯爲兩得
繳榮傅辰改正狀
臣聞朝廷行法非難守法爲難法之所在行之果而守
之堅則人有所畏而不敢犯若能行於一時而不能守
於異日則將啓人之玩心而不知懲創矣諸事已經斷
[011-6a]
而理訴者一年内聽乞别勘三年聽别定其經勅斷者
詣闕進狀此法也今榮傅辰嘗任蕭山知縣在任以不
法取勘曾經伏辨准勅比加役流賍罪追毁出身以來
文字除名勒停則是法已行矣傅辰既而申訴亦嘗詣
闕進狀臣取索到刑部文案法寺則以爲應得别定條
法合具申朝廷行下無干礙監司照應别定條法施行
刑部則以傅辰所訴未應條法乞朝廷批狀告示據此
二說則傅辰所訴未可遽從甚明今置有司之言不問
[011-6b]
而直與改正則於守法之意毋乃或未安乎臣竊惟陛
下比來與二三大臣修明紀綱嚴賍吏之禁恐爲民害
犯者不貸若巳經勘結勅斷如傅辰輩容易與之改正
則凡不曽勘結伏辨而以賍罪廢罷者豈得無辭以自
解乎兼傅辰狀自稱元勘寃屈臣未暇詳究其事或萬
一有如所訴何惜不與從條别定然後斟酌施行庶足
以昭示至公在朝廷不失爲守法在傅辰容有可諉者
臣職守所在既有愚見難以緘黙所有録黄臣未敢書
[011-7a]
行謹録奏聞伏候勅㫖
繳徐柟祠禄狀
臣竊惟御史耳目之司朝廷紀綱所係惟無私乃能體
國正巳斯可律人必振揚風采砥礪㢘隅然後風憲尊
嚴百辟整肅伏見朝奉郎徐柟素乏聲稱誤膺簡㧞自
頃入臺凡所論奏多不厭塞物望其劾翁㸃也反爲㸃
上章詆毁指其所言率挾私意柟雖苦詞辨數訖無以
自解識者固已譏其辱臺所宜引避乃偃然自安巳而
[011-7b]
蘇師旦之敗交通之跡尤爲彰露物議甚喧亦可以言
去就矣而柟包羞居職如罔聞知累月以來一無建明
日惟覬望遷擢此其風采銷靡㢘恥道䘮尚足以稱陛
下糾繩之任乎近因縱容親戚販鬻私酒暨場務捕獲
動以千計付之有司公行可也乃力與庇䕶甚至縱令
僕厮爭奪紛競都人聚觀請囑守臣必欲釋放遂至徹
聞天聽陛下曲全事體猶攽南郡之命今因其引疾畀
以祠禄陛下所以待柟可謂厚矣而柟不自愛重上負
[011-8a]
陛下久尸要任敗壊臺綱若不别白言之切慮中外莫
知其故反疑陛下輕去臺臣有累聖德臣愚欲乞睿斷
將徐柟祠禄指揮特賜寢罷俾之循省庶幾上以彰陛
下黜陟之公下以釋搢紳疑似之論不勝幸甚臣雖時
暫兼攝不敢隱嘿隳廢職守所有録黄臣未敢書讀謹
録奏聞伏候勅㫖六月七日/奉聖㫖依
應詔論北伐劄子
臣疎賤至愚暫爾兼官猥奉明詔使得吐露與聞邊議
[011-8b]
之重仰見陛下博盡下情憂深慮逺以圖帝王萬全之
至計臣敢不罄竭愚忠臣竊惟國家再修盟好以來邊
境晏清中外寧謐民不知兵以保和平之福蓋踰四十
年于此比來敵運衰微内當多事自敝之餘頗爲恭順
外知吾國飭備之謹寖生疑懼伏覩宣示類聚探報事
宜其虚實的確雖不可盡知臣妄料敵情不過因並邊
侵軼之擾多爲防備必未敢輕犯王畧自速殄亡近者
賀正使副陳景俊等囘程竊知北廷嘗有文諭其詞委
[011-9a]
曲類若退懦然觀其指意只欲求邊臣無生事盜賊不
作邊境安静而巳今探報所云修道路閱舟師㸃集兵
夫添置寨栅等事徃徃其國眎吾増戍隨亦葺備施行
未必周悉傳聞易至張皇譬之對奕彼此相應此示之
急則彼亦急此示之緩則彼亦緩如邇日朝廷分制使
命相繼宣諭諜間徃來彼寧不知恐其展轉生疑安知
凡百繕守殆將不止如目前所傳此亦事勢之所必至
毋足怪者臣反覆熟慮今日之計惟當審在我之虚實
[011-9b]
以爲備禦必勝之䇿無或隨在彼之動静以爲作輟無
定之謀自古兩國相持未聞强弱持重者安輕動者危
應兵常勝首事常沮秦漢之逺未暇悉論東晉事體大
畧類今謝𤣥淝水之勝苻堅舉國之衆匹馬不能北返
此應兵必勝之騐也禇裒殷浩投機太速勞師于外曽
微寸功此首事多沮之鑒也本朝中興以後凡渝盟興
師常先出于敵然敵首兵毎衂而我應兵常得利烏珠
號善用兵獨潁昌大敗以十萬勁騎不能支劉錡背城
[011-10a]
之一戰金亮氣焰方張自謂可以叱咤渡江而海道采
石所向輒挫卒授首于廣陵此二役者彼以首兵而皆
敗今日侵犯之謀果先出於彼是以機授我堅師不動
以待之正不足畏矧㓂之既衰萬萬不及烏珠金亮强
盛臣知其必不能出此明矣易曰不利爲㓂利禦㓂今
當令彼常居爲㓂之名而在我先定禦㓂之計是遺彼
以不利而我擇其甚利圖全制勝莫切於此兵法曰善
戰者致人不善戰者致于人臣所謂持重則安致人者
[011-10b]
也輕動則危致于人者也若北敵自貽伊戚警我邊陲
是堕乎致于我之術矣以静制動以逸待勞豈不能收
潁昌城下卻敵之效乎臣所慮者彼此疑障既開邊備
未可輕撤要當力於自治堅忍持重勿爲無益之争以
啓其侮勿爲易泄之機以激其變稍遲歲月使吾之戎
政益修軍實愈覈儲蓄豐裕士馬騰奮則伸縮進退無
不在我遲速操縱終可以得志矣中國舉措尤貴嚴宻
若朝得一報而爲之營營不寧夕得一奏而遽謂晏然
[011-11a]
無事臣恐非所以示朝廷之整暇而敵人得以窺測淺
深也昔魯有疆事疆吏以告魯威公曰疆場之事謹守
而備其不虞姑盡所備事至而戰又何謁焉魯豈忘疆
事哉蓋内爲之備而外不示弱此有所主而彼不能動
耳豈以天下之大而可無自立之規模乎臣有惓惓之
愚夫事有先後謀有緩急譬人之一身腹心無疾而後
外邪可攻今備邊之計誠不可緩而荆襄兩淮所在饑
民未甚帖息尤所當急若艱食者衆萬一盜賊有警則㓂
[011-11b]
得窺伺之便而始有重煩朝廷之憂者其可不亟圖之
臣願陛下申敕諭使司且以撫安饑民爲先使腹心敉
寧根本充實則内安外懼而禦備之䇿可以無闕臣識
見短淺冒陳管臆不足以仰禆廟算席藁恐懼陛下赦
之幸甚
應詔舉人才舉游九言錢文子黄冝狀
承尚書吏部牒凖今月十二日都省劄子節文七月十
二日三省同奉聖㫖在内令侍從臺諫兩省卿監郎官
[011-12a]
不拘文武臣各舉人才三兩人某人有某才堪辦某事
某人有某能可任某責並須明著實迹結罪保明仍限
三日具奏者臣伏覩通直郎主管建昌軍仙都觀游九
言資才剛實不専意於文藝淳熈間知静江府張栻嘗
露薦章於孝廟稱其臨事有斷留意軍伍間事今已三
十年更嘗既多其才益老近任江東撫幹贊畫帥閫區
處事務軍民至今思之但其人過於自許幾有亢訐之
累如朝廷棄瑕録用置之幕府或邊鎮任使必能盡瘁
[011-12b]
報國有所植立朝奉郎主管台州崇道觀錢文子器識
𢎞毅不以科目自居頃繇幕僚改秩宰邑醴陵不卑其
官刻意民事撫摩善良鋤治姦惡盜賊爲之屏息豪强
望風斂戢縣計上供之外沛然有餘及試郡天台振厲
風采治民馭軍寛猛得宜偶嘗處事少差未免矯枉之
失如朝廷湔祓簡拔處以繁劇州郡或經理財賦必能
彈壓斡旋不至乏事承議郎前通判慶元軍府黄宜世
事精練吏道敏强嘗爲劇縣財計不擾而辦獄訟咸得
[011-13a]
其平吏畏民愛前後少見其比嘉泰二年有㫖令宰執
論薦邊郡守臣謂宜才學優長邑政有聲足以充選縁
其資格未及且俾實厯通判得倅四明郡政多所裨補
海道利便講之尤熟兼曽在淮郡守官諳悉事體議論
可聽倘䝉朝廷照已降指揮擢用或别有繁難職任其
才蓋所優爲臣竊思朝廷興舉事功貪才使過之時此
三人者皆有可用之實不宜寘之閑地今或嘗因廢黜
見處祠禄或任滿替罷未有差遣是敢冒昧上塞明詔
[011-13b]
如將來不如所舉臣甘坐謬舉之罰
除吏部侍郎舉樓昉自代狀
準令節文侍從官受訖三日内舉官一員充自代者臣
伏覩從事郎新差監行在㸃檢贍軍激賞酒庫所糴場
門樓昉粹學瓌文通材奥識亶推逺器宜服顯塗使居
銓綜之司必有平允之譽循名責實臣所不如願改恩
章以光賢舉今舉充自代
論聖學劄子
[011-14a]
臣聞學者爲王者事自昔帝王莫不以學爲本然學有
小大分章析句牽制文義此書生之學也究聖賢之用
心明古今之大致識安危治亂之體察善惡消長之機
斯爲帝王之大學臣恭惟陛下聰明天縱不自矜伐即
位之初首下明詔博延儒英増置講讀紬繹經史從容
賜坐一日再御情亡厭倦可謂知所本矣邇者側聞玉
音宣諭今後晚講各須講解義理引古證今庻不爲文
具若只讀過恐無益於事大哉王言臣有以見陛下識
[011-14b]
度高逺精進不已知求多聞之有益於聖徳也臣誠不
佞抑聞之先哲學則必問問然後爲學學者聖之先務
問者學之大方也孔子稱舜大智必曰好問仲虺戒成
湯必曰好問則裕易乾之六爻龍徳變化皆聖人也九
二見龍在田孔子曰龍徳而正中也亦由學以聚之問
以辨之逮至九五飛龍在天則與天地合徳日月並明
學問之功其大矣哉儻若誦說雖勤而誠意之不充見
聞雖廣而躬行之不力深恐猶爲觀美而於王功帝績
[011-15a]
未知所用力之地也董子曰尊其所聞則高明矣行其
所知則光大矣高明光大不在乎他在乎加之意而已
臣伏願陛下講學之際更留聖心咨詢考問以盡臣下
之情反復研究以求理道之要磨礲漸漬日累月積䟽
瀹其心源斟酌於義味自然德性成就知慮開明物來
而能名事至而能應以之用人則邪佞者逺忠直者伸
以之立政則蠧弊日銷績效日著何爲而不成何求而
不獲哉昔唐太宗平定四方有志治道選文學之士日
[011-15b]
侍閒燕或論徃古成敗或問民間事情言及暗主亂朝
則省懼自戒言及賢君理代則企竦思齊言及稼穡艱
難則務遵勤儉言及閭閻疾苦則議息征徭惟其見善
必從聞義必徙用成貞觀之治庻幾成康爲功徳兼隆
之主此又尊所聞行所知之明驗也以陛下天資粹美
進徳無疆上焉唐虞三代下焉亦不失爲唐太宗惟陛
下留神幸甚取進止
應詔舉彭法輔廣充奉使之選狀
[011-16a]
凖尚書吏部牒備準尚書省劄子三月二日奉聖㫖令
兩省侍從臺諫各於文武臣内舉堪充奉使二人限三
日聞奏臣伏覩儒林郎辟差充揚州江都縣丞彭法雖
出特科尚負壯志長於言論深識事機忠訓郎監潭州
南嶽廟輔廣生於將閥學有師承志切憂時言皆中理
今保舉堪充奉使之選
應詔舉耿羽王好生充通書金國元帥府人狀
準吏部牒開禧三年九月十八日三省樞宻院劄子九
[011-16b]
月十八日三省樞宻院奉聖㫖令兩省侍從臺諫於在
朝職事官院轄京局官内各選舉堪充三省樞宻院通
書金國元帥府人一二人限一日聞奏知州縣官内有
堪充者亦聽選舉臣伏覩承議郎提轄行在左藏東西
庫耿羽性資慷慨志慮忠純曉暢事機尤長議論廸功
郎新特差充淮西路轉運司幹辦公事王好生深達時
務有志事功談辯詳明智畧可取今選舉堪充三省樞
宻院通書官
[011-17a]
除御史中丞舉倪思充自代狀
臣伏覩中大夫提舉江州太平興國宫倪思歴事三朝
秉持一德親結知於聖主義不辱於權臣欲大正於紀
綱冝首登於風憲願回恩渙允叶師虞今舉充自代
論朝議大夫易祓朝請郎太常少卿兼權吏部
侍郎兼侍講朱質朝奉大夫林行可乞賜鐫斥
狀
臣恭惟陛下奮發英斷雷厲風行元惡巨姦一朝屏殪
[011-17b]
兵民欣快中外聳聞宗社幸甚然以侂胄自强秉政日
乆中外之士被其汲引安於平進無所阿附者豈無其
人勢亦難以盡責之若夫朋姦罔上長惡怙終爲天下
所指目者豈可置而不論乎臣謹按朝議大夫易祓器
識卑凡貪躁嗜進學舍優選歆艷士林使之稍加涵養
自可馴致通顯繇館學而攝詞垣蓋鄉用矣一旦侂冑
畀蘇師旦以節鉞猶有憚於物議祓乃懐章詣師旦之
門極其褒美有文事武備無智名勇功之語傳者唾罵
[011-18a]
形於譏誚既而懐不自安求居諫職以鉗衆口士行已
掃地矣遂愈無顧藉凡可以投合者靡所不爲侂冑竊
弄威福怨嫉既多宻圖兵柄以固其位鄧友龍倡用兵
之議易祓和之更互表裏専務詭隨去年之春侂胄意
雖已决然未卜人心之從違祓乃獻說張大賊中之事
使廷臣條具易祓首言敵國有必敗之勢中國有必勝
之理又白敵國如外强中乾之人僅延喘息易祓號爲
儒生豈無見於利害之實徒以意在逢迎不復體國侂
[011-18b]
胄始欲加罪異議而廷臣言不可者什七八卒亦無如
之何易祓果得爲諫大夫復力主兵說方其遣從臣宣
諭荆襄也止以賑䘏流民爲詞人尚疑信及易以宣撫
則中外始知其必妄動同列有力爭者易祓鄧友龍相
繼論奏遂至貶斥而師已出境矣逮友龍以䘮師罷黜
祓自知其敗露佯爲大言以宣威自任欲蓋前日之繆
妄且師旦之麻祓寧不知其不當草侂冑亦不强其必
從祓諂附師旦攫金而不見人慨然援筆師旦既敗侂
[011-19a]
冑毎對客鄙笑之主持用兵本欲附㑹侂胄以苟富貴
至誕謾之不可揜則雖侂冑亦厭惡之矣未幾而果逐
去易祓知其權要而不恤國計兵釁一動貽禍生靈祓
偃然家居坐享祠廪其心亦自安乎朝請郎太常少卿
兼權吏部侍郎兼侍講朱質趣操回邪心術傾險䇿名
高第榮進素定初任回改秩即授學官具有舊比質既
欲速乃於任未滿之前力求特薦有審察之命已不安
分義矣入朝甫閱四載以著廷權郎朝廷待遇不薄不
[011-19b]
自愛重日事奔競至投拜李士謹以結蘇師旦或謁不
得入則伺候終日趦趄受命閽人館閣之彦當如是乎
師旦雖揄揚於侂胄而未有以中其意也去歲正旦北
使來廷偶閤門詔相差誤致北使舉止周章未爲甚失
禮也質知侂胄意在尋釁遽上章乞斬北使師旦言於
侂胄謂質天下之竒材且訝廷臣不知出此質由是進
見無阻竟得諫官遂與易祓更相附和形於章奏無非
迎合如曰方今指義旗以行天討弔遺黎而復舊疆來
[011-20a]
蘇徯望之乆雲合響應之勢摧枯拉朽指日可竢不知
質何所見而云爾耶丘崈之在督府斟酌事勢嘗遣小
使徃通和議北使一再回答指言侂胄不及其他侂胄
怒其不與回䕶直以上聞諷質使言質即上疏醜詆務
快其意雖不厭公論不恤也質既盤據要地自謂莫敢
孰何每肆刼持之言謂可以聾瞽上下而不知人之視
已如見其肺肝侂冑亦始覺其非矣乃移之奉常質盍
自圖去就乃復乞憐於侂胄自述其宿昔奉承之謹求
[011-20b]
兼吏侍仍厠經帷前此卿監郎曹之兼講讀或出於一
時擢用者有之其罷臺諫而仍兼講讀者惟陳讜嘗冒
處旋即論去質居之安焉且以張栻自况多見其不知
量又其大可罪者近日陛下竄斥侂胄質自以失所依
賴纍若䘮家之狗荒廢職事奔趨他門止復爲庇身之
所至有拒而不納者夫子曰苟患失之無所不至矣有
臣如此尚可使居獻納之任侍清閒之燕乎至若朝奉
大夫林行可者狀類鬼蜮心同蛇虺褊狹多忌深嶮莫
[011-21a]
測兩宰劇邑觕有能稱而大體不正貪榮嗜利背君忘
親其人之賢否可見矣陳自强冒居政地即引爲六察
以爲己助二年之間躐處臺端凡所論奏無非奉行權
臣風指暨以憂去書問交通殆無虚月每遇侂胄生日
餽獻之禮不違時刻侂冑亦拳拳於行可率朝至暮報
常許還以舊物夫居䘮而通問於人在禮必有甚不得
已者而行可念弗及此一意趨媚事親不孝其能移忠
於君乎去夏六月蘇師旦敗行可未及知致書師旦囑
[011-21b]
浦城宰陳至和轉達書題稱爲恩府節使相公至和急
封還之巳爲一士夫所見相與傳笑行可身爲臺諫顧
稱奴𨽻爲恩府其苟賤亡恥抑可知矣其居鄉也嘗以
舊臺諫自處縱容親黨陵轢州縣福州因買銀事有親
戚占恡富室無禮縣官邑宰林洽稍加懲治行可大怒
師憲爲之斷遣數人猶未快意必欲作草大臣上疏論
奏以欺脅愚民揺撼邑宰幾至不免夫臺諫朝廷紀綱
之任豈可行恣睢鄉曲之間乎服闋被召處以奉常清
[011-22a]
選怏怏不樂諂佞百出一日見執政忽言平章可謂與
天同心衆人以爲當用兵則從而用兵衆人以為當議和
亦從而議和夫兵陛下之兵也豈衆人所得可否而侂
冑所得專决與天同心之語豈所施於臣下乎侂胄之
擅開兵端不特士大夫知之閭閻小民亦知之不特中
國知之敵人亦莫不知之方丘崈之遣小使也書詞未
嘗不爲之歸過於鄧友龍皇甫斌輩而北帥貽書直謂
侂胄既爲太師平章軍國使無意於用兵則師旦輩豈
[011-22b]
敢專擅由是言之則首謀姦臣其爲侂胄明矣夫逺而
敵國亦知兵端起於侂胄而行可獨不知之不過巧爲
諂辭爲侂胄文過而已欺君負國孰甚於斯卒自奉常
晉長諫省又見衆議籍籍國事至此咎將誰歸推所從
來將不利於自强侂胄必去異議者然後可安遂有一
網打盡之謀夫侂胄專擅日久自强依阿取容人畏凶
焰莫敢指言蒙蔽之禍將不勝救而行可又欲盡逐異
議是將使陛下左右皆侂胄自强之人而後已此其意
[011-23a]
欲何爲耶臣前所謂姦險之徒樂爲之鷹犬者易祓朱
質行可其人是矣夫侂胄之姦惡易祓導之於前朱質
助之於後行可成之於終今侂胄既已竄殛而三人者
使得佚罰則何以快人心之憤鬱昭國憲於陛下更化
厲精之始乎臣愚欲乞睿斷將易祓朱質林行可重賜
鐫斥終身不齒以爲士而不顧行檢自棄名義朋姦罔
上長惡怙終者之戒取進止十一月十五日三/省同奉聖㫖並依
論新除司農少卿張鎡乞賜竄責狀
[011-23b]
臣仰惟陛下奮發乾剛誅鋤元惡中外慶快萬口一詞
惟是更化之初一黜一陟天下觀瞻所係不容少有差
失儻使姦人投隙而進豈不致中外之疑謹按新除司
農少卿張鎡很甚虎狼毒於蛇虺立朝則猥賤而無恥
居家則凟亂而朋滛其回邪姦慝之迹雖盡南山之竹
不足登載而前後亦畧見於臺臣之章疏矣若其凶殘
著於心本奴婢厮役之徒少忤其意必潛置之死地當
蘇師旦用事之時鎡傾其故弟家財强抑孤女與師旦
[011-24a]
子爲婚其女出嫁之夕號泣登車指鎡而慟曰叔要做
好官却以我嫁書表司之子聞者爲之悲感有銜不愜
卒殞非命自此益得罪於公議不復以人類待之廢放
終身猶爲僥倖忽傳除目大駭聽聞轉相顧語莫測其
端識者尤爲疑懼况張鎡既爲師旦姻家情好稠宻崇
資顯秩皆自師旦得之師旦既斥每懐觖望近正典刑
當益懐鞅鞅既爲刑人死黨豈宜寘之卿列而俾近君
側乎臣職在彈劾若不於幾微之始亟鉏其姦設或鎡
[011-24b]
交結非類益肆梟張則爲國蟊賊將又有不可勝言者
用敢冒昧以聞伏望聖斷將張鎡削奪官資重賜竄責
以清朝列以杜姦萌中外幸甚取進止十一月十五日/三省同奉聖㫖
張鎡特降兩官/送廣德軍居住
論宫觀鄧友龍乞賜鐫黜狀
臣聞國家之大柄賞罰而已昭勸示懲維昔盛時未嘗
廢一是以公道興行人心悅服臣伏見與宫觀鄧友龍
始焉立朝頗得士譽慷慨自許亦足稱尚朝廷以其勇
[011-25a]
赴功名之㑹未暇詳攷才諝之實畀以重權不從中御
而友龍疎闊脫畧乏持重之操阻愎迷闇無臨敵之算
所以許之便宜正應斟酌彼已審量進退設若未得機
便不厭反覆論議以圖萬全而友龍不思委寄之重無
虞心而務輕信上違指授督趣師行遂使績効未睹憂
顧方深職任宣威咎將誰執所幸陛下明見萬里察其
負乗改授宿望友龍自宜上章引過屏息俟命傳聞道
路尚乃偃然自居猶覬入臺就職紀綱風憲之首當如
[011-25b]
是乎雖陛下曲示保全賦以祠禄然既辜任使遽得優
閑懲勸不明公論未塞欲望聖斷將鄧友龍特賜鐫黜
以彰國典天下幸甚取進止
乞六曹尚書依舊獨員上殿劄子
臣伏覩近降聖㫖六曹尚書獨員上殿及文臣帶一路
兵鈐及監司職任者朝辭並須上殿指揮更不施行臣
竊惟尚書之職其選甚高自行官制以來多自此官除
執政朝廷所以待之可謂厚矣元豐之末始有不得獨
[011-26a]
員上殿之法紹聖之初尋即改正所以示優禮而去疑
貳也今復罷此指揮其何故哉監司當一路之寄兵鈐
受方面之託以人主之好惡達於逺方不使一對清光
何由面稟聖訓况先朝之法行之巳久别無大害不必
輕改臣今欲乞六曹尚書許獨員上殿及文臣帶一路
兵鈐及監司職任者朝辭日並須上殿皆依舊施行取
進止
乞御史臺及兩省臺諫官挑班上殿劄子
[011-26b]
臣伏覩近降聖㫖御史臺所請挑班上殿指揮更不施
行契勘臺諫官欲上殿奏事申牒閤門若遇班次併積
不免累日伺候臣自供職以來凡欲上殿計㑹閤門多
值未有班次毎作急速公事奏禀方得即對竊惟耳目
之官以言爲職雖非急速公事亦當以時敷陳則御史
臺挑班之請不爲過也况尚書六曹開封府大理寺遇
有合奏公事並許挑班上殿何獨耳目官不得用此臣
今欲乞今後御史臺及兩省臺諫官並依六曹等處許
[011-27a]
先次挑班上殿仍不隔班取進止
再言王師約劄子
臣近以除駙馬都尉王師約不當言之再矣未蒙施行
用人聽言皆非細事一舉兩失實累初政伏望聖慈出
自睿斷罷師約新除以合公議取進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