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1a] 
欽定四庫全書
竹軒雜著巻四 宋 林季仲 撰
唘
賀程守進職啓
竊審祗膺明綍榮陟華資凡屬撫臨舉深抃蹈伏惟慶
慰恭以判府顯學逺猷稽古偉望冠時聲名逾四十年
恵愛及七八郡惟兹孤嶼再枉雙旌轉愁嘆以為歡謡
化煨塵而成大壮輿情交悦治迹彌彰果有功而見知
[004-1b]
何浮言之胥動投閒里社乆依桃李之餘隂輔政廟堂
莫忘鑪錘之舊物永言感幸罔罄敷宣
謝復職啓
試仙都之守初玷使令復延閣之名更霑恩霈冐寵榮
之逾分積兢懼以失容伏念某樸陋何知覊孤少與妄
意淵源之學恥從章句之儒寒窻短檠兄弟自為師友
斷編蠧簡朝夕竊對聖賢蘄志業之内修遑聲華之外
慕偶塵末第遂踵常途實不副於師言名輙詒於吏議
[004-2a]
咎由已致怨欲誰歸希爵賞而媚帥臣節亷安在託火
災而遷原廟夷戮何傷軫宥罪之深仁從鐫職之薄罰
人亡人得甘同楚子之弓一去一来頗類塞翁之馬靖
思所自䝉幸何多此蓋伏遇某人合四海以為公閔一
夫之不獲寛其大戾開以自新知我有親再分符於便
郡待人以恕一洗過於丹書乃睠危蹤稍還舊物某敢
不恪敦素履祗佩良規不謹於前方息黥而補劓思善
其後當刻骨以銘肌
[004-2b]
賀閭侍郎啓
伏審疏榮中扆作鎮便藩凡在撫臨舉深慶慰恭惟知
府侍郎襟情夷逺風度粹清政事以古人為師文章唯
陳言是去寖隆朝論親結主知爰自宰司擢貳銓部乆
聮華於法從暫問俗於侯邦除目初騰輿情胥悦蓋舊
令尹之政甞冠於東南而賢大守之聲遂孚於遐邇矧
兹慎水實接仙都原隰相望聞晨昏之鷄犬池塘屢到
識疇昔之龜魚春序正融次舍非逺願疾驅於棨㦸慰
[004-3a]
逺出之兒童某黌館舊㳺姻家末屬方投閒於梓里將
託庇於棠隂感幸攸深敷言罔究
賀樓樞宻冬居
一陽襲筦初迎長至之祥五物書雲預識中興之象恭
惟樞宻端明股肱邦體柱石政基謀謨極治亂之原啓
沃罄忠嘉之益暫歸錦里載弄綵衣以百年埀白之翁
有兩地鼎貴之子適逢榖旦親上夀觴父老歎所未甞
名教樂至於此某涖官有守趨賀無從共期隔坐之榮
[004-3b]
永叶充閭之慶惟深歡抃徒切悃誠
賀樞宻啓
伏審疏榮中扆作鎮近藩凡在撫臨舉深慶抃恭惟判
府樞宻政基柱石邦體股肱謀謨極治亂之原啓沃罄
忠嘉之益遂繇獨坐參賛洪樞望實洽乎中區名譽馳
乎異域冐秦庭而致聘風義凛然仗漢節以還朝功名
卓爾懋惟賢業宜表國鈞尚資共理之良暫倚承流之
寄江山為之増價道路豫以騰謡炎序方隆次舍匪逺
[004-4a]
幸隼旟之速戒慰竹馬之争迎某跂徳彌年承顔伊邇
将託棠隂之庇獲修梓里之恭欣頌攸深敷陳罔既
書
與趙㕘政書
某惶恐再拜僕射相公近曹通判行甞貢起居問度未
到㑹稽召命已下不知得呈凂否兹覩詔書登庸舊徳
方秋髙馬肥之時踵將叛卒離之後任大責重未敢為
執事賀但告庭之初逺邇胥慶咸謂自此有息肩奠枕
[004-4b]
之期是亦可以卜人心也舊店重開尤須慎始勉為恢廓毋
效狹劣前人所引不必盡逐問其賢否可也前事所行不必
槩廢問其當否可也多用朴茂之士則虚名亡實者不
得逞在相公他日亦免反覆傾䧟之禍不侵吏部之闕
則依流平進者有所歸在相公每日亦免請謁應接之
煩甞以職事牴牾朝廷而其心本無他者終棄之斯無
以慰人之望雖以才能取知相公而衆議或不然者亟
用之斯有以致人之議衛士單寡宜防肘腋之虞諸帥
[004-5a]
子弟迭令入侍可乎戍兵遁亡宜謹藩籬之守諸卒老
小漸令南徙可乎都督即吕元直御營使也御營司既
罷督府罷之可乎機速房即王將明經撫房也樞宻院
兼領機速房併之可乎其餘軍馬事宜不敢遥度願相
公精思詳考以救一時之急然相公平生學問何止為
救時之相而已大抵議論不患異而患同君子不能無
少異小人専務於茍同茍同者他日必異少異者他日
必同此事相公不可不置思也禍亂未平日月易失速
[004-5b]
求俊彦列于庶位繼繼承承以為可乆之道雖相公功
成名遂奉身而退猶在廟堂之上若欲求同適成孤立
轉首之頃盡廢前功是在相公一身不足多較獨不念宗
社阽危生靈塗炭乎所懐無窮不敢盡吐氣序漸冷乞
為海内加厚不宣
又
某惶恐上覆僕射相公鈞座比傳通判人行甞具禀目
諒已凂下執事之聴冬序晴寒恭惟鈞候起居萬福某
[004-6a]
迂愚亡以比數於人収迹田里事耕鑿以寄餘齡志願
畢矣相公過聼引而置諸朝鹿鹿三年蔑有報稱亦累
門下一人之數也今相公再秉鈞軸革其舊而新是圗
宜博求雋彦聳動觀聴如僕已試何所用之前所謂見
知於相公而衆論或不然者即其人也乃辱首舉人言
謂何顧僕與相公初昧平生槩之於心若無甚嫌者但
以相公開府之初先衆人而至輩出輩入㡬似朋比此
等形迹要不可不避也然區區臆説畧見前書如察其
[004-6b]
愚而聴其言雖在江湖猶親舄履不然日倚門墻何啻
秦越之隔也况復母老多病艱於逺宦得待泉南之闕
似於私養差便耳輙具劄子少叙區區仍别有狀控告
朝廷儻䝉埀憐特賜敷奏幸甚新陽聿臨無繇展拜仰
㡬宻賛聖明均福四海不勝叩叩
又
某拜覆少傳相公丈鈞座前月婺卒回䝉報教之辱仰
佩謙惓不勝下情春晚暄㬉鈞體近復何如聞齒痛足
[004-7a]
腫莫不至甚惱否相公屏嗜欲甘淡漠精神内守病安
從来縱有小小不平當不藥自愈矣頃在東陽㑹一二
過客言相公横被口語頗不堪之豈其然乎魯國之聖
叔孫毁之鄒國之賢臧倉沮之惟應平心以處横逆寧
復尚口以辯是非伯夷似隘也不念舊惡何寛如之顔
子若怯也犯而不校何勇如之攻其惡無攻人之惡慝
之所以修也躬自厚而薄責於人怨之所以逺也佛氏
以忍辱為最健又以能行忍者為有力大人至為孤利
[004-7b]
王所害亦不嗔恨可謂能處是事矣而其設心則曰今
子罵我我亦不納子自持歸禍子身矣與其歸禍於其
人孰若銷恨於其身况人之禍未必應騐而已之禍先
自焚燒此佛之設心所以不如吾聖人之裕也夫子曰
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論者多曰刻核太至則不肖
之心應之殊不知憤疾已甚方寸先亂亂不在人在乎
心也一氣之結水即成冰一氣之融冰即為水非意相
干能以理遣向之結者今則融矣芥蔕胷次浪自苦耳
[004-8a]
相公生平之學正在於是過客云云將非以狹劣之見
妄自窺測乎僕麋鹿之姿不偶於世自合歸田以畢此
生顧以八十之親鍾愛亡弟至今回䕶不敢實告告則
事有叵測者勢須僑寓他邦以茍嵗月今杜門暨陽無
所用心時以聖賢埀世之訓反覆詠思雖汪洋漙博沒
處下手反而求之不過身分上事所懼物之感人無窮
而人之好惡無節吝驕忿欲日環其疆吾乃以一壘之
㣲遮百萬方来之衆食少力屈勢孤援寡安知不意怯
[004-8b]
膽弱屈膝以降之耶豫借一言以為堅守之計至叩至
叩亡弟甞為慈溪令風俗淳朴與他處不同鈞眷寄居
良為得所當自交安訊也未有瞻近之日鄉熱倍祈為
海宇保重不宣
又
某拜覆少傅相公丈鈞座即日冬寒共惟神物䕶持鈞
候起居萬福前日文斾經從敝里不獲一望光儀迨今
歉恨未知㳂路勞頓痁疾不至再作否凡㡬日達潮陽
[004-9a]
居處飲食種種如何逺投荒裔禍亦極矣而數月間連
有哭子之戚雖他人聞之莫不惨怛况慈愛所鍾詎易
堪耶頃劉㕘政喪子悲悼憂悴若不能生者僕甞以東
門吴之言寛之吴之言曰吾甞無子無子之時不憂今
子死乃與嚮無子同吾何憂焉㕘政答書曰既有子矣
安得為無竟不釋鬰鬰成疾而至于死顧孽婢亂家無
一日有好懐又抱無窮之恨以即幽壤人生如此亦何
聊哉相公宜以劉㕘政之事為戒而以東門吴之言自
[004-9b]
寛寛則其心和平而血氣亦將安佚恬愉素問所謂精
神内守病安從来雖有小小瘴癘亦當不見侵矣鳳將
三雛鷹奪其二天性所在誠有不易處者然晉望學士
尚在侍側而諸孫詵詵環繞膝下不猶愈於無子且無
孫者乎向止一兒必不思二今有諸孫何異多男願相
公宛轉寛譬毋多戚也中年以後齒髪向衰飬之未遽
有益耗之寧不倍傷且恨將誰訴咎將誰歸苦將誰集
病將誰受前日富貴天所以厚我也今日悲惱天所以
[004-10a]
成我也人之於天猶子之於親東西南北惟命之從從
之是受命也逆之是方命也隨在而安無所怨尤此古
之人所以能素患難無入而不自得也某行年五十三
矣無子非無也屢失之也省憶失子之時曽有一絶句
云簷鵲哺雛時自喜壟牛䑛犢互相嘘老妻覷我無他
語歡笑何年得似渠已而収淚自恕曰兄弟之子猶子
也譬諸草木枝葉旁出其本一也遂子從弟之子無他
念矣正月間偶得一兒今纔匍匐未能行也顧我得子
[004-10b]
之初仍在相公得孫之後孫亦子也復何憾哉區區祈
懇政在於此至於仕路升沉人情遷改古今所同不足
多怪仰空作字未遣諸懐謝客署門益見其褊詎敢以
此妄自窺測大君子之度哉某近自永嘉復来暨陽亡
弟之訃至今未告老者委曲回䕶尚可以茍嵗月但以
縣尉弟将替不免問舍括蒼或天台也如聞鈞眷遷居
閩中相去稍邇時時可以交訊矣無由侍見慚負何言
新陽甫臨丐為天下自夀不宣
[004-11a]
又
某拜覆少傅相公丈鈞座初暑在序共惟明神祐䕶鈞
候動止萬福某違離左右嵗行兩周春首辱賜書雖少
慰寅夕惓惓之懐而回卒能言相公微瘦之狀反以為
念邇来飲食起居復何如聞潮陽外邑多有瘴而城中
獨無審爾亦幸事也鈞眷在福唐安訊當自不絶事徃
矣勿苦追憶何如以數月間連有哭子之戚自他人言
之真不堪忍顧人之氣血有限而恩愛無窮追無窮之
[004-11b]
恩愛而耗有限之氣血非徒無益而又害之相公嚬笑
闗天下之惨舒安否係天下之休戚毋以衆惱萃於一身當
養一身以及萬物區區此懇實與天下共之也至叩至
叩劉㕘政溘然之後其家極狼狽近報范内翰休官休
官知其素所欲也而云疾勢危篤似可疑耳二人修短
數已黙定好議論人者乃以為憂憤所致何料人之淺
耶是身如寄官爵乃其外府又所寄之寄也貴而王公
適来爾賤而匹夫適去爾適来於我何加適去於我何
[004-12a]
損頃見馬世甫誦相公慨念少年横槊風流醉膽海㴠
天濶之句回顧區宇之間爭雞蟲得失者一何隘也相
公試思在聞喜為舉子時曽萌意他日為宰相否直以
富貴相逼姑順受之而已前日隱約既不逆意於將来
今日遷謫豈可留情於既往盖知相公素達此理而又
申言之亦云贅矣某近自暨陽侍老兄歸永嘉私計曲
折不敢入城姑寓外邑之瑞安凡百觕爾敢厪逺念之
及相望數千里無由侍見永言慨慕實勞此情或需藥
[004-12b]
物力亦可辦乞勿委他人也時暑寖隆為海内増䕶
又
某拜覆少傅相公丈鈞座四月三日甞以咫尺之書附
龍翔一僧行屬其必達當不至浮沉也㣲暑在序數日
来益以相公為念區區此心粲寐以之所未知居處不
卑濕否飲食得如舊不减少否人言外邑有瘴而城中
獨無又不知審如是否中作所遣人回具説風土之惡
仍窺見相公㣲瘦令人不懌者累日以極西人處極南
[004-13a]
地不一二月間連有哭子之慼自他人觀之誠不易堪
所頼相公器度恢廓平時不以得喪累心今日遷謫蚤
是减得强半憂惱獨天性之愛未能遽捨情之所鍾固
在我輩然追慟沈痛豈有盡期死者不可回生者徒有
損中年之人氣血㡬何戚戚嗟嗟疾疢將作使死者有
知亦不安於九泉之下也况瘴癘之地毒霧熏蒸心平
無事可禦外患譬如垣墻之固宫室之宻雖有暴風凌
雨當不見侵矣覆水不可収破甑何足顧以智慧刀裂
[004-13b]
煩惱網四海皆吾家也不獨家其家百姓皆吾子也不
獨子其子此達人大觀物無不可之道也遷謫人所有
也未必有哭子之慼哭子人所有也未必在遷謫之日
如此等語勿存諸懐人不遷謫吾獨遷謫耶人不哭子
吾獨哭子耶禍福糾纒如畫有夜如寒有暑自古及今
誰能免者不幸二事萃於一時相公所以不能處耳范
内翰每有掛冠之意近見邸状報其休官私謂雅志遂
矣今乃不然亦可憐也某寓居瑞安聊茍延嵗月餘無
[004-14a]
足云有親在堂不能觸氛霧從知己於貶斥之所聞表
聖之風但有慚負願相公少抑悲傷强飯自愛匪惟小
子私禱實與天下共之不宣
又
某拜覆少傳相公丈鈞座中夏趙監押赴官曽附禀目
竟得呈凂否龍翔僧回却領前此所賜教具審渉春以
来起居狀慰惬萬萬所未知邇日鈞候何如聞諸道路
似以目疾為梗莫亦療治有損不至増乎治目藥方最
[004-14b]
多經騐無如磁石與地黄圓必自有之漫録别紙上呈
昔范寗甞患目痛求方於張湛湛曰古方用損讀書一
减思慮二専内視三簡外觀四旦晚起五夜早眠六凡
六物熬以神火下以氣蓰藴於胷中然後納諸方寸長
服不已洞見墻壁之外非但明目乃亦延年此雖戲劇
之言亦自有理相公謫官喪子併在一時恐於思慮未
必能减宜於此一味更加分兩可也至叩至叩福唐安
訊必絡繹不絶今二卒行戒令去取書矣兩房孀稚晉
[004-15a]
望學士獨當之諒亦費力孫亦子也孫在猶子之在毋
苦悲惱以傷天和况中年之人邈處瘴煙之地尤所不
宜也頃有喪子者戚甚一僧以方外之語寛譬之竟弗
解僧曰休休相次日月自勸得君去人問其故曰據如
今日豈復能生只恐日乆月長悲念自衰耳二令似不
幸兹已逾年頗復能自遣否功名富貴搃是禍本今日
遷謫秪縁前日做他宰相得失寵辱二事甞厮對着必
欲有得而無失有寵而無辱自古及今沒是事也區區
[004-15b]
之見與他人異只願相公安樂不願相公再入試思再
入煩惱越多與其有譽於前孰若無毁於後與其渉危
途惕然而日戒孰若履安地泰然而無虞則事之大小
輕重不待較而明矣某以亡弟之訃至今未敢以告老
母姑寓居瑞安為回䕶計括蒼之闕止數月間終不如
里居為便近已請祠廟矣凡百粗適勿置相公之念潮
陽雖逺只在地上不能披氛觸霧以省左右有愧古人
深以為咎二卒到日告相公一出而見之欲知近来頥
[004-16a]
飬如何歸以告我庶代千里之覿面也嵗莫矣乞為天
下保重
又
某拜覆少傅相公丈鈞席即日大暑共惟厚徳所嚮有
物䕶之鈞候起居萬福某聞諸道路未知信否似云相
公目疾邇來較前頗甚欲辦一奴専問消息竟未果去
冬今春曽兩拜書一附吕泉州一附龍翔僧亦既數月
寂無音耗惟是朝夕切門墻之念此卒回乞戒記史批
[004-16b]
數字與之但知安樂慰我數千里之思足矣餘皆不足
言也福唐安訊諒自不絶方兹庚伏更乞為天下愛重
不宣
又
某拜覆少傅相公丈鈞座春首䝉報教之勤忻慰千萬
夏末曽以尺牘附瑞安一僧行當即闗達聴瑩邇辰初
寒恭惟明神翊相鈞候起居萬福某去違榘範四見黄
落雖節物屢改而慕徳之心初未與之俱也相公謫官
[004-17a]
之日寖乆矣喪子之慼亦少衰矣凡百自處頗復勝前
日否天下之事執則有釋則無有無不在乎事而在乎
心儻能空其有而不實其無是乃顔子所以為屢空也
小人有母年逾八十不能觸氛霧相從於南海之濵書
疏云云漫成虛語誰顔之厚寄以我羞某七月間得痰
眩疾㡬至不捄傳者皆以為已死矣恐或詒執事憂因
舍弟某莆田教官道路經由令求見晉望學士託以此
轉達於左右庶㡬知不肖之尚存也病餘目眩艱於作
[004-17b]
字區區願言未既百一非乆續自有書申候記史顧蒲
栁之質日就衰槁未知他日得復見相公否言至此不
覺隕兒女之涕氣令益凜乞為海内黔黎倍百崇䕶不
宣
又
某拜覆少傅相公丈鈞座即日霜寒伏惟鈞候起居萬
福某不侍相公四閲冬序區區念徳之心未隨日月移
也六月間瑞安一僧行曽奉記十月初某弟赴官莆田
[004-18a]
道出福唐令求見晉望學士因以尺牘附安訊轉達未
知一一得闗聴否相公之處遷謫必自有道獨是連喪
愛子實有難堪忍者今嵗月寖乆而哀慼之情亦須少
衰不復云云頻玷清眎所願相公强飯省飲酒處瘴煙
地免至生疾足矣餘皆不足言也某秋間忽得痰眩之
疾今雖平而説者以謂不宜再来来則當去来也着衫
去也脱褲此理之常亡足懼者但以老親新嵗八十有
二同巢三鷇已斃其一今不孝之子復以疾憂之罪莫
[004-18b]
大焉未期他日復見相公否興言及此重以惘惘往嵗之
卒偶病足艱於逺行值有便舟往泉南就令往問消息
乞批一二字見報庶㡬少慰寅夕之思新陽聿臨敢祝
為海宇蒼生増毖饔寝
又
某拜覆少傅相公丈鈞座即日冬寒共惟神明呵衛鈞
候動止萬福某不望光儀五見嵗律之盡嵗律則盡矣
而戀慕之誠那有既耶春首人回仰䝉報教之辱披味
[004-19a]
累日如承謦欬於長者之側初不知此身隔於數千里
之外也私居乏人假於州縣復多疑礙數月以来欲辦
一夫往問起居不可得不知相公邇来何如目疾亦既
平愈未耶澹聲利者然後能處隱約輕權勢者然後能
甘窮顇相公平時於功名富貴眎之如土莽然今日謫
居海嶠須大得力獨以天性之愛有不可割於心者諒
日月寖逺而哀痛之情亦少衰矣比閲潮陽圖經有黄
岡鎮因思相公寓居三衢作亭於黄岡號曰獨往今日
[004-19b]
思之相公獨往黄岡不以一人自隨豈其䜟先見於此
耶䜟古無有也學者不道也萬一有之是亦天而已矣
天可不順乎順天者存非天存之也夷愉恬淡不失其
平實自存爾逆天者亡非天亡之也憂愁窮蹙重傷其
和實自亡爾某至愚不肖一無可以逾人者獨守是説
奉以周旋庶㡬安貧守分不至貪冐名位自取顛隮以
詒知已之羞更惟相公有以振其不逮幸甚本辦少土
物遣家奴附漳泉客舟行偶聞海上有多槳船往来為
[004-20a]
冦坐是逡廵而不敢前先以寸牘附龍翔僧上記且以
禀知區區之意候海冦稍息専遣人往矣福唐安訊當
自不絶嵗晏寒苦願為天下蒼生深自寛重
[004-20b]
竹軒雜著巻四
欽定四庫全書
竹軒雜著巻四 宋 林季仲 撰
唘
賀程守進職啓
竊審祗膺明綍榮陟華資凡屬撫臨舉深抃蹈伏惟慶
慰恭以判府顯學逺猷稽古偉望冠時聲名逾四十年
恵愛及七八郡惟兹孤嶼再枉雙旌轉愁嘆以為歡謡
化煨塵而成大壮輿情交悦治迹彌彰果有功而見知
[004-1b]
何浮言之胥動投閒里社乆依桃李之餘隂輔政廟堂
莫忘鑪錘之舊物永言感幸罔罄敷宣
謝復職啓
試仙都之守初玷使令復延閣之名更霑恩霈冐寵榮
之逾分積兢懼以失容伏念某樸陋何知覊孤少與妄
意淵源之學恥從章句之儒寒窻短檠兄弟自為師友
斷編蠧簡朝夕竊對聖賢蘄志業之内修遑聲華之外
慕偶塵末第遂踵常途實不副於師言名輙詒於吏議
[004-2a]
咎由已致怨欲誰歸希爵賞而媚帥臣節亷安在託火
災而遷原廟夷戮何傷軫宥罪之深仁從鐫職之薄罰
人亡人得甘同楚子之弓一去一来頗類塞翁之馬靖
思所自䝉幸何多此蓋伏遇某人合四海以為公閔一
夫之不獲寛其大戾開以自新知我有親再分符於便
郡待人以恕一洗過於丹書乃睠危蹤稍還舊物某敢
不恪敦素履祗佩良規不謹於前方息黥而補劓思善
其後當刻骨以銘肌
[004-2b]
賀閭侍郎啓
伏審疏榮中扆作鎮便藩凡在撫臨舉深慶慰恭惟知
府侍郎襟情夷逺風度粹清政事以古人為師文章唯
陳言是去寖隆朝論親結主知爰自宰司擢貳銓部乆
聮華於法從暫問俗於侯邦除目初騰輿情胥悦蓋舊
令尹之政甞冠於東南而賢大守之聲遂孚於遐邇矧
兹慎水實接仙都原隰相望聞晨昏之鷄犬池塘屢到
識疇昔之龜魚春序正融次舍非逺願疾驅於棨㦸慰
[004-3a]
逺出之兒童某黌館舊㳺姻家末屬方投閒於梓里將
託庇於棠隂感幸攸深敷言罔究
賀樓樞宻冬居
一陽襲筦初迎長至之祥五物書雲預識中興之象恭
惟樞宻端明股肱邦體柱石政基謀謨極治亂之原啓
沃罄忠嘉之益暫歸錦里載弄綵衣以百年埀白之翁
有兩地鼎貴之子適逢榖旦親上夀觴父老歎所未甞
名教樂至於此某涖官有守趨賀無從共期隔坐之榮
[004-3b]
永叶充閭之慶惟深歡抃徒切悃誠
賀樞宻啓
伏審疏榮中扆作鎮近藩凡在撫臨舉深慶抃恭惟判
府樞宻政基柱石邦體股肱謀謨極治亂之原啓沃罄
忠嘉之益遂繇獨坐參賛洪樞望實洽乎中區名譽馳
乎異域冐秦庭而致聘風義凛然仗漢節以還朝功名
卓爾懋惟賢業宜表國鈞尚資共理之良暫倚承流之
寄江山為之増價道路豫以騰謡炎序方隆次舍匪逺
[004-4a]
幸隼旟之速戒慰竹馬之争迎某跂徳彌年承顔伊邇
将託棠隂之庇獲修梓里之恭欣頌攸深敷陳罔既
書
與趙㕘政書
某惶恐再拜僕射相公近曹通判行甞貢起居問度未
到㑹稽召命已下不知得呈凂否兹覩詔書登庸舊徳
方秋髙馬肥之時踵將叛卒離之後任大責重未敢為
執事賀但告庭之初逺邇胥慶咸謂自此有息肩奠枕
[004-4b]
之期是亦可以卜人心也舊店重開尤須慎始勉為恢廓毋
效狹劣前人所引不必盡逐問其賢否可也前事所行不必
槩廢問其當否可也多用朴茂之士則虚名亡實者不
得逞在相公他日亦免反覆傾䧟之禍不侵吏部之闕
則依流平進者有所歸在相公每日亦免請謁應接之
煩甞以職事牴牾朝廷而其心本無他者終棄之斯無
以慰人之望雖以才能取知相公而衆議或不然者亟
用之斯有以致人之議衛士單寡宜防肘腋之虞諸帥
[004-5a]
子弟迭令入侍可乎戍兵遁亡宜謹藩籬之守諸卒老
小漸令南徙可乎都督即吕元直御營使也御營司既
罷督府罷之可乎機速房即王將明經撫房也樞宻院
兼領機速房併之可乎其餘軍馬事宜不敢遥度願相
公精思詳考以救一時之急然相公平生學問何止為
救時之相而已大抵議論不患異而患同君子不能無
少異小人専務於茍同茍同者他日必異少異者他日
必同此事相公不可不置思也禍亂未平日月易失速
[004-5b]
求俊彦列于庶位繼繼承承以為可乆之道雖相公功
成名遂奉身而退猶在廟堂之上若欲求同適成孤立
轉首之頃盡廢前功是在相公一身不足多較獨不念宗
社阽危生靈塗炭乎所懐無窮不敢盡吐氣序漸冷乞
為海内加厚不宣
又
某惶恐上覆僕射相公鈞座比傳通判人行甞具禀目
諒已凂下執事之聴冬序晴寒恭惟鈞候起居萬福某
[004-6a]
迂愚亡以比數於人収迹田里事耕鑿以寄餘齡志願
畢矣相公過聼引而置諸朝鹿鹿三年蔑有報稱亦累
門下一人之數也今相公再秉鈞軸革其舊而新是圗
宜博求雋彦聳動觀聴如僕已試何所用之前所謂見
知於相公而衆論或不然者即其人也乃辱首舉人言
謂何顧僕與相公初昧平生槩之於心若無甚嫌者但
以相公開府之初先衆人而至輩出輩入㡬似朋比此
等形迹要不可不避也然區區臆説畧見前書如察其
[004-6b]
愚而聴其言雖在江湖猶親舄履不然日倚門墻何啻
秦越之隔也况復母老多病艱於逺宦得待泉南之闕
似於私養差便耳輙具劄子少叙區區仍别有狀控告
朝廷儻䝉埀憐特賜敷奏幸甚新陽聿臨無繇展拜仰
㡬宻賛聖明均福四海不勝叩叩
又
某拜覆少傳相公丈鈞座前月婺卒回䝉報教之辱仰
佩謙惓不勝下情春晚暄㬉鈞體近復何如聞齒痛足
[004-7a]
腫莫不至甚惱否相公屏嗜欲甘淡漠精神内守病安
從来縱有小小不平當不藥自愈矣頃在東陽㑹一二
過客言相公横被口語頗不堪之豈其然乎魯國之聖
叔孫毁之鄒國之賢臧倉沮之惟應平心以處横逆寧
復尚口以辯是非伯夷似隘也不念舊惡何寛如之顔
子若怯也犯而不校何勇如之攻其惡無攻人之惡慝
之所以修也躬自厚而薄責於人怨之所以逺也佛氏
以忍辱為最健又以能行忍者為有力大人至為孤利
[004-7b]
王所害亦不嗔恨可謂能處是事矣而其設心則曰今
子罵我我亦不納子自持歸禍子身矣與其歸禍於其
人孰若銷恨於其身况人之禍未必應騐而已之禍先
自焚燒此佛之設心所以不如吾聖人之裕也夫子曰
人而不仁疾之已甚亂也論者多曰刻核太至則不肖
之心應之殊不知憤疾已甚方寸先亂亂不在人在乎
心也一氣之結水即成冰一氣之融冰即為水非意相
干能以理遣向之結者今則融矣芥蔕胷次浪自苦耳
[004-8a]
相公生平之學正在於是過客云云將非以狹劣之見
妄自窺測乎僕麋鹿之姿不偶於世自合歸田以畢此
生顧以八十之親鍾愛亡弟至今回䕶不敢實告告則
事有叵測者勢須僑寓他邦以茍嵗月今杜門暨陽無
所用心時以聖賢埀世之訓反覆詠思雖汪洋漙博沒
處下手反而求之不過身分上事所懼物之感人無窮
而人之好惡無節吝驕忿欲日環其疆吾乃以一壘之
㣲遮百萬方来之衆食少力屈勢孤援寡安知不意怯
[004-8b]
膽弱屈膝以降之耶豫借一言以為堅守之計至叩至
叩亡弟甞為慈溪令風俗淳朴與他處不同鈞眷寄居
良為得所當自交安訊也未有瞻近之日鄉熱倍祈為
海宇保重不宣
又
某拜覆少傅相公丈鈞座即日冬寒共惟神物䕶持鈞
候起居萬福前日文斾經從敝里不獲一望光儀迨今
歉恨未知㳂路勞頓痁疾不至再作否凡㡬日達潮陽
[004-9a]
居處飲食種種如何逺投荒裔禍亦極矣而數月間連
有哭子之戚雖他人聞之莫不惨怛况慈愛所鍾詎易
堪耶頃劉㕘政喪子悲悼憂悴若不能生者僕甞以東
門吴之言寛之吴之言曰吾甞無子無子之時不憂今
子死乃與嚮無子同吾何憂焉㕘政答書曰既有子矣
安得為無竟不釋鬰鬰成疾而至于死顧孽婢亂家無
一日有好懐又抱無窮之恨以即幽壤人生如此亦何
聊哉相公宜以劉㕘政之事為戒而以東門吴之言自
[004-9b]
寛寛則其心和平而血氣亦將安佚恬愉素問所謂精
神内守病安從来雖有小小瘴癘亦當不見侵矣鳳將
三雛鷹奪其二天性所在誠有不易處者然晉望學士
尚在侍側而諸孫詵詵環繞膝下不猶愈於無子且無
孫者乎向止一兒必不思二今有諸孫何異多男願相
公宛轉寛譬毋多戚也中年以後齒髪向衰飬之未遽
有益耗之寧不倍傷且恨將誰訴咎將誰歸苦將誰集
病將誰受前日富貴天所以厚我也今日悲惱天所以
[004-10a]
成我也人之於天猶子之於親東西南北惟命之從從
之是受命也逆之是方命也隨在而安無所怨尤此古
之人所以能素患難無入而不自得也某行年五十三
矣無子非無也屢失之也省憶失子之時曽有一絶句
云簷鵲哺雛時自喜壟牛䑛犢互相嘘老妻覷我無他
語歡笑何年得似渠已而収淚自恕曰兄弟之子猶子
也譬諸草木枝葉旁出其本一也遂子從弟之子無他
念矣正月間偶得一兒今纔匍匐未能行也顧我得子
[004-10b]
之初仍在相公得孫之後孫亦子也復何憾哉區區祈
懇政在於此至於仕路升沉人情遷改古今所同不足
多怪仰空作字未遣諸懐謝客署門益見其褊詎敢以
此妄自窺測大君子之度哉某近自永嘉復来暨陽亡
弟之訃至今未告老者委曲回䕶尚可以茍嵗月但以
縣尉弟将替不免問舍括蒼或天台也如聞鈞眷遷居
閩中相去稍邇時時可以交訊矣無由侍見慚負何言
新陽甫臨丐為天下自夀不宣
[004-11a]
又
某拜覆少傅相公丈鈞座初暑在序共惟明神祐䕶鈞
候動止萬福某違離左右嵗行兩周春首辱賜書雖少
慰寅夕惓惓之懐而回卒能言相公微瘦之狀反以為
念邇来飲食起居復何如聞潮陽外邑多有瘴而城中
獨無審爾亦幸事也鈞眷在福唐安訊當自不絶事徃
矣勿苦追憶何如以數月間連有哭子之戚自他人言
之真不堪忍顧人之氣血有限而恩愛無窮追無窮之
[004-11b]
恩愛而耗有限之氣血非徒無益而又害之相公嚬笑
闗天下之惨舒安否係天下之休戚毋以衆惱萃於一身當
養一身以及萬物區區此懇實與天下共之也至叩至
叩劉㕘政溘然之後其家極狼狽近報范内翰休官休
官知其素所欲也而云疾勢危篤似可疑耳二人修短
數已黙定好議論人者乃以為憂憤所致何料人之淺
耶是身如寄官爵乃其外府又所寄之寄也貴而王公
適来爾賤而匹夫適去爾適来於我何加適去於我何
[004-12a]
損頃見馬世甫誦相公慨念少年横槊風流醉膽海㴠
天濶之句回顧區宇之間爭雞蟲得失者一何隘也相
公試思在聞喜為舉子時曽萌意他日為宰相否直以
富貴相逼姑順受之而已前日隱約既不逆意於將来
今日遷謫豈可留情於既往盖知相公素達此理而又
申言之亦云贅矣某近自暨陽侍老兄歸永嘉私計曲
折不敢入城姑寓外邑之瑞安凡百觕爾敢厪逺念之
及相望數千里無由侍見永言慨慕實勞此情或需藥
[004-12b]
物力亦可辦乞勿委他人也時暑寖隆為海内増䕶
又
某拜覆少傅相公丈鈞座四月三日甞以咫尺之書附
龍翔一僧行屬其必達當不至浮沉也㣲暑在序數日
来益以相公為念區區此心粲寐以之所未知居處不
卑濕否飲食得如舊不减少否人言外邑有瘴而城中
獨無又不知審如是否中作所遣人回具説風土之惡
仍窺見相公㣲瘦令人不懌者累日以極西人處極南
[004-13a]
地不一二月間連有哭子之慼自他人觀之誠不易堪
所頼相公器度恢廓平時不以得喪累心今日遷謫蚤
是减得强半憂惱獨天性之愛未能遽捨情之所鍾固
在我輩然追慟沈痛豈有盡期死者不可回生者徒有
損中年之人氣血㡬何戚戚嗟嗟疾疢將作使死者有
知亦不安於九泉之下也况瘴癘之地毒霧熏蒸心平
無事可禦外患譬如垣墻之固宫室之宻雖有暴風凌
雨當不見侵矣覆水不可収破甑何足顧以智慧刀裂
[004-13b]
煩惱網四海皆吾家也不獨家其家百姓皆吾子也不
獨子其子此達人大觀物無不可之道也遷謫人所有
也未必有哭子之慼哭子人所有也未必在遷謫之日
如此等語勿存諸懐人不遷謫吾獨遷謫耶人不哭子
吾獨哭子耶禍福糾纒如畫有夜如寒有暑自古及今
誰能免者不幸二事萃於一時相公所以不能處耳范
内翰每有掛冠之意近見邸状報其休官私謂雅志遂
矣今乃不然亦可憐也某寓居瑞安聊茍延嵗月餘無
[004-14a]
足云有親在堂不能觸氛霧從知己於貶斥之所聞表
聖之風但有慚負願相公少抑悲傷强飯自愛匪惟小
子私禱實與天下共之不宣
又
某拜覆少傳相公丈鈞座中夏趙監押赴官曽附禀目
竟得呈凂否龍翔僧回却領前此所賜教具審渉春以
来起居狀慰惬萬萬所未知邇日鈞候何如聞諸道路
似以目疾為梗莫亦療治有損不至増乎治目藥方最
[004-14b]
多經騐無如磁石與地黄圓必自有之漫録别紙上呈
昔范寗甞患目痛求方於張湛湛曰古方用損讀書一
减思慮二専内視三簡外觀四旦晚起五夜早眠六凡
六物熬以神火下以氣蓰藴於胷中然後納諸方寸長
服不已洞見墻壁之外非但明目乃亦延年此雖戲劇
之言亦自有理相公謫官喪子併在一時恐於思慮未
必能减宜於此一味更加分兩可也至叩至叩福唐安
訊必絡繹不絶今二卒行戒令去取書矣兩房孀稚晉
[004-15a]
望學士獨當之諒亦費力孫亦子也孫在猶子之在毋
苦悲惱以傷天和况中年之人邈處瘴煙之地尤所不
宜也頃有喪子者戚甚一僧以方外之語寛譬之竟弗
解僧曰休休相次日月自勸得君去人問其故曰據如
今日豈復能生只恐日乆月長悲念自衰耳二令似不
幸兹已逾年頗復能自遣否功名富貴搃是禍本今日
遷謫秪縁前日做他宰相得失寵辱二事甞厮對着必
欲有得而無失有寵而無辱自古及今沒是事也區區
[004-15b]
之見與他人異只願相公安樂不願相公再入試思再
入煩惱越多與其有譽於前孰若無毁於後與其渉危
途惕然而日戒孰若履安地泰然而無虞則事之大小
輕重不待較而明矣某以亡弟之訃至今未敢以告老
母姑寓居瑞安為回䕶計括蒼之闕止數月間終不如
里居為便近已請祠廟矣凡百粗適勿置相公之念潮
陽雖逺只在地上不能披氛觸霧以省左右有愧古人
深以為咎二卒到日告相公一出而見之欲知近来頥
[004-16a]
飬如何歸以告我庶代千里之覿面也嵗莫矣乞為天
下保重
又
某拜覆少傅相公丈鈞席即日大暑共惟厚徳所嚮有
物䕶之鈞候起居萬福某聞諸道路未知信否似云相
公目疾邇來較前頗甚欲辦一奴専問消息竟未果去
冬今春曽兩拜書一附吕泉州一附龍翔僧亦既數月
寂無音耗惟是朝夕切門墻之念此卒回乞戒記史批
[004-16b]
數字與之但知安樂慰我數千里之思足矣餘皆不足
言也福唐安訊諒自不絶方兹庚伏更乞為天下愛重
不宣
又
某拜覆少傅相公丈鈞座春首䝉報教之勤忻慰千萬
夏末曽以尺牘附瑞安一僧行當即闗達聴瑩邇辰初
寒恭惟明神翊相鈞候起居萬福某去違榘範四見黄
落雖節物屢改而慕徳之心初未與之俱也相公謫官
[004-17a]
之日寖乆矣喪子之慼亦少衰矣凡百自處頗復勝前
日否天下之事執則有釋則無有無不在乎事而在乎
心儻能空其有而不實其無是乃顔子所以為屢空也
小人有母年逾八十不能觸氛霧相從於南海之濵書
疏云云漫成虛語誰顔之厚寄以我羞某七月間得痰
眩疾㡬至不捄傳者皆以為已死矣恐或詒執事憂因
舍弟某莆田教官道路經由令求見晉望學士託以此
轉達於左右庶㡬知不肖之尚存也病餘目眩艱於作
[004-17b]
字區區願言未既百一非乆續自有書申候記史顧蒲
栁之質日就衰槁未知他日得復見相公否言至此不
覺隕兒女之涕氣令益凜乞為海内黔黎倍百崇䕶不
宣
又
某拜覆少傅相公丈鈞座即日霜寒伏惟鈞候起居萬
福某不侍相公四閲冬序區區念徳之心未隨日月移
也六月間瑞安一僧行曽奉記十月初某弟赴官莆田
[004-18a]
道出福唐令求見晉望學士因以尺牘附安訊轉達未
知一一得闗聴否相公之處遷謫必自有道獨是連喪
愛子實有難堪忍者今嵗月寖乆而哀慼之情亦須少
衰不復云云頻玷清眎所願相公强飯省飲酒處瘴煙
地免至生疾足矣餘皆不足言也某秋間忽得痰眩之
疾今雖平而説者以謂不宜再来来則當去来也着衫
去也脱褲此理之常亡足懼者但以老親新嵗八十有
二同巢三鷇已斃其一今不孝之子復以疾憂之罪莫
[004-18b]
大焉未期他日復見相公否興言及此重以惘惘往嵗之
卒偶病足艱於逺行值有便舟往泉南就令往問消息
乞批一二字見報庶㡬少慰寅夕之思新陽聿臨敢祝
為海宇蒼生増毖饔寝
又
某拜覆少傅相公丈鈞座即日冬寒共惟神明呵衛鈞
候動止萬福某不望光儀五見嵗律之盡嵗律則盡矣
而戀慕之誠那有既耶春首人回仰䝉報教之辱披味
[004-19a]
累日如承謦欬於長者之側初不知此身隔於數千里
之外也私居乏人假於州縣復多疑礙數月以来欲辦
一夫往問起居不可得不知相公邇来何如目疾亦既
平愈未耶澹聲利者然後能處隱約輕權勢者然後能
甘窮顇相公平時於功名富貴眎之如土莽然今日謫
居海嶠須大得力獨以天性之愛有不可割於心者諒
日月寖逺而哀痛之情亦少衰矣比閲潮陽圖經有黄
岡鎮因思相公寓居三衢作亭於黄岡號曰獨往今日
[004-19b]
思之相公獨往黄岡不以一人自隨豈其䜟先見於此
耶䜟古無有也學者不道也萬一有之是亦天而已矣
天可不順乎順天者存非天存之也夷愉恬淡不失其
平實自存爾逆天者亡非天亡之也憂愁窮蹙重傷其
和實自亡爾某至愚不肖一無可以逾人者獨守是説
奉以周旋庶㡬安貧守分不至貪冐名位自取顛隮以
詒知已之羞更惟相公有以振其不逮幸甚本辦少土
物遣家奴附漳泉客舟行偶聞海上有多槳船往来為
[004-20a]
冦坐是逡廵而不敢前先以寸牘附龍翔僧上記且以
禀知區區之意候海冦稍息専遣人往矣福唐安訊當
自不絶嵗晏寒苦願為天下蒼生深自寛重
[004-20b]
竹軒雜著巻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