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1a] 
欽定四庫全書
杜詩詳註巻十三
翰林院編修仇兆鰲撰
閬山歌黄鶴編在廣德二年閬州詩内下首同時/作 杜臆閬州即今閬中縣屬保寧府附
郭/者
閬州城東靈一作/雪非山白閬州城北玉臺一作/壺碧松浮欲
盡不盡雲江動將崩未一作/已崩石那知根無鬼神㑹已
覺氣與嵩華去/聲敵中原格鬭且未歸應平/聲結一作/著茅齋
[013-1b]
著涉畧切一作/向一作看青壁此咏閬山之勝上六敘景下二述/情 靈山玉臺近閬山名雲在山
上石在山下浮字寫不盡之態動字摹欲落之勢石根/下盤乃鬼神所䕶雲氣上際與嵩華竝髙結廬其下聊
堪避亂矣靈胡夏客曰此歌似拗體律詩州唐書閬州/閬中縣有 山 輿地紀勝玉臺山在閬 城北七里
㑹杜臆地志閬中山四合於郡多仙聖遊跡則鬼神之/ 可知 嵩山中嶽華山西嶽 徐悱詩竹徑蒙籠巧
茅齋結構新丹晉書宋纎傳馬岌/銘詩於西壁 崖百丈青壁萬尋
閬水歌杜臆江源出陜西鳳縣嘉陵谷經廣元昭/化過劍州至保寧府其曰閬水巴水渝水
漢水皆此/江之異名
嘉陵江色一作山水/一作江水何所似石黛碧玉相因依正憐日
[013-2a]
破浪花一云/閬山出㪅復扶又/切春從沙際歸巴童蕩槳欹側
過水雞海鹽劉氏/校本作鳥銜魚來去飛閬中勝事可腸斷閬州
城南天下稀此咏閬水之勝亦在六句分别景情加水/兼黛碧清緑可愛也日出閬中照水 麗
春回沙際映水倍妍槳欹側江流急也鳥來去江波靜/也腸可斷中原未歸天下稀勝地堪玩 張綖注公當
逺離之時而不失山水之樂亦足見其處困而亨矣之/杜臆閬中勝事總結上文而贊云可腸斷猶贊韋曲
花而曰惱殺人也石寰宇記嘉陵水一名西漢水又名/閬中水 説文碧 之青美者 阮籍詩寒鳥相因依
日出正照水約劉孝威詩揚帆乗浪花嘗費昶詩春隨/楊桞歸 沈 詩巴童暗理瑟 朱注 聞一蜀士云
水雞其狀如雄雞而短尾好宿水田中今川人呼為水/雞翁 方輿勝覽錦屏山在城南三里馮忠恕記云閬
[013-2b]
之為郡當梁洋梓益之衝有五城十二樓之勝概天師/氏曰城南屏山錯繡如錦屏號為天下第一故曰 下
稀/
江亭王閬州筵餞蕭遂州鶴注此當是廣徳二年/春閬州作 邵注閬州
今四川保寜府遂州今/四川潼川州遂寧縣
離亭非舊國春色是他鄉老畏歌聲繼一作短/一作斷愁隨吳/作
從/舞曲長二天開一云/悲寵餞五馬爛生一作/輝光川路風
烟接俱宜一云/看下去/聲鳳凰上四陪宴情景下四餞别頌/言 離亭記地春色記時對
歌舞而愁畏身在他鄉故也二天指王五馬指蕭閬遂/俱屬川中故風烟相接下鳳凰言化能感物 畏繼愁
[013-3a]
長老年不耐久坐即公詩老去一杯足誰憐屢舞長也/杜臆謂歌既畏其斷舞又愁其長總因漂泊他鄉寫出
侘傺無聊之狀其語稍曲今離亭離别此亭也盧注長/安東都門外有祖道離亭 餞於閬州則非故國矣隂
鏗詩泊處空餘鳥離亭已散人史莊子舊國舊都望之/悵然 後漢書蘇章遷冀州刺 有故人為清河太守
喜曰人皆有一天我獨有二天風古陌上羅敷行使君/從南來五馬立踟蹰 謝朓詩 烟有烏路江漢無限
梁川漢書黄霸為潁川太守是時鳯凰神雀數集郡國/潁 尤多賈誼賦鳳凰翔於千仞兮覽徳輝而下之
補注樂記善歌/者使人繼其聲
陪王使去/聲君晦日泛江就黄家亭子二首鶴注當/是廣德
二年正月晦日閬川/作 王使君閬州守
[013-3b]
山豁何時斷江平不肯流稍知花改㟁始驗鳥隨舟結
束多紅粉歡娛恨白頭非君愛人客晦日更添一作/禁愁
此章陪使君泛江見上四江上之景下四席中情事流/山開豁故江面平 花巳改岸始覺鳥亦隨舟其不
處仍流也城末㸃晦日反掉作結觀杜臆地志閬中有/蟠龍山在 東三里狀如蟠龍貞 中望氣者言西南
千里外有王氣令人入蜀次閬果見山氣鬱葱鑿破山/脈水流如血今號鋸山咸亨中徙閬中縣於此即今鋸
山闗山豁當指此緩江總詩山豁自疎快紅結束衣裳/裝束也漢武内傳 此結束 古詩娥娥 粉粧 洪
仲云公詩問知人客姓王建詩人客少能留我屋人客/字葢當日方言 唐志德宗時李泌請廢正月晦日以
二月朔為中和節則是/前此以晦日為節也
[013-4a]
楊慎曰江平不肯流意求工而語似拙不若李羣玉/樂府云人老自多愁水深難急流又不若巴渝竹枝
詞云大河水長漫悠悠小河水長似箭流詞愈俗愈/工意愈淺愈深今按杜詩晚登瀼上堂云春氣晚更
生江流靜猶湧是即江平不肯流/之轉注也豈可輕下軒輊語耶
有徑金沙軟無人碧草芳野畦連蛺蝶江檻俯鴛鴦日
晚烟花亂風生錦繡香不須吹急管衰老易音/異悲傷此/章
就黄家亭子吹上四亭前之景下乃對景傷情錦沙草/入亭之路風 花氣故衣錦生香兩句分合看 繡謂
舞衣急管謂歌吹永杜臆結語申歡娛恨白頭意統蜀/都賦金沙銀礫 昌有水出金如糠在沙中一 志
保寧府劍州廣元江油巴縣出麩金殖别賦春草碧色/ 裴子野詩栖葉如連蝶 史記貨 傳陶朱公年衰
[013-4b]
老而聽/子孫
泛江單復編在廣德二年春閬州/詩内 杜臆江即嘉陵江
方舟不用楫極目總無波長日容盃酒深江淨綺羅亂
離還奏樂飄泊且聽平/聲歌故國流清渭如今花正多此/詩
樂中有悲上四敘景下四感懷奏杜臆江澄無波綺羅/映水可想淨字之妙方氏云以 樂聽歌照之知其為
妓女之衣也或云映花如綺羅或云水紋似綺羅皆非/公泛江而想清渭葢因收京而起故鄉之思 爾雅方
舟竝舟也謝朓詩方舟泛春渚謝晉樂曲渡江不用楫/ 楚辭目極千里兮傷春心 朓詩澄江淨如練
詩亂離瘼矣有謝靈運鄴/中詩應瑒頗 飄泊之嘆
[013-5a]
收京唐書廣徳元年十月郭子儀復京師車駕至/自陜州按公在梓州至次年而始聞其信此
當是廣德/二年春作
復扶又/切道去/聲收京邑兼聞殺犬戎衣冠却扈從去/聲車駕
已還音/旋宫尅復誠如此安危一作/扶持在數公莫令平/聲回首
地慟哭起悲風上四收京而喜下乃事後之憂吐兩次/收京故云復道子儀力戰能殺 蕃也
諂杜臆衣冠自然扈従用一却字有不滿諸臣意平日/ 䛕依阿有變則奔亡坐視及至收京却來扈從而車
駕則已還宫矣此輩何益成敗之數耶華克復之功全/在數公朝廷當信任以圖久安無使京 之地再哭亂
離也未幾僕固懷恩引回紇吐蕃入寇京師震駭公之/先見明矣 陸機詩從子京邑 世説王𢎞之曰風馬
[013-5b]
不接無縁扈從回安危猶荀子言安國之危賦數公謂/郭子儀馬璘等 首回望長安也 魏文帝 悲風肅
其夜/起
巴西聞收京錢作/宫闕一無/闕字送班司馬入京二首收/京
在去年十月詩作於廣德二年之春故云劍外春/天逺綿州屬巴西郡是年公在閬州閬州亦稱巴
西郡詳見巴西驛亭註合舊本下章另有送司馬/入京題單復依黄鶴併 為一題今從之 鶴曰
唐制上中下/州俱有司馬
聞道去/聲收宗廟朱作/京邑鳴鑾自陜歸傾都看平/聲黄屋正殿
引朱衣劍外春天逺巴西勅使去/聲稀念君經世亂匹馬
[013-6a]
向王畿此章從收京説到送班在四句分截匹乗輿還/京君臣如故公猶遐方寄迹而班獨 馬歸朝
故臨别傷心侍黄屋車/上之葢朱衣 從之臣
鄭繼之善夫曰詩之妙處正在不必寫到真説到盡/而其欲寫欲説者自宛然可想斯得風人之義杜詩
每有失之太真太盡者如此詩末二/句則有不真不盡之興矣餘可類推
羣盜至今日先朝音/潮忝從去/聲臣歎君能戀主久客羨歸
秦黄閣一作/閤長司諫丹墀有故人向來論平/聲社稷為去/聲
話涕霑巾送班已具上章故此詩多述已意句黄生注/首聮各開中聮承次句尾聨應首 乃知社
稷流涕全是寇盜頻仍主憂臣辱心事如此大開大合/惟古文有之公葢以文法入詩律者 又曰先朝今日
[013-6b]
羣盜從臣對字不對句謂之參差對七八囑其傳語故/人見在野尚切傾葵在朝宜勤補衮乃使至尊獨憂社
稷豈不深可流涕此詩何減昌黎諍臣論歐公司諫書/ 今按首聨乃串説以羣盜之故而流離至今昔曽為
先朝從/臣也
黄生曰全首虚運格本不貴其奇乃在章法句法縁/情事極其鬰結故章句極其頓挫語雖鍜鍊而不見
其/痕
城上荆作空城時顧注此是廣德二年春自梓/州往閬州 作代宗還京在元年十二月
草滿巴西緑城空山谷作城空/一作空城白日長風吹花片片春
動一作/蕩水一作春/送雨茫茫八駿隨天子羣臣從去/聲武皇遥
[013-7a]
聞出廵狩早晚徧遐荒上四城上所望之景下四城上/所感之懷 時松維初陷人皆
避亂故曰城空所見者惟花吹水動則景物亦覺悽然/矣末借周漢廵遊以比代宗幸陜 杜臆此詩敘景言
情真堪痛哭詩之不愧風人者也斥黄生注五六即遥/聞之事此用倒挿 師氏曰不敢 言出奔故云廵狩
與春秋天王狩於河陽同一書法海賀力牧詩城空餘/堞鳥 庾信枯樹賦片片真花 賦茫茫積流 王
嘉拾遺記周穆王廵行天下馭八龍之駿名曰絶地翻/羽奔宵超影踰輝超光騰霧挾翼穆王神智逺謀使跡
轂遍於四海所趙次公曰漢武帝初幸汾隂至洛陽侵/尋於泰山其 廵幸周萬八千里 成公綏大河賦經
朔狄之/遐荒
傷春五首原注已閬僻逺傷春罷始知春前已收/宫闕 鶴注廣德二年春公在閬中故
[013-7b]
云巴山春色靜巴閬僻逺聞京師事常後時故二/年春方知去冬幸陜之事因以發其感憤之意遂
名曰傷春楚辭招魂目極/千里兮傷春心故以為題
天下兵雖滿春光一作/青春日自濃西京疲百戰北闕任羣
兇闗塞三千里烟花一萬重平/聲蒙塵清路舊作/露急御宿
且一作/有誰供殷復前王道周遷舊國容蓬萊足雲氣應
平/聲合總從龍首章記吐蕃陷京也憂上八敘寇至出奔/下四望代宗復國 亂傷春開首提明
百戰謂長安屢陷羣凶謂髙暉王獻忠輩闗塞指閬州/烟花指長安清路急不暇除道也御宿天子駐蹕之地
殷復周遷乃借古形今光趙注總從龍言羣臣皆當扈/駕 梁元帝詩徒望春 滿 王粲詩西京亂無象
[013-8a]
孫子百戰百勝鑑史記武帝紀懸於北闕矣京東都賦/羣凶靡餘 通 廣德元年冬十月吐蕃陷 畿渭北
行營兵馬使吕月將精卒二千與吐蕃戰於盭厔為寇/所擒又涇州刺史髙暉射生將王獻忠等迎吐蕃入長
安立邠王守禮孫承宏為帝故曰疫百戰任羣兇也客/盧諶表立國之道在於慎關塞 宋之問詩烟花撫
愁在張衡羽獵賦蚩尤先驅雨師清路羞漢書注御宿/苑 長安城南羞宿聲相近故或云御 或云御宿羞
者珍羞所出宿者止宿之義通鑑吐蕃度渭橋上倉卒/幸陜州官吏六軍奔散無復供職扈從將士不免饑餒
乃幸魚朝恩營於説苑武丁飭身修行復先王之政曰/史記平王東遷 洛邑避戎寇 周公前營洛邑故
舊國有前漢髙帝紀季所居/上常 雲氣 易雲從龍
鶯入新年語花開滿故枝天清一作/青風巻幔草碧水連
[013-8b]
一作/通池牢落官軍逺蕭條萬事危鬢毛元自白淚㸃向
來垂不是無兄弟其如有别離巴山春色靜北望轉逶
迤二章所憂在家國也無上四春日之景下八傷春之/意 巴地春光依然 恙但恨長安被兵而援軍不
赴則萬事俱危矣鬢白淚垂當此更甚且想兄弟别離/能無北望傷神乎 陳後主詩促柱㸃唇鶯欲語 王
文考王孫賦背牢落之峻壑辭巴山春静傷長安/之擾攘也 逶迤迢逺貌楚 載雲旗之逶迤
日月還相鬭星辰屢合一云/亦屢圍不成誅執法焉於䖍/切得
變危機大角纒兵氣鈎陳出帝畿烟塵昏御道耆舊把
天衣一作固無牽白/馬幾至着青衣行在諸軍闕來朝音/潮大將去/聲稀賢
[013-9a]
多隠屠釣王肯載同歸三章以天變儆君心也君上八/言誅佞後四言用賢 能去
佞親賢則將士皆思効力而天心亦從此悔禍矣代宗/不能斬程元振以謝天下有一李泌久廢而不復用公
故愷切言之災杜臆上用日月星辰下用大角鈎陳俱/借天文以寫 變挿入執法使人知為熒惑星又知其
為程元振可謂微而顯矣䕶盧注當時桞伉上疏欲斬/元振首馳告天下帝以保 功止流溱州故曰不成誅
執法呉論大角屬帝座而繞兵氣則京師陷矣鈎陳屬/行宫而照帝畿則乗輿奔矣 昏御道行急塵起把天
衣牽衣留駕也所朱注唐書代宗幸陜諸鎮畏程元振/讒搆莫至朝廷 恃者惟郭子儀一人 載同歸用文
王後車載吕望事四晉天文志數日俱出若鬭天下起/兵大戰元帝大興 年二月癸亥日鬭 漢天文志髙
祖七年月暈圍參畢七重是嵗上至平城為單于所圍/ 史天官書南宫西將東相南四星執法中端門晉天
[013-9b]
文志左執法廷尉之象右執法御史大夫之象星經執/法四星主刑獄之人又為刑政之官助宣王命内常侍
官也杜詩博議漢志哀帝元夀元年十一月嵗星入太/微逆行於右執法占曰大臣有憂執法者誅若有罪二
年十月髙安侯董賢免歸自殺此詩執法二句暗引是/事以董賢况程元振也趙注熒惑星一名執法謂元振
熒惑人主當誅之以謝天下其説殊支離云陸機豪士/賦衆心日陊危機將發 胡夏客曰劉向 秦項之滅
星孛大角故借以言西京之亂史天官書大角者天王/帝廷其兩旁各有二星曰攝提 魏都賦兵纒紫微顧
炎武曰後漢董卓傳贊夫延王輅兵纒魏象顧西都賦/周以鈎陳之位注鈎陳王者法之主行宫也 炎武曰
紫微有鈎陳之宿主鬭訟兵陣出水經注顧班固兩都/賦三成帝畿 虞世南詩油雲隂御道 炎武曰南
齊輿服志衮衣漢世出陳留襄邑所織宋末用繡及織/成齊建武中乃彩畫為之加飾金銀薄時亦謂為天衣
[013-10a]
梁庾肩吾詩天衣初拂石豆火欲然薪陳後主詩風氣/動天衣 信陵君傳侯生曰屠者朱亥賢者世莫能知
故隠屠間耳之韓詩外傳太公望屠牛朝歌釣於磻溪/曹植疏吕尚 處屠釣至陋也及其見知於周文 韓
詩又云詩天髙/聽卑皇肯照微
再有朝音/潮廷亂難知消息真近傳郭作/聞王在洛復扶又/切
道去/聲使去/聲歸一作/通秦奪馬悲公主登車泣貴嬪蕭闗迷
北上上/聲滄海欲東廵敢料安危體猶多老大臣豈一作/得
無嵇紹血霑灑屬車塵四章傷乗輿逺出也秦消息未/真起下六句在洛歸 此出奔
後消息奪馬登車此出宫時消息北上東廵并秦洛消/息未定矣但國有老臣尚足以死衛君末葢屬望郭子
[013-10b]
儀也儀近聞六句託古傷今在洛用獻帝還洛事歸秦/用張 歸秦事奪馬用髙歡事泣嬪用晉哀事蕭闗用
漢武事東廵用始皇事敢料安危痛不忍言也説杜臆/任事有老大之臣則臨危有死節之士作兩層 再
亂謂禄山之後復有吐蕃陽通鑑魏髙歡自晉陽出滏/口道逢北鄉長公主自洛 來有馬三百匹盡奪而易
之晉世説諸葛令女既寡誓不復重出無有登車理干/寳 紀后嬪妃主虜辱于戎卒晉書成帝咸和三年五
月蘇峻逼遷天子於石頭城帝哀泣升車宫中慟哭蕭/漢武帝紀元封四年行幸雍祠五時通回中遂北出
闗如淳曰蕭闗在安定朝那縣一統志在平凉府鎮原/縣西北 史記秦始皇即帝位三年東廵郡縣祠鄒嶧
山又曰始皇遂東遊海上行禮祠名山大川交晉書惠/帝北征王師敗績於蕩隂嵇紹以身捍衛兵 御輦紹
遂被害血濺帝服之相塵/如諫獵書犯屬車 清
[013-11a]
聞説初東幸孤兒却走多難分太倉粟競棄魯陽戈胡
鹵登前殿王公出御河得無一作/忍為中夜舞誰一作/宜憶大
風歌春色生烽燧幽人泣薜蘿君臣重修德猶足見時
和五章傷軍士散亡也無聞説六句厯記所聞時事當/此之時英雄思奮豈 中夜起舞者惜朝廷信讒不
念大風猛士耳幽人當春而泣公念不忘君也終以修/德望諸君臣此乃收人心挽國脈之本 杜臆得無二
句隠然傷其有臣無君故下有君臣修德之語羽漢紀/注取從軍死事者之子養羽林官教以五兵號 林孤
兒韓漢書太倉之粟紅腐而不可食三淮南子魯陽公/與 遘戰酣日暮援兵而麾之日返 舍杜臆魯陽戈
麾日之戈也此聨嘆衛士飽粟不能操戈禦鹵而反為/出奔之轍 晉載紀劉曜傳王彌呼延晏入南宫升太
[013-11b]
極前殿縱兵大掠悉收宫人珍寶於是曜害王公百官/已下三萬餘人於洛水北又懷帝紀劉曜王彌入京師
帝開華林園門出河隂藕池欲幸長安為曜等所追及/所謂登前殿出御河也 晉書祖逖與劉琨共被而寢
中夜聞雞鳴因起舞曰此非惡聲也海漢書髙帝置酒/沛宫自歌曰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 内兮歸故鄉安
得猛士兮守四方眼烽燧見七巻年謝/靈運詩薜蘿若在 左傳時和 豐
朱鶴齡曰代宗致亂因信任非人老臣不用故曰賢/多隱屠鈞曰猶多老大臣曰誰憶大風歌篇中每三
致意焉世盧世㴶曰排律原為酬贈設乃環絡先朝/切劘當 紆廻鄭重就排場中而封事出焉本領體
裁絶世獨立事有感五首以五律記時事傷春五首/以五排記時 纒綿悱惻發於忠君愛國之誠當與
洞房八/首並傳
[013-12a]
暮寒鶴注當是廣德二年春在閬州作閬與梓利/巴劍果州為隣時吐蕃新陷松維保故戍鼓
未/靜
霧隠平郊樹風含廣㟁波沉沉春色靜慘慘暮寒多戍
鼓猶長擊林鶯遂不歌忽思髙宴㑹朱袖拂雲和上四/暮寒
春景下四暮寒有感句霧隠寫暮風含寫寒二句逺景沉/沉承霧惨惨承風二 近景鳥避兵氣故春鶯不歌未從
亂離中追想歡娛盛事也沉江淹詩素沙匝廣岸廣岸/逺岸也 謝莊詩青浦正 沉 王粲登樓賦天慘慘
而無色奏雲漢書置酒髙㑹和古詩今日良宴㑹瑟周禮/大司樂 和之琴瑟注雲 地名産良材中琴
遊子鶴注廣德二年春公在閬中欲下峽而不遂/故曰吳門興杳然 蘇武詩請為遊子吟
[013-12b]
巴蜀愁誰語吳門興去/聲沓然九江春草外三峽暮帆前
厭就成都卜休為吏部眠蓬萊如可到衰白問羣一作/神
仙意將去蜀遊吳也三四叙景言赴吳所經五六敘情/見巴蜀難留末將决意長往矣 顧注首聨即前詩
厭蜀交遊冷思吳勝事繁意故巴蜀愁吳門興上三字/連讀 杜臆啟行不待躊蹰 厭就問卜而愁懷非酒
可解故休學醉眠無論吳門倘蓬萊可到亦當長往以/求却老之方葢自悲其年老也 髙士傳嚴君平賣卜
成都市中日閲數人得百錢足自養則閉肆下簾而授/老子益州記雁橋東有嚴君平卜處土臺髙數丈 晉
書畢卓為吏部郎比舍郎釀熟卓因醉夜至其甕間盜/飲之為掌酒者所縳明旦視之乃畢吏部也 哀江南
賦舟楫路遥星漢非乗槎可上風飈道阻蓬萊無可到/之期 前漢郊祀志蓬萊方丈瀛洲有三神山者在渤
[013-13a]
海中去人不逺未至望之如雲及到三神山山反居水/下風引船而去終莫能至 世説蓬萊有羣仙及不死
之藥因嵇康養/生論 衰得白
滕王亭子二首邵寶注公於廣德二年自梓州往/閬州來遊此亭 鶴曰二史滕王
元嬰自夀州刺史移隆州刺史後隆州避𤣥宗諱/改為閬州亭在玉臺觀内王嘗遊憇於此夢弼曰
王在閬州/有亭有閣
君王臺榭枕去/聲巴山萬丈丹梯尚可攀春日鶯啼修竹
裏仙家犬吠白雲間清江錦一作/碧石傷心麗嫩蘂濃花
滿目斑人到於今歌出牧來遊此地不知還此章賦滕/王亭子對
[013-13b]
景而懷古也江臺榭當春故聽鶯啼竹裏丹梯極峻故/想犬吠雲間 石麗而傷心撫遺跡也花蘂班然滿目
逢春色也來不知還就滕王出牧時言之譏其佚遊無/度也舊以來遊指後人杜臆不從 楚語先王之為臺
榭也葛杜臆地志閬中多仙聖遊集之迹城東有天目/山乃 洪修煉之所有文山張道陵授徒符籙處萬丈
丹梯謂此運邵注今四川保寜府巴縣南龕上有丹梯/書院謝靈 詩灑步臨丹梯 楊慎曰修竹用梁孝王
事犬吠雲中用淮南王事人皆知之嘗恠修竹無鶯啼/字後見孫綽蘭亭詩啼鶯吟修竹游鱗戲瀾濤乃知杜
老用此讀書不多未可輕議古人川十洲記瀛洲在東/海中洲上多仙家風俗似吳人山 如中國 神仙傳
八公與淮南王安白日升天臨去時餘藥器置在中庭/雞犬䑛啄之盡得升天故雞鳴天上犬吠雲中按漢書
淮南王安以不法受誅無昇天事乃八公之徒造為此/説以掩其罪也 民到於今見論語 沈約詩建麾作
[013-14a]
牧明德攸在/詩來遊來歌
新舊唐書並云元嬰為金州刺史驕佚失度太宗初/喪則飲宴歌舞狎昵厮養廵省部内則借狗求罝所
過為害及遷洪州都督復以貪聞髙宗給麻二車助/為錢緍小説又載其召屬宦妻於宫中而淫之楊用
修云其惡如此而詩稱民到於今歌出牧未足為詩/史今按末二句一氣讀下正刺其荒遊非頌其遺澤
也/
寂寞春山路君王不復扶又/切行古牆猶竹色虚閣自松
聲鳥雀荒邨暮雲霞過客情尚思歌吹去/聲入千騎去/聲擁
一作/把霓旌此再寫弔古之意情與景相因此文氣在四/句分截上言王不可見而但存 亭下言得
[013-14b]
見此亭則滕王猶可想像也變黄生注鳥雀如聞歌吹/雲霞恍見霓旌即李逺絃管 成山鳥哢綺羅留作野
花開意分作兩聨以映帶見之聲趙汸注此詩傷今懐/古曲盡變態 髙唐賦虚閣松 謝朓詩雲霞成異
色江淹詩時菊曜巖阿雲霞冠秋嶺漢書昌邑王賀傳旌/察徃来遇客 謝朓詩髙響飄歌吹梁孝王傳賜天子
旗千乗萬騎西/都賦虹旃霓旌
葉夢得曰此詩粉牆猶竹色虚閣自松聲若不用猶/自兩字則凡亭子皆可用不必滕王也此皆工妙至
到人力不可及而此老獨雍容閒肆出於自然畧不/見用力處今人多取其巳用字摹倣用之偃蹇狹陋
盡成死法黄生曰前六句凄凉已甚若再以衰颯語/結意興索然七八忽用麗句翻身力大思深奇變不
測/
[013-15a]
玉臺觀去/聲二首原注滕王造時此與/上二章葢同 所作
中天積翠玉臺一云/虛遥上帝髙居絳節朝音/潮遂有馮音/憑
夷來擊鼓始知嬴女善去/聲吹簫江光隠見音/現黿鼉窟石
勢參初簮/切差此兹切一/作差池烏鵲橋㪅肯一作/有紅顔生羽翼
一作/翰便應平/聲黄髪老漁樵此章咏臺觀見其為仙靈異/境 首狀臺之迥次記觀中
神三四承絳節朝乃觀中之景五六承玉臺遥乃觀外/之景末二言情欲昇仙而恐未得也 因觀有帝像故
想出絳節來朝因仙官朝帝并想出馮夷嬴女盧注以/簫鼓為享帝音樂馮夷嬴女作借形之詞另是一解
黄生注五六言外景而以鼍窟貼馮夷鵲橋貼嬴女却/是暗承 曰遂有曰始知曰隱見曰參差曰更肯曰便
[013-15b]
應語意圖活多在空際形容列杜臆末謂若生羽翼便/老漁樵知公未肯忘世也 子西極化人見周穆王
為改築宫室其髙千仞臨終南之上名曰中天之臺天/台賦瓊臺中天而懸居漢郊祀歌遊閶闔觀玉臺應劭
曰玉臺上帝之所居蕩顔延之詩積翠亦葱芉注松柏/重布曰積翠 詩蕩 上帝 七啟𦕈天際而髙居
梁邵陵王祀魯山神文絳節陳竽滿堂繁㑹水抱樸子/釋鬼篇馮夷華隂人以八月上庚日渡河溺 死天帝
署為河伯洛神賦馮夷擊皷女媧清歌池嬴女吹簫用/秦穆公女弄玉事范雲遊仙詩命駕瑶 隈過息嬴女
臺梁簡文帝詩日光斜隠見撰海賦或屑没於黿鼍之/穴髙唐賦巖嶇參差謝靈運 征賦石參差山盤曲
恃淮南子烏鵲填河成橋而渡織女兮顔之推詩紅顔/ 容色青春矜盛年 徐淑詩恨無 羽翼 紅顔童
顔也羽翼冲舉也書詢兹黄/髪 何遜詩余念返漁樵
[013-16a]
黄生曰此詩首尾皆對能化排偶之痕而其寫景靈/活寓意深長觸事必見本懷故雖閒題雜詠不為徒
作/也
浩刼因王造一云/起平臺訪古遊彩一作/綵雲蕭史駐文字
魯恭留宫闕通羣帝乾坤到十洲人傳有笙鶴時過北
一作/此山頭此再咏臺觀兼敘滕王遺跡咏觀其圖畫仙/像故云蕭史駐亦有滕王題 故云魯恭留
殿宇髙敞疑通羣帝江波遥映如到十洲似此異境應/為仙迹所憑矣 唐注因前詩有秦女此詩有蕭史遂
疑指滕王公主遺跡不為無見伹事不可考矣之度人/經惟有元始浩刼之家部制我界廣異記儒謂 世釋
謂之刼道謂之塵李仙君歌浩刼天地齊朱注浩刼無/窮之刼猶言累世也廣韻浩刼宫殿大階級也杜田云
[013-16b]
俗謂墖級為刼故嶽麓行曰墖刼宫牆壯麗敵王漢書/梁孝王大治宫室為複道自宫連屬於平臺 融詩
巫山綵雲合造列仙傳蕭史善吹簫秦穆公以女妻之/ 世説蒼頡 文字 漢書魯恭王壤孔子舊宅以廣
其居聞鐘磬琴瑟之聲於壁中得古今尚書論語羣劉/琨詩顧瞻望宫闕 道書天有羣帝而大帝最尊 帝
五方之帝也山海經大荒之中有黄木赤枝羣帝取藥/ 曹植七啟同量乾坤 十洲記四方巨海之中有祖
洲瀛洲古洲炎洲長洲兖洲鳳麟洲聚窟洲流洲生洲/ 神仙傳王子喬周靈王太子晉也好吹笙作鳳鳴遊
伊洛間道士浮丘公接上嵩山三十餘年後乗白鶴駐/緱氏山頂舉手謝時人而去 茅君内傳父老歌曰三
神乗白鶴各/在一山頭
奉寄章十侍御原注時初罷梓州刺史東川留後/將赴朝廷 舊唐書嚴武傳武再
[013-17a]
鎮蜀恣行猛政梓州刺史章彛初為武判官及是小/不副意赴成都杖殺之 鶴注考二史皆云嚴武殺
梓州刺史章彛此詩云朝覲從容問幽仄意必/彛將入朝而武杖殺之也此當是廣德二年作
淮海維揚一俊人金章紫綬照青春指揮能事迴天地
訓練强兵動鬼神湘一作/襄西不得歸闗羽河内猶宜一/作
疑/借寇恂朝音/潮覲從七容/切容問幽仄側/通勿云江漢有一/作
老/垂綸上四稱美章公下則惜别而有感也言淮揚章/所出青春記别時能事言吏才强兵 將畧此
皆俊人之實也關不當歸朝承强兵寇還宜借留承能/事章必素有薦引之意故結語反言以諷之 迴天地
見造化在手動鬼神言妙算出奇江漢垂綸隠然以磻/溪釣叟自命也 禹貢淮海維揚州 江淹詩朱紱咸
[013-17b]
髦士長纓皆俊人顧云才智過人曰俊三漢公卿表三/公徹侯竝金印紫綬舊書輿服志二品 品竝服紫綬
三綵晉書張華進開府儀同三司侍中中書金章紫綬/邵注紫綬以紫絲絛繫印乃刺史之職 漢書蕭何曰
天下指揮定矣後漢皇甫嵩傳閭忠説嵩曰將軍指揮/足以振天地叱咤可以興雷電邵注指示曰指手使曰
揮兵抱朴子思洞幽𤣥才兼能事國諸葛孔明劾廖立/表 衆簡練又兵戒篇强兵以衛 魏志太祖因事
設奇詭敵制勝變化如神淮南子大兵無創與鬼神通/ 蜀志先生收江南諸郡拜闗公為襄陽太守盪寇將
軍駐江北西定益州拜為董督荆州事陸機辯亡論漢/主報闗公之敗收湘西之地而陸公亦挫之西陵注湘
西荆州地不得歸言不當使之歸朝舊云比章不能復/鎮東川非是 後漢書光武收河内拜寇恂為太守後
移潁川又移汝南潁川盜賊羣起恂從駕南征百姓請/復借宼君一年乃留恂澤州陳廷敬注借寇恂者潁川
[013-18a]
也詩何以言河内葢河内潁川皆寇舊治詩意謂潁川/盜起固宜借之河内無盜猶宜借之時段子璋已平故
云然非誤用河内也朝舊注謂章彛㑹討段子璋之亂/未見所據 春見曰 秋見曰覲 宋書恩倖論明揚
幽側惟才是與野孫/綽詩垂綸在林
南池廣德元年秋冬公在閬州二年春亦在閬州/詩云春時顔色好應是二年春作詩中芰荷
秔稻葢追遡舊年事耳北杜臆漢地理志閬中有/彭道將池東西二里南 約五里即南池也在城
南十里縣後漢書巴/郡閬中 南有彭池
崢嶸巴閬間所向盡山谷安知有蒼池萬頃浸坤軸首/敘
南池形勢子山谷而有巨浸此南池特為曠觀也志華/陽國志巴 都江州後理閬中秦為巴郡地十道 果
[013-18b]
閬合三州同是/漢巴郡之地呀虛加/切然閬城南枕一作/控帶巴江腹菱
荷入異縣秔稻共孤𢎞/切比毗至/切屋皇天不無意美利戒
止足髙田失西成此物頗豐熟清源多衆魚逺㟁富喬
木獨嘆楓香林春時好顔色叶音速巴此記南池景物/ 閬南 腹誌南池所在
應上巴閬間髙田失穫而此稻獨豐彼絀此嬴即天意/也下有游魚上有林木皆佳景之可玩者 西都賦呀
周池而成淵字林呀大空貌昱曰呀張口貌中水經注/枕帶雙流 三巴記閬白二水東南流自溪 至始寧
城下入涪陵曲折三回有如巴字曰巴江經峻峽中謂/之巴峽 字林秔稻不黏者 尚書大傳周人可比屋
而封宜易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維傳亮表止足之分/臣所 守 書平秩西成 詩衆 魚矣 楚辭注楓
[013-19a]
似白楊有脂而香霜後葉丹可愛爾雅/翼楓脂甚香謂之楓香脂一名白膠香南有漢王一作/主
祠終朝走去/聲巫祝歌舞散靈衣荒哉舊風俗髙皇一作/堂
亦明主一作/玉魂魄猶正直叶音/濁不應平/聲空陂上縹緲親
酒肉一作/食淫祀自古昔非惟一川瀆干戈浩茫茫地僻
傷極目此記南池廟祀目黷祀不經正神豈享然習俗/尚鬼則已之極 感傷者不止此一處矣 朱
注項羽立髙祖為漢中王漢中隣閬故池南有漢王祠/在今保寧府城南 楚辭靈衣兮披披 陳琳檄葢聞
明主圖危以制變史史記髙帝置酒沛宫曰萬嵗之後/吾魂魄猶思沛 記神仙縹緲 曲禮非其所祭而
祭之名曰淫祀春楚/辭目極千里傷 心平生江海一云/溟渤興去/聲遭亂身局促
[013-19b]
駐馬問漁舟躊躇慰羈束末以遊池作結議中間二段/摹景敘事各發 論乃公詩
所特長思此章起結各四句中二段各十二句亦謝朓/詩江海 無窮 漢書侷促如轅下車 漁舟 池中
所見者羅魏彦深鷹/賦運横 以羈束
古人屋職二韻多通用易傳噬嗑食也賁無色也兑/見而巽伏也隨無故蠱則飭也又士冠禮今月吉日
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夀考維祺/介爾景福皆係通用此詩亦用古韻也
將赴荆南寄别李劍州鶴注公寳應元年至廣德/二年三月逰綿梓閬其在
梓閬屢欲出峽以嚴武再鎮成都遂不果行此詩/當在廣德二年春作 胡三省曰劍州治普安漢
之梓潼縣也唐書劍州普安郡屬劍南/道邵注劍州在閬州北即今保寧府
[013-20a]
使去/聲君髙義驅今古寥落三年坐劍州但見文翁能化
俗一作/蜀焉於䖍/切知李廣未封侯路經灔澦雙蓬鬢天入
滄浪一釣舟戎馬相逢更何日春風迴首仲宣樓上四/寄李
劍州下四將赴荆南姓能化蜀承劍州此引太守事未/封侯承流落此用同 人灔澦滄浪自夔適荆之地雙
鬢傷老一舟言貧江樓回首到荆而思蜀交仍與髙義/相闗 邵注唐制刺史行部糾察郡縣與繡衣同稱使
君後漢郭伋傳聞使君到喜故來迎注史記秦王遺平/原君書曰寡人聞君之髙義 黄生 驅今古今與古
並驅也潛鶴曰詩云寥落三年唐刺史葢以三年為任/也 陶 詩寥落將賖遲 漢循吏傳文翁為蜀郡守
修起學官於成都市中吏民大化蜀地學於京師者比/齊魯焉西谿叢語張崇文厯代小誌云文翁名黨字仲
[013-20b]
翁景帝時為蜀郡太守今漢書不載其名奴史記李廣/傳廣嘗與望氣者王朔燕語曰自漢擊匈 廣未嘗不
在然無尺寸功以得封邑豈吾相不當侯耶周王褒詩/將軍百戰未封侯 灔澦堆在瞿塘峽口 鮑照詩蓬
鬢衰顔不復粧曰禹貢嶓冢導漾東流為漢又東為滄/浪之水楊德周 武當縣有川曰滄浪即禹貢漢水東
流為滄浪之水者魏文帝詩上慚滄浪之天詩劉孝綽/詩釣舟畫彩鷁 老子戎馬生於郊 王粲 回首望
長安仲荆州記當陽縣/城樓 宣登之作賦
申涵光曰路經灔澦雙蓬鬢天入滄/浪一釣舟王李七子全學此等句法
奉寄别馬巴州原注時甫除京兆功曹在東川以/杜律演義此必作於廣德元年
後葢不赴功曹之補將東遊荆楚而寄别巴州也/ 今按本傳謂召補功曹不至在上元二年王洙
[013-21a]
因之而誤蔡興宗年譜編此詩在廣德元年亦尚/未確廣德二年奉待嚴大夫詩云欲辭巴徼啼鶯
合逺下荆門去鷁催此詩云扁舟繫纜沙邊久獨/把釣竿終逺去兩詩互證知同為二年所作矣杜
臆謂時欲適楚以嚴武將/至故不果行此説得之
勲業終一作/真歸馬伏波功曹非一作/無復扶又/切漢蕭何扁
舟繫音/計纜沙邊久南國浮雲水上多獨把漁竿終逺去
難隨鳥樊作/烏翼一相過平/聲知君未愛春湖色興去/聲在驪
駒白玉珂此章以出處殊途記臨别心事寄上二賓主/並提中四敘將别之情末二陳 馬之意
不赴功曹故思乗舟南下欲成勲業應想驪駒玉珂賓/主自相照應 後漢書馬援封伏波將軍此因同姓而
[013-21b]
比之王杜修可曰劉貢父謂曹參為功曹蕭何未嘗為/功曹 定國引髙帝紀蕭何為沛主吏孟康注主吏功
曹也二説皆非吳志孫䇿謂虞翻曰孤有征討事未得/還府卿復以功曹為吾蕭何守㑹稽耳杜公葢用此語
楚謝靈運詩繫纜臨江樓對時公將出峽南國應指荆/ 後赴蜀山行詩以南國 西川可見 春湖指洞庭
湖宋之問詩春湖繞芳甸戴沈約詩髙門列騶駕廣路/從驪駒洙曰驪駒詩見大 禮驪駒在門僕夫具存驪
駒在路僕夫整駕此言巴州興在朝覲見君驪駒/玉珂乃早朝騎馬之事玉珂注見六巻宿左省詩
按杜詩七律凡首句無韻者多對起如五夜漏聲催/曉箭九重春色醉仙桃是也亦有無韻而散起者如
使君髙義驅今古流落三年坐劍州是也其首句用/韻者多散起如丞相祠堂何處尋錦官城外柏森森
是也亦有用韻而對起者如勲業終歸馬伏波功曹/非復漢蕭何是也大家變化無所不宜在後人當知
[013-22a]
起法之/正變也
奉待嚴大夫朱注此詩舊譜及諸家注並云廣德/二年作據通鑑是年正月嚴武得劍
南之命也黄鶴編在寶應元年葢疑廣德二年武/已封鄭國公不得但稱大夫且遷黄門侍郎時已
罷兼御史大夫矣按寳應元年春未嘗去草堂何/以有欲辭巴徼逺下荆門之語仍從舊編為是唐
人凡稱節度使皆曰大夫正不必以封鄭公為疑/ 杜詩博議舊書地志合劍南東西川為一道在
廣德元年唐㑹要云二年正月八日此武受命在/元年冬之一證也 杜臆公夲欲辭巴下荆聞嚴
公將至故/留以待之
殊方又喜故人來重鎮還須濟世才常怪偏裨音/皮終日
[013-22b]
待不知旌節隔年回欲辭巴徼啼鸎合逺下去/聲荆門去
鷁催身老時危思㑹面一生襟一作/懷抱向誰開上四喜/嚴公再
鎮下述奉待之意回故人來喜在一已濟世才喜在全/蜀偏裨待而旌節 喜在三軍數語重疊敘出啼鶯合
仲春時也去鷁催停舟久也身老則思故人時危則望/濟世仍與首聨相應 列子殊方偏國 漢書馮奉世
傳韓昌為偏裨到隴西後漢袁紹傳偏禆列校勤不見/紀 唐職官志天寶中縁邊禦戎之地置八節度使受
命之日賜之旌節時武為劍南節度使也周禮道路用/旌節注析羽為旌以彰其節 終日待而隔年方回怪
其回之遲也武入朝在寳應元年秋其囘成都在廣德/二年春除前後相見時中間止隔一年耳 唐凌敬詩
已復長望隔年人驚巴徼巴在邊徼也子虚賦浮文鷁/趙曰船首畫鷁以 水怪淮南子龍舟鷁首方言注鷁
[013-23a]
鳥名今江東貴人船前作青雀是其/像 古詩道路阻且長㑹面安可知
渡江鶴注此廣德二年春/自閬州歸成都時作
春江不可一作/用渡二月巳風濤舟楫欹斜疾一作/甚魚龍
偃卧髙渚花張一作/兼素錦汀草亂青袍戯問垂綸客悠
悠見一作/是汝曹上四江波之險下四江岸之景故江風/急故舟楫欹斜而迅疾江濤湧 魚龍
偃卧而髙浮二句分頂風濤錦花青草舟中所見垂釣/悠悠羨其從容自適也 二月風濤嫌其太早也 古
詩青袍似春草三世説王𢎞之性好釣魚上/虞江有一處名 石頭𢎞之常垂綸於此
楊慎曰謝宣逺詩離㑹雖相雜杜詩忽漫相逢是别/筵之句實祖之顔延年詩春江壯風濤杜詩春江不
[013-23b]
可渡二月已風濤之句實衍之/故其諭皃詩曰熟精文選理
自閬州領妻子却赴蜀山行三首鶴注此廣德二/年春自閬州回
成都時作章杜臆詩題云却赴蜀有不欲赴而仍/赴之意首 言不成向南國復作遊西川即却字
意/也
汩汩音月奔流/貌一作浥避羣盜悠悠經十年不成向南國復扶/又
切/作遊西川物役水虚照魂傷山寂然我生無倚著渉/畧
切/盡室畏途邊題曰領妻子赴蜀故首章結出盡室畏/途 上四記自閬赴蜀下四寫山行㥭
淡着眼在一畏字楚公自天寳十五年避亂至廣德二/年已經十載欲往 而仍遊蜀見此行出于意外 山
[013-24a]
水本堪玩賞乃形役神傷故覺水空照映而山亦寂寥/耳 謝靈運詩汩汩莫與娛 王粲詩悠悠世路 謝
瞻詩獨夜無物役動晉釋道開大湼槃經序乗虛照以/御物 易寂然不 洙注無倚著不得地着安土也
者左傳盡室以行子莊子畏途/ 日殺一人則父 兄弟相戒
楊德周曰杜詩落月動沙虛物役水虛照沙虚岸只/摧寒江動碧虚牕虚交茂林朝光切太虛用虚字無
一不妙日出寒山外君聽空外音晨鐘雲外濕賞妍/又分外孤雲倒來深飛鳥不在外回眺積水外始知
衆星乾寒日外澹泊長風/中怒號用外字無一不妙
長林偃風色迴復一作/首意猶迷衫裛翠微潤馬銜青草
嘶棧一作/逕懸斜避石橋斷却尋溪何日干一作/兵戈盡飄
[013-24b]
飄媿老妻次章領妻媿上六山水之景末二傷亂之懷/着眼在一 字 疾風偃林行人怯阻故將
迴而意猶迷山氣濕衣曉行也馬饑銜草日晡矣斜行/避石登陟崎嶇却步尋溪水邊曲折干戈未盡應前羣
盜馬江
詩長林悲素秋賦何遜詩風色極天淨色漢/天 歌回復此都 蜀都 鬱葐蒀而翠微言山 之
輕縹也張正見詩馬倦時銜草人疲屢看城為説文/棧棚 又闇也閬至成都無棧道只言架木 路耳
行色遞隠見音/現人烟時有無僕夫穿竹語稚子入雲呼
轉石驚魑魅抨普耕/切弓落狖鼯真供一笑樂音/洛似欲慰
窮途末章領子着三四申行色句五六申人烟句末作/自解之詞 眼在一慰字 林巒迴複故行色遞
隠遞見山谷荒凉故人烟乍有乍無僕夫稚子時而前/後錯行則髙語大呼以防失隊時而相顧竝行則轉石
[013-25a]
抨弓以為戯樂描情繪景真堪入畫轉石足翻石也抨/弓手彈弓也 公始而畏既而愧終而復慰者破涕為
笑亦付之無可如何耳/於東門曰車馬有行色 莊子孔子見盜跖遇桞下惠/江總詩石瀨乍深淺烟崖遞
有無/成雷 淮南子轉員石於萬丈之壑張衡西京賦轉石/天台賦始經魑魅之途 博物志更嬴能射虚
發而下鳥抨弓即虚發也/飛超洙注狖猿屬鼯䑕也 三都賦狖鼯猓然騰趠/射雉賦始解顔於一笑
别房太尉墓顧注廣德二年公在閬州將赴成都/作 舊書房琯字次律𤣥宗幸蜀拜
為相因陳濤斜之敗肅宗乾元元年六月貶為邠/州刺史上元元年四月改禮部尚書尋出為晉州
刺史寳應二年四月拜特進刑部尚書在路遇疾/廣徳元年八月卒於閬州僧舍年六十七贈太尉
年洙注新書謂卒於寶應二/ 葢是年七月改元廣德也
[013-25b]
他鄉復扶又/切行役駐馬别孤墳近淚無乾音/干土低空一/作
空/山有斷雲對碁陪謝傅把劍覔徐君惟見林花落鶯啼
送客聞上四墳前哀悼下四臨别留連飛行役將適成/都淚霑土濕多哀痛也斷雲孤 帶愁慘也
顧注對棋平昔相與之情把劍死後不忘之誼結聨以/聞見二字參錯成韻本謂别時不見有送客之人送客
者惟有落花啼鳥耳考琯長子乗自少兩目盲孽子孺/復尚幼故去世未久塚間寂寞如此 古樂府他鄉各
異縣墳詩嗟予子行役表殷謀詩陌頭能駐馬滅孔融/詩孤 在西北 曹植 墳土未乾而身名並 野
曠天低故曰低空朱注低空斷雲即所云哭友白雲長/也 朱超詩孤生若斷雲 謝安傳謝𤣥等破苻堅有
檄書至安方對客圍棋了無喜色安薨贈太傅逺注謝/傅與姪𤣥對碁時羊曇在側曰以墅乞汝謝傅死曇不
[013-26a]
由西州路君説苑呉季礼聘晉過徐心知徐君愛其寳/劍及還徐 已殁遂解劍繫其冢樹而去焦氏易林把
劍向門林公祭房相文撫墳日落脱劍秋髙稽隋煬帝/詩飄灑 花落 何遜詩欄外鶯啼罷 滑 傳主人
留髠而/送客
酉陽雜俎云邢和璞居嵩潁間房琯問邢終身事邢/言降魄之處非館非寺病起於魚飡而休於龜兹板
其後房琯舍閬州紫極宫見有治龜兹板者始憶邢/之言有頃刺史具魚鱠邀房房始悟邢説之皆驗也
將赴成都草堂途中有作先寄嚴鄭公五首鶴注/此廣
德二年春自閬州歸成都中途所作明唐書嚴武/傳寳應元年自成都召還拜京兆尹 年為二聖
山陵橋道使封鄭國公遷黄門侍郎廣德二年復/節度劍南朱注舊書云武再尹成都節度劍南破
[013-26b]
吐蕃加撿校吏部尚書封鄭國公與/新書不合以此詩題證之新書為是
得歸茅屋赴成都直一作/真為去/聲文翁再剖符但使閭閻
還揖讓敢論平/聲松竹久荒蕪魚知丙穴由來美酒憶郫
音/皮筒不用酤五馬舊曽音/層諳小徑幾回書札待潛夫首/章
重赴成都之故八句皆敘事句欲歸草堂者為嚴公再/鎮也揖讓承次句松竹承首 五六思成都品物之佳
七八思嚴公交情之厚首尾賓主互説本玩未句知嚴/入蜀時便有書見招矣 杜臆成都尹 刺史故比之
文翁自嚴公去後成都遭亂故有還揖讓語符直為特/為也 漢文帝紀初與太守為銅虎符竹使 陸雲贈
鄱陽使君詩謁帝東堂剖符南征禮史記李斯以閭閻/人事 孔子曰揖讓而天下化者 樂之謂也 松竹
[013-27a]
舊栽草堂公向有覔綿竹覔松樹子詩戴逵閒遊贊寄/心松竹取樂魚鳥 歸去來辭三徑就荒又田園將蕪
縣蜀都賦嘉魚出於丙穴劉淵林曰丙穴在漢中沔陽/ 北有魚穴二所益部方物贊丙穴在興州魚出石穴
中雅州亦有之蜀人甚珍其味黄鶴曰丙穴固在漢中/然地志載卭州大邑縣有嘉魚穴萬州梁山縣柏枝山
有丙穴方數丈出嘉魚又達州明通縣井峽中穴凡十/皆産嘉魚此詩公赴成都作意是指卭州丙穴葢成都
西南至卭州才百五十里耳盛成都記成都府西五十/里因水標名曰郫縣以竹筒 美酒號為郫筒華陽風
俗録郫縣有郫筒池池旁有大竹郫人刳其節傾春釀/於筒苞以藕絲蔽以蕉葉信宿香達於林外然後斷之
以獻俗號郫筒酒一統志相傳山濤治郫用筠管釀酴/醿作酒兼旬方開香聞百步今其法不傳 漢制太守
駟馬朝臣出使為太守増一馬故為五馬遺武昔携酒/饌至草堂故云五馬舊曽諳小徑 古詩 我一書礼
[013-27b]
書後漢王符著/ 號潛夫論
處處清江帶白蘋故園猶得見殘春雪山斥候無兵馬
錦里逢迎有主人休怪兒童延俗客不教音/交鵞鴨惱比
音/皮鄰習池未覺風流盡况復扶又/切荆州賞更新次章想/春歸景
事預上四草堂安居之樂歸美嚴公下四草堂睦俗之/情 待嚴公也無兵馬嚴能靖宼有主人公返舊居習
池自比草堂荆州借比嚴公次末二聨賓主對舉扉每/句首字七用仄聲未見變化 虞炎詩方掩故園
桞惲詩汀洲採白蘋左朱瀚曰是秋嚴武果大破吐蕃/拔其城雪山句若操 劵見公之知人料事 賈誼傳
斥候望烽燧燕趙次公曰景物明煥錯雜如錦故曰錦/里 戰國䇿 太子逢迎却行 曹植詩主人寂無為
[013-28a]
家晉孫晷為兒童未嘗被呵怒曰周禮五家為比又五/ 為隣 南史袁粲見江斆歎 風流不墜正在江郎
軍醉習家池在荆土山簡以征南將軍/ 都督荆湘交廣四州故可稱荆州
竹寒沙碧浣花溪橘一作/菱刺藤梢咫尺迷過客徑須愁
出入居人不自解胡賈/切東西書籖藥裹封蛛網野店山
橋送馬蹄肯一作/豈藉荒庭春草一作/新月色先拚一作/判一飲
醉如泥三章寫故園荒蕪之狀尺上四花溪下四草堂/ 竹映水故見沙碧咫 迷起下二句蛛網久
封馬蹄空送堂中閴無人跡矣二張綖注舊庭雖荒而/春草方深翻可藉以一醉肯藉 字作問嚴之詞 顧
注此想草堂荒凉景象堪與東山詩伊威在室蠨蛸在/户竝讀 梁益記溪水出湔江居人多造綵牋故號浣
[013-28b]
花溪忘橘頌曽枝剡棘圓果摶兮二朱瀚曰謝靈運詩/來人 新術去子惑故蹊即過客 句意 逢萌傳萌
隠瑯琊勞山詔徴之託以老耄迷路東西不知方面所/在 漢外戚傳武發篋中有藥裹二枚 張協詩蜘蛛
網四壁庭梁簡文帝詩卧石藤為纜山橋樹作梁出張/協詩荒 寂以閒 世説過江諸人每至暇日輙 新
亭藉草飲宴漢後漢周澤傳一嵗三百六十日三百五/十九日齋注 官儀此下云一日不齋醉如泥 蔡云
稗官小説南海有蟲無骨名曰泥在水中則活失水則/醉如一塊泥然杜臆此曲説也本言人醉後其狀頽倒
如爛/泥耳
常苦沙崩損藥欄也去/聲從江檻落風湍新松恨不髙一/作
長/千尺惡竹應平/聲須斬萬竿生理祇憑黄閣老衰顔一/作
[013-29a]
容/欲付一作/赴紫金丹三年奔走空皮骨信有人間行路
難四章言故園雖蕪而嚴公可依松上四敘景下四敘/情 藥欄江櫪昔所結構者新 惡竹昔所裁薙者
謀生駐顔俱藉嚴公庶從前奔走艱難得以休息耳丹/五六自傷貧老作望嚴之詞嚴葢雅好服食故着金
句韵邵注三年奔走謂往來梓閬之間則蕭撝詩沙崩/聞 鼓 劉逴曰設江檻以減殺風湍 沙岸不至崩
頽矣傳吳均詠松詩何當數千尺為君覆明月機史記/貨殖 竹竿萬个 生理二句語涉陳腐 陸 詩生
理各萬端中蔡云國史補兩省相呼為閣老武在至德/間為給事 時公為左拾遺正聨兩省也 抱朴子金
丹燒之愈久變化愈妙令人不老不死參同契色轉更/為紫赫然成還丹雲笈七籖合丹法火至七十日藥成
五色飛華紫雲亂映名曰紫金其葢上紫霜名曰神丹/古樂府歌行定取金丹作幾服能今華表得千年 南
[013-29b]
史杜栖以父病旬日之間便皮/骨自支 古樂府有行路難
錦官一作/館城西生事微一作錦官生/事城西微烏皮几在還思歸
昔去為去/聲憂亂兵入今來已恐隣人非側身天地更懷
古回首風塵甘一作/且息機共説總戎雲鳥陣不妨遊子
芰荷衣末章總結敘草堂前後情事貧上四憂歸計之/艱難下四喜知交之可託 無生事則難歸
老藉憑几則欲歸亂後人非則歸亦凄凉懷古息機則/歸堪避地 生事句承前生理几在句承前衷顔隣人
句承前比隣息機句承前奔走各有脈絡安杜臆有嚴/公將畧則逰子可保無恙豫知嚴公必能 蜀矣 髙
士傳晉宋明不仕杜門註黄老孫登惠烏羔皮裹几謝/朓咏烏皮隠几詩蟠木生附枝刻削豈無施曲躬奉微
[013-30a]
用聊承終宴疲逺注公寄劉峽州詩憑几烏皮綻公葢/素所愛者故思之不置 亂兵指徐知道之叛世説亂
兵相剥掠/古正躊蹰 孔叢子隣人聞其凶凶也云陳子昻詩懷/又未息漢隂機按楞嚴經 息機歸寂然
李魏志詔大將軍親總六戎希曰唐人以節度為總戎/ 觀邠寧節度享軍記仗鉞總戎 握奇經八陣天地
風雲為四正飛龍翼虎鳥翔蛇蟠為四奇梁簡文帝七/勵迴雲鳥之密陣杜田曰太公六韜以車騎分為鳥雲
之陣取雲散而鳥飛變化無窮也兮遊子公自謂不/妨無礙也 離騷製芰荷以為衣 集芙蓉以為裳
王嗣爽曰五作意俱條暢辭極穏稱都是真情真語/詩應如是 今按杜律如秋興八首諸將古蹟諸首
雖疊章聨絡而語無重複故其氣骨丰神俊邁不羣/若寄嚴公五首意思頗嫌重出葢赴草堂只是一事
寄嚴公只是一人縷縷情緒終覺言之繁絮耳但就/其各章鋪敘自有層次首章言嚴公書札次章言荆
[013-30b]
州賞新三章言荒庭飲醉四章以生理衷顔訴之五/章以生事息機告之説得迢遞淺深條理井然而前
以剖符起後以總戎結文治武功/均望嚴公又實喜溢於詞氣間矣
春歸據鶴注此下諸詩皆廣德/二年季春歸成都時作
苔徑臨江竹茅簷覆地花别來頻甲子歸到一作/倐忽忽一/作
又/春華胡𤓰/切倚杖看平/聲孤石傾壺就淺沙逺鷗浮水靜
輕燕受風斜此春歸景物之花竹之間春華如故是堂/前近景沙石 外鷗燕悠然是溪前逺景
有下一靜字使逺浮二字有神下一斜字使輕受二字/ 致每句三字為眼 陶潛詩繿縷茅簷下 甲子用
左傳絳縣老人語公自寳應元年夏離草堂至此葢十/二甲子矣 蘇武詩努力愛春華 晉春秋謝安所居
[013-31a]
有石一株常倚杖相對詩劉刪詩孤石滄波裏詩陶潛/詩盃盡壺自傾唐太宗 傾壺待曙光 何遜 輕燕
受風/花世路雖多梗吾生亦有涯此身一作/且應醒復扶又/切醉
乗興去/聲即為家此歸後感懐路生涯無幾欲聊託醉鄉/乗興為家則 梗且付不問此有隨寓
而安之意醉此章上八句下四句乗古樂府世路嶮/巇 醒復 翻用楚辭 王子猷 興而行見世説
螢雪叢説老杜詩酷愛下受字如修竹不受暑輕燕/受風斜吹面受和風野航恰受兩三人自得之妙不
一而足東坡尤愛輕燕受風斜句以為燕迎風低飛/乍前乍後却非受字不能形容楊德周曰微風燕子
斜正與此句同看詠之不盡味之有餘賞黄生曰輕/燕句宋人所極稱上句之工秀人未見 鷗去人逺
故久浮/不動也
[013-31b]
歸來杜臆歸來與春歸題有别乃作客/失意而歸如馮煖彈鋏歸來之意
客裏有所適一作/過歸來知路難開門野䑕走散帙壁魚
乾音/千洗杓斟一作/開新醖低頭拭小盤一作著/小冠憑誰給麴
蘖細酌老江干杜臆此詩首尾照應中間次第初到開/門既而散帙既而斟醖既而拭盤此其
次第也唯客裏往來苦行路艱難故思耽麴蘖以送老/江干此其照應也 小盤以盛下酒之物低頭而拭塵
垢多須細視也若作小冠於上下不倫矣知有所適指/往梓閬 謝朓詩陵澗尋我屋散帙問所 爾雅蟬
白魚注衣書中蟲一名蛃魚竝舊注引庾信賦簷直倚/而妨㡌又引漢書杜欽杜鄴 字子夏欽為小冠子夏
鄴為大冠子夏此認本文為低頭著小冠耳王易林低/頭竊視 書若作酒醴爾惟麯蘖 庾信答 司空飲
[013-32a]
酒詩開君一壺/酒細酌對春風
草堂
昔我去草堂蠻夷塞音/色成都今我歸草堂成一作/此都適
無虞以成都治亂為草堂去來四句領起全意我盧注/知道非蠻夷乃糾集蠻夷為亂耳 詩昔 往矣
楊桞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書蠻夷猾夏 又四方無虞請陳初亂時反覆音/福乃
須㬰一作/斯須大將去/聲赴朝廷羣小起異圖中宵斬白馬盟
㰱氣已麤西取邛南兵北斷音/短劍閣隅布衣數十人亦
擁專城居其勢不兩大始聞蕃漢殊西俗作/兩誤卒却倒戈
[013-32b]
賊臣互相誅焉於䖍/切知肘腋禍自及梟獍一作/鏡徒下兩/段申
明昔去草堂二句小此段言知道作亂勢横而自敗西/舊注大將赴朝羣 異圖謂嚴武内召知道遂反
取卭南以連聲勢北斷劍閣以絶援師此賊謀也布衣/乃從逆者專城偽為刺史者蕃兵近蜀羌夷漢兵知道
軍士西卒即部將李忠厚也羌朱注知道統領漢兵又/脅誘羌夷共反而賊徒爭長 兵不附李忠厚因而殺
之所謂勢不兩大番將殊情倒戈而相誅也而詩愠于/羣小 蘇秦傳㑹於洹水之上通質刳白馬 盟 穀
梁傳齊桓公衣裳之㑹十一未嘗有㰱血之盟能盧注/公上嚴武兩川説云脱南蠻侵掠邛雅子弟不 獨制
邛南兵即邛雅子弟也兩樂府羅敷行四十專城居攻/左傳物莫能兩大漢書 大不相事 書前徒倒戈
於後以北鳥戰國䇿趙韓魏滅智伯禍起肘腋其前漢/郊祀志梟 名食母破鏡獸名食父黄帝欲絶 類使
[013-33a]
百吏祠皆用之孫萬夀詩/牛斗盛妖氛梟獍已成羣義士皆痛憤紀綱亂相踰一
國實三公萬人欲為魚唱和去/聲作威福孰肯一作/能辯無
辜眼前列晉作/引杻械背後吹笙竽談笑行殺戮濺一作/流
血滿長衢到今用鉞地風雨聞號平/聲呼鬼一作/人妾與鬼
馬色悲克爾娛國家法令在此又足驚吁此段言賊徒/乗亂奸殺而
殘民誅義士當時倡議討亂者三公與李忠厚同輩者/借名 逆殃及平民故曰孰辯無辜濫殺非命含寃者
多故曰風雨號呼前亂未寧後患加甚故曰又足驚吁/ 朱注忠厚既殺知道縱兵殘害無辜如往時花敬定
之事故又備述其事而驚歎之以前曰賊臣曰梟獍誅/以大惡也此曰綱紀曰法令警 大義也 史記太公
[013-33b]
曰此義士也羽詩序紀綱亂矣俎左傳一國三公吾誰/適從 史項 紀今人方為刀 吾為魚肉後漢光武
紀決水灌之百萬之衆皆可使為魚威詩唱予和汝在/書臣無有作威作福梁武帝淨業賦 福自由生殺
口人爾雅杻謂之桎械謂之梏血隋書楊素為將臨敵/求 過失而斬之多至百人流 盈前談笑自若 左
傳至於用鉞亡趙曰已殺其主而奪之故謂之鬼妾□/馬如匈奴以 者之妻為鬼妻也 杜臆色悲兼妾鬼
言/賤子且奔走三年望東吳弧矢暗江海難為遊五湖
不忍竟舍上/聲此復扶又/切來薙徒計/切榛蕪入門四松在步
屧音燮一/作堞萬竹疎舊犬喜我歸低徊入衣舊作/我裾鄰里
喜我歸沽酒攜胡蘆一作提/榼壺大官喜英華/作知我來遣騎去/聲
[013-34a]
問所我作/須城郭喜英華/作知我來賓客隘一作/溢邨墟此一/段申
上今歸草堂二句共上八言不能東遊仍還西蜀下八/言久别乍歸一時 喜 公去成都往來梓閬間凡三
年湖易弧矢之利東史記正義五湖者菱湖游湖莫湖/貢 胥湖皆太湖 岸五彎虞翻曰太湖東通松江南
通霅溪西通荆溪北通滆溪東南通韭溪凡五道别謂/之五湖 記吾舍此何適矣 薙除草也 宋書袁粲
為丹陽尹常步屧白楊郊野間堂杜臆四松公所鍾愛/者故後有特咏四松詩公去草 有託之看守者故舊
犬無恙他世説陸士衡初入洛詣劉道真劉性嗜酒禮/畢初無 言惟問東吳有長柄壺盧卿得種來否朱注
胡盧以貯酒胡古與壺通庾信詩壺盧一酒樽志大官/謂嚴武左傳大官大邑 城郭指居人言 魏 蔡邕
才學顯著常車騎填巷賓客盈坐葢朱注劉後村詩話/子美草堂大官喜我來四韻其體 用木蘭詩爺娘聞
[013-34b]
我來出郭相扶將阿姊聞妹來當戸理/紅粧小弟聞姊來磨刀霍霍向猪羊天下尚未寧健
兒勝腐儒飄颻一作/飄飄風塵際何地置一作/致老夫於時見
英華/作是疣贅骨髓幸未枯飲啄愧殘生食薇不敢餘此既/歸之
後慨嘆身世也望世亂未休託身無地得草堂以養餘於/年此外更無他 矣 杜臆贅疣承腐儒言士既無用
世則一飲一啄巳愧此殘生而薇蕨有餘矣天此章四/句起八句結中三段各十六句 黥布傳治 下安用
腐儒為長疣瘤也莊子駢拇疣贅又彼以生為附贅懸/疣 仲 統昌言熬天下之脂膏斷生人之骨髓 何
承天詩飲啄雖勤苦/ 古詩食蕨不願餘
四松鶴注此廣徳二/年復歸成都作
[013-35a]
四松初移時大抵三尺强别來忽三嵗一作/載離立如人
長㑹看平/聲根不拔莫計枝凋傷幽色幸一作/㑹秀發疎柯
亦一作/已昂藏此見舊松無恙喜之也六記離坐離立注/兩相麗之謂離 曹冏 代論深根固蒂
不抜之道祭李德林詩鎖門皆秀發/ 孔稚圭 張長史文昻藏風領所插小藩籬本亦
有隄防終然掁直庚/切撥比末/切損得恡一作/愧千葉黄敢為
故林主黎庶猶未康避賊今始歸春草滿空堂此見藩/破堂蕪
傷之也未籬間植樹自籬䋥觸損故樹亦怯於黄落當/此黎民 安豈私戀故園乎特以昔避亂而今復歸耳
賈誼過秦論曽無藩籬之艱之漢刑法志隄防陵遲/謝惠連祭古塜文以物掁撥 注南人以觸撥為掁
[013-35b]
徘蕭慤詩渠開千葉影庾信詩葉黄凄序變賦陸機詩/ 徊守故林 漢元帝詔黎庶康寧 長門 悵獨託
於空/堂覽物嘆衰謝及兹慰凄凉清風為去/聲我起灑面若
微霜足為一作/以送老資一作/姿聊待一作/將偃葢張此撫松/寄興亦
有喜意息嘆衰謝乃自慨慰凄凉乃自寛送老資將藉/此以游 也 淮南子覽物之博 世説劉尹云此想
長松下當有清風耳記陸機詩秋風夕灑面子阮籍詩/素風發微霜 玉䇿 千嵗松如偃葢抱朴 天陵偃
葢之松大谷倒生之柏皆與/天齊其長與地等其久也我生無根蒂一作/帶配爾一/作
亦茫茫有情且賦詩亊迹可兩一作/兩可忘勿矜千載上/聲後
慘澹蟠穹蒼此借松誌慨亦有傷意詩自恐行踪無定/不能長伴此松惟有賦 寄情聊以遣興
[013-36a]
耳至於千載摩蒼亦何容豫為矜羨乎寓意於物而弗/留意於物可見公之曠觀達識矣 此章前二段各八
句後二段各六句事陶潛詩人生無根蒂飄如陌上塵/ 王澄别傳澄後 迹不逮 慘澹蕭森之狀蟠穹蒼
松葢參天也/詩以念穹蒼
譚元春曰前云㑹看根不拔莫計枝凋傷後云我生/無根柢配爾亦茫茫映帶處有無限深情中云敢為
故林主黎庶猶未康此等藴藉定是杜公獨步補注/此章第三段亦當八句分截喜而兼悲也末四句以
咏松/收題
題桃樹張性演義此作於廣德二年再至草堂之/時 公自春末歸來花期巳過故舒花待
之來嵗末云車書一家是時北宼平蜀亂息而吐/蕃退矣朱注不解此意謂追憶未亂以前故園桃
[013-36b]
桞者/失考
小徑升堂舊不斜五株桃樹亦從一作/重遮髙秋總饋一/作
餧/貧人實來嵗還舒滿眼花簾戸每宜通乳燕兒童莫
信打慈鵶寡妻羣盜非今日天下車書已一作/正一家桃/在
草堂故堂樹竝提舊不斜堂無恙亦從遮樹益髙也樹/間花實堂前鴉燕就現前景物寫出一番仁民愛物之
意未從草堂中想見亂而復治之象有多少慶幸在日/燕生子鵶哺母故皆䕶惜之莫信莫任其傷殘非今
今無離亂也株庾信賦入欹斜之小徑髙鮑照樂府中/庭五株桃一 先作花 梁簡文帝詩 秋度函谷
漢明帝詔賦與貧人春韓詩外傳夫春樹桃李秋得食/其實也王筠詩穠華 發彩結實下成蹊 古詩風簷
[013-37a]
入雙燕俗鮑照詩乳燕逐草蟲異古樂府有莫打鴉故/拾遺記 謂烏白臆者為慈烏 苑東陽顔烏至孝
慈烏來萃虛丁壯喪亡寡妻因羣盜所致漢章帝詔老/母寡妻設 祭飲泣淚 梁武帝詔疆場多阻車書未
一天前漢叔孫通/傳 下為一家
黄生曰此詩思深意逺憂樂無方寓民胞物與之懐/於吟花看鳥之際其材力雖不可强而能其性情固
可感而發不得其性情而膚求之字句宜杜詩之難/讀也 杜詩有文不接而意接者半寫題中景半寫
題外意如白帝城詩雲出門四句本咏雨中景象歸/馬逸四句却寫亂後情事此詩上六賦草堂景物下
二則慨歎世事斷中/有續讀者固當善㑹
水檻鶴注此當是廣德二/年初回草堂時作
[013-37b]
蒼江多風飈雲雨晝夜飛茅軒駕巨浪焉於䖍/切得不低
垂遊子久在外門户無人持髙㟁尚為一作/如谷何傷浮
柱欹此言草堂既壞水檻亦欹水駕浪軒臨江上也低/垂風雨飄零也浮柱即指 檻 庾信枯樹賦或
低垂於霜露谷古樂府健婦持門户亦勝一丈夫遊詩/髙岸為谷深 為陵 何傷何妨也 西京賦跱 極
於浮柱梁三輔名梁為/極作遊 置浮柱上扶顛有勸誡恐貽識者嗤既殊
大厦傾可以一木支臨川視萬里何必欄檻為人生感
故物慷慨有餘悲此言欲修此檻不忘舊物也一視修/檻若扶顛人或笑以為迂但 木可
支此事亦易為力耳臨川得以逺眺則此檻亦可不修/然故物堪憐何忍坐視其剥落乎 此章上下各八句
[013-38a]
厦扶顛見論語所抱朴子時遊觀於勸戒遊文中子大/ 之傾非一木 支 韓詩外傳孔子出 少原之野
有婦人哭甚哀問之婦人曰向刈薪亡/吾蓍簪是以哀非傷亡簪不忘故也
破船鶴注此是廣德二/年再歸成都作
平生江海心宿昔具扁舟豈惟清溪上日傍去/聲柴門遊
備舟將以逺行此憶往時江趙注公念在江海豈泛清/溪傍柴門而遊乎 杜臆 湖與魏闕對是心在髙隠
者江海與丘園對是心在/逺遊者隠逸傳放情江海蒼皇一作/惶避亂兵緬邈懷他/本
作緬懐邈/邈音莫舊丘鄰人亦已非野竹獨修修船舷不重平/聲
扣埋没已經秋仰看西飛翼下愧東逝流舟破不能東/遊此記初歸
[013-38b]
北亂兵指徐知道舊丘指草堂草顧注南鄰則朱山人/ 鄰則王明府又斛斯校書亦 堂南鄰時斛斯融巳
殁此隣人非之一証也能船巳沉没故不復扣舷看西/翼身猶滯蜀愧東流不 出峽 緬邈逺貌謝靈運詩
緬邈區中縁曲鮑照詩復得還舊丘/扣船而歌呉 江賦詠采菱以扣舷 晉書夏統以足/舷船唇也 王
圴詩請寄西飛翼/繁欽詩流泉東逝 故者或可掘新者亦易音/異求所悲
數音/朔奔竄白屋難久留末言船破不修之故奔掘故求/新言船非難辦特以 走之下
屋無定居何暇營舟乎之此章中間八句首尾各四句/ 船去頭尾者江南謂 掘頭船幽明録陽羨小吏吳
龕乗掘頭船過溪茅漢書注/白屋謂庶人以白 覆屋者
王嗣奭曰新添水檻畫乗小艇公詩也公初以此二/者為草堂樂事避亂而歸二物俱壊矣水檻可惜則
[013-39a]
引髙㟁為谷以解之扁舟可惜則引隣/人亦非以解之識見比前較進一等矣
奉寄髙常侍一云寄髙三十五大夫適鶴曰舊史/代宗即位吐蕃䧟京畿 練兵臨吐
蕃以牽制之師出無功而松維等州為賊兵所陷/以嚴武代還據此則適為成都尹在寶應元年夏
武歸朝之後而適代還乃在廣德二年三月也史/又曰適代還用為刑部侍郎轉散騎常侍永泰元
年正月卒後漢書百官志門下省左散/騎常侍二人掌規諷過失侍從顧問
汶上相逢年頗多飛騰無那乃箇切/一作奈故人何總戎楚蜀
應平/聲全未方駕一云/價曹劉不啻過平/聲今日朝廷須汲黯
中原將去/聲帥憶廉頗天涯春色催遲暮别淚遥添錦水
[013-39b]
波此為髙適入朝寄詩以贈之也上四稱常侍才畧是/從前事下四惜常侍還京是目前事三四言才兼文
武五六言望重朝野西汶上相逢葢開元間相遇於齊/魯也總戎楚蜀淮南 川兩為節度也方駕曹劉子建
公幹可與匹休也負氣敢言故朝須汲黯舊將召還故/人憶廉頗别淚遥添闕於面送也 無那無如適者應
全未未盡其長不啻過逺過古人天涯遲暮遥應汶上/年多 漢書汶水出泰山郡萊蕪縣原山入泲汶上在
齊南魯北為楚辭吾令鳳凰飛騰兮淮顧炎武曰六朝/人多書奈 那三國志注文欽與郭 書曰所向全勝
要那後無繼何宋書劉敬宣傳牢之曰平元之後令我/那驃騎何唐人詩多以無奈為無那 薛道衡詩朝端
去總戎之絶交論道文麗藻方駕曹王鍾嶸詩評曹劉/殆文章 聖 秦誓不啻若是其口出 漢書汲黯傳
黯好直諌守節死義復孔臧格虎賦帥將士於中原楚/史記廉頗傳趙王思 得廉頗王使使者視廉頗
[013-40a]
辭恐美人之遲暮不潘徽詩/離情欲寄烏别淚 因猿
王嗣奭曰髙杜交契最久故贈詩不作䛕詞總戎句/不諱其短方駕句獨稱其長下文但云中原相憶則
西蜀之喪師失地/亦見於言外矣
贈王二十四侍御契四十韻鶴注此是廣德二年/春歸成都時作 按
朱注因元次山序文有王契姓名遂以王契為京/兆人奉使來蜀今玩詩詞公去蜀時與王相别及
歸蜀時又與王相遇黄鶴以王契為蜀人者得之/元結所云者當另是一人 逺注王侍御當是罷
官而居於蜀者故詩有客即/掛冠至幸各對松筠等句
往往雖相見飄飄愧此身不闗輕紱冕但一作/俱是避風
[013-40b]
塵一别星橋夜三移斗柄春敗亡非赤壁奔走為去/聲黄
巾此敘前後聚散之故/别侍御以避亂而去 言昔見侍御以避亂而來後/公棄華州司功非輕冕紱實
避兵戈耳自寳應元年至此已三年時徐知道為部下/所殺與赤壁戰敗者不同公奔走流離如避黄巾之亂
也/也 漢書呉王傳往往而有董仲舒策王道往往而絶/崔駰詩飄飄神舉逞所欲 淮南子飾紱冕之服
軍漢書秦李冰造七星橋上應七星光武謂吳漢曰安/ 宜在七星橋張正見詩星橋轉夜流 公羊傳注斗
指東曰春隋煬帝詩更移斗柄轉曹荆州記蒲圻縣沿/江一百里南㟁名赤壁昔周瑜破 操處方輿勝覽赤
壁在蒲圻縣西百二十里北㟁鳥林與赤壁相對反後/漢鉅鹿人張角所部有三十六萬皆着黄巾同日 叛
子一作/爾去何瀟灑余藏異隠淪書成無過雁衣故有懸
[013-41a]
鶉恐懼行裝數音/朔伶俜卧疾一云/病頻曉鸎工迸淚秋月
解胡買/切傷神此自敘别後之事成子去謂侍御往京余/藏謂避亂他適書 句承子去衣故句承
余藏行裝數往來梓閬卧病頻舊有肺病此時曉鶯聒/耳巧於動淚秋月凄凉知我傷心工字解字乃句眼
北山移文瀟灑出塵之想世説謝車騎見王文叔曰瀟/灑相遇 陸厥詩雁過南無書 世説衣不經新何由
而故而荀子子夏家貧衣若懸鶉朱注説文鶉䳺屬其/羽斑 散貧士衣象之 恐懼行裝數干戈之地非避
馬則拏舟也卧伶俜失所之貌古猛虎行伶俜到他鄉/ 謝靈運詩 疾豐暇裕 駱賓王詩迸淚下雙流
韋黯詩别後倍傷神秋陳師道曰蘇公居潁春夜對月/王夫人曰春月可喜 月使人愁耳公遂作詞曰不似
秋光只與離人照斷腸老杜/云秋月解傷神語簡而益工㑹面嗟黧黒含悽話苦辛
[013-41b]
接輿還入楚王粲不歸秦錦里殘丹竈花溪得釣綸消
一作/宵中祇自惜晚起索色窄/切誰親此自叙初歸之事入/㑹面見成都人也
楚喻回蜀歸秦憶長安丹竈釣綸舊時遺物自惜誰親/起下侍御 後漢書范丹别王奐曰今子逺適千里㑹
面無期輿屈原傳面色黧黒謝古詩坎軻長苦辛本列/仙傳接 名陸通楚人也 靈運詩序王粲家 秦
川貴公子孫遭亂流寓詩曰整裝辭秦川秣馬赴楚壤/ 南越志長沙郡瀏陽縣東有王喬山山有合丹竈别
賦守丹竈而不顧周𢎞正詩丹竈起殘烟有詩其釣維/何維絲伊緡注緡綸也 後漢李通傳素 消疾素問
多食數溲曰消中即消渇也/絶交書卧喜晚起 索求也伏柱聞周史乗槎有一/作
似/漢臣鵷舊作/鴛鴻不易音/異狎龍虎未宜馴客則一作/即挂
[013-42a]
冠至交非傾葢新由來意氣合直取性情真此侍御還/蜀而重敘
交情至拄史乗槎王曽出使鴛鴻二句言其不合於時/挂冠 承上二非傾葢起下二意合情真言故交忘形
也大王康琚詩老𣆀伏柱史子乗槎見十七巻飛鴛小/鴻 兩物不倫當作鵷鴻莊 鵷雛發於南海 於北
海此與鴻飛㝠㝠舉翅摩天者正相類若鴛鴦人得取/而狎之矣東坡詩聞道鵷鴻滿臺閣網羅應不到沙鷗
乃用杜鵷鴻也四趙至與從兄書龍睇大野虎嘯六合/猛氣紛紜雄心 據 五君詠龍性誰能馴 後漢逢
萌傳王莽居攝萌解冠挂東都門而去/如新傾葢如故注傾葢言交葢駐車也 鄒陽傳白頭/司馬遷報任
安書意氣殷勤/莊子性情不離 浪迹同生死無心恥賤貧偶然存蔗
芋幸各對松筠麤飯依他日窮愁怪此辰女長裁褐一/作
[013-42b]
穏男大巻書匀此王過革堂而面述已懐非浪迹以來/生死直可同觀則貧賤更 所恥矣蔗
芋留客同看松筠雖粗飯亦何傷乎但窮愁難釋者以/男女未成婚嫁耳 杜臆此段曲折敘懷具見性情之
真而客不見嫌又見意氣之合矣賤戴逵栖林賦浪迹/潁湄棲景箕岑 何遜詩坎壈猶 貧 蜀都賦𤓰疇
芋區甘蔗辛薑書王融詩松筠俱以貞待顧炎武曰張/融傳與從叔永 云世業清貧民生多 榛栗棗脩女
贄既長束帛禽/鳥男禮已大漰朱云當作塴逋鄧/切山谷音蒲懵切口江如練蠶崕雪
似銀名園當翠巘野棹没青蘋屢喜王侯宅時邀一作/逢
江海人追隨不覺晚欵曲動彌旬但使芝蘭秀何須一/作
煩/棟宇隣山陽無俗物鄭驛正留賓此公過導江而侍/御留飲 提塴口
[013-43a]
蠶崕王葢導江人也遊園鼓棹宅内邀賓其窮日經旬/真契若芝蘭矣何必比屋為隣乎 杜臆山陽鄭驛謂
其不濫交而又愛客湔水經注李冰於都安縣堰江作江/堋堋有左右口謂之 堋江入郫江檢江以行舟 寰
宇記導江縣有都安堰蜀人謂堰為堋四謝朓詩澄江/靜如練 寰宇記蠶崕在導江縣西北 十七里 世
説顧辟疆有名園風左峴曰堋口水急不可通舟野棹/乃泊於小溪者 賦風起於青蘋之末 王侯多第
宅本出古詩此句王侯却指王姓言猶李云李侯程云/程侯不然侍御不得擬王侯也 江海人公自謂謝靈
運詩本是江海人勤曹丕詩冠佩相追隨凌任昉詩勞/君欵曲問冒此殷 酬 何遜詩彌旬苦 亂 家語
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之陶潛詩歡心孔洽棟宇惟/隣 向秀與嵇康為竹林 遊作思舊賦云濟黄河以
泛舟兮經山陽之舊居安俗物見九巻客漢書鄭當/時字莊常置驛馬於長 諸郊請謝賓 夜以繼日出
[013-43b]
入竝鞍馬光輝參一作/忝席珍重平/聲遊先主廟要厯少去/聲
城闉石鏡通幽魄琴臺隠絳脣送終惟糞土結愛獨荆
榛置酒髙林下觀碁積水濱區區甘累上/聲趼古典/切稍稍
息勞筋此同返成都與侍御覽勝止並馬同行叅席同/飲也 杜臆灌縣去成都 六十里故歸而重
遊先主廟在城南少城闉乃西門從西郭而入則石鏡/琴臺皆古迹也鏡埋糞土臺長荆榛見死者不復生行
樂當及時矣碁酒相隨必侍御所擕者甘累趼公自謂/息勞筋指侍御 鮑照詩鞍馬光照地 儒行儒有席
上之珍文少城即張儀城李膺記在大城之西故曰少/城 説 闉城内重門也陸系詩别念限城闉 揚雄
蜀都賦眺朱顔離絳脣蕪城賦蕙心紈質玉貌絳脣今/漢明帝詔百姓送終之制 王昭君辭昔為匣中玉
[013-44a]
為糞土英長王筠詩結愛久相離舍潘岳詩荆棘成榛/ 鮑照詩 霧匝髙林 莊子百 重趼又任昉牋累
繭救宋筋孟/子勞其 骨網聚粘圓鯽絲繁煮細蓴長一云/慨歌敲桞
癭于郢/切小睡凭音/竝藤輪農月須知課田家敢忘去/聲勤浮
生難去上/聲食良㑹惜清晨此言再飲草堂惜農務方迫/不能久留耳 杜臆草堂臨
江傍溪江有圓鯽溪有細蓴桞癭藤輪堂中之器時當/農月思為謀食計公以力耕自任矣 朱注本草鯽魚
合蓴作羮食良又陸雲曰千里蓴羮癭申涵光曰長歌/敲桞癭借用擊唾壺事語新 朱注 頸瘤也桞癭可
為樽洙曰桞癭木之節目如疣曹植詩我有桞癭瓢曰/蔡氏以藤輪為車輪鮑照詩花蔓引藤輪今按王洙
藤輪蒲團也以藤為之此説為正若車輪豈可憑倚以/睡乎 後漢秦彭傳每於農月親度頃田 前漢楊惲
[013-44b]
傳田家作苦清去食見論/語 秦嘉詩 晨當引邁列國兵戈暗今王德教淳要
聞除䝟烏黠/切貐亦主/切休作畫麒麟洗眼看平/聲輕薄虚懷
任屈伸莫令平/聲膠漆地萬古重雷陳此有感身世而以/古道交情望諸侍
御也情除䝟貐勉其立功休畫麟戒其尸位看輕薄深/慨世 任屈伸安於窮達有侍御交誼則雷陳不得專
美於前矣教此章八句者七段十二句者兩段窫董仲/舒䇿任德 而不任刑 朱注䝟貐山海經作 窳蛇
身人面爾雅䝟貐類貙虎牙食人迅走淮南子堯之時/䝟貐為民害 朝野僉載楊炯每目朝官為麒麟楦言
如弄假麒麟刻畫頭角修飾皮毛覆之驢上廵場而走/及脱毛皮還是驢耳舊注引圖形麟閣事與此無涉
隋煬帝詩宿霧洗開明媚眼詩張華詩末世多輕薄離/易屈伸相感而利生焉 古 以膠投漆中誰能别
[013-45a]
此里後漢陳重與雷義同為舉辟更相推讓/鄉 為之語曰膠漆自為堅不如雷與陳
張溍曰排律似此巻舒收放一一如意具有仙氣大/按此詩八十句有八句一斷者有十二句一斷者
抵語意皆自四句推之而四句之中上下二句又自/相呼應此杜詩五排及五古章法也諸家强分段落
割裂/未妥
登樓鶴注當是廣德二年春初歸成都之作吐蕃去/冬陷京師郭子儀復京師乘輿反正故曰朝
廷終不改王洙謂崔旰起兵/西山者非 王粲有登樓賦
花近髙樓傷客心萬方多難去/聲此登臨錦江春色來一/作
水/流天地玉壘浮雲變古今北極朝廷終不改西山寇盜
[013-45b]
莫相侵可憐後主還祠廟日暮聊為梁父甫/同吟上四登/樓所見
之景賦而興也下四登樓所感之懷賦而比也所以天/地春來起朝廷不改以古今雲變起宼盜相侵 謂興
也時郭子儀初復京師而吐蕃又新陷三州故有北極/西山句所謂賦也代宗任用程元振魚朝恩猶後主之
信黄皓故借祠託諷所謂比也梁父吟思得諸葛以濟/世耳 傷心之故由於多難而多難之事於後半發明
之其辭微婉而其意深切矣萬古詩西北有髙樓多陸/機詩春芳傷客心 書嗟爾 方有衆 詩王事 難
春劉孝綽詩況在登臨地山錦江别見唐梁簡文帝詩/ 色映空來 杜臆玉壘 在灌縣西 貞觀間設闗
於其下乃吐蕃往來之衝浮盧思道蜀國絃雲浮玉壘/夕日暎錦城朝 楚辭憐 雲之相徉 左思詩荒塗
横古今鐘爾雅北極謂之北辰德逺注終不改所謂廟/貌依然 簴無恙也 顧注廣 元年十月吐蕃陷京
[013-46a]
師立廣武郡王承宏為帝郭子儀收京乗輿反正是年/十二月吐蕃又陷松維保三州髙適不能救西山近於
維州祠呉曽漫録蜀先主廟在成都錦官門外西挾即/武侯 東挾即後主祠蔣堂帥蜀以禪不能保有土宇
始去之所謂後主還祠廟者書所見以志慨也詞朱瀚/曰蜀志亮躬耕隴畝好為梁父吟本傳不載吟 樂府
所載言二桃殺三士其義殊鄙何取而好吟之且躬耕/南陽而其辭則云步出齊城門遙望蕩隂里於事不合
又云力排南山文絶地紀語氣浮誕豈武侯所屑道嘗/考樂府解曽子耕太山之下天雨雪旬日不得歸思其
父母而作梁父歌本琴操也武侯早孤力耕為梁甫吟/意實本此又陸機沈約皆有作一則云豐水零露一則
云秋色寒光歎時暮而失志正與雨雪思歸有合益徵/三士之説為不經矣今按舊注以梁父吟為欲去朝中
讒佞黄生謂即指登樓/所詠之作此另一説也
[013-46b]
王嗣奭曰首聮寫登臨所見意極憤懣而詞猶未露/此詩家急來緩受之法錦江玉壘二句俯視𢎞濶氣
籠宇宙人競賞之而佳不在是止作過脈語耳北極/朝廷如錦江春色萬古常新而西山宼盜如玉壘浮
雲倐起倐滅結語忽入後主深思多難之故無從發/洩而借後主以洩之又及梁甫吟傷當國無諸葛也
而自傷不用亦在其中不然登樓對花何反作傷心/之歎哉 朱瀚曰俯視江流仰觀山色矯首而北矯
首而西切登樓情事又矯首以望荒祠因念及卧龍/一段忠勤有功於後主傷今無是人以致三朝鼎沸
寇盜頻仍遂傍徨徙倚至於日暮猶為梁父吟而不/忍下樓其自負亦可見矣 申涵光曰北極西山二
語可抵一/篇王命論
葉夢得石林詩話七言難於氣象雄沛句中有力而/紆徐不失言外之意自老杜錦江春色來天地玉壘
[013-47a]
浮雲變古今與五更鼓角聲悲壯三峽星河影動揺/等句之後常恨無復繼者韓退之筆力最為傑出然
每苦意與語俱盡賀裴晉公破蔡州回詩將軍舊壓/三司貴相國新兼五等崇非不壯也然意亦盡於此
矣不若劉禹錫賀晉公留守東都云天子旌/旗分一半八方風雨㑹中州語逺而體大也
寄邛音/窮州崔録事鶴注此當是廣德二年歸草堂/時作 邵注邛州即今四川嘉
定府/邛縣
邛州崔録事聞在果園坊久待無消息終朝有底忙應
平/聲愁江樹逺怯見野亭荒浩蕩風塵一作/烟際誰知酒熟
香杜臆崔與公必素狎故憾其不至而半謔半嘲如此/應愁怯見俱用倒跌語末句譏其奔走風塵而不知
[013-47b]
酒熟之香誠俗物也雲果園坊在成都詩江樹野亭即/草堂 謝朓詩江樹 中看 謝惠連 飲餞野亭館
王録事許修草堂貲不到聊小詰梁氏編在/廣德二年
為去/聲瞋舊作/嗔王録事不寄草堂貲昨屬子六/切愁春雨能
忘欲漏時此以短章代手札嗔録事乃戱詞下二句作/詰詞謂既愁我雨豈遂忘我漏乎 方氏通
雅嗔音田盛氣也五經文字云振旅嗔嗔至唐句如此/今俗則為嗔嫌字矣按少陵用嗔字多作瞋怒之瞋如
慎莫近前丞相瞋亦然/瞋音稱人切 屬適也
歸雁此自梓州還/成都時作
東來千里客亂定一作/走幾年歸腸斷江城雁髙髙正一/作
[013-48a]
向/北飛此是託物以寓意東來客赴成都幾年歸念長/安見江雁北飛故鄉思彌切耳 謝靈運詩髙
髙入/雲霓
絶句二首鶴注當是廣德/二年成都作
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泥融飛燕子沙煖睡鴛鴦此/章
言春景可樂字摹寫春景極其工秀而出語渾成妙入/化工矣 麗 香字眼在句底融字煖字眼在句腰
楊慎謂絶句者一句一絶起於四時詠春水滿四澤/夏雲多奇峯秋月揚明輝冬嶺秀孤松是也今按此
詩一章而四時皆備又吳筠詩云山際見來烟竹中/窺落日鳥向簷上飛雲從牕裏出是一時而四景皆
列杜詩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四句似之王半山/詩日淨山如染風暄草欲薰梅殘數㸃雪麥漲一溪
[013-48b]
雲又從此詩脱胎耳此羅大經鶴林玉露云杜詩遲/日江山麗四句或謂 與兒童之屬對何異余曰不
上二句見兩間無非生意下二句見萬物莫不適情/於此而涵泳之體認之豈不足以感發吾心之真樂
乎大抵古人好詩在人如何看在人把做如何用如/水流心不競雲在意俱遲又野色更無山隔斷天光
直與水相通樂意相關禽對語生香不斷樹交花等/句只把做景物看亦可把做道理看其中亦儘有可
玩索處大抵看詩要胸次玲瓏活潑山此詩皆對語/似律詩中幅何以見起承轉闔曰江 麗而花草生
香從氣化説向物情此即一起一承也下從花草説/到飛禽便是轉折處而鴛燕却與江山相應此又是
收闔法也范元實/詩眼曽細辯之
江碧鳥逾白山青花欲燃今春看平/聲又過何日是歸年
[013-49a]
次章言春過可憂觸周句注江山花鳥著眼易過身在/他鄉歸去無期所 皆成愁思矣 前首全屬詠景此
則對景言情前是截五律中四此是截五律下四豁謝/朓詩黄鳥度青枝不如杜句江碧鳥逾白尤為醒
何遜詩天暮逺山青/庾信詩山花焰欲燃 梁元帝詩林間花欲然/陸機詩我行無歸年
五言絶句始於漢魏樂府六朝漸繁而唐人尤盛大/約散起散結者一氣流注自成首尾此正法也若四
句皆對似律詩中聮則不見首尾呼應之妙必如王/勃贈李十四詩亂竹開三徑飛花滿四隣從來揚子
宅别有尚𤣥人岑參登鸛雀樓詩白日依山盡黄河/入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錢起江行詩兵火
有餘燼貧村纔數家無人爭曉渡殘月下寒沙令狐/楚從軍詩朔風千里驚漢月五更明縱有還家夢猶
聞出塞聲巳上數詩皆語對而意流四句自成起訖/真佳作也若少陵武侯廟詩遺廟丹青落空山草木
[013-49b]
長猶聞辭後主不復卧南陽其氣象雄偉詞㫖剴切/則又髙出諸公矣莫謂遲日一首但似學堂對句也
至於對起散結者如盧僎南樓望詩去國三巴逺登/樓萬里春傷心江上客不是故鄉人李白獨坐敬亭
山詩衆鳥髙飛盡孤雲獨去閒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桞宗元江雪詩千山鳥飛絶萬徑人蹤滅孤舟
簑笠翁獨釣寒江雪又有散起對結者如駱賓王易/水送别詩此地别燕丹壯士髪衝冠昔時人巳没今
日水猶寒宋之問别杜審言詩卧病人事絶嗟君萬/里行河橋不相送江樹逺含情孟浩然宿建德江詩
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野曠天低樹江清月照人/杜詩如江碧鳥逾白山青花欲然今春看又過何日
是歸年此即雙起單結體也如江上亦秋色火雲終/不移巫山猶錦樹南國且黄鸝此即單起雙結體也
又有四句似對非對而特見髙古者如裴迪孟城坳/詩結廬古城下時登古城上古城非疇昔今人自來
[013-50a]
往太上隠者答人詩偶來松樹下髙枕石頭眠山中/無厯日寒盡不知年則又脱盡蹊徑矣杜詩如萬國
尚戎馬故園今若何昔歸相識少/早已戰場多此散對渾成之作也
寄司馬山人十二韻鶴注此當是廣徳/二年歸成都時作
闗内昔分袂天邊今轉蓬驅馳不可説談笑偶然同首/敘
聚散交情/袂澄湖隂 闗内指長安天邊指成都發謝惠連詩分/曹植詩轉蓬離本根 七 驅馳當世
古詩談笑/未及竟道術曾音/層留意先生早擊䝉家家迎薊子處
處識壺公長嘯峨嵋北潛行玉壘東有時騎猛虎虚室
使仙童此敘山人行迹謂上四憶在京時下四記在蜀/時 留意公自 擊䝉欲受教也薊子二句比
[013-50b]
山人道髙騎虎二句稱山人法大術史記日者傳觀大/夫類有道術者述異記荀環好道 潛棲却粒 易䝉
卦上爻擊䝉為薊子訓註見一巻及十二巻肆後漢方/術傳費長房 市吏冇賣藥老翁懸一壺□ 市罷輙
跳入壺中長房異之因往再拜同入此壺山江賦峨嵋/為泉陽之掲玉壘作東别之標曾曰峨嵋 在嘉州玉
壘山在茂州打洞㝠記東方朔出遇蒼虎息於道旁朔/便騎虎而還 捶過痛虎嚙之脚傷列仙傳葛仙公能
乗虎使鬼宫莊子虚室生白玉雲笈七籖守元丹十八/年詣上清 受書佩符役使 童玉女各十八人 蘇
彦詩仙童/唱清道髪少何勞白顔衰肯要紅望雲悲轗軻畢景
音/影羨冲融喪去/聲亂形仍役凄凉信不通懸旌要路口倚
劍短亭中此自敘情事則上四衰老之歎下四飄流之/感 望雲霄 悲已淪落當暮景則羨彼冲
[013-51a]
和/言 杜修可曰懸旌倚劍屯戍之兵尚在也此承喪亂/陶潛詩望雲慙飛鳥 鮑照詩畢景逐前儔南史
殷臻幼有名行每造袁粲褚彦回之席輙清言畢景記/海賦冲融滉漾 歸去來辭既自以身為形役 史
蘇秦傳心揺揺如懸旌而無所終薄漢陳湯傳懸旌萬/里之外 宋玉大言長劍倚天外 六帖十里一長亭
五里一/短亭永作殊方客殘生一老翁相哀骨可換亦遣馭
清風此望山人指授也章上文賓主分列此處主賓合/收章法秩然 此 首尾各四句中二段各八句
五漢武内傳一年易氣二年易血三年易精四年易脈/ 年易髓六年易骨七年易筋八年易髪九年易形
莊子列子御風/而行泠然善也
黄河二首鮑欽止曰此為吐蕃入寇而作舊注謂/禄山河北事非也黄鶴依此編在廣德
[013-51b]
二/年
黄河北㟁海西軍椎鼓鳴鐘天下聞鐵馬長鳴不知一/作
如/數胡人髙鼻動成羣此嘆當時戍兵甚衆不能制吐/蕃之横行 鐡馬指胡騎 朱
注河水經自于闐疏勒而東逕金城允吾縣北酈道元/云王莽之西海也莽納西零之獻以為西海郡治此城
闞駰曰縣西有卑禾羌海世謂之青海唐時其城陷於/吐蕃故此云海西軍或引史寶應元年回紇可汗屯河
北雍王率僚屬往見之以證此詩不知回紇地直朔方/不得云海西軍也鮑欽止注指吐蕃入寇仍以此説為
正不晉中興書冉閔殺石鑒及諸番於時髙鼻多鬚者/無 濫死 李陵報蘇武書吟嘯成羣聽之不覺淚下
黄河南一作北/一作西㟁是吾一作/故蜀欲須供給家無粟願驅
[013-52a]
衆庶戴君王混一車書棄金玉此歎蜀人迫於軍餉故/願太平以紓民困 指
塞外之黄河故云南岸是唐運道之黄河在於中州通/杜詩博議唐運道俱仰黄河獨蜀僻在西南河漕不
西山三城糧運屢絶故有供給無粟之歎此亦為吐蕃/入寇而作 趙注棄金玉言母奢侈如傳言不寶金玉
之/義
揚旗原注二年夏六月成都尹嚴公置酒公堂觀/騎士試新旗幟 鶴注當是廣德二年夏在
幕府中作吐蕃陷松維保三州在去/年十二月 後漢陳蕃傳揚旗曜武
江風一作/風雨颯長夏府中有餘清我公㑹賓客肅肅有異
聲初筵閲軍裝羅列照廣庭庭空六一作/四馬入駊布可/切
[013-52b]
騀五可/切揚旗一作/斾旌首敘嚴公㑹客觀旗坐異聲謂治/軍有名 沈佺期詩 看長夏晚
行陶潛傳肅肅其風發詩賓之初筵乎古詩羅列自成/ 何敬祖詩廣庭 暉素 書凜 若朽索之馭六
馬節度使何以有六馬前冬狩行云使君五馬一馬驄/亦是一證按毛詩良馬六之則大夫亦可言六馬矣韓
非子夫獵者託車輿之安用六馬之足騀説/文駊騀馬揺頭也甘泉賦崇此陵之駊 兮迴迴偃飛
葢熠熠迸流星來衝一作/纏風飈急去擘山嶽傾材歸俯
身盡妙取畧地平虹蜺就掌握舒巻隨人輕此備寫揚/旗之狀
呉論其迴轉處如飛葢偃仰其飄忽處如流星迸落其/乍來也如風馳之急其倐倒也如山勢之傾言其奇妙
則馬上俯身而旗尾畧地言其輕捷如虹蜺在握而舒/巻隨人 劉楨詩迴迴日昏亂 曹植詩飛葢相追隨
[013-53a]
旌張華詩熠熠宵流俯羽獵賦曳彗星之飛旗石苞書/ 旗流星 曹植詩 身散馬蹄 漢書無戰而畧地
干傳𤣥西都賦奏新聲理秘舞飈迴風轉流采/ 而山立 羽獵賦虹蜺為繯注繯旗上繫也 記總/掌握
見下章曳江總陳宣帝/哀策文 虵旗之舒巻三州陷犬戎但見西嶺青公來
練猛士欲奪天邊城此堂不易音/異升庸蜀日已寧吾徒
且加餐休適蠻與荆末望嚴公恢境安民年鶴曰練士/奪城謂欲攻吐蕃是 九月武果
敗之矣此堂不易升言任大責重也庸蜀日寧則克勝/此任 此章三段各八句 桞芳唐厯廣德元年運
糧絶吐蕃陷松維保三州/風歌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周語穆王將征犬戎兮大/相如琴歌何悟今夕 升
斯堂王牧誓及庸蜀羌髳十道志夔州古庸國又公孫/述傳 岑殺王莽庸部牧以應宗成 王莽改益州為
[013-53b]
庸部詩古詩上言加餐飯適王粲/七哀 復棄中國去逺身 荆蠻
絶句六首鶴注此當是廣德二/年復歸草堂時作
日出籬東水雲生舍北泥竹髙鳴翡翠沙僻舞鵾一作/鷤
雞首章積雨初晴之景舞惟積雨故日照水雲映泥惟/初晴故翡翠鳴鵾雞 日出雲生微讀 爾雅翼
鵾雞似鶴黄白色長頸赤喙/公孫乗月賦昆雞舞於蘭渚
藹藹花蘂亂飛飛蜂蝶多幽棲身懶動客至欲如何次/章
幽居自適之情身花蘂蜂蝶乗春而動閒中玩物故客/至懶迎 杜臆 懶如此客將何求於我乎葢閱盡世
情而有息/交之意矣
[013-54a]
鑿井交㯶葉開渠斷竹根扁舟輕裊纜小徑曲通邨三/章
見井渠而起詠下井在㯶下故葉交加渠在竹旁故根/斷截此屬内景 二則外景也 杜臆有井有渠革堂
所需畧具葢為久居計矣落吳若本注交㯶作井綆也/趙曰蜀有鹽井雨露之水 其中則壊新鑿井時即交
㯶葉以覆之按二説皆非汲綆用椶毛不用㯶/葉此井在村中於鹽井無涉 莊子鑿井而飲
急雨捎溪足斜暉轉樹腰隔巢黄鳥並翻藻白魚跳四/章
倐雨倐晴之景魚捎溪足雨勢掠過也轉樹腰日影横/穿也鳥竝承樹 跳承溪 詩交交黄鳥 古史白魚
入/舟
舍下筍穿壁庭中藤刺七亦切/一作到簷地晴絲冉冉江白草
[013-54b]
纎纎五章草堂春日之景景筍穿壁籐刺簷此近景/絲冉冉草纎纎此逺 杜臆此詩具見幽致
江動月移石溪虚雲傍去/聲花鳥棲知故道帆過宿誰家
六章江溪春夜之景寫江動月翻恍如移石而去溪虛/雲度隱然傍花而迷 景俱在空際鳥歸溪畔帆迅江
流二句分承而意則有感/見客帆之不如棲鳥也
王嗣奭曰公奔竄既久初歸草堂凡目之所見/景之所觸情之所感皆掇拾成詩猶之浸興也
絶句四首此依朱本與前詩連編舊在永泰元年/者非是年四月嚴武方卒公行出蜀矣
堂西長筍别開門塹北行音/杭椒却背音/佩邨梅熟許同朱
老喫松髙擬對阮生論平聲恐首章咏園中夏景塹别/開門 踏笋也却背村為 隔
[013-55a]
也朱老阮生俱成都人阮黄希曰朱老當是南隣朱山/人阮生豈指阮隠居耶 居秦州故云擬對 行椒椒
之成行者懷舊/賦列列行椒
欲作魚梁雲覆一作/復湍因驚四月雨聲寒青溪先去/聲有
蛟龍窟竹石如山不敢安次章為魚梁而賦也横趙曰/作魚梁須劈竹沉石 截中
流以為聚魚之區因溪有蛟龍時興雲雨公故不敢冐/險以取利 漢武帝瓠子歌隤林竹兮楗石菑宣房塞
兮萬/福來
兩箇黄鸝鳴翠栁一行音/杭白鷺上上/聲青天牕含西嶺千
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三章咏溪前諸景舉此皆指現/前所見而近逺兼 范成大
[013-55b]
呉船録蜀人入呉者皆從合江亭登舟其西則萬/里橋杜詩門泊東呉萬里船此橋正為呉人設
藥條藥一作/菜甲潤青青色過棕亭入草亭苗滿空山慙
取譽根居隙地怯成形四章為藥圃而賦也映種藥在/兩亭之間故青色疊 彼苖長
荒山者不能遍識其名此隙地所栽者又恐日淺未及/成形耳 杜臆公常多病所至必種藥故有種藥扶衰
病之句有條有甲見種藥多品形吳論成/形如人參成人形茯苓成禽獸 之類
楊慎曰絶句四句皆對少陵兩箇黄鸝鳴翠桞是也/然不相連屬即是律中四句耳唐絶萬首如韋蘇州
踏閣攀林恨不同楚雲滄海思無窮數家砧杵秋山/下一郡荆榛寒雨中又劉長卿寂寂孤鶯啼杏園寥
寥一犬吠桃源落花芳草無尋處萬壑千峯獨閉門/二首絶妙葢字句雖對而意則一貫也其餘如李嶠
[013-56a]
送司馬承禎還山云蓬閣桃源兩地分人間海上不/相聞一朝琴裏悲黄鶴何日山頭望白雲又栁中庸
征人怨云嵗嵗金河復玉闗朝朝馬䇿與刀鐶三春/白雪歸青塜萬里黄河繞黒山又周朴邊塞曲云一
隊風來一隊沙有人行處没人家黄河九曲冰先合/紫塞三春不見花斯亦其次也 升菴所引此一體
也唐人諸法畢備皆當㕘考以取衆家之長凡絶句/散起散結者乃截律詩首尾如李白春夜洛城聞笛
云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花滿城此夜曲中聞/折栁何人不起故園情張繼楓橋夜泊云月落烏啼
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是也有對起對結者乃截律詩中四句如
張仲素漢苑行云回雁髙飛太液池新花低發上林/枝年光到處皆堪賞春色人間總未知王烈塞上曲
云紅顔嵗嵗老金微砂磧年年卧鐵衣白草城中春/不入黄花戍上雁長飛有似對非對者如張祐胡渭
[013-56b]
州云亭亭孤月照行舟寂寂長江萬里流鄉國不知/何處是雲山漫漫使人愁張敬忠邊詞云五原春色
舊來遲二月垂楊未掛絲即今河畔冰開日正是長/安花發時是也有散起對結者乃截律詩上四句如
李白上皇西廵歌云誰道君王行路難六龍西幸萬/人歡地轉錦江成渭水天迴玉壘作長安李華春行
寄興云宜陽城下草萋萋澗水東流復向西芳草無/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鳥空啼有對起㪚結者乃截律
詩下四句如李白東魯門泛舟云日落沙明天倒開/波揺石動水縈迴輊舟泛月尋溪轉疑是山隂雪後
來雍陶韋處士郊居云滿庭詩景飄紅葉繞砌琴聲/滴暗泉門外晚晴秋色老萬條寒玉一溪烟是也有
全首聲律謹嚴不爽一字者如白居易竹枝詞云瞿/塘峽口冷烟低白帝城頭月向西唱到竹枝聲咽處
寒猿晴鳥一時啼賈島渡桑乾云客舍并州巳十霜/歸心日夜憶咸陽無端更渡桑乾水却望并州是故
[013-57a]
鄉有平仄不諧而近於七古者如李白山中問答云/問余何意棲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間桃花流水沓然
去别有天地非人間韋應物滁州西澗云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黄鸝深樹鳴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
人舟自横有平仄未諧而并拈仄韻者如君山父老/閒吟云湘中老人讀黄老手援紫藟坐碧草春至不
知湖水深日暮忘却巴陵道李洞繡嶺宫云春草萋/萋春水緑野棠開盡飄香玉繡嶺宫前鶴髪翁猶唱
開元太平曲有首句不拈韻脚而以仄對平者如王/維九日憶兄弟云獨在異鄉為異客毎逢佳節倍思
親遙知兄弟登髙處徧挿茱茰少一人戲題盤石云/可憐盤石臨泉水復有垂楊拂酒杯若道春風不解
意何因吹/送落花來
寄李十四員外布十二韻原注新除司議郎兼萬/州别駕雖尚伏枕巳聞
[013-57b]
理裝蔬黄鶴編在廣德二年成都詩内以後段小/徑摘 證之良是 杜臆員外必布之原官 唐
書萬州南浦郡/屬山南東道
名參漢望苑職述景題輿巫峽將之郡荆門好附書逺
行無自苦内熱比毘至/切何如正是炎天濶那堪野館疎
黄牛平駕浪畫鷁上上/聲凌虚試待盤渦歇方期解纜初
此從李敘起戒其母觸暑冒險而行内望苑切司議題/輿切别駕李經巫峽與荆門接壤矣 熱李方伏枕野
館李寓之所駕浪凌虛言水勢可畏故囑其從容而解/纜 漢書戾太子冠武帝為立博望苑使通賓客唐制
司議郎東宫官屬故用之景謝承後漢書周景為豫州/刺史辟陳蕃為别駕不就 題别駕輿曰陳仲舉座也
[013-58a]
不更辟蕃惶恐起視職璞職述謂能傚古人之職詩解/莊子我其内熱與 郭 詩髙浪駕蓬萊 江淹
纜候/前侶悶能過平/聲小徑自一作/日為去/聲摘嘉蔬渚栁元幽僻
邨花不掃除宿隂繁素柰過雨亂紅蕖寂寂夏先晚泠
泠風有餘江清心可瑩去/聲竹冷髪堪一作/宜梳直作移巾
几秋帆發敝廬此邀李過廬欲俟秋凉水落而後之官/也 花栁蕖柰皆園中品物晚際迎風
瑩心梳髪可蘇内熱之病矣移巾几攜裝而來秋帆發/解纜而行 此章兩段各十二句 陶潛詩願言酌春
酒摘我園中蔬青左思賦朱櫻春熟素柰夏成善梁簡/文帝詩紅蕖間 瑣 列子云禦風而行泠然 也
左思詩聊可瑩心神人左傳張趯謂太/叔曰自子之歸也小 掃除先人敝廬
[013-58b]
黄鶴謂是成都所作考公詩小徑升堂舊不斜又詩/自鋤新菜甲小摘為情親皆屬草堂内事若江陵以
復日在舟中安得有花栁素柰紅蕖冷竹諸佳勝乎/朱氏從草堂本編入大厯四年之夏葢疑荆門在萬
州之下公在成都無由至此附書又以畫鷁上凌虚/謂是泝流而上以至萬州今按巫峽漸近荆門故公
欲附書到荆其云駕浪凌虛不過形容水/漲船髙非謂逆流而上也還依舊編為是
軍中醉歌寄沈八劉叟單復編在廣德二年之夏/時在嚴武幕中也 顧注
文苑英華載暢當作黄伯愚編為少陵詩黄山谷/在蜀道見古石刻有唐人詩以老杜酒渴愛清江
為/韻
酒渴愛江清餘酣一作/甘潄晚汀軟沙欹坐穏冷石醉眠
[013-59a]
醒野膳隨行帳華音發從去/聲伶數盃君不見都一作/醉已
遣沉㝠此詩不樂居幕府而作也上四言草堂醉後有/倘徉自得之興下四言軍中陪宴非豪飲暢意
之時沈劉葢草堂同飲者故寄詩以見意但杜臆以此/章為倒敘從既醉已後遡軍中初飲之事 飲只數杯
何至酒渴而潄坐眠方醒乎首尾不相合矣又盧注座/中不見兩君故數杯便覺沉㝠此説亦非軍中設宴原
非幽人同席何必以不見為悵耶此須依杜臆作十字/句言數杯之後君不見我沉㝠乎 世説劉伶病酒渴
甚渝庾信詩野膳唯藜藿數華音謂奏中華之音見與/巴 之調不同 庾信詩 盃還已醉 揚子法言蜀
莊沉㝠李軌注沉㝠猶𤣥寂泯然無迹之/貌世説王右軍曰古之沉𡨕何以過此
丹青引贈曹將軍霸呉黄鶴編在廣德二年/成都詩内 都賦丹青圖其像
[013-59b]
將軍魏武之子孫於今為庶為清門英雄割據雖一作/皆
已矣文采風流今一作/猶尚存學書初學衛夫人但恨無
晉作/未過王右軍丹青不知老將至富貴於我如浮雲首/敘
曹霸家世及書畫能事臆英雄割據謂魏武霸業文采/風流似孟德父子 杜 其舍書而工畫同能不如獨
勝也帝丹青二句言其用力精而志不分/武皇 沛國譙人姓曹名操漢曹參之後 魏志太祖/左傳三后
之姓於今為庶為明皇末年霸得罪削籍為庶人割人/物志獸之特者 雄草之秀者為英 漢書序傳 據
山河保此懷民割申涵光曰公於昭烈武侯皆極推尊/此於魏武只以 據已矣一語輕述便見正閏低昻
司馬遷報任少卿書文采不彰於後世史後漢樊英傳/世之所謂名士者其風流可知矣 書 㑹要王曠導
[013-60a]
從弟與衛世為中表故得蔡邕書法於衛夫人授子羲/之晉書王羲之字逸少起家秘書郎後為右軍將軍書
斷篆籀八分𨽻書章草飛白行書草書通謂之八體惟/王右軍兼工 江淹詩富貴如浮雲 公詩用當暑去
食老將至如浮雲/此善用經語者開元之中一作/年常引見承恩數色角/切
上上/聲南薫殿凌烟功臣少顔色將軍下去/聲筆開生面良
相頭上進賢冠猛將去/聲腰間大羽箭褒公鄂公毛髪動
英姿颯爽一作/颯颯猶樊作猶/一作來酣戰此記其善於寫真生少/顔色舊跡將滅開 面
新像重摹也生黄注於功臣但言褒鄂舉二公以見其/餘想畫此尤 動耳 漢書王商傳引見白虎殿 徐
陵詩承恩預下席正南薫殿取古歌南風之薫兮長安/志南内興慶宫内 殿曰興慶殿前有瀛洲門内有南
[013-60b]
薫殿北有龍池極唐書貞觀十七年二月圖功臣於凌/烟閣兩京記太 宫中有凌烟閣在凝隂殿南功臣閣
在凌烟閣南五代㑹要凌烟閣在西内三清殿側畫像/皆北向閣有隔隔内北面寫功髙宰輔南面寫功髙侯
王隔外次第圖畫功臣題贊歸漢書賈捐之傳君房下/筆語言妙天下 左傳狄人 先軫之屍而面如生南
史王琳傳回腸疾首切猶生之面後通鑑魏文侯謂李/克曰家貧思賢妻國亂思良相 漢輿服志進賢冠
古緇布冠也文儒者之服唐書百官朝服皆進賢冠舊/書武德中制有爵弁逺遊進賢武弁獬豸諸冠 李陵
書猛將如雲謀臣如雨闔酉陽雜俎太宗好用四羽大/笴長箭嘗一抉射洞門 舊書凌烟功臣李靖等二
十四人開府儀同三司鄂國公尉遲敬德第七故輔國/大將軍揚州都督褒國忠壯公段志元第十 淮南子
疾風拔木而不能拔毛髮子後漢馬援傳論英/姿茂績委而不用 韓非 楚師酣戰之時先帝御
[013-61a]
一作/天馬玉花驄畫工如山貎莫角切/後同不同是日牽來赤
墀下迥郭作迥/一作敻立閶闔生長風詔謂將軍拂絹素意匠
慘澹經營中須臾九重平/聲真龍出一洗萬古凡馬空此/記
其畫馬神駿生生長風御馬飛動真龍出畫馬工肖也/ 杜臆逈立 風巳奪天馬之神而慘澹經營又撰出
良工心苦人詩如山如河詩楊慎曰莊子人貌而天史/記郭解贊 貌榮名沈約 如嬌如怨貌不同 劉孝
標運命篇時在赤墀之下詩淮南子排閶闔文選注紫/微宫門名曰閶闔 陸機 長風萬里舉 文賦意司
契而為匠何厯代畫品畫有六法五曰經營位置古樂/府不知理 事淺立經營中 淮南子須㬰之間俛人
之頸近楚辭君之門以九重注天子有九門謂闗門逺/郊門 郊門城門臯門雉門應門庫門路門也 王充
[013-61b]
論衡楚葉公好龍牆壁盂樽皆畫龍真龍/聞而下之 抱朴子凡馬野鷹本實一類玉花却在御
榻上榻上庭前屹相向至尊含笑催賜金圉人太僕皆
惆悵弟子韓幹早入室亦能畫馬窮殊相去聲英/華作狀幹惟
畫肉不畫骨忍使驊騮氣凋喪去聲手此申言畫馬貴/重名 無能及者 榻
上畫馬庭前御馬彼北交映故云屹相向幹杜臆於立/曰迥於相向曰屹便見馬骨之奇又得韓 一轉然後
意足而氣完幹能入室窮殊相亦非凡手特借賓形主/故語帯抑揚耳 相如難蜀父老文奉至尊之休德
劉琨詩含笑酒罏前其申涵光曰圉人太僕皆惆悵訝/其畫之似真耳非妬 賜金也 周禮圉人掌養馬芻
牧之事以役圉師漢書百官表太僕秦官掌輿馬朱注/太僕馬官圉人厮養也 秦嘉詩臨路懷惆悵 揚子
[013-62a]
法言如孔子之門用賦也則賈誼升堂相如入室矣穆/漢書地理志造父善馭習馬得驊騮緑耳之乗幸於
王齒陸機詩/舊 皆凋喪將軍畫一作/盡善一作妙一/作善畫葢有神偶一作/必
逢佳士亦寫真即今漂泊干戈際屢貌尋常行路人途
窮反遭俗眼白世上未有如公貧英華作他富/至今我徒貧但看古來
盛名下終日坎壈纒其身此又言隨地寫真慨將軍之/不遇 不寫佳士而寫常人
已落魄矣况遭俗眼之白窮益甚矣故結語含無限感/傷 杜臆盛名之下坎壈纒身此亦借曹以自鳴其不
平讀公莫相疑行可見青此章五段分五韻各八句睛/薛蒼舒曰顧愷之善丹 每畫人成或數年不㸃目
人問其故答曰四體妍
本無闕少於妙處傳神寫照/正在阿堵中 梁簡文咏美人看畫詩可憐俱是畫誰
[013-62b]
能辯寫真顔氏家訓武烈太子偏能寫真四史記五帝/紀軒轅乃習用干戈以征不享 蘇武詩 海皆兄弟
誰為行路人籍顔延之咏阮步兵詩物故不可論窮途/能無慟 阮 能作青白眼 黄瓊傳盛名之下其實
難副而楚辭志/坎壈 不違
申涵光曰將軍魏武之子孫起得蒼莽大家玉花却/在御榻上此與堂上不合生楓樹同一落想榻上庭
前屹相向出語更奇與上牽來赤墀句相應此/章首尾振蕩句句作意是古今題畫第一手
洪容齋五筆云韓公人物畫記其敘馬處凡馬之事/二十有七為馬大小八十有三而莫有同者焉秦少
游謂其敘事該而不煩故倣之而作羅漢記坡公賦/韓幹十四馬誦之葢不待見畫也詩之與記其體雖
異其布置鋪寫則同老杜觀曹將軍畫馬圖引視東/坡似不及至於丹青引斯須九重真龍出一洗萬古
[013-63a]
凡馬空不妨獨步也杜又有畫馬讚云韓幹畫馬毫/端有神驊騮老大腰褭清新及四蹄雷電一日天地
瞻彼駿骨實惟龍媒之句坡公九馬贊言薛紹彭家/藏曹將軍九馬圖子美所為作詩者也其辭云牧者
萬嵗繪者惟霸甫為作頌偉哉九馬讀此詩文數篇/直能使人方寸超然意氣横出可謂妙絶動宫牆矣
之楊慎曰馬之為物最神駿故古之詩人畫工皆借/ 以寄其情若杜少陵蘇東坡諸詩極其形容殆無
餘巧余又愛坡公作九馬贊云姚宋廟堂李郭治兵/帝下毛龍以馭羣英何其雄偉也 葛常之曰杜詩
將軍魏武之子孫於今為庶為清門知子美詩為當/時誦法如此 許彦周曰讀老杜丹青引一洗萬古
凡馬空東坡觀吳道子畫壁詩筆所/未到勢已吞二公之詩足以當之
韋諷録事宅觀曹將軍畫馬圖歌一本無歌字黄/鶴作引今從英
[013-63b]
華廣鶴注詩云金粟堆龍媒去當是葬明皇後作/必 德二年公再到成都時也韋諷為閬州録事
諷之居在成都開名畫記曹霸魏曹髦之後髦書/稱於後代霸在 元中已得名天寶末每詔寫御
馬及功臣官至武衛將軍朱注曹將軍九馬圖後藏/長安薛紹彭家蘇子瞻有贊明皇雜録陳義曹霸
等善繪畫/時稱神妙
國初已來畫鞍馬神妙獨數色主/切江都王將軍得名三
樊作/四十載上/聲人間又英華/作不見真乗黄首敘曹將軍借江/都王作陪 杜臆
江都王後曹霸齊名是唐朝百五十年間第二手也贊/畫之妙至於奪真此云真乗黄妙無可加七字直括全
篇矣元孔臧桞賦固神妙之不如多名畫記江都王緒/霍王 軌之子太宗皇帝猶子也 才藝善書畫鞍馬
[013-64a]
擅名有竹書紀年帝舜元年出乗黄之馬瑞應圖王者/輿服 度則出乗黄董逌畫跋乗黄狀如狐背有角霸
所畫馬未嘗如此/特論其神駿耳曽音/層貌莫角/切先帝照夜白龍池十日
飛霹靂内府殷鳥閒/切紅瑪瑙盤一作/盌婕即葉/切妤汝諸/切傳
詔才人索所革/切盤賜將軍拜舞歸輕紈細綺相追飛一/作
隨/貴戚權門得筆跡始覺屏障生光輝此見畫之貴重/意在題前 飛
霹靂言畫之靈奇能感動神物若隨風雨而至也乃杜/臆賜盤詔索正索其貌照夜白也下言紈綺追飛 權
戚求畫者此亦用倒挿法馬明皇雜録上所乗馬有玉/花驄照夜白畫監曹霸人 圖紅衣美髯奚官牽玉面
騂緑衣閹官牽照夜白垂長安志龍池在南内南薫殿/北躍龍門南本是平地 拱後因雨水流潦成小池後
[013-64b]
又引龍首支渠分溉之日以滋廣彌亘數頃深至數文/常有雲氣或見黄龍出其中謂之龍池雍録明皇為諸
王時故宅在京城東南角隆慶坊宅有井井溢成池謂/公羊傳急雷為霹靂注雷疾而甚者為震震與霆皆
之霹靂都史記淮隂侯傳糧食竭於内府燦唐書裴行/儉傳平 支遮匐獲瑪瑙盤廣二尺文彩 然 唐百
官志内官有婕妤九人正三品才人七人正四品漢書/外戚傳武帝制婕妤顔師古注婕言接幸於上妤美稱
也婕音接妤音余詩呉越春秋采葛婦作詩曰羣臣拜/舞天顔舒 劉鑠 坐見輕紈緇 漢息夫躬傳躬交
游貴戚趨權門為名府陸機表事蹤筆/跡皆可推校 古樂 萬物生光輝昔日太宗拳毛
騧烏華/切近時郭家獅子花今之新一作/畫圖有二馬復抉/又
切/令平/聲識者久嘆嗟此皆戰騎去聲一/作騎戰一敵萬縞素漠
[013-65a]
漠開風沙其餘七匹亦殊絶迥若寒空雜霞從英茟一/作動烟
雪霜蹄蹴踏長楸間馬官厮養森成列此記九馬之圖/正寫本題 杜
臆拳毛騧獅子花特借名馬以形容新圖之神駿非謂/摩狀二物也 縞素指畫絹開風沙言勢可萬里雜霞
雪言色兼赤白長楸厮養畫中所列者二馬七馬用錯/綜敘法 杜陽雜編代宗自陜還命以御馬九花虯并
紫玉鞭轡賜郭子儀九花虯范陽節度使李懷仙所貢/額髙九寸拳毛如麟亦有獅子驄皆其類 六韜以車
與騎戰一車當幾騎/太宗詩寒空碧霧輕 史記留侯世家縞素為質南唐/莊子馬蹄可以踐霜雪 都
賦蹴踏咸陽漢曹植詩走馬長楸間注古人種楸於道/故曰長楸 書路温舒傳願給厮養韋昭曰析薪為
厮炊烹為養列左/傳不鼓不成可憐九馬爭神駿顧視清髙氣深穏
[013-65b]
借問苦心愛者誰後有韋諷前支遁杜臆遁讀上聲與/穏相叶 此敘韋
録事又借支遁作陪數視清髙言昻首氣深穏言德良/ 世説支道林嘗養 匹馬或言道人畜馬不韻支曰
貧道重其神駿耳/靜黙世服其清髙 髙士傳鄭樸修道/古詩晨風懷苦心憶昔廵幸新豐
宫翠華拂天來向東騰驤磊落三萬匹皆與此圖筋骨
同自從獻寶朝音/潮河宗無復扶又/切射音/石蛟江水中君不
見金粟堆前松柏裏龍媒去盡鳥呼風此從先帝感慨/意在題外 杜
臆就馬之盛衰想國之盛衰不勝其痛而與畫馬相闗/在筋骨同一句 翠華向東謂帝東遊河神朝獻謂帝
西幸江不射蛟時巳晏駕也韻此章四句者兩段八句/者兩段十句者一段凡八轉 唐書京兆府昭應縣
[013-66a]
本新豐有宫在驪山下天寶二年分新豐萬年置㑹昌/縣七載省新豐改㑹昌為昭應治温泉宫之西北 又
王毛仲從帝東封取牧馬數萬疋每色為一隊相間若/錦繡 南都賦望翠華之葳蕤 東都賦旌旗拂天
西京賦乃奮翅而騰驤注騰超也驤馳也顯閒居賦三/磊落蔓衍乎其側注磊落衆多貌 蕭子 詩漢馬
萬匹子列子伯樂曰良馬可形容筋骨相也居穆天子/傳天 西征至陽紆之山河伯馮夷之所都 是惟河
宗氏天子沉壁禮焉河伯乃與天子披圖視典用觀天/子之寶器曰天子之寶玉海引水經注云玉果璿璣燭
銀金膏等物皆河圖所載河伯所獻穆王視圖乃導以/西邁矣舊注周穆王自此歸而上昇葢以比𤣥宗之升
遐也/獲之 漢武帝紀元封五年自潯陽浮江親射蛟江中/舊唐書明皇嘗至睿宗橋陵見金粟山岡有龍
盤虎踞之勢謂侍臣曰吾千秋萬嵗後葬此暨升遐羣/臣遵先㫖葬焉新書明皇泰陵在奉先縣東北二十里
[013-66b]
金粟山廣徳元年三月葬泰陵莽漢禮樂/志天馬來龍之媒 楚辭尊野 以呼風
陸時雍曰詠畫者多詠真詠真易而詠畫難畫中見/真真中帶畫尤難此詩亦可稱畫筆矣可憐九馬二
句妙得神趣仰胡夏客曰此歌先言其寵遇篇中則/追述廵幸俯 感慨照應有情而沉著可味 張溍
曰杜詩詠一物必及時事故能淋漓頓挫/今人不過就事填寫宜其興致索然耳
送韋諷上上/聲閬州録事參軍鴆注詩云十載供軍/食當是廣德三年歸
成都後作諷居成都故前篇云韋諷宅觀/畫 張溍曰此詩可當一則致治寶訓
國步猶艱難兵革未衰息萬方哀一作/尚嗷嗷十載上聲/一作
年/供軍食庶官務割剥不暇憂反側誅求何多門賢者
[013-67a]
貴為德晉作賢俊愧為力割首從時事敘起見民困於/軍需 杜臆庶官 剥而不暇憂反側亦迫於
上供耳然惟誅求之多故賢者貴於為德猶邵堯夫所/云賢者當盡力之時此句起下文 詩國步斯頻又天
步艱難四賈誼過秦論兵革不休/天寶十 載至廣徳二年為十載 詩哀鳴嗷嗷/書無曠庶官 自/魏
志州牧縣宰割剥自利人不聊生又後漢書光武曰令/反側子自安耳 左傳誅求無時 晉政多門 漢書
韓信傳公小/人為德不卒韋生富春秋洞澈有清識操持綱紀地喜
見朱絲直當令平聲晉/作因循豪奪吏自此無顔色必若救瘡
痍先應平/聲去上/聲蝥賊此稱諷之清節必能除貪救民制/杜臆激濁楊清録事之職故可
豪奪之吏欲救窮民先去蝥賊皆因時中窽之語少史/記李斯傳趙髙説二世陛下富春秋樂恢傳注年 春
[013-67b]
秋尚多故稱富嘗白帖録事參軍謂之綱紀掾希曰喬/琳厯四州刺史 謂録事參軍任紹業曰子綱紀一郡
能劾刺史乎平鮑照白頭吟直如朱絲繩吾管子凡輕/重散斂以時 準故大賈富家不得豪奪 人 匈奴
歌使我婦女無顔色及史記劉敬傳天下之民瘡痍者/未起 詩去其螟螣 其蝥賊注食根曰蝥食節曰賊
揮淚臨大江髙天意悽惻行行樹佳政慰我深相憶此/臨
别而作勸勉之詞不杜臆揮淚二句非恤民之極必無/此言 綖注生民 安以庶官不得其人也庶官匪人
以監司不舉其職也公以此告諷望其逐去貪吏此即/所謂佳政也 此章前二段各八句末段四句收 髙
天指秋時楚辭天髙而氣清/曹植詩足下在彼自有佳政
太子張舍人遺去/聲織成褥段鶴注此當是廣徳二/年在成都作葢來瑱
[013-68a]
之誅在廣德元年也如杜臆官銜太子舍人題加/太子于張之上謹慎 此 北堂書鈔異物志大
秦國以野繭絲纎成氍毺以羣獸五色毛雜之為/鳥獸人物草木雲氣千奇萬變唯意所作廣注氍
毺白㲲毛織之近出南海織/毛褥也織成褥段殆此類
客從西北來遺去/聲我翠一作/細織成開緘風濤湧中有掉
尾鯨逶迤羅水族瑣細不足名客云充君褥承君終宴
榮空堂魑魅一作/魍魎走髙枕形神清首感舍人贈遺四中/四稱美織成下 述
舍人語重為坐褥則當宴増榮為卧褥則魑魅驚走甚/言其貴 古詩客從逺方來遺我一端綺 廣雅天
竺出細織成也胡夏客曰劉禹錫詩華茵織鬬鯨知唐時/錦様多織鯨 江賦揚鬐掉尾 謝朓詩逶迤帶渌
[013-68b]
水宴鮑照詩晨光被水族奔充供也承奉也子曹植詩/終 不知疲 哀江南賦 魑走魅 抱朴 恬愉靜
素形神/相忘領客珍重意顧我非公卿留之懼不祥施之混
柴荆服飾定尊卑大哉萬古程今我一賤老裋一作/短褐
要無營煌煌珠宫物寢處上/聲禍所嬰此言分不宜受混/杜臆定尊卑承
柴荆禍所嬰承懼不祥此一小物而天道王制發出許/大議論 黄注此必禁物故有服飾及珠宫句 楚辭
紫貝闕兮珠宫趙曰珠宫指言龍宫/ 左傳譬之如禽獸吾寢處之矣嘆息當路子干戈
尚縱平/聲横掌握有權柄衣馬自一作/己肥輕李鼎死岐陽
實以驕貴盈來瑱賜自盡氣豪直一作/真阻兵皆一作/昔聞
[013-69a]
黄金多坐見悔吝生此言奢侈當戒犯當時藩鎮僭侈/無度逆天道而 王制殃及其身
足為明鑒矣輕當路見孟子舊張敞傳海内之命斷於/掌握 衣馬 肥出論語 唐書上元二年以羽林
大將軍李鼎為鳳翔尹興鳳隴等州節度使二年二月/黨項羌冦寶雞入大㪚闗陷鳳州鼎邀擊之六月以鼎
為鄯州刺史隴右節度使朱注李鼎之死史鑑俱不載/此云死岐陽葢未至隴右也 舊書寶應元年來瑱為
山南東道節度使裴茙表言瑱倔强難制帝潛令茙圖/之六月瑱擒茙於申口入朝謝罪廣德元年正月貶播
州尉翼日賜死於鄠縣盡薛道衡傳衡致美先朝帝曰/此魚藻之義也後令自 左傳州吁阻兵安忍 國
䇿蘇季子位髙多金情/庾僧淵詩悔吝生有奈何田舍翁受此厚貺情錦鯨
巻還客始覺心和平振我麤席塵媿客茹一作/飯藜羮末/見
[013-69b]
安貧守分之節稱還客則和平心安而理得也對客若/有愧貧家恐不 也 張綖注開緘巻還首尾遥應
此章前二段各十句末段六句收舍宋武帝紀帝大修/宫室袁顗盛稱髙祖儉素帝曰田 翁得此已過矣
前漢嚴安傳心既和平其性恬安羮莊子/孔子窮於陳蔡之間七日不食藜 不糝
憶昔二首杜臆此是既為工部郎後追論往事也/故以憶昔為題乃廣德二年嚴武幕中
作吐蕃陷京/在去年之冬
憶昔先皇巡朔方千乗去/聲萬騎去/聲入咸陽隂山驕子汗
血馬長驅東胡胡走藏鄴城反覆音/福不足怪闗中小兒壊
音/怪紀綱張后不樂音/洛上為忙至令今上猶撥亂勞心一/作
[013-70a]
身/焦思補四方此傷肅宗之失德慶當時起靈武復西/京率回紇兵討安 緒其才足以有為
乃任李輔國寵張良娣禍及父子而身亦不免焉故中/興之業尚侍繼世也后不樂狀其驕恣上為忙狀其跼
蹐此分明寫出懼内意也王洙曰撥亂内平張后之難/補四方外能經營河北 晉書鄭冲傳翼亮先皇
至德元載肅宗即位於靈武下制曰朕治兵朔方須安/兆姓之心勉順羣臣之請趙曰朔方乃靈武隣郡 漢
靈帝末童謡侯非侯王非王千乘萬騎上北邙徐秦本/紀西北斥逐匈奴自渝中並河以東屬之隂山 廣曰
隂山在五原北通典隂山唐安北都䕶府也緒驕子回/紇東胡安慶緒也回紇助討賊收復西京慶 奔河北
保鄴郡胡驕子出漢書明大宛國有汗血馬於史記燕/北有東 山戎 史思 既降復叛救慶緒 鄴城故
曰反覆小闗中小兒指李輔國舊書宦官傳李輔國閑/廐馬家 兒少為閹貌陋粗知書計為僕事髙力士通
[013-70b]
鑑注凡廐牧五坊禁苑給使者皆謂之小兒專晉秦始/謡賈裴王亂紀綱 舊書后妃傳張后寵遇 房與輔
國持權禁中干預政事帝頗不悦無如之何鯀傅𤣥樂/府撥亂反正從天心 史記夏本紀禹傷父 功不成
乃勞心/焦思我昔近侍叨奉引出兵一作/兵出整肅不可當一作/忘
為去/聲留猛士守未央致使岐雍去/聲防西羌犬戎直來坐
御床百官跣足隨天王願見北地傅介子老儒不用尚
書郎此傷代宗不能振起也儀帝初為元帥出兵整肅/及程元振用事使郭子 束手留京吐蕃入寇而
車駕蒙塵一時禦邊無策故慨然思傅介子焉老儒句/自歎不能靖亂而尸位也 此章上段九句下段八句
宗時公為拾遺故曰近侍唐制拾遺掌供奉山新書代/ 為太子時從狩靈武拜天下兵馬元帥 濤啟事
[013-71a]
可以整肅朝廷裁制時政語陳琳檄文天下不可當元/猛士守未央此翻大風歌 感慨甚深 唐書寶應
年八月子儀自河南入朝程元振數譖子儀請解副元/帥節度使留京師明年十月吐蕃大入寇 括地志漢
未央宫在長安故城中近西南隅之岐雍唐鳯翔闗内/地舊書吐蕃傳乾元後數年鳳翔 西邠州之北盡為
蕃戎境鑊南史侯景傳齊文宣夢獮猴坐御床乃煮景/妻子於 又大同中太醫令朱耽夢犬羊各一在御座
既而景登正殿焉殿梁武帝紀諺云熒惑入南斗天子/下殿走乃跣足下 以禳之 漢書傳介子北地人也
持莭使樓蘭斬其王歸之北闕/蘭行欲與木蘭賞不用尚書郎 尚書郎公自謂舊木/補注至令平聲 作
至/今
蘇軾東坡志林云關中小兒壞記綱謂李輔國也張/后不樂上為忙謂肅宗張皇后也為留猛士守未央
[013-71b]
謂郭子儀專兵/柄入宿衛也
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
公私倉廩俱豐荆作盈/一作富實九州道路無豺虎晉作/狼逺行
不勞吉日出齊紈魯縞車班班男耕女桑不相失宫中
聖人奏雲門天下朋友皆膠漆百餘年間未災變叔孫
禮樂蕭何律此追思開元盛事厚當時既庶而富盜息/民安刑政平風俗 制禮作樂幾於貞觀
之治惜明皇昧持盈之戒遂至極盛而衰耳國杜臆百/餘年間二句尤為有識葢法度之存亡闗乎 家之理
亂先敘此二語而隨用豈聞二字轉下如快馬驀澗何/等筆力 蕪城賦當昔全盛之日 洙曰開元間承平
[013-72a]
日久四郊無虞居人滿野桑麻如織雞犬之音相聞時/開逺門外西行亘地萬餘里路不拾遺行者不賫糧丁
壯之人不識兵器子謝景運詩小邑居易貧月漢文帝/紀萬家之縣 管 倉廩實則知禮節蔡邕 令章句
榖藏曰倉未藏曰廩吾王融詩澄清九州牧道路無豺/虎 楚辭厯吉日兮 將行 漢地理志齊俗靡侈織
作冰紈綺繡純麗之物師古曰冰謂布帛之細色鮮㓗/如冰也紈素也 韓安國曰强弩之末力不能入魯縞
韻㑹縞繒精白者曲阜之俗善作之尤為輕細故曰魯/縞 後漢書桓帝時京師童謡曰車班班入河間河間
姹女工數錢車班班言商賈不絶於道/男不耕有受其饑一女不桑有受其寒 呉越春秋一/周禮大司樂
歌大吕舞雲門以祀天神其晉楊方詩情至斷金石膠/漆未為堅 前漢京房傳 説長於災變 漢叔孫通
制禮儀劉子文武篇漢祖海内大定召鄒魯儒生而成/制禮儀修六代之樂 通鑑開元二十年九月新禮
[013-72b]
號曰開元通禮唐㑹要開元十九年八月太常奏新定/雅樂 漢刑法志蕭何攗摭秦法取其宜於時者作律
九章格唐刑法志開元前格開/元後 皆當時格式律令也豈聞一絹直萬錢有田
種榖今流血洛陽宫殿燒焚盡宗廟新除狐兔穴傷心
不忍問耆舊復扶又/切恐初從亂離説小臣魯鈍無所能
朝廷記識音志一/作憶蒙禄秩周宣中去/聲興望我皇灑淚一/作
血/江漢身一作/長衰疾此痛亂離而思興復也生自開元/至此洊經兵革民不聊 絹萬錢
無復齊紈魯縞矣田流血無復室家倉廩矣東洛燒焚/西京狐兔道路盡為豺狼宫中不奏雲門矣亂復景象
真有不忍言者孤臣灑淚仍以中興亊業望諸代宗耳/ 䝉禄秩時為員外郎 此章上段十二句下段十句
[013-73a]
居通鑑漢獻帝和平元年三月董卓燒洛陽宫廟官府/ 家 顔之推詩狐免穴宗廟宗廟毁則狐免穴除矣
王劉禎詩小臣信魯鈍武月令收禄秩之不當/ 承厲王之亂復修文 成康之葉周道復興 周宣/張華
詩衰疾/近殆辱
古今極盛之世不能數見自漢文景唐貞觀後惟開/元盛時稱民熙物阜考桞芳唐厯開元二十八年天
下雄富京師米價斛不盈二百絹亦如之東由汴宋/西厯岐鳳夾路列店陳酒饌待客行人萬里不持寸
刃嗚呼可謂盛矣明皇當豐亨豫大時忽盈虚消息/之理致開元變為天寶流禍兩朝而亂猶未巳此章
於理亂興亡之故反覆痛陳葢亟望/代宗撥亂反治復見開元之盛焉
[013-73b]
杜詩詳註巻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杜詩詳註巻十三
翰林院編修仇兆鰲撰
閬山歌黄鶴編在廣德二年閬州詩内下首同時/作 杜臆閬州即今閬中縣屬保寧府附
郭/者
閬州城東靈一作/雪非山白閬州城北玉臺一作/壺碧松浮欲
盡不盡雲江動將崩未一作/已崩石那知根無鬼神㑹已
覺氣與嵩華去/聲敵中原格鬭且未歸應平/聲結一作/著茅齋
[013-1b]
著涉畧切一作/向一作看青壁此咏閬山之勝上六敘景下二述/情 靈山玉臺近閬山名雲在山
上石在山下浮字寫不盡之態動字摹欲落之勢石根/下盤乃鬼神所䕶雲氣上際與嵩華竝髙結廬其下聊
堪避亂矣靈胡夏客曰此歌似拗體律詩州唐書閬州/閬中縣有 山 輿地紀勝玉臺山在閬 城北七里
㑹杜臆地志閬中山四合於郡多仙聖遊跡則鬼神之/ 可知 嵩山中嶽華山西嶽 徐悱詩竹徑蒙籠巧
茅齋結構新丹晉書宋纎傳馬岌/銘詩於西壁 崖百丈青壁萬尋
閬水歌杜臆江源出陜西鳳縣嘉陵谷經廣元昭/化過劍州至保寧府其曰閬水巴水渝水
漢水皆此/江之異名
嘉陵江色一作山水/一作江水何所似石黛碧玉相因依正憐日
[013-2a]
破浪花一云/閬山出㪅復扶又/切春從沙際歸巴童蕩槳欹側
過水雞海鹽劉氏/校本作鳥銜魚來去飛閬中勝事可腸斷閬州
城南天下稀此咏閬水之勝亦在六句分别景情加水/兼黛碧清緑可愛也日出閬中照水 麗
春回沙際映水倍妍槳欹側江流急也鳥來去江波靜/也腸可斷中原未歸天下稀勝地堪玩 張綖注公當
逺離之時而不失山水之樂亦足見其處困而亨矣之/杜臆閬中勝事總結上文而贊云可腸斷猶贊韋曲
花而曰惱殺人也石寰宇記嘉陵水一名西漢水又名/閬中水 説文碧 之青美者 阮籍詩寒鳥相因依
日出正照水約劉孝威詩揚帆乗浪花嘗費昶詩春隨/楊桞歸 沈 詩巴童暗理瑟 朱注 聞一蜀士云
水雞其狀如雄雞而短尾好宿水田中今川人呼為水/雞翁 方輿勝覽錦屏山在城南三里馮忠恕記云閬
[013-2b]
之為郡當梁洋梓益之衝有五城十二樓之勝概天師/氏曰城南屏山錯繡如錦屏號為天下第一故曰 下
稀/
江亭王閬州筵餞蕭遂州鶴注此當是廣徳二年/春閬州作 邵注閬州
今四川保寜府遂州今/四川潼川州遂寧縣
離亭非舊國春色是他鄉老畏歌聲繼一作短/一作斷愁隨吳/作
從/舞曲長二天開一云/悲寵餞五馬爛生一作/輝光川路風
烟接俱宜一云/看下去/聲鳳凰上四陪宴情景下四餞别頌/言 離亭記地春色記時對
歌舞而愁畏身在他鄉故也二天指王五馬指蕭閬遂/俱屬川中故風烟相接下鳳凰言化能感物 畏繼愁
[013-3a]
長老年不耐久坐即公詩老去一杯足誰憐屢舞長也/杜臆謂歌既畏其斷舞又愁其長總因漂泊他鄉寫出
侘傺無聊之狀其語稍曲今離亭離别此亭也盧注長/安東都門外有祖道離亭 餞於閬州則非故國矣隂
鏗詩泊處空餘鳥離亭已散人史莊子舊國舊都望之/悵然 後漢書蘇章遷冀州刺 有故人為清河太守
喜曰人皆有一天我獨有二天風古陌上羅敷行使君/從南來五馬立踟蹰 謝朓詩 烟有烏路江漢無限
梁川漢書黄霸為潁川太守是時鳯凰神雀數集郡國/潁 尤多賈誼賦鳳凰翔於千仞兮覽徳輝而下之
補注樂記善歌/者使人繼其聲
陪王使去/聲君晦日泛江就黄家亭子二首鶴注當/是廣德
二年正月晦日閬川/作 王使君閬州守
[013-3b]
山豁何時斷江平不肯流稍知花改㟁始驗鳥隨舟結
束多紅粉歡娛恨白頭非君愛人客晦日更添一作/禁愁
此章陪使君泛江見上四江上之景下四席中情事流/山開豁故江面平 花巳改岸始覺鳥亦隨舟其不
處仍流也城末㸃晦日反掉作結觀杜臆地志閬中有/蟠龍山在 東三里狀如蟠龍貞 中望氣者言西南
千里外有王氣令人入蜀次閬果見山氣鬱葱鑿破山/脈水流如血今號鋸山咸亨中徙閬中縣於此即今鋸
山闗山豁當指此緩江總詩山豁自疎快紅結束衣裳/裝束也漢武内傳 此結束 古詩娥娥 粉粧 洪
仲云公詩問知人客姓王建詩人客少能留我屋人客/字葢當日方言 唐志德宗時李泌請廢正月晦日以
二月朔為中和節則是/前此以晦日為節也
[013-4a]
楊慎曰江平不肯流意求工而語似拙不若李羣玉/樂府云人老自多愁水深難急流又不若巴渝竹枝
詞云大河水長漫悠悠小河水長似箭流詞愈俗愈/工意愈淺愈深今按杜詩晚登瀼上堂云春氣晚更
生江流靜猶湧是即江平不肯流/之轉注也豈可輕下軒輊語耶
有徑金沙軟無人碧草芳野畦連蛺蝶江檻俯鴛鴦日
晚烟花亂風生錦繡香不須吹急管衰老易音/異悲傷此/章
就黄家亭子吹上四亭前之景下乃對景傷情錦沙草/入亭之路風 花氣故衣錦生香兩句分合看 繡謂
舞衣急管謂歌吹永杜臆結語申歡娛恨白頭意統蜀/都賦金沙銀礫 昌有水出金如糠在沙中一 志
保寧府劍州廣元江油巴縣出麩金殖别賦春草碧色/ 裴子野詩栖葉如連蝶 史記貨 傳陶朱公年衰
[013-4b]
老而聽/子孫
泛江單復編在廣德二年春閬州/詩内 杜臆江即嘉陵江
方舟不用楫極目總無波長日容盃酒深江淨綺羅亂
離還奏樂飄泊且聽平/聲歌故國流清渭如今花正多此/詩
樂中有悲上四敘景下四感懷奏杜臆江澄無波綺羅/映水可想淨字之妙方氏云以 樂聽歌照之知其為
妓女之衣也或云映花如綺羅或云水紋似綺羅皆非/公泛江而想清渭葢因收京而起故鄉之思 爾雅方
舟竝舟也謝朓詩方舟泛春渚謝晉樂曲渡江不用楫/ 楚辭目極千里兮傷春心 朓詩澄江淨如練
詩亂離瘼矣有謝靈運鄴/中詩應瑒頗 飄泊之嘆
[013-5a]
收京唐書廣徳元年十月郭子儀復京師車駕至/自陜州按公在梓州至次年而始聞其信此
當是廣德/二年春作
復扶又/切道去/聲收京邑兼聞殺犬戎衣冠却扈從去/聲車駕
已還音/旋宫尅復誠如此安危一作/扶持在數公莫令平/聲回首
地慟哭起悲風上四收京而喜下乃事後之憂吐兩次/收京故云復道子儀力戰能殺 蕃也
諂杜臆衣冠自然扈従用一却字有不滿諸臣意平日/ 䛕依阿有變則奔亡坐視及至收京却來扈從而車
駕則已還宫矣此輩何益成敗之數耶華克復之功全/在數公朝廷當信任以圖久安無使京 之地再哭亂
離也未幾僕固懷恩引回紇吐蕃入寇京師震駭公之/先見明矣 陸機詩從子京邑 世説王𢎞之曰風馬
[013-5b]
不接無縁扈從回安危猶荀子言安國之危賦數公謂/郭子儀馬璘等 首回望長安也 魏文帝 悲風肅
其夜/起
巴西聞收京錢作/宫闕一無/闕字送班司馬入京二首收/京
在去年十月詩作於廣德二年之春故云劍外春/天逺綿州屬巴西郡是年公在閬州閬州亦稱巴
西郡詳見巴西驛亭註合舊本下章另有送司馬/入京題單復依黄鶴併 為一題今從之 鶴曰
唐制上中下/州俱有司馬
聞道去/聲收宗廟朱作/京邑鳴鑾自陜歸傾都看平/聲黄屋正殿
引朱衣劍外春天逺巴西勅使去/聲稀念君經世亂匹馬
[013-6a]
向王畿此章從收京説到送班在四句分截匹乗輿還/京君臣如故公猶遐方寄迹而班獨 馬歸朝
故臨别傷心侍黄屋車/上之葢朱衣 從之臣
鄭繼之善夫曰詩之妙處正在不必寫到真説到盡/而其欲寫欲説者自宛然可想斯得風人之義杜詩
每有失之太真太盡者如此詩末二/句則有不真不盡之興矣餘可類推
羣盜至今日先朝音/潮忝從去/聲臣歎君能戀主久客羨歸
秦黄閣一作/閤長司諫丹墀有故人向來論平/聲社稷為去/聲
話涕霑巾送班已具上章故此詩多述已意句黄生注/首聮各開中聮承次句尾聨應首 乃知社
稷流涕全是寇盜頻仍主憂臣辱心事如此大開大合/惟古文有之公葢以文法入詩律者 又曰先朝今日
[013-6b]
羣盜從臣對字不對句謂之參差對七八囑其傳語故/人見在野尚切傾葵在朝宜勤補衮乃使至尊獨憂社
稷豈不深可流涕此詩何減昌黎諍臣論歐公司諫書/ 今按首聨乃串説以羣盜之故而流離至今昔曽為
先朝從/臣也
黄生曰全首虚運格本不貴其奇乃在章法句法縁/情事極其鬰結故章句極其頓挫語雖鍜鍊而不見
其/痕
城上荆作空城時顧注此是廣德二年春自梓/州往閬州 作代宗還京在元年十二月
草滿巴西緑城空山谷作城空/一作空城白日長風吹花片片春
動一作/蕩水一作春/送雨茫茫八駿隨天子羣臣從去/聲武皇遥
[013-7a]
聞出廵狩早晚徧遐荒上四城上所望之景下四城上/所感之懷 時松維初陷人皆
避亂故曰城空所見者惟花吹水動則景物亦覺悽然/矣末借周漢廵遊以比代宗幸陜 杜臆此詩敘景言
情真堪痛哭詩之不愧風人者也斥黄生注五六即遥/聞之事此用倒挿 師氏曰不敢 言出奔故云廵狩
與春秋天王狩於河陽同一書法海賀力牧詩城空餘/堞鳥 庾信枯樹賦片片真花 賦茫茫積流 王
嘉拾遺記周穆王廵行天下馭八龍之駿名曰絶地翻/羽奔宵超影踰輝超光騰霧挾翼穆王神智逺謀使跡
轂遍於四海所趙次公曰漢武帝初幸汾隂至洛陽侵/尋於泰山其 廵幸周萬八千里 成公綏大河賦經
朔狄之/遐荒
傷春五首原注已閬僻逺傷春罷始知春前已收/宫闕 鶴注廣德二年春公在閬中故
[013-7b]
云巴山春色靜巴閬僻逺聞京師事常後時故二/年春方知去冬幸陜之事因以發其感憤之意遂
名曰傷春楚辭招魂目極/千里兮傷春心故以為題
天下兵雖滿春光一作/青春日自濃西京疲百戰北闕任羣
兇闗塞三千里烟花一萬重平/聲蒙塵清路舊作/露急御宿
且一作/有誰供殷復前王道周遷舊國容蓬萊足雲氣應
平/聲合總從龍首章記吐蕃陷京也憂上八敘寇至出奔/下四望代宗復國 亂傷春開首提明
百戰謂長安屢陷羣凶謂髙暉王獻忠輩闗塞指閬州/烟花指長安清路急不暇除道也御宿天子駐蹕之地
殷復周遷乃借古形今光趙注總從龍言羣臣皆當扈/駕 梁元帝詩徒望春 滿 王粲詩西京亂無象
[013-8a]
孫子百戰百勝鑑史記武帝紀懸於北闕矣京東都賦/羣凶靡餘 通 廣德元年冬十月吐蕃陷 畿渭北
行營兵馬使吕月將精卒二千與吐蕃戰於盭厔為寇/所擒又涇州刺史髙暉射生將王獻忠等迎吐蕃入長
安立邠王守禮孫承宏為帝故曰疫百戰任羣兇也客/盧諶表立國之道在於慎關塞 宋之問詩烟花撫
愁在張衡羽獵賦蚩尤先驅雨師清路羞漢書注御宿/苑 長安城南羞宿聲相近故或云御 或云御宿羞
者珍羞所出宿者止宿之義通鑑吐蕃度渭橋上倉卒/幸陜州官吏六軍奔散無復供職扈從將士不免饑餒
乃幸魚朝恩營於説苑武丁飭身修行復先王之政曰/史記平王東遷 洛邑避戎寇 周公前營洛邑故
舊國有前漢髙帝紀季所居/上常 雲氣 易雲從龍
鶯入新年語花開滿故枝天清一作/青風巻幔草碧水連
[013-8b]
一作/通池牢落官軍逺蕭條萬事危鬢毛元自白淚㸃向
來垂不是無兄弟其如有别離巴山春色靜北望轉逶
迤二章所憂在家國也無上四春日之景下八傷春之/意 巴地春光依然 恙但恨長安被兵而援軍不
赴則萬事俱危矣鬢白淚垂當此更甚且想兄弟别離/能無北望傷神乎 陳後主詩促柱㸃唇鶯欲語 王
文考王孫賦背牢落之峻壑辭巴山春静傷長安/之擾攘也 逶迤迢逺貌楚 載雲旗之逶迤
日月還相鬭星辰屢合一云/亦屢圍不成誅執法焉於䖍/切得
變危機大角纒兵氣鈎陳出帝畿烟塵昏御道耆舊把
天衣一作固無牽白/馬幾至着青衣行在諸軍闕來朝音/潮大將去/聲稀賢
[013-9a]
多隠屠釣王肯載同歸三章以天變儆君心也君上八/言誅佞後四言用賢 能去
佞親賢則將士皆思効力而天心亦從此悔禍矣代宗/不能斬程元振以謝天下有一李泌久廢而不復用公
故愷切言之災杜臆上用日月星辰下用大角鈎陳俱/借天文以寫 變挿入執法使人知為熒惑星又知其
為程元振可謂微而顯矣䕶盧注當時桞伉上疏欲斬/元振首馳告天下帝以保 功止流溱州故曰不成誅
執法呉論大角屬帝座而繞兵氣則京師陷矣鈎陳屬/行宫而照帝畿則乗輿奔矣 昏御道行急塵起把天
衣牽衣留駕也所朱注唐書代宗幸陜諸鎮畏程元振/讒搆莫至朝廷 恃者惟郭子儀一人 載同歸用文
王後車載吕望事四晉天文志數日俱出若鬭天下起/兵大戰元帝大興 年二月癸亥日鬭 漢天文志髙
祖七年月暈圍參畢七重是嵗上至平城為單于所圍/ 史天官書南宫西將東相南四星執法中端門晉天
[013-9b]
文志左執法廷尉之象右執法御史大夫之象星經執/法四星主刑獄之人又為刑政之官助宣王命内常侍
官也杜詩博議漢志哀帝元夀元年十一月嵗星入太/微逆行於右執法占曰大臣有憂執法者誅若有罪二
年十月髙安侯董賢免歸自殺此詩執法二句暗引是/事以董賢况程元振也趙注熒惑星一名執法謂元振
熒惑人主當誅之以謝天下其説殊支離云陸機豪士/賦衆心日陊危機將發 胡夏客曰劉向 秦項之滅
星孛大角故借以言西京之亂史天官書大角者天王/帝廷其兩旁各有二星曰攝提 魏都賦兵纒紫微顧
炎武曰後漢董卓傳贊夫延王輅兵纒魏象顧西都賦/周以鈎陳之位注鈎陳王者法之主行宫也 炎武曰
紫微有鈎陳之宿主鬭訟兵陣出水經注顧班固兩都/賦三成帝畿 虞世南詩油雲隂御道 炎武曰南
齊輿服志衮衣漢世出陳留襄邑所織宋末用繡及織/成齊建武中乃彩畫為之加飾金銀薄時亦謂為天衣
[013-10a]
梁庾肩吾詩天衣初拂石豆火欲然薪陳後主詩風氣/動天衣 信陵君傳侯生曰屠者朱亥賢者世莫能知
故隠屠間耳之韓詩外傳太公望屠牛朝歌釣於磻溪/曹植疏吕尚 處屠釣至陋也及其見知於周文 韓
詩又云詩天髙/聽卑皇肯照微
再有朝音/潮廷亂難知消息真近傳郭作/聞王在洛復扶又/切
道去/聲使去/聲歸一作/通秦奪馬悲公主登車泣貴嬪蕭闗迷
北上上/聲滄海欲東廵敢料安危體猶多老大臣豈一作/得
無嵇紹血霑灑屬車塵四章傷乗輿逺出也秦消息未/真起下六句在洛歸 此出奔
後消息奪馬登車此出宫時消息北上東廵并秦洛消/息未定矣但國有老臣尚足以死衛君末葢屬望郭子
[013-10b]
儀也儀近聞六句託古傷今在洛用獻帝還洛事歸秦/用張 歸秦事奪馬用髙歡事泣嬪用晉哀事蕭闗用
漢武事東廵用始皇事敢料安危痛不忍言也説杜臆/任事有老大之臣則臨危有死節之士作兩層 再
亂謂禄山之後復有吐蕃陽通鑑魏髙歡自晉陽出滏/口道逢北鄉長公主自洛 來有馬三百匹盡奪而易
之晉世説諸葛令女既寡誓不復重出無有登車理干/寳 紀后嬪妃主虜辱于戎卒晉書成帝咸和三年五
月蘇峻逼遷天子於石頭城帝哀泣升車宫中慟哭蕭/漢武帝紀元封四年行幸雍祠五時通回中遂北出
闗如淳曰蕭闗在安定朝那縣一統志在平凉府鎮原/縣西北 史記秦始皇即帝位三年東廵郡縣祠鄒嶧
山又曰始皇遂東遊海上行禮祠名山大川交晉書惠/帝北征王師敗績於蕩隂嵇紹以身捍衛兵 御輦紹
遂被害血濺帝服之相塵/如諫獵書犯屬車 清
[013-11a]
聞説初東幸孤兒却走多難分太倉粟競棄魯陽戈胡
鹵登前殿王公出御河得無一作/忍為中夜舞誰一作/宜憶大
風歌春色生烽燧幽人泣薜蘿君臣重修德猶足見時
和五章傷軍士散亡也無聞説六句厯記所聞時事當/此之時英雄思奮豈 中夜起舞者惜朝廷信讒不
念大風猛士耳幽人當春而泣公念不忘君也終以修/德望諸君臣此乃收人心挽國脈之本 杜臆得無二
句隠然傷其有臣無君故下有君臣修德之語羽漢紀/注取從軍死事者之子養羽林官教以五兵號 林孤
兒韓漢書太倉之粟紅腐而不可食三淮南子魯陽公/與 遘戰酣日暮援兵而麾之日返 舍杜臆魯陽戈
麾日之戈也此聨嘆衛士飽粟不能操戈禦鹵而反為/出奔之轍 晉載紀劉曜傳王彌呼延晏入南宫升太
[013-11b]
極前殿縱兵大掠悉收宫人珍寶於是曜害王公百官/已下三萬餘人於洛水北又懷帝紀劉曜王彌入京師
帝開華林園門出河隂藕池欲幸長安為曜等所追及/所謂登前殿出御河也 晉書祖逖與劉琨共被而寢
中夜聞雞鳴因起舞曰此非惡聲也海漢書髙帝置酒/沛宫自歌曰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 内兮歸故鄉安
得猛士兮守四方眼烽燧見七巻年謝/靈運詩薜蘿若在 左傳時和 豐
朱鶴齡曰代宗致亂因信任非人老臣不用故曰賢/多隱屠鈞曰猶多老大臣曰誰憶大風歌篇中每三
致意焉世盧世㴶曰排律原為酬贈設乃環絡先朝/切劘當 紆廻鄭重就排場中而封事出焉本領體
裁絶世獨立事有感五首以五律記時事傷春五首/以五排記時 纒綿悱惻發於忠君愛國之誠當與
洞房八/首並傳
[013-12a]
暮寒鶴注當是廣德二年春在閬州作閬與梓利/巴劍果州為隣時吐蕃新陷松維保故戍鼓
未/靜
霧隠平郊樹風含廣㟁波沉沉春色靜慘慘暮寒多戍
鼓猶長擊林鶯遂不歌忽思髙宴㑹朱袖拂雲和上四/暮寒
春景下四暮寒有感句霧隠寫暮風含寫寒二句逺景沉/沉承霧惨惨承風二 近景鳥避兵氣故春鶯不歌未從
亂離中追想歡娛盛事也沉江淹詩素沙匝廣岸廣岸/逺岸也 謝莊詩青浦正 沉 王粲登樓賦天慘慘
而無色奏雲漢書置酒髙㑹和古詩今日良宴㑹瑟周禮/大司樂 和之琴瑟注雲 地名産良材中琴
遊子鶴注廣德二年春公在閬中欲下峽而不遂/故曰吳門興杳然 蘇武詩請為遊子吟
[013-12b]
巴蜀愁誰語吳門興去/聲沓然九江春草外三峽暮帆前
厭就成都卜休為吏部眠蓬萊如可到衰白問羣一作/神
仙意將去蜀遊吳也三四叙景言赴吳所經五六敘情/見巴蜀難留末將决意長往矣 顧注首聨即前詩
厭蜀交遊冷思吳勝事繁意故巴蜀愁吳門興上三字/連讀 杜臆啟行不待躊蹰 厭就問卜而愁懷非酒
可解故休學醉眠無論吳門倘蓬萊可到亦當長往以/求却老之方葢自悲其年老也 髙士傳嚴君平賣卜
成都市中日閲數人得百錢足自養則閉肆下簾而授/老子益州記雁橋東有嚴君平卜處土臺髙數丈 晉
書畢卓為吏部郎比舍郎釀熟卓因醉夜至其甕間盜/飲之為掌酒者所縳明旦視之乃畢吏部也 哀江南
賦舟楫路遥星漢非乗槎可上風飈道阻蓬萊無可到/之期 前漢郊祀志蓬萊方丈瀛洲有三神山者在渤
[013-13a]
海中去人不逺未至望之如雲及到三神山山反居水/下風引船而去終莫能至 世説蓬萊有羣仙及不死
之藥因嵇康養/生論 衰得白
滕王亭子二首邵寶注公於廣德二年自梓州往/閬州來遊此亭 鶴曰二史滕王
元嬰自夀州刺史移隆州刺史後隆州避𤣥宗諱/改為閬州亭在玉臺觀内王嘗遊憇於此夢弼曰
王在閬州/有亭有閣
君王臺榭枕去/聲巴山萬丈丹梯尚可攀春日鶯啼修竹
裏仙家犬吠白雲間清江錦一作/碧石傷心麗嫩蘂濃花
滿目斑人到於今歌出牧來遊此地不知還此章賦滕/王亭子對
[013-13b]
景而懷古也江臺榭當春故聽鶯啼竹裏丹梯極峻故/想犬吠雲間 石麗而傷心撫遺跡也花蘂班然滿目
逢春色也來不知還就滕王出牧時言之譏其佚遊無/度也舊以來遊指後人杜臆不從 楚語先王之為臺
榭也葛杜臆地志閬中多仙聖遊集之迹城東有天目/山乃 洪修煉之所有文山張道陵授徒符籙處萬丈
丹梯謂此運邵注今四川保寜府巴縣南龕上有丹梯/書院謝靈 詩灑步臨丹梯 楊慎曰修竹用梁孝王
事犬吠雲中用淮南王事人皆知之嘗恠修竹無鶯啼/字後見孫綽蘭亭詩啼鶯吟修竹游鱗戲瀾濤乃知杜
老用此讀書不多未可輕議古人川十洲記瀛洲在東/海中洲上多仙家風俗似吳人山 如中國 神仙傳
八公與淮南王安白日升天臨去時餘藥器置在中庭/雞犬䑛啄之盡得升天故雞鳴天上犬吠雲中按漢書
淮南王安以不法受誅無昇天事乃八公之徒造為此/説以掩其罪也 民到於今見論語 沈約詩建麾作
[013-14a]
牧明德攸在/詩來遊來歌
新舊唐書並云元嬰為金州刺史驕佚失度太宗初/喪則飲宴歌舞狎昵厮養廵省部内則借狗求罝所
過為害及遷洪州都督復以貪聞髙宗給麻二車助/為錢緍小説又載其召屬宦妻於宫中而淫之楊用
修云其惡如此而詩稱民到於今歌出牧未足為詩/史今按末二句一氣讀下正刺其荒遊非頌其遺澤
也/
寂寞春山路君王不復扶又/切行古牆猶竹色虚閣自松
聲鳥雀荒邨暮雲霞過客情尚思歌吹去/聲入千騎去/聲擁
一作/把霓旌此再寫弔古之意情與景相因此文氣在四/句分截上言王不可見而但存 亭下言得
[013-14b]
見此亭則滕王猶可想像也變黄生注鳥雀如聞歌吹/雲霞恍見霓旌即李逺絃管 成山鳥哢綺羅留作野
花開意分作兩聨以映帶見之聲趙汸注此詩傷今懐/古曲盡變態 髙唐賦虚閣松 謝朓詩雲霞成異
色江淹詩時菊曜巖阿雲霞冠秋嶺漢書昌邑王賀傳旌/察徃来遇客 謝朓詩髙響飄歌吹梁孝王傳賜天子
旗千乗萬騎西/都賦虹旃霓旌
葉夢得曰此詩粉牆猶竹色虚閣自松聲若不用猶/自兩字則凡亭子皆可用不必滕王也此皆工妙至
到人力不可及而此老獨雍容閒肆出於自然畧不/見用力處今人多取其巳用字摹倣用之偃蹇狹陋
盡成死法黄生曰前六句凄凉已甚若再以衰颯語/結意興索然七八忽用麗句翻身力大思深奇變不
測/
[013-15a]
玉臺觀去/聲二首原注滕王造時此與/上二章葢同 所作
中天積翠玉臺一云/虛遥上帝髙居絳節朝音/潮遂有馮音/憑
夷來擊鼓始知嬴女善去/聲吹簫江光隠見音/現黿鼉窟石
勢參初簮/切差此兹切一/作差池烏鵲橋㪅肯一作/有紅顔生羽翼
一作/翰便應平/聲黄髪老漁樵此章咏臺觀見其為仙靈異/境 首狀臺之迥次記觀中
神三四承絳節朝乃觀中之景五六承玉臺遥乃觀外/之景末二言情欲昇仙而恐未得也 因觀有帝像故
想出絳節來朝因仙官朝帝并想出馮夷嬴女盧注以/簫鼓為享帝音樂馮夷嬴女作借形之詞另是一解
黄生注五六言外景而以鼍窟貼馮夷鵲橋貼嬴女却/是暗承 曰遂有曰始知曰隱見曰參差曰更肯曰便
[013-15b]
應語意圖活多在空際形容列杜臆末謂若生羽翼便/老漁樵知公未肯忘世也 子西極化人見周穆王
為改築宫室其髙千仞臨終南之上名曰中天之臺天/台賦瓊臺中天而懸居漢郊祀歌遊閶闔觀玉臺應劭
曰玉臺上帝之所居蕩顔延之詩積翠亦葱芉注松柏/重布曰積翠 詩蕩 上帝 七啟𦕈天際而髙居
梁邵陵王祀魯山神文絳節陳竽滿堂繁㑹水抱樸子/釋鬼篇馮夷華隂人以八月上庚日渡河溺 死天帝
署為河伯洛神賦馮夷擊皷女媧清歌池嬴女吹簫用/秦穆公女弄玉事范雲遊仙詩命駕瑶 隈過息嬴女
臺梁簡文帝詩日光斜隠見撰海賦或屑没於黿鼍之/穴髙唐賦巖嶇參差謝靈運 征賦石參差山盤曲
恃淮南子烏鵲填河成橋而渡織女兮顔之推詩紅顔/ 容色青春矜盛年 徐淑詩恨無 羽翼 紅顔童
顔也羽翼冲舉也書詢兹黄/髪 何遜詩余念返漁樵
[013-16a]
黄生曰此詩首尾皆對能化排偶之痕而其寫景靈/活寓意深長觸事必見本懷故雖閒題雜詠不為徒
作/也
浩刼因王造一云/起平臺訪古遊彩一作/綵雲蕭史駐文字
魯恭留宫闕通羣帝乾坤到十洲人傳有笙鶴時過北
一作/此山頭此再咏臺觀兼敘滕王遺跡咏觀其圖畫仙/像故云蕭史駐亦有滕王題 故云魯恭留
殿宇髙敞疑通羣帝江波遥映如到十洲似此異境應/為仙迹所憑矣 唐注因前詩有秦女此詩有蕭史遂
疑指滕王公主遺跡不為無見伹事不可考矣之度人/經惟有元始浩刼之家部制我界廣異記儒謂 世釋
謂之刼道謂之塵李仙君歌浩刼天地齊朱注浩刼無/窮之刼猶言累世也廣韻浩刼宫殿大階級也杜田云
[013-16b]
俗謂墖級為刼故嶽麓行曰墖刼宫牆壯麗敵王漢書/梁孝王大治宫室為複道自宫連屬於平臺 融詩
巫山綵雲合造列仙傳蕭史善吹簫秦穆公以女妻之/ 世説蒼頡 文字 漢書魯恭王壤孔子舊宅以廣
其居聞鐘磬琴瑟之聲於壁中得古今尚書論語羣劉/琨詩顧瞻望宫闕 道書天有羣帝而大帝最尊 帝
五方之帝也山海經大荒之中有黄木赤枝羣帝取藥/ 曹植七啟同量乾坤 十洲記四方巨海之中有祖
洲瀛洲古洲炎洲長洲兖洲鳳麟洲聚窟洲流洲生洲/ 神仙傳王子喬周靈王太子晉也好吹笙作鳳鳴遊
伊洛間道士浮丘公接上嵩山三十餘年後乗白鶴駐/緱氏山頂舉手謝時人而去 茅君内傳父老歌曰三
神乗白鶴各/在一山頭
奉寄章十侍御原注時初罷梓州刺史東川留後/將赴朝廷 舊唐書嚴武傳武再
[013-17a]
鎮蜀恣行猛政梓州刺史章彛初為武判官及是小/不副意赴成都杖殺之 鶴注考二史皆云嚴武殺
梓州刺史章彛此詩云朝覲從容問幽仄意必/彛將入朝而武杖殺之也此當是廣德二年作
淮海維揚一俊人金章紫綬照青春指揮能事迴天地
訓練强兵動鬼神湘一作/襄西不得歸闗羽河内猶宜一/作
疑/借寇恂朝音/潮覲從七容/切容問幽仄側/通勿云江漢有一/作
老/垂綸上四稱美章公下則惜别而有感也言淮揚章/所出青春記别時能事言吏才强兵 將畧此
皆俊人之實也關不當歸朝承强兵寇還宜借留承能/事章必素有薦引之意故結語反言以諷之 迴天地
見造化在手動鬼神言妙算出奇江漢垂綸隠然以磻/溪釣叟自命也 禹貢淮海維揚州 江淹詩朱紱咸
[013-17b]
髦士長纓皆俊人顧云才智過人曰俊三漢公卿表三/公徹侯竝金印紫綬舊書輿服志二品 品竝服紫綬
三綵晉書張華進開府儀同三司侍中中書金章紫綬/邵注紫綬以紫絲絛繫印乃刺史之職 漢書蕭何曰
天下指揮定矣後漢皇甫嵩傳閭忠説嵩曰將軍指揮/足以振天地叱咤可以興雷電邵注指示曰指手使曰
揮兵抱朴子思洞幽𤣥才兼能事國諸葛孔明劾廖立/表 衆簡練又兵戒篇强兵以衛 魏志太祖因事
設奇詭敵制勝變化如神淮南子大兵無創與鬼神通/ 蜀志先生收江南諸郡拜闗公為襄陽太守盪寇將
軍駐江北西定益州拜為董督荆州事陸機辯亡論漢/主報闗公之敗收湘西之地而陸公亦挫之西陵注湘
西荆州地不得歸言不當使之歸朝舊云比章不能復/鎮東川非是 後漢書光武收河内拜寇恂為太守後
移潁川又移汝南潁川盜賊羣起恂從駕南征百姓請/復借宼君一年乃留恂澤州陳廷敬注借寇恂者潁川
[013-18a]
也詩何以言河内葢河内潁川皆寇舊治詩意謂潁川/盜起固宜借之河内無盜猶宜借之時段子璋已平故
云然非誤用河内也朝舊注謂章彛㑹討段子璋之亂/未見所據 春見曰 秋見曰覲 宋書恩倖論明揚
幽側惟才是與野孫/綽詩垂綸在林
南池廣德元年秋冬公在閬州二年春亦在閬州/詩云春時顔色好應是二年春作詩中芰荷
秔稻葢追遡舊年事耳北杜臆漢地理志閬中有/彭道將池東西二里南 約五里即南池也在城
南十里縣後漢書巴/郡閬中 南有彭池
崢嶸巴閬間所向盡山谷安知有蒼池萬頃浸坤軸首/敘
南池形勢子山谷而有巨浸此南池特為曠觀也志華/陽國志巴 都江州後理閬中秦為巴郡地十道 果
[013-18b]
閬合三州同是/漢巴郡之地呀虛加/切然閬城南枕一作/控帶巴江腹菱
荷入異縣秔稻共孤𢎞/切比毗至/切屋皇天不無意美利戒
止足髙田失西成此物頗豐熟清源多衆魚逺㟁富喬
木獨嘆楓香林春時好顔色叶音速巴此記南池景物/ 閬南 腹誌南池所在
應上巴閬間髙田失穫而此稻獨豐彼絀此嬴即天意/也下有游魚上有林木皆佳景之可玩者 西都賦呀
周池而成淵字林呀大空貌昱曰呀張口貌中水經注/枕帶雙流 三巴記閬白二水東南流自溪 至始寧
城下入涪陵曲折三回有如巴字曰巴江經峻峽中謂/之巴峽 字林秔稻不黏者 尚書大傳周人可比屋
而封宜易乾始能以美利利天下維傳亮表止足之分/臣所 守 書平秩西成 詩衆 魚矣 楚辭注楓
[013-19a]
似白楊有脂而香霜後葉丹可愛爾雅/翼楓脂甚香謂之楓香脂一名白膠香南有漢王一作/主
祠終朝走去/聲巫祝歌舞散靈衣荒哉舊風俗髙皇一作/堂
亦明主一作/玉魂魄猶正直叶音/濁不應平/聲空陂上縹緲親
酒肉一作/食淫祀自古昔非惟一川瀆干戈浩茫茫地僻
傷極目此記南池廟祀目黷祀不經正神豈享然習俗/尚鬼則已之極 感傷者不止此一處矣 朱
注項羽立髙祖為漢中王漢中隣閬故池南有漢王祠/在今保寧府城南 楚辭靈衣兮披披 陳琳檄葢聞
明主圖危以制變史史記髙帝置酒沛宫曰萬嵗之後/吾魂魄猶思沛 記神仙縹緲 曲禮非其所祭而
祭之名曰淫祀春楚/辭目極千里傷 心平生江海一云/溟渤興去/聲遭亂身局促
[013-19b]
駐馬問漁舟躊躇慰羈束末以遊池作結議中間二段/摹景敘事各發 論乃公詩
所特長思此章起結各四句中二段各十二句亦謝朓/詩江海 無窮 漢書侷促如轅下車 漁舟 池中
所見者羅魏彦深鷹/賦運横 以羈束
古人屋職二韻多通用易傳噬嗑食也賁無色也兑/見而巽伏也隨無故蠱則飭也又士冠禮今月吉日
始加元服棄爾幼志順爾成德夀考維祺/介爾景福皆係通用此詩亦用古韻也
將赴荆南寄别李劍州鶴注公寳應元年至廣德/二年三月逰綿梓閬其在
梓閬屢欲出峽以嚴武再鎮成都遂不果行此詩/當在廣德二年春作 胡三省曰劍州治普安漢
之梓潼縣也唐書劍州普安郡屬劍南/道邵注劍州在閬州北即今保寧府
[013-20a]
使去/聲君髙義驅今古寥落三年坐劍州但見文翁能化
俗一作/蜀焉於䖍/切知李廣未封侯路經灔澦雙蓬鬢天入
滄浪一釣舟戎馬相逢更何日春風迴首仲宣樓上四/寄李
劍州下四將赴荆南姓能化蜀承劍州此引太守事未/封侯承流落此用同 人灔澦滄浪自夔適荆之地雙
鬢傷老一舟言貧江樓回首到荆而思蜀交仍與髙義/相闗 邵注唐制刺史行部糾察郡縣與繡衣同稱使
君後漢郭伋傳聞使君到喜故來迎注史記秦王遺平/原君書曰寡人聞君之髙義 黄生 驅今古今與古
並驅也潛鶴曰詩云寥落三年唐刺史葢以三年為任/也 陶 詩寥落將賖遲 漢循吏傳文翁為蜀郡守
修起學官於成都市中吏民大化蜀地學於京師者比/齊魯焉西谿叢語張崇文厯代小誌云文翁名黨字仲
[013-20b]
翁景帝時為蜀郡太守今漢書不載其名奴史記李廣/傳廣嘗與望氣者王朔燕語曰自漢擊匈 廣未嘗不
在然無尺寸功以得封邑豈吾相不當侯耶周王褒詩/將軍百戰未封侯 灔澦堆在瞿塘峽口 鮑照詩蓬
鬢衰顔不復粧曰禹貢嶓冢導漾東流為漢又東為滄/浪之水楊德周 武當縣有川曰滄浪即禹貢漢水東
流為滄浪之水者魏文帝詩上慚滄浪之天詩劉孝綽/詩釣舟畫彩鷁 老子戎馬生於郊 王粲 回首望
長安仲荆州記當陽縣/城樓 宣登之作賦
申涵光曰路經灔澦雙蓬鬢天入滄/浪一釣舟王李七子全學此等句法
奉寄别馬巴州原注時甫除京兆功曹在東川以/杜律演義此必作於廣德元年
後葢不赴功曹之補將東遊荆楚而寄别巴州也/ 今按本傳謂召補功曹不至在上元二年王洙
[013-21a]
因之而誤蔡興宗年譜編此詩在廣德元年亦尚/未確廣德二年奉待嚴大夫詩云欲辭巴徼啼鶯
合逺下荆門去鷁催此詩云扁舟繫纜沙邊久獨/把釣竿終逺去兩詩互證知同為二年所作矣杜
臆謂時欲適楚以嚴武將/至故不果行此説得之
勲業終一作/真歸馬伏波功曹非一作/無復扶又/切漢蕭何扁
舟繫音/計纜沙邊久南國浮雲水上多獨把漁竿終逺去
難隨鳥樊作/烏翼一相過平/聲知君未愛春湖色興去/聲在驪
駒白玉珂此章以出處殊途記臨别心事寄上二賓主/並提中四敘將别之情末二陳 馬之意
不赴功曹故思乗舟南下欲成勲業應想驪駒玉珂賓/主自相照應 後漢書馬援封伏波將軍此因同姓而
[013-21b]
比之王杜修可曰劉貢父謂曹參為功曹蕭何未嘗為/功曹 定國引髙帝紀蕭何為沛主吏孟康注主吏功
曹也二説皆非吳志孫䇿謂虞翻曰孤有征討事未得/還府卿復以功曹為吾蕭何守㑹稽耳杜公葢用此語
楚謝靈運詩繫纜臨江樓對時公將出峽南國應指荆/ 後赴蜀山行詩以南國 西川可見 春湖指洞庭
湖宋之問詩春湖繞芳甸戴沈約詩髙門列騶駕廣路/從驪駒洙曰驪駒詩見大 禮驪駒在門僕夫具存驪
駒在路僕夫整駕此言巴州興在朝覲見君驪駒/玉珂乃早朝騎馬之事玉珂注見六巻宿左省詩
按杜詩七律凡首句無韻者多對起如五夜漏聲催/曉箭九重春色醉仙桃是也亦有無韻而散起者如
使君髙義驅今古流落三年坐劍州是也其首句用/韻者多散起如丞相祠堂何處尋錦官城外柏森森
是也亦有用韻而對起者如勲業終歸馬伏波功曹/非復漢蕭何是也大家變化無所不宜在後人當知
[013-22a]
起法之/正變也
奉待嚴大夫朱注此詩舊譜及諸家注並云廣德/二年作據通鑑是年正月嚴武得劍
南之命也黄鶴編在寶應元年葢疑廣德二年武/已封鄭國公不得但稱大夫且遷黄門侍郎時已
罷兼御史大夫矣按寳應元年春未嘗去草堂何/以有欲辭巴徼逺下荆門之語仍從舊編為是唐
人凡稱節度使皆曰大夫正不必以封鄭公為疑/ 杜詩博議舊書地志合劍南東西川為一道在
廣德元年唐㑹要云二年正月八日此武受命在/元年冬之一證也 杜臆公夲欲辭巴下荆聞嚴
公將至故/留以待之
殊方又喜故人來重鎮還須濟世才常怪偏裨音/皮終日
[013-22b]
待不知旌節隔年回欲辭巴徼啼鸎合逺下去/聲荆門去
鷁催身老時危思㑹面一生襟一作/懷抱向誰開上四喜/嚴公再
鎮下述奉待之意回故人來喜在一已濟世才喜在全/蜀偏裨待而旌節 喜在三軍數語重疊敘出啼鶯合
仲春時也去鷁催停舟久也身老則思故人時危則望/濟世仍與首聨相應 列子殊方偏國 漢書馮奉世
傳韓昌為偏裨到隴西後漢袁紹傳偏禆列校勤不見/紀 唐職官志天寶中縁邊禦戎之地置八節度使受
命之日賜之旌節時武為劍南節度使也周禮道路用/旌節注析羽為旌以彰其節 終日待而隔年方回怪
其回之遲也武入朝在寳應元年秋其囘成都在廣德/二年春除前後相見時中間止隔一年耳 唐凌敬詩
已復長望隔年人驚巴徼巴在邊徼也子虚賦浮文鷁/趙曰船首畫鷁以 水怪淮南子龍舟鷁首方言注鷁
[013-23a]
鳥名今江東貴人船前作青雀是其/像 古詩道路阻且長㑹面安可知
渡江鶴注此廣德二年春/自閬州歸成都時作
春江不可一作/用渡二月巳風濤舟楫欹斜疾一作/甚魚龍
偃卧髙渚花張一作/兼素錦汀草亂青袍戯問垂綸客悠
悠見一作/是汝曹上四江波之險下四江岸之景故江風/急故舟楫欹斜而迅疾江濤湧 魚龍
偃卧而髙浮二句分頂風濤錦花青草舟中所見垂釣/悠悠羨其從容自適也 二月風濤嫌其太早也 古
詩青袍似春草三世説王𢎞之性好釣魚上/虞江有一處名 石頭𢎞之常垂綸於此
楊慎曰謝宣逺詩離㑹雖相雜杜詩忽漫相逢是别/筵之句實祖之顔延年詩春江壯風濤杜詩春江不
[013-23b]
可渡二月已風濤之句實衍之/故其諭皃詩曰熟精文選理
自閬州領妻子却赴蜀山行三首鶴注此廣德二/年春自閬州回
成都時作章杜臆詩題云却赴蜀有不欲赴而仍/赴之意首 言不成向南國復作遊西川即却字
意/也
汩汩音月奔流/貌一作浥避羣盜悠悠經十年不成向南國復扶/又
切/作遊西川物役水虚照魂傷山寂然我生無倚著渉/畧
切/盡室畏途邊題曰領妻子赴蜀故首章結出盡室畏/途 上四記自閬赴蜀下四寫山行㥭
淡着眼在一畏字楚公自天寳十五年避亂至廣德二/年已經十載欲往 而仍遊蜀見此行出于意外 山
[013-24a]
水本堪玩賞乃形役神傷故覺水空照映而山亦寂寥/耳 謝靈運詩汩汩莫與娛 王粲詩悠悠世路 謝
瞻詩獨夜無物役動晉釋道開大湼槃經序乗虛照以/御物 易寂然不 洙注無倚著不得地着安土也
者左傳盡室以行子莊子畏途/ 日殺一人則父 兄弟相戒
楊德周曰杜詩落月動沙虛物役水虛照沙虚岸只/摧寒江動碧虚牕虚交茂林朝光切太虛用虚字無
一不妙日出寒山外君聽空外音晨鐘雲外濕賞妍/又分外孤雲倒來深飛鳥不在外回眺積水外始知
衆星乾寒日外澹泊長風/中怒號用外字無一不妙
長林偃風色迴復一作/首意猶迷衫裛翠微潤馬銜青草
嘶棧一作/逕懸斜避石橋斷却尋溪何日干一作/兵戈盡飄
[013-24b]
飄媿老妻次章領妻媿上六山水之景末二傷亂之懷/着眼在一 字 疾風偃林行人怯阻故將
迴而意猶迷山氣濕衣曉行也馬饑銜草日晡矣斜行/避石登陟崎嶇却步尋溪水邊曲折干戈未盡應前羣
盜馬江
詩長林悲素秋賦何遜詩風色極天淨色漢/天 歌回復此都 蜀都 鬱葐蒀而翠微言山 之輕縹也張正見詩馬倦時銜草人疲屢看城為説文/棧棚 又闇也閬至成都無棧道只言架木 路耳
行色遞隠見音/現人烟時有無僕夫穿竹語稚子入雲呼
轉石驚魑魅抨普耕/切弓落狖鼯真供一笑樂音/洛似欲慰
窮途末章領子着三四申行色句五六申人烟句末作/自解之詞 眼在一慰字 林巒迴複故行色遞
隠遞見山谷荒凉故人烟乍有乍無僕夫稚子時而前/後錯行則髙語大呼以防失隊時而相顧竝行則轉石
[013-25a]
抨弓以為戯樂描情繪景真堪入畫轉石足翻石也抨/弓手彈弓也 公始而畏既而愧終而復慰者破涕為
笑亦付之無可如何耳/於東門曰車馬有行色 莊子孔子見盜跖遇桞下惠/江總詩石瀨乍深淺烟崖遞
有無/成雷 淮南子轉員石於萬丈之壑張衡西京賦轉石/天台賦始經魑魅之途 博物志更嬴能射虚
發而下鳥抨弓即虚發也/飛超洙注狖猿屬鼯䑕也 三都賦狖鼯猓然騰趠/射雉賦始解顔於一笑
别房太尉墓顧注廣德二年公在閬州將赴成都/作 舊書房琯字次律𤣥宗幸蜀拜
為相因陳濤斜之敗肅宗乾元元年六月貶為邠/州刺史上元元年四月改禮部尚書尋出為晉州
刺史寳應二年四月拜特進刑部尚書在路遇疾/廣徳元年八月卒於閬州僧舍年六十七贈太尉
年洙注新書謂卒於寶應二/ 葢是年七月改元廣德也
[013-25b]
他鄉復扶又/切行役駐馬别孤墳近淚無乾音/干土低空一/作
空/山有斷雲對碁陪謝傅把劍覔徐君惟見林花落鶯啼
送客聞上四墳前哀悼下四臨别留連飛行役將適成/都淚霑土濕多哀痛也斷雲孤 帶愁慘也
顧注對棋平昔相與之情把劍死後不忘之誼結聨以/聞見二字參錯成韻本謂别時不見有送客之人送客
者惟有落花啼鳥耳考琯長子乗自少兩目盲孽子孺/復尚幼故去世未久塚間寂寞如此 古樂府他鄉各
異縣墳詩嗟予子行役表殷謀詩陌頭能駐馬滅孔融/詩孤 在西北 曹植 墳土未乾而身名並 野
曠天低故曰低空朱注低空斷雲即所云哭友白雲長/也 朱超詩孤生若斷雲 謝安傳謝𤣥等破苻堅有
檄書至安方對客圍棋了無喜色安薨贈太傅逺注謝/傅與姪𤣥對碁時羊曇在側曰以墅乞汝謝傅死曇不
[013-26a]
由西州路君説苑呉季礼聘晉過徐心知徐君愛其寳/劍及還徐 已殁遂解劍繫其冢樹而去焦氏易林把
劍向門林公祭房相文撫墳日落脱劍秋髙稽隋煬帝/詩飄灑 花落 何遜詩欄外鶯啼罷 滑 傳主人
留髠而/送客
酉陽雜俎云邢和璞居嵩潁間房琯問邢終身事邢/言降魄之處非館非寺病起於魚飡而休於龜兹板
其後房琯舍閬州紫極宫見有治龜兹板者始憶邢/之言有頃刺史具魚鱠邀房房始悟邢説之皆驗也
將赴成都草堂途中有作先寄嚴鄭公五首鶴注/此廣
德二年春自閬州歸成都中途所作明唐書嚴武/傳寳應元年自成都召還拜京兆尹 年為二聖
山陵橋道使封鄭國公遷黄門侍郎廣德二年復/節度劍南朱注舊書云武再尹成都節度劍南破
[013-26b]
吐蕃加撿校吏部尚書封鄭國公與/新書不合以此詩題證之新書為是
得歸茅屋赴成都直一作/真為去/聲文翁再剖符但使閭閻
還揖讓敢論平/聲松竹久荒蕪魚知丙穴由來美酒憶郫
音/皮筒不用酤五馬舊曽音/層諳小徑幾回書札待潛夫首/章
重赴成都之故八句皆敘事句欲歸草堂者為嚴公再/鎮也揖讓承次句松竹承首 五六思成都品物之佳
七八思嚴公交情之厚首尾賓主互説本玩未句知嚴/入蜀時便有書見招矣 杜臆成都尹 刺史故比之
文翁自嚴公去後成都遭亂故有還揖讓語符直為特/為也 漢文帝紀初與太守為銅虎符竹使 陸雲贈
鄱陽使君詩謁帝東堂剖符南征禮史記李斯以閭閻/人事 孔子曰揖讓而天下化者 樂之謂也 松竹
[013-27a]
舊栽草堂公向有覔綿竹覔松樹子詩戴逵閒遊贊寄/心松竹取樂魚鳥 歸去來辭三徑就荒又田園將蕪
縣蜀都賦嘉魚出於丙穴劉淵林曰丙穴在漢中沔陽/ 北有魚穴二所益部方物贊丙穴在興州魚出石穴
中雅州亦有之蜀人甚珍其味黄鶴曰丙穴固在漢中/然地志載卭州大邑縣有嘉魚穴萬州梁山縣柏枝山
有丙穴方數丈出嘉魚又達州明通縣井峽中穴凡十/皆産嘉魚此詩公赴成都作意是指卭州丙穴葢成都
西南至卭州才百五十里耳盛成都記成都府西五十/里因水標名曰郫縣以竹筒 美酒號為郫筒華陽風
俗録郫縣有郫筒池池旁有大竹郫人刳其節傾春釀/於筒苞以藕絲蔽以蕉葉信宿香達於林外然後斷之
以獻俗號郫筒酒一統志相傳山濤治郫用筠管釀酴/醿作酒兼旬方開香聞百步今其法不傳 漢制太守
駟馬朝臣出使為太守増一馬故為五馬遺武昔携酒/饌至草堂故云五馬舊曽諳小徑 古詩 我一書礼
[013-27b]
書後漢王符著/ 號潛夫論
處處清江帶白蘋故園猶得見殘春雪山斥候無兵馬
錦里逢迎有主人休怪兒童延俗客不教音/交鵞鴨惱比
音/皮鄰習池未覺風流盡况復扶又/切荆州賞更新次章想/春歸景
事預上四草堂安居之樂歸美嚴公下四草堂睦俗之/情 待嚴公也無兵馬嚴能靖宼有主人公返舊居習
池自比草堂荆州借比嚴公次末二聨賓主對舉扉每/句首字七用仄聲未見變化 虞炎詩方掩故園
桞惲詩汀洲採白蘋左朱瀚曰是秋嚴武果大破吐蕃/拔其城雪山句若操 劵見公之知人料事 賈誼傳
斥候望烽燧燕趙次公曰景物明煥錯雜如錦故曰錦/里 戰國䇿 太子逢迎却行 曹植詩主人寂無為
[013-28a]
家晉孫晷為兒童未嘗被呵怒曰周禮五家為比又五/ 為隣 南史袁粲見江斆歎 風流不墜正在江郎
軍醉習家池在荆土山簡以征南將軍/ 都督荆湘交廣四州故可稱荆州
竹寒沙碧浣花溪橘一作/菱刺藤梢咫尺迷過客徑須愁
出入居人不自解胡賈/切東西書籖藥裹封蛛網野店山
橋送馬蹄肯一作/豈藉荒庭春草一作/新月色先拚一作/判一飲
醉如泥三章寫故園荒蕪之狀尺上四花溪下四草堂/ 竹映水故見沙碧咫 迷起下二句蛛網久
封馬蹄空送堂中閴無人跡矣二張綖注舊庭雖荒而/春草方深翻可藉以一醉肯藉 字作問嚴之詞 顧
注此想草堂荒凉景象堪與東山詩伊威在室蠨蛸在/户竝讀 梁益記溪水出湔江居人多造綵牋故號浣
[013-28b]
花溪忘橘頌曽枝剡棘圓果摶兮二朱瀚曰謝靈運詩/來人 新術去子惑故蹊即過客 句意 逢萌傳萌
隠瑯琊勞山詔徴之託以老耄迷路東西不知方面所/在 漢外戚傳武發篋中有藥裹二枚 張協詩蜘蛛
網四壁庭梁簡文帝詩卧石藤為纜山橋樹作梁出張/協詩荒 寂以閒 世説過江諸人每至暇日輙 新
亭藉草飲宴漢後漢周澤傳一嵗三百六十日三百五/十九日齋注 官儀此下云一日不齋醉如泥 蔡云
稗官小説南海有蟲無骨名曰泥在水中則活失水則/醉如一塊泥然杜臆此曲説也本言人醉後其狀頽倒
如爛/泥耳
常苦沙崩損藥欄也去/聲從江檻落風湍新松恨不髙一/作
長/千尺惡竹應平/聲須斬萬竿生理祇憑黄閣老衰顔一/作
[013-29a]
容/欲付一作/赴紫金丹三年奔走空皮骨信有人間行路
難四章言故園雖蕪而嚴公可依松上四敘景下四敘/情 藥欄江櫪昔所結構者新 惡竹昔所裁薙者
謀生駐顔俱藉嚴公庶從前奔走艱難得以休息耳丹/五六自傷貧老作望嚴之詞嚴葢雅好服食故着金
句韵邵注三年奔走謂往來梓閬之間則蕭撝詩沙崩/聞 鼓 劉逴曰設江檻以減殺風湍 沙岸不至崩
頽矣傳吳均詠松詩何當數千尺為君覆明月機史記/貨殖 竹竿萬个 生理二句語涉陳腐 陸 詩生
理各萬端中蔡云國史補兩省相呼為閣老武在至德/間為給事 時公為左拾遺正聨兩省也 抱朴子金
丹燒之愈久變化愈妙令人不老不死參同契色轉更/為紫赫然成還丹雲笈七籖合丹法火至七十日藥成
五色飛華紫雲亂映名曰紫金其葢上紫霜名曰神丹/古樂府歌行定取金丹作幾服能今華表得千年 南
[013-29b]
史杜栖以父病旬日之間便皮/骨自支 古樂府有行路難
錦官一作/館城西生事微一作錦官生/事城西微烏皮几在還思歸
昔去為去/聲憂亂兵入今來已恐隣人非側身天地更懷
古回首風塵甘一作/且息機共説總戎雲鳥陣不妨遊子
芰荷衣末章總結敘草堂前後情事貧上四憂歸計之/艱難下四喜知交之可託 無生事則難歸
老藉憑几則欲歸亂後人非則歸亦凄凉懷古息機則/歸堪避地 生事句承前生理几在句承前衷顔隣人
句承前比隣息機句承前奔走各有脈絡安杜臆有嚴/公將畧則逰子可保無恙豫知嚴公必能 蜀矣 髙
士傳晉宋明不仕杜門註黄老孫登惠烏羔皮裹几謝/朓咏烏皮隠几詩蟠木生附枝刻削豈無施曲躬奉微
[013-30a]
用聊承終宴疲逺注公寄劉峽州詩憑几烏皮綻公葢/素所愛者故思之不置 亂兵指徐知道之叛世説亂
兵相剥掠/古正躊蹰 孔叢子隣人聞其凶凶也云陳子昻詩懷/又未息漢隂機按楞嚴經 息機歸寂然
李魏志詔大將軍親總六戎希曰唐人以節度為總戎/ 觀邠寧節度享軍記仗鉞總戎 握奇經八陣天地
風雲為四正飛龍翼虎鳥翔蛇蟠為四奇梁簡文帝七/勵迴雲鳥之密陣杜田曰太公六韜以車騎分為鳥雲
之陣取雲散而鳥飛變化無窮也兮遊子公自謂不/妨無礙也 離騷製芰荷以為衣 集芙蓉以為裳
王嗣爽曰五作意俱條暢辭極穏稱都是真情真語/詩應如是 今按杜律如秋興八首諸將古蹟諸首
雖疊章聨絡而語無重複故其氣骨丰神俊邁不羣/若寄嚴公五首意思頗嫌重出葢赴草堂只是一事
寄嚴公只是一人縷縷情緒終覺言之繁絮耳但就/其各章鋪敘自有層次首章言嚴公書札次章言荆
[013-30b]
州賞新三章言荒庭飲醉四章以生理衷顔訴之五/章以生事息機告之説得迢遞淺深條理井然而前
以剖符起後以總戎結文治武功/均望嚴公又實喜溢於詞氣間矣
春歸據鶴注此下諸詩皆廣德/二年季春歸成都時作
苔徑臨江竹茅簷覆地花别來頻甲子歸到一作/倐忽忽一/作
又/春華胡𤓰/切倚杖看平/聲孤石傾壺就淺沙逺鷗浮水靜
輕燕受風斜此春歸景物之花竹之間春華如故是堂/前近景沙石 外鷗燕悠然是溪前逺景
有下一靜字使逺浮二字有神下一斜字使輕受二字/ 致每句三字為眼 陶潛詩繿縷茅簷下 甲子用
左傳絳縣老人語公自寳應元年夏離草堂至此葢十/二甲子矣 蘇武詩努力愛春華 晉春秋謝安所居
[013-31a]
有石一株常倚杖相對詩劉刪詩孤石滄波裏詩陶潛/詩盃盡壺自傾唐太宗 傾壺待曙光 何遜 輕燕
受風/花世路雖多梗吾生亦有涯此身一作/且應醒復扶又/切醉
乗興去/聲即為家此歸後感懐路生涯無幾欲聊託醉鄉/乗興為家則 梗且付不問此有隨寓
而安之意醉此章上八句下四句乗古樂府世路嶮/巇 醒復 翻用楚辭 王子猷 興而行見世説
螢雪叢説老杜詩酷愛下受字如修竹不受暑輕燕/受風斜吹面受和風野航恰受兩三人自得之妙不
一而足東坡尤愛輕燕受風斜句以為燕迎風低飛/乍前乍後却非受字不能形容楊德周曰微風燕子
斜正與此句同看詠之不盡味之有餘賞黄生曰輕/燕句宋人所極稱上句之工秀人未見 鷗去人逺
故久浮/不動也
[013-31b]
歸來杜臆歸來與春歸題有别乃作客/失意而歸如馮煖彈鋏歸來之意
客裏有所適一作/過歸來知路難開門野䑕走散帙壁魚
乾音/千洗杓斟一作/開新醖低頭拭小盤一作著/小冠憑誰給麴
蘖細酌老江干杜臆此詩首尾照應中間次第初到開/門既而散帙既而斟醖既而拭盤此其
次第也唯客裏往來苦行路艱難故思耽麴蘖以送老/江干此其照應也 小盤以盛下酒之物低頭而拭塵
垢多須細視也若作小冠於上下不倫矣知有所適指/往梓閬 謝朓詩陵澗尋我屋散帙問所 爾雅蟬
白魚注衣書中蟲一名蛃魚竝舊注引庾信賦簷直倚/而妨㡌又引漢書杜欽杜鄴 字子夏欽為小冠子夏
鄴為大冠子夏此認本文為低頭著小冠耳王易林低/頭竊視 書若作酒醴爾惟麯蘖 庾信答 司空飲
[013-32a]
酒詩開君一壺/酒細酌對春風
草堂
昔我去草堂蠻夷塞音/色成都今我歸草堂成一作/此都適
無虞以成都治亂為草堂去來四句領起全意我盧注/知道非蠻夷乃糾集蠻夷為亂耳 詩昔 往矣
楊桞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書蠻夷猾夏 又四方無虞請陳初亂時反覆音/福乃
須㬰一作/斯須大將去/聲赴朝廷羣小起異圖中宵斬白馬盟
㰱氣已麤西取邛南兵北斷音/短劍閣隅布衣數十人亦
擁專城居其勢不兩大始聞蕃漢殊西俗作/兩誤卒却倒戈
[013-32b]
賊臣互相誅焉於䖍/切知肘腋禍自及梟獍一作/鏡徒下兩/段申
明昔去草堂二句小此段言知道作亂勢横而自敗西/舊注大將赴朝羣 異圖謂嚴武内召知道遂反
取卭南以連聲勢北斷劍閣以絶援師此賊謀也布衣/乃從逆者專城偽為刺史者蕃兵近蜀羌夷漢兵知道
軍士西卒即部將李忠厚也羌朱注知道統領漢兵又/脅誘羌夷共反而賊徒爭長 兵不附李忠厚因而殺
之所謂勢不兩大番將殊情倒戈而相誅也而詩愠于/羣小 蘇秦傳㑹於洹水之上通質刳白馬 盟 穀
梁傳齊桓公衣裳之㑹十一未嘗有㰱血之盟能盧注/公上嚴武兩川説云脱南蠻侵掠邛雅子弟不 獨制
邛南兵即邛雅子弟也兩樂府羅敷行四十專城居攻/左傳物莫能兩大漢書 大不相事 書前徒倒戈
於後以北鳥戰國䇿趙韓魏滅智伯禍起肘腋其前漢/郊祀志梟 名食母破鏡獸名食父黄帝欲絶 類使
[013-33a]
百吏祠皆用之孫萬夀詩/牛斗盛妖氛梟獍已成羣義士皆痛憤紀綱亂相踰一
國實三公萬人欲為魚唱和去/聲作威福孰肯一作/能辯無
辜眼前列晉作/引杻械背後吹笙竽談笑行殺戮濺一作/流
血滿長衢到今用鉞地風雨聞號平/聲呼鬼一作/人妾與鬼
馬色悲克爾娛國家法令在此又足驚吁此段言賊徒/乗亂奸殺而
殘民誅義士當時倡議討亂者三公與李忠厚同輩者/借名 逆殃及平民故曰孰辯無辜濫殺非命含寃者
多故曰風雨號呼前亂未寧後患加甚故曰又足驚吁/ 朱注忠厚既殺知道縱兵殘害無辜如往時花敬定
之事故又備述其事而驚歎之以前曰賊臣曰梟獍誅/以大惡也此曰綱紀曰法令警 大義也 史記太公
[013-33b]
曰此義士也羽詩序紀綱亂矣俎左傳一國三公吾誰/適從 史項 紀今人方為刀 吾為魚肉後漢光武
紀決水灌之百萬之衆皆可使為魚威詩唱予和汝在/書臣無有作威作福梁武帝淨業賦 福自由生殺
口人爾雅杻謂之桎械謂之梏血隋書楊素為將臨敵/求 過失而斬之多至百人流 盈前談笑自若 左
傳至於用鉞亡趙曰已殺其主而奪之故謂之鬼妾□/馬如匈奴以 者之妻為鬼妻也 杜臆色悲兼妾鬼
言/賤子且奔走三年望東吳弧矢暗江海難為遊五湖
不忍竟舍上/聲此復扶又/切來薙徒計/切榛蕪入門四松在步
屧音燮一/作堞萬竹疎舊犬喜我歸低徊入衣舊作/我裾鄰里
喜我歸沽酒攜胡蘆一作提/榼壺大官喜英華/作知我來遣騎去/聲
[013-34a]
問所我作/須城郭喜英華/作知我來賓客隘一作/溢邨墟此一/段申
上今歸草堂二句共上八言不能東遊仍還西蜀下八/言久别乍歸一時 喜 公去成都往來梓閬間凡三
年湖易弧矢之利東史記正義五湖者菱湖游湖莫湖/貢 胥湖皆太湖 岸五彎虞翻曰太湖東通松江南
通霅溪西通荆溪北通滆溪東南通韭溪凡五道别謂/之五湖 記吾舍此何適矣 薙除草也 宋書袁粲
為丹陽尹常步屧白楊郊野間堂杜臆四松公所鍾愛/者故後有特咏四松詩公去草 有託之看守者故舊
犬無恙他世説陸士衡初入洛詣劉道真劉性嗜酒禮/畢初無 言惟問東吳有長柄壺盧卿得種來否朱注
胡盧以貯酒胡古與壺通庾信詩壺盧一酒樽志大官/謂嚴武左傳大官大邑 城郭指居人言 魏 蔡邕
才學顯著常車騎填巷賓客盈坐葢朱注劉後村詩話/子美草堂大官喜我來四韻其體 用木蘭詩爺娘聞
[013-34b]
我來出郭相扶將阿姊聞妹來當戸理/紅粧小弟聞姊來磨刀霍霍向猪羊天下尚未寧健
兒勝腐儒飄颻一作/飄飄風塵際何地置一作/致老夫於時見
英華/作是疣贅骨髓幸未枯飲啄愧殘生食薇不敢餘此既/歸之
後慨嘆身世也望世亂未休託身無地得草堂以養餘於/年此外更無他 矣 杜臆贅疣承腐儒言士既無用
世則一飲一啄巳愧此殘生而薇蕨有餘矣天此章四/句起八句結中三段各十六句 黥布傳治 下安用
腐儒為長疣瘤也莊子駢拇疣贅又彼以生為附贅懸/疣 仲 統昌言熬天下之脂膏斷生人之骨髓 何
承天詩飲啄雖勤苦/ 古詩食蕨不願餘
四松鶴注此廣徳二/年復歸成都作
[013-35a]
四松初移時大抵三尺强别來忽三嵗一作/載離立如人
長㑹看平/聲根不拔莫計枝凋傷幽色幸一作/㑹秀發疎柯
亦一作/已昂藏此見舊松無恙喜之也六記離坐離立注/兩相麗之謂離 曹冏 代論深根固蒂
不抜之道祭李德林詩鎖門皆秀發/ 孔稚圭 張長史文昻藏風領所插小藩籬本亦
有隄防終然掁直庚/切撥比末/切損得恡一作/愧千葉黄敢為
故林主黎庶猶未康避賊今始歸春草滿空堂此見藩/破堂蕪
傷之也未籬間植樹自籬䋥觸損故樹亦怯於黄落當/此黎民 安豈私戀故園乎特以昔避亂而今復歸耳
賈誼過秦論曽無藩籬之艱之漢刑法志隄防陵遲/謝惠連祭古塜文以物掁撥 注南人以觸撥為掁
[013-35b]
徘蕭慤詩渠開千葉影庾信詩葉黄凄序變賦陸機詩/ 徊守故林 漢元帝詔黎庶康寧 長門 悵獨託
於空/堂覽物嘆衰謝及兹慰凄凉清風為去/聲我起灑面若
微霜足為一作/以送老資一作/姿聊待一作/將偃葢張此撫松/寄興亦
有喜意息嘆衰謝乃自慨慰凄凉乃自寛送老資將藉/此以游 也 淮南子覽物之博 世説劉尹云此想
長松下當有清風耳記陸機詩秋風夕灑面子阮籍詩/素風發微霜 玉䇿 千嵗松如偃葢抱朴 天陵偃
葢之松大谷倒生之柏皆與/天齊其長與地等其久也我生無根蒂一作/帶配爾一/作
亦茫茫有情且賦詩亊迹可兩一作/兩可忘勿矜千載上/聲後
慘澹蟠穹蒼此借松誌慨亦有傷意詩自恐行踪無定/不能長伴此松惟有賦 寄情聊以遣興
[013-36a]
耳至於千載摩蒼亦何容豫為矜羨乎寓意於物而弗/留意於物可見公之曠觀達識矣 此章前二段各八
句後二段各六句事陶潛詩人生無根蒂飄如陌上塵/ 王澄别傳澄後 迹不逮 慘澹蕭森之狀蟠穹蒼
松葢參天也/詩以念穹蒼
譚元春曰前云㑹看根不拔莫計枝凋傷後云我生/無根柢配爾亦茫茫映帶處有無限深情中云敢為
故林主黎庶猶未康此等藴藉定是杜公獨步補注/此章第三段亦當八句分截喜而兼悲也末四句以
咏松/收題
題桃樹張性演義此作於廣德二年再至草堂之/時 公自春末歸來花期巳過故舒花待
之來嵗末云車書一家是時北宼平蜀亂息而吐/蕃退矣朱注不解此意謂追憶未亂以前故園桃
[013-36b]
桞者/失考
小徑升堂舊不斜五株桃樹亦從一作/重遮髙秋總饋一/作
餧/貧人實來嵗還舒滿眼花簾戸每宜通乳燕兒童莫
信打慈鵶寡妻羣盜非今日天下車書已一作/正一家桃/在
草堂故堂樹竝提舊不斜堂無恙亦從遮樹益髙也樹/間花實堂前鴉燕就現前景物寫出一番仁民愛物之
意未從草堂中想見亂而復治之象有多少慶幸在日/燕生子鵶哺母故皆䕶惜之莫信莫任其傷殘非今
今無離亂也株庾信賦入欹斜之小徑髙鮑照樂府中/庭五株桃一 先作花 梁簡文帝詩 秋度函谷
漢明帝詔賦與貧人春韓詩外傳夫春樹桃李秋得食/其實也王筠詩穠華 發彩結實下成蹊 古詩風簷
[013-37a]
入雙燕俗鮑照詩乳燕逐草蟲異古樂府有莫打鴉故/拾遺記 謂烏白臆者為慈烏 苑東陽顔烏至孝
慈烏來萃虛丁壯喪亡寡妻因羣盜所致漢章帝詔老/母寡妻設 祭飲泣淚 梁武帝詔疆場多阻車書未
一天前漢叔孫通/傳 下為一家
黄生曰此詩思深意逺憂樂無方寓民胞物與之懐/於吟花看鳥之際其材力雖不可强而能其性情固
可感而發不得其性情而膚求之字句宜杜詩之難/讀也 杜詩有文不接而意接者半寫題中景半寫
題外意如白帝城詩雲出門四句本咏雨中景象歸/馬逸四句却寫亂後情事此詩上六賦草堂景物下
二則慨歎世事斷中/有續讀者固當善㑹
水檻鶴注此當是廣德二/年初回草堂時作
[013-37b]
蒼江多風飈雲雨晝夜飛茅軒駕巨浪焉於䖍/切得不低
垂遊子久在外門户無人持髙㟁尚為一作/如谷何傷浮
柱欹此言草堂既壞水檻亦欹水駕浪軒臨江上也低/垂風雨飄零也浮柱即指 檻 庾信枯樹賦或
低垂於霜露谷古樂府健婦持門户亦勝一丈夫遊詩/髙岸為谷深 為陵 何傷何妨也 西京賦跱 極
於浮柱梁三輔名梁為/極作遊 置浮柱上扶顛有勸誡恐貽識者嗤既殊
大厦傾可以一木支臨川視萬里何必欄檻為人生感
故物慷慨有餘悲此言欲修此檻不忘舊物也一視修/檻若扶顛人或笑以為迂但 木可
支此事亦易為力耳臨川得以逺眺則此檻亦可不修/然故物堪憐何忍坐視其剥落乎 此章上下各八句
[013-38a]
厦扶顛見論語所抱朴子時遊觀於勸戒遊文中子大/ 之傾非一木 支 韓詩外傳孔子出 少原之野
有婦人哭甚哀問之婦人曰向刈薪亡/吾蓍簪是以哀非傷亡簪不忘故也
破船鶴注此是廣德二/年再歸成都作
平生江海心宿昔具扁舟豈惟清溪上日傍去/聲柴門遊
備舟將以逺行此憶往時江趙注公念在江海豈泛清/溪傍柴門而遊乎 杜臆 湖與魏闕對是心在髙隠
者江海與丘園對是心在/逺遊者隠逸傳放情江海蒼皇一作/惶避亂兵緬邈懷他/本
作緬懐邈/邈音莫舊丘鄰人亦已非野竹獨修修船舷不重平/聲
扣埋没已經秋仰看西飛翼下愧東逝流舟破不能東/遊此記初歸
[013-38b]
北亂兵指徐知道舊丘指草堂草顧注南鄰則朱山人/ 鄰則王明府又斛斯校書亦 堂南鄰時斛斯融巳
殁此隣人非之一証也能船巳沉没故不復扣舷看西/翼身猶滯蜀愧東流不 出峽 緬邈逺貌謝靈運詩
緬邈區中縁曲鮑照詩復得還舊丘/扣船而歌呉 江賦詠采菱以扣舷 晉書夏統以足/舷船唇也 王
圴詩請寄西飛翼/繁欽詩流泉東逝 故者或可掘新者亦易音/異求所悲
數音/朔奔竄白屋難久留末言船破不修之故奔掘故求/新言船非難辦特以 走之下
屋無定居何暇營舟乎之此章中間八句首尾各四句/ 船去頭尾者江南謂 掘頭船幽明録陽羨小吏吳
龕乗掘頭船過溪茅漢書注/白屋謂庶人以白 覆屋者
王嗣奭曰新添水檻畫乗小艇公詩也公初以此二/者為草堂樂事避亂而歸二物俱壊矣水檻可惜則
[013-39a]
引髙㟁為谷以解之扁舟可惜則引隣/人亦非以解之識見比前較進一等矣
奉寄髙常侍一云寄髙三十五大夫適鶴曰舊史/代宗即位吐蕃䧟京畿 練兵臨吐
蕃以牽制之師出無功而松維等州為賊兵所陷/以嚴武代還據此則適為成都尹在寶應元年夏
武歸朝之後而適代還乃在廣德二年三月也史/又曰適代還用為刑部侍郎轉散騎常侍永泰元
年正月卒後漢書百官志門下省左散/騎常侍二人掌規諷過失侍從顧問
汶上相逢年頗多飛騰無那乃箇切/一作奈故人何總戎楚蜀
應平/聲全未方駕一云/價曹劉不啻過平/聲今日朝廷須汲黯
中原將去/聲帥憶廉頗天涯春色催遲暮别淚遥添錦水
[013-39b]
波此為髙適入朝寄詩以贈之也上四稱常侍才畧是/從前事下四惜常侍還京是目前事三四言才兼文
武五六言望重朝野西汶上相逢葢開元間相遇於齊/魯也總戎楚蜀淮南 川兩為節度也方駕曹劉子建
公幹可與匹休也負氣敢言故朝須汲黯舊將召還故/人憶廉頗别淚遥添闕於面送也 無那無如適者應
全未未盡其長不啻過逺過古人天涯遲暮遥應汶上/年多 漢書汶水出泰山郡萊蕪縣原山入泲汶上在
齊南魯北為楚辭吾令鳳凰飛騰兮淮顧炎武曰六朝/人多書奈 那三國志注文欽與郭 書曰所向全勝
要那後無繼何宋書劉敬宣傳牢之曰平元之後令我/那驃騎何唐人詩多以無奈為無那 薛道衡詩朝端
去總戎之絶交論道文麗藻方駕曹王鍾嶸詩評曹劉/殆文章 聖 秦誓不啻若是其口出 漢書汲黯傳
黯好直諌守節死義復孔臧格虎賦帥將士於中原楚/史記廉頗傳趙王思 得廉頗王使使者視廉頗
[013-40a]
辭恐美人之遲暮不潘徽詩/離情欲寄烏别淚 因猿
王嗣奭曰髙杜交契最久故贈詩不作䛕詞總戎句/不諱其短方駕句獨稱其長下文但云中原相憶則
西蜀之喪師失地/亦見於言外矣
贈王二十四侍御契四十韻鶴注此是廣德二年/春歸成都時作 按
朱注因元次山序文有王契姓名遂以王契為京/兆人奉使來蜀今玩詩詞公去蜀時與王相别及
歸蜀時又與王相遇黄鶴以王契為蜀人者得之/元結所云者當另是一人 逺注王侍御當是罷
官而居於蜀者故詩有客即/掛冠至幸各對松筠等句
往往雖相見飄飄愧此身不闗輕紱冕但一作/俱是避風
[013-40b]
塵一别星橋夜三移斗柄春敗亡非赤壁奔走為去/聲黄
巾此敘前後聚散之故/别侍御以避亂而去 言昔見侍御以避亂而來後/公棄華州司功非輕冕紱實
避兵戈耳自寳應元年至此已三年時徐知道為部下/所殺與赤壁戰敗者不同公奔走流離如避黄巾之亂
也/也 漢書呉王傳往往而有董仲舒策王道往往而絶/崔駰詩飄飄神舉逞所欲 淮南子飾紱冕之服
軍漢書秦李冰造七星橋上應七星光武謂吳漢曰安/ 宜在七星橋張正見詩星橋轉夜流 公羊傳注斗
指東曰春隋煬帝詩更移斗柄轉曹荆州記蒲圻縣沿/江一百里南㟁名赤壁昔周瑜破 操處方輿勝覽赤
壁在蒲圻縣西百二十里北㟁鳥林與赤壁相對反後/漢鉅鹿人張角所部有三十六萬皆着黄巾同日 叛
子一作/爾去何瀟灑余藏異隠淪書成無過雁衣故有懸
[013-41a]
鶉恐懼行裝數音/朔伶俜卧疾一云/病頻曉鸎工迸淚秋月
解胡買/切傷神此自敘别後之事成子去謂侍御往京余/藏謂避亂他適書 句承子去衣故句承
余藏行裝數往來梓閬卧病頻舊有肺病此時曉鶯聒/耳巧於動淚秋月凄凉知我傷心工字解字乃句眼
北山移文瀟灑出塵之想世説謝車騎見王文叔曰瀟/灑相遇 陸厥詩雁過南無書 世説衣不經新何由
而故而荀子子夏家貧衣若懸鶉朱注説文鶉䳺屬其/羽斑 散貧士衣象之 恐懼行裝數干戈之地非避
馬則拏舟也卧伶俜失所之貌古猛虎行伶俜到他鄉/ 謝靈運詩 疾豐暇裕 駱賓王詩迸淚下雙流
韋黯詩别後倍傷神秋陳師道曰蘇公居潁春夜對月/王夫人曰春月可喜 月使人愁耳公遂作詞曰不似
秋光只與離人照斷腸老杜/云秋月解傷神語簡而益工㑹面嗟黧黒含悽話苦辛
[013-41b]
接輿還入楚王粲不歸秦錦里殘丹竈花溪得釣綸消
一作/宵中祇自惜晚起索色窄/切誰親此自叙初歸之事入/㑹面見成都人也
楚喻回蜀歸秦憶長安丹竈釣綸舊時遺物自惜誰親/起下侍御 後漢書范丹别王奐曰今子逺適千里㑹
面無期輿屈原傳面色黧黒謝古詩坎軻長苦辛本列/仙傳接 名陸通楚人也 靈運詩序王粲家 秦
川貴公子孫遭亂流寓詩曰整裝辭秦川秣馬赴楚壤/ 南越志長沙郡瀏陽縣東有王喬山山有合丹竈别
賦守丹竈而不顧周𢎞正詩丹竈起殘烟有詩其釣維/何維絲伊緡注緡綸也 後漢李通傳素 消疾素問
多食數溲曰消中即消渇也/絶交書卧喜晚起 索求也伏柱聞周史乗槎有一/作
似/漢臣鵷舊作/鴛鴻不易音/異狎龍虎未宜馴客則一作/即挂
[013-42a]
冠至交非傾葢新由來意氣合直取性情真此侍御還/蜀而重敘
交情至拄史乗槎王曽出使鴛鴻二句言其不合於時/挂冠 承上二非傾葢起下二意合情真言故交忘形
也大王康琚詩老𣆀伏柱史子乗槎見十七巻飛鴛小/鴻 兩物不倫當作鵷鴻莊 鵷雛發於南海 於北
海此與鴻飛㝠㝠舉翅摩天者正相類若鴛鴦人得取/而狎之矣東坡詩聞道鵷鴻滿臺閣網羅應不到沙鷗
乃用杜鵷鴻也四趙至與從兄書龍睇大野虎嘯六合/猛氣紛紜雄心 據 五君詠龍性誰能馴 後漢逢
萌傳王莽居攝萌解冠挂東都門而去/如新傾葢如故注傾葢言交葢駐車也 鄒陽傳白頭/司馬遷報任
安書意氣殷勤/莊子性情不離 浪迹同生死無心恥賤貧偶然存蔗
芋幸各對松筠麤飯依他日窮愁怪此辰女長裁褐一/作
[013-42b]
穏男大巻書匀此王過革堂而面述已懐非浪迹以來/生死直可同觀則貧賤更 所恥矣蔗
芋留客同看松筠雖粗飯亦何傷乎但窮愁難釋者以/男女未成婚嫁耳 杜臆此段曲折敘懷具見性情之
真而客不見嫌又見意氣之合矣賤戴逵栖林賦浪迹/潁湄棲景箕岑 何遜詩坎壈猶 貧 蜀都賦𤓰疇
芋區甘蔗辛薑書王融詩松筠俱以貞待顧炎武曰張/融傳與從叔永 云世業清貧民生多 榛栗棗脩女
贄既長束帛禽/鳥男禮已大漰朱云當作塴逋鄧/切山谷音蒲懵切口江如練蠶崕雪
似銀名園當翠巘野棹没青蘋屢喜王侯宅時邀一作/逢
江海人追隨不覺晚欵曲動彌旬但使芝蘭秀何須一/作
煩/棟宇隣山陽無俗物鄭驛正留賓此公過導江而侍/御留飲 提塴口
[013-43a]
蠶崕王葢導江人也遊園鼓棹宅内邀賓其窮日經旬/真契若芝蘭矣何必比屋為隣乎 杜臆山陽鄭驛謂
其不濫交而又愛客湔水經注李冰於都安縣堰江作江/堋堋有左右口謂之 堋江入郫江檢江以行舟 寰
宇記導江縣有都安堰蜀人謂堰為堋四謝朓詩澄江/靜如練 寰宇記蠶崕在導江縣西北 十七里 世
説顧辟疆有名園風左峴曰堋口水急不可通舟野棹/乃泊於小溪者 賦風起於青蘋之末 王侯多第
宅本出古詩此句王侯却指王姓言猶李云李侯程云/程侯不然侍御不得擬王侯也 江海人公自謂謝靈
運詩本是江海人勤曹丕詩冠佩相追隨凌任昉詩勞/君欵曲問冒此殷 酬 何遜詩彌旬苦 亂 家語
與善人居如入芝蘭之室之陶潛詩歡心孔洽棟宇惟/隣 向秀與嵇康為竹林 遊作思舊賦云濟黄河以
泛舟兮經山陽之舊居安俗物見九巻客漢書鄭當/時字莊常置驛馬於長 諸郊請謝賓 夜以繼日出
[013-43b]
入竝鞍馬光輝參一作/忝席珍重平/聲遊先主廟要厯少去/聲
城闉石鏡通幽魄琴臺隠絳脣送終惟糞土結愛獨荆
榛置酒髙林下觀碁積水濱區區甘累上/聲趼古典/切稍稍
息勞筋此同返成都與侍御覽勝止並馬同行叅席同/飲也 杜臆灌縣去成都 六十里故歸而重
遊先主廟在城南少城闉乃西門從西郭而入則石鏡/琴臺皆古迹也鏡埋糞土臺長荆榛見死者不復生行
樂當及時矣碁酒相隨必侍御所擕者甘累趼公自謂/息勞筋指侍御 鮑照詩鞍馬光照地 儒行儒有席
上之珍文少城即張儀城李膺記在大城之西故曰少/城 説 闉城内重門也陸系詩别念限城闉 揚雄
蜀都賦眺朱顔離絳脣蕪城賦蕙心紈質玉貌絳脣今/漢明帝詔百姓送終之制 王昭君辭昔為匣中玉
[013-44a]
為糞土英長王筠詩結愛久相離舍潘岳詩荆棘成榛/ 鮑照詩 霧匝髙林 莊子百 重趼又任昉牋累
繭救宋筋孟/子勞其 骨網聚粘圓鯽絲繁煮細蓴長一云/慨歌敲桞
癭于郢/切小睡凭音/竝藤輪農月須知課田家敢忘去/聲勤浮
生難去上/聲食良㑹惜清晨此言再飲草堂惜農務方迫/不能久留耳 杜臆草堂臨
江傍溪江有圓鯽溪有細蓴桞癭藤輪堂中之器時當/農月思為謀食計公以力耕自任矣 朱注本草鯽魚
合蓴作羮食良又陸雲曰千里蓴羮癭申涵光曰長歌/敲桞癭借用擊唾壺事語新 朱注 頸瘤也桞癭可
為樽洙曰桞癭木之節目如疣曹植詩我有桞癭瓢曰/蔡氏以藤輪為車輪鮑照詩花蔓引藤輪今按王洙
藤輪蒲團也以藤為之此説為正若車輪豈可憑倚以/睡乎 後漢秦彭傳每於農月親度頃田 前漢楊惲
[013-44b]
傳田家作苦清去食見論/語 秦嘉詩 晨當引邁列國兵戈暗今王德教淳要
聞除䝟烏黠/切貐亦主/切休作畫麒麟洗眼看平/聲輕薄虚懷
任屈伸莫令平/聲膠漆地萬古重雷陳此有感身世而以/古道交情望諸侍
御也情除䝟貐勉其立功休畫麟戒其尸位看輕薄深/慨世 任屈伸安於窮達有侍御交誼則雷陳不得專
美於前矣教此章八句者七段十二句者兩段窫董仲/舒䇿任德 而不任刑 朱注䝟貐山海經作 窳蛇
身人面爾雅䝟貐類貙虎牙食人迅走淮南子堯之時/䝟貐為民害 朝野僉載楊炯每目朝官為麒麟楦言
如弄假麒麟刻畫頭角修飾皮毛覆之驢上廵場而走/及脱毛皮還是驢耳舊注引圖形麟閣事與此無涉
隋煬帝詩宿霧洗開明媚眼詩張華詩末世多輕薄離/易屈伸相感而利生焉 古 以膠投漆中誰能别
[013-45a]
此里後漢陳重與雷義同為舉辟更相推讓/鄉 為之語曰膠漆自為堅不如雷與陳
張溍曰排律似此巻舒收放一一如意具有仙氣大/按此詩八十句有八句一斷者有十二句一斷者
抵語意皆自四句推之而四句之中上下二句又自/相呼應此杜詩五排及五古章法也諸家强分段落
割裂/未妥
登樓鶴注當是廣德二年春初歸成都之作吐蕃去/冬陷京師郭子儀復京師乘輿反正故曰朝
廷終不改王洙謂崔旰起兵/西山者非 王粲有登樓賦
花近髙樓傷客心萬方多難去/聲此登臨錦江春色來一/作
水/流天地玉壘浮雲變古今北極朝廷終不改西山寇盜
[013-45b]
莫相侵可憐後主還祠廟日暮聊為梁父甫/同吟上四登/樓所見
之景賦而興也下四登樓所感之懷賦而比也所以天/地春來起朝廷不改以古今雲變起宼盜相侵 謂興
也時郭子儀初復京師而吐蕃又新陷三州故有北極/西山句所謂賦也代宗任用程元振魚朝恩猶後主之
信黄皓故借祠託諷所謂比也梁父吟思得諸葛以濟/世耳 傷心之故由於多難而多難之事於後半發明
之其辭微婉而其意深切矣萬古詩西北有髙樓多陸/機詩春芳傷客心 書嗟爾 方有衆 詩王事 難
春劉孝綽詩況在登臨地山錦江别見唐梁簡文帝詩/ 色映空來 杜臆玉壘 在灌縣西 貞觀間設闗
於其下乃吐蕃往來之衝浮盧思道蜀國絃雲浮玉壘/夕日暎錦城朝 楚辭憐 雲之相徉 左思詩荒塗
横古今鐘爾雅北極謂之北辰德逺注終不改所謂廟/貌依然 簴無恙也 顧注廣 元年十月吐蕃陷京
[013-46a]
師立廣武郡王承宏為帝郭子儀收京乗輿反正是年/十二月吐蕃又陷松維保三州髙適不能救西山近於
維州祠呉曽漫録蜀先主廟在成都錦官門外西挾即/武侯 東挾即後主祠蔣堂帥蜀以禪不能保有土宇
始去之所謂後主還祠廟者書所見以志慨也詞朱瀚/曰蜀志亮躬耕隴畝好為梁父吟本傳不載吟 樂府
所載言二桃殺三士其義殊鄙何取而好吟之且躬耕/南陽而其辭則云步出齊城門遙望蕩隂里於事不合
又云力排南山文絶地紀語氣浮誕豈武侯所屑道嘗/考樂府解曽子耕太山之下天雨雪旬日不得歸思其
父母而作梁父歌本琴操也武侯早孤力耕為梁甫吟/意實本此又陸機沈約皆有作一則云豐水零露一則
云秋色寒光歎時暮而失志正與雨雪思歸有合益徵/三士之説為不經矣今按舊注以梁父吟為欲去朝中
讒佞黄生謂即指登樓/所詠之作此另一説也
[013-46b]
王嗣奭曰首聮寫登臨所見意極憤懣而詞猶未露/此詩家急來緩受之法錦江玉壘二句俯視𢎞濶氣
籠宇宙人競賞之而佳不在是止作過脈語耳北極/朝廷如錦江春色萬古常新而西山宼盜如玉壘浮
雲倐起倐滅結語忽入後主深思多難之故無從發/洩而借後主以洩之又及梁甫吟傷當國無諸葛也
而自傷不用亦在其中不然登樓對花何反作傷心/之歎哉 朱瀚曰俯視江流仰觀山色矯首而北矯
首而西切登樓情事又矯首以望荒祠因念及卧龍/一段忠勤有功於後主傷今無是人以致三朝鼎沸
寇盜頻仍遂傍徨徙倚至於日暮猶為梁父吟而不/忍下樓其自負亦可見矣 申涵光曰北極西山二
語可抵一/篇王命論
葉夢得石林詩話七言難於氣象雄沛句中有力而/紆徐不失言外之意自老杜錦江春色來天地玉壘
[013-47a]
浮雲變古今與五更鼓角聲悲壯三峽星河影動揺/等句之後常恨無復繼者韓退之筆力最為傑出然
每苦意與語俱盡賀裴晉公破蔡州回詩將軍舊壓/三司貴相國新兼五等崇非不壯也然意亦盡於此
矣不若劉禹錫賀晉公留守東都云天子旌/旗分一半八方風雨㑹中州語逺而體大也
寄邛音/窮州崔録事鶴注此當是廣德二年歸草堂/時作 邵注邛州即今四川嘉
定府/邛縣
邛州崔録事聞在果園坊久待無消息終朝有底忙應
平/聲愁江樹逺怯見野亭荒浩蕩風塵一作/烟際誰知酒熟
香杜臆崔與公必素狎故憾其不至而半謔半嘲如此/應愁怯見俱用倒跌語末句譏其奔走風塵而不知
[013-47b]
酒熟之香誠俗物也雲果園坊在成都詩江樹野亭即/草堂 謝朓詩江樹 中看 謝惠連 飲餞野亭館
王録事許修草堂貲不到聊小詰梁氏編在/廣德二年
為去/聲瞋舊作/嗔王録事不寄草堂貲昨屬子六/切愁春雨能
忘欲漏時此以短章代手札嗔録事乃戱詞下二句作/詰詞謂既愁我雨豈遂忘我漏乎 方氏通
雅嗔音田盛氣也五經文字云振旅嗔嗔至唐句如此/今俗則為嗔嫌字矣按少陵用嗔字多作瞋怒之瞋如
慎莫近前丞相瞋亦然/瞋音稱人切 屬適也
歸雁此自梓州還/成都時作
東來千里客亂定一作/走幾年歸腸斷江城雁髙髙正一/作
[013-48a]
向/北飛此是託物以寓意東來客赴成都幾年歸念長/安見江雁北飛故鄉思彌切耳 謝靈運詩髙
髙入/雲霓
絶句二首鶴注當是廣德/二年成都作
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泥融飛燕子沙煖睡鴛鴦此/章
言春景可樂字摹寫春景極其工秀而出語渾成妙入/化工矣 麗 香字眼在句底融字煖字眼在句腰
楊慎謂絶句者一句一絶起於四時詠春水滿四澤/夏雲多奇峯秋月揚明輝冬嶺秀孤松是也今按此
詩一章而四時皆備又吳筠詩云山際見來烟竹中/窺落日鳥向簷上飛雲從牕裏出是一時而四景皆
列杜詩遲日江山麗春風花草香四句似之王半山/詩日淨山如染風暄草欲薰梅殘數㸃雪麥漲一溪
[013-48b]
雲又從此詩脱胎耳此羅大經鶴林玉露云杜詩遲/日江山麗四句或謂 與兒童之屬對何異余曰不
上二句見兩間無非生意下二句見萬物莫不適情/於此而涵泳之體認之豈不足以感發吾心之真樂
乎大抵古人好詩在人如何看在人把做如何用如/水流心不競雲在意俱遲又野色更無山隔斷天光
直與水相通樂意相關禽對語生香不斷樹交花等/句只把做景物看亦可把做道理看其中亦儘有可
玩索處大抵看詩要胸次玲瓏活潑山此詩皆對語/似律詩中幅何以見起承轉闔曰江 麗而花草生
香從氣化説向物情此即一起一承也下從花草説/到飛禽便是轉折處而鴛燕却與江山相應此又是
收闔法也范元實/詩眼曽細辯之
江碧鳥逾白山青花欲燃今春看平/聲又過何日是歸年
[013-49a]
次章言春過可憂觸周句注江山花鳥著眼易過身在/他鄉歸去無期所 皆成愁思矣 前首全屬詠景此
則對景言情前是截五律中四此是截五律下四豁謝/朓詩黄鳥度青枝不如杜句江碧鳥逾白尤為醒
何遜詩天暮逺山青/庾信詩山花焰欲燃 梁元帝詩林間花欲然/陸機詩我行無歸年
五言絶句始於漢魏樂府六朝漸繁而唐人尤盛大/約散起散結者一氣流注自成首尾此正法也若四
句皆對似律詩中聮則不見首尾呼應之妙必如王/勃贈李十四詩亂竹開三徑飛花滿四隣從來揚子
宅别有尚𤣥人岑參登鸛雀樓詩白日依山盡黄河/入海流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錢起江行詩兵火
有餘燼貧村纔數家無人爭曉渡殘月下寒沙令狐/楚從軍詩朔風千里驚漢月五更明縱有還家夢猶
聞出塞聲巳上數詩皆語對而意流四句自成起訖/真佳作也若少陵武侯廟詩遺廟丹青落空山草木
[013-49b]
長猶聞辭後主不復卧南陽其氣象雄偉詞㫖剴切/則又髙出諸公矣莫謂遲日一首但似學堂對句也
至於對起散結者如盧僎南樓望詩去國三巴逺登/樓萬里春傷心江上客不是故鄉人李白獨坐敬亭
山詩衆鳥髙飛盡孤雲獨去閒相看兩不厭只有敬/亭山桞宗元江雪詩千山鳥飛絶萬徑人蹤滅孤舟
簑笠翁獨釣寒江雪又有散起對結者如駱賓王易/水送别詩此地别燕丹壯士髪衝冠昔時人巳没今
日水猶寒宋之問别杜審言詩卧病人事絶嗟君萬/里行河橋不相送江樹逺含情孟浩然宿建德江詩
移舟泊烟渚日暮客愁新野曠天低樹江清月照人/杜詩如江碧鳥逾白山青花欲然今春看又過何日
是歸年此即雙起單結體也如江上亦秋色火雲終/不移巫山猶錦樹南國且黄鸝此即單起雙結體也
又有四句似對非對而特見髙古者如裴迪孟城坳/詩結廬古城下時登古城上古城非疇昔今人自來
[013-50a]
往太上隠者答人詩偶來松樹下髙枕石頭眠山中/無厯日寒盡不知年則又脱盡蹊徑矣杜詩如萬國
尚戎馬故園今若何昔歸相識少/早已戰場多此散對渾成之作也
寄司馬山人十二韻鶴注此當是廣徳/二年歸成都時作
闗内昔分袂天邊今轉蓬驅馳不可説談笑偶然同首/敘
聚散交情/袂澄湖隂 闗内指長安天邊指成都發謝惠連詩分/曹植詩轉蓬離本根 七 驅馳當世
古詩談笑/未及竟道術曾音/層留意先生早擊䝉家家迎薊子處
處識壺公長嘯峨嵋北潛行玉壘東有時騎猛虎虚室
使仙童此敘山人行迹謂上四憶在京時下四記在蜀/時 留意公自 擊䝉欲受教也薊子二句比
[013-50b]
山人道髙騎虎二句稱山人法大術史記日者傳觀大/夫類有道術者述異記荀環好道 潛棲却粒 易䝉
卦上爻擊䝉為薊子訓註見一巻及十二巻肆後漢方/術傳費長房 市吏冇賣藥老翁懸一壺□ 市罷輙
跳入壺中長房異之因往再拜同入此壺山江賦峨嵋/為泉陽之掲玉壘作東别之標曾曰峨嵋 在嘉州玉
壘山在茂州打洞㝠記東方朔出遇蒼虎息於道旁朔/便騎虎而還 捶過痛虎嚙之脚傷列仙傳葛仙公能
乗虎使鬼宫莊子虚室生白玉雲笈七籖守元丹十八/年詣上清 受書佩符役使 童玉女各十八人 蘇
彦詩仙童/唱清道髪少何勞白顔衰肯要紅望雲悲轗軻畢景
音/影羨冲融喪去/聲亂形仍役凄凉信不通懸旌要路口倚
劍短亭中此自敘情事則上四衰老之歎下四飄流之/感 望雲霄 悲已淪落當暮景則羨彼冲
[013-51a]
和/言 杜修可曰懸旌倚劍屯戍之兵尚在也此承喪亂/陶潛詩望雲慙飛鳥 鮑照詩畢景逐前儔南史
殷臻幼有名行每造袁粲褚彦回之席輙清言畢景記/海賦冲融滉漾 歸去來辭既自以身為形役 史
蘇秦傳心揺揺如懸旌而無所終薄漢陳湯傳懸旌萬/里之外 宋玉大言長劍倚天外 六帖十里一長亭
五里一/短亭永作殊方客殘生一老翁相哀骨可換亦遣馭
清風此望山人指授也章上文賓主分列此處主賓合/收章法秩然 此 首尾各四句中二段各八句
五漢武内傳一年易氣二年易血三年易精四年易脈/ 年易髓六年易骨七年易筋八年易髪九年易形
莊子列子御風/而行泠然善也
黄河二首鮑欽止曰此為吐蕃入寇而作舊注謂/禄山河北事非也黄鶴依此編在廣德
[013-51b]
二/年
黄河北㟁海西軍椎鼓鳴鐘天下聞鐵馬長鳴不知一/作
如/數胡人髙鼻動成羣此嘆當時戍兵甚衆不能制吐/蕃之横行 鐡馬指胡騎 朱
注河水經自于闐疏勒而東逕金城允吾縣北酈道元/云王莽之西海也莽納西零之獻以為西海郡治此城
闞駰曰縣西有卑禾羌海世謂之青海唐時其城陷於/吐蕃故此云海西軍或引史寶應元年回紇可汗屯河
北雍王率僚屬往見之以證此詩不知回紇地直朔方/不得云海西軍也鮑欽止注指吐蕃入寇仍以此説為
正不晉中興書冉閔殺石鑒及諸番於時髙鼻多鬚者/無 濫死 李陵報蘇武書吟嘯成羣聽之不覺淚下
黄河南一作北/一作西㟁是吾一作/故蜀欲須供給家無粟願驅
[013-52a]
衆庶戴君王混一車書棄金玉此歎蜀人迫於軍餉故/願太平以紓民困 指
塞外之黄河故云南岸是唐運道之黄河在於中州通/杜詩博議唐運道俱仰黄河獨蜀僻在西南河漕不
西山三城糧運屢絶故有供給無粟之歎此亦為吐蕃/入寇而作 趙注棄金玉言母奢侈如傳言不寶金玉
之/義
揚旗原注二年夏六月成都尹嚴公置酒公堂觀/騎士試新旗幟 鶴注當是廣德二年夏在
幕府中作吐蕃陷松維保三州在去/年十二月 後漢陳蕃傳揚旗曜武
江風一作/風雨颯長夏府中有餘清我公㑹賓客肅肅有異
聲初筵閲軍裝羅列照廣庭庭空六一作/四馬入駊布可/切
[013-52b]
騀五可/切揚旗一作/斾旌首敘嚴公㑹客觀旗坐異聲謂治/軍有名 沈佺期詩 看長夏晚
行陶潛傳肅肅其風發詩賓之初筵乎古詩羅列自成/ 何敬祖詩廣庭 暉素 書凜 若朽索之馭六
馬節度使何以有六馬前冬狩行云使君五馬一馬驄/亦是一證按毛詩良馬六之則大夫亦可言六馬矣韓
非子夫獵者託車輿之安用六馬之足騀説/文駊騀馬揺頭也甘泉賦崇此陵之駊 兮迴迴偃飛
葢熠熠迸流星來衝一作/纏風飈急去擘山嶽傾材歸俯
身盡妙取畧地平虹蜺就掌握舒巻隨人輕此備寫揚/旗之狀
呉論其迴轉處如飛葢偃仰其飄忽處如流星迸落其/乍來也如風馳之急其倐倒也如山勢之傾言其奇妙
則馬上俯身而旗尾畧地言其輕捷如虹蜺在握而舒/巻隨人 劉楨詩迴迴日昏亂 曹植詩飛葢相追隨
[013-53a]
旌張華詩熠熠宵流俯羽獵賦曳彗星之飛旗石苞書/ 旗流星 曹植詩 身散馬蹄 漢書無戰而畧地
干傳𤣥西都賦奏新聲理秘舞飈迴風轉流采/ 而山立 羽獵賦虹蜺為繯注繯旗上繫也 記總/掌握
見下章曳江總陳宣帝/哀策文 虵旗之舒巻三州陷犬戎但見西嶺青公來
練猛士欲奪天邊城此堂不易音/異升庸蜀日已寧吾徒
且加餐休適蠻與荆末望嚴公恢境安民年鶴曰練士/奪城謂欲攻吐蕃是 九月武果
敗之矣此堂不易升言任大責重也庸蜀日寧則克勝/此任 此章三段各八句 桞芳唐厯廣德元年運
糧絶吐蕃陷松維保三州/風歌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周語穆王將征犬戎兮大/相如琴歌何悟今夕 升
斯堂王牧誓及庸蜀羌髳十道志夔州古庸國又公孫/述傳 岑殺王莽庸部牧以應宗成 王莽改益州為
[013-53b]
庸部詩古詩上言加餐飯適王粲/七哀 復棄中國去逺身 荆蠻
絶句六首鶴注此當是廣德二/年復歸草堂時作
日出籬東水雲生舍北泥竹髙鳴翡翠沙僻舞鵾一作/鷤
雞首章積雨初晴之景舞惟積雨故日照水雲映泥惟/初晴故翡翠鳴鵾雞 日出雲生微讀 爾雅翼
鵾雞似鶴黄白色長頸赤喙/公孫乗月賦昆雞舞於蘭渚
藹藹花蘂亂飛飛蜂蝶多幽棲身懶動客至欲如何次/章
幽居自適之情身花蘂蜂蝶乗春而動閒中玩物故客/至懶迎 杜臆 懶如此客將何求於我乎葢閱盡世
情而有息/交之意矣
[013-54a]
鑿井交㯶葉開渠斷竹根扁舟輕裊纜小徑曲通邨三/章
見井渠而起詠下井在㯶下故葉交加渠在竹旁故根/斷截此屬内景 二則外景也 杜臆有井有渠革堂
所需畧具葢為久居計矣落吳若本注交㯶作井綆也/趙曰蜀有鹽井雨露之水 其中則壊新鑿井時即交
㯶葉以覆之按二説皆非汲綆用椶毛不用㯶/葉此井在村中於鹽井無涉 莊子鑿井而飲
急雨捎溪足斜暉轉樹腰隔巢黄鳥並翻藻白魚跳四/章
倐雨倐晴之景魚捎溪足雨勢掠過也轉樹腰日影横/穿也鳥竝承樹 跳承溪 詩交交黄鳥 古史白魚
入/舟
舍下筍穿壁庭中藤刺七亦切/一作到簷地晴絲冉冉江白草
[013-54b]
纎纎五章草堂春日之景景筍穿壁籐刺簷此近景/絲冉冉草纎纎此逺 杜臆此詩具見幽致
江動月移石溪虚雲傍去/聲花鳥棲知故道帆過宿誰家
六章江溪春夜之景寫江動月翻恍如移石而去溪虛/雲度隱然傍花而迷 景俱在空際鳥歸溪畔帆迅江
流二句分承而意則有感/見客帆之不如棲鳥也
王嗣奭曰公奔竄既久初歸草堂凡目之所見/景之所觸情之所感皆掇拾成詩猶之浸興也
絶句四首此依朱本與前詩連編舊在永泰元年/者非是年四月嚴武方卒公行出蜀矣
堂西長筍别開門塹北行音/杭椒却背音/佩邨梅熟許同朱
老喫松髙擬對阮生論平聲恐首章咏園中夏景塹别/開門 踏笋也却背村為 隔
[013-55a]
也朱老阮生俱成都人阮黄希曰朱老當是南隣朱山/人阮生豈指阮隠居耶 居秦州故云擬對 行椒椒
之成行者懷舊/賦列列行椒
欲作魚梁雲覆一作/復湍因驚四月雨聲寒青溪先去/聲有
蛟龍窟竹石如山不敢安次章為魚梁而賦也横趙曰/作魚梁須劈竹沉石 截中
流以為聚魚之區因溪有蛟龍時興雲雨公故不敢冐/險以取利 漢武帝瓠子歌隤林竹兮楗石菑宣房塞
兮萬/福來
兩箇黄鸝鳴翠栁一行音/杭白鷺上上/聲青天牕含西嶺千
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三章咏溪前諸景舉此皆指現/前所見而近逺兼 范成大
[013-55b]
呉船録蜀人入呉者皆從合江亭登舟其西則萬/里橋杜詩門泊東呉萬里船此橋正為呉人設
藥條藥一作/菜甲潤青青色過棕亭入草亭苗滿空山慙
取譽根居隙地怯成形四章為藥圃而賦也映種藥在/兩亭之間故青色疊 彼苖長
荒山者不能遍識其名此隙地所栽者又恐日淺未及/成形耳 杜臆公常多病所至必種藥故有種藥扶衰
病之句有條有甲見種藥多品形吳論成/形如人參成人形茯苓成禽獸 之類
楊慎曰絶句四句皆對少陵兩箇黄鸝鳴翠桞是也/然不相連屬即是律中四句耳唐絶萬首如韋蘇州
踏閣攀林恨不同楚雲滄海思無窮數家砧杵秋山/下一郡荆榛寒雨中又劉長卿寂寂孤鶯啼杏園寥
寥一犬吠桃源落花芳草無尋處萬壑千峯獨閉門/二首絶妙葢字句雖對而意則一貫也其餘如李嶠
[013-56a]
送司馬承禎還山云蓬閣桃源兩地分人間海上不/相聞一朝琴裏悲黄鶴何日山頭望白雲又栁中庸
征人怨云嵗嵗金河復玉闗朝朝馬䇿與刀鐶三春/白雪歸青塜萬里黄河繞黒山又周朴邊塞曲云一
隊風來一隊沙有人行處没人家黄河九曲冰先合/紫塞三春不見花斯亦其次也 升菴所引此一體
也唐人諸法畢備皆當㕘考以取衆家之長凡絶句/散起散結者乃截律詩首尾如李白春夜洛城聞笛
云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花滿城此夜曲中聞/折栁何人不起故園情張繼楓橋夜泊云月落烏啼
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是也有對起對結者乃截律詩中四句如
張仲素漢苑行云回雁髙飛太液池新花低發上林/枝年光到處皆堪賞春色人間總未知王烈塞上曲
云紅顔嵗嵗老金微砂磧年年卧鐵衣白草城中春/不入黄花戍上雁長飛有似對非對者如張祐胡渭
[013-56b]
州云亭亭孤月照行舟寂寂長江萬里流鄉國不知/何處是雲山漫漫使人愁張敬忠邊詞云五原春色
舊來遲二月垂楊未掛絲即今河畔冰開日正是長/安花發時是也有散起對結者乃截律詩上四句如
李白上皇西廵歌云誰道君王行路難六龍西幸萬/人歡地轉錦江成渭水天迴玉壘作長安李華春行
寄興云宜陽城下草萋萋澗水東流復向西芳草無/人花自落春山一路鳥空啼有對起㪚結者乃截律
詩下四句如李白東魯門泛舟云日落沙明天倒開/波揺石動水縈迴輊舟泛月尋溪轉疑是山隂雪後
來雍陶韋處士郊居云滿庭詩景飄紅葉繞砌琴聲/滴暗泉門外晚晴秋色老萬條寒玉一溪烟是也有
全首聲律謹嚴不爽一字者如白居易竹枝詞云瞿/塘峽口冷烟低白帝城頭月向西唱到竹枝聲咽處
寒猿晴鳥一時啼賈島渡桑乾云客舍并州巳十霜/歸心日夜憶咸陽無端更渡桑乾水却望并州是故
[013-57a]
鄉有平仄不諧而近於七古者如李白山中問答云/問余何意棲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間桃花流水沓然
去别有天地非人間韋應物滁州西澗云獨憐幽草/澗邊生上有黄鸝深樹鳴春潮帶雨晚來急野渡無
人舟自横有平仄未諧而并拈仄韻者如君山父老/閒吟云湘中老人讀黄老手援紫藟坐碧草春至不
知湖水深日暮忘却巴陵道李洞繡嶺宫云春草萋/萋春水緑野棠開盡飄香玉繡嶺宫前鶴髪翁猶唱
開元太平曲有首句不拈韻脚而以仄對平者如王/維九日憶兄弟云獨在異鄉為異客毎逢佳節倍思
親遙知兄弟登髙處徧挿茱茰少一人戲題盤石云/可憐盤石臨泉水復有垂楊拂酒杯若道春風不解
意何因吹/送落花來
寄李十四員外布十二韻原注新除司議郎兼萬/州别駕雖尚伏枕巳聞
[013-57b]
理裝蔬黄鶴編在廣德二年成都詩内以後段小/徑摘 證之良是 杜臆員外必布之原官 唐
書萬州南浦郡/屬山南東道
名參漢望苑職述景題輿巫峽將之郡荆門好附書逺
行無自苦内熱比毘至/切何如正是炎天濶那堪野館疎
黄牛平駕浪畫鷁上上/聲凌虚試待盤渦歇方期解纜初
此從李敘起戒其母觸暑冒險而行内望苑切司議題/輿切别駕李經巫峽與荆門接壤矣 熱李方伏枕野
館李寓之所駕浪凌虛言水勢可畏故囑其從容而解/纜 漢書戾太子冠武帝為立博望苑使通賓客唐制
司議郎東宫官屬故用之景謝承後漢書周景為豫州/刺史辟陳蕃為别駕不就 題别駕輿曰陳仲舉座也
[013-58a]
不更辟蕃惶恐起視職璞職述謂能傚古人之職詩解/莊子我其内熱與 郭 詩髙浪駕蓬萊 江淹
纜候/前侶悶能過平/聲小徑自一作/日為去/聲摘嘉蔬渚栁元幽僻
邨花不掃除宿隂繁素柰過雨亂紅蕖寂寂夏先晚泠
泠風有餘江清心可瑩去/聲竹冷髪堪一作/宜梳直作移巾
几秋帆發敝廬此邀李過廬欲俟秋凉水落而後之官/也 花栁蕖柰皆園中品物晚際迎風
瑩心梳髪可蘇内熱之病矣移巾几攜裝而來秋帆發/解纜而行 此章兩段各十二句 陶潛詩願言酌春
酒摘我園中蔬青左思賦朱櫻春熟素柰夏成善梁簡/文帝詩紅蕖間 瑣 列子云禦風而行泠然 也
左思詩聊可瑩心神人左傳張趯謂太/叔曰自子之歸也小 掃除先人敝廬
[013-58b]
黄鶴謂是成都所作考公詩小徑升堂舊不斜又詩/自鋤新菜甲小摘為情親皆屬草堂内事若江陵以
復日在舟中安得有花栁素柰紅蕖冷竹諸佳勝乎/朱氏從草堂本編入大厯四年之夏葢疑荆門在萬
州之下公在成都無由至此附書又以畫鷁上凌虚/謂是泝流而上以至萬州今按巫峽漸近荆門故公
欲附書到荆其云駕浪凌虛不過形容水/漲船髙非謂逆流而上也還依舊編為是
軍中醉歌寄沈八劉叟單復編在廣德二年之夏/時在嚴武幕中也 顧注
文苑英華載暢當作黄伯愚編為少陵詩黄山谷/在蜀道見古石刻有唐人詩以老杜酒渴愛清江
為/韻
酒渴愛江清餘酣一作/甘潄晚汀軟沙欹坐穏冷石醉眠
[013-59a]
醒野膳隨行帳華音發從去/聲伶數盃君不見都一作/醉已
遣沉㝠此詩不樂居幕府而作也上四言草堂醉後有/倘徉自得之興下四言軍中陪宴非豪飲暢意
之時沈劉葢草堂同飲者故寄詩以見意但杜臆以此/章為倒敘從既醉已後遡軍中初飲之事 飲只數杯
何至酒渴而潄坐眠方醒乎首尾不相合矣又盧注座/中不見兩君故數杯便覺沉㝠此説亦非軍中設宴原
非幽人同席何必以不見為悵耶此須依杜臆作十字/句言數杯之後君不見我沉㝠乎 世説劉伶病酒渴
甚渝庾信詩野膳唯藜藿數華音謂奏中華之音見與/巴 之調不同 庾信詩 盃還已醉 揚子法言蜀
莊沉㝠李軌注沉㝠猶𤣥寂泯然無迹之/貌世説王右軍曰古之沉𡨕何以過此
丹青引贈曹將軍霸呉黄鶴編在廣德二年/成都詩内 都賦丹青圖其像
[013-59b]
將軍魏武之子孫於今為庶為清門英雄割據雖一作/皆
已矣文采風流今一作/猶尚存學書初學衛夫人但恨無
晉作/未過王右軍丹青不知老將至富貴於我如浮雲首/敘
曹霸家世及書畫能事臆英雄割據謂魏武霸業文采/風流似孟德父子 杜 其舍書而工畫同能不如獨
勝也帝丹青二句言其用力精而志不分/武皇 沛國譙人姓曹名操漢曹參之後 魏志太祖/左傳三后
之姓於今為庶為明皇末年霸得罪削籍為庶人割人/物志獸之特者 雄草之秀者為英 漢書序傳 據
山河保此懷民割申涵光曰公於昭烈武侯皆極推尊/此於魏武只以 據已矣一語輕述便見正閏低昻
司馬遷報任少卿書文采不彰於後世史後漢樊英傳/世之所謂名士者其風流可知矣 書 㑹要王曠導
[013-60a]
從弟與衛世為中表故得蔡邕書法於衛夫人授子羲/之晉書王羲之字逸少起家秘書郎後為右軍將軍書
斷篆籀八分𨽻書章草飛白行書草書通謂之八體惟/王右軍兼工 江淹詩富貴如浮雲 公詩用當暑去
食老將至如浮雲/此善用經語者開元之中一作/年常引見承恩數色角/切
上上/聲南薫殿凌烟功臣少顔色將軍下去/聲筆開生面良
相頭上進賢冠猛將去/聲腰間大羽箭褒公鄂公毛髪動
英姿颯爽一作/颯颯猶樊作猶/一作來酣戰此記其善於寫真生少/顔色舊跡將滅開 面
新像重摹也生黄注於功臣但言褒鄂舉二公以見其/餘想畫此尤 動耳 漢書王商傳引見白虎殿 徐
陵詩承恩預下席正南薫殿取古歌南風之薫兮長安/志南内興慶宫内 殿曰興慶殿前有瀛洲門内有南
[013-60b]
薫殿北有龍池極唐書貞觀十七年二月圖功臣於凌/烟閣兩京記太 宫中有凌烟閣在凝隂殿南功臣閣
在凌烟閣南五代㑹要凌烟閣在西内三清殿側畫像/皆北向閣有隔隔内北面寫功髙宰輔南面寫功髙侯
王隔外次第圖畫功臣題贊歸漢書賈捐之傳君房下/筆語言妙天下 左傳狄人 先軫之屍而面如生南
史王琳傳回腸疾首切猶生之面後通鑑魏文侯謂李/克曰家貧思賢妻國亂思良相 漢輿服志進賢冠
古緇布冠也文儒者之服唐書百官朝服皆進賢冠舊/書武德中制有爵弁逺遊進賢武弁獬豸諸冠 李陵
書猛將如雲謀臣如雨闔酉陽雜俎太宗好用四羽大/笴長箭嘗一抉射洞門 舊書凌烟功臣李靖等二
十四人開府儀同三司鄂國公尉遲敬德第七故輔國/大將軍揚州都督褒國忠壯公段志元第十 淮南子
疾風拔木而不能拔毛髮子後漢馬援傳論英/姿茂績委而不用 韓非 楚師酣戰之時先帝御
[013-61a]
一作/天馬玉花驄畫工如山貎莫角切/後同不同是日牽來赤
墀下迥郭作迥/一作敻立閶闔生長風詔謂將軍拂絹素意匠
慘澹經營中須臾九重平/聲真龍出一洗萬古凡馬空此/記
其畫馬神駿生生長風御馬飛動真龍出畫馬工肖也/ 杜臆逈立 風巳奪天馬之神而慘澹經營又撰出
良工心苦人詩如山如河詩楊慎曰莊子人貌而天史/記郭解贊 貌榮名沈約 如嬌如怨貌不同 劉孝
標運命篇時在赤墀之下詩淮南子排閶闔文選注紫/微宫門名曰閶闔 陸機 長風萬里舉 文賦意司
契而為匠何厯代畫品畫有六法五曰經營位置古樂/府不知理 事淺立經營中 淮南子須㬰之間俛人
之頸近楚辭君之門以九重注天子有九門謂闗門逺/郊門 郊門城門臯門雉門應門庫門路門也 王充
[013-61b]
論衡楚葉公好龍牆壁盂樽皆畫龍真龍/聞而下之 抱朴子凡馬野鷹本實一類玉花却在御
榻上榻上庭前屹相向至尊含笑催賜金圉人太僕皆
惆悵弟子韓幹早入室亦能畫馬窮殊相去聲英/華作狀幹惟
畫肉不畫骨忍使驊騮氣凋喪去聲手此申言畫馬貴/重名 無能及者 榻
上畫馬庭前御馬彼北交映故云屹相向幹杜臆於立/曰迥於相向曰屹便見馬骨之奇又得韓 一轉然後
意足而氣完幹能入室窮殊相亦非凡手特借賓形主/故語帯抑揚耳 相如難蜀父老文奉至尊之休德
劉琨詩含笑酒罏前其申涵光曰圉人太僕皆惆悵訝/其畫之似真耳非妬 賜金也 周禮圉人掌養馬芻
牧之事以役圉師漢書百官表太僕秦官掌輿馬朱注/太僕馬官圉人厮養也 秦嘉詩臨路懷惆悵 揚子
[013-62a]
法言如孔子之門用賦也則賈誼升堂相如入室矣穆/漢書地理志造父善馭習馬得驊騮緑耳之乗幸於
王齒陸機詩/舊 皆凋喪將軍畫一作/盡善一作妙一/作善畫葢有神偶一作/必
逢佳士亦寫真即今漂泊干戈際屢貌尋常行路人途
窮反遭俗眼白世上未有如公貧英華作他富/至今我徒貧但看古來
盛名下終日坎壈纒其身此又言隨地寫真慨將軍之/不遇 不寫佳士而寫常人
已落魄矣况遭俗眼之白窮益甚矣故結語含無限感/傷 杜臆盛名之下坎壈纒身此亦借曹以自鳴其不
平讀公莫相疑行可見青此章五段分五韻各八句睛/薛蒼舒曰顧愷之善丹 每畫人成或數年不㸃目
人問其故答曰四體妍
本無闕少於妙處傳神寫照/正在阿堵中 梁簡文咏美人看畫詩可憐俱是畫誰[013-62b]
能辯寫真顔氏家訓武烈太子偏能寫真四史記五帝/紀軒轅乃習用干戈以征不享 蘇武詩 海皆兄弟
誰為行路人籍顔延之咏阮步兵詩物故不可論窮途/能無慟 阮 能作青白眼 黄瓊傳盛名之下其實
難副而楚辭志/坎壈 不違
申涵光曰將軍魏武之子孫起得蒼莽大家玉花却/在御榻上此與堂上不合生楓樹同一落想榻上庭
前屹相向出語更奇與上牽來赤墀句相應此/章首尾振蕩句句作意是古今題畫第一手
洪容齋五筆云韓公人物畫記其敘馬處凡馬之事/二十有七為馬大小八十有三而莫有同者焉秦少
游謂其敘事該而不煩故倣之而作羅漢記坡公賦/韓幹十四馬誦之葢不待見畫也詩之與記其體雖
異其布置鋪寫則同老杜觀曹將軍畫馬圖引視東/坡似不及至於丹青引斯須九重真龍出一洗萬古
[013-63a]
凡馬空不妨獨步也杜又有畫馬讚云韓幹畫馬毫/端有神驊騮老大腰褭清新及四蹄雷電一日天地
瞻彼駿骨實惟龍媒之句坡公九馬贊言薛紹彭家/藏曹將軍九馬圖子美所為作詩者也其辭云牧者
萬嵗繪者惟霸甫為作頌偉哉九馬讀此詩文數篇/直能使人方寸超然意氣横出可謂妙絶動宫牆矣
之楊慎曰馬之為物最神駿故古之詩人畫工皆借/ 以寄其情若杜少陵蘇東坡諸詩極其形容殆無
餘巧余又愛坡公作九馬贊云姚宋廟堂李郭治兵/帝下毛龍以馭羣英何其雄偉也 葛常之曰杜詩
將軍魏武之子孫於今為庶為清門知子美詩為當/時誦法如此 許彦周曰讀老杜丹青引一洗萬古
凡馬空東坡觀吳道子畫壁詩筆所/未到勢已吞二公之詩足以當之
韋諷録事宅觀曹將軍畫馬圖歌一本無歌字黄/鶴作引今從英
[013-63b]
華廣鶴注詩云金粟堆龍媒去當是葬明皇後作/必 德二年公再到成都時也韋諷為閬州録事
諷之居在成都開名畫記曹霸魏曹髦之後髦書/稱於後代霸在 元中已得名天寶末每詔寫御
馬及功臣官至武衛將軍朱注曹將軍九馬圖後藏/長安薛紹彭家蘇子瞻有贊明皇雜録陳義曹霸
等善繪畫/時稱神妙
國初已來畫鞍馬神妙獨數色主/切江都王將軍得名三
樊作/四十載上/聲人間又英華/作不見真乗黄首敘曹將軍借江/都王作陪 杜臆
江都王後曹霸齊名是唐朝百五十年間第二手也贊/畫之妙至於奪真此云真乗黄妙無可加七字直括全
篇矣元孔臧桞賦固神妙之不如多名畫記江都王緒/霍王 軌之子太宗皇帝猶子也 才藝善書畫鞍馬
[013-64a]
擅名有竹書紀年帝舜元年出乗黄之馬瑞應圖王者/輿服 度則出乗黄董逌畫跋乗黄狀如狐背有角霸
所畫馬未嘗如此/特論其神駿耳曽音/層貌莫角/切先帝照夜白龍池十日
飛霹靂内府殷鳥閒/切紅瑪瑙盤一作/盌婕即葉/切妤汝諸/切傳
詔才人索所革/切盤賜將軍拜舞歸輕紈細綺相追飛一/作
隨/貴戚權門得筆跡始覺屏障生光輝此見畫之貴重/意在題前 飛
霹靂言畫之靈奇能感動神物若隨風雨而至也乃杜/臆賜盤詔索正索其貌照夜白也下言紈綺追飛 權
戚求畫者此亦用倒挿法馬明皇雜録上所乗馬有玉/花驄照夜白畫監曹霸人 圖紅衣美髯奚官牽玉面
騂緑衣閹官牽照夜白垂長安志龍池在南内南薫殿/北躍龍門南本是平地 拱後因雨水流潦成小池後
[013-64b]
又引龍首支渠分溉之日以滋廣彌亘數頃深至數文/常有雲氣或見黄龍出其中謂之龍池雍録明皇為諸
王時故宅在京城東南角隆慶坊宅有井井溢成池謂/公羊傳急雷為霹靂注雷疾而甚者為震震與霆皆
之霹靂都史記淮隂侯傳糧食竭於内府燦唐書裴行/儉傳平 支遮匐獲瑪瑙盤廣二尺文彩 然 唐百
官志内官有婕妤九人正三品才人七人正四品漢書/外戚傳武帝制婕妤顔師古注婕言接幸於上妤美稱
也婕音接妤音余詩呉越春秋采葛婦作詩曰羣臣拜/舞天顔舒 劉鑠 坐見輕紈緇 漢息夫躬傳躬交
游貴戚趨權門為名府陸機表事蹤筆/跡皆可推校 古樂 萬物生光輝昔日太宗拳毛
騧烏華/切近時郭家獅子花今之新一作/畫圖有二馬復抉/又
切/令平/聲識者久嘆嗟此皆戰騎去聲一/作騎戰一敵萬縞素漠
[013-65a]
漠開風沙其餘七匹亦殊絶迥若寒空雜霞從英茟一/作動烟
雪霜蹄蹴踏長楸間馬官厮養森成列此記九馬之圖/正寫本題 杜
臆拳毛騧獅子花特借名馬以形容新圖之神駿非謂/摩狀二物也 縞素指畫絹開風沙言勢可萬里雜霞
雪言色兼赤白長楸厮養畫中所列者二馬七馬用錯/綜敘法 杜陽雜編代宗自陜還命以御馬九花虯并
紫玉鞭轡賜郭子儀九花虯范陽節度使李懷仙所貢/額髙九寸拳毛如麟亦有獅子驄皆其類 六韜以車
與騎戰一車當幾騎/太宗詩寒空碧霧輕 史記留侯世家縞素為質南唐/莊子馬蹄可以踐霜雪 都
賦蹴踏咸陽漢曹植詩走馬長楸間注古人種楸於道/故曰長楸 書路温舒傳願給厮養韋昭曰析薪為
厮炊烹為養列左/傳不鼓不成可憐九馬爭神駿顧視清髙氣深穏
[013-65b]
借問苦心愛者誰後有韋諷前支遁杜臆遁讀上聲與/穏相叶 此敘韋
録事又借支遁作陪數視清髙言昻首氣深穏言德良/ 世説支道林嘗養 匹馬或言道人畜馬不韻支曰
貧道重其神駿耳/靜黙世服其清髙 髙士傳鄭樸修道/古詩晨風懷苦心憶昔廵幸新豐
宫翠華拂天來向東騰驤磊落三萬匹皆與此圖筋骨
同自從獻寶朝音/潮河宗無復扶又/切射音/石蛟江水中君不
見金粟堆前松柏裏龍媒去盡鳥呼風此從先帝感慨/意在題外 杜
臆就馬之盛衰想國之盛衰不勝其痛而與畫馬相闗/在筋骨同一句 翠華向東謂帝東遊河神朝獻謂帝
西幸江不射蛟時巳晏駕也韻此章四句者兩段八句/者兩段十句者一段凡八轉 唐書京兆府昭應縣
[013-66a]
本新豐有宫在驪山下天寶二年分新豐萬年置㑹昌/縣七載省新豐改㑹昌為昭應治温泉宫之西北 又
王毛仲從帝東封取牧馬數萬疋每色為一隊相間若/錦繡 南都賦望翠華之葳蕤 東都賦旌旗拂天
西京賦乃奮翅而騰驤注騰超也驤馳也顯閒居賦三/磊落蔓衍乎其側注磊落衆多貌 蕭子 詩漢馬
萬匹子列子伯樂曰良馬可形容筋骨相也居穆天子/傳天 西征至陽紆之山河伯馮夷之所都 是惟河
宗氏天子沉壁禮焉河伯乃與天子披圖視典用觀天/子之寶器曰天子之寶玉海引水經注云玉果璿璣燭
銀金膏等物皆河圖所載河伯所獻穆王視圖乃導以/西邁矣舊注周穆王自此歸而上昇葢以比𤣥宗之升
遐也/獲之 漢武帝紀元封五年自潯陽浮江親射蛟江中/舊唐書明皇嘗至睿宗橋陵見金粟山岡有龍
盤虎踞之勢謂侍臣曰吾千秋萬嵗後葬此暨升遐羣/臣遵先㫖葬焉新書明皇泰陵在奉先縣東北二十里
[013-66b]
金粟山廣徳元年三月葬泰陵莽漢禮樂/志天馬來龍之媒 楚辭尊野 以呼風
陸時雍曰詠畫者多詠真詠真易而詠畫難畫中見/真真中帶畫尤難此詩亦可稱畫筆矣可憐九馬二
句妙得神趣仰胡夏客曰此歌先言其寵遇篇中則/追述廵幸俯 感慨照應有情而沉著可味 張溍
曰杜詩詠一物必及時事故能淋漓頓挫/今人不過就事填寫宜其興致索然耳
送韋諷上上/聲閬州録事參軍鴆注詩云十載供軍/食當是廣德三年歸
成都後作諷居成都故前篇云韋諷宅觀/畫 張溍曰此詩可當一則致治寶訓
國步猶艱難兵革未衰息萬方哀一作/尚嗷嗷十載上聲/一作
年/供軍食庶官務割剥不暇憂反側誅求何多門賢者
[013-67a]
貴為德晉作賢俊愧為力割首從時事敘起見民困於/軍需 杜臆庶官 剥而不暇憂反側亦迫於
上供耳然惟誅求之多故賢者貴於為德猶邵堯夫所/云賢者當盡力之時此句起下文 詩國步斯頻又天
步艱難四賈誼過秦論兵革不休/天寶十 載至廣徳二年為十載 詩哀鳴嗷嗷/書無曠庶官 自/魏
志州牧縣宰割剥自利人不聊生又後漢書光武曰令/反側子自安耳 左傳誅求無時 晉政多門 漢書
韓信傳公小/人為德不卒韋生富春秋洞澈有清識操持綱紀地喜
見朱絲直當令平聲晉/作因循豪奪吏自此無顔色必若救瘡
痍先應平/聲去上/聲蝥賊此稱諷之清節必能除貪救民制/杜臆激濁楊清録事之職故可
豪奪之吏欲救窮民先去蝥賊皆因時中窽之語少史/記李斯傳趙髙説二世陛下富春秋樂恢傳注年 春
[013-67b]
秋尚多故稱富嘗白帖録事參軍謂之綱紀掾希曰喬/琳厯四州刺史 謂録事參軍任紹業曰子綱紀一郡
能劾刺史乎平鮑照白頭吟直如朱絲繩吾管子凡輕/重散斂以時 準故大賈富家不得豪奪 人 匈奴
歌使我婦女無顔色及史記劉敬傳天下之民瘡痍者/未起 詩去其螟螣 其蝥賊注食根曰蝥食節曰賊
揮淚臨大江髙天意悽惻行行樹佳政慰我深相憶此/臨
别而作勸勉之詞不杜臆揮淚二句非恤民之極必無/此言 綖注生民 安以庶官不得其人也庶官匪人
以監司不舉其職也公以此告諷望其逐去貪吏此即/所謂佳政也 此章前二段各八句末段四句收 髙
天指秋時楚辭天髙而氣清/曹植詩足下在彼自有佳政
太子張舍人遺去/聲織成褥段鶴注此當是廣徳二/年在成都作葢來瑱
[013-68a]
之誅在廣德元年也如杜臆官銜太子舍人題加/太子于張之上謹慎 此 北堂書鈔異物志大
秦國以野繭絲纎成氍毺以羣獸五色毛雜之為/鳥獸人物草木雲氣千奇萬變唯意所作廣注氍
毺白㲲毛織之近出南海織/毛褥也織成褥段殆此類
客從西北來遺去/聲我翠一作/細織成開緘風濤湧中有掉
尾鯨逶迤羅水族瑣細不足名客云充君褥承君終宴
榮空堂魑魅一作/魍魎走髙枕形神清首感舍人贈遺四中/四稱美織成下 述
舍人語重為坐褥則當宴増榮為卧褥則魑魅驚走甚/言其貴 古詩客從逺方來遺我一端綺 廣雅天
竺出細織成也胡夏客曰劉禹錫詩華茵織鬬鯨知唐時/錦様多織鯨 江賦揚鬐掉尾 謝朓詩逶迤帶渌
[013-68b]
水宴鮑照詩晨光被水族奔充供也承奉也子曹植詩/終 不知疲 哀江南賦 魑走魅 抱朴 恬愉靜
素形神/相忘領客珍重意顧我非公卿留之懼不祥施之混
柴荆服飾定尊卑大哉萬古程今我一賤老裋一作/短褐
要無營煌煌珠宫物寢處上/聲禍所嬰此言分不宜受混/杜臆定尊卑承
柴荆禍所嬰承懼不祥此一小物而天道王制發出許/大議論 黄注此必禁物故有服飾及珠宫句 楚辭
紫貝闕兮珠宫趙曰珠宫指言龍宫/ 左傳譬之如禽獸吾寢處之矣嘆息當路子干戈
尚縱平/聲横掌握有權柄衣馬自一作/己肥輕李鼎死岐陽
實以驕貴盈來瑱賜自盡氣豪直一作/真阻兵皆一作/昔聞
[013-69a]
黄金多坐見悔吝生此言奢侈當戒犯當時藩鎮僭侈/無度逆天道而 王制殃及其身
足為明鑒矣輕當路見孟子舊張敞傳海内之命斷於/掌握 衣馬 肥出論語 唐書上元二年以羽林
大將軍李鼎為鳳翔尹興鳳隴等州節度使二年二月/黨項羌冦寶雞入大㪚闗陷鳳州鼎邀擊之六月以鼎
為鄯州刺史隴右節度使朱注李鼎之死史鑑俱不載/此云死岐陽葢未至隴右也 舊書寶應元年來瑱為
山南東道節度使裴茙表言瑱倔强難制帝潛令茙圖/之六月瑱擒茙於申口入朝謝罪廣德元年正月貶播
州尉翼日賜死於鄠縣盡薛道衡傳衡致美先朝帝曰/此魚藻之義也後令自 左傳州吁阻兵安忍 國
䇿蘇季子位髙多金情/庾僧淵詩悔吝生有奈何田舍翁受此厚貺情錦鯨
巻還客始覺心和平振我麤席塵媿客茹一作/飯藜羮末/見
[013-69b]
安貧守分之節稱還客則和平心安而理得也對客若/有愧貧家恐不 也 張綖注開緘巻還首尾遥應
此章前二段各十句末段六句收舍宋武帝紀帝大修/宫室袁顗盛稱髙祖儉素帝曰田 翁得此已過矣
前漢嚴安傳心既和平其性恬安羮莊子/孔子窮於陳蔡之間七日不食藜 不糝
憶昔二首杜臆此是既為工部郎後追論往事也/故以憶昔為題乃廣德二年嚴武幕中
作吐蕃陷京/在去年之冬
憶昔先皇巡朔方千乗去/聲萬騎去/聲入咸陽隂山驕子汗
血馬長驅東胡胡走藏鄴城反覆音/福不足怪闗中小兒壊
音/怪紀綱張后不樂音/洛上為忙至令今上猶撥亂勞心一/作
[013-70a]
身/焦思補四方此傷肅宗之失德慶當時起靈武復西/京率回紇兵討安 緒其才足以有為
乃任李輔國寵張良娣禍及父子而身亦不免焉故中/興之業尚侍繼世也后不樂狀其驕恣上為忙狀其跼
蹐此分明寫出懼内意也王洙曰撥亂内平張后之難/補四方外能經營河北 晉書鄭冲傳翼亮先皇
至德元載肅宗即位於靈武下制曰朕治兵朔方須安/兆姓之心勉順羣臣之請趙曰朔方乃靈武隣郡 漢
靈帝末童謡侯非侯王非王千乘萬騎上北邙徐秦本/紀西北斥逐匈奴自渝中並河以東屬之隂山 廣曰
隂山在五原北通典隂山唐安北都䕶府也緒驕子回/紇東胡安慶緒也回紇助討賊收復西京慶 奔河北
保鄴郡胡驕子出漢書明大宛國有汗血馬於史記燕/北有東 山戎 史思 既降復叛救慶緒 鄴城故
曰反覆小闗中小兒指李輔國舊書宦官傳李輔國閑/廐馬家 兒少為閹貌陋粗知書計為僕事髙力士通
[013-70b]
鑑注凡廐牧五坊禁苑給使者皆謂之小兒專晉秦始/謡賈裴王亂紀綱 舊書后妃傳張后寵遇 房與輔
國持權禁中干預政事帝頗不悦無如之何鯀傅𤣥樂/府撥亂反正從天心 史記夏本紀禹傷父 功不成
乃勞心/焦思我昔近侍叨奉引出兵一作/兵出整肅不可當一作/忘
為去/聲留猛士守未央致使岐雍去/聲防西羌犬戎直來坐
御床百官跣足隨天王願見北地傅介子老儒不用尚
書郎此傷代宗不能振起也儀帝初為元帥出兵整肅/及程元振用事使郭子 束手留京吐蕃入寇而
車駕蒙塵一時禦邊無策故慨然思傅介子焉老儒句/自歎不能靖亂而尸位也 此章上段九句下段八句
宗時公為拾遺故曰近侍唐制拾遺掌供奉山新書代/ 為太子時從狩靈武拜天下兵馬元帥 濤啟事
[013-71a]
可以整肅朝廷裁制時政語陳琳檄文天下不可當元/猛士守未央此翻大風歌 感慨甚深 唐書寶應
年八月子儀自河南入朝程元振數譖子儀請解副元/帥節度使留京師明年十月吐蕃大入寇 括地志漢
未央宫在長安故城中近西南隅之岐雍唐鳯翔闗内/地舊書吐蕃傳乾元後數年鳳翔 西邠州之北盡為
蕃戎境鑊南史侯景傳齊文宣夢獮猴坐御床乃煮景/妻子於 又大同中太醫令朱耽夢犬羊各一在御座
既而景登正殿焉殿梁武帝紀諺云熒惑入南斗天子/下殿走乃跣足下 以禳之 漢書傳介子北地人也
持莭使樓蘭斬其王歸之北闕/蘭行欲與木蘭賞不用尚書郎 尚書郎公自謂舊木/補注至令平聲 作
至/今
蘇軾東坡志林云關中小兒壞記綱謂李輔國也張/后不樂上為忙謂肅宗張皇后也為留猛士守未央
[013-71b]
謂郭子儀專兵/柄入宿衛也
憶昔開元全盛日小邑猶藏萬家室稻米流脂粟米白
公私倉廩俱豐荆作盈/一作富實九州道路無豺虎晉作/狼逺行
不勞吉日出齊紈魯縞車班班男耕女桑不相失宫中
聖人奏雲門天下朋友皆膠漆百餘年間未災變叔孫
禮樂蕭何律此追思開元盛事厚當時既庶而富盜息/民安刑政平風俗 制禮作樂幾於貞觀
之治惜明皇昧持盈之戒遂至極盛而衰耳國杜臆百/餘年間二句尤為有識葢法度之存亡闗乎 家之理
亂先敘此二語而隨用豈聞二字轉下如快馬驀澗何/等筆力 蕪城賦當昔全盛之日 洙曰開元間承平
[013-72a]
日久四郊無虞居人滿野桑麻如織雞犬之音相聞時/開逺門外西行亘地萬餘里路不拾遺行者不賫糧丁
壯之人不識兵器子謝景運詩小邑居易貧月漢文帝/紀萬家之縣 管 倉廩實則知禮節蔡邕 令章句
榖藏曰倉未藏曰廩吾王融詩澄清九州牧道路無豺/虎 楚辭厯吉日兮 將行 漢地理志齊俗靡侈織
作冰紈綺繡純麗之物師古曰冰謂布帛之細色鮮㓗/如冰也紈素也 韓安國曰强弩之末力不能入魯縞
韻㑹縞繒精白者曲阜之俗善作之尤為輕細故曰魯/縞 後漢書桓帝時京師童謡曰車班班入河間河間
姹女工數錢車班班言商賈不絶於道/男不耕有受其饑一女不桑有受其寒 呉越春秋一/周禮大司樂
歌大吕舞雲門以祀天神其晉楊方詩情至斷金石膠/漆未為堅 前漢京房傳 説長於災變 漢叔孫通
制禮儀劉子文武篇漢祖海内大定召鄒魯儒生而成/制禮儀修六代之樂 通鑑開元二十年九月新禮
[013-72b]
號曰開元通禮唐㑹要開元十九年八月太常奏新定/雅樂 漢刑法志蕭何攗摭秦法取其宜於時者作律
九章格唐刑法志開元前格開/元後 皆當時格式律令也豈聞一絹直萬錢有田
種榖今流血洛陽宫殿燒焚盡宗廟新除狐兔穴傷心
不忍問耆舊復扶又/切恐初從亂離説小臣魯鈍無所能
朝廷記識音志一/作憶蒙禄秩周宣中去/聲興望我皇灑淚一/作
血/江漢身一作/長衰疾此痛亂離而思興復也生自開元/至此洊經兵革民不聊 絹萬錢
無復齊紈魯縞矣田流血無復室家倉廩矣東洛燒焚/西京狐兔道路盡為豺狼宫中不奏雲門矣亂復景象
真有不忍言者孤臣灑淚仍以中興亊業望諸代宗耳/ 䝉禄秩時為員外郎 此章上段十二句下段十句
[013-73a]
居通鑑漢獻帝和平元年三月董卓燒洛陽宫廟官府/ 家 顔之推詩狐免穴宗廟宗廟毁則狐免穴除矣
王劉禎詩小臣信魯鈍武月令收禄秩之不當/ 承厲王之亂復修文 成康之葉周道復興 周宣/張華
詩衰疾/近殆辱
古今極盛之世不能數見自漢文景唐貞觀後惟開/元盛時稱民熙物阜考桞芳唐厯開元二十八年天
下雄富京師米價斛不盈二百絹亦如之東由汴宋/西厯岐鳳夾路列店陳酒饌待客行人萬里不持寸
刃嗚呼可謂盛矣明皇當豐亨豫大時忽盈虚消息/之理致開元變為天寶流禍兩朝而亂猶未巳此章
於理亂興亡之故反覆痛陳葢亟望/代宗撥亂反治復見開元之盛焉
[013-73b]
杜詩詳註巻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