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1a] 
欽定四庫全書
九家集注杜詩巻三 宋 郭知達 編
古詩
述懐此以下自賊中竄歸鳳翔作舊注晋/籍嘗作詠懐詩八十餘篇為世所重
去年潼闗破妻子膈絶久天寳十五年安䘵山僣號賊/犯潼闗哥舒翰軍敗退為其
帳下執之降賊闗門/不守上乃謀幸蜀今夏草木長脱身得西走陶淵明/詩孟夏
草木長按新唐書天子幸蜀甫走避三川肅宗立自鄜/川羸服奔行在為賊所得至徳元年亡走謁帝鳯翔
趙云此萹敘事甚明去年潼闗破天寳十五載六月為/賊將崔乾祜所破也先是公於五月挈家避地鄜州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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髙齋詩及三代觀漲塞蘆子詩即自鄜州挺身附朝庭/而逢潼闗之敗遂䧟賊中既而是月肅宗即位靈武治
兵鳯翔公于至徳二載夏四月自賊中亡走鳳翔所謂/今夏脱身走是也以草木長推之則為四月盖陶潛詩
云孟長草木長是也公既至鳳翔上謁則拜右拾遺焉/新書謂甫以天寳十五載七月中避㓂寄家三川肅宗
立自鄜羸服欲奔行/在為賊所得非也麻鞋見天子衣䄂露兩肘朝廷慜
生還親故傷老醜涕淚授拾遺流離主恩厚言奔走流/離迫于窘
困至于麻鞋以見天子露兩肘言衣不完莊子言原憲/捉衿而肘見按新書言甫至徳二年亡走鳯翔上謁授
右遺拾而舊史以為甫謁帝彭原郡至徳肅宗年號也/ 趙云王琪云子美之詩詞有近質者如麻鞋見天子
垢膩脚不韈之句所謂轉石于千仞之山勢也學者尤/効之而過甚逺大者難窺乎琪之説如此麻鞋見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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亦紀實事且見其奔走流離廹于窮困而然耳而王叡/作炙軗子有云夏商以草為屩左氏曰非屨也至周以
麻為之謂之麻鞋貴賤通著晋永嘉以絲為之宫/中嬪妃皆箸之則麻鞋二字亦有所本而後言也柴門
雖得去未忍即開口趙云後有詔許至鄜州迎/家不不欲遽遭天顔矣寄書問
三川不知家在否三川在鄜州按本傳甫寄家三/川艱寠彌年孺弱至餓死者比聞
同罹禍殺戮到雞狗趙云詩又言去憑逺客寄來為附/家書至殺戮到雞狗盖使曹操征
陶謙雖雞/狗盡殺也山中有茅屋誰復依户牖摧頺蒼松根地冷
骨未朽㡬人全性命盡室豈相偶趙云茅屋摧頺于松/傍以地冷之故茅雖
朽而屋骨未朽他人少有全性命者而吾/之室家豈保其相偶聚乎左傳盡室以行嶔崟猛虎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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鬰結回我首陸禨飢食猛虎窟也趙/云以虎譬賊之暴自寄一封書今已
十月後反畏消息來寸心亦何有漢運多中興生平老
躭酒凡王室中否而中興謂之中興如周之宣王漢之/光武唐之中興是齊桓好酒魏曹植賦曰若躭于
觴酌流情縱佚先王所禁君子好失霍光傳昌邑夜飲/湛湎於酒師古曰湛讀曰沈又讀曰躭沔荒迷酒也
沈思歡㑹處恐作窮獨叟文選有云事/出于沈思
偪仄行贈畢曜西京賦駢羅偪仄一/云傯傯行萹中字亦傯傯
偪仄何偪仄我居巷南子巷北可恨鄰里間十日不一
見顔色江淹古别離詩願一見顔色不異瓊樹枝後趙/云偪仄言巷之隘陋也西京賦駢羅偪仄 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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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平王肅宗賜之詔曰/數見顔色情重昔時自從官馬送還官行路難行澁
如棘古樂府有/行路難我貧無乗非無足昔者相遇今不得實
不是愛微軀一云慵/相訪又非闗足無力徒步反愁官長怒
此心炯炯君應識周禮正長乃官之長也潘安/仁寡婦賦日炯炯而不寢曉來急
雨春風顛睡美不聞鐘鼓傳東家駒驢許借我泥滑不
敢騎朝天趙云七諌云駕蹇驢而/無䇿兮又何路之能極已令請急㑹通籍一/云
已令把牒還請假阮籍騎驢到郡元帝紀通籍注籍者/為二尺竹牒記名字物色懸之宫門省禁相應乃得入
也武后時太學生請急后亦省視之不趙云請/急請急假也舊注引太學生請急自 相干也男兒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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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絶可憐焉能終日心一作/神拳拳中庸回之為人也得/一善則拳拳服膺弗
失之矣注拳拳/奉持之貌也憶君誦詩神凛然辛夷始花亦已落况
我與子非壯年杜補遺本草云陳藏器曰此花江南地/暖正月開花北地寒二月開花初發如
筆北人呼為木筆花又蜀本圖經云正月二月花似著/毛小桃色白而帶紫花落而無于夏抄復著花如小筆
此詩云辛夷始花亦已落盖中春時也趙/云言時花之間落所以顯人之易老街頭酒價常
苦貴方外酒徒稀醉眠趙云晋書外方司馬欲漢書髙/陽酒徒陶潛曰我醉 眠也
速宜相就飲一斗恰有三百青銅錢宋鮑照行路難且/願得志數相就牀
頭恒冇沽酒錢功名竹帛非我事存亡貴賤委皇天世/訧阮籍謂王戎曰偶得一斗美酒當與君共飲 趙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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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宗問近臣唐酒價衆莫能對丁晋公獨曰每㪷三百/上問何以知丁引此詩以對盖銅錢盖銅錢純銅純銅
之可貴者時人語張鷟曰/有如青銅錢萬選萬中
北征後漢班彪更始時避地凉州發長安作北/征賦鮑云至徳二年公自賊竄歸鳯翔謁
帝授左拾遺時公家在鄜州所在冦賊多彌/年艱窘孺弱至餓死者有墨制許自省視八
月之吉公始北征徒步至三川迎妻子故冇/是詩 東坡嘗云北征詩識君臣之大體忠
義之氣與秋月争髙可貴也亦趙云班彪自/長安避地凉州作北征賦公 因所往之方
同故借二字為題耳墨制則行正倉猝之間/所用也此詩凡七十韻間之士夫言孫莘老
嘗謂老杜北征勝韓退之南山詩王平甫以/為南山勝北征終不能相服時山谷尚少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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曰若論工巧則北征不及南山若書一代之/事以與國風雅頌相為表裏則比征不可無
而南山雖不作無害也二公之論遂定又嘗/觀宋景文和賈侍中覽北征篇詩有云莫肯
念亂小雅怨自然流涕袁安/愁則公賦詩之心可見矣
皇帝二載秋閏八月初吉杜子將北征蒼茫問家室趙/云
皇帝肅宗至徳二載公自鳯翔歸鄜州此之/謂北征也蒼茫荒寂之貌詩小雅二月初吉維時遭艱
虞朝野少暇日顧慙恩私被詔許歸蓬蓽時房琯得罪/甫上言琯罪
細不宜免帝怒詔三司推問甫謝因稱琯宰相子少自/樹立有大臣體帝不省録詔放甫歸鄜省家 趙云此
篇公往鄜州省家之詩以公之詩叅唐歴考之公詩前/篇曰今夏草木長脱身得西走乃至徳二載四月也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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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公徃鄜州省家之詩遺則繼此便有除命也房琯罷/相在是年五月丁已則甫論琯不宜免正在此五月也
按甫傳帝詔詔三司推問宰相張鎬曰甫若抵罪絶言/者路帝乃解然自是不甚省錄時所在冦奪甫家寓鄜
彌年艱窶孺弱至餓死因許甫徃省視則公今詩所謂/顧慚恩私被詔許歸蓬蓽是也公之捄琯在此年之五
月時也而王原叔作集記乃云至徳二載竄歸鳯翔肅/宗明年論房琯不宜罷相出為孳州功曹所謂明年乃
乾元元年也其比甫本傳/差謬如此故因是詩辨之拜一作/奉辭詣闕下一云/閤門沐惕
久未出雖乏諫諍姿恐君有遺失言諌免琯不趙君甫/既得徃而 忍輕去
其君尚恐君又有/過舉而當諫諍之君誠中興主經緯固密勿東胡反未
已臣甫憤所切東胡禄山也憤其亂也言趙云中興主/指言肅宗也密勿詩雖 大臣之事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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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今所云則以肅宗之於經緯固自慎宻也東胡指言/安慶緒也舊注云東胡禄山也大誤盖至徳二載正月
乙卯安慶緒已弑其/父禄山而襲偽位矣揮涕戀行在天子行幸所/在曰行在道途猶
恍惚言心/憂也乾坤含瘡痍憂虞何時畢靡靡踰阡陌人煙
眇蕭瑟靡靡猶遲遲也詩行邁靡靡蕭瑟言人皆避亂/無安居者謝惠連西陵遇風詩靡靡即長路古
樂府君子行云越陌度阡魏/文帝樂府秋風蕭瑟天氣凉所遇多被傷呻吟更流血
回首鳯翔縣旌旗晩明滅時肅宗/在鳳翔前登寒山重屢得飲
馬窟古樂府有飲/馬長城窟行邠郊入地底涇水中蕩潏邠州古豳/國昔公劉
據豳其地開元十三年改豳州/為邠州周禮雍州川曰涇渭猛虎立我前蒼崖吼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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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菊垂今秋花石戴一作/帶古車轍趙云陵谷遷變石/上仍有車轍也青
雲動髙興幽事亦可悦山果多瑣細羅生雜橡栗或紅
如丹砂或黒于㸃漆雨露之所濡甘苦齊結實言山中/草木皆
遂其生而人不遑寧止冠趙云或紅如丹砂或黒如㸃/漆倣王逸言玉赤如雞 黒如純漆之勢也雨露之所
濡倣莊子日月之所照/霜露之所墜之勢也緬思桃源内益歎身世拙桃源/秦俗
避亂之所源師云桃源在鼎州内有三洞上曰上源夫/人中曰王 夫人下曰桃源夫人晋時漁者常徃焉
趙云桃源在鼎州陶潛有記/有詩今因見果實而思之也坡陁望鄜畤谷巖互出没
鄜畤漢武郊祀之所春秋時白狄之地互逓互隱見也/ 趙云正望其家之所在也 杜正謬前漢郊祀志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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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公夢黄虵自天而下屬地其口止于鄜衍文公問史/教曰此上帝之徵君祠之于是作鄜畤用三牲郊祀白
帝焉以此考之鄜畤/乃文公作非漢武也我行已水濵我僕猶木末木末言/猶逺也
不趙云詩我行其野我僕痛矣左傳云昭王南征/ 復君其問諸水濵張載叙行賦轉木末於北岑鴟鳥
一作/梟鳴黄桑野䑕拱亂穴夜深經戰一作/中場寒月照白
骨潼闗百萬師往者散何卒遂令半秦民殘害為異物
翰以兵二十萬守潼闗及其敗也火抜歸仁曰公以二/十萬一日覆敗持是安歸遂執以降賊也 杜補遺魏
文帝與吳質書云元瑜長逝化為異物吳質與太子牋/亦云陳阮徐生而今各逝已為異物 趙云言民一半
為鬼/也况我墮胡塵墮一/作隨及歸盡華髪甫先䧟賊而亡歸/ 趙云其存者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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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亂之久見/其盡老也經年至茅屋妻子衣百結董先生/衣百結慟哭松
聲回悲泉共幽咽平生所驕兒顔色勝白雪見耶背面
啼垢膩脚不襪趙云見耶背面啼使耶字乃出木蘭詩/不聞耶孃喚女聲句中之字垢膩脚不
襪王琪以為轉石于千仞山之勢沈佺期/被弹詩云窮囚多垢膩左傳褚師襪而登牀前兩小女
補綻纔過膝海圖折波濤舊繡移曲折天吳及紫鳳天/吳
水神也杜補遺木𤣥虚海賦天吳乍見而彷彿山海經/云朝陽之谷有神曰天吳是為水伯虎身人面八手八
足八尾青黄色山海經云丹穴山有鸑鷟鳯之屬也如/鳯五色而多紫 趙云天吳海圖所盡之物紫鳯所繡
之物/也顛倒在短一作/䄈褐杜正謬當作䄈音竪盖傳寫之/誤也張衡應間曰士有解䄈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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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襲揚子方言曰闗西謂䄡䄖短者為䄈褐前漢貢禹/䄈褐不完師古曰䄈謂童竪所著之𥜗褐毛布也 趙
云短褐字長短之短自出班彪云貧者衣短褐又淮南/子載寗戚飯牛歌曰短褐单衣適止骭故公前篇用對
長纓杜田泥為䄈褐之字非矣戰國䇿墨子見楚/王曰今有人於此舍其錦繡鄰有短褐而欲竊之老夫
情懐惡嘔吐卧數日一作數日/卧嘔泄那無一作/能囊中帛救汝
寒凛冽粉黛亦解苞衾禂稍羅列痩妻靣復光癡女頭
自櫛學母無不為曉籹隨手抹移時施朱鉛狼藉畫眉
濶宋玉登徒子好色賦臣東家之子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 趙女剽竊舊人文章而竄首易尾者亦云
畫眉濶諺語云宮中/好廣眉四方多半額生還對童稚似欲忘飢渇問事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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挽鬚誰能即嗔喝翻思在賊愁甘受雜亂聒漢趙云後/ 鄧禹傳
父老童稚垂髪戴白滿其車下如元魏成淹曰羔裘𤣥/冠不以弔此童稚所知也隋煬帝言薛道衡云輕我童
雅桓伊撫箏詠曹子建詩謝/安挽其須曰使君于此不凡新歸即慰意生理焉能說
至尊尚䝉塵㡬日休練卒僖二十四年臧丈仲對曰天/子䝉塵在外敢不奔問官守
爰趙云宋書徐/ 傳練卒嚴城仰看天色改旁覺妖氣一作/氛豁隂風西
北來慘澹隨回鶻一作胡紇唐書回鶻列傳云回紇其/先匈奴也元魏時號髙車部或曰敕
勒訛為藏勒臣于突厥至隋韋紇復叛去自稱回紇回/鶻言勇鷙猶鶻然 趙云世説載壹道人曰風霜固所
不論乃先集其慘憺郊邑正自飄瞥林岫便已皓然隋/回紇舊正作回鶻當以回紇為正盖當杜公時未有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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鶻之稱至徳宗朝而後來請易回鶻言/捷鷙猶鶻然凡讀書本末不可不考其王願助順其
俗喜馳突送兵五千人時回紇以兵/五千助順驅馬一萬匹此輩
少為貴四方服勇决所用皆鷹騰破敵如一作/如箭疾聖
心頗虚佇時議氣欲奪回紇在隋曰韋純其人驍彊初/無首長逐水草轉徒善騎射喜
盗鈔時趙云言主上雖虚心以待其破/賊然 議恐畢竟為害所以氣欲奪也伊洛指掌收西
京不足拔官軍請罙入蓄銳伺俱發趙云此正時議以/為國家自有恢復
中原之理官軍罙入自足/破賊不必請用回紇兵也此舉開清徐旋轉略恒碣昊
天積霜露正氣有肅殺禍轉亡胡嵗勢成擒胡月隋長/孫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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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曰臣夜望磧北有赤氣長百餘里如雨/下垂按兵書名洒血欲㓕匈奴宜在今日胡命其能久
史思明傳優相/謂曰其能久乎皇綱未宜絶趙云但推天數當然與李/白胡無人曲所謂太白入
月敵可摧旄頭滅履胡之腸渉胡血懸胡青天上埋胡/紫塞旁胡無人漢道昌同意蜀志諸葛孔明食少事煩
其能/久乎憶昨狼狽初事與古先别杜補遺酉陽雜爼云狼/狽是兩物前足絶短每
行常駕兩狼失則不能/動故世言乖者為狼狽姦臣競葅醢禄山之反亦國忠/媒蝎之照布傳漢
誅梁王彭越盛其/醧以徧賜諸侯同惡隨蕩析不聞夏殷衰中自誅襃
妲襃似妲己也此言誅楊貴妃也禹鮑云魏泰曰唐人/誅馬嵬之事尚矣世所稱者劉 錫曰官軍誅佞幸
天子捨夭姬白樂天云六軍不發無奈何宛轉蛾眉馬/前死此乃歌詠禄山而明皇不得已誅貴妃也豈特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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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文體盖亦失事君之禮老杜則不然北征詩曰憶昔/狼狽初事與古先别姦臣競醢爼同惡隨蕩柝不□夏
殷衰中自誅褒妲乃明皇鑒夏商之/敗悔天悔禍賜妃子死官軍何與焉周漢獲再興宣光
果明哲趙云盖謂古先亦有衰亂而今日與之殊别焉/其殊别者何也姦臣如楊國忠既誅其黨又失
勢而蕩析矣此與古先别之一也夏殷亦衰矣而褒妲/不誅上皇乃能割恩捨爱而詄貴妃此與古先别之二
也惟其如此故能如周之再興而有宣王如漢之再興/而有光武以言肅宗之能中興也襃姒坦己襃姒成周
而用於夏殷句之下此乃/公命意痛快因成小誤耳桓桓陳將軍陳將軍𤣥禮也/首謀誅貴妃國
忠者詩桓桓武/王書尚桓桓仗鉞奮忠烈微爾人盡非于今國猶活
見二巻實欲邦國活注鉞趙云東城先生詩活有曰北/征詩云桓桓陳將軍仗 奮忠烈此謂陳元禮也元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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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𤣥宗平内難又從幸蜀首建誅國忠之䇿舊注雖知/為陳元禮妄添注云首謀誅國忠貴妃者按唐書陳元
禮傳宿衛宮禁故公謂之曰陳將軍安禄山反謀誅楊/國忠間下不克至馬嵬卒誅之又按楊貴妃傳西幸至
馬嵬陳元禮等以天下大計誅國忠已死軍不解帝乃/使問故曰禍本尚在帝不得已與妃訣引而去縊路祠
下則陳將軍特建誅國忠之䇿而已非前建誅貴妃也/桓桓陳將軍之句盖訪盧子諒之言劉琨曰桓桓撫軍
之勢也㣲爾人盡非盖取微管仲吾其被髮左祍之意/言微陳將軍則人至于變易而非矣此又依傍城郭是
人民非/之語凄凄大同殿寂寞白獸闥都人望翠華佳氣向
金闕大同白獸皆禁中宫殿名也司馬相如曰建翠華/之旗 薛云神異經東北大荒中有金闕髙百丈
上有明月珠徑三大光照千里中有金階西北入兩闕/中名天門 趙云按大同殿在南内興慶宫中勤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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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北曰大同門其内大同殿此明皇帝所游之地白獸/闥考之唐志無此名惟漢未央宫中有白虎門白虎殿
豈公借用以為比師大意勸車駕歸長安也是年九月/癸卯復京師十月癸亥遣韋見素迎上皇于蜀郡丁夘
車駕入長安則/公詩不徒言矣園陵固有神掃灑數不缺煌煌太宗業
樹立甚宏逹趙云言車駕當歸奉陵寢之掃除也盖髙/祖獻陵在三原太宗昭陵在藍田髙宗乾
陵在奉天中宗定陵在富平睿宗橋陵在奉先揮洒數/不缺數言禮數也既掃洒原陵當思祖宗剏業如太宗
貞觀之盛豈復有播遷之事哉樹立建立之謂也昔㑹/稽王道子傳言置官亦所多所樹立陸士衡作漢髙祖
功臣頌云曲逆宏逹雖止是功臣事而注云宏/大也逹通也徳業之宏大通逹亦可言君矣
得舍弟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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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吹紫荆樹色與春庭暮花落辭故枝風回反無處周/景
式孝子傳曰古有兄弟出欲分異出門見三荆同株枝/業連隂歎曰木猶欣聚况我而殊哉又田真兄弟欲分
其夜庭前三荆便枯兄弟歎之却合樹還榮茂公趙云/此言初别之時當暮春也古兄弟中事有此故 因荆
以興/焉骨肉恩書重漂泊難相遇猶有淚成河經天復東
注世說人問顧長樂哭桓宣武之狀如何曰鼻如廣莫/風眼如懸河决聲如振雷破山淚如傾河注海 趙
云顧凱之云淚/如河注海也
徒步歸行贈李特進自鳯翔赴鄜州經邠州作/ 趙云李特進嗣業也縁公孫𢎞云
自徒步至宰相有/此兩字故倚為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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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公壯年值時危經濟實藉英雄姿天下英雄惟操與/使君 趙云晋石
苞遷司馬景帝中䕶軍而宣帝聞苞好色薄行以責帝/帝答曰雖細行不足而有經國才略貞亷之士未必能
經濟/世務國之社稷今若是武定禍亂非公誰趙云魏賀拔/軌稱宇文㤗
曰宇文公文足/經國武能定亂鳳翔千官且飽飯衣馬不復能輕肥言/公
私窘迫且飽而已未能輕肥新添論乗肥馬衣輕裘與/朋友共敝之而無憾 趙云歎諸公之不如意也乗肥
衣輕昔日太平時事以/值時危而不復然矣青袍朝士久困者白頭拾遺徒
步歸甫謌上于鳳翔受左拾遺歎新添史云白頭/如新傾葢如故 趙云重 其身之困也人生
交契無老少論交何必先同調一作論心謝靈運云誰/謂古今殊異代可耳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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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趙云交契無老少則/ 與李年嵗必不等也妻子山中哭向天須公櫪上追
風驃梁邵陵王啟連驃絶景沃若追風杜拾遺崔豹古/今注秦始皇七馬一曰追風 廣運云馬黄白色
曰驃音毗召切西京雜記文帝九馬四曰逸驃舊唐史/太宗十驥六曰麗驃 趙云此借馬詩或日遂欲求之
也言妻子在鄜州之山中哭望公之歸/而今徒步為遲故須公櫪上之馬矣
玉華宫趙云宫在坊州宜君縣玉華/九成皆公歸鄜之所歴也
溪回松風長蒼䑕竄古瓦趙云七發云絶迹兮臨回溪/而潘安仁金谷集作有云回
溪縈曲阻今/倒用之耳不知何王殿遺構絶壁下趙云謝靈運登/髙詩最髙頂詩
晨䇿尋絶壁此宫在防州宜君縣貞觀二十年太宗所/造也初貞觀十三年州廢縣亦省其後以宜君宫復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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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𨽻雍州次年宫成又常赦宜君給復縣人之自玉辜/宫苑中遷者後于髙宗永微二年廢之為寺而今詩有
云不知何王殿遺構絶壁下何也此盖詩人之深意也/太宗厭禁内煩熱營太和終南之山改曰翠微建宫於
終南其後未㡬復興玉華之役自二月乙亥遊幸至十/一月癸丑而復返太宗剏業之主身觀習治之世人費
財於營建癈時逸豫于離宫故詩人諱之曰不知何王/殿也按徐賢妃傳妃嘗言翠微玉華等宫雖因山藉水
無築架之苦而工力和僦不得無煩有道之君以/逸逸人無道之君以樂樂身則公之微心可見矣隂房
鬼火青壊道哀湍㵼淮南子人血為燐許慎云兵死之/血為鬼火燐者鬼火之名書說築
傅巖之野注傳氏之巖在虞虢之界通道所/經有澗水壞道常使胥靡刑人等䕶此道天籟真笙
竽秋色正瀟灑一作秋氣莊子齊物論子綦曰汝聞地/籟而未知天籟子游曰地籟則衆竅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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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人籟則比竹是己敢問天籟子綦曰夫吹萬不同而/使其自己也 杜補遺吴都賦鳴條暢律飛音響亮盖
象琴筑并奏笙竽俱唱李善注曰律謂籟也殷仲文九/并詩所謂爽籟驚幽律哀壑扣虗牝是己 趙云言游
幸之後景物愁絶然也反而言/之則㳺幸之時其盛可知矣美人為黄土况仍粉黛
假當時侍金輿故物獨石馬潘岳美人居重泉列子粉/白黛綠 趙云有隨輦而
死𦵏者矣惟公相/去之近能知之憂來藉草坐浩謌淚盈把冉冉征途
間誰是長年者天台賦藉萋萋之纎草又嗟/人生之短期孰長年之能執
九成宫武僖元年廢麟㳺郡置鄜州有九成宫/云隋仁夀宫隋文帝崩于此 趙云按
樂史寰宇記載在鳳翔府麟游𨽻又按此宫/本隋之仁夀宫在鳯翔府麟游縣西五里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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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元年廢唐貞觀五年後置更名九成𨽻之/鄜州其宫周垣千八百歩麟游于隋曽為郡
唐初改曰鄜州按地理志麟游縣其去鳳翔/府東北一百一十里麟游郡置鄜州謂改則
可謂之廢則不可鄜字應是麟字/諸本誤刋耳恐惑學者故為詳之
蒼山八百里崖斷如杵臼曾宫慿風逈一作/迴岌嶪古囊
口宋玉風賦夫風生于地起于青蘋之末侵滛溪谷盛/怒于土囊之口西京賦狀嵬峩以岌嶪 趙云此與
玉華宫詩語異而㫖同言乗/輿渉逺而冒險易臼杵之利立神扶棟梁鑿翠開户牖
魯靈光神靈/扶其棟宇其陽産靈芝其隂宿牛斗西都賦其陽則/崇山隱天幽林
穹谷其隂則冠以九嵕陪以甘泉天台賦蔭牛宿以曜/舉 趙云其陽其隂字使西都賦雖兩句而盡乎敷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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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勢矣産靈芝以言瑞物所生如漢廟柱生芝宿牛斗/以言其髙如登慈恩寺塔有云七星當北户河漢聲西
流/紛披長松倒掲
恠石走趙云洞簫賦若凱風紛披/魯靈光殿賦飛陛掲縁
雲上/征哀猿啼一聲客淚迸林藪宜都山川記曰峽中猿/鳴至清諸山谷傳其響
泠泠不絶音者歌三聲涙霑衣為趙云宫處乎深山之/中虞世南所謂冠山抗殿絶壁 池者今以其稍不御
而岑寂則有愁絶之思矣/古歌云猿鳴三聲淚沾裳荒哉隋煬帝製此今頺朽楊/素
為隋文帝營仁壽宮素規構鴻侈文帝怒曰素為聚/怨天下素懼封倫曰毋恐后至當自免既而果然向
使國不亡焉為巨唐有齊景公㳺牛山北臨其國曰若/何去此而死乎晏子曰使賢人
若常守則太公有之吾君安得此位而為流涕是不仁/也齊侯飲酒樂曰若何晏子曰昔爽鳩氏始居此季萴
[003-14b]
逢伯陵蒲姑氏太公因之若古無死則爽鳩之/樂非君所願得也傳曰不有廢也君何以興雖無新
増修尚置官居守巡非瑶水遥跡是雕牆後王元長曲/水序夏后
兩龍載驅璿臺之上穆王八駿如舞瑶水之隂王母與/晏于瑶臺之上也五子之歌峻宇雕墻注雕飾畫也
趙云上言因隋以鑒唐也下復申言以箴之其去長安/則亦逺矣特比周穆王之瑶池為不逺也故言巡非瑶
水逺然峻宇雕墻五子之所戒以為未或不亡者而乃/可襲其迹之後乎此指言唐襲隋後也玉華宫唐所創
建不敢指斥故云不知何王殿今九成宫/隋所建當以之為戒故云荒哉惰煬帝我來屬時危
仰望嗟歎久天王守太白駐馬更搔首趙兖國傳曰今/天白髙深入者
勝天王天子也守太白待時而進也白趙云守者狩春/秋天王守于河陽榖梁用此字也太 山名守之為義
[003-15a]
正言肅宗在鳯翔也舊注引誤以狩為守以太白/山為太白星矣詩静女篇愛而不見搔首踟蹰
羌村三首趙云蔡興宗云至徳一載嵗在丁酉/秋閏三月奉詔至麟迎家過九成宫
徒步行玉華宫北征及此羌村豈在鄜州/乃公寄家之地耶當得鄜州圖經攷之
崢嶸赤雲西日脚下平地楚詞云載赤雲而陵太清西/都賦云巖峻□崪金石峥嶸
注曰崢嶸髙秀也赤趙云此喜言日暮之狀易通卦驗/之言雲有曰赤如 繒則赤雲亦實道所見耳楚詞云
載赤霄而凌太清舊注便/改作雲字以附㑹其說矣柴門鳥雀噪歸客一云/客子千里
至妻孥恠我至驚走還拭淚范彦龍云有客欵柴門詩/樂爾妻孥陸賈曰乾鵲噪
而行/人至世亂遭飄蕩生理偶然遂隣人滿牆頭感歎亦歔
[003-15b]
欷歔欷感/泣也夜䦨更秉燭相對如夢寐漁隠樷話載冷齋/夜話云夜䦨更秉
燭相對如夢寐更相秉燭照之恐尚是夢也當作更若/使側聲字讀則失其意甚矣 又按小說載有人夢主
帝所見扇有書字視之則題云夜深更秉燭相對如夢/寐初不記憶其為杜詩也覺而悟之乃知杜詩乃在天
上人所誦詠矣又劉貢父嘗言詩人諷誦古人詩句在/心樍久或不記往往多自為己有不可例以為竊詩如
老杜羌村云夜䦨更秉燭相對如夢寐而梅聖俞夜賦/云官燭翦更明相㸔應是夢昭明所選古詩盡短苦夜
長何不/秉燭游
其二
晩嵗更偷生還家少歡趣嬌兒不離膝畏我復却去憶
[003-16a]
昔好追凉趙云晋安王薄晚逐凉詩曰/向夕紛喧屏追凉風觀中故繞池邊樹蕭
蕭北風勁撫拘煎百慮江淹詩㐲/枕懐百慮頼知禾黍一作/黍秫收已
覺糟床注趙云一作黍秝收極是蓋黍與秫所以造酒/方與下句相應東坡洋川南園詩有云桑疇
雨過羅紈膩飰隴風來餅餌香亦是頼知黍秫收/已覺糟床注之意盖詩人推物理想其事如此如今
足斟酌且用慰遲暮薛云離騷經惟草木之/零落兮恐佳人之遲暮
其三
羣雞正一作/忽亂呌客至雞鬭爭詩雞/鳴驅雞上樹木始聞
扣柴荆父老四五人問我久逺行手中各有擕傾榼濁
[003-16b]
復清徐邈曰酒清者為聖人濁/者謂為人酒頌挈榼提壺苦辭酒味薄黍地無人
畊兵革既未息兒童盡東征請為父老歌漢祖宴父/老歌大風艱
難愧深情新添書厥子乃不/知稼穡之艱難歌罷仰天歎四座淚縱横
趙云此詩一篇之中賔主既具問荅了然故善論詩者/以比陶潜詩清晨聞扣門倒裳往自開問子為誰與田
父有好懐壺漿逺見候疑我與時乖繿縷茅簷下未足/為髙栖一世皆尚同願君汩其泥深感父老言稟氣寡
所諧紆轡誠可學違已詎非/述且共歡此飲吾駕不可廻
新安吏王深夫云乾元二年郭子儀等九節度/之師圍安慶緒于鄴時不立元帥以中
官魚朝恩為觀軍容宣慰使師遂潰于城下/諸節度各還本鎮子儀保河南詔留守束都
[003-17a]
此詩盖哀出兵之役夫古者有遺將推轂分/閫之命今棄師于敵也虐至于無告如詩之
所憾其君臣豈不刺哉然子/儀猶寛度得衆故卒美焉
客行新安道新安/地名喧呼聞㸃兵古木蘭詩昨夜見/軍帖可汗大㸃兵借問
新安吏縣小更無丁府帖一作/符昨夜一作/日下次選中男
行中男絶短小何以守王城肥男有母送痩男獨伶俜
潘安仁寡婦賦少伶俜而偏孤注单孑之貌行趙云此/篇㸃集新安之人以戍東都之詩也古猛虎 曰少年
惶且怖伶俜到他/郷舊注引在後白水暮東流青山猶一作/聞哭聲木蘭/詩不
聞耶孃哭子聲但聞/黄河流水鳴濺濺莫使自眼枯收汝淚縱横眼枯却
[003-17b]
見骨天地終無情我軍取相州日夕望其平豈意賊難
料歸軍星散營時九節度圍相州而師潰也月趙云主/徳二載九月癸卯復京師十 壬子復
東京明年改元乾元安慶緒賊復振以相州為成安府/九月詔郭子儀率李光弼等九節度兵凡二十萬討慶
緒於相州遂圍之明年之三月慶緒求救于史思明王/師不利南潰諸節度引還子儀以朔方軍保河南詔留
守東都今公師所謂盖言相/州之敗九節度兵各引還也就糧近故壘練卒依舊京
掘濠不到水牧馬役亦輕此言子儀保守河陽留守東/都 趙云子儀留守而所㸃
集之丁戌於此也宋書/徐爰有云練卒嚴城况乃王師順撫養甚分明送行
勿泣血僕射如父兄趙云子儀事上誠御下恕寛/厚得人故公有父兄之稱
[003-18a]
潼闗吏王深父云安禄山反哥舒翰以潼闗擊/賊翰敗禄山遂䧟長山其後收復長安
頗増設餘險此詩盖刺非其人則舉關以棄/之得其人雖舊險亦足恃孟子所謂地利不
如人/和也
士卒何草草築城長安道大城鐵不如小城萬丈餘薛/云
潤州圖經城號兊城吳孫權所城杜牧潤州詩城髙鐵/瓮横强弩又世説曰若湯池鐵城無可攻之勢 趙云
世有號西清詩話者云杜詩如小城萬丈餘大城鐵不/如則小城難為髙大城難為堅故也得互相並急此亦
可笑小城睥睨也大城欲堅如鐵者此世説所謂若湯/池鐵城無可攻之勢而潤州城號鐵甕城之義也若睥
睨豈有萬丈之髙/乎盖言其長短耳借聞潼闗吏脩闗還備胡一作/築城要我
[003-18b]
下馬行為我指山隅連雲列戰格飛鳥不能踰胡來但
自守豈復憂西都丈人視要處賈誼過秦論良將/勁弩守要美之處窄狹
容單車艱難奮長㦸千古用一夫李左車云井陘之道/車不得方軌騎不得
成列匈奴賛厲長㦸勁弩之械劒閣銘一人荷㦸萬夫/趑趄蜀都一夫守隘萬夫莫向 趙云此篇大意以再
脩潼闗當以哥舒翰戒嚴其所守而已託諸闗吏之言/則公意以闗吏猶能知守之為利廟謨神㫁乃不能然
哉丈人則託潼闗吏呼公之語也言清視要害之處才/能容車耳豈不足用乎用一夫亦李白所謂一夫當闗
萬夫莫開之意何至用百萬以戰而赴/之死乎皆所以記闗吏之言而傷之也哀哉桃林戰百
萬化為魚武成放牛桃林之野注桃林在華山東陸士/衡眷言懐桑梓無乃化為魚光武紀决水灌
[003-19a]
之百萬之衆可使為魚翰趙云易則利戰險則易守持/重守險古之良法哥舒 逼於君命輕去潼闗而戰故
敗桃林正言翰進戰之所盖潼闗於唐在華州之華隂/桃林於唐乃陜州之靈寳按哥舒翰傳帝使使者督戰
翰窘不知所出六月引師而東慟哭出關次靈寳西原/與賊將崔乾祐戰由闗門七十里道險隘其南薄山阻
河既為賊所勝是時軍自相闘又棄甲/而奔䧟河死者十一二故有為魚之喻請屬防闗將慎
勿學哥舒哥舒翰守潼闗與賊交戰敗而歸降于賊禄/山偽署翰司空諸將光弼等皆為書罪翰不
死節為為安/禄山所殺
石壕吏王深父云驅民之丁壯盡置死地而猶/急其老弱雖秦為閭左之戍不甚也嗚
呼其時/急矣哉
[003-19b]
暮投石壕石壕/地名村有吏夜促人老翁踰墻走老婦出門
看吏呼一何怒婦啼一何苦聴婦前致詞趙云應璩老/詩有上叟前
致辭下叟前致辭又陌/上桑云羅敷前致辭三男鄴城戍江淹飛盖游鄴城/王粲歌舞入鄴城
魏都也之趙云前/年相州 役矣一男附書至一作/到二男新戰死存者
且偷生李陵曰陵豈/偷生之士死者長已矣室中更無人惟有乳
下孫孫有母未去出入無完裙一作孫母未便/出見吏無完裙老嫗力
未衰文頴曰幽州及漢/中皆謂嫗為媪請從吏夜歸應急河陽役猶得
備晨炊史晨炊/蓐食夜久語聲絶如聞泣幽咽天明登前途
[003-20a]
獨與老翁别
新婚别王深父云先王之□新有婚者期不役/政出于刑名則一切便宜而已此詩所
必盡其常分而不忘/禮義余以是録之
兎絲附蓬麻引蔓故不長古詩與君為新婚兎絲附女/蘿詩頗者弁與女蘿施于松
柏蔦寄生也女蘿兎絲松蘿也陸機疏云兎絲蔓連草/也生黄赤如今合藥兎絲子是也本草莬絲在木曰松
蘿唐趙云兎絲當附松柏而乃附蓬麻為不得其所矣/詩 國風有葛生之篇曰葛生䝉楚蘞蔓于野葛生蒙
楚蘞蔓于域意以葛與蘞皆蔓生之/物施于松柏纍于樛木則得其託矣嫁女與征夫不如
棄路傍趙云詩曰駪駪征夫古/樂府云觀者滿路傍結髪為妻子蘓子美詩/結髮為夫
[003-20b]
妻恩愛不相疑子趙云結髪始成人也/謂男子二十女 十五取笄冠為義也席不煖君床孔/席
不暇/煖暮昏晨告别無乃太匆忙君行雖不逺守邊赴一/作
戍/河陽河陽東都也初趙云河陽孟州之縣東都今西/京也郭子儀 保河陽而被詔留守東都未㡬
子儀召還賊思明復䧟東京於是有/河陽之戰舊注河陽東都也大誤妾身未分明何以
拜姑嫜薛云前漢廣川王去為幸姬陶望卿作歌曰背/尊章嫖以忽顔師古曰尊章猶言舅姑 趙云
曹子建雜詩云妾身守空閨江淹文古别離云妾身長/别離陳琳飲馬長城窟云云善事新姑嫜猶時念我故
夫/子父母養我時日夜令我藏生女有所歸雞狗一作/犬亦
得將趙云將字乃百兩將之將盖多而或/百兩微而鷄犬皆嫁特所擕物也君今往死地
[003-21a]
沉痛迫中腸鮑照生軀䧟死地謝靈運眷言懐君子沉/痛迫中腸韓信置之死地而後生魏文帝
詩㫁絶/我中腸誓欲隨君去形勢反蒼黄北山移文/蒼黄反覆勿為新婚
念努力事戎行古詩努力加飱飯蘇武詩努力愛春華/李陵努力崇明徳樂府少壯不努力
趙云褚朔鴈門太守歌曰結束/事戎車詩元戎十乗以先啟行婦人在軍中兵氣恐不
揚薛云李陵與單于戰陵曰士氣少衰而鼓不起者軍/中豈有女子乎始軍出時闗東羣盗妻徙邊者隨軍
為卒妻婦女匿車中/搜得陵皆劒斬之吁嗟貧家女久致一作/致此羅繻裳羅
𥜗不復施淳于髠曰/羅繻襟解對君洗紅粧古詩娥娥/紅粉粧仰視百鳥
飛大小必雙翔人事一作/生多錯迕與君永相望趙云宋/玉風賦
[003-21b]
囘穴錯迕注云雜錯交互也不施羅繻而洗紅粧言君/子行役不反如詩云自伯之東首如飛篷豈無膏沭誰
適為容/之義也
垂老别王深父云軍興之際至於老者/亦介胄則又盛于閭左之戍矣
四郊一方/方未寧静禮四郊多壘卿/大夫之辱也垂老不得安子孫陣
亡盡焉用身獨完投杖出門去同行為辛酸幸有牙齒
存所悲骨髓乾男兒既介胄長揖别上官左思詩長揖/歸田廬酈食
其長揖/髙祖老妻卧路啼嵗暮衣裳單孰知是死别且復傷
其寒此去必不歸還聞勸加餐古詩努力加飱食古/辭云上言加飱飯土
[003-22a]
門壁甚苦杏園度亦難史思明傳光武弼出土門收常/山郡郭子儀以朔月蕃漢二萬
人自土門而至常山軍威遂振思趙云雖是作此詩時/土門杏園設備以待史思明時 明已殺安慶緒自立
為帝矣與大寳十五載潼闗既潰之後思/明為安禄山攻土門䧟常山時事皆相逺勢異鄴城下
縱死時猶寛人生有離合豈擇衰盛一作/老端憶昔少壯
日遲迴竟長歎鮑照臨路/獨遲回萬國豈征戍一云/東征烽火被岡
巒蜀都賦岡巒糾紛盧諶詩岡/巒挺茂樹鮑照綘火入咸陽積屍草木腥晋天文志/太陵中一
星曰積尸明/則死人如山流血川原丹楊子川谷流人之/血原野厭人之肉何鄉為樂
土詩適彼/樂土安敢尚盤桓易屯卦初九/盤桓利居頁弃絶蓬室居塌然
[003-22b]
摧肺肝曹植詩哀哉傷肺肝又顧念蓬室士王仲宣喟/然傷心肝列子曰北宫子死其蓬室若廣厦之
䕃/
無家别王深父云先王子恵困窮茍推其所不/忍達之于其所忍則天下無敗亂之兆
矣此詩何/作采
寂莫天寳後天寳明皇/年號也園廬但蒿萊喪亂園廬/殘破也我里百
一伯/萬餘家世亂各東西存者無消息死者為一作/委塵泥
賤子因陣敗歸來尋舊一作/故溪久行見空巷日痩氣慘
悽但聞狐與狸竪毛怒我啼苦寒行熊羆對我蹲虎豹/夾路啼言田里荒蕪人跡
[003-23a]
罕少惟/狐狸爾四鄰何所有一二老寡妻四鄰所居之鄰近也/人多死于征役所居
者惟寡婦耳孟子/老而無夫曰寡宿鳥戀本枝安一作/敢辭且窮棲人情/之戀
故鄉如宿鳥之戀本枝也雖窮棲且安敢辭言人情之/安土也唐太宗謂太原父老曰飛鳥過故鄉猶躑躅况
朕少小所游之鄉里乎王正長人情舊/鄉客鳥思棲故林顔延年刻意藉窮棲方春猶荷鋤淘/潛
雖有荷/鋤倦日暮還灌畦縣吏知我至召令習鼓鼙張景陽/人間鞞
鼓/聲雖從本州役盧諶詩昔謂鄉曲/譽謬充本州役内顧無所擕近行止
一身逺去從轉迷家鄉既盪盡謝靈運家/鄉皆掃盡逺近理亦齊
永痛長病母五年委溝谿生我不得力終身兩酸嘶人
[003-23b]
生無家别何以為蒸黎傷不得/養父母
夏日歎
夏日出東北陵天經中街中街黄道之所經也漢書昴/畢為天街 趙云天文書盖
以春分秋分日出卯入酉而夏至則出寅入戍冬至則/出辰入申以夏至之出寅寅東北之地也中街意言停
午/也朱光出厚地鬱蒸何由開晋天地志夏至極起而天/運近東北斗去人逺日去
人近南天氣至故蒸爇也應璩嘗曰處凉臺而有鬰蒸/之煩張孟陽朱光馳北陸浮景忽西沈翰曰朱光日也
陸士衡功臣知朱光/照屋楚詞杲杲朱光上倉久無雷何以號令申易傳當/雷不雷
陽徳弱也郎顗傳雷者號令其徳生養號令始廢當生/而殺則雷反作其時無嵗 趙云言軍令之不時也
[003-24a]
雨降不濡物良田起黄埃兩以潤之易濡滋也也/趙云言彼相之無澤飛鳥
苦熱死池魚涸其泥鮑照苦熱行身熱頭且痛鳥/難歸去來又曰晨禽不敢飛墮魂
尚流冗舉目惟蒿萊至今大河北化作虎與豺言大河/之北民
皆餓飢相/吞如虎也浩蕩想幽薊幽州薊門/禄山境也王師安在哉對食亦
能飱趙云蔡琰詩曰飢當/食兮不能飡其餘我心殊未諧眇然貞觀初難
與數子偕君子以為傷/今思古之詩
夏夜歎
永日不可暮劉公幹永日行游戲江淹别賦夏簟清兮/晝不暮葛生夏之日冬之夜言冬夜夏日
[003-24b]
盡夜之/長時也炎蒸毒我腸我一作中言熱自/自起故毒我腸也安得萬里風飄
飄吹我裳趙云陸士衡前緩聲/歌云長風萬里舉芳池出華月傅𤣥詩清/風何飄飄
微月出西方劉休𤣥芳草有華月池/趙云江文通擬劉楨詩華月照芳茂林延疎光謝靈/運詩
林含餘清潘安仁茅屋茂林下竹/趙云王羲之蘭亭記有茂林脩仲夏苦夜短開軒納
㣲凉謝靈運不怨秋夕/長常苦夏夜短虛明見纎毫羽蟲亦飛揚陶潛/凉風
起将夕夜景湛虚明詩焨燿宵行羽蟲也山谷嘗宿招/提月夜見薨薨而游者曰老杜所謂云云信不虚語詩
雞鳴云月出之光蟲飛薨/薨家語羽蟲三百六十衷情無巨細自適固其常念
彼荷戈士詩彼候人兮/荷戈與殳窮年守邊疆何由一洗濯執熱
[003-25a]
互相望言荷戈之士久苦于炎熱但想望而已未/能一洗濯也新添詩誰能執熱誓不以濯竟夕
擊刁斗喧聲遲萬方李廣傳程不識正部曲行伍營陣/擊刁斗至明孟康曰刁斗以銅作
鐎受一斗晝炊飯行擊持行名曰刁斗西域傳斥堠土/百餘人分夜擊刁斗自守師古曰夜有五更故分擊而
持之/也青紫雖被體不如早還鄉李白蜀道難云錦城雖/云樂不如早還鄉夏侯
勝取青紫如/俯拾地芥也北城悲笳發鸛鶴號且翔詩鸛鳴/于咥况復煩
促倦激烈思時康張茂先詩煩促每有餘/蘇子卿詩長歌正激烈
留花門鮑云按唐志甘州有留花門山堡東北/千里至回鶻御帳是年八月廣平王為
元帥以朔方吐蕃回紇諸兵討賊公逆知其/害故言麥倒桑折卒曰花門既須留原野轉
[003-25b]
蕭瑟言其為農桑害也也趙/云花門即回紇之别名
北門一作/方天驕子飽肉氣勇决前漢匈奴傳單于遣使/遺漢書曰南有大漢北
有强胡胡者天之驕子也又匈奴居北邊君王以下咸/食畜肉衣其皮 趙云其先匈奴也故公詩皆使匃奴
事/髙秋馬肥健前漢匈奴傳秋馬肥大㑹蹄林課校人/畜計趙充國曰秋髙肥變必起矣李廣
以臨平北平盛秋師古曰/盛秋馬肥健恐勇為冦也挾矢射漢月詩云既挾我矢/四子講徳論匈
奴業在攻伐事在獵射兒能騎羊走箭飛鏃侯應/曰北邊隂山單于依阻其中治作弓矢來去為冦自古
以為患賛曰書戒蠻夷猾夏詩云戎狄是膺春秋有道/守在四夷久矣夷狄之為患也嚴尤曰匃奴為
害所從來久矣講徳論/曰詩人所歌自古患之詩人厭薄伐周懿王時王室遂/衰戎狄交侵詩人
[003-26a]
疾而歌之曰靡室靡家玁狁之故宣王興師命將/征伐詩人美之曰薄伐玁狁至于太原言逐出之脩徳
使其來羈靡固不絶語逺人不服脩文徳以来之賛曰/其慕義貢獻則接之以禮譲羈縻
不絶使曲在彼盖聖王制御蠻夷之常道也揚雄書曰/然尚羈縻之計不顓制也應劭漢官儀曰馬白羈牛曰
縻言四夷如牛/馬之受羈縻也胡為傾國至出入暗金闕中原有驅除
隱忍受此物王莽贊曰聖人之驅除云爾蘇林曰王莽/為光武驅除也驅逐蠲除以待聖人也
公主歌黄鵠西域傳烏孫使使獻馬願得尚漢公主昆/弟天子問羣臣計皆曰必先納女然後遣
女烏孫以馬千匹聘漢元封中遣江東王建女細君為/公主以妻焉賜乗輿服御物為備官属侍御數百人送
甚盛烏孫昆莫以為左夫人匈奴亦遣女妻昆莫以為/右夫人公主至其國自治宫室居嵗時再與昆莫會置
[003-26b]
酒高會以幣帛賜王左右貴人昆莫言老言語不通公/主悲愁自為作歌曰吾家嫁我兮天一方逺託異國兮
烏孫王穹廬為室兮旃為墻以肉為食兮酪為漿居常/土思兮心内傷願為黄鵠衣歸故鄉天子聞而憐之
趙云乾元元年肅宗以㓜女寧/國公主嫁回紇可汗故公云君王指白日詩大車謂/予不信有
如皎日皎白也我言之信有如皎/然之白日指白日以為信誓盟約連營屯左輔百里見
積雪三輔故事馮輔也翊/左也左輔馮翊也長㦸鳥休飛哀笳曉幽咽田
家最恐懼麥倒桑枝折講徳論秋収則奔狐馳兎獲刈/則顛倒殪仆驚邉枕士屢犯芻
蕘哥舒翰傳吐蕃毎至麥熟時即率/部衆至積石軍獲取呼為吐蕃麥沙苑臨清渭沙苑/馮翊
郡/界泉香草豐潔渡河不用舩千騎常撇烈一云滅没籍/趙云此指
[003-27a]
回紇留左輔之為害也左輔漢之馮翊郡今之同州在/長安之東北故謂之左輔沙苑之地正在馮翊郡界按
回紇傳葉䕶言願留在沙苑臣歸料馬以收苑陽訖除/殘盗故公詩言及左輔與沙苑也以長㦸之多故鳥休
罷其飛胡人吹笳故其聲幽咽於曉時殘害麥與桑故/田夫懼之沙苑之句則留馬而飲齕于此也舊注引哥
舒翰傳知是吐蕃事矣不干今詩句/事千騎常撇烈則所留之馬如此胡塵踰太行太行/山名
古詩馳驅/太行道也雜種抵京室花門既須留原野轉蕭瑟丘希/範書
姬漢舊邦無取雜種王深父留花門序云肅宗之復兩/京藉回紇之師助焉雖幸成功而朝野更被其毒語曰
人無逺慮必有近憂以天子之尊推誠仗順集中國之/智力滅一狂賊豈有不足哉不忍須㬰之遲顧引勍虜
入于腹心之地卒成危禍其後陸/贄賀吐蕃抽軍不助討朱泚亦云
[003-27b]
塞蘆子王深父序云徹其西備而爭/利于東非所以固國者也
五城何迢迢沈存中云延州今有五城説者謂舊有東/西二城夾河對立髙萬典郡始展南北東
三闗乃知天寳中有五城謂髙始展非也四鮑云南志/延州延昌縣北有蘆子闗又夏州注長慶 年節度使
李祐築鳥延宥州臨塞隂河/陶子與塞蘆子盖五城名也迢迢隔河水邊兵盡東征
文六年知秦/之不復東征城内空荆杞阮嗣宗詩堂/上生荆把思明割懐衛史/思
明雜種胡人也天寳十四載隨/安禄山反河陽懐衛盡䧟于賊秀巖西未已髙秀巖哥/舒翰麾下
將也後為思明偽河/東節度使降肅宗迴略大荒來山海經曰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大荒之山
日月所入是/謂大荒之野崤函蓋虚爾項藉賛秦孝公據殽函之同/師古崤謂崤山今陜縣東二
[003-28a]
崤是也函谷今桃林縣南洪/溜澗是也虚言其無偹禦爾延州秦北户闗防猶可倚
焉得一萬匹疾驅塞蘆子岐有薛大夫旁制山賊起岐/一
作/頃近聞昆戎徒為退三百里蘆闗振兩㓂深意實在此
誰能叫帝閽胡行速如鬼時官軍止知東討収復河洛/而不知蘆子之可塞公懼有
乗隙而起者故有此作瓊杜補遺張衡思𤣥賦曰叫帝/閽使闢扉兮覿天皇于 宫閽主門者揚雄甘泉賦曰
選巫咸使/叫帝閽
彭衙行趙云春秋文二年晉侯及秦師戰于彭/衙杜預云馮翊郃陽縣西北有彭衙城
拾郃陽于唐属同州即馮翊郡也/今此詩乃寄彭衙知縣孫公者耳
[003-28b]
憶昔避賊初北走經險艱夜深彭衙道月照白水山趙/云
郃陽縣與白水縣正/相接皆属同州也盡室久徒步逢人多厚顔書五子/之歌顔
厚有忸泥詩云顔之厚矣羞媿之情見于面貌如面/皮厚然故以顔厚為色愧云趙云左傳盡室以行參
差谷鳥行一作/鳴不見遊子還癡女飢隨我啼畏虎狼聞
懐中揜其口反側聲愈嗔小兒彊解事故索苦李餐時/賊
方収録衣冠汚以偽命而避難者方銷晦聲跡/故託言女啼而畏虎狼閒也虎狼喻盜賊矣一旬半
雷雨泥濘相牽攀既無禦雨一云/禦濕備徑滑衣又寒有時
經一作/最契闊竟日數里間野果充餱糧擊鼓死生契闊/契濶勤苦也公
[003-29a]
劉迺褁/餱糧卑枝成屋椽早行石上水暮宿天邊煙少留同
家窪欲出蘆子闗故人有孫宰髙義薄曽雲陸士衡文/髙義薄雲
天同家窪蘆子闗皆地名也故人故舊之/人髙義言其恩義髙逺皆説孫宰宰也旅客已曛黒
曛黑薄暮也謝靈運詩夜/聴極星闌朝㳺窮曛黑張燈啟重門煖湯濯我足剪
紙招我䰟宋王為屈/原招䰟從此出妻孥相視涕闌干言淚之/墮也趙
云談藪載王元景謝劉綽曰卿勿恠我别别後當瀾干/闌干者涙連續不斷之貌凡物之不斷皆可云闌干如
言北斗横闌干則光之㫁也/也苜蓿長闌干則柔而不斷衆雛爛漫睡喚起霑盤飱
晋公子重耳過曹曹大夫僖負羈饋盤飱置璧焉公子/受飱忘璧 趙云爛漫言睡之熟也莊子云性命爛熳
[003-29b]
注雖云分散逺皃然亦熟爛之意故靈光殿賦云流離/爛漫而盧仝詩亦云鸎花爛漫君不來皆言其多而熟
也/誓將與夫子永結為弟昆遂空所坐堂安居奉我歡
誰肯艱難際豁逹露心肝别來嵗月周胡羯仍構患何
當有翅翎飛去墮爾前趙云當是指言安慶緒蓋慶緒/于正月弑其父而襲偽位也
義鶻感鳥獸猶見義而動也之趙云/此篇紀實事以垂鑒誡 意也
隂崖有蒼鷹養子黒柏巔白蛇登其巢吞噬恣朝飡趙/云
長笛賦惟籦籠之竒生兮于終/南之隂崖楚詞屑瓊蘂以朝飡雄飛逺求食雌者鳴辛
酸力彊不可制黄口無半存趙云家語孔子見羅者所/得雀皆黄口也孔子曰黄
[003-30a]
口盡得大雀獨不得何也羅者對曰黄口從大雀者不/得大雀從黄口者得孔子顧謂諸弟子曰君子慎所從
其父從西歸一作/來翻身入長煙須臾領健鶻痛憤寄所
宣斗上捩孤影噭哮來九天趙云郭璞游仙詩云升降/隨長煙兵書出於九天之
上/脩鱗脱逺枝巨顙折老拳杜補遺石勒與李楊鄰居/爭漚麻池嵗相毆擊及貴
乃使人召陽與酣謔引陽臂笑曰孤往日猒卿老拳卿/亦飽孤毒手昔劉夢得嘗讀杜詩疑老拳無據及讀石
勒傳乃/艱服之髙空得蹭蹬蹭蹬字見/首篇注短草辭蜿蜓折尾能一
掉江賦揚耆掉尾/左傳尾大不掉飽腸皆已穿生雖滅衆雛死亦垂千
年趙云言蛇之滅鷹雛蛇之死于義鶻可謂鑒戒於千/年之後也亦王仲宣誄史云生為百夫雄死為壯士
[003-30b]
規之/勢也物情有反復快意貴目前兹實鷙鳥最急難心炯
然孔融云鷙鳥累百/裳棣兄弟急難功成失所徃用捨何其賢近今潏
水湄此事樵夫傳飄蕭覺素髮潘安仁班鬂彪以丞/弁素髪颯以垂領凛
欲一作/洌衝儒冠盧子諒詩怒/髪上衝冠人生許與分只在顧盻間
聊為義鶻行用激壯士肝
畫鶻行
髙堂見生一作/老鶻颯爽動秋骨初驚無拘攣曹褒傳羣/寮拘攣猶
拘束也潘安西征/賦陋吾生之拘攣何得立突兀乃知畫師妙功括造化
[003-31a]
窟趙云李賀云二十八宿羅心胸/筆補天化天無功盖出于此寫此神俊姿支道林/云怜其
神/俊充君眼中物烏鵲滿樛枝詩南有樛木釋文云木下/曲曰樛樛下垂也 趙云
謝𤣥暉敬亭詩/樛枝聳復低軒然恐其出側腦看青霄寕為衆禽没
趙云言甘青雲而軒舉寧甘為衆禽之滅没乎/此與傅𤣥長歌行曰蒼鷹厲爪翼耻與燕雀爭長翮如
刀劍人寰可超越舞鶴賦歸人/寰之喧卑乾坤空峥嶸粉墨且蕭
瑟鮑明逺嵗崢嶸而催暮又金石崢嶸深髙之皃也但/趙云乾坤空自髙大而粉墨之物不能真超越之
含蕭瑟/之意緬思一作/想雲沙際自有煙霧質吾今意何傷一
步獨紆鬰舞鶴賦烟交霧凝若無毛質陸士衡紆欝㳺/子情 趙云劉希夷邊城夢還詩雲沙撲地
[003-31b]
起夫既有真質自能超越則吾亦不必傷也紆欝結悶/之皃真質公自况也世有西清詩話者有云王介甫歐
楊永叔梅聖俞與一時聞人坐上分題賦虎圖介甫先/成衆服其敏妙永叔乃袖手或以問余余曰此題杜甫
畫鶻行耳問者謂然大抵前輩多模取古人意以紓急/解紛此其一也西清之說如此然觀介甫古詩與此自
不同盖此篇雖詠畫鶻/而終于真鶻以自况
九家集注杜詩巻三
欽定四庫全書
九家集注杜詩巻三 宋 郭知達 編
古詩
述懐此以下自賊中竄歸鳳翔作舊注晋/籍嘗作詠懐詩八十餘篇為世所重
去年潼闗破妻子膈絶久天寳十五年安䘵山僣號賊/犯潼闗哥舒翰軍敗退為其
帳下執之降賊闗門/不守上乃謀幸蜀今夏草木長脱身得西走陶淵明/詩孟夏
草木長按新唐書天子幸蜀甫走避三川肅宗立自鄜/川羸服奔行在為賊所得至徳元年亡走謁帝鳯翔
趙云此萹敘事甚明去年潼闗破天寳十五載六月為/賊將崔乾祜所破也先是公於五月挈家避地鄜州有
[003-1b]
髙齋詩及三代觀漲塞蘆子詩即自鄜州挺身附朝庭/而逢潼闗之敗遂䧟賊中既而是月肅宗即位靈武治
兵鳯翔公于至徳二載夏四月自賊中亡走鳳翔所謂/今夏脱身走是也以草木長推之則為四月盖陶潛詩
云孟長草木長是也公既至鳳翔上謁則拜右拾遺焉/新書謂甫以天寳十五載七月中避㓂寄家三川肅宗
立自鄜羸服欲奔行/在為賊所得非也麻鞋見天子衣䄂露兩肘朝廷慜
生還親故傷老醜涕淚授拾遺流離主恩厚言奔走流/離迫于窘
困至于麻鞋以見天子露兩肘言衣不完莊子言原憲/捉衿而肘見按新書言甫至徳二年亡走鳯翔上謁授
右遺拾而舊史以為甫謁帝彭原郡至徳肅宗年號也/ 趙云王琪云子美之詩詞有近質者如麻鞋見天子
垢膩脚不韈之句所謂轉石于千仞之山勢也學者尤/効之而過甚逺大者難窺乎琪之説如此麻鞋見天子
[003-2a]
亦紀實事且見其奔走流離廹于窮困而然耳而王叡/作炙軗子有云夏商以草為屩左氏曰非屨也至周以
麻為之謂之麻鞋貴賤通著晋永嘉以絲為之宫/中嬪妃皆箸之則麻鞋二字亦有所本而後言也柴門
雖得去未忍即開口趙云後有詔許至鄜州迎/家不不欲遽遭天顔矣寄書問
三川不知家在否三川在鄜州按本傳甫寄家三/川艱寠彌年孺弱至餓死者比聞
同罹禍殺戮到雞狗趙云詩又言去憑逺客寄來為附/家書至殺戮到雞狗盖使曹操征
陶謙雖雞/狗盡殺也山中有茅屋誰復依户牖摧頺蒼松根地冷
骨未朽㡬人全性命盡室豈相偶趙云茅屋摧頺于松/傍以地冷之故茅雖
朽而屋骨未朽他人少有全性命者而吾/之室家豈保其相偶聚乎左傳盡室以行嶔崟猛虎場
[003-2b]
鬰結回我首陸禨飢食猛虎窟也趙/云以虎譬賊之暴自寄一封書今已
十月後反畏消息來寸心亦何有漢運多中興生平老
躭酒凡王室中否而中興謂之中興如周之宣王漢之/光武唐之中興是齊桓好酒魏曹植賦曰若躭于
觴酌流情縱佚先王所禁君子好失霍光傳昌邑夜飲/湛湎於酒師古曰湛讀曰沈又讀曰躭沔荒迷酒也
沈思歡㑹處恐作窮獨叟文選有云事/出于沈思
偪仄行贈畢曜西京賦駢羅偪仄一/云傯傯行萹中字亦傯傯
偪仄何偪仄我居巷南子巷北可恨鄰里間十日不一
見顔色江淹古别離詩願一見顔色不異瓊樹枝後趙/云偪仄言巷之隘陋也西京賦駢羅偪仄 漢
[003-3a]
東平王肅宗賜之詔曰/數見顔色情重昔時自從官馬送還官行路難行澁
如棘古樂府有/行路難我貧無乗非無足昔者相遇今不得實
不是愛微軀一云慵/相訪又非闗足無力徒步反愁官長怒
此心炯炯君應識周禮正長乃官之長也潘安/仁寡婦賦日炯炯而不寢曉來急
雨春風顛睡美不聞鐘鼓傳東家駒驢許借我泥滑不
敢騎朝天趙云七諌云駕蹇驢而/無䇿兮又何路之能極已令請急㑹通籍一/云
已令把牒還請假阮籍騎驢到郡元帝紀通籍注籍者/為二尺竹牒記名字物色懸之宫門省禁相應乃得入
也武后時太學生請急后亦省視之不趙云請/急請急假也舊注引太學生請急自 相干也男兒性
[003-3b]
命絶可憐焉能終日心一作/神拳拳中庸回之為人也得/一善則拳拳服膺弗
失之矣注拳拳/奉持之貌也憶君誦詩神凛然辛夷始花亦已落况
我與子非壯年杜補遺本草云陳藏器曰此花江南地/暖正月開花北地寒二月開花初發如
筆北人呼為木筆花又蜀本圖經云正月二月花似著/毛小桃色白而帶紫花落而無于夏抄復著花如小筆
此詩云辛夷始花亦已落盖中春時也趙/云言時花之間落所以顯人之易老街頭酒價常
苦貴方外酒徒稀醉眠趙云晋書外方司馬欲漢書髙/陽酒徒陶潛曰我醉 眠也
速宜相就飲一斗恰有三百青銅錢宋鮑照行路難且/願得志數相就牀
頭恒冇沽酒錢功名竹帛非我事存亡貴賤委皇天世/訧阮籍謂王戎曰偶得一斗美酒當與君共飲 趙云
[003-4a]
真宗問近臣唐酒價衆莫能對丁晋公獨曰每㪷三百/上問何以知丁引此詩以對盖銅錢盖銅錢純銅純銅
之可貴者時人語張鷟曰/有如青銅錢萬選萬中
北征後漢班彪更始時避地凉州發長安作北/征賦鮑云至徳二年公自賊竄歸鳯翔謁
帝授左拾遺時公家在鄜州所在冦賊多彌/年艱窘孺弱至餓死者有墨制許自省視八
月之吉公始北征徒步至三川迎妻子故冇/是詩 東坡嘗云北征詩識君臣之大體忠
義之氣與秋月争髙可貴也亦趙云班彪自/長安避地凉州作北征賦公 因所往之方
同故借二字為題耳墨制則行正倉猝之間/所用也此詩凡七十韻間之士夫言孫莘老
嘗謂老杜北征勝韓退之南山詩王平甫以/為南山勝北征終不能相服時山谷尚少乃
[003-4b]
曰若論工巧則北征不及南山若書一代之/事以與國風雅頌相為表裏則比征不可無
而南山雖不作無害也二公之論遂定又嘗/觀宋景文和賈侍中覽北征篇詩有云莫肯
念亂小雅怨自然流涕袁安/愁則公賦詩之心可見矣
皇帝二載秋閏八月初吉杜子將北征蒼茫問家室趙/云
皇帝肅宗至徳二載公自鳯翔歸鄜州此之/謂北征也蒼茫荒寂之貌詩小雅二月初吉維時遭艱
虞朝野少暇日顧慙恩私被詔許歸蓬蓽時房琯得罪/甫上言琯罪
細不宜免帝怒詔三司推問甫謝因稱琯宰相子少自/樹立有大臣體帝不省録詔放甫歸鄜省家 趙云此
篇公往鄜州省家之詩以公之詩叅唐歴考之公詩前/篇曰今夏草木長脱身得西走乃至徳二載四月也麻
[003-5a]
篇公徃鄜州省家之詩遺則繼此便有除命也房琯罷/相在是年五月丁已則甫論琯不宜免正在此五月也
按甫傳帝詔詔三司推問宰相張鎬曰甫若抵罪絶言/者路帝乃解然自是不甚省錄時所在冦奪甫家寓鄜
彌年艱窶孺弱至餓死因許甫徃省視則公今詩所謂/顧慚恩私被詔許歸蓬蓽是也公之捄琯在此年之五
月時也而王原叔作集記乃云至徳二載竄歸鳯翔肅/宗明年論房琯不宜罷相出為孳州功曹所謂明年乃
乾元元年也其比甫本傳/差謬如此故因是詩辨之拜一作/奉辭詣闕下一云/閤門沐惕
久未出雖乏諫諍姿恐君有遺失言諌免琯不趙君甫/既得徃而 忍輕去
其君尚恐君又有/過舉而當諫諍之君誠中興主經緯固密勿東胡反未
已臣甫憤所切東胡禄山也憤其亂也言趙云中興主/指言肅宗也密勿詩雖 大臣之事而
[003-5b]
公今所云則以肅宗之於經緯固自慎宻也東胡指言/安慶緒也舊注云東胡禄山也大誤盖至徳二載正月
乙卯安慶緒已弑其/父禄山而襲偽位矣揮涕戀行在天子行幸所/在曰行在道途猶
恍惚言心/憂也乾坤含瘡痍憂虞何時畢靡靡踰阡陌人煙
眇蕭瑟靡靡猶遲遲也詩行邁靡靡蕭瑟言人皆避亂/無安居者謝惠連西陵遇風詩靡靡即長路古
樂府君子行云越陌度阡魏/文帝樂府秋風蕭瑟天氣凉所遇多被傷呻吟更流血
回首鳯翔縣旌旗晩明滅時肅宗/在鳳翔前登寒山重屢得飲
馬窟古樂府有飲/馬長城窟行邠郊入地底涇水中蕩潏邠州古豳/國昔公劉
據豳其地開元十三年改豳州/為邠州周禮雍州川曰涇渭猛虎立我前蒼崖吼時
[003-6a]
裂菊垂今秋花石戴一作/帶古車轍趙云陵谷遷變石/上仍有車轍也青
雲動髙興幽事亦可悦山果多瑣細羅生雜橡栗或紅
如丹砂或黒于㸃漆雨露之所濡甘苦齊結實言山中/草木皆
遂其生而人不遑寧止冠趙云或紅如丹砂或黒如㸃/漆倣王逸言玉赤如雞 黒如純漆之勢也雨露之所
濡倣莊子日月之所照/霜露之所墜之勢也緬思桃源内益歎身世拙桃源/秦俗
避亂之所源師云桃源在鼎州内有三洞上曰上源夫/人中曰王 夫人下曰桃源夫人晋時漁者常徃焉
趙云桃源在鼎州陶潛有記/有詩今因見果實而思之也坡陁望鄜畤谷巖互出没
鄜畤漢武郊祀之所春秋時白狄之地互逓互隱見也/ 趙云正望其家之所在也 杜正謬前漢郊祀志秦
[003-6b]
文公夢黄虵自天而下屬地其口止于鄜衍文公問史/教曰此上帝之徵君祠之于是作鄜畤用三牲郊祀白
帝焉以此考之鄜畤/乃文公作非漢武也我行已水濵我僕猶木末木末言/猶逺也
不趙云詩我行其野我僕痛矣左傳云昭王南征/ 復君其問諸水濵張載叙行賦轉木末於北岑鴟鳥
一作/梟鳴黄桑野䑕拱亂穴夜深經戰一作/中場寒月照白
骨潼闗百萬師往者散何卒遂令半秦民殘害為異物
翰以兵二十萬守潼闗及其敗也火抜歸仁曰公以二/十萬一日覆敗持是安歸遂執以降賊也 杜補遺魏
文帝與吳質書云元瑜長逝化為異物吳質與太子牋/亦云陳阮徐生而今各逝已為異物 趙云言民一半
為鬼/也况我墮胡塵墮一/作隨及歸盡華髪甫先䧟賊而亡歸/ 趙云其存者於
[003-7a]
離亂之久見/其盡老也經年至茅屋妻子衣百結董先生/衣百結慟哭松
聲回悲泉共幽咽平生所驕兒顔色勝白雪見耶背面
啼垢膩脚不襪趙云見耶背面啼使耶字乃出木蘭詩/不聞耶孃喚女聲句中之字垢膩脚不
襪王琪以為轉石于千仞山之勢沈佺期/被弹詩云窮囚多垢膩左傳褚師襪而登牀前兩小女
補綻纔過膝海圖折波濤舊繡移曲折天吳及紫鳳天/吳
水神也杜補遺木𤣥虚海賦天吳乍見而彷彿山海經/云朝陽之谷有神曰天吳是為水伯虎身人面八手八
足八尾青黄色山海經云丹穴山有鸑鷟鳯之屬也如/鳯五色而多紫 趙云天吳海圖所盡之物紫鳯所繡
之物/也顛倒在短一作/䄈褐杜正謬當作䄈音竪盖傳寫之/誤也張衡應間曰士有解䄈褐
[003-7b]
而襲揚子方言曰闗西謂䄡䄖短者為䄈褐前漢貢禹/䄈褐不完師古曰䄈謂童竪所著之𥜗褐毛布也 趙
云短褐字長短之短自出班彪云貧者衣短褐又淮南/子載寗戚飯牛歌曰短褐单衣適止骭故公前篇用對
長纓杜田泥為䄈褐之字非矣戰國䇿墨子見楚/王曰今有人於此舍其錦繡鄰有短褐而欲竊之老夫
情懐惡嘔吐卧數日一作數日/卧嘔泄那無一作/能囊中帛救汝
寒凛冽粉黛亦解苞衾禂稍羅列痩妻靣復光癡女頭
自櫛學母無不為曉籹隨手抹移時施朱鉛狼藉畫眉
濶宋玉登徒子好色賦臣東家之子著粉則太白施朱/則太赤 趙女剽竊舊人文章而竄首易尾者亦云
畫眉濶諺語云宮中/好廣眉四方多半額生還對童稚似欲忘飢渇問事競
[003-8a]
挽鬚誰能即嗔喝翻思在賊愁甘受雜亂聒漢趙云後/ 鄧禹傳
父老童稚垂髪戴白滿其車下如元魏成淹曰羔裘𤣥/冠不以弔此童稚所知也隋煬帝言薛道衡云輕我童
雅桓伊撫箏詠曹子建詩謝/安挽其須曰使君于此不凡新歸即慰意生理焉能說
至尊尚䝉塵㡬日休練卒僖二十四年臧丈仲對曰天/子䝉塵在外敢不奔問官守
爰趙云宋書徐/ 傳練卒嚴城仰看天色改旁覺妖氣一作/氛豁隂風西
北來慘澹隨回鶻一作胡紇唐書回鶻列傳云回紇其/先匈奴也元魏時號髙車部或曰敕
勒訛為藏勒臣于突厥至隋韋紇復叛去自稱回紇回/鶻言勇鷙猶鶻然 趙云世説載壹道人曰風霜固所
不論乃先集其慘憺郊邑正自飄瞥林岫便已皓然隋/回紇舊正作回鶻當以回紇為正盖當杜公時未有回
[003-8b]
鶻之稱至徳宗朝而後來請易回鶻言/捷鷙猶鶻然凡讀書本末不可不考其王願助順其
俗喜馳突送兵五千人時回紇以兵/五千助順驅馬一萬匹此輩
少為貴四方服勇决所用皆鷹騰破敵如一作/如箭疾聖
心頗虚佇時議氣欲奪回紇在隋曰韋純其人驍彊初/無首長逐水草轉徒善騎射喜
盗鈔時趙云言主上雖虚心以待其破/賊然 議恐畢竟為害所以氣欲奪也伊洛指掌收西
京不足拔官軍請罙入蓄銳伺俱發趙云此正時議以/為國家自有恢復
中原之理官軍罙入自足/破賊不必請用回紇兵也此舉開清徐旋轉略恒碣昊
天積霜露正氣有肅殺禍轉亡胡嵗勢成擒胡月隋長/孫晟
[003-9a]
傳曰臣夜望磧北有赤氣長百餘里如雨/下垂按兵書名洒血欲㓕匈奴宜在今日胡命其能久
史思明傳優相/謂曰其能久乎皇綱未宜絶趙云但推天數當然與李/白胡無人曲所謂太白入
月敵可摧旄頭滅履胡之腸渉胡血懸胡青天上埋胡/紫塞旁胡無人漢道昌同意蜀志諸葛孔明食少事煩
其能/久乎憶昨狼狽初事與古先别杜補遺酉陽雜爼云狼/狽是兩物前足絶短每
行常駕兩狼失則不能/動故世言乖者為狼狽姦臣競葅醢禄山之反亦國忠/媒蝎之照布傳漢
誅梁王彭越盛其/醧以徧賜諸侯同惡隨蕩析不聞夏殷衰中自誅襃
妲襃似妲己也此言誅楊貴妃也禹鮑云魏泰曰唐人/誅馬嵬之事尚矣世所稱者劉 錫曰官軍誅佞幸
天子捨夭姬白樂天云六軍不發無奈何宛轉蛾眉馬/前死此乃歌詠禄山而明皇不得已誅貴妃也豈特不
[003-9b]
曉文體盖亦失事君之禮老杜則不然北征詩曰憶昔/狼狽初事與古先别姦臣競醢爼同惡隨蕩柝不□夏
殷衰中自誅褒妲乃明皇鑒夏商之/敗悔天悔禍賜妃子死官軍何與焉周漢獲再興宣光
果明哲趙云盖謂古先亦有衰亂而今日與之殊别焉/其殊别者何也姦臣如楊國忠既誅其黨又失
勢而蕩析矣此與古先别之一也夏殷亦衰矣而褒妲/不誅上皇乃能割恩捨爱而詄貴妃此與古先别之二
也惟其如此故能如周之再興而有宣王如漢之再興/而有光武以言肅宗之能中興也襃姒坦己襃姒成周
而用於夏殷句之下此乃/公命意痛快因成小誤耳桓桓陳將軍陳將軍𤣥禮也/首謀誅貴妃國
忠者詩桓桓武/王書尚桓桓仗鉞奮忠烈微爾人盡非于今國猶活
見二巻實欲邦國活注鉞趙云東城先生詩活有曰北/征詩云桓桓陳將軍仗 奮忠烈此謂陳元禮也元禮
[003-10a]
佐𤣥宗平内難又從幸蜀首建誅國忠之䇿舊注雖知/為陳元禮妄添注云首謀誅國忠貴妃者按唐書陳元
禮傳宿衛宮禁故公謂之曰陳將軍安禄山反謀誅楊/國忠間下不克至馬嵬卒誅之又按楊貴妃傳西幸至
馬嵬陳元禮等以天下大計誅國忠已死軍不解帝乃/使問故曰禍本尚在帝不得已與妃訣引而去縊路祠
下則陳將軍特建誅國忠之䇿而已非前建誅貴妃也/桓桓陳將軍之句盖訪盧子諒之言劉琨曰桓桓撫軍
之勢也㣲爾人盡非盖取微管仲吾其被髮左祍之意/言微陳將軍則人至于變易而非矣此又依傍城郭是
人民非/之語凄凄大同殿寂寞白獸闥都人望翠華佳氣向
金闕大同白獸皆禁中宫殿名也司馬相如曰建翠華/之旗 薛云神異經東北大荒中有金闕髙百丈
上有明月珠徑三大光照千里中有金階西北入兩闕/中名天門 趙云按大同殿在南内興慶宫中勤政殿
[003-10b]
之北曰大同門其内大同殿此明皇帝所游之地白獸/闥考之唐志無此名惟漢未央宫中有白虎門白虎殿
豈公借用以為比師大意勸車駕歸長安也是年九月/癸卯復京師十月癸亥遣韋見素迎上皇于蜀郡丁夘
車駕入長安則/公詩不徒言矣園陵固有神掃灑數不缺煌煌太宗業
樹立甚宏逹趙云言車駕當歸奉陵寢之掃除也盖髙/祖獻陵在三原太宗昭陵在藍田髙宗乾
陵在奉天中宗定陵在富平睿宗橋陵在奉先揮洒數/不缺數言禮數也既掃洒原陵當思祖宗剏業如太宗
貞觀之盛豈復有播遷之事哉樹立建立之謂也昔㑹/稽王道子傳言置官亦所多所樹立陸士衡作漢髙祖
功臣頌云曲逆宏逹雖止是功臣事而注云宏/大也逹通也徳業之宏大通逹亦可言君矣
得舍弟消息
[003-11a]
風吹紫荆樹色與春庭暮花落辭故枝風回反無處周/景
式孝子傳曰古有兄弟出欲分異出門見三荆同株枝/業連隂歎曰木猶欣聚况我而殊哉又田真兄弟欲分
其夜庭前三荆便枯兄弟歎之却合樹還榮茂公趙云/此言初别之時當暮春也古兄弟中事有此故 因荆
以興/焉骨肉恩書重漂泊難相遇猶有淚成河經天復東
注世說人問顧長樂哭桓宣武之狀如何曰鼻如廣莫/風眼如懸河决聲如振雷破山淚如傾河注海 趙
云顧凱之云淚/如河注海也
徒步歸行贈李特進自鳯翔赴鄜州經邠州作/ 趙云李特進嗣業也縁公孫𢎞云
自徒步至宰相有/此兩字故倚為題
[003-11b]
明公壯年值時危經濟實藉英雄姿天下英雄惟操與/使君 趙云晋石
苞遷司馬景帝中䕶軍而宣帝聞苞好色薄行以責帝/帝答曰雖細行不足而有經國才略貞亷之士未必能
經濟/世務國之社稷今若是武定禍亂非公誰趙云魏賀拔/軌稱宇文㤗
曰宇文公文足/經國武能定亂鳳翔千官且飽飯衣馬不復能輕肥言/公
私窘迫且飽而已未能輕肥新添論乗肥馬衣輕裘與/朋友共敝之而無憾 趙云歎諸公之不如意也乗肥
衣輕昔日太平時事以/值時危而不復然矣青袍朝士久困者白頭拾遺徒
步歸甫謌上于鳳翔受左拾遺歎新添史云白頭/如新傾葢如故 趙云重 其身之困也人生
交契無老少論交何必先同調一作論心謝靈運云誰/謂古今殊異代可耳調
[003-12a]
公趙云交契無老少則/ 與李年嵗必不等也妻子山中哭向天須公櫪上追
風驃梁邵陵王啟連驃絶景沃若追風杜拾遺崔豹古/今注秦始皇七馬一曰追風 廣運云馬黄白色
曰驃音毗召切西京雜記文帝九馬四曰逸驃舊唐史/太宗十驥六曰麗驃 趙云此借馬詩或日遂欲求之
也言妻子在鄜州之山中哭望公之歸/而今徒步為遲故須公櫪上之馬矣
玉華宫趙云宫在坊州宜君縣玉華/九成皆公歸鄜之所歴也
溪回松風長蒼䑕竄古瓦趙云七發云絶迹兮臨回溪/而潘安仁金谷集作有云回
溪縈曲阻今/倒用之耳不知何王殿遺構絶壁下趙云謝靈運登/髙詩最髙頂詩
晨䇿尋絶壁此宫在防州宜君縣貞觀二十年太宗所/造也初貞觀十三年州廢縣亦省其後以宜君宫復置
[003-12b]
縣𨽻雍州次年宫成又常赦宜君給復縣人之自玉辜/宫苑中遷者後于髙宗永微二年廢之為寺而今詩有
云不知何王殿遺構絶壁下何也此盖詩人之深意也/太宗厭禁内煩熱營太和終南之山改曰翠微建宫於
終南其後未㡬復興玉華之役自二月乙亥遊幸至十/一月癸丑而復返太宗剏業之主身觀習治之世人費
財於營建癈時逸豫于離宫故詩人諱之曰不知何王/殿也按徐賢妃傳妃嘗言翠微玉華等宫雖因山藉水
無築架之苦而工力和僦不得無煩有道之君以/逸逸人無道之君以樂樂身則公之微心可見矣隂房
鬼火青壊道哀湍㵼淮南子人血為燐許慎云兵死之/血為鬼火燐者鬼火之名書說築
傅巖之野注傳氏之巖在虞虢之界通道所/經有澗水壞道常使胥靡刑人等䕶此道天籟真笙
竽秋色正瀟灑一作秋氣莊子齊物論子綦曰汝聞地/籟而未知天籟子游曰地籟則衆竅是
[003-13a]
己人籟則比竹是己敢問天籟子綦曰夫吹萬不同而/使其自己也 杜補遺吴都賦鳴條暢律飛音響亮盖
象琴筑并奏笙竽俱唱李善注曰律謂籟也殷仲文九/并詩所謂爽籟驚幽律哀壑扣虗牝是己 趙云言游
幸之後景物愁絶然也反而言/之則㳺幸之時其盛可知矣美人為黄土况仍粉黛
假當時侍金輿故物獨石馬潘岳美人居重泉列子粉/白黛綠 趙云有隨輦而
死𦵏者矣惟公相/去之近能知之憂來藉草坐浩謌淚盈把冉冉征途
間誰是長年者天台賦藉萋萋之纎草又嗟/人生之短期孰長年之能執
九成宫武僖元年廢麟㳺郡置鄜州有九成宫/云隋仁夀宫隋文帝崩于此 趙云按
樂史寰宇記載在鳳翔府麟游𨽻又按此宫/本隋之仁夀宫在鳯翔府麟游縣西五里義
[003-13b]
寧元年廢唐貞觀五年後置更名九成𨽻之/鄜州其宫周垣千八百歩麟游于隋曽為郡
唐初改曰鄜州按地理志麟游縣其去鳳翔/府東北一百一十里麟游郡置鄜州謂改則
可謂之廢則不可鄜字應是麟字/諸本誤刋耳恐惑學者故為詳之
蒼山八百里崖斷如杵臼曾宫慿風逈一作/迴岌嶪古囊
口宋玉風賦夫風生于地起于青蘋之末侵滛溪谷盛/怒于土囊之口西京賦狀嵬峩以岌嶪 趙云此與
玉華宫詩語異而㫖同言乗/輿渉逺而冒險易臼杵之利立神扶棟梁鑿翠開户牖
魯靈光神靈/扶其棟宇其陽産靈芝其隂宿牛斗西都賦其陽則/崇山隱天幽林
穹谷其隂則冠以九嵕陪以甘泉天台賦蔭牛宿以曜/舉 趙云其陽其隂字使西都賦雖兩句而盡乎敷陳
[003-14a]
之勢矣産靈芝以言瑞物所生如漢廟柱生芝宿牛斗/以言其髙如登慈恩寺塔有云七星當北户河漢聲西
流/紛披長松倒掲
恠石走趙云洞簫賦若凱風紛披/魯靈光殿賦飛陛掲縁雲上/征哀猿啼一聲客淚迸林藪宜都山川記曰峽中猿/鳴至清諸山谷傳其響
泠泠不絶音者歌三聲涙霑衣為趙云宫處乎深山之/中虞世南所謂冠山抗殿絶壁 池者今以其稍不御
而岑寂則有愁絶之思矣/古歌云猿鳴三聲淚沾裳荒哉隋煬帝製此今頺朽楊/素
為隋文帝營仁壽宮素規構鴻侈文帝怒曰素為聚/怨天下素懼封倫曰毋恐后至當自免既而果然向
使國不亡焉為巨唐有齊景公㳺牛山北臨其國曰若/何去此而死乎晏子曰使賢人
若常守則太公有之吾君安得此位而為流涕是不仁/也齊侯飲酒樂曰若何晏子曰昔爽鳩氏始居此季萴
[003-14b]
逢伯陵蒲姑氏太公因之若古無死則爽鳩之/樂非君所願得也傳曰不有廢也君何以興雖無新
増修尚置官居守巡非瑶水遥跡是雕牆後王元長曲/水序夏后
兩龍載驅璿臺之上穆王八駿如舞瑶水之隂王母與/晏于瑶臺之上也五子之歌峻宇雕墻注雕飾畫也
趙云上言因隋以鑒唐也下復申言以箴之其去長安/則亦逺矣特比周穆王之瑶池為不逺也故言巡非瑶
水逺然峻宇雕墻五子之所戒以為未或不亡者而乃/可襲其迹之後乎此指言唐襲隋後也玉華宫唐所創
建不敢指斥故云不知何王殿今九成宫/隋所建當以之為戒故云荒哉惰煬帝我來屬時危
仰望嗟歎久天王守太白駐馬更搔首趙兖國傳曰今/天白髙深入者
勝天王天子也守太白待時而進也白趙云守者狩春/秋天王守于河陽榖梁用此字也太 山名守之為義
[003-15a]
正言肅宗在鳯翔也舊注引誤以狩為守以太白/山為太白星矣詩静女篇愛而不見搔首踟蹰
羌村三首趙云蔡興宗云至徳一載嵗在丁酉/秋閏三月奉詔至麟迎家過九成宫
徒步行玉華宫北征及此羌村豈在鄜州/乃公寄家之地耶當得鄜州圖經攷之
崢嶸赤雲西日脚下平地楚詞云載赤雲而陵太清西/都賦云巖峻□崪金石峥嶸
注曰崢嶸髙秀也赤趙云此喜言日暮之狀易通卦驗/之言雲有曰赤如 繒則赤雲亦實道所見耳楚詞云
載赤霄而凌太清舊注便/改作雲字以附㑹其說矣柴門鳥雀噪歸客一云/客子千里
至妻孥恠我至驚走還拭淚范彦龍云有客欵柴門詩/樂爾妻孥陸賈曰乾鵲噪
而行/人至世亂遭飄蕩生理偶然遂隣人滿牆頭感歎亦歔
[003-15b]
欷歔欷感/泣也夜䦨更秉燭相對如夢寐漁隠樷話載冷齋/夜話云夜䦨更秉
燭相對如夢寐更相秉燭照之恐尚是夢也當作更若/使側聲字讀則失其意甚矣 又按小說載有人夢主
帝所見扇有書字視之則題云夜深更秉燭相對如夢/寐初不記憶其為杜詩也覺而悟之乃知杜詩乃在天
上人所誦詠矣又劉貢父嘗言詩人諷誦古人詩句在/心樍久或不記往往多自為己有不可例以為竊詩如
老杜羌村云夜䦨更秉燭相對如夢寐而梅聖俞夜賦/云官燭翦更明相㸔應是夢昭明所選古詩盡短苦夜
長何不/秉燭游
其二
晩嵗更偷生還家少歡趣嬌兒不離膝畏我復却去憶
[003-16a]
昔好追凉趙云晋安王薄晚逐凉詩曰/向夕紛喧屏追凉風觀中故繞池邊樹蕭
蕭北風勁撫拘煎百慮江淹詩㐲/枕懐百慮頼知禾黍一作/黍秫收已
覺糟床注趙云一作黍秝收極是蓋黍與秫所以造酒/方與下句相應東坡洋川南園詩有云桑疇
雨過羅紈膩飰隴風來餅餌香亦是頼知黍秫收/已覺糟床注之意盖詩人推物理想其事如此如今
足斟酌且用慰遲暮薛云離騷經惟草木之/零落兮恐佳人之遲暮
其三
羣雞正一作/忽亂呌客至雞鬭爭詩雞/鳴驅雞上樹木始聞
扣柴荆父老四五人問我久逺行手中各有擕傾榼濁
[003-16b]
復清徐邈曰酒清者為聖人濁/者謂為人酒頌挈榼提壺苦辭酒味薄黍地無人
畊兵革既未息兒童盡東征請為父老歌漢祖宴父/老歌大風艱
難愧深情新添書厥子乃不/知稼穡之艱難歌罷仰天歎四座淚縱横
趙云此詩一篇之中賔主既具問荅了然故善論詩者/以比陶潜詩清晨聞扣門倒裳往自開問子為誰與田
父有好懐壺漿逺見候疑我與時乖繿縷茅簷下未足/為髙栖一世皆尚同願君汩其泥深感父老言稟氣寡
所諧紆轡誠可學違已詎非/述且共歡此飲吾駕不可廻
新安吏王深夫云乾元二年郭子儀等九節度/之師圍安慶緒于鄴時不立元帥以中
官魚朝恩為觀軍容宣慰使師遂潰于城下/諸節度各還本鎮子儀保河南詔留守束都
[003-17a]
此詩盖哀出兵之役夫古者有遺將推轂分/閫之命今棄師于敵也虐至于無告如詩之
所憾其君臣豈不刺哉然子/儀猶寛度得衆故卒美焉
客行新安道新安/地名喧呼聞㸃兵古木蘭詩昨夜見/軍帖可汗大㸃兵借問
新安吏縣小更無丁府帖一作/符昨夜一作/日下次選中男
行中男絶短小何以守王城肥男有母送痩男獨伶俜
潘安仁寡婦賦少伶俜而偏孤注单孑之貌行趙云此/篇㸃集新安之人以戍東都之詩也古猛虎 曰少年
惶且怖伶俜到他/郷舊注引在後白水暮東流青山猶一作/聞哭聲木蘭/詩不
聞耶孃哭子聲但聞/黄河流水鳴濺濺莫使自眼枯收汝淚縱横眼枯却
[003-17b]
見骨天地終無情我軍取相州日夕望其平豈意賊難
料歸軍星散營時九節度圍相州而師潰也月趙云主/徳二載九月癸卯復京師十 壬子復
東京明年改元乾元安慶緒賊復振以相州為成安府/九月詔郭子儀率李光弼等九節度兵凡二十萬討慶
緒於相州遂圍之明年之三月慶緒求救于史思明王/師不利南潰諸節度引還子儀以朔方軍保河南詔留
守東都今公師所謂盖言相/州之敗九節度兵各引還也就糧近故壘練卒依舊京
掘濠不到水牧馬役亦輕此言子儀保守河陽留守東/都 趙云子儀留守而所㸃
集之丁戌於此也宋書/徐爰有云練卒嚴城况乃王師順撫養甚分明送行
勿泣血僕射如父兄趙云子儀事上誠御下恕寛/厚得人故公有父兄之稱
[003-18a]
潼闗吏王深父云安禄山反哥舒翰以潼闗擊/賊翰敗禄山遂䧟長山其後收復長安
頗増設餘險此詩盖刺非其人則舉關以棄/之得其人雖舊險亦足恃孟子所謂地利不
如人/和也
士卒何草草築城長安道大城鐵不如小城萬丈餘薛/云
潤州圖經城號兊城吳孫權所城杜牧潤州詩城髙鐵/瓮横强弩又世説曰若湯池鐵城無可攻之勢 趙云
世有號西清詩話者云杜詩如小城萬丈餘大城鐵不/如則小城難為髙大城難為堅故也得互相並急此亦
可笑小城睥睨也大城欲堅如鐵者此世説所謂若湯/池鐵城無可攻之勢而潤州城號鐵甕城之義也若睥
睨豈有萬丈之髙/乎盖言其長短耳借聞潼闗吏脩闗還備胡一作/築城要我
[003-18b]
下馬行為我指山隅連雲列戰格飛鳥不能踰胡來但
自守豈復憂西都丈人視要處賈誼過秦論良將/勁弩守要美之處窄狹
容單車艱難奮長㦸千古用一夫李左車云井陘之道/車不得方軌騎不得
成列匈奴賛厲長㦸勁弩之械劒閣銘一人荷㦸萬夫/趑趄蜀都一夫守隘萬夫莫向 趙云此篇大意以再
脩潼闗當以哥舒翰戒嚴其所守而已託諸闗吏之言/則公意以闗吏猶能知守之為利廟謨神㫁乃不能然
哉丈人則託潼闗吏呼公之語也言清視要害之處才/能容車耳豈不足用乎用一夫亦李白所謂一夫當闗
萬夫莫開之意何至用百萬以戰而赴/之死乎皆所以記闗吏之言而傷之也哀哉桃林戰百
萬化為魚武成放牛桃林之野注桃林在華山東陸士/衡眷言懐桑梓無乃化為魚光武紀决水灌
[003-19a]
之百萬之衆可使為魚翰趙云易則利戰險則易守持/重守險古之良法哥舒 逼於君命輕去潼闗而戰故
敗桃林正言翰進戰之所盖潼闗於唐在華州之華隂/桃林於唐乃陜州之靈寳按哥舒翰傳帝使使者督戰
翰窘不知所出六月引師而東慟哭出關次靈寳西原/與賊將崔乾祐戰由闗門七十里道險隘其南薄山阻
河既為賊所勝是時軍自相闘又棄甲/而奔䧟河死者十一二故有為魚之喻請屬防闗將慎
勿學哥舒哥舒翰守潼闗與賊交戰敗而歸降于賊禄/山偽署翰司空諸將光弼等皆為書罪翰不
死節為為安/禄山所殺
石壕吏王深父云驅民之丁壯盡置死地而猶/急其老弱雖秦為閭左之戍不甚也嗚
呼其時/急矣哉
[003-19b]
暮投石壕石壕/地名村有吏夜促人老翁踰墻走老婦出門
看吏呼一何怒婦啼一何苦聴婦前致詞趙云應璩老/詩有上叟前
致辭下叟前致辭又陌/上桑云羅敷前致辭三男鄴城戍江淹飛盖游鄴城/王粲歌舞入鄴城
魏都也之趙云前/年相州 役矣一男附書至一作/到二男新戰死存者
且偷生李陵曰陵豈/偷生之士死者長已矣室中更無人惟有乳
下孫孫有母未去出入無完裙一作孫母未便/出見吏無完裙老嫗力
未衰文頴曰幽州及漢/中皆謂嫗為媪請從吏夜歸應急河陽役猶得
備晨炊史晨炊/蓐食夜久語聲絶如聞泣幽咽天明登前途
[003-20a]
獨與老翁别
新婚别王深父云先王之□新有婚者期不役/政出于刑名則一切便宜而已此詩所
必盡其常分而不忘/禮義余以是録之
兎絲附蓬麻引蔓故不長古詩與君為新婚兎絲附女/蘿詩頗者弁與女蘿施于松
柏蔦寄生也女蘿兎絲松蘿也陸機疏云兎絲蔓連草/也生黄赤如今合藥兎絲子是也本草莬絲在木曰松
蘿唐趙云兎絲當附松柏而乃附蓬麻為不得其所矣/詩 國風有葛生之篇曰葛生䝉楚蘞蔓于野葛生蒙
楚蘞蔓于域意以葛與蘞皆蔓生之/物施于松柏纍于樛木則得其託矣嫁女與征夫不如
棄路傍趙云詩曰駪駪征夫古/樂府云觀者滿路傍結髪為妻子蘓子美詩/結髮為夫
[003-20b]
妻恩愛不相疑子趙云結髪始成人也/謂男子二十女 十五取笄冠為義也席不煖君床孔/席
不暇/煖暮昏晨告别無乃太匆忙君行雖不逺守邊赴一/作
戍/河陽河陽東都也初趙云河陽孟州之縣東都今西/京也郭子儀 保河陽而被詔留守東都未㡬
子儀召還賊思明復䧟東京於是有/河陽之戰舊注河陽東都也大誤妾身未分明何以
拜姑嫜薛云前漢廣川王去為幸姬陶望卿作歌曰背/尊章嫖以忽顔師古曰尊章猶言舅姑 趙云
曹子建雜詩云妾身守空閨江淹文古别離云妾身長/别離陳琳飲馬長城窟云云善事新姑嫜猶時念我故
夫/子父母養我時日夜令我藏生女有所歸雞狗一作/犬亦
得將趙云將字乃百兩將之將盖多而或/百兩微而鷄犬皆嫁特所擕物也君今往死地
[003-21a]
沉痛迫中腸鮑照生軀䧟死地謝靈運眷言懐君子沉/痛迫中腸韓信置之死地而後生魏文帝
詩㫁絶/我中腸誓欲隨君去形勢反蒼黄北山移文/蒼黄反覆勿為新婚
念努力事戎行古詩努力加飱飯蘇武詩努力愛春華/李陵努力崇明徳樂府少壯不努力
趙云褚朔鴈門太守歌曰結束/事戎車詩元戎十乗以先啟行婦人在軍中兵氣恐不
揚薛云李陵與單于戰陵曰士氣少衰而鼓不起者軍/中豈有女子乎始軍出時闗東羣盗妻徙邊者隨軍
為卒妻婦女匿車中/搜得陵皆劒斬之吁嗟貧家女久致一作/致此羅繻裳羅
𥜗不復施淳于髠曰/羅繻襟解對君洗紅粧古詩娥娥/紅粉粧仰視百鳥
飛大小必雙翔人事一作/生多錯迕與君永相望趙云宋/玉風賦
[003-21b]
囘穴錯迕注云雜錯交互也不施羅繻而洗紅粧言君/子行役不反如詩云自伯之東首如飛篷豈無膏沭誰
適為容/之義也
垂老别王深父云軍興之際至於老者/亦介胄則又盛于閭左之戍矣
四郊一方/方未寧静禮四郊多壘卿/大夫之辱也垂老不得安子孫陣
亡盡焉用身獨完投杖出門去同行為辛酸幸有牙齒
存所悲骨髓乾男兒既介胄長揖别上官左思詩長揖/歸田廬酈食
其長揖/髙祖老妻卧路啼嵗暮衣裳單孰知是死别且復傷
其寒此去必不歸還聞勸加餐古詩努力加飱食古/辭云上言加飱飯土
[003-22a]
門壁甚苦杏園度亦難史思明傳光武弼出土門收常/山郡郭子儀以朔月蕃漢二萬
人自土門而至常山軍威遂振思趙云雖是作此詩時/土門杏園設備以待史思明時 明已殺安慶緒自立
為帝矣與大寳十五載潼闗既潰之後思/明為安禄山攻土門䧟常山時事皆相逺勢異鄴城下
縱死時猶寛人生有離合豈擇衰盛一作/老端憶昔少壯
日遲迴竟長歎鮑照臨路/獨遲回萬國豈征戍一云/東征烽火被岡
巒蜀都賦岡巒糾紛盧諶詩岡/巒挺茂樹鮑照綘火入咸陽積屍草木腥晋天文志/太陵中一
星曰積尸明/則死人如山流血川原丹楊子川谷流人之/血原野厭人之肉何鄉為樂
土詩適彼/樂土安敢尚盤桓易屯卦初九/盤桓利居頁弃絶蓬室居塌然
[003-22b]
摧肺肝曹植詩哀哉傷肺肝又顧念蓬室士王仲宣喟/然傷心肝列子曰北宫子死其蓬室若廣厦之
䕃/
無家别王深父云先王子恵困窮茍推其所不/忍達之于其所忍則天下無敗亂之兆
矣此詩何/作采
寂莫天寳後天寳明皇/年號也園廬但蒿萊喪亂園廬/殘破也我里百
一伯/萬餘家世亂各東西存者無消息死者為一作/委塵泥
賤子因陣敗歸來尋舊一作/故溪久行見空巷日痩氣慘
悽但聞狐與狸竪毛怒我啼苦寒行熊羆對我蹲虎豹/夾路啼言田里荒蕪人跡
[003-23a]
罕少惟/狐狸爾四鄰何所有一二老寡妻四鄰所居之鄰近也/人多死于征役所居
者惟寡婦耳孟子/老而無夫曰寡宿鳥戀本枝安一作/敢辭且窮棲人情/之戀
故鄉如宿鳥之戀本枝也雖窮棲且安敢辭言人情之/安土也唐太宗謂太原父老曰飛鳥過故鄉猶躑躅况
朕少小所游之鄉里乎王正長人情舊/鄉客鳥思棲故林顔延年刻意藉窮棲方春猶荷鋤淘/潛
雖有荷/鋤倦日暮還灌畦縣吏知我至召令習鼓鼙張景陽/人間鞞
鼓/聲雖從本州役盧諶詩昔謂鄉曲/譽謬充本州役内顧無所擕近行止
一身逺去從轉迷家鄉既盪盡謝靈運家/鄉皆掃盡逺近理亦齊
永痛長病母五年委溝谿生我不得力終身兩酸嘶人
[003-23b]
生無家别何以為蒸黎傷不得/養父母
夏日歎
夏日出東北陵天經中街中街黄道之所經也漢書昴/畢為天街 趙云天文書盖
以春分秋分日出卯入酉而夏至則出寅入戍冬至則/出辰入申以夏至之出寅寅東北之地也中街意言停
午/也朱光出厚地鬱蒸何由開晋天地志夏至極起而天/運近東北斗去人逺日去
人近南天氣至故蒸爇也應璩嘗曰處凉臺而有鬰蒸/之煩張孟陽朱光馳北陸浮景忽西沈翰曰朱光日也
陸士衡功臣知朱光/照屋楚詞杲杲朱光上倉久無雷何以號令申易傳當/雷不雷
陽徳弱也郎顗傳雷者號令其徳生養號令始廢當生/而殺則雷反作其時無嵗 趙云言軍令之不時也
[003-24a]
雨降不濡物良田起黄埃兩以潤之易濡滋也也/趙云言彼相之無澤飛鳥
苦熱死池魚涸其泥鮑照苦熱行身熱頭且痛鳥/難歸去來又曰晨禽不敢飛墮魂
尚流冗舉目惟蒿萊至今大河北化作虎與豺言大河/之北民
皆餓飢相/吞如虎也浩蕩想幽薊幽州薊門/禄山境也王師安在哉對食亦
能飱趙云蔡琰詩曰飢當/食兮不能飡其餘我心殊未諧眇然貞觀初難
與數子偕君子以為傷/今思古之詩
夏夜歎
永日不可暮劉公幹永日行游戲江淹别賦夏簟清兮/晝不暮葛生夏之日冬之夜言冬夜夏日
[003-24b]
盡夜之/長時也炎蒸毒我腸我一作中言熱自/自起故毒我腸也安得萬里風飄
飄吹我裳趙云陸士衡前緩聲/歌云長風萬里舉芳池出華月傅𤣥詩清/風何飄飄
微月出西方劉休𤣥芳草有華月池/趙云江文通擬劉楨詩華月照芳茂林延疎光謝靈/運詩
林含餘清潘安仁茅屋茂林下竹/趙云王羲之蘭亭記有茂林脩仲夏苦夜短開軒納
㣲凉謝靈運不怨秋夕/長常苦夏夜短虛明見纎毫羽蟲亦飛揚陶潛/凉風
起将夕夜景湛虚明詩焨燿宵行羽蟲也山谷嘗宿招/提月夜見薨薨而游者曰老杜所謂云云信不虚語詩
雞鳴云月出之光蟲飛薨/薨家語羽蟲三百六十衷情無巨細自適固其常念
彼荷戈士詩彼候人兮/荷戈與殳窮年守邊疆何由一洗濯執熱
[003-25a]
互相望言荷戈之士久苦于炎熱但想望而已未/能一洗濯也新添詩誰能執熱誓不以濯竟夕
擊刁斗喧聲遲萬方李廣傳程不識正部曲行伍營陣/擊刁斗至明孟康曰刁斗以銅作
鐎受一斗晝炊飯行擊持行名曰刁斗西域傳斥堠土/百餘人分夜擊刁斗自守師古曰夜有五更故分擊而
持之/也青紫雖被體不如早還鄉李白蜀道難云錦城雖/云樂不如早還鄉夏侯
勝取青紫如/俯拾地芥也北城悲笳發鸛鶴號且翔詩鸛鳴/于咥况復煩
促倦激烈思時康張茂先詩煩促每有餘/蘇子卿詩長歌正激烈
留花門鮑云按唐志甘州有留花門山堡東北/千里至回鶻御帳是年八月廣平王為
元帥以朔方吐蕃回紇諸兵討賊公逆知其/害故言麥倒桑折卒曰花門既須留原野轉
[003-25b]
蕭瑟言其為農桑害也也趙/云花門即回紇之别名
北門一作/方天驕子飽肉氣勇决前漢匈奴傳單于遣使/遺漢書曰南有大漢北
有强胡胡者天之驕子也又匈奴居北邊君王以下咸/食畜肉衣其皮 趙云其先匈奴也故公詩皆使匃奴
事/髙秋馬肥健前漢匈奴傳秋馬肥大㑹蹄林課校人/畜計趙充國曰秋髙肥變必起矣李廣
以臨平北平盛秋師古曰/盛秋馬肥健恐勇為冦也挾矢射漢月詩云既挾我矢/四子講徳論匈
奴業在攻伐事在獵射兒能騎羊走箭飛鏃侯應/曰北邊隂山單于依阻其中治作弓矢來去為冦自古
以為患賛曰書戒蠻夷猾夏詩云戎狄是膺春秋有道/守在四夷久矣夷狄之為患也嚴尤曰匃奴為
害所從來久矣講徳論/曰詩人所歌自古患之詩人厭薄伐周懿王時王室遂/衰戎狄交侵詩人
[003-26a]
疾而歌之曰靡室靡家玁狁之故宣王興師命將/征伐詩人美之曰薄伐玁狁至于太原言逐出之脩徳
使其來羈靡固不絶語逺人不服脩文徳以来之賛曰/其慕義貢獻則接之以禮譲羈縻
不絶使曲在彼盖聖王制御蠻夷之常道也揚雄書曰/然尚羈縻之計不顓制也應劭漢官儀曰馬白羈牛曰
縻言四夷如牛/馬之受羈縻也胡為傾國至出入暗金闕中原有驅除
隱忍受此物王莽贊曰聖人之驅除云爾蘇林曰王莽/為光武驅除也驅逐蠲除以待聖人也
公主歌黄鵠西域傳烏孫使使獻馬願得尚漢公主昆/弟天子問羣臣計皆曰必先納女然後遣
女烏孫以馬千匹聘漢元封中遣江東王建女細君為/公主以妻焉賜乗輿服御物為備官属侍御數百人送
甚盛烏孫昆莫以為左夫人匈奴亦遣女妻昆莫以為/右夫人公主至其國自治宫室居嵗時再與昆莫會置
[003-26b]
酒高會以幣帛賜王左右貴人昆莫言老言語不通公/主悲愁自為作歌曰吾家嫁我兮天一方逺託異國兮
烏孫王穹廬為室兮旃為墻以肉為食兮酪為漿居常/土思兮心内傷願為黄鵠衣歸故鄉天子聞而憐之
趙云乾元元年肅宗以㓜女寧/國公主嫁回紇可汗故公云君王指白日詩大車謂/予不信有
如皎日皎白也我言之信有如皎/然之白日指白日以為信誓盟約連營屯左輔百里見
積雪三輔故事馮輔也翊/左也左輔馮翊也長㦸鳥休飛哀笳曉幽咽田
家最恐懼麥倒桑枝折講徳論秋収則奔狐馳兎獲刈/則顛倒殪仆驚邉枕士屢犯芻
蕘哥舒翰傳吐蕃毎至麥熟時即率/部衆至積石軍獲取呼為吐蕃麥沙苑臨清渭沙苑/馮翊
郡/界泉香草豐潔渡河不用舩千騎常撇烈一云滅没籍/趙云此指
[003-27a]
回紇留左輔之為害也左輔漢之馮翊郡今之同州在/長安之東北故謂之左輔沙苑之地正在馮翊郡界按
回紇傳葉䕶言願留在沙苑臣歸料馬以收苑陽訖除/殘盗故公詩言及左輔與沙苑也以長㦸之多故鳥休
罷其飛胡人吹笳故其聲幽咽於曉時殘害麥與桑故/田夫懼之沙苑之句則留馬而飲齕于此也舊注引哥
舒翰傳知是吐蕃事矣不干今詩句/事千騎常撇烈則所留之馬如此胡塵踰太行太行/山名
古詩馳驅/太行道也雜種抵京室花門既須留原野轉蕭瑟丘希/範書
姬漢舊邦無取雜種王深父留花門序云肅宗之復兩/京藉回紇之師助焉雖幸成功而朝野更被其毒語曰
人無逺慮必有近憂以天子之尊推誠仗順集中國之/智力滅一狂賊豈有不足哉不忍須㬰之遲顧引勍虜
入于腹心之地卒成危禍其後陸/贄賀吐蕃抽軍不助討朱泚亦云
[003-27b]
塞蘆子王深父序云徹其西備而爭/利于東非所以固國者也
五城何迢迢沈存中云延州今有五城説者謂舊有東/西二城夾河對立髙萬典郡始展南北東
三闗乃知天寳中有五城謂髙始展非也四鮑云南志/延州延昌縣北有蘆子闗又夏州注長慶 年節度使
李祐築鳥延宥州臨塞隂河/陶子與塞蘆子盖五城名也迢迢隔河水邊兵盡東征
文六年知秦/之不復東征城内空荆杞阮嗣宗詩堂/上生荆把思明割懐衛史/思
明雜種胡人也天寳十四載隨/安禄山反河陽懐衛盡䧟于賊秀巖西未已髙秀巖哥/舒翰麾下
將也後為思明偽河/東節度使降肅宗迴略大荒來山海經曰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大荒之山
日月所入是/謂大荒之野崤函蓋虚爾項藉賛秦孝公據殽函之同/師古崤謂崤山今陜縣東二
[003-28a]
崤是也函谷今桃林縣南洪/溜澗是也虚言其無偹禦爾延州秦北户闗防猶可倚
焉得一萬匹疾驅塞蘆子岐有薛大夫旁制山賊起岐/一
作/頃近聞昆戎徒為退三百里蘆闗振兩㓂深意實在此
誰能叫帝閽胡行速如鬼時官軍止知東討収復河洛/而不知蘆子之可塞公懼有
乗隙而起者故有此作瓊杜補遺張衡思𤣥賦曰叫帝/閽使闢扉兮覿天皇于 宫閽主門者揚雄甘泉賦曰
選巫咸使/叫帝閽
彭衙行趙云春秋文二年晉侯及秦師戰于彭/衙杜預云馮翊郃陽縣西北有彭衙城
拾郃陽于唐属同州即馮翊郡也/今此詩乃寄彭衙知縣孫公者耳
[003-28b]
憶昔避賊初北走經險艱夜深彭衙道月照白水山趙/云
郃陽縣與白水縣正/相接皆属同州也盡室久徒步逢人多厚顔書五子/之歌顔
厚有忸泥詩云顔之厚矣羞媿之情見于面貌如面/皮厚然故以顔厚為色愧云趙云左傳盡室以行參
差谷鳥行一作/鳴不見遊子還癡女飢隨我啼畏虎狼聞
懐中揜其口反側聲愈嗔小兒彊解事故索苦李餐時/賊
方収録衣冠汚以偽命而避難者方銷晦聲跡/故託言女啼而畏虎狼閒也虎狼喻盜賊矣一旬半
雷雨泥濘相牽攀既無禦雨一云/禦濕備徑滑衣又寒有時
經一作/最契闊竟日數里間野果充餱糧擊鼓死生契闊/契濶勤苦也公
[003-29a]
劉迺褁/餱糧卑枝成屋椽早行石上水暮宿天邊煙少留同
家窪欲出蘆子闗故人有孫宰髙義薄曽雲陸士衡文/髙義薄雲
天同家窪蘆子闗皆地名也故人故舊之/人髙義言其恩義髙逺皆説孫宰宰也旅客已曛黒
曛黑薄暮也謝靈運詩夜/聴極星闌朝㳺窮曛黑張燈啟重門煖湯濯我足剪
紙招我䰟宋王為屈/原招䰟從此出妻孥相視涕闌干言淚之/墮也趙
云談藪載王元景謝劉綽曰卿勿恠我别别後當瀾干/闌干者涙連續不斷之貌凡物之不斷皆可云闌干如
言北斗横闌干則光之㫁也/也苜蓿長闌干則柔而不斷衆雛爛漫睡喚起霑盤飱
晋公子重耳過曹曹大夫僖負羈饋盤飱置璧焉公子/受飱忘璧 趙云爛漫言睡之熟也莊子云性命爛熳
[003-29b]
注雖云分散逺皃然亦熟爛之意故靈光殿賦云流離/爛漫而盧仝詩亦云鸎花爛漫君不來皆言其多而熟
也/誓將與夫子永結為弟昆遂空所坐堂安居奉我歡
誰肯艱難際豁逹露心肝别來嵗月周胡羯仍構患何
當有翅翎飛去墮爾前趙云當是指言安慶緒蓋慶緒/于正月弑其父而襲偽位也
義鶻感鳥獸猶見義而動也之趙云/此篇紀實事以垂鑒誡 意也
隂崖有蒼鷹養子黒柏巔白蛇登其巢吞噬恣朝飡趙/云
長笛賦惟籦籠之竒生兮于終/南之隂崖楚詞屑瓊蘂以朝飡雄飛逺求食雌者鳴辛
酸力彊不可制黄口無半存趙云家語孔子見羅者所/得雀皆黄口也孔子曰黄
[003-30a]
口盡得大雀獨不得何也羅者對曰黄口從大雀者不/得大雀從黄口者得孔子顧謂諸弟子曰君子慎所從
其父從西歸一作/來翻身入長煙須臾領健鶻痛憤寄所
宣斗上捩孤影噭哮來九天趙云郭璞游仙詩云升降/隨長煙兵書出於九天之
上/脩鱗脱逺枝巨顙折老拳杜補遺石勒與李楊鄰居/爭漚麻池嵗相毆擊及貴
乃使人召陽與酣謔引陽臂笑曰孤往日猒卿老拳卿/亦飽孤毒手昔劉夢得嘗讀杜詩疑老拳無據及讀石
勒傳乃/艱服之髙空得蹭蹬蹭蹬字見/首篇注短草辭蜿蜓折尾能一
掉江賦揚耆掉尾/左傳尾大不掉飽腸皆已穿生雖滅衆雛死亦垂千
年趙云言蛇之滅鷹雛蛇之死于義鶻可謂鑒戒於千/年之後也亦王仲宣誄史云生為百夫雄死為壯士
[003-30b]
規之/勢也物情有反復快意貴目前兹實鷙鳥最急難心炯
然孔融云鷙鳥累百/裳棣兄弟急難功成失所徃用捨何其賢近今潏
水湄此事樵夫傳飄蕭覺素髮潘安仁班鬂彪以丞/弁素髪颯以垂領凛
欲一作/洌衝儒冠盧子諒詩怒/髪上衝冠人生許與分只在顧盻間
聊為義鶻行用激壯士肝
畫鶻行
髙堂見生一作/老鶻颯爽動秋骨初驚無拘攣曹褒傳羣/寮拘攣猶
拘束也潘安西征/賦陋吾生之拘攣何得立突兀乃知畫師妙功括造化
[003-31a]
窟趙云李賀云二十八宿羅心胸/筆補天化天無功盖出于此寫此神俊姿支道林/云怜其
神/俊充君眼中物烏鵲滿樛枝詩南有樛木釋文云木下/曲曰樛樛下垂也 趙云
謝𤣥暉敬亭詩/樛枝聳復低軒然恐其出側腦看青霄寕為衆禽没
趙云言甘青雲而軒舉寧甘為衆禽之滅没乎/此與傅𤣥長歌行曰蒼鷹厲爪翼耻與燕雀爭長翮如
刀劍人寰可超越舞鶴賦歸人/寰之喧卑乾坤空峥嶸粉墨且蕭
瑟鮑明逺嵗崢嶸而催暮又金石崢嶸深髙之皃也但/趙云乾坤空自髙大而粉墨之物不能真超越之
含蕭瑟/之意緬思一作/想雲沙際自有煙霧質吾今意何傷一
步獨紆鬰舞鶴賦烟交霧凝若無毛質陸士衡紆欝㳺/子情 趙云劉希夷邊城夢還詩雲沙撲地
[003-31b]
起夫既有真質自能超越則吾亦不必傷也紆欝結悶/之皃真質公自况也世有西清詩話者有云王介甫歐
楊永叔梅聖俞與一時聞人坐上分題賦虎圖介甫先/成衆服其敏妙永叔乃袖手或以問余余曰此題杜甫
畫鶻行耳問者謂然大抵前輩多模取古人意以紓急/解紛此其一也西清之說如此然觀介甫古詩與此自
不同盖此篇雖詠畫鶻/而終于真鶻以自况
九家集注杜詩巻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