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1-1a] 
欽定四庫全書
池北偶談卷二十一
刑部尚書王士禎撰
每牛雖馬菌人竫人
予在禮部見荷蘭所進西洋小牛異之考王㑹圖所載
有數楚之毎牛注毎牛牛之小者王㑹圖又有俞人之
雖馬注雖馬一角大者曰麟按爾雅驨如馬一角不角
者騏大荒南經曰葢猶之山有小人名曰菌人東經有
[021-1b]
小人國名靖人或曰竫人
銀杏樹觀音像
辛丑壬寅間京口檄造戰艦江都劉氏園中有銀杏一
株百餘年物也亦被伐及工人施刀鋸則木之文理有
觀音大士像二妙鬘天然衆共駭異乃施之城南福緣
菴中時蘓州瑞光寺有觀音像亦大木中文理自然結
成之
唐童子
[021-2a]
松江唐童子勲五嵗而瞽年十二詩多可誦其先有汝
詢字仲言者亦瞽而能詩嘗註唐詩傳於世周宿來茂/源
贈童子詩云家風師曠逺家學卜商傳又永平孟元輔
熊/弼忠毅公子少而失明好讀書聴輒成誦嘗選唐人詩
五十家亦竒人也
體香
先考功西樵於癸丑七月廿二日以哭先淑人不起屬
纊時口鼻中作栴檀蓮華蘭蕙種種異香凡三日夜益
[021-2b]
都髙木王梓/予從姊之夫孝友忠信人也以康熙甲寅
春捐館病革時體中亦有異香此皆予聞見最確者
黃鬚
宋范公稱過庭錄載黃鬚傳即今所傳虬髯事也然其
間云於汴州見太宗殊紕謬黃鬚兒曹操呼其子彰而
此傳李衛公所遇亦稱黃鬚
柳耆卿墓
儀真縣西地名仙人掌有栁耆卿墓按避暑錄栁死旅
[021-3a]
殯潤州僧寺王平甫為守出錢葬之真潤地相接或即
平甫所卜兆也予真州詩云殘月曉風仙掌路何人為
弔栁屯田
普救寺
西廂傳竒河中有普救寺畫墁録郭威宿師河中逾年
登蒲阪以望城中憤蒲民固守曰城開日當盡誅之幕
府曰若然守愈固矣第告之曰誅守城者餘皆免城既
開乃即其地為普救寺蒲志云舊名永清院院僧與郭
[021-3b]
威約城克之日不戮一人因改名普救寺二書大同小
異然寺名實始五代傳竒假以成文耳
神女廟神鴉
巫峽神女廟有神鴉迎送客舟陸放翁入蜀恨不及見
予壬子冬下三峽至十二峯果有鴉十餘往來旋繞以
肉食投之即攫去十不失一其鴉比常鴉差小棲絶壁
石洞中得食即入洞去天祿閣外史曰嘉陵之墟其鳥
曰鳶臨溪啄影則孕吐于口而生方密之以/智通雅云嘉
[021-4a]
陵漾江之口下至巴東皆有神烏所謂嘉陵之鳶指此
或謂山烏穴乳即爾雅之鸀
三僧
坡詩有琴聰蜜殊謂僧思聰仲殊也放翁筆記云思聰
大觀政和中以琴遊權貴間遂還俗官御前使臣仲殊
自縊以死參寥尤為坡公所喜政和中老矣亦還俗又
墨荘漫錄載呂温卿為浙漕屢起大獄復欲網羅參寥
參寥本名曇潛東坡改之曰道潛呂索牒勘騐竟坐刑
[021-4b]
之還俗編管兖州
一字字
筆記云錢勰字穆范祖禹字淳本皆一字予按古如爰
絲房喬顔籕劉乂之類皆一字字也今文士有寳應陶
澂字季萊陽董樵字樵二人皆以布衣遊於都門初不
相識予為介之曰二君非但詩筆相當即一字字亦絶
對也二君遂賦詩定交按龍川别志有隋時道士屈突
無為字無不為晁景迂一字伯以父見陸務觀文集劉
[021-5a]
敞劉攽兄弟字伯貢父仲原父見歐公所作原父墓誌前
涼張天錫字公純嘏見十六國春秋此又三字字也陶
一字昭萬有太原傅山字青主一字公之佗
趙廣戴祿
趙廣合肥人李伯時小史伯時作畫常令侍左右久遂
善畫尤工畫馬幾亂真遭亂為賊脅之作畫不肯從斫
其右手乃以左手畫大士宋南渡士夫家所藏伯時大
士多是廣筆戴祿者臨邑邢子愿先生家僮亦精六書
[021-5b]
之學與子愿書往往亂真邢與寒家有姻婭之好予幼
時多見屏幛間署子愿姓名率戴書也
古石刻
大梁城西水磨間有人掘地得一石有日月逝酒漿五
字乃古篆也周櫟園侍郎摹勒以傳謂非仙者不能道
施愚山有詩記之
墨魚
蜀嘉州凌雲烏尤山下有魚曰墨魚行則噀墨云郭璞
[021-6a]
注爾雅於此魚食硯墨所化立春後泛子漁人以燈火
照之輒止不去南越志謂烏鰂懷墨而知禮蜀本草圖
經云烏鰂名海鰾鮹九月烏
入水所化不知即此一
種否予在蜀見之
鐵漢和尚
鐵漢和尚居金陵牛首東峰下獨坐數十年嘗蓄二猿
子自隨有所須猿輒解意與龍眠方學士坦菴拱/乾善特
搆一軒方來即居之號曰坦軒和尚化去二猿悲鳴不
[021-6b]
食死葬於塔側學士題其遺像云兩箇獼猴杖一根獻
花石上獨稱尊怪公事事能超脱畱此贓私誤子孫
駙馬
懶真子云御馬之副謂之駙馬杜預尚主武帝拜鎮南
大将軍給追鋒車第二駙馬吾鄉有為尚書子壻者與
婦兄同赴京師一日向友人訴廐吏云婦兄馬肥吾馬
獨瘦友人笑答曰彼正馬也君駙馬耳那得一例合坐
大笑此雖戲語深合故實
[021-7a]
厚葬薄𦵏
秦始皇穿治驪山上具天文下具地理漢文帝遺詔霸
陵山川因其故毋有所改二君之賢愚人皆知之乃亦
有相反者宋壽州張侍郎撫州晏丞相俱𦵏陽翟相去
數里有盜發張墓得金寳珠玊甚多遂完其棺櫬揜覆
其穴繼發晏公墓無所有器皆陶甓破其棺惟木胎
金裹帶一盜失望大恚以刀斧碎其骨而出世謂張以
厚𦵏完軀晏以薄𦵏碎骨事之不可知如此
[021-7b]
鳥異
益都縣顔神鎮康熙辛亥冬鳧鴈駕鵞之屬以千萬計
飛過城中皆墮地死逺近四山皆滿甲寅春復然已而
相國沚亭孫公廷/銓薨於私第公世為鎮人
二玉璽
順治十七年富陽典史孫某解餉北上舟過髙郵見湖
中夜有光令榜人跡之得玉璽水中方四寸六分盤龍
雙紐辨其篆文漢髙帝大風歌也十二月疏獻于
[021-8a]
朝鄧州人丁象煇賦大風玉璽歌又康熙四年十月初
八日溧水民耕田得玉璽其文乃人心惟危十六字亦
上於
朝
青原道場
龍眠無可和尚本方姓故明崇禎庚辰進士早以文詞
知名亂後為浮屠曾住金陵髙座寺劉公㦷見之衣壞
色破衲衣行纒束腰居然苦行頭陀也最後住吉安青
[021-8b]
原山青原古道場也明王陽明鄒東郭南臯諸先生亦
講學於此住山後有倒荆久枯忽發三枿㑹施愚山閏/章
分守湖西講學白鷺洲與之往來青原宗風一時復盛
冰山
康熙戊申予邑北錦秋湖中冰立如山髙可數丈許巖
洞林巒皆具千峰萬壑宛轉闗通逺近走觀之入其中
者如在深山而表裏洞徹類晶玉旬日始消
異鴉
[021-9a]
邑東北耿氏墓林中有鴉一隻碧色飲啄自異不與羣
鴉為伍亦不見其蕃育人往往見之按唐書滕縣有羣
鳥嗛柴為城中有白烏碧烏各一又城東旬召店有白
燕二居民家井中皆康熙十二三年間事
昭烈券
獻賊破荆州時民家有漢昭烈帝借富民金充軍餉券
武侯押字紙墨如新見綏宼紀略
蜀府鬼
[021-9b]
獻賊據成都以蜀王府為宮所居人鬼相觸一日聞後
殿有歌吹聲自往視之見有數十人手持樂器而皆不
見其首大驚仆地乃移居北城樓不敢入宮
馬岱後
黎州土司馬金者蜀漢将軍馬岱之後張獻忠在蜀以
金印招之金得印擲之地誓衆拒之金時年十六未幾
卒
張儲
[021-10a]
張儲字曼胥南昌人大學士位之弟多才藝醫卜星相
堪輿風角之術無不通曉萬厯間遊遼東歸語人云吾
觀王氣在遼左又觀人家𦵏地三十年後皆當大貴行
伍閭巷中兒童走卒往往多王侯将相天下其多事乎
人以為狂既而其言果騐儲年七十餘卒其外孫夏吏
部抑公以/鋒云
孝芝
洛陽呂忠節公維/祺撰孝經大全三十年至崇禎十三年
[021-10b]
庚辰告成夢神人錫以丹篆又袖出一物如黒飴倐生
二白角化為黃羝羊約七八寸優游草際謂公曰此孝
芝也明日果有芝生庭中凡十八莖剷者誤去一莖明
日復生説者謂應十八章之數云公自作孝芝記
十具牛
王景略臨終托其子皮十具牛為治田之資不為求官
亦葛侯八百本桑之意今江淮以北謂牛四頭為一具
俗語亦有所本
[021-11a]
壽冢
梁國兒仕姚秦封平輿侯嘗於平凉自作壽冢将妻妾
入冢飲讌酒酣升靈牀而歌八十餘乃卒可謂達者近
淄川髙侍郎念東珩/亦自作生壙時與友人唐翰林濟
武夢/賚飲酒賦詩其中徳州程工部正夫先/貞自作一棺題
曰休息菴自作銘刻其上酒酣便即偃卧有詩云版屋
蕭然密四周愚人息矣聖人休百年恍惚真疑夢萬事
紛紜已到頭廣栁何時催去駕猗蘭此夕詠閒愁相煩
[021-11b]
雅客來欣賞莫待遥憐土一丘
千里人
南燕慕容超時髙句驪獻千里人十人
畢尚書
淄川畢白陽自/嚴先生明崇禎初為戸部尚書精心㑹計
為時名臣時練餉新餉諸項日增臺諌多歸咎司農一
言官以亢旱上疏有烹𢎞羊天乃雨之語先生笑謂人
曰此非烹𢎞羊直是要烹白陽耳
[021-12a]
謔語
王完虚中丞㸃/明萬厯甲辰進士好詼謔初仕為鄒平
知縣縣與章丘接境一日與章令某相見令問足下以
何年生對曰乙亥因問章令答云亦乙亥王笑云某是
鄒平一害兄便是章丘一害
排調
同年薛給事奮/生以才氣自許常在淮隂酒間謂予云子
文士耳異日終依我幕下予答曰恨吾子非嚴鄭公耳
[021-12b]
汪苕文亦有詩調之云十載雕蟲稍擅名未曽縛袴學
長征他年若得登三事但取蕭郎作騎兵
引經
德清陳端菴凝/順治己丑進士筮仕為新城令性仁厚
毎杖人輒對之泣有王生者宅為人所奪久不給直訟
於官陳不能決第好語曰毛詩云維鵲有巢維鳩居之
王秀才獨不能作鵲耶聞者笑之
士大夫
[021-13a]
南史紀僧真得幸齊世祖請於上曰臣出自武吏階榮
至此即時無復所須唯就陛下乞作士大夫上曰此由
江斆謝瀹我不得措意可自詣之僧真承㫖詣斆登榻
坐斆顧左右曰移吾牀逺客僧真喪氣而退告上曰士
大夫固非天子所命六代時士大夫之重如此
兩周盤龍劉桃枝
蕭齊時兩周盤龍一奉叔之父於淮陽大破魏軍一徐
州民與建康僧法智作亂為王元邈所誅南北朝兩劉
[021-13b]
桃枝一北齊人洋湛間多拉殺諸王大臣在涼風堂殺
斛律明月者一陳威鹵将軍克齊胊山城
程蘓謔語
元祐初司馬公薨百官方有慶禮事畢往弔伊川引子
於是日哭則不歌東坡云云/然檀弓衛太史栁荘寝疾公
曰疾革當祭必告公再拜稽首請於尸曰有臣栁荘也
者非寡人之臣社稷之臣也聞其死請往不釋服而往
遂以襚之又梁左軍將軍馮道根卒是日上春祀二廟
[021-14a]
問中書舍人朱异曰吉凶同日今可行乎异引衛獻公
以對上即幸其宅伊川何未衷於此欒城遺言載此條
則是潁濵事非東坡
孫忌語
南唐孫忌語馮延己曰僕山東書生鴻筆麗藻十生不
及君詼諧歌酒百生不及君諂佞險詐累刼不及君
雙塔
京師雙塔乃安祿山史思明所造而劉侗景物畧不載
[021-14b]
元廼賢易之詩云安史開元日千金搆塔基世尊寜妄
福天道自無私寳鐸遊絲罥銅輪碧蘚滋停驂指遺蹟
含憤立多時
何老菴
吾邑東六七里有何老菴何元時人修道於此獨居數
十年毎夜有蛇虎伴之菴後有積水曰豢龍池相傳何
老擾龍處
虹橋板
[021-15a]
榕城書肆有虹橋板一片色黝而澤文理堅栗發聲清
越材中琴瑟云産武夷山中不辨何木也興化林穆之
賔/王賦虹橋板行記其事
漢人唐人秦人
昔予在禮部見四譯進貢之使或謂中國為漢人或曰
唐人謂唐人者如荷蘭暹羅諸國蓋自唐始通中國故
相沿云爾馬永卿引西域傳言秦人我丐若馬注謂中
國人為秦人各以通中國時為稱古今不易也
[021-15b]
真龍石龍
宋中丞牧仲犖/説順治二年在京師見大内所藏真龍
全身盤屈貯篋中一角五爪鱗甲如鐵長丈餘陳宮詹
説巖廷/敬説康熙十四年陽城張侍郎東山爾/素家鑿石中
有石龍一鱗甲頭角宛然刻畫亦長丈餘
淨池魚
宗弟九青侍講豫/嘉扶風人家渭水上去太白山二十里
云太白一峯直上三十里盛夏雪霰不絶人無能登其
[021-16a]
巔者惟六月可上上有太白神殿以鐵瓦覆之有五池
有鳥紅色大如雀池有滓穢則銜去之名淨池鳥山竒
寒無林木鳥獸此鳥亦不知棲止何所也按客座新聞
云每墮葉則鴛鴦鳥銜出之紅魚有長丈餘者
五行
陸象山云五行書以人始生年月日時所值晨推貴賤
貧富夭壽禍福甚詳乃獨畧於智愚賢不肖曰純粹清
明則歸之富貴福夀曰駁雜濁晦則歸之賤貧夭禍易
[021-16b]
有否泰君子小人之道迭相消長各有盛衰純雜清濁
明晦之辨不在盛衰而在君子小人今顧畧於智愚賢
不肖而必歸之富貴貧賤壽夭禍福何耶沙隨程氏云
易以道義配禍福隂陽家獨言禍福而不配以道義如
此而詭遇獲禽則曰吉得正而斃則曰凶故文中子曰
京房郭璞古之亂常人也二説可互證
常熟三鼎甲
常熟南門地名山塘港琴川水經處三鼎甲居第相望
[021-17a]
中孫扶桑承/恩前趙東田士/春後瞿文懿景/淳三公臚傳年皆
三十九尤竒扶桑弟舉人暘為予説如此
杜氏
康熙丁酉山東東昌府館陶縣民婦杜氏年一百十三
嵗載縣志
秦宣太后晏子語
國策楚圍雍氏韓令尚靳求救於秦宣太后謂尚子曰
妾事先王日先王以髀加妾之身妾固不支也盡置其
[021-17b]
身於妾之上而妾弗重也何也以其少有利焉此等淫
䙝語出於婦人之口入於使者之耳載於國史之筆皆
大竒又晏子春秋景公葢姣圉人視景公僭者問之曰
竊姣公也公將殺之晏子入見公曰色寡人故將殺之
晏子曰嬰聞拒欲不道惡愛不祥雖使色君於法不宜
殺也公曰然若沐浴寡人将使抱背此段問答亦竒
姚康伯
崇禎時内殿石驟長數寸上以問大學士何文端公如/寵
[021-18a]
何謝不知歸問其老友姚康伯康伯曰此璞也中必有
玉翌日以對上命剖之果得玊上訝其博物何謝曰臣
友姚康伯敎臣也因召見欲授以官不受姚字休那與
文端俱桐城人張學士敦復英/説
李頻
唐詩人李頻字徳新睦州人名列唐書文藝傳才調集
所載中流欲暮見湘煙一篇其作也懿宗時為建州刺
史卒見神黎嶽郡人祠祀之宋紹興中封靈顯忠惠公
[021-18b]
後加靈佑善應王再加廣濟王又加福佑威濟信順王
明洪武初改建州刺史之神載在祀典宋真文忠公序
其詩今所傳棃嶽集是也詩人殁而為神未有如頻之
昭昭者
寳蘂
江浦周西水兵部名于漆幼不能言然頗能記前世為
某邑人所常栖止處廣庭中設一几庭前有紅薔薇一
叢時時夢到其地七嵗時戲門前有僧過門顧之曰此
[021-19a]
郎有夙因周應聲即能言家人驚喜因令讀書一過目如宿
習數月徧通經書左國史漢年十四讀書山中精舍一
日日夕憩溪邊石上遇老僧謂曰郎忘七嵗門前相見
時耶叩其名曰我寳蘂也閩人周因畱之舍中日夜與
論象緯律厯六壬丁甲勾股洞章之術未半載盡通其
説瀕行復以黃河海道九邊三圖授之且曰吾數學未
傳人今當遊四方訪之又祕語周以十年之内天下必
大亂君異代人物也自丙子迄甲申果九年而明亡皆
[021-19b]
如其言周入
本朝以明經謁選人常念寳蘂别時贈詩有元夕燈前
尋賈子秋風臺下拜鄒生之句未詳所謂及謁選得房
山令上元與僚屬讌於賈公祠問之唐詩人賈閬仙祠
也問有子孫乎吏對有賈某者其裔也見以逋税繋獄
周令急出之代完其逋是年秋調平谷令抵縣日即出
勘田畆夜宿山村古廟比晨視其額則鄒衍祠也於是
悟寳蘂之語一無爽焉周述其學著三才儒要三十卷
[021-20a]
追尊始祖
唐以老子為𤣥元皇帝蜀王衍追尊王子晉為聖祖至
道玉宸皇帝
沈石兄
萊陽沈石兄名迅明崇禎辛未進士官給事中鼎革後
家居一日其傭奴鉏田見禾葉上皆有篆書如蟲蝕者
其文曰沈迅死是年沈禍作舉家自焚
棗栗
[021-20b]
白虎通義曰婦人之贄以棗栗腶修棗取其朝早起栗
戰慄自正也今齊魯之俗娶婦必用棗栗諺云早利子
也義本白虎通而稍訛南宋時太學生齋祭用棗子荔
枝蓼花曰早離了也殊可捧腹矣
一生七子
明天啟中大名民家一生七子俱成立毎疾病則七人
同之王比部令/少寓天雄猶及見其第三子云康熙戊
申安徽巡撫張中丞朝/珍疏報歙縣民呉士全妻呂氏一
[021-21a]
産四子同年李望石贊/元説順治中按楚有漢川縣民王
某妻一産六子按北魏延興三年秀容郡婦人一産四
男四産十六男與此相似
郝推官
郝某失其名嘗為湖廣某郡推官一日送直指宿驛中
夜坐篝燈倦而假寐恍惚見有白衣女子鍼刺其額驚
覺遂就寢既卧又若有刺其股者創甚急呼童子然燭
視之果有鍼在左股疑其刺客乃秉燭巡視室中空無
[021-21b]
所有至屋隅暗處有緯蕭障之隙而窺焉見一物如大
鳥人立遍體似水晶臟腑皆見見人即前攫急以手中
挺逼之遂倚壁上不能起大呼從人破牕而入挺刃交
下乃死竟不知其何怪也劉吏部公㦷説
林四娘
閩陳寳鑰字綠厓觀察青州一日燕坐齋中忽有小鬟
年可十四五姿首甚美搴簾入曰林四娘見陳驚愕莫
知所以逡巡間四娘已至前萬福蠻髻朱衣繡半臂鳯
[021-22a]
觜鞾腰佩雙劔陳疑其仙俠不得已揖就坐四娘曰妾
故衡王宮嬪也生長金陵衡王昔以千金聘妾入後宮
寵絶倫輩不幸早死殯於宮中不數年國破遂北去妾
魂魄猶戀故墟今宮殿荒蕪聊欲假君亭館延客固無
益於君亦無所損於君願無疑焉陳唯唯自是日必一
至毎張筵初不見有賔客但聞笑語酬酢久之設具讌
陳及陳鄉人公車者十數輩咸在坐嘉肴㫖酒不異人
世然亦不知何從至也酒酣四娘叙述宮中舊事悲不
[021-22b]
自勝引節而歌聲甚哀怨舉坐沾衣罷酒如是年餘一
日黯然有離别之色告陳曰妾塵緣已盡當往終南以
君情誼厚一來取别耳自後遂絶有詩一卷長山李五
絃司寇化/熙有寫本云又程周量㑹元記其一詩云靜鎖
深宮憶往年樓臺簫鼓遍烽煙紅顔力弱難為厲黒海
心悲只學禪細讀蓮花千百偈閒看貝葉兩三篇棃園
髙唱闕/ 君試聽之亦惘然
秦時人
[021-23a]
遼東醫無閭山中有人斸參見毛人長丈許驚而却走
毛人招之曰吾非妖魅乃秦時築長城卒昔同輩數萬
人今僅七人在耳因問其飲食居處状曰始饑食松栢
實渇飲溪水久之不復饑渇矣言已去如飛鳥友人某
親聞之操江宜中丞永/貴云又巴山中有白髯叟采樵者
嘗見之自云唐時人岳儀部石齋貞/説
離非女子
故友南粤陸漢東卿/孝亷有小硯是南漢劉鋹宮中物
[021-23b]
有鋹宮人離非女子篆銘卿死子幼此硯不知流落何
所石埭令姚六康子/荘為予言之姚亦粤人
謝在杭
謝在杭肇/淛閩之長樂人少讀書邑蕭氏園園素多怪異
人無敢居者謝不之信一夕坐燈下忽一女子前拜且
泣謝叱之女子曰妾負寃久求公申之非魅也妾湖州
德清人幼隨父客此同行某甲者中表戚也利父囊槖
遂殺父恐妾鳴於官司併置諸死今數載矣公異日必
[021-24a]
官於湖望逮甲窮治扺罪使妾家知妾父子死所父子
目瞑矣謝許之戒勿復出為祟自是竟無它是年謝中
鄉試果筮仕湖州推官抵任後即檄縣捕甲至一訊立
伏遂抵罪郡人以為神姚禮部琅/曾令長樂為予言如
此
南江野人
蜀張獻忠之亂遺民奔竄山谷久之遂為野人南江有
二野人能手格猛虎恒擘獐鹿啖之懸崖絶壁騰上如
[021-24b]
鳥隼雖其家人親戚招之疾走不顧也岳儀部石齋南
江人為予説
尼涵光
尼涵光江西宜黃人姓鄒氏歸譚大司馬綸之孫其夫
椎魯不知書涵光棄去走京師上書請南遷不報㑹鼎
革遂為尼毎談故明門戸事源流甚晰居寳應朱秋崖
克/生曾見之
陳百史
[021-25a]
秀水張侍郎天/植流塞外時一夕召乩仙仙至大書云我
陳百史也今為尚陽堡土地因謂諸公可召吾兒來時
其子掖臣徙居尚陽家城外張謂城門下鑰請俟明日
又書云渠今夕飲城内某家往偵之果然比至凡書數
百言皆言家事及訓誡之語後在遼陽海寜相邸中亦
往往見形與談笑如平生
宋齊丘語
宋齊丘表請與故呉太子璉絶婚曰非獨婦人有七出
[021-25b]
夫有罪亦可出此與左傳人盡夫也之語可為絶對
漢碑異姓
金薤琳琅所載漢碑碑陰故吏門生姓名有絶異者如
韓敕碑有麃次/公充宙/番君/舉加進/亓煇魯人恐即/亓官之後弓如/骨
通/國孔宙碑有叔香/如廬浮劇北/海 人薤章/魯峻碑敢敦/東鄉
晨成河間/阜 人景君碑羽質/臨照/水丘郎人營/陵中名闕字/季逺炅
詩/立遷/又漢碑陰有弟子洪丞相𨽻釋/謂親受業者門生次相/傳授門童
未/冠故吏掾/屬故民占/籍處士非吏/非民義士義民非所/蒞又有故修
[021-26a]
行趙明誠謂後漢百官志注河南尹官屬有循行百三/十人晉書百官志亦有之修乃循之訛都穆謂當信
碑本以正/漢書之誤故午似是皁/𨽻賤役
香山
門在香山縣大海中忽起一石埂廣十餘丈長六里
許首尾相屬不㫁如蓮之有莖中途甕城名闗閘踰之
抵門則如蓮菂畨人依山築城廣袤四五里三面皆
臨巨浸惟北通地脉一莖耳海中諸峯包裹前十里為
十字門如兩眉橫列而缺其正中又南十里為小橫琴
[021-26b]
塞隘口又南稍折西為大橫琴重案也番人之停舶必
於灣灣之所在即名澳香山故有澳名浪白諸番互市
其中而今之門則舊名濠鏡地有南北二灣明萬厯
中有大西洋人至此樂之遂請濠鏡為澳而就二灣停
舶久之益自彼國遣衆聚居嵗輸税五百金
本朝除之番人安其業者已數世所居率依山為樓三
層方者圓者三角者六角八角者俱為螺旋形以入其
教曰天主其寺曰三吧髙十餘丈於屋側啟門戸石作
[021-27a]
雕鏤金碧照耀寺僧曰法王以時集男女禮拜其所奉
曰天母名瑪利亞抱一嬰兒曰天主為耶穌被服珍怪
障以琉璃望之毛髮生動云漢哀帝時人也寺有風琴
其琴銅絃彈之以和經唄并管簫諸樂器藏機木柜聫
以絲繩輪牙相錯一人轉機則諸音並奏有定時臺巨
鐘覆其下立飛仙臺隅為撃撞形亦以機轉之按時發
響起子末一聲至午初十二聲復起午末一聲至子初
十二聲晝夜循環無少爽前掲圓槃書十二辰俟某時
[021-27b]
鐘動則蟾蜍移籌指某位有千里鏡畨人持之登髙以
望舶械仗颿檣可矚三十里外又有玻璃千人鏡多寳
鏡顯微鏡小自鳴鐘自行表以及海洋全圖璇璣諸器
皆極工巧花有貝多羅丁香禽有五色鸚鵡么鳯倒掛
獸有獴
短狗其人昂鼻蜷髮目深碧不眴貴女而賤
男晝卧而夜起男有白黒二種白者貴黒者為奴衣以
多羅尼辟支曳髙屐戴黒氊笠相見脫之以為禮腰佩
長刀刀著地尺許間有握赤藤者則甚貴中四人而
[021-28a]
已其女子則華襔寳靨出以錦被䝉其首而跣足不襪
其家政女子操之父死女襲其業男子則出嫁女家不
得有二色犯者女訴之法王立誅死或許悔過則以鐵
鈎鈎其手足血流被體而免之中有議事亭畨目四
人受命於其國更畨董市事凡市經四人議衆莫敢違
及官司有令亦必下其議於四人者議得當以報聞其
行賈之地曰馬西以中國絲帛白鉛易胡椒檀香蘓木
以歸且與馬西約不得以所産市他國康熙辛未馬西
[021-28b]
背約私與他國市人怒駕舸往所市之國責之馬西
患之遂相仇殺死者三百餘人市道中絶稍西曰小西
洋去中國萬里半年始至所産有碧琉璃諸器極西曰
大西洋去中國九萬里三年始至往者以其太逺祗就
旁島遷販未嘗親至其地也番舶之出以冬月冬月多
北風其來以四五月四五月多南風既出則中黒白
鬼一空計期當返則婦孺遶屋號呼以祈南風亦輒有
騐其舵工素與海習雖卒遇颶母浮椒亦萬不失一云
[021-29a]
右見龔兵部蘅圃翔/麟珠江奉使記
[021-29b]
池北偶談卷二十一
欽定四庫全書
池北偶談卷二十一
刑部尚書王士禎撰
每牛雖馬菌人竫人
予在禮部見荷蘭所進西洋小牛異之考王㑹圖所載
有數楚之毎牛注毎牛牛之小者王㑹圖又有俞人之
雖馬注雖馬一角大者曰麟按爾雅驨如馬一角不角
者騏大荒南經曰葢猶之山有小人名曰菌人東經有
[021-1b]
小人國名靖人或曰竫人
銀杏樹觀音像
辛丑壬寅間京口檄造戰艦江都劉氏園中有銀杏一
株百餘年物也亦被伐及工人施刀鋸則木之文理有
觀音大士像二妙鬘天然衆共駭異乃施之城南福緣
菴中時蘓州瑞光寺有觀音像亦大木中文理自然結
成之
唐童子
[021-2a]
松江唐童子勲五嵗而瞽年十二詩多可誦其先有汝
詢字仲言者亦瞽而能詩嘗註唐詩傳於世周宿來茂/源
贈童子詩云家風師曠逺家學卜商傳又永平孟元輔
熊/弼忠毅公子少而失明好讀書聴輒成誦嘗選唐人詩
五十家亦竒人也
體香
先考功西樵於癸丑七月廿二日以哭先淑人不起屬
纊時口鼻中作栴檀蓮華蘭蕙種種異香凡三日夜益
[021-2b]
都髙木王梓/予從姊之夫孝友忠信人也以康熙甲寅
春捐館病革時體中亦有異香此皆予聞見最確者
黃鬚
宋范公稱過庭錄載黃鬚傳即今所傳虬髯事也然其
間云於汴州見太宗殊紕謬黃鬚兒曹操呼其子彰而
此傳李衛公所遇亦稱黃鬚
柳耆卿墓
儀真縣西地名仙人掌有栁耆卿墓按避暑錄栁死旅
[021-3a]
殯潤州僧寺王平甫為守出錢葬之真潤地相接或即
平甫所卜兆也予真州詩云殘月曉風仙掌路何人為
弔栁屯田
普救寺
西廂傳竒河中有普救寺畫墁録郭威宿師河中逾年
登蒲阪以望城中憤蒲民固守曰城開日當盡誅之幕
府曰若然守愈固矣第告之曰誅守城者餘皆免城既
開乃即其地為普救寺蒲志云舊名永清院院僧與郭
[021-3b]
威約城克之日不戮一人因改名普救寺二書大同小
異然寺名實始五代傳竒假以成文耳
神女廟神鴉
巫峽神女廟有神鴉迎送客舟陸放翁入蜀恨不及見
予壬子冬下三峽至十二峯果有鴉十餘往來旋繞以
肉食投之即攫去十不失一其鴉比常鴉差小棲絶壁
石洞中得食即入洞去天祿閣外史曰嘉陵之墟其鳥
曰鳶臨溪啄影則孕吐于口而生方密之以/智通雅云嘉
[021-4a]
陵漾江之口下至巴東皆有神烏所謂嘉陵之鳶指此
或謂山烏穴乳即爾雅之鸀
三僧
坡詩有琴聰蜜殊謂僧思聰仲殊也放翁筆記云思聰
大觀政和中以琴遊權貴間遂還俗官御前使臣仲殊
自縊以死參寥尤為坡公所喜政和中老矣亦還俗又
墨荘漫錄載呂温卿為浙漕屢起大獄復欲網羅參寥
參寥本名曇潛東坡改之曰道潛呂索牒勘騐竟坐刑
[021-4b]
之還俗編管兖州
一字字
筆記云錢勰字穆范祖禹字淳本皆一字予按古如爰
絲房喬顔籕劉乂之類皆一字字也今文士有寳應陶
澂字季萊陽董樵字樵二人皆以布衣遊於都門初不
相識予為介之曰二君非但詩筆相當即一字字亦絶
對也二君遂賦詩定交按龍川别志有隋時道士屈突
無為字無不為晁景迂一字伯以父見陸務觀文集劉
[021-5a]
敞劉攽兄弟字伯貢父仲原父見歐公所作原父墓誌前
涼張天錫字公純嘏見十六國春秋此又三字字也陶
一字昭萬有太原傅山字青主一字公之佗
趙廣戴祿
趙廣合肥人李伯時小史伯時作畫常令侍左右久遂
善畫尤工畫馬幾亂真遭亂為賊脅之作畫不肯從斫
其右手乃以左手畫大士宋南渡士夫家所藏伯時大
士多是廣筆戴祿者臨邑邢子愿先生家僮亦精六書
[021-5b]
之學與子愿書往往亂真邢與寒家有姻婭之好予幼
時多見屏幛間署子愿姓名率戴書也
古石刻
大梁城西水磨間有人掘地得一石有日月逝酒漿五
字乃古篆也周櫟園侍郎摹勒以傳謂非仙者不能道
施愚山有詩記之
墨魚
蜀嘉州凌雲烏尤山下有魚曰墨魚行則噀墨云郭璞
[021-6a]
注爾雅於此魚食硯墨所化立春後泛子漁人以燈火
照之輒止不去南越志謂烏鰂懷墨而知禮蜀本草圖
經云烏鰂名海鰾鮹九月烏
入水所化不知即此一種否予在蜀見之
鐵漢和尚
鐵漢和尚居金陵牛首東峰下獨坐數十年嘗蓄二猿
子自隨有所須猿輒解意與龍眠方學士坦菴拱/乾善特
搆一軒方來即居之號曰坦軒和尚化去二猿悲鳴不
[021-6b]
食死葬於塔側學士題其遺像云兩箇獼猴杖一根獻
花石上獨稱尊怪公事事能超脱畱此贓私誤子孫
駙馬
懶真子云御馬之副謂之駙馬杜預尚主武帝拜鎮南
大将軍給追鋒車第二駙馬吾鄉有為尚書子壻者與
婦兄同赴京師一日向友人訴廐吏云婦兄馬肥吾馬
獨瘦友人笑答曰彼正馬也君駙馬耳那得一例合坐
大笑此雖戲語深合故實
[021-7a]
厚葬薄𦵏
秦始皇穿治驪山上具天文下具地理漢文帝遺詔霸
陵山川因其故毋有所改二君之賢愚人皆知之乃亦
有相反者宋壽州張侍郎撫州晏丞相俱𦵏陽翟相去
數里有盜發張墓得金寳珠玊甚多遂完其棺櫬揜覆
其穴繼發晏公墓無所有器皆陶甓破其棺惟木胎
金裹帶一盜失望大恚以刀斧碎其骨而出世謂張以
厚𦵏完軀晏以薄𦵏碎骨事之不可知如此
[021-7b]
鳥異
益都縣顔神鎮康熙辛亥冬鳧鴈駕鵞之屬以千萬計
飛過城中皆墮地死逺近四山皆滿甲寅春復然已而
相國沚亭孫公廷/銓薨於私第公世為鎮人
二玉璽
順治十七年富陽典史孫某解餉北上舟過髙郵見湖
中夜有光令榜人跡之得玉璽水中方四寸六分盤龍
雙紐辨其篆文漢髙帝大風歌也十二月疏獻于
[021-8a]
朝鄧州人丁象煇賦大風玉璽歌又康熙四年十月初
八日溧水民耕田得玉璽其文乃人心惟危十六字亦
上於
朝
青原道場
龍眠無可和尚本方姓故明崇禎庚辰進士早以文詞
知名亂後為浮屠曾住金陵髙座寺劉公㦷見之衣壞
色破衲衣行纒束腰居然苦行頭陀也最後住吉安青
[021-8b]
原山青原古道場也明王陽明鄒東郭南臯諸先生亦
講學於此住山後有倒荆久枯忽發三枿㑹施愚山閏/章
分守湖西講學白鷺洲與之往來青原宗風一時復盛
冰山
康熙戊申予邑北錦秋湖中冰立如山髙可數丈許巖
洞林巒皆具千峰萬壑宛轉闗通逺近走觀之入其中
者如在深山而表裏洞徹類晶玉旬日始消
異鴉
[021-9a]
邑東北耿氏墓林中有鴉一隻碧色飲啄自異不與羣
鴉為伍亦不見其蕃育人往往見之按唐書滕縣有羣
鳥嗛柴為城中有白烏碧烏各一又城東旬召店有白
燕二居民家井中皆康熙十二三年間事
昭烈券
獻賊破荆州時民家有漢昭烈帝借富民金充軍餉券
武侯押字紙墨如新見綏宼紀略
蜀府鬼
[021-9b]
獻賊據成都以蜀王府為宮所居人鬼相觸一日聞後
殿有歌吹聲自往視之見有數十人手持樂器而皆不
見其首大驚仆地乃移居北城樓不敢入宮
馬岱後
黎州土司馬金者蜀漢将軍馬岱之後張獻忠在蜀以
金印招之金得印擲之地誓衆拒之金時年十六未幾
卒
張儲
[021-10a]
張儲字曼胥南昌人大學士位之弟多才藝醫卜星相
堪輿風角之術無不通曉萬厯間遊遼東歸語人云吾
觀王氣在遼左又觀人家𦵏地三十年後皆當大貴行
伍閭巷中兒童走卒往往多王侯将相天下其多事乎
人以為狂既而其言果騐儲年七十餘卒其外孫夏吏
部抑公以/鋒云
孝芝
洛陽呂忠節公維/祺撰孝經大全三十年至崇禎十三年
[021-10b]
庚辰告成夢神人錫以丹篆又袖出一物如黒飴倐生
二白角化為黃羝羊約七八寸優游草際謂公曰此孝
芝也明日果有芝生庭中凡十八莖剷者誤去一莖明
日復生説者謂應十八章之數云公自作孝芝記
十具牛
王景略臨終托其子皮十具牛為治田之資不為求官
亦葛侯八百本桑之意今江淮以北謂牛四頭為一具
俗語亦有所本
[021-11a]
壽冢
梁國兒仕姚秦封平輿侯嘗於平凉自作壽冢将妻妾
入冢飲讌酒酣升靈牀而歌八十餘乃卒可謂達者近
淄川髙侍郎念東珩/亦自作生壙時與友人唐翰林濟
武夢/賚飲酒賦詩其中徳州程工部正夫先/貞自作一棺題
曰休息菴自作銘刻其上酒酣便即偃卧有詩云版屋
蕭然密四周愚人息矣聖人休百年恍惚真疑夢萬事
紛紜已到頭廣栁何時催去駕猗蘭此夕詠閒愁相煩
[021-11b]
雅客來欣賞莫待遥憐土一丘
千里人
南燕慕容超時髙句驪獻千里人十人
畢尚書
淄川畢白陽自/嚴先生明崇禎初為戸部尚書精心㑹計
為時名臣時練餉新餉諸項日增臺諌多歸咎司農一
言官以亢旱上疏有烹𢎞羊天乃雨之語先生笑謂人
曰此非烹𢎞羊直是要烹白陽耳
[021-12a]
謔語
王完虚中丞㸃/明萬厯甲辰進士好詼謔初仕為鄒平
知縣縣與章丘接境一日與章令某相見令問足下以
何年生對曰乙亥因問章令答云亦乙亥王笑云某是
鄒平一害兄便是章丘一害
排調
同年薛給事奮/生以才氣自許常在淮隂酒間謂予云子
文士耳異日終依我幕下予答曰恨吾子非嚴鄭公耳
[021-12b]
汪苕文亦有詩調之云十載雕蟲稍擅名未曽縛袴學
長征他年若得登三事但取蕭郎作騎兵
引經
德清陳端菴凝/順治己丑進士筮仕為新城令性仁厚
毎杖人輒對之泣有王生者宅為人所奪久不給直訟
於官陳不能決第好語曰毛詩云維鵲有巢維鳩居之
王秀才獨不能作鵲耶聞者笑之
士大夫
[021-13a]
南史紀僧真得幸齊世祖請於上曰臣出自武吏階榮
至此即時無復所須唯就陛下乞作士大夫上曰此由
江斆謝瀹我不得措意可自詣之僧真承㫖詣斆登榻
坐斆顧左右曰移吾牀逺客僧真喪氣而退告上曰士
大夫固非天子所命六代時士大夫之重如此
兩周盤龍劉桃枝
蕭齊時兩周盤龍一奉叔之父於淮陽大破魏軍一徐
州民與建康僧法智作亂為王元邈所誅南北朝兩劉
[021-13b]
桃枝一北齊人洋湛間多拉殺諸王大臣在涼風堂殺
斛律明月者一陳威鹵将軍克齊胊山城
程蘓謔語
元祐初司馬公薨百官方有慶禮事畢往弔伊川引子
於是日哭則不歌東坡云云/然檀弓衛太史栁荘寝疾公
曰疾革當祭必告公再拜稽首請於尸曰有臣栁荘也
者非寡人之臣社稷之臣也聞其死請往不釋服而往
遂以襚之又梁左軍將軍馮道根卒是日上春祀二廟
[021-14a]
問中書舍人朱异曰吉凶同日今可行乎异引衛獻公
以對上即幸其宅伊川何未衷於此欒城遺言載此條
則是潁濵事非東坡
孫忌語
南唐孫忌語馮延己曰僕山東書生鴻筆麗藻十生不
及君詼諧歌酒百生不及君諂佞險詐累刼不及君
雙塔
京師雙塔乃安祿山史思明所造而劉侗景物畧不載
[021-14b]
元廼賢易之詩云安史開元日千金搆塔基世尊寜妄
福天道自無私寳鐸遊絲罥銅輪碧蘚滋停驂指遺蹟
含憤立多時
何老菴
吾邑東六七里有何老菴何元時人修道於此獨居數
十年毎夜有蛇虎伴之菴後有積水曰豢龍池相傳何
老擾龍處
虹橋板
[021-15a]
榕城書肆有虹橋板一片色黝而澤文理堅栗發聲清
越材中琴瑟云産武夷山中不辨何木也興化林穆之
賔/王賦虹橋板行記其事
漢人唐人秦人
昔予在禮部見四譯進貢之使或謂中國為漢人或曰
唐人謂唐人者如荷蘭暹羅諸國蓋自唐始通中國故
相沿云爾馬永卿引西域傳言秦人我丐若馬注謂中
國人為秦人各以通中國時為稱古今不易也
[021-15b]
真龍石龍
宋中丞牧仲犖/説順治二年在京師見大内所藏真龍
全身盤屈貯篋中一角五爪鱗甲如鐵長丈餘陳宮詹
説巖廷/敬説康熙十四年陽城張侍郎東山爾/素家鑿石中
有石龍一鱗甲頭角宛然刻畫亦長丈餘
淨池魚
宗弟九青侍講豫/嘉扶風人家渭水上去太白山二十里
云太白一峯直上三十里盛夏雪霰不絶人無能登其
[021-16a]
巔者惟六月可上上有太白神殿以鐵瓦覆之有五池
有鳥紅色大如雀池有滓穢則銜去之名淨池鳥山竒
寒無林木鳥獸此鳥亦不知棲止何所也按客座新聞
云每墮葉則鴛鴦鳥銜出之紅魚有長丈餘者
五行
陸象山云五行書以人始生年月日時所值晨推貴賤
貧富夭壽禍福甚詳乃獨畧於智愚賢不肖曰純粹清
明則歸之富貴福夀曰駁雜濁晦則歸之賤貧夭禍易
[021-16b]
有否泰君子小人之道迭相消長各有盛衰純雜清濁
明晦之辨不在盛衰而在君子小人今顧畧於智愚賢
不肖而必歸之富貴貧賤壽夭禍福何耶沙隨程氏云
易以道義配禍福隂陽家獨言禍福而不配以道義如
此而詭遇獲禽則曰吉得正而斃則曰凶故文中子曰
京房郭璞古之亂常人也二説可互證
常熟三鼎甲
常熟南門地名山塘港琴川水經處三鼎甲居第相望
[021-17a]
中孫扶桑承/恩前趙東田士/春後瞿文懿景/淳三公臚傳年皆
三十九尤竒扶桑弟舉人暘為予説如此
杜氏
康熙丁酉山東東昌府館陶縣民婦杜氏年一百十三
嵗載縣志
秦宣太后晏子語
國策楚圍雍氏韓令尚靳求救於秦宣太后謂尚子曰
妾事先王日先王以髀加妾之身妾固不支也盡置其
[021-17b]
身於妾之上而妾弗重也何也以其少有利焉此等淫
䙝語出於婦人之口入於使者之耳載於國史之筆皆
大竒又晏子春秋景公葢姣圉人視景公僭者問之曰
竊姣公也公將殺之晏子入見公曰色寡人故將殺之
晏子曰嬰聞拒欲不道惡愛不祥雖使色君於法不宜
殺也公曰然若沐浴寡人将使抱背此段問答亦竒
姚康伯
崇禎時内殿石驟長數寸上以問大學士何文端公如/寵
[021-18a]
何謝不知歸問其老友姚康伯康伯曰此璞也中必有
玉翌日以對上命剖之果得玊上訝其博物何謝曰臣
友姚康伯敎臣也因召見欲授以官不受姚字休那與
文端俱桐城人張學士敦復英/説
李頻
唐詩人李頻字徳新睦州人名列唐書文藝傳才調集
所載中流欲暮見湘煙一篇其作也懿宗時為建州刺
史卒見神黎嶽郡人祠祀之宋紹興中封靈顯忠惠公
[021-18b]
後加靈佑善應王再加廣濟王又加福佑威濟信順王
明洪武初改建州刺史之神載在祀典宋真文忠公序
其詩今所傳棃嶽集是也詩人殁而為神未有如頻之
昭昭者
寳蘂
江浦周西水兵部名于漆幼不能言然頗能記前世為
某邑人所常栖止處廣庭中設一几庭前有紅薔薇一
叢時時夢到其地七嵗時戲門前有僧過門顧之曰此
[021-19a]
郎有夙因周應聲即能言家人驚喜因令讀書一過目如宿
習數月徧通經書左國史漢年十四讀書山中精舍一
日日夕憩溪邊石上遇老僧謂曰郎忘七嵗門前相見
時耶叩其名曰我寳蘂也閩人周因畱之舍中日夜與
論象緯律厯六壬丁甲勾股洞章之術未半載盡通其
説瀕行復以黃河海道九邊三圖授之且曰吾數學未
傳人今當遊四方訪之又祕語周以十年之内天下必
大亂君異代人物也自丙子迄甲申果九年而明亡皆
[021-19b]
如其言周入
本朝以明經謁選人常念寳蘂别時贈詩有元夕燈前
尋賈子秋風臺下拜鄒生之句未詳所謂及謁選得房
山令上元與僚屬讌於賈公祠問之唐詩人賈閬仙祠
也問有子孫乎吏對有賈某者其裔也見以逋税繋獄
周令急出之代完其逋是年秋調平谷令抵縣日即出
勘田畆夜宿山村古廟比晨視其額則鄒衍祠也於是
悟寳蘂之語一無爽焉周述其學著三才儒要三十卷
[021-20a]
追尊始祖
唐以老子為𤣥元皇帝蜀王衍追尊王子晉為聖祖至
道玉宸皇帝
沈石兄
萊陽沈石兄名迅明崇禎辛未進士官給事中鼎革後
家居一日其傭奴鉏田見禾葉上皆有篆書如蟲蝕者
其文曰沈迅死是年沈禍作舉家自焚
棗栗
[021-20b]
白虎通義曰婦人之贄以棗栗腶修棗取其朝早起栗
戰慄自正也今齊魯之俗娶婦必用棗栗諺云早利子
也義本白虎通而稍訛南宋時太學生齋祭用棗子荔
枝蓼花曰早離了也殊可捧腹矣
一生七子
明天啟中大名民家一生七子俱成立毎疾病則七人
同之王比部令/少寓天雄猶及見其第三子云康熙戊
申安徽巡撫張中丞朝/珍疏報歙縣民呉士全妻呂氏一
[021-21a]
産四子同年李望石贊/元説順治中按楚有漢川縣民王
某妻一産六子按北魏延興三年秀容郡婦人一産四
男四産十六男與此相似
郝推官
郝某失其名嘗為湖廣某郡推官一日送直指宿驛中
夜坐篝燈倦而假寐恍惚見有白衣女子鍼刺其額驚
覺遂就寢既卧又若有刺其股者創甚急呼童子然燭
視之果有鍼在左股疑其刺客乃秉燭巡視室中空無
[021-21b]
所有至屋隅暗處有緯蕭障之隙而窺焉見一物如大
鳥人立遍體似水晶臟腑皆見見人即前攫急以手中
挺逼之遂倚壁上不能起大呼從人破牕而入挺刃交
下乃死竟不知其何怪也劉吏部公㦷説
林四娘
閩陳寳鑰字綠厓觀察青州一日燕坐齋中忽有小鬟
年可十四五姿首甚美搴簾入曰林四娘見陳驚愕莫
知所以逡巡間四娘已至前萬福蠻髻朱衣繡半臂鳯
[021-22a]
觜鞾腰佩雙劔陳疑其仙俠不得已揖就坐四娘曰妾
故衡王宮嬪也生長金陵衡王昔以千金聘妾入後宮
寵絶倫輩不幸早死殯於宮中不數年國破遂北去妾
魂魄猶戀故墟今宮殿荒蕪聊欲假君亭館延客固無
益於君亦無所損於君願無疑焉陳唯唯自是日必一
至毎張筵初不見有賔客但聞笑語酬酢久之設具讌
陳及陳鄉人公車者十數輩咸在坐嘉肴㫖酒不異人
世然亦不知何從至也酒酣四娘叙述宮中舊事悲不
[021-22b]
自勝引節而歌聲甚哀怨舉坐沾衣罷酒如是年餘一
日黯然有離别之色告陳曰妾塵緣已盡當往終南以
君情誼厚一來取别耳自後遂絶有詩一卷長山李五
絃司寇化/熙有寫本云又程周量㑹元記其一詩云靜鎖
深宮憶往年樓臺簫鼓遍烽煙紅顔力弱難為厲黒海
心悲只學禪細讀蓮花千百偈閒看貝葉兩三篇棃園
髙唱闕/ 君試聽之亦惘然
秦時人
[021-23a]
遼東醫無閭山中有人斸參見毛人長丈許驚而却走
毛人招之曰吾非妖魅乃秦時築長城卒昔同輩數萬
人今僅七人在耳因問其飲食居處状曰始饑食松栢
實渇飲溪水久之不復饑渇矣言已去如飛鳥友人某
親聞之操江宜中丞永/貴云又巴山中有白髯叟采樵者
嘗見之自云唐時人岳儀部石齋貞/説
離非女子
故友南粤陸漢東卿/孝亷有小硯是南漢劉鋹宮中物
[021-23b]
有鋹宮人離非女子篆銘卿死子幼此硯不知流落何
所石埭令姚六康子/荘為予言之姚亦粤人
謝在杭
謝在杭肇/淛閩之長樂人少讀書邑蕭氏園園素多怪異
人無敢居者謝不之信一夕坐燈下忽一女子前拜且
泣謝叱之女子曰妾負寃久求公申之非魅也妾湖州
德清人幼隨父客此同行某甲者中表戚也利父囊槖
遂殺父恐妾鳴於官司併置諸死今數載矣公異日必
[021-24a]
官於湖望逮甲窮治扺罪使妾家知妾父子死所父子
目瞑矣謝許之戒勿復出為祟自是竟無它是年謝中
鄉試果筮仕湖州推官抵任後即檄縣捕甲至一訊立
伏遂抵罪郡人以為神姚禮部琅/曾令長樂為予言如
此
南江野人
蜀張獻忠之亂遺民奔竄山谷久之遂為野人南江有
二野人能手格猛虎恒擘獐鹿啖之懸崖絶壁騰上如
[021-24b]
鳥隼雖其家人親戚招之疾走不顧也岳儀部石齋南
江人為予説
尼涵光
尼涵光江西宜黃人姓鄒氏歸譚大司馬綸之孫其夫
椎魯不知書涵光棄去走京師上書請南遷不報㑹鼎
革遂為尼毎談故明門戸事源流甚晰居寳應朱秋崖
克/生曾見之
陳百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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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水張侍郎天/植流塞外時一夕召乩仙仙至大書云我
陳百史也今為尚陽堡土地因謂諸公可召吾兒來時
其子掖臣徙居尚陽家城外張謂城門下鑰請俟明日
又書云渠今夕飲城内某家往偵之果然比至凡書數
百言皆言家事及訓誡之語後在遼陽海寜相邸中亦
往往見形與談笑如平生
宋齊丘語
宋齊丘表請與故呉太子璉絶婚曰非獨婦人有七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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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有罪亦可出此與左傳人盡夫也之語可為絶對
漢碑異姓
金薤琳琅所載漢碑碑陰故吏門生姓名有絶異者如
韓敕碑有麃次/公充宙/番君/舉加進/亓煇魯人恐即/亓官之後弓如/骨
通/國孔宙碑有叔香/如廬浮劇北/海 人薤章/魯峻碑敢敦/東鄉
晨成河間/阜 人景君碑羽質/臨照/水丘郎人營/陵中名闕字/季逺炅
詩/立遷/又漢碑陰有弟子洪丞相𨽻釋/謂親受業者門生次相/傳授門童
未/冠故吏掾/屬故民占/籍處士非吏/非民義士義民非所/蒞又有故修
[021-26a]
行趙明誠謂後漢百官志注河南尹官屬有循行百三/十人晉書百官志亦有之修乃循之訛都穆謂當信
碑本以正/漢書之誤故午似是皁/𨽻賤役
香山
門在香山縣大海中忽起一石埂廣十餘丈長六里許首尾相屬不㫁如蓮之有莖中途甕城名闗閘踰之
抵
門則如蓮菂畨人依山築城廣袤四五里三面皆臨巨浸惟北通地脉一莖耳海中諸峯包裹前十里為
十字門如兩眉橫列而缺其正中又南十里為小橫琴
[021-26b]
塞隘口又南稍折西為大橫琴重案也番人之停舶必
於灣灣之所在即名澳香山故有澳名浪白諸番互市
其中而今之
門則舊名濠鏡地有南北二灣明萬厯中有大西洋人至此樂之遂請濠鏡為澳而就二灣停
舶久之益自彼國遣衆聚居嵗輸税五百金
本朝除之番人安其業者已數世所居率依山為樓三
層方者圓者三角者六角八角者俱為螺旋形以入其
教曰天主其寺曰三吧髙十餘丈於屋側啟門戸石作
[021-27a]
雕鏤金碧照耀寺僧曰法王以時集男女禮拜其所奉
曰天母名瑪利亞抱一嬰兒曰天主為耶穌被服珍怪
障以琉璃望之毛髮生動云漢哀帝時人也寺有風琴
其琴銅絃彈之以和經唄并管簫諸樂器藏機木柜聫
以絲繩輪牙相錯一人轉機則諸音並奏有定時臺巨
鐘覆其下立飛仙臺隅為撃撞形亦以機轉之按時發
響起子末一聲至午初十二聲復起午末一聲至子初
十二聲晝夜循環無少爽前掲圓槃書十二辰俟某時
[021-27b]
鐘動則蟾蜍移籌指某位有千里鏡畨人持之登髙以
望舶械仗颿檣可矚三十里外又有玻璃千人鏡多寳
鏡顯微鏡小自鳴鐘自行表以及海洋全圖璇璣諸器
皆極工巧花有貝多羅丁香禽有五色鸚鵡么鳯倒掛
獸有獴
短狗其人昂鼻蜷髮目深碧不眴貴女而賤男晝卧而夜起男有白黒二種白者貴黒者為奴衣以
多羅尼辟支曳髙屐戴黒氊笠相見脫之以為禮腰佩
長刀刀著地尺許間有握赤藤者則甚貴
中四人而[021-28a]
已其女子則華襔寳靨出以錦被䝉其首而跣足不襪
其家政女子操之父死女襲其業男子則出嫁女家不
得有二色犯者女訴之法王立誅死或許悔過則以鐵
鈎鈎其手足血流被體而免之
中有議事亭畨目四人受命於其國更畨董市事凡市經四人議衆莫敢違
及官司有令亦必下其議於四人者議得當以報聞其
行賈之地曰馬西以中國絲帛白鉛易胡椒檀香蘓木
以歸且與馬西約不得以所産市他國康熙辛未馬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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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約私與他國市
人怒駕舸往所市之國責之馬西患之遂相仇殺死者三百餘人市道中絶稍西曰小西
洋去中國萬里半年始至所産有碧琉璃諸器極西曰
大西洋去中國九萬里三年始至往者以其太逺祗就
旁島遷販未嘗親至其地也番舶之出以冬月冬月多
北風其來以四五月四五月多南風既出則
中黒白鬼一空計期當返則婦孺遶屋號呼以祈南風亦輒有
騐其舵工素與海習雖卒遇颶母浮椒亦萬不失一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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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見龔兵部蘅圃翔/麟珠江奉使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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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北偶談卷二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