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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四库全书 > 愛日齋叢抄 > 愛日齋叢鈔 卷一
[001-1a]
欽定四庫全書
 愛日齋叢抄卷一
釋奠釋菜古禮僅存而行於學歐陽公記襄州穀城縣
夫子廟有云釋奠釋菜祭之畧者也古之見師以菜為
䞇故始入學者必釋菜以禮其先師其學官四時之祭
乃皆釋奠釋奠有樂無尸而釋菜無樂則其又畧也祭
之以禮以迎尸酌鬯為盛釋奠薦饌直奠而已故曰祭
之畧者余讀其文因攷之禮凡學春官釋奠于其先師
[001-1b]
秋冬亦如之凡始立學者必釋奠于先聖先師及行事
必以幣凡釋奠者必有合也天子視學適東序釋奠于先
老見文王世子出征執有罪反釋奠于學以訊馘告見王
制凡皆言釋奠而釋奠必于學春官大祝大會同皆造
于太廟宜于社過大山川則用事焉反行舍奠甸祝掌
四時之田表貉之祝號舍奠于祖廟禰亦如之師甸致
禽于虞中乃屬禽及郊饁獸舍奠于祖禰亦云舍奠也
案原本自祭之以禮下脱/四十四句今據説郛補入始立學者既興器用幣然後
[001-2a]
釋菜見文王世子仲春上丁命樂正習舞釋菜見月令
大學始教皮弁祭菜示敬道也見學記大胥春入學舍
菜合舞見春官凡皆言釋菜也而亦莫不于學士昏禮
若舅姑既没則婦入三月乃奠菜士喪禮君釋菜入門
喪大記大夫士既殯而君往焉釋菜于門内春官
乃舍萌于四方以贈惡夢注謂猶釋菜萌菜始生則凡
祭禮皆有釋菜也鄭氏以釋奠者設薦饌酌奠而已無
迎尸以下之事又以為釋菜奠幣孔氏以為直奠置於
[001-2b]
物方氏以為釋其所執之物而祭之故其字或作舍奠
言物就可薦以菜則特用菜而已儀禮䟽奠之為言停
停饌具而已又按周禮注鄭司農云舍菜謂舞者皆持
芬香之采或曰古者士見於君以雉為摰見於師以菜
為摰菜直謂疏食菜羮之菜或曰學者皆人君卿大夫
之子衣服采飾舍采者減損解釋盛服以下其師也𤣥
謂舍即釋也采讀為菜菜蘋蘩之屬吕氏春秋注舍猶
置也初入學宫必禮先師置采帛於前以䞇神采菜两
[001-3a]
音而異義其說惟議禮之家有以折衷也
通鑑後唐長興三年二月辛未初令國子監校定九經
雕印賣之又云自唐末以來所在學校廢絶蜀毋昭裔
出私財百萬營學館且請刻板印九經蜀主從之由是
蜀中文學復盛又云唐明宗之世宰相馮道李愚請令
判國子監田敏校定九經刻板印賣朝廷從之後周廣
順三年六月丁巳板成獻之由是雖亂世九經𫝊布甚
廣此言宰相請校正九經印賣當是前長興三年事至
[001-3b]
是二十餘載始辦田敏為漢使楚假道荆南以印本五
經遺髙從誨意其廣順以前五經先成王仲言揮麈録
云毋昭裔貧賤時嘗借文選于交游間其人有難色發
憤異日若貴當板以鏤之遺學者後仕王蜀為宰遂踐
其言刋之印行書籍創見於此事載陶岳五代史補後
唐平蜀明宗命太學博士李鍔書五經倣其製作刋板
于國子監監中印書之始仲言自云家有鍔書印本五
經後題長興二年今史云三年中書奏請依石經文字
[001-4a]
刻九經印板從之又他書記馮道取西京鄭覃所刋石
經雕為印板則非李鍔書倣蜀製作或别本也金石録
又云李鶚五代時仕至國子丞九經印板多其所書前
軰頗貴重之鶚即鍔也猗覺寮雜記云雕印文字唐以
前無之唐末益州始有墨板後唐方鏤九經悉收人
間所收經史以鏤板為正見兩朝國史此則印書已自
唐末矣按栁氏家訓序中和三年癸夘夏鑾輿在蜀之
三年也余為中書舍人旬休閱書于重城之東南其書
[001-4b]
多陰陽雜說占夢相宅九宫五緯之流又有字書小學
率雕板印紙浸染不可盡曉葉氏燕語正以此證刻書
不始於馮道而沈存中又謂板印書籍唐人尚未盛為
之自馮瀛王始印五經自後典籍皆為板本大槩唐末
漸有印書特未能盛行遂始於蜀也當五季亂離之際
經籍方有託而流布於四方天之不絶斯文信矣
宋朝殿上大宴有蠻人控金獅子對設柱間乾道八年
正月五日宴北使雪後日照殿門樂語云香裊狻猊雜
[001-5a]
瑞烟于綵仗雪殘鳷鵲耀初日于金鋪此益公記行都
事也故都紫宸殿有二金狻猊盖香獸也故晏公冬節
詩云狻猊對立香烟度鸑鷟交飛組繡明今奉使至朔
庭率見之此陸務觀追記東都事也范至能攬轡録記
兩楹間有出香金獅按大防北行日録記有金香獅金
龍山各二此必務觀謂率見之者獨未詳益公所記何
如也
今所謂掛罳其名𫝊寫多異同平園游山録記倅送步
[001-5b]
障二俗名畫獅盖北人飾以氊毯而畫獅子形故云爾
或云名掛罳洪景盧作話私小閣名借春見於詩云居
然丈室巧剸裁截竹為楹不染埃未詳即掛罳否趙彦
衛閒記云紹興末宿直中官以小竹編聯籠以衣畫風
雲鷺鷥作枕屛一時號曰畫絲好事者大其制施於酒
席以障風野次便於圍坐或以名不雅易曰掛罳又曰
出於北邊目曰話私乾道間使者嘗求其骨則不然矣
且以言為話南人方言非北語也按崔豹古今注罘罳
[001-6a]
屏也罘者復也罳者思也臣朝君至屏外復思所奏之
事於其下顔思古注謂連闕曲閣也以覆重刻垣墉之
處其形罘罳然一曰屏也鄭禮記註屏謂之樹今浮思
也刻之為雲氣蟲獸如今闕上之為廣雅云復思謂之
屏王莽壊渭陵園門罘罳曰使民無復思漢唐蘇鶚演
義稱罘罳織絲為之象羅交文之狀施宫殿簷戸之間
又文宗實録甘露之禍羣臣奉上出殿北門裂罘罳而
去酉陽雜俎稱上林間多呼殿榱桷護雀網為罘罳則
[001-6b]
是漢以屏為罘罳唐以殿間網為罘罳以字考之二字
從网有網之義漢屛疑亦有維索以為限制今云掛絲
苐言以絲掛於竹骨之上若用罳字亦取罘罳之義其
實圍屏也開寶遺事長安士女遇名花則以裙逓相挿
掛為宴幄兹其始也東坡守汝陰以帷幙為擇勝亭亦
此義趙氏因掛罳而及罘罳必欲攷此則程氏演繁露
尤詳制凡五出其一鄭康成引漢闕以明古屏而謂其
上刻為雲氣蟲獸者是禮䟽屏天子之廟飾也鄭曰屏
[001-7a]
謂之樹今浮思也刻之為雲氣蟲獸如今闕上之為其
二顔師古注本鄭説兼屏闕言之而於闕閣加詳漢書
文帝七年未央宫東闕罘罳灾顔曰罘罳謂連屏曲閣
也以覆重刻垣墉之處其形罘罳一曰屛也其三漢人
釋罘罳為復思雖無其制而特附之義曰臣朝君至罘
罳下而復思至王莽斸去漢陵之罘罳曰使人無復思
漢其四崔豹古今註依倣鄭義而不審知其詳遂析以
為二闕自闕罘罳自罘罳曰漢西京罘罳合板為之亦
[001-7b]
築土為之詳豹之意以築土者為闕以合板者為屏也
又釋闕曰其上皆丹堊其下皆畫雲氣仙靈奇禽異獸
以昭示四方其五唐蘇鶚謂為網戸演義曰罘罳字象
形罘浮也罳絲也謂織絲之文輕踈浮虗之貌盖宫殿
窗戸之間網也此五者其制其義皆不可廢罘罳云者
刻鏤物象著之板上取其疏通連綴之狀而罘罳然故
曰浮思以此刻鏤施於廟屏覆諸宫寢闕閣非别有一
物元無附著而獨名罘罳也至其不用合板鏤刻而結
[001-8a]
網代之以蒙冒戸牖使蟲雀不得穿入則别名絲網凡
此數者唯施寘之地不同其為罘罳未始或異鄭康成
盖本其所見漢制而言予於先秦有攷也宋玉曰網戸
朱綴刻方連些以木為户上刻為方文互相連綴朱其
色也網其狀也想其制則罘罳如在目前矣宋玉之謂
網綴漢人以為罘罳其義一也豹謂合板為之則是可
以刻綴而應罘罳之義謂築土所成繪象其上安得有
輕疏罘罳之象乎况文帝時東闕罘罳嘗灾矣若畫實
[001-8b]
土之上火安得而灾也乃知顔師古説可據杜甫曰毁
廟天飛雨焚宫火徹明罘罳朝共落棆桷夜同傾正與
漢罘罳灾相應蘇鶚引子虚賦罘網彌山證罘當為網引
甘露之變斷罘罳裂去引温庭筠補陳武帝與王僧辨書
罘罳晝捲閶闔夜開遂謂古來皆為網誤以唐制臆度
也大業雜記乾陽殿南軒垂以朱絲網絡下不至地七
尺以防飛鳥則真寘網於牖而可捲可裂也此唐所因
倣非古制也唐雖借古罘罳語以明網戸然因其借喻
[001-9a]
而形狀益著也程説備矣觀趙彦才杜詩註援引不出
此其畧謂案蘇鶚演義稱罘罳織絲為之乃引文宗實
録甘露之禍裂斷罘罳又引杜詩罘罳朝共落又引温庭
筠補陳武帝與王僧辨書罘罳晝捲皆非曲閣屛障之
義反以崔豹顔師古之徒為大誤又按酉陽雜俎稱上
林間多呼殿榱桷護雀網為罘罳其淺誤如此乃引張
揖廣雅曰復思謂之屏又王莽性好時日小數遣使壊
渭陵延陵園門罘罳曰使民無復思漢又引魚豢魏畧
[001-9b]
黄初三年築諸門闕外罘罳為證反以絲網之説為大
謬二説皆通以為網則䋲為之施於宫殿簷楹之間如
鶚之説是也以為屏則刻木為之施於城隅門闕之上
如成式之言是也二説中段氏為長案五行志注云罘
罳闕之屏也玉篇云罘罳屏樹門外也又云罘兎罟也
但屏上彫刻為之其形如網罟之狀故謂之罘罳音浮
思則取其復思之義且漢西京罘罳合板為之亦築土
為之每門闕殿舍前皆有焉于今郡國㕔前亦樹之故
[001-10a]
宋子京詩云秋色净罘罳皆其義也又觀洪慶善辨證
亦以結網與間屏謂罘罳有二杜詩盖指殿簷間罘罳
大抵漢唐異制掛罳復出於近代固當别論以附疏通
連綴之義而編竹交加幾類網戸謂之罳者亦通
禮記檀弓㓜名冠字五十以伯仲孔氏曰人始生三月
而加名故云㓜名年二十有為人父之道同等不可復
呼其名故冠而加字年至五十耆艾轉尊又捨其二十
之字直以伯仲别之士冠禮二十已有伯某甫仲叔季
[001-10b]
者彼時雖云伯仲皆配某甫而言至五十直呼伯仲爾
朱文公曰吾五十即稱伯仲除了下面兩字猶今人不
敢斥尊者呼為幾丈之類是不可以字尊也玉藻士于
君所言大夫没矣則稱謚若字名士與大夫言名士字
大夫言于君前士名而大夫字字為貴及與大夫言而
字大夫雖孔氏謂言及他大夫則呼字卑者盖亦字尊
矣馬永卿赴亳州永城簿初見劉器之諌議問曰王鞏
安否曰王學士安樂後劉公為縣宰言新主簿可教後
[001-11a]
生不稱前軰表徳此為得體童蒙訓曰故家惟晁氏羣
居相處呼外姓尊長必曰某姓第幾叔若兄諸姑尊姑
之夫必曰某姓姑夫某姓尊姑夫未嘗敢呼字也又云
案原本脱故家惟晁氏至/又云八句今據説郛補滎陽公外弟楊公諱環寶與
他人語稱滎陽公但曰内兄或曰侍講未嘗敢字稱也
舍人雜誌云張正素先生子厚名壆東萊公從表兄也
長東萊公十餘嵗與書未嘗稱字楊器之大夫名
滎陽公表弟于東萊尊行也與東萊公書亦未嘗呼字
[001-11b]
案原本脱楊器之至亦未/嘗呼字五句今據説郛補往時俗人有視楊應之學士
為尊行者在朝中字呼應之應之回首不應滎陽公以
應之當如是是卑不敢字尊尊固不得字卑也故吕進
伯逐門客謂呼小子字豈可為人師而醻酢世變亦云
字者朋友之職也嘗見前軰不呼後進字後進固不敢
呼先進字也氣𩔖不同者亦不相呼三四十年來始有
字後進者要是字以代名為成人之禮尊者疑其斥之
卑者且不敢當獨朋友無相尊卑可字也案嘗見前軰/不呼後進字
[001-12a]
至朋友無相尊卑可字也十一句説郛所載與此不同/今仍原本而附録説郛于此嘗見前軰不呼後進者要
稱字以代名為成人之禮尊者疑其斥之卑者且不敢/當獨朋友無相尊卑可字也李文公答朱載書論此書
云古人相接有等輕重有儀如師之于門人則名之于/朋友則字而不名稱之于師則雖朋友亦名之夫子于
鄭兄事子産于齊兄事晏嬰平仲傳曰子謂子産有君/子之道四焉又曰晏平仲善與人交子夏曰言㳺過矣
子張曰子夏云何曽子曰堂堂乎張也是朋友字而不/名騐也謂朋友字而不名正孔氏同等不可以名而加
字者/也顔氏家訓曰名以正體字以表徳名終則諱之字
乃可以為孫氏孔子弟子記事者皆稱仲尼吕后微時
嘗字高祖為季至漢袁種字其叔父曰絲王丹與侯霸
[001-12b]
子語字霸為君房江南至今不諱字也江北士人全不
辨之名亦呼為字字固因呼為字尚書王元景兄弟皆
號名人其父名雲字羅漢一皆諱之其餘不足恠也又
續家訓云魏常年七嵗父黨造門問林伯先在否何不
拜伯先父之字也林曰臨子字父何拜之有庾翼子爰
客嘗候孫盛見盛子放問曰安國何在放答曰在庾稚
恭家盖放以爰客字父亦字其父然王丹對侯昱而字
其父昱不以為嫌且字可以為孫氏古尊卑通稱春秋
[001-13a]
書紀季姜盖季者字也杜預曰書字者伸父母之尊以
稱字為貴也謂子諱父字非諱之也稱其父字于人之
子子有所尊而不敢當亦冝也顔氏舉字可以為孫氏
至董氏續訓衍而記之其論稱字之貴之推既據古以
証後來諸老辨此加詳案自董氏續訓至此五句/説郛脱去今依永樂大典荆公
序石仲卿字以為成人則貴而字之春秋二百四十二
年間字而不名者十二人而已不失其所以貴乃爾少
也石林葉氏云孔子雖大司冦而但稱仲尼哀公誄之
[001-13b]
曰尼父仲山甫尹吉甫皆周之卿士而山甫吉父猶通
稱或者亦以字為重歟陸務觀筆記字所以表其人之
徳故儒者謂夫子曰仲尼非嫚也先左丞毎言及荆公
只曰介甫蘇季明書張横渠事亦只曰子厚左丞謂農
師也鶴山魏氏尤主此説其記常熟縣學有曰昔栁宗
元謂論語所載弟子必以字惟曾子有子不字遂謂是
書出于曽門盖以字輕而子重也及考諸孔門之訓則
字為至貴盖字與子皆得兼稱如門人之于孔子進而
[001-14a]
稱子不敢字退而稱仲尼不言子其次亦有既子且氏如
閔子騫等不一二人或子或字者乂数人然淵弓至游
夏最號為髙弟字而不得子也有子曽子子而不得字
也就二者而論則字為尊盖子雖有師道之稱然繫于
氏者不過男子之美稱耳故孝經字仲尼而子曽子禮
運字仲尼而名言偃至于子思字其祖孟子字其師之
祖相𫝊至今人之字仲尼者毋敢以為疑字既尊矣則
雖以孟子亞聖亦不得以字行不寧惟是仲尼作春秋
[001-14b]
二百四十二年間字而不名者僅十有二人而游夏諸
子之門人亦各字其師相承至于漢初猶未敢輕以字
許人答張行甫書古人稱字者最不輕儀禮子孫于祖
彌皆稱字孔門弟子多謂夫子為仲尼子思孫也孟子
又子思弟子也亦皆稱仲尼至漢魏後只稱仲尼雖今
人亦稱之而人不為怪㳺夏之門人皆字其師漢初惟
子房一人得稱字中世有字其諸父字其諸祖者近世
猶有後學呼退之兒童誦君實者今曰胡子仁仲張子
[001-15a]
敬夫朱子元晦是尊敬之至答羅愚書古人以字為重
雖孔門弟子與子思皆呼孔子為仲尼與謚相似皆人
所通稱也今人稱前軰字遂謂不然題韓氏墓誌後或
問先賢可字乎曰若用孔門弟子與子思孟子稱仲尼
例則字先賢已過矣凡此俱推稱字為甚貴洪景盧云
論語所記孔子與人語及門弟子并對其人問答皆斥
其名未有稱字者雖顔冉髙弟亦曰回曰雍唯至閔子
獨云子騫終此書無損名昔賢謂論語出于曽子有子
[001-15b]
之門人予意亦出于閔氏觀所言閔子侍側之辭與冉
有子路子貢不同則可見矣其説正魏氏所謂㳺夏之
門人各字其師者也周益公疑無已作王平父集序字
歐公至子固則曰南豐先生無已學于南豐尊之冝也
尊其父而輕祖何也唐立夫曰四海歐永叔也無已何
尊焉至于得道之師則不可以不别是知以字為天下
通稱若不逮所尊而尊之者特别其師資之私敬無以
過于字也盖參古今而論則臨文記事尊者稱之以字
[001-16a]
非不敬也應對之頃書疏之間則字於其朋友從吕氏
説可也世俗去古逺徒知不可以字而更以號稱猶未
可也况不惟尊其不可字者如此故雜記之冀來者識
字之所以貴也夫
乾道間陸放翁取家藏前軰筆札刻石嘉州荔枝樓下
名宋法帖予得其本有陳文惠書首云堯佐白而後云
希元再拜希元文惠字也自稱于書問不可解黄氏法帖
刋誤云栁少師與弟帖末云誠懸呈人多疑之以顔籀
[001-16b]
注漢書丞相衡𫝊云字以表徳豈人所自稱抑不當稱
字然嘗觀逸少敬謝帖自云王逸少白廬山逺公集盧
循與逺書自云范陽盧子先叩頭則古人稱字盖或有
之黄長睿精于考古從其辯証如文惠稱字無疑矣按
漢書張晏注云匡衡少時字鼎長乃易字稚圭世所𫝊
衡與貢禹書上言衡敬報下言匡鼎白知是字也顔師
古以為張氏説穿鑿假有其書乃是後人見此𫝊云匡
鼎來不曉其意妄作衡書云鼎白爾字以表徳豈人所
[001-17a]
自稱乎長睿所引顔注謂此西京雜記云鼎衡小名也
若文惠前名後字或取法漢人
前輩名其子弟多不可遽解李邯鄲將名三子期必用
經語之言三者又必四字成文第二三字皆仄聲第四
字平聲然後取第二第四字名之長曰復圭取三復白
圭仲曰夀朋取三夀作朋季獨無之乃於佛經取三徳
苾芻名曰徳芻項平甫得之曽仲躬侍郎王仲言亦記
其事但以夀朋為長賀方回二子曰房曰廪於文房從
[001-17b]
方廪從回盖寓父字於二子名也常子然瓌本河朔農
家一村數十百家皆常氏多不通譜子然既為御史一
村之人名皆從玉雖走使鈴下皆然子然乃名子曰任
佚美向謂周任史佚子美叔向意使人不可效耳蜀鮮
于氏子四人長曰可次曰吕次曰參次曰噩自一口而
至四口賀常事見老學菴筆記平甫又記孫和甫樞密
命其四子曰朴曰埜曰戅曰慤韓蘄王命其四子曰朴
直古質唐吕渭四子曰温恭儉譲此則古者名子義主
[001-18a]
教訓為重宋謝莊五子颺朏顥嵸瀹世謂莊以風月景
山水名子或後人推其偏傍云爾惟漢史恭三子髙曽
𤣥以世次懸隔之稱連名伯仲間何耶
古之稱公有不以爵者如董公吕公夏黄公東園公盖
公泄公申公毛公吳公殆以老成尊之諸老歴秦漢間
齒既宿矣司馬徳操少龎徳公十嵗兄事之呼作龎公
可見尊稱也雖于定國父為獄吏決曹亦稱于公正要
年徳見推唯史於夏侯嬰稱滕公時為滕令後方賜侯
[001-18b]
爵班書云嬰為滕令奉車故號滕公此猶按原本脱此/五字今據説
郛補/入項羽所使薛公郯公或例以令長稱公也孔融告
髙密縣為鄭康成立鄭公鄉有云昔太史公廷尉吴公
謁者僕射鄧公皆漢之名臣又商山四皓有東園公夏
黄公潜光隠耀世嘉其髙皆悉稱公然則公者仁徳之
正號不必三事大夫也栁子厚書相國房公琯銘陰曰
天子之三公稱公王者之後稱公諸侯之入為王卿士
亦曰公有土封其臣稱之曰公尊其道而師之稱曰公
[001-19a]
楚之僣凡為縣者皆曰公古之人通謂年之長老曰公
故言三公若周公召公王者之後若宋公為卿士若衛
武公虢文公鄭桓公其臣稱之則列國皆然師之尊若
太公楚之為縣者若葉公白公年之長者若毛公申公
浩公而大臣罕能以姓配公者雖近有之然不能著也
唐之大臣以姓配公最著者曰房公東坡記墨君堂云
凡人相與號呼者貴之則曰公是足證公者不専以爵
貴也洪景盧採子厚東坡語記公為尊稱又曰范煜漢
[001-19b]
史惟三公乃以姓配之未嘗或紊如稱鄧禹為鄧公吳
漢為吳公伏公湛宋公𢎞牟公融袁公安李公固陳公
寵橋公𤣥劉公寵崔公烈胡公廣王公龔楊公彪荀公
爽皇甫公嵩曹公操也三國亦有諸葛公馬公顧公張
公之目其在本朝唯韓公富公歐陽公司馬公蘇公為
最著洪氏偶不引孔融語宋顔延之與何偃同從上南
郊偃遥呼延之曰顔公延之以其輕脱恠之荅曰身非
三公之公又非田舍之公又非君家阿公何以見呼為
[001-20a]
公偃羞而退或以田舍公阿公皆當為翁豈延之不知
其義疑其不欲當尊稱語因過激爾自時俗崇謬敬若
彼猶賢矣班書公主亦云翁主公翁古或雜用
石林燕語云尚書省文書行下六司諸路例皆言勘㑹
曽魯公為相始改作勘當以其父名避之也京師舊有
平凖務自漢以來有是名蔡魯公為相以其父名凖亦
改為平貨務按此則史衛王為相曽祖名詔内外文書
避嫌名照會皆易證㑹亦猶此也後唐郭崇韜父諱𢎞
[001-20b]
宰相奏改𢎞文館為崇文館以大臣家諱更易公名崇
韜以後蔡京亦過矣諸書之論凖字為多如野客藂書
云今吏文用承准字合書準説者謂因冦公當國人避
其諱遂去十字只書准甕牖閒評今州縣判單子書准/字合書凖字而去下十者盖真
宗朝冦萊公名準故天下不敢全書凖字後世遂因之/而不改亦猶唐穆宗在東宫時判依字去人而書衣時
韋綬為侍讀問之穆宗曰上以此可天下事/我烏得全書此亦去下十者書准字之意也僕攷魏晉
石本吏文多書此承准字又觀秦漢間書與夫𨽻刻平
准多作准知此體古矣干禄書廣韻註謂准俗凖字既
[001-21a]
古有是體不可謂俗書要皆通用石林燕語京師舊有
平凖務自漢以來有是名言蔡魯公為相以其父名凖
改平凖務為平貨務僕謂平凖字自古以來更革不一
觀宋書平准今避順帝諱改曰染署其他言准字處所
避可知項氏家説云勑劄書凖為准相𫝊為避冦忠愍
公名或云蔡京家諱皆非也按唐韻已收准字注云俗
字也顔氏干禄字書並出凖准二字注云上通下正則
凖之為准乆矣然則准非避諱而省文二書引證既同
[001-21b]
淳熙間周公秉政黄勑始用凖字且記其事于二老堂
雜志云勑牒凖字去十為准或謂因冦凖為相而改又
云曽公亮蔡京父皆名凖而避其實不然予見唐告已
作准又收五代堂制亦然頃在密院令史輩用凖字既
而作相又令三省如此冩至今遂定後世豈能推其源
流也
銅人凡四鑄秦始皇收天下兵聚咸陽銷以為鐘鐻金
人十二重各千石史索隠長人見臨洮故銷兵器鑄而
[001-22a]
象之漢在長樂宫前董卓壊其十為錢餘二猶在此秦
鑄也漢靈帝中平三年使掖庭令畢嵐鑄四銅人列蒼
龍𤣥武闕外此漢鑄也魏明帝景初元年徙長安鐘簴
駱駝銅人承露盤盤折銅人重不可致留霸城南大發
銅鑄作銅人二號曰翁仲列坐司馬門外酈氏水經以
為文帝黄初元年小異李長吉以為明帝青龍九年八
月緗素雜記辨明帝青龍五年三月改景初元年至三
年而崩無青龍九年李集一本自云青龍元年後石虎
[001-22b]
使牙將彌徙洛陽鐘簴九龍翁仲銅駝飛亷入鄴苻堅
又徙鄴銅駝銅馬飛亷翁仲于長安此魏鑄也夏王赫
連勃勃鳯翔元年鑄銅為大鼓飛亷翁仲銅駝龍虎之
屬飾以黄金列於宫殿之前時當晉義熙九年入長安
在義熙十四年則銅鑄金飾猶在統萬此夏鑄也由嬴
秦包括四海盡斂鋒利於無用且千萬嵗方將震耀黔
首而竿木已為兵矣時君僣王不悟其繆相承若鎮寶
何耶銅駝或疑即銅馬抑二物也馬伏波得駱越銅鼓
[001-23a]
鑄為馬式以進詔置宣徳殿下是銅馬也然明帝永平
五年迎取長安飛亷銅馬置上西門外平樂觀云武帝
時東門京所作置金馬門外者董卓因嘗與飛亷俱壊
之曹石何所徙水經注晉灼曰飛亷鹿身頭如雀有角
虵尾豹文董卓銷為金用銅馬徙於建始殿東階下胡
軍喪亂此象遂淪則飛亷毁而銅馬存石氏徙之鄴苻
氏徙之長安也兹物與盛衰無情者薊子訓有五百年
之感索靖發見汝荆棘之歎豈其閲歴年數之乆盖有
[001-23b]
可悲歟况其跡已亡矣世有道感慨之故者訖無以外
是數物甚於薊索之親見想玩制作殆其末耳故集本
末為好古者道之赫連鑄作在入長安先後當更考
漢淮南王諌伐閩越書曰輿轎而隃領服䖍曰轎音橋
瓉曰今輿車也江表作竹輿以行是也項昭曰陵絶水
曰轎音旗廟反領山領也不通船車運轉皆擔輿也師
古曰服音瓉説是也項説謬矣此直言以轎過領耳何
云陵絶水乎予按韻書皆於平去二聲並見若淵明使
[001-24a]
門生二兒舉籃輿又非南方竹輿之類耶富鄭公乗小
轎過天津盖中州尊者用之而司馬公不喜肩輿山中
亦乗馬元祐元年正月有詔左僕射司馬光許乗轎子
三日一至都堂聚議或門下尚書省治事公嘗奏即日
上下馬未得及足上有瘡深惡馬汗乞如聖㫖權許乗
轎入内至常時下馬處下轎又言足疾未愈乞遇假日
或日晩執政出省後有合商量公事許乘小竹轎往諸
位商量是公晚在相位固乗轎矣然本優禮也麈史記
[001-24b]
唐丞相乗馬至五代乗檐子近年唯文潞公落職致仕
以太師平章重事司馬温公始為門下侍郎尋臥疾於
家就拜左相不可以騎二公並許乗檐子皆異恩也文
公語録云記得京師全盛時百官皆只乗馬惟元勲大
臣老而有疾方賜乗轎而宦者將命之類亦皆乗轎却
掃篇云京城士大夫自宰臣至百執事皆乗馬出入司
馬温公居相位以病不能騎乃詔許肩輿至内東門盖
特恩也建炎初駐蹕揚州以通衢皆磚甃霜滑不可以
[001-25a]
乗馬特詔百官用肩輿出入朝野雜記云故事百官皆
乗馬建炎初上以維揚磚滑謂大臣曰君臣一體朕不
忍使羣臣奔走危地可特許乗轎盖東都舊制惟婦人
得乗車其它耆徳大臣或宗室近屬行尊者特㫖許乗
肩輿已為異禮靖康末髙宗奉使至磁磁守宗汝霖以
所乗轎進黒漆紫褥而已上猶却之盖在京百官不用
肩輿所以避至尊也今行在百官非入朝無乗馬者觀
汪彦章集有行在百官謝許乗輪轎表云方披棘以立
[001-25b]
朝適雨霜之在候慮乘欵段或至顛擠乃曲軫於睿慈
俾獲安於徐步事與李氏記思陵天語合自大觀二年
詔廵檢縣尉無乗轎㮛㸃刑獄司察之是郡縣有司多
已乗轎矣政和三年詔時雪荐降路滑馬蹶臣僚造朝
或至墜傷可特許暫乗肩輿惟不得入宫門則肩輿之
制始權宜通同於京師北盟集編載靖康元年十二月
二十四日有㫖勘㑹百官馬既行在根括殆盡不可步
行今檢政和三年大雪例許乗轎子出入仍不得入皇
[001-26a]
城門省符下開封府榜示百官乗轎實不自建炎始丁
特起靖康録云金人索良馬萬疋在京除執政侍從卿
監郎官許留一匹自是士大夫跨驢有徒步者皆言京
師也竹輿之用乆著於江表由東南馬少故從土俗之
便爾
唐令狐綯為翰林承㫖夜對禁中燭盡宣宗命以金蓮
花炬送還此蓮炬故事之始治平末神宗召知制誥鄭
毅夫對内東門小殿命草吳文肅出守青州張文定㕘
[001-26b]
政制賜雙炬送歸舍人院熙寧間王岐公以翰林承㫖
亦召對内東門小殿夜深賜銀臺燭雙引歸院元祐間
東坡為學士草吕申公平章吕汲公范忠宣左右僕射
制夜對内東門小殿撤御前金蓮炬送歸院乾道間周
益公權直學士院草虞雍公梁鄭二公相制晚對選徳
殿退御藥司自複道秉燭鎻院益公記之自謂庶幾金
蓮故事極儒生之榮遇淳熙間史忠定入侍經幄賜宴
澄碧殿抵暮送以金蓮燭宿玉堂直廬進詩以謝有金
[001-27a]
蓮引雙燭之句寵待詞臣而優禮舊弼尤前此稀有
田敬仲世家田乞行陰徳於民而景公弗禁由此田氏
得齊衆心宗族益强其以小斗受賦大斗予民粟齊之
粟民齊之民也景公不得用之則闇矣宜思歸田氏使
田氏行之景公能禁之民何為歸田氏哉左氏亦謂以
家量貸而以公量收之民人痛疾而或燠咻之其愛之
如父母而歸之如流水欲無獲民將焉避之盖晏子知
其事矣史於殷紀書西伯自羑里歸乃陰修徳行善諸
[001-27b]
侯多叛紂而往歸西伯西伯滋大紂由此失權重周紀
書西伯陰行善諸侯皆來決平余謂陰者權謀詭秘之
術田乞可以用也文王肯為之乎此語開姦臣盜國之
謀况以徳為陰徳異乎所謂徳也為善由私也者非也
漢惠帝太子名張后子既立而廢者無其名山更名義
又更名𢎞即史云少帝不疑先殂武彊太與少帝俱遇
禍通鑑書所名孝惠子余讀史始有疑焉以文疑之則
史云太后欲王吕氏先立孝惠後宫子後宫子者孝惠
[001-28a]
諸子邪又云宣平侯女為孝惠皇后時無子佯為有身
取美人子名之殺其母立所名子為太子孝惠崩太子
立為帝帝壯或聞其母死非真皇后子乃出言云云美
人子猶前後宫子苐非張后所産也又云吕后長女為
宣平侯張敖妻敖女為孝惠皇后吕太后以重親故欲
其生子萬方終無子詐取後宫子為子及孝惠帝崩天
下初定未乆繼嗣不明於是貴外家王諸吕以為輔而
以吕禄女為少帝后此謂𢎞非前以太子得立而復幽
[001-28b]
死者其言後宫人子則諸稱孝惠子者皆使母張后而
本後宫所育也又云立皇子平昌侯太為呂王直書皇
子愈無辨矣况張辟疆言帝母壯子而已獨史云濟川
王太淮陽王武常山王朝名為少帝弟后已崩漸寓微
詞然指諸封王者不若外戚世家繼嗣不明之語也以
事疑之則齊王遺諸侯王書豈不能明斥其非是而止
謂髙后春秋髙聴諸吕擅廢帝更立以廢立為罪則所
廢非他人及呂黨已誅大臣始謂少帝及梁淮陽常山
[001-29a]
王皆非真孝惠子吕后以計詐名他人子殺其母養後
宫令孝惠子之於是滕公入宫言足下非劉氏不當立
丞相平等至代邸言子𢎞等皆非孝惠帝子不當奉宗
廟此時無足顧惜矣假有真孝惠子誰復為吕氏證之
大臣者誠審其非縱不能争於先及此變更追數孽后
亂國之罪彼昏童孺何自而至布告天下以易置之顧
不大公至正歟方且相與隂謀曰今皆已夷滅諸吕
而置所立即長用事吾屬無類矣議欲立齊王則琅琊
[001-29b]
王及大臣曰齊王母家駟鈞惡戾代王母家薄氏長者
且代王髙帝見子最長以子則順以善人則大臣安乃
迎立代王渭橋請間為宋昌所訶始上璽綬大臣處國
勢安危之㑹惴惴計已之禍福何以免人之疑至選士
教后族又曰吾屬不死命乃懸此兩人如休戚之有不
闗漢之存亡獨無可慮哉因教竇長君兄弟之謀而重
疑焉謂孝惠諸子寃乎否也夫以掃除吕黨援立賢主
培西都乆安之基平勃委曲濟事非無功天下後世惡
[001-30a]
得而疑之疑之者大臣自疑之也余又考班志云皇后
亡子後宫美人有男太后使皇后名之而殺其母惠帝
崩嗣子立有怨言太后廢之更立吕氏子𢎞為少帝此
著本末最詳乃知始立者似真孝惠庶子亦與齊王書
論廢立事合𢎞書吕氏子餘可推矣於外戚恩澤侯表
諸吕之間列義朝武大四侯云以孝惠子侯如淳注本
紀引恩澤侯表曰皆吕氏子也表或逸此語吁頼孟堅
以決馬史之疑史之疑決則幸無疑於漢大臣者
[001-30b]
太史公夏本紀自禹即天子位以後云帝禹至于帝履
癸又曰帝桀殷本紀自太甲書帝太甲至于帝紂孔氏
雜説言二王亦得稱帝引史記夏紀帝桀是也何獨桀
云帝哉殷紀云周武王為天子其後世貶帝號號為王
索隠曰按夏殷天子亦皆稱帝代以徳薄不及五帝始
貶帝號號之為王故本紀皆帝而後世總曰三王也又
譙周云夏殷之禮生稱王死稱廟主皆以帝名配之見索
隠國語云𤣥王勤商帝甲亂之又云商王帝辛大惡于民
[001-31a]
帝辛紂也然而易曰帝乙書亦曰帝乙夏殷之稱帝莫
信于此
史髙帝紀有武負陳丞相世家有張負絳侯世家有許
負皆以為婦人紀言王媪武負則信婦人矣班書如淳
注俗謂老大母為阿負師古引劉向列女𫝊魏曲沃負
者魏大夫如耳之母此古語謂老母為負耳案原本脱/師古引劉
向以下二十九/字今據説郛補世家言戸牖富人張負索隠曰婦人老
宿之稱然稱富人或恐是丈夫爾子謂張負果婦人當
[001-31b]
是女清之流亦富人也許負相者索隠引應劭注老嫗
也意其負婦音同古文相通用不然馮婦固晉善士歟
史註猶有異論者
太祖嘗問趙中令禮何以男子跪拜而婦人不跪趙不
能對徧詢禮官無知者王貽孫祁公溥之子也為言古
詩長跪問故夫即婦人亦跪也唐天后朝婦人始拜而
不跪趙問所出因以太和中幽州從事張建章渤海國
記所載為證大重之事具國史王貽孫𫝊及他雜説葉
[001-32a]
氏燕語正舉此且云天聖初明肅太后垂簾欲被衮冕
親祠南郊大臣争莫能得薛簡肅公問即服衮冕陛下
當為男子拜乎婦人拜乎議遂格禮九拜雖男子亦不
跪貽孫之言盖陋矣簡肅亦適幸其言偶中使當時有
以貽孫所陳密啟者則亦無及矣汪聖錫端明作燕語
證誤又云漢書周昌𫝊呂后見昌為跪謝周宣帝詔命
婦皆執笏其拜宗廟及天臺皆俛伏則其時婦人已不
跪矣故特有是詔云始於則天非也明肅乃謁太廟非
[001-32b]
郊祀也九拜有稽首有頓首非皆不跪也不跪雖有之
盖拜之輕者爾今余觀歐公所為簡肅墓誌及湘山野
録皆云后欲以衮冕謁太廟謂親祠南郊誠燕語之誤
冝汪氏引宋子京謁廟賦以證至程氏攷古編又因貽
孫之説考其詳云按後周天元靜帝大象二年詔内外
命婦皆執笏其拜宗廟及天臺皆俛伏如男子據此特
令於廟朝跪則他拜不跪矣張建章所著武后時婦拜
始不跪豈至此始并與廟朝跪禮而去之而紀之不詳
[001-33a]
耶周昌諫髙帝吕后見昌為跪謝戰國策蘇秦過洛其
嫂虵行匍匐四拜自跪而謝隋志皇帝冊后后先拜後
起則唐以前婦拜皆跪伏也又朱文公語録或問禮婦
人吉拜雖君賜肅拜則古人女子拜亦伏地曰古有女
子伏拜者乃太祖問范質之姪杲古者女子拜如何他
遂舉古樂府云長跪問故夫以為古婦女皆伏拜自則
天欲為自尊之計始不用伏拜㸔來此說不然樂府只
說長跪問故夫不曾說伏拜古人坐也是跪一處云直
[001-33b]
身長跪若拜時亦只低手祗揖便是肅拜故禮注云肅
俯手也盖婦人首飾盛多如副笄六珈之類自難以俯
伏地上古人所以有父母拜其子舅姑荅拜者盖只跪
坐在地拜時亦容易又不曽相對拜各有向當荅拜亦
然大祝九拜肅拜但俯下手如今時𫝊云介者不拜故肅
使者而已文公舉貽孫之對為范杲當别有據其論婦
拜為詳矣鶴林玉露别記文公之説云古者男子拜兩
膝齊屈如今之道拜是也杜子春註周禮奇拜以為先
[001-34a]
屈一膝如今之雅拜即今拜也古者婦女以肅拜為正
謂兩膝齊跪手至地而頭不下也拜手亦然南北朝有
樂府詩説婦人曰伸腰再拜跪問客今安否伸腰亦是
頭不下也周宣帝令命婦相見皆跪如男子之儀不知
婦人膝不跪地變為今之拜者起於何時程泰之以為
始於武后不知是否而項氏家説則云鄭氏注周禮肅
拜云若今婦人撎安世按古之拜如今之揖折腰而已
介胃之士不拜故以肅為禮以其不可以折腰也然則
[001-34b]
儀式特斂手向身微作曲勢爾鄭氏之所謂撎盖如此
正今時婦人揖禮也據鄭氏說則婦人之拜不過如此
或者乃謂自唐武氏始尊婦人不令拜伏則妄誤之甚
矣周天元時令婦人拜特撎作男子拜則雖世俗婦人
亦不作男子之拜也况古者男子之拜按自拜特撎作/男子拜以下二
十八字原本脫/去今據說郛補但如今人之揖則婦人之拜安得已如
今之伏大抵今之男子以古男子之拜為揖故其拜也
加之以伏跪為稽顙之容今之婦人亦以古婦人之拜
[001-35a]
為揖故其拜也加之以拳曲作虚坐之勢視古已加不
得謂之減矣禮所謂女拜尚右手者特言斂手向右如
孔子拱而尚右之尚非若今用手按膝作跪也男之尚
左亦然古跪自是一禮與拜與伏皆不相干此論尤詳
於諸書疑跪拜之制後周始變古唐初或因之武后乃
復其舊然王建宫詞云射生宫女宿紅妝請得新弓各
自張臨上馬時齊賜酒男兒跪拜謝君王殿前鋪設兩
邊樓寒食宫人步打毬一半走來爭跪拜上棚先謝得
[001-35b]
頭籌建太和中為陜州司馬豈武后以後婦拜猶跪禮
特行於宫掖復齋漫録謂後周制令宫人廷拜為男子
拜引建前一詩證之唐宫詞無預後周故實也
禮生男子設弧于門左女子設帨于門右三日始負子
男射女否如東魏髙澄尚馮翊公主生子三日帝幸其
第錫錦綵唐章敬吳后生代宗三日元宗臨澡之王毛
仲妻産子三日元宗命髙力士贈酒饌金帛授其兒五
品官姜㟧以公主子生三日𤣥宗曰它物無以餉吾孫
[001-36a]
賜六品官緋衣銀魚又武后時拾遺張徳生男三日殺
羊會同僚補闕杜肅告其屠殺楊太真以錦綉為襁褓
裹禄山云貴妃三日洗兒也皆以三日為重東坡賀子
由生孫云昨聞萬里孫已振三日浴今俗以三朝浴兒
殆古意也晬謂子生一嵗顔氏家訓江南風俗兒生一
期為製新衣盥浴粧飾男則用弓矢紙筆女則用刀尺
鍼縷並加飲食之物又珍寶物玩置之兒前觀其發意
所取以驗貪亷愚智名之為試兒親表聚集致燕享焉
[001-36b]
玉壺野史記曹武王始生周晬日父母以百玩之具羅
于席觀其所取武惠左手提戈右手提俎豆斯須取一
印無所視曹真定人江南遺俗乃在此今俗謂試周是
也惟世傳滿月且文之為彌月指詩誕彌厥月言之按
毛氏曰誕大也彌終也鄭氏曰終十月而生吕成公註
莆田鄭氏曰彌滿也其義非謂兒生及月唐書髙宗龍
朔三年子旭輪生滿月大赦北户録云嶺俗家富者婦
産三日或足月洗兒作團油飯以煎魚蝦雞鵝猪羊灌
[001-37a]
腸蕉子薑桂鹽豉為之陸務觀謂此即東坡記盤㳺飯
語相近必𫝊者之誤其云足月即滿月也東坡又記閩
人生子三朝浴兒時家人及賔客皆戴葱錢曰葱使兒
聰明錢使兒富大要三日之禮通古今逺近為重爾案/原
本晬謂子生一嵗至致燕享焉為一條世傳滿月至末/為一條據說郛晬謂子生一嵗上脱三十四句世𫝊滿
月上脱十二句今據補入/仍合為一條以復其舊
魏太武詔毁浮屠形像誅天下沙門而起天師道場受
冦謙之符籙作靜輪宫唐武宗詔毁天下寺而建九天
[001-37b]
道場受趙歸真等法籙事固反于太盛勢復激于一偏
宣和之事是已魏正光以後僧尼二百萬人寺三萬餘
區唐㑹昌毁寺四千六百餘區招提蘭若四萬餘區歸
俗僧尼二十六萬五百人大素穆護祅僧二千餘人周
顯徳寺院存者二千六百九十四廢者三萬三百九十
六見僧四萬二千四百四十四尼一萬八千七百五十
六元氏之僧尼止在江北乃有此數可以言最盛時矣
江氏雜志記景徳中天下二萬五千寺嘉祐間三萬九
[001-38a]
千寺趙徳麟載之侯鯖録
北史所載元魏正始間都城寺踰五百占民居三之一
唐代宗以元載王縉等勸事佛由是深信京畿良田美
利多歸僧寺或疑非其教所尚不可知也宋敏求東京
記載太平興國寺故龍興寺周顯徳中廢為倉昌陵之
初主僧撾鼓求復其舊遣中使持劍往視其怖畏即斬
之至則神色自若引頸就戮遂詔復為寺彼能堅忍自
强震以刑威且無避崇長之冝何如盖輕生死者其師
[001-38b]
立教為然抑亦鮮矣豈盡不可刦也漫録記宣和六年
義烏普門寺主僧飲酒食肉為知事毆奪交訟于邑令
逐主僧杖遣知事猶訴不已聞于外臺付州欲治其事
二僧乃踰月不至忽道錄院下縣云普門寺住持僧某
奏夜夢神人告普門山與金華洞天相連乃髙真會集
之地非汝等形服所冝速聞朝廷改宫易服臣不憚遼
逺趨詣闕庭願改宫額度為道士得㫖寺改道宫僧某
還俗姓毛名歸真特授右街守闕鑒義林靈素里人也
[001-39a]
又政和七年詔僧徒歸心道門者聴詣輔正亭陳詞即
賜度牒衣紫長老僧官别優賜視官品使道流創為之
說求附於釋氏勢之所從視此足矣張知甫可書記温
公在政府毎過潞公有門僧求換道流因緩頰言之温
公愕然曰吾軰國之大臣一言一行四方風俗所繫此
僧既不終於釋豈能終於道來即誅之僧聞即遁是可
儆其徒之反覆而政宣大臣所不敢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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