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1a] 
欽定四庫全書
平定兩金川方畧卷九十八
六月庚子
上諭軍機大臣曰明亮現在帯兵赴正地進攻昨據奏
六月初一日已抵吉地此一帯後路多與金川賊境
相通賊皆得潜岀優截前此投出畨人供詞又有賊
惧官兵由正地進攻之語賊人狡惡異常安知非詭
計掦言誘明亮深入賊乃從旁抄出以㫁我兵歸路
[106-1b]
於事甚有闗係設或稍有踈虞不特此路行兵阻碍
並恐全局因而牽動軍心不免生餒深為未便是以
朕於此路時刻係念實因此路非阿桂軍營之谷噶
一帯及明亮原營之馬尼一帯可比况此路不須乗
間出竒之用與阿桂直攻勒烏圍者不同今阿桂處
兵力較盛惟在覔路進攻又係從上壓下自可望其
得手朕亦惟于阿桂一處㫻盼㨗音其明亮一路本
非正兵原不冀其必能集事而防範則不可不周富
[106-2a]
徳等務於明亮進兵後路不時遣人探聴俾得消息
常通密為籌備
癸卯舒泰奏言六月初一日綽斯甲布土兵入林
樵採有賊四五十人從内突出適遇放哨官兵放
鎗攻壓賊畨被傷潰散至本月初四日巳時外委
李連元等隠見達爾圖山梁西邉箐林内有漢兵
五六十人自上而下料是賊人改裝搶掠即與放
鎗接仗各處伏兵齊起賊人隨即奔散又有三四
[106-2b]
賊由了口欲來接應臣即用礟轟擊遥望見賊人
中礟落溝甚衆官兵乗勝追殺至碉卡極近山勢
極陡處始行撤回此次殺賊八九名其餘帯傷者
甚衆
同日阿桂豐昇額色布騰巴爾珠爾奏言臣等於
前所拏礮臺之外兹又連拏木柵二座距賊僅有
一箭之地晝夜轟催賊碉上截已漸次摧殘為計
二三日即可奮力搶撲近日前敵不時有賊畨叫
[106-3a]
喚用礟屢經撃斃而賊畨呌喚愈急據稱僧格桑
已經身死或将屍首擡來或差人前去騐看等語
臣等令土兵高聲斥詈以僧格桑罪大惡極金川
敢於應留即應将索諾木一同勦滅前次稱将格
格桑擒獻尚且不受今已就死更何值差人委騐
况僧格桑雖死索諾木自應代伊受縳以昭顯戮
賊衆聞之皆股栗奔竄而去竊思僧格桑之死雖
未可信但前據脱出畨人已有僧格桑染病之語
[106-3b]
如果已受㝠誅則竄入之小金川畨人自必心生
離叛而僧格桑雖死大兵又復四靣奮擊賊知
天朝務欲将金川埽殄自必益加震動均奏入
上諭軍機大臣曰舒常奏達爾圖山梁了口見有漢兵
五六十人官兵料是賊人改裝希圖搶掠放鎗迎擊
賊人逃竄等語賊畨竟敢改裝前出甚為可惡但賊
畨雖甚狡惡從未聞其能如此詭計此必叛逃從賊
之張坤忠所教實堪切齒其人非但不可輕宥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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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僅以誅磔完事大功告成時務將張坤忠挐獲派
員嚴密管押檻車解京備具嚴刑盡法處治方足以
雪憤恨至賊既能施此狡獪伎倆恐設計引誘官兵
亦所不免各将軍叅贊等均當一體留心防備又阿
桂奏近日賊人稱僧格桑已經身死或将屍身擡來
或打發認識人去騐看等語阿桂等斥詈之語詞義
雖覺嚴正究於賊人奸詐底裏未曽揭破不能使之
畏懾竟當令土兵向衆賊云爾等前用木籠擡獻僧
[106-4b]
格桑時将軍等以兩賊酋方狼狽為奸豈肯無端擒
獻必係賊匪詭詐㫁不可信因其時既不受爾所獻
之囚亦不值向爾鼠輩講論今賊酋見前計未售復
為此計則爾等鬼蜮肺腸更加顯然豈能為爾所惑
爾等可回告賊酋以索諾木兄弟負恩犯法罪大惡
極為覆載所不容必湏勦滅殱誅為衆良善土司除
害今天兵壓境賊巢破在旦夕若衆畨明于順逆即
将索諾木莎羅奔兄弟及助惡之頭人等縳獻軍門
[106-5a]
尚可貸爾番衆之罪若僅以僧格桑搪塞無論其死活
與存亡皆所不問亦㫁所不受又安肯派人赴賊巢
驗看其真假乎土兵等傳語斥詈訖即可靣用鎗礟
轟擊並令官兵等共知此意使不為浮言所惑至向
來自賊中脱出官兵止供稱被賊掠去収於地窖從
未言及賊人問及軍營虚實情形若何此即緑營惡
習恐以漏洩軍情獲罪故爾諱匿不言而将軍等亦
從未以此訊供未免踈漏想來賊人不時掠我兵丁
[106-5b]
自係欲探内地消息况賊畨向與内地交易能説漢
語者自不乏人豈有不向其詳訊軍營之理著傳諭
将軍等所有莭次脱出之緑旂兵丁若尚留營充伍
即令将軍恭賛等就近隔别研訊其已遣歸原營者
即令文綬提至省城研訊問其被賊拘執時詢以何
語務令確實供明勿使絲毫隠餙
同日阿桂豐昇額色布騰巴爾珠爾等奏言駐劄
丹壩總兵五福同副将李天佑於六月初三日駕
[106-6a]
馭丹壩土舍頭人派兵一百四十名即於是夜進
攻穆爾津岡賊碉至初四日丑刻砍開碉門抛放
火彈内賊六名均經殺斃隨将戰碉放火焚燒其
山梁碉卡賊人齊來救援各兵又奮勇上前接仗
斃賊甚多查丹壩兵丁為數無多原不足以資深
入但屢次殺賊殺碉亦可以寒其膽而分其勢臣
等又密諭以初十日前後各路官兵約齊併力進
攻該鎮等鼓勵土兵届期搶殺自必更能得手奏
[106-6b]
入
上嘉之
同日阿桂豐昇額色布騰巴爾珠爾又奏言查小
金川畨人於所獲糧食俱擇隠僻而所埋不過數
斗零星分貯非其親自掘藏者即不䏻知其習俗
然也臣等從前亦令土兵各處察看如有窖藏之
跡即行控刨然並無所獲惟是小金川地方其山
坡平坦之處去歳番人零星種有秋麥現已掦花
[106-7a]
吐穗雖為數無多亦不可任其出而偷割查鄂克
什别斯滿等處畨人素皆貧窘得此尚足以禆生
計現令鄂克什土司䇿塔爾及管理别斯滿之侍
衛穆塔爾等帯領土婦弱稚収割並酌派土兵於
収穫之處預行埋伏如有賊畨潜來搶刼即行痛
加殱戮奏入
上嘉之
同日阿桂豐昇額色布騰巴爾珠爾又奏言斯第
[106-7b]
胡土克圖之徒弟噶爾瑪噶卜什率其徒衆於本
月初七日來抵西路軍營查喇嘛等雖非黄教然
看其光景頗有修持據噶爾瑪噶什呈出伊斯第
胡土克圖所留畨禀上有灌頂圓通妙法國法之
印臣等當令通事譯出係陳其年老患病不能出
力並述從前轉世及得受前代印信縁由懇求照
舊作興之意臣等遵
㫖諭以汝等誠心出力
[106-8a]
大皇帝深為嘉奬俟大功告蕆汝等所請廟名印信自
應即為具
奏喇嘛等甚為感悦而軍營各土兵見之無不至誠
皈依共謂金川即當殄滅奏入報
聞
同日
上諭軍機大臣曰現在阿桂等分路進勦而阿桂一路
尤為得力自可尅期罙入若官兵攻至勒烏圍時賊
[106-8b]
衆必更并力守拒攻擊尤為𦂳要而制勝之道自
必用礮轟摧但賊人碉卡石牆甚衆礟力未必即
能擊透因思昔年曽以衝天礟擊賊即俗所稱西
𤓰礮者用之頗為得力若施放有準礟子墜入碉
中隨藥烘發碉内之賊無難一礟而斃較之抛擲
火彈豈不勝至百倍現在派出乾清門侍衛阿彌
逹令其馳驛送至軍營但必湏試演定準解往方
能得濟阿彌達自熱河起身到京尚需兩三日著
[106-9a]
傳諭舒赫徳英亷即将所有西𤓰礟取出試看並
於造辦處選𣲖諳習機緘之人於欽天監選派精
於測量之人同至演礟處所約計賊碉高寛丈尺
紥縳木架㦯就山岡處立架使有高下形勢比平
地筭演更凖如演放數礟視其礟子俱能正墜碉
架之中藥線遲速俱能合法則用之自必有效可
將派出之造辦處欽天監人員辦給應得分例俟
阿彌逹到京即令帯領由馹前徃其解礮應用之物
[106-9b]
毋稍稽悮再衝天礟體重自三百斤至三百八十斤
不等恐進棧以後人夫連送稍覺費力此礟銅鈇皆
可鑄現在軍營鑄礟銅鈇源源運徃鑪匠俱可供用
止須按礟式大小製就木様令諳習成造施放之人
賫帯應用之螺旋藥線及礟子烘藥等項同徃軍營
就近成鑄配用則行程既速應用尤為利便至其四
輪礟車更可至彼成造祗須按其程式問明尺寸作
為小様帯徃更覺省事均著舒赫徳英亷預為辦妥
[106-10a]
俟阿彌達到京後即令起程至所需鑄礟銅鈇必湏
煉浄方為有益若阿桂於接奉此㫖後将銅鈇預煉
偹用則所派人員一到軍營即可供鑄尤為迅㨗並
有賞給阿桂豐昇額色布騰巴爾珠爾大小荷包各
一對亦令阿彌達賫徃
甲辰明亮奏言初八日自甲魯統兵過河前抵正
地山口據前所遣去探路之頭人先後回營禀稱
自黄草坪直下深溝去正地寨落相隔五十餘里
[106-10b]
兩山相夾層層迴䕶此内樹林深黒探進有二十
餘里亦並未遇賊人踪影兩旁多有來路其甲爾
壟壩一路從綽斯甲布土兵所佔碉卡進去過兩
重山即為斯喀爾地方金川於兩山左右連築九
碉互為聲勢中間了口復立木城一座攔住去路
若向上攻奪兩旁鎗石並下無可躱避等語再四
研詰衆口僉同均多難色臣等再四思維自吉地
進來自西而東復自南而北沿途所經右首一帯
[106-11a]
山梁為格爾格堡為廸達為格爾頂為珠爾徳為
格楞皆與賊人馬爾邦駱駝溝正地相近左首一帯
山梁為結瑪羅多層巒叠嶂高下連接山後即通
丹東大道賊自甲爾壟壩偷越過山到處皆可抄
出且兩山箐林遮道非窮捜可盡但使數賊潛伏
其間略施夾壩即足揺動軍心計目下所帯官兵
僅有七千餘人而此一路山梁左右均與賊畨交
界自格爾格堡以至甲魯已共需駐兵二千餘名
[106-11b]
留打仗並黄草坪安營設卡只有五千餘名不但
斯喀爾一路固難力取即由正地之黄草坪循溝
直進而穿林越箐必湏步步聮營而下現兵實不
敷分撥况賊畨早經知覺宜有准偹乃遣人偵探
寂無影響欲求一接仗而不可得其為設伏于險
誘我前徃以圖邀截更無疑義少一冐昧所闗於
國體甚大臣熟籌寕蹈愆期之罪不為輕試之謀但
大兵既已到來又豈可進退無據隨即發兵将黄
[106-12a]
草坪先行佔住以絶賊人肆出滋擾之路並於正
地山口進去三十餘里甲斯柔地方移營駐劄聮
絡聲勢一靣親赴各處瞭望别商進取奏入
上諭軍機大臣曰明亮奏差人探聴黄草坪至正地一
路箐林深黒進至二十餘里並未見賊踪影其甲爾
壟壩一路過兩重山即為斯喀爾賊于兩山左右連
築九碉中間復立木城一座擋住到處皆可抄出自
不宜孟浪貽悮等語所奏甚是正地一路原為攻其
[106-12b]
無備之舉並非必籍此路成事且從賊巢投出畨人
有賊人恐官兵由正地獨松一路進攻即抵擋不住
之供上年並未聞有此語必係賊番知有正地進兵
信息預為凖備設伏因即将計就計掦言相誘以冀
墮其術中朕早已見及於此是以屢諭明亮令其進
兵時加意慎重今明亮此奏果如朕所料自㫁不可
冐昧輕進明亮既從吉地起程賊人諒必果有知覺
何至數十里中毫無凖備其為設伏誘我愈無可疑
[106-13a]
盖賊見阿桂一路難以動揺即明亮絨布一路亦無
懈可伺故欲借正地一路誘我吃虧今賊之底裏業
已盡皆窺破㫁不可冒險而進明亮此時竟當帯兵
回至絨布大營相機另籌攻勦並當通諭闔營将士
以分兵進攻正地原欲出賊人不意為乗虚抵隙之
用今賊人乃敢設計誑誘豈肯為其所愚又豈可置
兵於無用之地定以撤回大營為是如此曉諭軍營
共相傳布賊衆諒必聞知見其計不行亦足沮其心
[106-13b]
而奪其氣
同日
上諭軍機大臣曰現已有㫖令明亮撤兵仍回絨布寨
大營明亮接奉諭㫖自即遵辦但絨布寨駐兵已久
庚額特一路既不能急切進攻而斯第博堵一帯又
難再徃若僅為牽綴賊之用富徳一切勝任明亮設
復回兵株守殊為非計因思當噶爾拉一路賊此時
守禦自必空虚其地又係明亮熟路而距絨布又不
[106-14a]
甚逺明亮或于回兵時掦言撤赴絨布而遄程潜趨
當噶爾拉或能攻其無備竟可得手設或僧格宗一
帯尚需留兵應援即於七千兵内酌留亦尚敷用明
亮可密籌妥辦奏聞或并以此密札阿桂其餘各路
軍營将軍大臣皆可不令預聞至所需糧餉先行褁
帯前徃俟到彼再行密籌接濟亦可不致有悮再阿
桂一路如已進抵勒烏圍攻勦自非易事或令明亮
帯所有之七千兵由僧格桑美諾大板昭一帯經赴
[106-14b]
阿桂軍營合兵攻勦二将軍并為一路力量聲勢更
大又或到彼有可相機分勦之處亦為便利著密諭
阿桂悉心籌度或令明亮帯兵徑赴阿桂軍營或令
明亮先至當噶爾拉襲攻阿桂可即詳細熟籌密速
具奏
同日富勒渾郝碩奏言文綬咨送摺稿借動成都
所屬社倉糓六萬石碾米由灌汶一路滚運西北兩
路軍營又于嘉眉二屬動碾常平監糓四萬石運
[106-15a]
交雅州轉運打箭爐以資接濟自是通融合辦之
法但查西路及凱立葉官兵並沿途夫役合計每
日需米五十餘石現在尚有前派未運米三萬餘
石又軍營各站存米一萬餘石共有四萬餘石以
每日五百石核筭可供三月之糧此時新派之六
萬石若復一時趕運不特陳陳相因且恐夫價米
乗势居竒臣等商酌此項米石自以仍照昔定章
程總以每日百石為率按月次第轉輸較為妥協
[106-15b]
且正當青黄不接之時所有前派未運之米與其
重價購買莫若即先将此項社糓碾動赴運俟秋
収時再買補以足社糓之數按月運供如此一轉
移間則米石不能昂貴脚價亦歸節省其南北兩
路情形亦俱應照此辦理奏入
上嘉之
丁未阿桂豐昇額色布騰巴爾珠爾奏言查羅博
瓦山岡下賊人據守之地名色淜普山梁中間連
[106-16a]
設三碉又于其右邉墈下築一大碉左邉墈下築
兩碉與中間三碉互為援應其六碉前後兩旁樹
林䝉密官兵穿林前進必湏傴僂而行兼之雨雪
數旬賊将各碉栅収拾益堅且由羅博瓦山岡前
抵木城石碉自上而下陡陗異常官兵不能攻取
則退撤甚難亦不可以决䇿以期必得臣等派出
分為三路於十二日月黑之夜即令各兵分隊而
下不但並無人聲並不許火縵露有火光各兵潛
[106-16b]
徃埋伏等侯賊人尚無知覺其喇穆喇穆各碉前
此運礮轟摧亦稍塌損并令普爾普保寕海禄同
時帯兵攻撲使色淜普各碉之賊前來救援更可
以分其力而喇穆喇穆之右山腿並令總兵成徳
特成額等為進取之状以綴賊勢普爾普等率兵
直上連搶兩大石卡賊人合力憑碉抗拒鎗石如
雨海蘭察等三隊之兵直抵碉根将第一碉圍住
察看賊碉上截雖經大礟摧殘而其下截因横堆
[106-17a]
木植以為扺禦尚無傷損但賊碉鎗眼既為木植所遮賊鎗無
從施放官兵轉藉所堆木植以為遮蔽使賊鎗石不能及之
上撬挖碉墻抛入火彈賊見官兵四靣合攻竄迯
無路尚復悉力固守臣等先派吉林索林等兵埋
伏而令官兵畧開一路賊果從伏兵中間竄出各
兵儘力攅射殪斃之外其餘無不負箭而迯官兵
既克第一碉進圍第二三碉賊人尚復抵死抗拒
鎗石甚𦂳而官兵勇氣倍加騰上碉頂砍破碉門
[106-17b]
痛加殱戮第二三碉立時全克其額森特所攻左
邉兩
及烏什哈達等所攻右邉一碉亦皆先後
攻取賊畨殱斃殆盡並将附近平寨一併奪取惟
查色淜晋之前山勢迤邐向下又分為兩支向南
一支上有賊碉二座向西一支係直下遜克爾宗
之地上有碉座二處均甚堅固必得此處始可順
山直出箐林下至有民寨莊田之所地形稍敞則
左右中三路皆可進攻遜克爾宗碉寨官兵是日
[106-18a]
又将西向山腿一碉搶獲而敗退之賊及接應之
賊於所克碉座前相離里許山峯突起處之第二
石碉内竭力死守十三日早復攻西南兩靣山梁
之碉自辰迄午進撲數次将向南山上之第一賊
碉又經克獲其二碉及向西峯巒突起之碉因林
箐深堅碉堅路險一時未能克取查此處山梁雖
逐歩漸下而峯巒如脊兩旁盡屬陡崖其隂陽兩
靣均箐林深密官兵若從兩旁抄上則須傴僂而
[106-18b]
行難於施展若從中道直進則正對堅碉鎗石齊
下督兵攻撲勢必多致損傷臣等現拏木柵數座
直逼賊碉運礟轟摧稍有塌毁即可撲攻一得此
處地靣稍寛則進抵遜克爾宗似易為力至此次
共計攻獲戰碉十一座平碉四十餘間獲賊六名
殺賊二百餘名割取首級三十九顆並殱斃帯兵
大頭人達實䇿旺及巴古布里寨頭人巴克多綽
窩思達爾結二名所獲礟位火藥鉛丸及鳥鎗丸
[106-19a]
矛口糧甚多此次官兵於攅集堅碉之處竭力撲
擊自不免於傷損然尚不至甚大其内委署章京
徳海受傷較重副将烏爾納遊擊羅江鱗守偹果
闗五達色得石鎗石等傷俱輕副章京索柱委署
章京福勒奮不頋身以致陣亡殊為可惜奏入
上諭内閣曰阿桂等奏攻克色淜普木城石碉並殱斃
帯兵大頭人等一槢覧奏深為欣悦此次将軍等督
率有方各将領弁兵於山崖險仄之地均能勇鋭直
[106-19b]
前頃刻之間克獲堅碉數十殱戮賊衆多人甚屬可
嘉所有将軍恭賛及摺内帯兵各員即著交部議叙
其在事出力之将弁兵丁查明咨部議叙用奬勞績
同日
上又諭内閣曰阿桂等於色淜普山梁克獲碉卡殱戮
賊衆已有㫖交部議叙矣此次官兵於攅集堅碉之
處奮勇力攻自不免間有損傷雖為數無多亦堪憫
惜所有陣亡之副章京索柱委署章京福勒及得受
[106-20a]
鎗傷較重之委署章京徳海受鎗石傷較重之副将
烏爾納遊擊羅江鱗守備果闗五逹色俱著交部分
别從優恤賞此外如有陣亡受傷者漢土弁兵並著
阿桂查明分别報部辦理
同日
上又諭軍機大臣曰阿桂等奏派兵攻取色淜普山梁
殱戮多賊大小碉卡全行克獲将軍等調度有方領
隊大臣以及官兵人等不避艱險奮勇前驅洵屬出
[106-20b]
力朕嘉悦之極更不禁惻然憫惜除已䧏㫖交部議
叙外阿桂豐昇額色布騰巴爾珠爾著将朕所御用
燧囊賞給海蘭察普爾普額森特烏什哈達福康安
成徳等亦各賞上用燧囊一件以示優異官兵内有
奮勉打仗應行賞給巴圖魯名號者即行查明具奏
此次所殺大頭人達實䇿旺從前未經奏入著阿桂
查明具奏
辛亥明亮奏言竊思正路一地險阻異常再四查
[106-21a]
探别無機㑹可乗臣與奎林三保和隆武舒景安
敖成及其餘領隊大臣公同商酌其馬柰一路河
北阻於庚額特河南阻於斯第皆非可力期必克
而以言牽綴則已有富徳毋庸臣添兵前徃其功
噶爾拉等處上年以數萬餘兵尚難深入此時現
兵不過七千餘人該處山形扼塞用兵亦無把握
惟阿桂谷噶一路最有可進之機而攻打逾時尚
為隂雨所阻賊人探知各路俱為牽綴則将並力
[106-21b]
聚克於此遂致不能奏功旦夕查凱立葉一路先
經五岱帯兵丁據守䆒以兵數無多為賊人窺破
現奉
諭㫖派豐昇額帯領新到滇兵三千徑赴凱立葉攻打
苐念阿桂現於遜克爾宗喇穆喇穆兩處一齊攻
打則滇兵三千諒更難挿為豐昇額之用今臣自
甲斯柔前赴木池僅有兩日程途而自木池前至
凱立葉由周叟從噶克卓克采一路而去共一十
[106-22a]
五站計程不過十一二日可到若以臣所統現兵
移赴凱立葉協同五岱進勦則此一路已合兵數
萬足與阿桂互相應援若阿桂一路得手需兵接
續亦甚㨗便况所需糧運又非另起爐竈而於後
路多添一項兵力捜捕餘孽更見肅清臣等徃復
熟籌若具摺陳請再行起程未免虚麋三日不揣
冐昧一靣札㑹李世傑等停止糧運營中所餘米
石用為褁帯其火藥軍裝即令運回章谷存貯俟
[106-22b]
辦理停妥臣即於三四日内統兵就道其原在馬
柰出征之革布什咱明正布拉克底巴旺各土兵
共一千五十名令其仍赴馬柰軍營其餘各項兵
丁俱隨赴凱立葉進勦惟大兵既撤以後自甲魯
以至吉地其間一百五十餘里皆係荒山密箐惟
吉地丹東黙資溝三處為革布什咱全境扼要隘
口擬将甲魯一帯原安漢土官兵並前在革布什
咱各處舊有官兵分派将領立營防範以專責成
[106-23a]
奏入
上諭軍機大臣曰明亮奏正地一路實無可進之機擬
由周叟從噶克卓克采一路移赴凱立葉協同五岱
進攻等語覽之深為欣慰不意明亮竟能出息若此
前因明亮奏到吉地後即派人細探路徑據稱斯喀
爾山梁列有九碉仰攻費力而黄草坪一帯山梁林
深箐密數十里内不見賊踪恐賊人設伏計誘㫁不
可冒昧輕進因諭令明亮撤兵由大板昭一帯赴阿
[106-23b]
桂軍營協同進勦今明亮于未奉朕㫖之前所奏與
朕意適相脗合且朕令由大板昭一路程站尚逺而
明亮所奏由周叟經卓克采至凱立葉一路僅須十
一二日之程較朕㫖更為迅速朕前日之㫖於二十
二日發徃計明亮於初三四日方能奉到今明亮已
扵二十二日起身初三四即可到凱立葉較之得朕
㫖而行又早半月餘似此機縁湊巧明亮益當努力
為之明亮著賞御用玉韘一枚燧囊一件奎林三保
[106-24a]
至西路運糧前據富勒渾奏計運到者一萬三千餘
石敷軍營一月之用今添明亮兵七千每十日約需
米五百餘石富勒渾即當一併籌添俾軍食源源接
濟明亮到後或即由凱立葉攻進或阿桂已抵勒烏
圍即徃㑹勦之處均著迅速具奏
[106-24b]
平定兩金川方畧卷九十八
欽定四庫全書
平定兩金川方畧卷九十八
六月庚子
上諭軍機大臣曰明亮現在帯兵赴正地進攻昨據奏
六月初一日已抵吉地此一帯後路多與金川賊境
相通賊皆得潜岀優截前此投出畨人供詞又有賊
惧官兵由正地進攻之語賊人狡惡異常安知非詭
計掦言誘明亮深入賊乃從旁抄出以㫁我兵歸路
[106-1b]
於事甚有闗係設或稍有踈虞不特此路行兵阻碍
並恐全局因而牽動軍心不免生餒深為未便是以
朕於此路時刻係念實因此路非阿桂軍營之谷噶
一帯及明亮原營之馬尼一帯可比况此路不須乗
間出竒之用與阿桂直攻勒烏圍者不同今阿桂處
兵力較盛惟在覔路進攻又係從上壓下自可望其
得手朕亦惟于阿桂一處㫻盼㨗音其明亮一路本
非正兵原不冀其必能集事而防範則不可不周富
[106-2a]
徳等務於明亮進兵後路不時遣人探聴俾得消息
常通密為籌備
癸卯舒泰奏言六月初一日綽斯甲布土兵入林
樵採有賊四五十人從内突出適遇放哨官兵放
鎗攻壓賊畨被傷潰散至本月初四日巳時外委
李連元等隠見達爾圖山梁西邉箐林内有漢兵
五六十人自上而下料是賊人改裝搶掠即與放
鎗接仗各處伏兵齊起賊人隨即奔散又有三四
[106-2b]
賊由了口欲來接應臣即用礟轟擊遥望見賊人
中礟落溝甚衆官兵乗勝追殺至碉卡極近山勢
極陡處始行撤回此次殺賊八九名其餘帯傷者
甚衆
同日阿桂豐昇額色布騰巴爾珠爾奏言臣等於
前所拏礮臺之外兹又連拏木柵二座距賊僅有
一箭之地晝夜轟催賊碉上截已漸次摧殘為計
二三日即可奮力搶撲近日前敵不時有賊畨叫
[106-3a]
喚用礟屢經撃斃而賊畨呌喚愈急據稱僧格桑
已經身死或将屍首擡來或差人前去騐看等語
臣等令土兵高聲斥詈以僧格桑罪大惡極金川
敢於應留即應将索諾木一同勦滅前次稱将格
格桑擒獻尚且不受今已就死更何值差人委騐
况僧格桑雖死索諾木自應代伊受縳以昭顯戮
賊衆聞之皆股栗奔竄而去竊思僧格桑之死雖
未可信但前據脱出畨人已有僧格桑染病之語
[106-3b]
如果已受㝠誅則竄入之小金川畨人自必心生
離叛而僧格桑雖死大兵又復四靣奮擊賊知
天朝務欲将金川埽殄自必益加震動均奏入
上諭軍機大臣曰舒常奏達爾圖山梁了口見有漢兵
五六十人官兵料是賊人改裝希圖搶掠放鎗迎擊
賊人逃竄等語賊畨竟敢改裝前出甚為可惡但賊
畨雖甚狡惡從未聞其能如此詭計此必叛逃從賊
之張坤忠所教實堪切齒其人非但不可輕宥并不
[106-4a]
當僅以誅磔完事大功告成時務將張坤忠挐獲派
員嚴密管押檻車解京備具嚴刑盡法處治方足以
雪憤恨至賊既能施此狡獪伎倆恐設計引誘官兵
亦所不免各将軍叅贊等均當一體留心防備又阿
桂奏近日賊人稱僧格桑已經身死或将屍身擡來
或打發認識人去騐看等語阿桂等斥詈之語詞義
雖覺嚴正究於賊人奸詐底裏未曽揭破不能使之
畏懾竟當令土兵向衆賊云爾等前用木籠擡獻僧
[106-4b]
格桑時将軍等以兩賊酋方狼狽為奸豈肯無端擒
獻必係賊匪詭詐㫁不可信因其時既不受爾所獻
之囚亦不值向爾鼠輩講論今賊酋見前計未售復
為此計則爾等鬼蜮肺腸更加顯然豈能為爾所惑
爾等可回告賊酋以索諾木兄弟負恩犯法罪大惡
極為覆載所不容必湏勦滅殱誅為衆良善土司除
害今天兵壓境賊巢破在旦夕若衆畨明于順逆即
将索諾木莎羅奔兄弟及助惡之頭人等縳獻軍門
[106-5a]
尚可貸爾番衆之罪若僅以僧格桑搪塞無論其死活
與存亡皆所不問亦㫁所不受又安肯派人赴賊巢
驗看其真假乎土兵等傳語斥詈訖即可靣用鎗礟
轟擊並令官兵等共知此意使不為浮言所惑至向
來自賊中脱出官兵止供稱被賊掠去収於地窖從
未言及賊人問及軍營虚實情形若何此即緑營惡
習恐以漏洩軍情獲罪故爾諱匿不言而将軍等亦
從未以此訊供未免踈漏想來賊人不時掠我兵丁
[106-5b]
自係欲探内地消息况賊畨向與内地交易能説漢
語者自不乏人豈有不向其詳訊軍營之理著傳諭
将軍等所有莭次脱出之緑旂兵丁若尚留營充伍
即令将軍恭賛等就近隔别研訊其已遣歸原營者
即令文綬提至省城研訊問其被賊拘執時詢以何
語務令確實供明勿使絲毫隠餙
同日阿桂豐昇額色布騰巴爾珠爾等奏言駐劄
丹壩總兵五福同副将李天佑於六月初三日駕
[106-6a]
馭丹壩土舍頭人派兵一百四十名即於是夜進
攻穆爾津岡賊碉至初四日丑刻砍開碉門抛放
火彈内賊六名均經殺斃隨将戰碉放火焚燒其
山梁碉卡賊人齊來救援各兵又奮勇上前接仗
斃賊甚多查丹壩兵丁為數無多原不足以資深
入但屢次殺賊殺碉亦可以寒其膽而分其勢臣
等又密諭以初十日前後各路官兵約齊併力進
攻該鎮等鼓勵土兵届期搶殺自必更能得手奏
[106-6b]
入
上嘉之
同日阿桂豐昇額色布騰巴爾珠爾又奏言查小
金川畨人於所獲糧食俱擇隠僻而所埋不過數
斗零星分貯非其親自掘藏者即不䏻知其習俗
然也臣等從前亦令土兵各處察看如有窖藏之
跡即行控刨然並無所獲惟是小金川地方其山
坡平坦之處去歳番人零星種有秋麥現已掦花
[106-7a]
吐穗雖為數無多亦不可任其出而偷割查鄂克
什别斯滿等處畨人素皆貧窘得此尚足以禆生
計現令鄂克什土司䇿塔爾及管理别斯滿之侍
衛穆塔爾等帯領土婦弱稚収割並酌派土兵於
収穫之處預行埋伏如有賊畨潜來搶刼即行痛
加殱戮奏入
上嘉之
同日阿桂豐昇額色布騰巴爾珠爾又奏言斯第
[106-7b]
胡土克圖之徒弟噶爾瑪噶卜什率其徒衆於本
月初七日來抵西路軍營查喇嘛等雖非黄教然
看其光景頗有修持據噶爾瑪噶什呈出伊斯第
胡土克圖所留畨禀上有灌頂圓通妙法國法之
印臣等當令通事譯出係陳其年老患病不能出
力並述從前轉世及得受前代印信縁由懇求照
舊作興之意臣等遵
㫖諭以汝等誠心出力
[106-8a]
大皇帝深為嘉奬俟大功告蕆汝等所請廟名印信自
應即為具
奏喇嘛等甚為感悦而軍營各土兵見之無不至誠
皈依共謂金川即當殄滅奏入報
聞
同日
上諭軍機大臣曰現在阿桂等分路進勦而阿桂一路
尤為得力自可尅期罙入若官兵攻至勒烏圍時賊
[106-8b]
衆必更并力守拒攻擊尤為𦂳要而制勝之道自
必用礮轟摧但賊人碉卡石牆甚衆礟力未必即
能擊透因思昔年曽以衝天礟擊賊即俗所稱西
𤓰礮者用之頗為得力若施放有準礟子墜入碉
中隨藥烘發碉内之賊無難一礟而斃較之抛擲
火彈豈不勝至百倍現在派出乾清門侍衛阿彌
逹令其馳驛送至軍營但必湏試演定準解往方
能得濟阿彌達自熱河起身到京尚需兩三日著
[106-9a]
傳諭舒赫徳英亷即将所有西𤓰礟取出試看並
於造辦處選𣲖諳習機緘之人於欽天監選派精
於測量之人同至演礟處所約計賊碉高寛丈尺
紥縳木架㦯就山岡處立架使有高下形勢比平
地筭演更凖如演放數礟視其礟子俱能正墜碉
架之中藥線遲速俱能合法則用之自必有效可
將派出之造辦處欽天監人員辦給應得分例俟
阿彌逹到京即令帯領由馹前徃其解礮應用之物
[106-9b]
毋稍稽悮再衝天礟體重自三百斤至三百八十斤
不等恐進棧以後人夫連送稍覺費力此礟銅鈇皆
可鑄現在軍營鑄礟銅鈇源源運徃鑪匠俱可供用
止須按礟式大小製就木様令諳習成造施放之人
賫帯應用之螺旋藥線及礟子烘藥等項同徃軍營
就近成鑄配用則行程既速應用尤為利便至其四
輪礟車更可至彼成造祗須按其程式問明尺寸作
為小様帯徃更覺省事均著舒赫徳英亷預為辦妥
[106-10a]
俟阿彌達到京後即令起程至所需鑄礟銅鈇必湏
煉浄方為有益若阿桂於接奉此㫖後将銅鈇預煉
偹用則所派人員一到軍營即可供鑄尤為迅㨗並
有賞給阿桂豐昇額色布騰巴爾珠爾大小荷包各
一對亦令阿彌達賫徃
甲辰明亮奏言初八日自甲魯統兵過河前抵正
地山口據前所遣去探路之頭人先後回營禀稱
自黄草坪直下深溝去正地寨落相隔五十餘里
[106-10b]
兩山相夾層層迴䕶此内樹林深黒探進有二十
餘里亦並未遇賊人踪影兩旁多有來路其甲爾
壟壩一路從綽斯甲布土兵所佔碉卡進去過兩
重山即為斯喀爾地方金川於兩山左右連築九
碉互為聲勢中間了口復立木城一座攔住去路
若向上攻奪兩旁鎗石並下無可躱避等語再四
研詰衆口僉同均多難色臣等再四思維自吉地
進來自西而東復自南而北沿途所經右首一帯
[106-11a]
山梁為格爾格堡為廸達為格爾頂為珠爾徳為
格楞皆與賊人馬爾邦駱駝溝正地相近左首一帯
山梁為結瑪羅多層巒叠嶂高下連接山後即通
丹東大道賊自甲爾壟壩偷越過山到處皆可抄
出且兩山箐林遮道非窮捜可盡但使數賊潛伏
其間略施夾壩即足揺動軍心計目下所帯官兵
僅有七千餘人而此一路山梁左右均與賊畨交
界自格爾格堡以至甲魯已共需駐兵二千餘名
[106-11b]
留打仗並黄草坪安營設卡只有五千餘名不但
斯喀爾一路固難力取即由正地之黄草坪循溝
直進而穿林越箐必湏步步聮營而下現兵實不
敷分撥况賊畨早經知覺宜有准偹乃遣人偵探
寂無影響欲求一接仗而不可得其為設伏于險
誘我前徃以圖邀截更無疑義少一冐昧所闗於
國體甚大臣熟籌寕蹈愆期之罪不為輕試之謀但
大兵既已到來又豈可進退無據隨即發兵将黄
[106-12a]
草坪先行佔住以絶賊人肆出滋擾之路並於正
地山口進去三十餘里甲斯柔地方移營駐劄聮
絡聲勢一靣親赴各處瞭望别商進取奏入
上諭軍機大臣曰明亮奏差人探聴黄草坪至正地一
路箐林深黒進至二十餘里並未見賊踪影其甲爾
壟壩一路過兩重山即為斯喀爾賊于兩山左右連
築九碉中間復立木城一座擋住到處皆可抄出自
不宜孟浪貽悮等語所奏甚是正地一路原為攻其
[106-12b]
無備之舉並非必籍此路成事且從賊巢投出畨人
有賊人恐官兵由正地獨松一路進攻即抵擋不住
之供上年並未聞有此語必係賊番知有正地進兵
信息預為凖備設伏因即将計就計掦言相誘以冀
墮其術中朕早已見及於此是以屢諭明亮令其進
兵時加意慎重今明亮此奏果如朕所料自㫁不可
冐昧輕進明亮既從吉地起程賊人諒必果有知覺
何至數十里中毫無凖備其為設伏誘我愈無可疑
[106-13a]
盖賊見阿桂一路難以動揺即明亮絨布一路亦無
懈可伺故欲借正地一路誘我吃虧今賊之底裏業
已盡皆窺破㫁不可冒險而進明亮此時竟當帯兵
回至絨布大營相機另籌攻勦並當通諭闔營将士
以分兵進攻正地原欲出賊人不意為乗虚抵隙之
用今賊人乃敢設計誑誘豈肯為其所愚又豈可置
兵於無用之地定以撤回大營為是如此曉諭軍營
共相傳布賊衆諒必聞知見其計不行亦足沮其心
[106-13b]
而奪其氣
同日
上諭軍機大臣曰現已有㫖令明亮撤兵仍回絨布寨
大營明亮接奉諭㫖自即遵辦但絨布寨駐兵已久
庚額特一路既不能急切進攻而斯第博堵一帯又
難再徃若僅為牽綴賊之用富徳一切勝任明亮設
復回兵株守殊為非計因思當噶爾拉一路賊此時
守禦自必空虚其地又係明亮熟路而距絨布又不
[106-14a]
甚逺明亮或于回兵時掦言撤赴絨布而遄程潜趨
當噶爾拉或能攻其無備竟可得手設或僧格宗一
帯尚需留兵應援即於七千兵内酌留亦尚敷用明
亮可密籌妥辦奏聞或并以此密札阿桂其餘各路
軍營将軍大臣皆可不令預聞至所需糧餉先行褁
帯前徃俟到彼再行密籌接濟亦可不致有悮再阿
桂一路如已進抵勒烏圍攻勦自非易事或令明亮
帯所有之七千兵由僧格桑美諾大板昭一帯經赴
[106-14b]
阿桂軍營合兵攻勦二将軍并為一路力量聲勢更
大又或到彼有可相機分勦之處亦為便利著密諭
阿桂悉心籌度或令明亮帯兵徑赴阿桂軍營或令
明亮先至當噶爾拉襲攻阿桂可即詳細熟籌密速
具奏
同日富勒渾郝碩奏言文綬咨送摺稿借動成都
所屬社倉糓六萬石碾米由灌汶一路滚運西北兩
路軍營又于嘉眉二屬動碾常平監糓四萬石運
[106-15a]
交雅州轉運打箭爐以資接濟自是通融合辦之
法但查西路及凱立葉官兵並沿途夫役合計每
日需米五十餘石現在尚有前派未運米三萬餘
石又軍營各站存米一萬餘石共有四萬餘石以
每日五百石核筭可供三月之糧此時新派之六
萬石若復一時趕運不特陳陳相因且恐夫價米
乗势居竒臣等商酌此項米石自以仍照昔定章
程總以每日百石為率按月次第轉輸較為妥協
[106-15b]
且正當青黄不接之時所有前派未運之米與其
重價購買莫若即先将此項社糓碾動赴運俟秋
収時再買補以足社糓之數按月運供如此一轉
移間則米石不能昂貴脚價亦歸節省其南北兩
路情形亦俱應照此辦理奏入
上嘉之
丁未阿桂豐昇額色布騰巴爾珠爾奏言查羅博
瓦山岡下賊人據守之地名色淜普山梁中間連
[106-16a]
設三碉又于其右邉墈下築一大碉左邉墈下築
兩碉與中間三碉互為援應其六碉前後兩旁樹
林䝉密官兵穿林前進必湏傴僂而行兼之雨雪
數旬賊将各碉栅収拾益堅且由羅博瓦山岡前
抵木城石碉自上而下陡陗異常官兵不能攻取
則退撤甚難亦不可以决䇿以期必得臣等派出
分為三路於十二日月黑之夜即令各兵分隊而
下不但並無人聲並不許火縵露有火光各兵潛
[106-16b]
徃埋伏等侯賊人尚無知覺其喇穆喇穆各碉前
此運礮轟摧亦稍塌損并令普爾普保寕海禄同
時帯兵攻撲使色淜普各碉之賊前來救援更可
以分其力而喇穆喇穆之右山腿並令總兵成徳
特成額等為進取之状以綴賊勢普爾普等率兵
直上連搶兩大石卡賊人合力憑碉抗拒鎗石如
雨海蘭察等三隊之兵直抵碉根将第一碉圍住
察看賊碉上截雖經大礟摧殘而其下截因横堆
[106-17a]
木植以為扺禦尚無傷損但賊碉鎗眼既為木植所遮賊鎗無
從施放官兵轉藉所堆木植以為遮蔽使賊鎗石不能及之
上撬挖碉墻抛入火彈賊見官兵四靣合攻竄迯
無路尚復悉力固守臣等先派吉林索林等兵埋
伏而令官兵畧開一路賊果從伏兵中間竄出各
兵儘力攅射殪斃之外其餘無不負箭而迯官兵
既克第一碉進圍第二三碉賊人尚復抵死抗拒
鎗石甚𦂳而官兵勇氣倍加騰上碉頂砍破碉門
[106-17b]
痛加殱戮第二三碉立時全克其額森特所攻左
邉兩
及烏什哈達等所攻右邉一碉亦皆先後攻取賊畨殱斃殆盡並将附近平寨一併奪取惟
查色淜晋之前山勢迤邐向下又分為兩支向南
一支上有賊碉二座向西一支係直下遜克爾宗
之地上有碉座二處均甚堅固必得此處始可順
山直出箐林下至有民寨莊田之所地形稍敞則
左右中三路皆可進攻遜克爾宗碉寨官兵是日
[106-18a]
又将西向山腿一碉搶獲而敗退之賊及接應之
賊於所克碉座前相離里許山峯突起處之第二
石碉内竭力死守十三日早復攻西南兩靣山梁
之碉自辰迄午進撲數次将向南山上之第一賊
碉又經克獲其二碉及向西峯巒突起之碉因林
箐深堅碉堅路險一時未能克取查此處山梁雖
逐歩漸下而峯巒如脊兩旁盡屬陡崖其隂陽兩
靣均箐林深密官兵若從兩旁抄上則須傴僂而
[106-18b]
行難於施展若從中道直進則正對堅碉鎗石齊
下督兵攻撲勢必多致損傷臣等現拏木柵數座
直逼賊碉運礟轟摧稍有塌毁即可撲攻一得此
處地靣稍寛則進抵遜克爾宗似易為力至此次
共計攻獲戰碉十一座平碉四十餘間獲賊六名
殺賊二百餘名割取首級三十九顆並殱斃帯兵
大頭人達實䇿旺及巴古布里寨頭人巴克多綽
窩思達爾結二名所獲礟位火藥鉛丸及鳥鎗丸
[106-19a]
矛口糧甚多此次官兵於攅集堅碉之處竭力撲
擊自不免於傷損然尚不至甚大其内委署章京
徳海受傷較重副将烏爾納遊擊羅江鱗守偹果
闗五達色得石鎗石等傷俱輕副章京索柱委署
章京福勒奮不頋身以致陣亡殊為可惜奏入
上諭内閣曰阿桂等奏攻克色淜普木城石碉並殱斃
帯兵大頭人等一槢覧奏深為欣悦此次将軍等督
率有方各将領弁兵於山崖險仄之地均能勇鋭直
[106-19b]
前頃刻之間克獲堅碉數十殱戮賊衆多人甚屬可
嘉所有将軍恭賛及摺内帯兵各員即著交部議叙
其在事出力之将弁兵丁查明咨部議叙用奬勞績
同日
上又諭内閣曰阿桂等於色淜普山梁克獲碉卡殱戮
賊衆已有㫖交部議叙矣此次官兵於攅集堅碉之
處奮勇力攻自不免間有損傷雖為數無多亦堪憫
惜所有陣亡之副章京索柱委署章京福勒及得受
[106-20a]
鎗傷較重之委署章京徳海受鎗石傷較重之副将
烏爾納遊擊羅江鱗守備果闗五逹色俱著交部分
别從優恤賞此外如有陣亡受傷者漢土弁兵並著
阿桂查明分别報部辦理
同日
上又諭軍機大臣曰阿桂等奏派兵攻取色淜普山梁
殱戮多賊大小碉卡全行克獲将軍等調度有方領
隊大臣以及官兵人等不避艱險奮勇前驅洵屬出
[106-20b]
力朕嘉悦之極更不禁惻然憫惜除已䧏㫖交部議
叙外阿桂豐昇額色布騰巴爾珠爾著将朕所御用
燧囊賞給海蘭察普爾普額森特烏什哈達福康安
成徳等亦各賞上用燧囊一件以示優異官兵内有
奮勉打仗應行賞給巴圖魯名號者即行查明具奏
此次所殺大頭人達實䇿旺從前未經奏入著阿桂
查明具奏
辛亥明亮奏言竊思正路一地險阻異常再四查
[106-21a]
探别無機㑹可乗臣與奎林三保和隆武舒景安
敖成及其餘領隊大臣公同商酌其馬柰一路河
北阻於庚額特河南阻於斯第皆非可力期必克
而以言牽綴則已有富徳毋庸臣添兵前徃其功
噶爾拉等處上年以數萬餘兵尚難深入此時現
兵不過七千餘人該處山形扼塞用兵亦無把握
惟阿桂谷噶一路最有可進之機而攻打逾時尚
為隂雨所阻賊人探知各路俱為牽綴則将並力
[106-21b]
聚克於此遂致不能奏功旦夕查凱立葉一路先
經五岱帯兵丁據守䆒以兵數無多為賊人窺破
現奉
諭㫖派豐昇額帯領新到滇兵三千徑赴凱立葉攻打
苐念阿桂現於遜克爾宗喇穆喇穆兩處一齊攻
打則滇兵三千諒更難挿為豐昇額之用今臣自
甲斯柔前赴木池僅有兩日程途而自木池前至
凱立葉由周叟從噶克卓克采一路而去共一十
[106-22a]
五站計程不過十一二日可到若以臣所統現兵
移赴凱立葉協同五岱進勦則此一路已合兵數
萬足與阿桂互相應援若阿桂一路得手需兵接
續亦甚㨗便况所需糧運又非另起爐竈而於後
路多添一項兵力捜捕餘孽更見肅清臣等徃復
熟籌若具摺陳請再行起程未免虚麋三日不揣
冐昧一靣札㑹李世傑等停止糧運營中所餘米
石用為褁帯其火藥軍裝即令運回章谷存貯俟
[106-22b]
辦理停妥臣即於三四日内統兵就道其原在馬
柰出征之革布什咱明正布拉克底巴旺各土兵
共一千五十名令其仍赴馬柰軍營其餘各項兵
丁俱隨赴凱立葉進勦惟大兵既撤以後自甲魯
以至吉地其間一百五十餘里皆係荒山密箐惟
吉地丹東黙資溝三處為革布什咱全境扼要隘
口擬将甲魯一帯原安漢土官兵並前在革布什
咱各處舊有官兵分派将領立營防範以專責成
[106-23a]
奏入
上諭軍機大臣曰明亮奏正地一路實無可進之機擬
由周叟從噶克卓克采一路移赴凱立葉協同五岱
進攻等語覽之深為欣慰不意明亮竟能出息若此
前因明亮奏到吉地後即派人細探路徑據稱斯喀
爾山梁列有九碉仰攻費力而黄草坪一帯山梁林
深箐密數十里内不見賊踪恐賊人設伏計誘㫁不
可冒昧輕進因諭令明亮撤兵由大板昭一帯赴阿
[106-23b]
桂軍營協同進勦今明亮于未奉朕㫖之前所奏與
朕意適相脗合且朕令由大板昭一路程站尚逺而
明亮所奏由周叟經卓克采至凱立葉一路僅須十
一二日之程較朕㫖更為迅速朕前日之㫖於二十
二日發徃計明亮於初三四日方能奉到今明亮已
扵二十二日起身初三四即可到凱立葉較之得朕
㫖而行又早半月餘似此機縁湊巧明亮益當努力
為之明亮著賞御用玉韘一枚燧囊一件奎林三保
[106-24a]
至西路運糧前據富勒渾奏計運到者一萬三千餘
石敷軍營一月之用今添明亮兵七千每十日約需
米五百餘石富勒渾即當一併籌添俾軍食源源接
濟明亮到後或即由凱立葉攻進或阿桂已抵勒烏
圍即徃㑹勦之處均著迅速具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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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定兩金川方畧卷九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