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9-1a] 
欽定四庫全書
明史卷二百九十三
大學士張廷玉等奉敇修
列傳第一百八十一
忠義五
武大烈徐日泰等 錢祚徵
盛以恒高孝誌等 顔日愉艾毓初等
潘𢎞劉振世等 陳豫抱許 宣等
[469-1b]
劉振之杜邦舉 費曽謀等 李乗雲余 爵等
闗永傑侯君擢等 張維世姚若時等
王世琇顔則孔等 許永禧髙斗垣等
李貞佐周卜厯等 魯世任張 信等
劉 禋陳顯元等 何 燮左相申等
趙興基鄭元綬等
武大烈臨潼人舉天啟七年鄉試崇禎中授永寧知縣
奸人倚萬安郡王恣不法大烈痛懲之十三年十二
[469-2a]
月李自成自南陽陷宜陽知縣唐啟泰被害遂攻永寧大
烈與鄕官四川巡撫張論協力捍禦論殁子吏部郎中
鼎延及從父治中讚繼之有獄囚勾賊入都司馬有義
棄城走大烈鼎延等固守三日賊夜半登城執大烈自
成以同鄉欲活之大烈不屈索印又不予乃燔灼以死
鼎延匿眢井免讃及子國學生祚延死之主簿魏國輔
教諭任維清守偹王正已百戸孫世英並不屈死萬安
王采
亦被害賊移攻偃師一日而陷知縣徐日泰大
[469-2b]
罵不屈為賊臠割死啟泰掖縣人日泰金谿人並起家
鄉舉明年正月賊陷寳豐知縣朱由椷死之陷宻縣知
縣朱敏汀及里居太僕卿魏持衡舉人馬體健死之由
椷益府鎮國将軍常澈子敏汀亦宗室並由貢生敏汀
妾張一女一孫及臧獲數人俱死與由椷並贈僉事是
月陷洛陽鄉官来秉衡劉芳奕常克念郭顯星韓金聲
王明楊萃荀良翰等抗節死秉衡天啟四年舉于鄉未
仕城陷為賊将劉宗敏所執令易服欲官之不可羈南
[469-3a]
郊民舍顧見其友謂之曰賊勒我以官我義不受辱恨
母老子㓜死不瞑目爾賊聞燒鐵索加其脛終不從遂
被殺并其母劉妾吳及㓜子俱殺之芳奕慷慨負智畧
與秉衡同舉于鄉為昌樂知縣解官歸嵗大歉人相食
傾槖濟之賊漸逼集義士為干城社佐有司保障及城
陷縊死西城戍樓克念舉進士為平陽推官有聲顯星
舉于鄉為翰林待詔金聲明皆進士金聲官邯鄲知縣
明官行人萃良翰皆舉人萃官辰州知府良翰未仕
[469-3b]
錢祚徴字錫言掖縣人崇禎中由鄉舉歴官汝州知州
汝為流賊徃来孔道土宼又竊㨿山中祚徵欲先除土
宼募壮士千人訓練而遣人為好言招撫夜半取間道
直搗其巢宼大敗乃令民千家立一大寨有急鳴鉦相
救宼勢衰息其魁遂降十四年正月李自成驟来犯祚
徵乗城守身中流矢守益力月餘大風霾礮炸樓焚城
遂陷罵賊而死汝人立廟祀之
盛以恒潼闗衛人崇禎十三年由舉人知商城縣甫月
[469-4a]
餘流賊突至却之明年張獻忠陷襄陽鄰境大恐以恒
已遷開封同知将行士民懇留之乃登陴與鄉官楊所
修洪允衡馬剛中段增輝共城守二月中賊奄至適雨
雪守者凍餒不能戰以恒督家衆射賊十七人墜馬賊
怒併力攻矢中以恒右額猶裹創拒敵賊登北城家衆
巷戰死且盡乃被執罵賊不屈為賊支解孫覺及典史
吕維顯教諭曺維正皆死所修故魏忠賢黨也歴左副
都御史入逆案贖徒為民至是罵賊死允衡萬厯中進
[469-4b]
士歴官陽和兵備副使分守北門力戰死剛中字九如
崇禎七年進士除大同知縣行取授檢討乞假歸賊入
大罵被磔死增輝字含素為諸生以學行稱朝廷下保
舉令被薦不樂為吏擬除教授未謁選歸遇變罵賊死
賊既陷商城即疾驅犯信陽城陷知州高孝誌訓導李
逢旭程所聞里居靜海知縣張映宿死之其陷光山典
史魏光逺亦死之所司請贈䘏未報十五年七月帝下
詔曰比州縣有司不設守備賊至即陷與衝鋒陷陣持
[469-5a]
乆力詘者殊科若概援天啟間例優予贈廕何由旌勸
勞臣自今五品以下止贈監司四品及方面始贈京卿
著為令乃贈以恒副使孝誌叅議維顯等贈䘏有差天
啟中州縣長吏殉難者率贈京卿廕錦衣世職賜祭葬
有司建祠崇禎初改廕國子生俾之出仕而京卿之贈
如故至是始改贈外僚云
顏日愉字華陽上虞人萬厯中舉於鄉崇禎初除知葉
縣有惠政為上官所惡劾罷部民爭詣闕訟寃乃獲叙
[469-5b]
用後為靜寧知州玀賊亂馳請固鎮五道兵合𠞰而先
率敢死士數人招諭之賊弛備遂遣精卒擣其營賊倉
皇潰斬數百級黎明五道兵繼至復大破之遷開封同
知流賊勢方熾上官以南陽要衝舉日愉為知府大治
守具人心稍固十四年五月賊猝至百餘人冒雨登城
日愉擊殺之幾盡餘賊引去城獲全日愉手中一矢頭
項被二刃死城上事聞贈太僕卿賊既不得志去遂縱
掠旁近州縣其冬再圍南陽攻陷之參議艾毓初死焉
[469-6a]
毓初字孩如米脂人戸部侍郎希淳曽孫也崇禎四年
進士授内鄉知縣生長邊陲習戰事六年冬流㓂来犯
薶大礮名滚地龍者於城外城中燃線發之賊死無算
遂解去内鄉與鄰邑淅川多深山邃谷為盜窟民居懔
懔毓初至為設守偹民得少安明年冬唐王聿鍵上言
祖制親王所封地有司早晚必謁見今艾毓初等皆不
謁帝怒悉逮下法司而敕禮部申典制已而王被逮毓
初獲補官屢遷至右參議分守南陽與日愉却賊有功
[469-6b]
自成用宋獻策計欲取南陽以圖闗中復率大衆來㓂
毓初偕總兵官猛如虎等堅守賊攻入南門㑹總督楊
文岳援軍至賊引退文岳去賊復攻之食盡援絶毓初
題詩城樓遂自縊南陽知縣姚運熙主簿門迎㤙訓導
楊氣開亦死之明年十月自成再陷南陽知府邱懋素
罵賊不屈闔門被害是月賊過扶溝衆議城守舉人劉
㤙澤初嘗以策干當事多見用縣令騃不解事恩澤痛
哭曰吾不幸從木偶人死自題樓壁曰千古綱常事男
[469-7a]
兒肯譲人明日城陷擲樓下以死
潘𢎞字若稚淮安山陽人起家貢生崇禎十三年為舞
陽知縣時流賊披猖土㓂亦間發𢎞數討敗之明年十
一月李自成羅汝材既陷南陽縱兵覆所屬州縣将攻
舞陽𢎞諭士民共拒諸生慮賊屠城請委曲紓禍𢎞叱
之去賊薄城發礮擊之多斃有小校善射屢却賊諸生
潛遣人約降賊復至𢎞作告先聖文自誓必死諸生潛
開門縛𢎞以獻賊索印宏不予脅降怒罵不屈乃支解
[469-7b]
之子澄瀾痛憤大哭投井死時鄧州鎮平内鄉泌陽新
野相繼陷鄧州知州劉振世吏目李國璽千户余承廕
李鍚諸生丁一統張五美王鍾王子章海寛傅彥皆抗
節死鎮平知縣成縣鍾其碩被執罵賊死内鄉知縣南
昌龔新新野知縣四川韓醇並不屈死泌陽凡再陷是
年五月張獻忠破信陽獲左良玉旗幟假之以登城知
縣雲南南寧王士昌懐印端坐被縛謾罵死臨昌姚昌
祚代之甫數月復陷昌祚手斬數賊力屈死典史雷晉
[469-8a]
暹率捕卒戰死又有武職王衍范錢繼功海成俱死難
而鄧州于十年春為張獻忠所破知州孫澤盛同知薛
應齡皆戰死至是亦再陷云
陳豫抱舞陽人母段早寡撫豫抱及其弟豫飬豫懐皆
為諸生力田好學善承母志崇禎十四年流賊陷舞陽
母先赴井三子從之豫抱妻黄携其子黙通豫飬妻馬
携子黙恒黙言俱從之三世九人一時盡節時郡邑諸
生死者甚衆録其著者内鄉許宣及二弟寀宫慷慨好
[469-8b]
義賊陷鄧州宣兄弟結里中壮士直入其城禽偽官王
守許家寨賊怒攻破之寀從母常先投井死宣宫皆詈
賊被殺宫妻鍾寀妻陳並自經其妹亦罵賊被殺時稱
許氏七烈賊之攻偃師也張毓粹率二子佐有司固守
城陷大罵俱被殺妻藺與三女二孫悉赴井死賊殺武
同芳母同芳噴血大罵支解而死劉芳名劉芳世藺之
粹喬于昆藺完馪王光顯喬國屏王邦紀藺相裔張一
鷺張一鵬牛一元皆抗節死芳名完馪妻皆張氏與邦
[469-9a]
紀妻髙並從死一鷺一鵬父亦罵賊死唐縣許曰琮早
喪父母殁廬墓三年城破遁居南山賊徵之不出脅以
死鎸其背曰誓不從賊遂嘔血而死
劉振之字而強慈谿人性剛方敦學行鄉人嚴重之崇
禎初舉于鄉以教諭遷鄢陵知縣十四年十二月李自
成陷許州知州王應翼被害都司張守正鄉官魏完真
諸生李文鵬王應鵬皆死自許以南無堅城有奸人素
通賊倡言城小宜速降振之怒叱退之典史杜邦舉曰
[469-9b]
城存與存亡與亡人臣大義公言是振之乃與集吏民
共守賊大至城陷振之秉笏坐堂上賊索印不與縛置
雪中三日夜罵不絶口亂刃交下乃死初振之書一小
簡藏箧中每嵗元旦耴視輙加紙封其上及死家人發
箧乃不貪財不好色不畏死三語也其立志如此贈光
禄寺丞邦舉富平人許被屠鄢陵人恟懼守者或遁走
邦舉捕得斬以徇及城陷自成欲降之邦舉罵曰朝廷
臣子豈為賊用賊抉其舌含血噴之遂遇害開封屬邑
[469-10a]
多陷殉難者有費曾謀魏令望柴薦禋楊一鵬劉孔暉
王化行姚文衡之屬曽謀鉛山人少師宏裔也由鄉舉
知通許甫四旬賊猝至曽謀召父老曰我死若輩以城
降可免屠戮北向再拜抱印投井死令望字于野武鄉
人舉進士授商邱知縣調太康㓂至固守不下賊怒攻
破之屠其城令望闔門自焚薦禋江山舉人知洧川城
陷大罵死一鵬河津人舉崇禎九年鄉試為尉氏知縣
甫數月政聲四起城破罵賊死孔暉邵陽人舉天啟元
[469-10b]
年鄉試知新鄭固守不能支遂死之士民祀之子産祠
化行知商水城陷被殺代者文衡蒞任數月賊復至携
印赴井死其小吏則臨潁千總賈廕序長葛典史杜復
春鄉居則長葛舉人孟良屏諸生張範孔等汜水舉人
張治載馬徳茂皆死之
李乗雲高陽人舉于鄉崇禎初知浮山縣流賊數萬来
宼乘雲手發一書斃其魁衆遂遁屢遷山西僉事十四
年秋以才調河南大梁道駐禹州十二月李自成連陷
[469-11a]
鄢陵陳留諸縣遂㓂禹州乗雲誓死固守賊多斃于礮
俄以十萬衆攀堞登執乗雲使跪乗雲怒叱賊賊捽而
杖之大罵不絶聲縛諸樹攢射之罵不已㫁其舌亂刃
交下而死贈光禄卿州先有徽王府嘉靖時王載埨有
罪爵絶而延津等五郡王皆被難明年賊犯開封監軍
主事余爵監軍僉事任棟先後戰死棟永夀人由貢生
為萊州通判崇禎四年李九成等叛棟佐知府朱萬年
共守萬年與廵撫謝璉為賊所誘執棟與同知㓂化掖
[469-11b]
縣知縣洪恩炤助大帥楊御蕃力拒圍觧論功進秩屢
遷保定監軍僉事十四年從總督楊文岳南征鳴臯鎮
之㨗與有功尋與總兵虎大威破賊平峪再破之鄧州
明年正月從觧開封圍尋戰郾城大㨗後從援開封㑹
左良玉大潰於朱仙鎮賊來追棟力戰歿於陣余爵禹
州人崇禎元年進士厯知府寧章邱遷職方主事罷歸
楊嗣昌出督師請爵以故官參謀軍事嗣昌入蜀命與
張克儉同守㐮陽城陷爵脱走從督師丁啟睿於河南
[469-12a]
破賊鄧州十五年開封圍急監左良玉軍徃援戰敗被
執罵賊死姪敦華亦遇害棟贈太僕卿爵太僕少卿
闗永傑字人孟鞏昌衛人世官百户永傑好讀書每遇
忠義事輙書之壁状貌奇偉類世人所繪闗忠義像崇
禎四年㑹試入都與儕輩遊忠義祠有道士前曰昨夢
神告吾後人當有登第者後且繼我忠義可語之永傑
愕然頗自喜已果登第授開封推官強植不阿民畏愛
之憂歸起官紹興遷兵部主事督師楊嗣昌薦其才請
[469-12b]
用之軍前乃擢睢陳兵備僉事駐陳州陳故賊衝嵗被
蹂躪永傑日夜為儆備十五年二月李自成數十萬衆
来攻永傑與知州侯君擢鄉官崔泌之舉人王受爵等
率士民分堞守賊遣使説降斬其頭懸之城上賊怒攻
破之永傑格殺數賊身中亂刃而死君擢字際明成安
人起家舉人賊圍時身先士卒運木石擊賊城濠皆滿
後被縛罵不絶口死泌之鹿邑人進士知䧺縣調清苑
多所建竪舊令黄宗昌為御史劾周延儒延儒屬保定
[469-13a]
知府摭宗昌罪知府以屬泌之泌之曰殺人媚人可乎
知府愧且怒㑹泌之遷户部主事知府謂其侵隐錢粮
三萬不聼行御史行部至泌之直前與知府角御史以
聞下獄遣戍久之釋還至是遭變用鐵杖斃賊數人自
剄死守備張鷹揚力戰被禽不屈受爵亦擊殺數賊大
罵並死之贈永傑光祿卿君擢右叅議泌之復故官受
爵宛平知縣有龔作梅者年十七父母俱亡殯於舍賊
火民居作梅跪柩前焚死
[469-13b]
張維世太康人萬厯四十四年進士厯平陽知府捕治
絳州奸猾數十人遷副使累官右僉都御史代陳新甲
巡撫宣府視事甫旬日坐失防削籍遣戍已而釋還崇
禎十五年二月李自成陷睢州犯太康維世佐知縣魏
令望竭力拒守城陷抗節死時中州縉紳先後死難者
甚衆十三年登封土㓂李際遇因嵗饑倡亂旬日間衆
數萬前鳳陽通判姚若時居魯荘被執誘之降大罵死
族諸生丕顯亦死之若時子諸生城思報父讎數請兵
[469-14a]
討賊賊執之于路亦抗罵死陜州趙良棟仕蓬莱教諭
罷歸寓澠池宼陷澠池與子徳易罵賊死子婦與孫亦
赴井以殉陜州之陷平定知州梁可棟大罵而死淮安
同知萬大成投井死商水陷臨汾知縣張質抗賊死西
平陷懐仁知縣楊士英死之子婦王亦死睢州陷太平
知府杜時髦不屈死時髦字觀生崇禎七年進士息縣
陷賊召前項城殺諭王多福欲官之堅拒不赴賊逼之
投繯死其後以國變死者有洛陽阮泰知廣靈解職歸
[469-14b]
聞京師陷不食死妻朱氏從之睢州楊汝經崇禎十年
進士授户部主事擢井陘兵備僉事十七年甘肅陷巡
撫林日瑞殉難超拜汝經右僉都御史代之行次林縣
聞京師陷将赴南京至東明率壮士百餘騎還討林縣
偽官遇賊戰敗被執偽官釋其縛屢説之降不從斃之
獄
王世琇字崑良清苑人崇禎十年進士授歸徳推官遷
工部主事十五年二月李自成陷陳州乘勝犯歸徳世
[469-15a]
琇将行僚屬邀共守慨然曰久官其地臨難而去之非
誼也遂與同知顔則孔經歴徐一源商邱知縣梁以樟
教諭夏世英里居尚書周士樸等誓衆堅守賊攻圍七
日總督侯恂家商邱其子方夏率家衆斬闗出傷守者
衆遂亂賊乗之入世琇則孔並遇害則孔女聞之卽自
縊一源分守北城殺賊多城陷巷戰罵賊死以樟中賊
刃久而復甦妻張及子女僕從皆死以樟竟獲免世英
持刀罵賊死於明倫堂妻石亦自刎同死者尚書士樸
[469-15b]
工部郎中沈試主事朱國慶中書侯忻廣西知府沈仔
威縣知縣張儒及舉人徐作霖吳伯允周士美等六人
官生沈泌侯晙等三人貢生侯恒沈誠周士貴等八人
國學生侯悰沈倜等四人諸生吳伯裔張渭劉伯愚等
一百十餘人試商邱人大學士鯉之孫作霖伯允伯裔
渭伯愚皆郡中名士則孔忻州人一源海鹽人世英祥
符人士樸自有𫝊賊既破歸徳尋陷鹿邑知縣紀懋勛
死之陷虞城署縣事主簿孔亮死之
[469-16a]
許永禧曲沃人由鄉舉為上蔡知縣多惠政性耿介嚬
笑無所假崇禎十五年春李自成遣數騎抵城下脅降
永禧即督吏民城守賊大呼曰今日不降明日屠衆懼
永禧歎曰賊勢披猖弹丸邑豈能守吾一死盡職而已
衆皆泣明日賊果大至守者驚潰永禧具袍笏北面再
拜㨿案秉燭端坐賊入遂自剄時西平遂平先後皆陷
西平知縣高斗垣繁峙人崇禎十二年由貢生授官為
人孤鯁以清慎得名城陷被執不屈死遂平知縣劉英
[469-16b]
貴州貢生誓衆死守城陷罵賊死上蔡既陷有官篆者
以汝寕通判徃攝縣事城中民舍盡燬篆廣招流亡衆
觀望不敢入㑹左良玉駐城南兵士恣淫掠衆始入城
依篆村民遭難来愬篆即入良玉營責以大義奪還之
悍卒挾弓刃相向篆坦腹當之不敢害民獲完家室者
甚衆是年冬汝寧陷賊黨賀一龍掠地上蔡譌𫝊土㓂
剽掠篆禦之陷陣死篆膠州人起家任子
李貞佐字無欲安邑人少受業同里曹于汴之門以學
[469-17a]
行著後舉于鄉崇禎十四年除知郟縣初李自成焚掠
至郟土宼導之害前令邵可灼貞佐至則練鄉兵括土
宼財充餉時出郊勞耕者月課士邑有姊妹二人抗賊
死拜其冡祀以少牢民王允錫有孝行造廬禮之士民
大悦明年二月自成復来㓂貞佐集衆死守汝州吏目
顧王家仁和人撫賊有功當遷汝人乞留以助之城陷
貞佐走拜其母曰兒不忠不孝陷母至此有勸微服遁
者不可賊執之去大罵見賊殺人輒厲聲曰驅百姓固
[469-17b]
守者我也妄殺何為賊割其舌支解而死母喬亦死友
人王昱相隨不去賊義之昱收𦵏貞佐于南郊嵗寒食
士民傾邑祭奠廣其冡至二畆餘贈河南僉事王家亦
大聲叱賊賊亂刃斫死子國誘賊發金墟墓閒用巨石
擊殺之賊遂盡殺郟人郟有陳心學者授知縣不謁選
而歸其友周卜厯舉鄉試知内黄以父喪歸里自成陷
郟執兩人欲官之心學不從被殺自成謂卜厯曰為我
執知縣来可代汝死曰戕人以利己仁者不為賊怒并
[469-18a]
殺之汝所轄四邑並陷寳豐知縣張人龍遵化人城陷
不屈死妻年少悍奴四人欲亂之妻飲以酒俾極歡潛
遣婢告丞尉捕殺奴乃扶櫬旋里魯山知縣楊呈芳山
海衛人有惠政練總詹思鸞與進士宗麟祥等謀不軌
呈芳捕斬之城陷死伊陽知縣孔貞璞曲阜人賊薄城
以守禦堅解圍去他日有事汝陽道遇賊被執亦不屈
死寳豐之陷也舉人李得笥短衣雜衆中為所執賊謀
主牛金星者故舉人也勸賊重用舉人賊所至獲舉人
[469-18b]
即授以官得笥終不自言賊莫知其為舉人也役使之
不肯伺賊寐将刺之賊覺被殺或告賊曰此舉人也賊
懼棄其屍而去時中州舉人盡節者南陽張鳳翷王明
物洛陽張民表永城夏云醇商城余容善光州王者琯
光山胡植嵩縣王翼明並罵賊死
魯世任字媿尹垣曲人性端方事親孝從安邑曹于汴
學又交絳州辛全學日有聞天啟末舉于鄉崇禎十年
知鄭州建天中書院集士子講肄其中逺近從學者千
[469-19a]
人十三年秋給事中范士髦薦世任及臨城諸生喬已
百内邱太原通判喬中和于朝稱為徳行醇儒堪繼薛
瑄陳獻章之後乞召試平臺置左右備顧問不報十五
年流賊來犯世任勒民兵禦之河干戰敗自剄死士民
祀之書院中其年正月賊陷襄城知縣曹思正被殺訓
導張信罵賊不屈死典史趙鳳豸拒賊死復陷西華知
縣劉伯驂懐印投井死明年汜水陷知縣周騰蛟亦死
焉伯驂河間人由嵗貢生得官賊信急遣妻奉母歸及
[469-19b]
城被困有勸出降者立斬之登陴死守賊驅其下為十
覆迭攻之城遂陷抗節死騰蛟香河舉人邑兵荒撫字
有術以其間釐定徭役民甚便之城孤懸河畔縣人吳
邦清等于城南立七砦相掎角摩天砦最險土㓂李際
遇伺騰蛟往河北急據之遂攻縣城騰蛟聞力請于上
官救兵至始觧去騰蛟念故城難守遷縣治于摩天砦
以阨賊衝未幾賊大至持十餘日勢且不支砦臨河可
渡以免騰蛟曰吾何忍舎衆獨生遂自投于河賊退人
[469-20a]
從河濵獲其屍印懸肘間河南凡八郡三在河北自六
年蹂
後賊未再犯其南五郡十一州七十三縣靡不
殘破有再破三破者城郭邱墟人民百不存一朝廷亦
不復設官間有設者不敢至其地遥寄治他所其遺黎
僅存者率結山寨自保多者數千人少者數百最大者
洛陽則際遇汝寧則沈萬登南陽則劉洪起兄弟各擁
衆數萬而諸小寨悉歸之或附賊或受朝命隂陽觀望
獨洪起嘗官副總兵頗㳟順其後諸人自相吞併中原
[469-20b]
禍亂于是為極至十六年四月帝特下詔蠲五郡賦三
年諭諸人赦其罪斬偽官者受職捕賊徒者賚金復城
獻俘者不次擢用然事已不可為矣
劉禋字誠吾中部人祖仕刑部郎中以諍大禮廷杖後
與定李福達獄下吏遣戍穆宗朝起太僕少卿不就父
爾完歴知商邱名山有學行禋性孝母殁于名山四千
里扶櫬至劍閣雲棧以肩任之父少寐愛聴史記禋每
夕朗誦俟父熟寝乃已崇禎四年賊陷中部禋負父走
[469-21a]
免十四年由鄉舉授登封知縣土宼為亂禋練壮士且
守且戰宼不敢近十五年李自成陷其城禋被縛自成
以同郡故欲降之禋叱曰豈有奕世清白吏肯降賊耶
自成義之遣賊将反覆説禋執彌厲乃見殺贈僉事陳
顯元者由副榜授新安知縣惡衣糲食徒歩咨疾苦以
城堞傾頽宼至不能守率士民入保闕門寨賊檄降立
碎其檄及来犯死守月餘力竭而陷見賊怒罵賊大殺
寨中人顯元叱曰守寨者我也百姓何辜寧殺我賊怒
[469-21b]
遂支觧而死當是時河南被賊尤酷故死事者尤多其
𫝊録未詳者開封之陷則同知蘇茂均通判彭士竒大
使徐陞閻生白皆死之士竒高要人由鄉舉河南之陷
則先後知府亢孟檜王䕃長通判白守文訓導張道脉
靈寳知縣朱挺或被執不屈或陷城自盡孟檜臨汾人
䕃長吳橋人並由鄉舉南陽之陷則葉縣知縣張我翼
被害新野先後知縣陳公邱茂表皆死之汝寧之陷武
臣則遊擊朱崇祖千户劉懋勲楊紹祖袁永基同子世
[469-22a]
䕃百户葉榮䕃張承徳李衍壽閻忠國皆力戰死崇祖
妻孫永基母王亦死之嵗貢生林景暘國學生趙得庚
楊道臨等諸生趙重明費明棟楊應楨李士諤等皆死
之巡按御史蘇京奉詔録上凡二百四十九人後因國
變諸籍散佚蓋武職及州縣未秩舉貢諸生所遺者幾
什之五六
何燮字中理晋江人舉于鄉崇禎中知亳州州自八年
後宼賊交横益以饑饉民死徙過半燮盡心拊循營戰
[469-22b]
守具甚偹未幾山東河南土宼迭至燮戰盧家廟生禽
賊魁二人刳其膓示衆撫降者數千人十五年二月李
自成陷河南居民望風逃竄城空不能守賊至執燮欲
降之罵不屈㫁足剖胸而死懸首市上三日耳鼻猶動
賊遂縱兵四出霍邱靈璧盱眙皆陷霍邱八年春嘗陷
至是再陷知縣左相申率兵巷戰力屈死之巡檢吳姓
者鬭死靈璧知縣唐良鋭全州舉人城陷抗罵死盱眙
先被陷賊至士民悉走獨主簿胡淵不去縣故無城淵
[469-23a]
持㦸至龜山寺力鬭殪數人賊駭欲遁㑹馬蹶被執奮
罵而死淵永年人起家貢生
趙興基雲南太和人崇禎初以鄉舉通判廬州賀一龍
左金王等五部㨿英藿二山暑入秋出以為常督師楊
嗣昌遣監軍僉事楊卓然招之受侮而返十四年六月
襲陷英山知縣高在崙抗賊死十二月陷潛山知縣李
孕嘉典史沈所安素苛急奸民盜賊執之並不屈死所
安子亦死焉十五年張獻忠為左良玉所敗走與諸部
[469-23b]
合遂以三月攻舒城踰月城陷改為得勝州㨿之遣其
黨分掠旁邑㳺騎日抵廬州城下興基與知府鄭履祥
經歴鄭元綬合肥知縣潘登貴指揮同知趙之璞里居
叅政程楷分門守監司蔡如衡貪戾民不附賊諜滿城
中不能知五月提學御史徐之垣以試士至獻忠遣其
徒偽為諸生襲儒冠以入夜半舉礮城中大擾之垣如
蘅及履祥登貴竝縋城走興基時守水西門聞變挺刃
下戍樓與鬥斬數人被創死元綬楷共守南薫門元綬
[469-24a]
力鬥死楷不屈死之璞守東門巷戰死賊乗勢連陷含
山巢縣廬江及無為六安又陷太湖知縣楊春芳典史
陳知訓教諭沈鴻起訓導婁懋履並死焉廬州城池髙
深八年春賊百方力攻知府吳大樸堅守不下後屨犯
終不得志至是以計得之履祥登貴懼罪委之興基總
督史可法察其冤以聞乃治兩人罪而贈興基河南僉
事楷光祿卿元綬亦贈䘏方賊攻舒城縣令適以憂去
里居編修胡守恒與㳺擊孔廷訓督民兵共守㑹廷訓
[469-24b]
縱所部淫掠士民遂叛降賊城将陷悍卒殺守恒事聞
贈少詹事諡文節
明史卷二百九十三
欽定四庫全書
明史卷二百九十三
大學士張廷玉等奉敇修
列傳第一百八十一
忠義五
武大烈徐日泰等 錢祚徵
盛以恒高孝誌等 顔日愉艾毓初等
潘𢎞劉振世等 陳豫抱許 宣等
[469-1b]
劉振之杜邦舉 費曽謀等 李乗雲余 爵等
闗永傑侯君擢等 張維世姚若時等
王世琇顔則孔等 許永禧髙斗垣等
李貞佐周卜厯等 魯世任張 信等
劉 禋陳顯元等 何 燮左相申等
趙興基鄭元綬等
武大烈臨潼人舉天啟七年鄉試崇禎中授永寧知縣
奸人倚萬安郡王恣不法大烈痛懲之十三年十二
[469-2a]
月李自成自南陽陷宜陽知縣唐啟泰被害遂攻永寧大
烈與鄕官四川巡撫張論協力捍禦論殁子吏部郎中
鼎延及從父治中讚繼之有獄囚勾賊入都司馬有義
棄城走大烈鼎延等固守三日賊夜半登城執大烈自
成以同鄉欲活之大烈不屈索印又不予乃燔灼以死
鼎延匿眢井免讃及子國學生祚延死之主簿魏國輔
教諭任維清守偹王正已百戸孫世英並不屈死萬安
王采
亦被害賊移攻偃師一日而陷知縣徐日泰大[469-2b]
罵不屈為賊臠割死啟泰掖縣人日泰金谿人並起家
鄉舉明年正月賊陷寳豐知縣朱由椷死之陷宻縣知
縣朱敏汀及里居太僕卿魏持衡舉人馬體健死之由
椷益府鎮國将軍常澈子敏汀亦宗室並由貢生敏汀
妾張一女一孫及臧獲數人俱死與由椷並贈僉事是
月陷洛陽鄉官来秉衡劉芳奕常克念郭顯星韓金聲
王明楊萃荀良翰等抗節死秉衡天啟四年舉于鄉未
仕城陷為賊将劉宗敏所執令易服欲官之不可羈南
[469-3a]
郊民舍顧見其友謂之曰賊勒我以官我義不受辱恨
母老子㓜死不瞑目爾賊聞燒鐵索加其脛終不從遂
被殺并其母劉妾吳及㓜子俱殺之芳奕慷慨負智畧
與秉衡同舉于鄉為昌樂知縣解官歸嵗大歉人相食
傾槖濟之賊漸逼集義士為干城社佐有司保障及城
陷縊死西城戍樓克念舉進士為平陽推官有聲顯星
舉于鄉為翰林待詔金聲明皆進士金聲官邯鄲知縣
明官行人萃良翰皆舉人萃官辰州知府良翰未仕
[469-3b]
錢祚徴字錫言掖縣人崇禎中由鄉舉歴官汝州知州
汝為流賊徃来孔道土宼又竊㨿山中祚徵欲先除土
宼募壮士千人訓練而遣人為好言招撫夜半取間道
直搗其巢宼大敗乃令民千家立一大寨有急鳴鉦相
救宼勢衰息其魁遂降十四年正月李自成驟来犯祚
徵乗城守身中流矢守益力月餘大風霾礮炸樓焚城
遂陷罵賊而死汝人立廟祀之
盛以恒潼闗衛人崇禎十三年由舉人知商城縣甫月
[469-4a]
餘流賊突至却之明年張獻忠陷襄陽鄰境大恐以恒
已遷開封同知将行士民懇留之乃登陴與鄉官楊所
修洪允衡馬剛中段增輝共城守二月中賊奄至適雨
雪守者凍餒不能戰以恒督家衆射賊十七人墜馬賊
怒併力攻矢中以恒右額猶裹創拒敵賊登北城家衆
巷戰死且盡乃被執罵賊不屈為賊支解孫覺及典史
吕維顯教諭曺維正皆死所修故魏忠賢黨也歴左副
都御史入逆案贖徒為民至是罵賊死允衡萬厯中進
[469-4b]
士歴官陽和兵備副使分守北門力戰死剛中字九如
崇禎七年進士除大同知縣行取授檢討乞假歸賊入
大罵被磔死增輝字含素為諸生以學行稱朝廷下保
舉令被薦不樂為吏擬除教授未謁選歸遇變罵賊死
賊既陷商城即疾驅犯信陽城陷知州高孝誌訓導李
逢旭程所聞里居靜海知縣張映宿死之其陷光山典
史魏光逺亦死之所司請贈䘏未報十五年七月帝下
詔曰比州縣有司不設守備賊至即陷與衝鋒陷陣持
[469-5a]
乆力詘者殊科若概援天啟間例優予贈廕何由旌勸
勞臣自今五品以下止贈監司四品及方面始贈京卿
著為令乃贈以恒副使孝誌叅議維顯等贈䘏有差天
啟中州縣長吏殉難者率贈京卿廕錦衣世職賜祭葬
有司建祠崇禎初改廕國子生俾之出仕而京卿之贈
如故至是始改贈外僚云
顏日愉字華陽上虞人萬厯中舉於鄉崇禎初除知葉
縣有惠政為上官所惡劾罷部民爭詣闕訟寃乃獲叙
[469-5b]
用後為靜寧知州玀賊亂馳請固鎮五道兵合𠞰而先
率敢死士數人招諭之賊弛備遂遣精卒擣其營賊倉
皇潰斬數百級黎明五道兵繼至復大破之遷開封同
知流賊勢方熾上官以南陽要衝舉日愉為知府大治
守具人心稍固十四年五月賊猝至百餘人冒雨登城
日愉擊殺之幾盡餘賊引去城獲全日愉手中一矢頭
項被二刃死城上事聞贈太僕卿賊既不得志去遂縱
掠旁近州縣其冬再圍南陽攻陷之參議艾毓初死焉
[469-6a]
毓初字孩如米脂人戸部侍郎希淳曽孫也崇禎四年
進士授内鄉知縣生長邊陲習戰事六年冬流㓂来犯
薶大礮名滚地龍者於城外城中燃線發之賊死無算
遂解去内鄉與鄰邑淅川多深山邃谷為盜窟民居懔
懔毓初至為設守偹民得少安明年冬唐王聿鍵上言
祖制親王所封地有司早晚必謁見今艾毓初等皆不
謁帝怒悉逮下法司而敕禮部申典制已而王被逮毓
初獲補官屢遷至右參議分守南陽與日愉却賊有功
[469-6b]
自成用宋獻策計欲取南陽以圖闗中復率大衆來㓂
毓初偕總兵官猛如虎等堅守賊攻入南門㑹總督楊
文岳援軍至賊引退文岳去賊復攻之食盡援絶毓初
題詩城樓遂自縊南陽知縣姚運熙主簿門迎㤙訓導
楊氣開亦死之明年十月自成再陷南陽知府邱懋素
罵賊不屈闔門被害是月賊過扶溝衆議城守舉人劉
㤙澤初嘗以策干當事多見用縣令騃不解事恩澤痛
哭曰吾不幸從木偶人死自題樓壁曰千古綱常事男
[469-7a]
兒肯譲人明日城陷擲樓下以死
潘𢎞字若稚淮安山陽人起家貢生崇禎十三年為舞
陽知縣時流賊披猖土㓂亦間發𢎞數討敗之明年十
一月李自成羅汝材既陷南陽縱兵覆所屬州縣将攻
舞陽𢎞諭士民共拒諸生慮賊屠城請委曲紓禍𢎞叱
之去賊薄城發礮擊之多斃有小校善射屢却賊諸生
潛遣人約降賊復至𢎞作告先聖文自誓必死諸生潛
開門縛𢎞以獻賊索印宏不予脅降怒罵不屈乃支解
[469-7b]
之子澄瀾痛憤大哭投井死時鄧州鎮平内鄉泌陽新
野相繼陷鄧州知州劉振世吏目李國璽千户余承廕
李鍚諸生丁一統張五美王鍾王子章海寛傅彥皆抗
節死鎮平知縣成縣鍾其碩被執罵賊死内鄉知縣南
昌龔新新野知縣四川韓醇並不屈死泌陽凡再陷是
年五月張獻忠破信陽獲左良玉旗幟假之以登城知
縣雲南南寧王士昌懐印端坐被縛謾罵死臨昌姚昌
祚代之甫數月復陷昌祚手斬數賊力屈死典史雷晉
[469-8a]
暹率捕卒戰死又有武職王衍范錢繼功海成俱死難
而鄧州于十年春為張獻忠所破知州孫澤盛同知薛
應齡皆戰死至是亦再陷云
陳豫抱舞陽人母段早寡撫豫抱及其弟豫飬豫懐皆
為諸生力田好學善承母志崇禎十四年流賊陷舞陽
母先赴井三子從之豫抱妻黄携其子黙通豫飬妻馬
携子黙恒黙言俱從之三世九人一時盡節時郡邑諸
生死者甚衆録其著者内鄉許宣及二弟寀宫慷慨好
[469-8b]
義賊陷鄧州宣兄弟結里中壮士直入其城禽偽官王
守許家寨賊怒攻破之寀從母常先投井死宣宫皆詈
賊被殺宫妻鍾寀妻陳並自經其妹亦罵賊被殺時稱
許氏七烈賊之攻偃師也張毓粹率二子佐有司固守
城陷大罵俱被殺妻藺與三女二孫悉赴井死賊殺武
同芳母同芳噴血大罵支解而死劉芳名劉芳世藺之
粹喬于昆藺完馪王光顯喬國屏王邦紀藺相裔張一
鷺張一鵬牛一元皆抗節死芳名完馪妻皆張氏與邦
[469-9a]
紀妻髙並從死一鷺一鵬父亦罵賊死唐縣許曰琮早
喪父母殁廬墓三年城破遁居南山賊徵之不出脅以
死鎸其背曰誓不從賊遂嘔血而死
劉振之字而強慈谿人性剛方敦學行鄉人嚴重之崇
禎初舉于鄉以教諭遷鄢陵知縣十四年十二月李自
成陷許州知州王應翼被害都司張守正鄉官魏完真
諸生李文鵬王應鵬皆死自許以南無堅城有奸人素
通賊倡言城小宜速降振之怒叱退之典史杜邦舉曰
[469-9b]
城存與存亡與亡人臣大義公言是振之乃與集吏民
共守賊大至城陷振之秉笏坐堂上賊索印不與縛置
雪中三日夜罵不絶口亂刃交下乃死初振之書一小
簡藏箧中每嵗元旦耴視輙加紙封其上及死家人發
箧乃不貪財不好色不畏死三語也其立志如此贈光
禄寺丞邦舉富平人許被屠鄢陵人恟懼守者或遁走
邦舉捕得斬以徇及城陷自成欲降之邦舉罵曰朝廷
臣子豈為賊用賊抉其舌含血噴之遂遇害開封屬邑
[469-10a]
多陷殉難者有費曾謀魏令望柴薦禋楊一鵬劉孔暉
王化行姚文衡之屬曽謀鉛山人少師宏裔也由鄉舉
知通許甫四旬賊猝至曽謀召父老曰我死若輩以城
降可免屠戮北向再拜抱印投井死令望字于野武鄉
人舉進士授商邱知縣調太康㓂至固守不下賊怒攻
破之屠其城令望闔門自焚薦禋江山舉人知洧川城
陷大罵死一鵬河津人舉崇禎九年鄉試為尉氏知縣
甫數月政聲四起城破罵賊死孔暉邵陽人舉天啟元
[469-10b]
年鄉試知新鄭固守不能支遂死之士民祀之子産祠
化行知商水城陷被殺代者文衡蒞任數月賊復至携
印赴井死其小吏則臨潁千總賈廕序長葛典史杜復
春鄉居則長葛舉人孟良屏諸生張範孔等汜水舉人
張治載馬徳茂皆死之
李乗雲高陽人舉于鄉崇禎初知浮山縣流賊數萬来
宼乘雲手發一書斃其魁衆遂遁屢遷山西僉事十四
年秋以才調河南大梁道駐禹州十二月李自成連陷
[469-11a]
鄢陵陳留諸縣遂㓂禹州乗雲誓死固守賊多斃于礮
俄以十萬衆攀堞登執乗雲使跪乗雲怒叱賊賊捽而
杖之大罵不絶聲縛諸樹攢射之罵不已㫁其舌亂刃
交下而死贈光禄卿州先有徽王府嘉靖時王載埨有
罪爵絶而延津等五郡王皆被難明年賊犯開封監軍
主事余爵監軍僉事任棟先後戰死棟永夀人由貢生
為萊州通判崇禎四年李九成等叛棟佐知府朱萬年
共守萬年與廵撫謝璉為賊所誘執棟與同知㓂化掖
[469-11b]
縣知縣洪恩炤助大帥楊御蕃力拒圍觧論功進秩屢
遷保定監軍僉事十四年從總督楊文岳南征鳴臯鎮
之㨗與有功尋與總兵虎大威破賊平峪再破之鄧州
明年正月從觧開封圍尋戰郾城大㨗後從援開封㑹
左良玉大潰於朱仙鎮賊來追棟力戰歿於陣余爵禹
州人崇禎元年進士厯知府寧章邱遷職方主事罷歸
楊嗣昌出督師請爵以故官參謀軍事嗣昌入蜀命與
張克儉同守㐮陽城陷爵脱走從督師丁啟睿於河南
[469-12a]
破賊鄧州十五年開封圍急監左良玉軍徃援戰敗被
執罵賊死姪敦華亦遇害棟贈太僕卿爵太僕少卿
闗永傑字人孟鞏昌衛人世官百户永傑好讀書每遇
忠義事輙書之壁状貌奇偉類世人所繪闗忠義像崇
禎四年㑹試入都與儕輩遊忠義祠有道士前曰昨夢
神告吾後人當有登第者後且繼我忠義可語之永傑
愕然頗自喜已果登第授開封推官強植不阿民畏愛
之憂歸起官紹興遷兵部主事督師楊嗣昌薦其才請
[469-12b]
用之軍前乃擢睢陳兵備僉事駐陳州陳故賊衝嵗被
蹂躪永傑日夜為儆備十五年二月李自成數十萬衆
来攻永傑與知州侯君擢鄉官崔泌之舉人王受爵等
率士民分堞守賊遣使説降斬其頭懸之城上賊怒攻
破之永傑格殺數賊身中亂刃而死君擢字際明成安
人起家舉人賊圍時身先士卒運木石擊賊城濠皆滿
後被縛罵不絶口死泌之鹿邑人進士知䧺縣調清苑
多所建竪舊令黄宗昌為御史劾周延儒延儒屬保定
[469-13a]
知府摭宗昌罪知府以屬泌之泌之曰殺人媚人可乎
知府愧且怒㑹泌之遷户部主事知府謂其侵隐錢粮
三萬不聼行御史行部至泌之直前與知府角御史以
聞下獄遣戍久之釋還至是遭變用鐵杖斃賊數人自
剄死守備張鷹揚力戰被禽不屈受爵亦擊殺數賊大
罵並死之贈永傑光祿卿君擢右叅議泌之復故官受
爵宛平知縣有龔作梅者年十七父母俱亡殯於舍賊
火民居作梅跪柩前焚死
[469-13b]
張維世太康人萬厯四十四年進士厯平陽知府捕治
絳州奸猾數十人遷副使累官右僉都御史代陳新甲
巡撫宣府視事甫旬日坐失防削籍遣戍已而釋還崇
禎十五年二月李自成陷睢州犯太康維世佐知縣魏
令望竭力拒守城陷抗節死時中州縉紳先後死難者
甚衆十三年登封土㓂李際遇因嵗饑倡亂旬日間衆
數萬前鳳陽通判姚若時居魯荘被執誘之降大罵死
族諸生丕顯亦死之若時子諸生城思報父讎數請兵
[469-14a]
討賊賊執之于路亦抗罵死陜州趙良棟仕蓬莱教諭
罷歸寓澠池宼陷澠池與子徳易罵賊死子婦與孫亦
赴井以殉陜州之陷平定知州梁可棟大罵而死淮安
同知萬大成投井死商水陷臨汾知縣張質抗賊死西
平陷懐仁知縣楊士英死之子婦王亦死睢州陷太平
知府杜時髦不屈死時髦字觀生崇禎七年進士息縣
陷賊召前項城殺諭王多福欲官之堅拒不赴賊逼之
投繯死其後以國變死者有洛陽阮泰知廣靈解職歸
[469-14b]
聞京師陷不食死妻朱氏從之睢州楊汝經崇禎十年
進士授户部主事擢井陘兵備僉事十七年甘肅陷巡
撫林日瑞殉難超拜汝經右僉都御史代之行次林縣
聞京師陷将赴南京至東明率壮士百餘騎還討林縣
偽官遇賊戰敗被執偽官釋其縛屢説之降不從斃之
獄
王世琇字崑良清苑人崇禎十年進士授歸徳推官遷
工部主事十五年二月李自成陷陳州乘勝犯歸徳世
[469-15a]
琇将行僚屬邀共守慨然曰久官其地臨難而去之非
誼也遂與同知顔則孔經歴徐一源商邱知縣梁以樟
教諭夏世英里居尚書周士樸等誓衆堅守賊攻圍七
日總督侯恂家商邱其子方夏率家衆斬闗出傷守者
衆遂亂賊乗之入世琇則孔並遇害則孔女聞之卽自
縊一源分守北城殺賊多城陷巷戰罵賊死以樟中賊
刃久而復甦妻張及子女僕從皆死以樟竟獲免世英
持刀罵賊死於明倫堂妻石亦自刎同死者尚書士樸
[469-15b]
工部郎中沈試主事朱國慶中書侯忻廣西知府沈仔
威縣知縣張儒及舉人徐作霖吳伯允周士美等六人
官生沈泌侯晙等三人貢生侯恒沈誠周士貴等八人
國學生侯悰沈倜等四人諸生吳伯裔張渭劉伯愚等
一百十餘人試商邱人大學士鯉之孫作霖伯允伯裔
渭伯愚皆郡中名士則孔忻州人一源海鹽人世英祥
符人士樸自有𫝊賊既破歸徳尋陷鹿邑知縣紀懋勛
死之陷虞城署縣事主簿孔亮死之
[469-16a]
許永禧曲沃人由鄉舉為上蔡知縣多惠政性耿介嚬
笑無所假崇禎十五年春李自成遣數騎抵城下脅降
永禧即督吏民城守賊大呼曰今日不降明日屠衆懼
永禧歎曰賊勢披猖弹丸邑豈能守吾一死盡職而已
衆皆泣明日賊果大至守者驚潰永禧具袍笏北面再
拜㨿案秉燭端坐賊入遂自剄時西平遂平先後皆陷
西平知縣高斗垣繁峙人崇禎十二年由貢生授官為
人孤鯁以清慎得名城陷被執不屈死遂平知縣劉英
[469-16b]
貴州貢生誓衆死守城陷罵賊死上蔡既陷有官篆者
以汝寕通判徃攝縣事城中民舍盡燬篆廣招流亡衆
觀望不敢入㑹左良玉駐城南兵士恣淫掠衆始入城
依篆村民遭難来愬篆即入良玉營責以大義奪還之
悍卒挾弓刃相向篆坦腹當之不敢害民獲完家室者
甚衆是年冬汝寧陷賊黨賀一龍掠地上蔡譌𫝊土㓂
剽掠篆禦之陷陣死篆膠州人起家任子
李貞佐字無欲安邑人少受業同里曹于汴之門以學
[469-17a]
行著後舉于鄉崇禎十四年除知郟縣初李自成焚掠
至郟土宼導之害前令邵可灼貞佐至則練鄉兵括土
宼財充餉時出郊勞耕者月課士邑有姊妹二人抗賊
死拜其冡祀以少牢民王允錫有孝行造廬禮之士民
大悦明年二月自成復来㓂貞佐集衆死守汝州吏目
顧王家仁和人撫賊有功當遷汝人乞留以助之城陷
貞佐走拜其母曰兒不忠不孝陷母至此有勸微服遁
者不可賊執之去大罵見賊殺人輒厲聲曰驅百姓固
[469-17b]
守者我也妄殺何為賊割其舌支解而死母喬亦死友
人王昱相隨不去賊義之昱收𦵏貞佐于南郊嵗寒食
士民傾邑祭奠廣其冡至二畆餘贈河南僉事王家亦
大聲叱賊賊亂刃斫死子國誘賊發金墟墓閒用巨石
擊殺之賊遂盡殺郟人郟有陳心學者授知縣不謁選
而歸其友周卜厯舉鄉試知内黄以父喪歸里自成陷
郟執兩人欲官之心學不從被殺自成謂卜厯曰為我
執知縣来可代汝死曰戕人以利己仁者不為賊怒并
[469-18a]
殺之汝所轄四邑並陷寳豐知縣張人龍遵化人城陷
不屈死妻年少悍奴四人欲亂之妻飲以酒俾極歡潛
遣婢告丞尉捕殺奴乃扶櫬旋里魯山知縣楊呈芳山
海衛人有惠政練總詹思鸞與進士宗麟祥等謀不軌
呈芳捕斬之城陷死伊陽知縣孔貞璞曲阜人賊薄城
以守禦堅解圍去他日有事汝陽道遇賊被執亦不屈
死寳豐之陷也舉人李得笥短衣雜衆中為所執賊謀
主牛金星者故舉人也勸賊重用舉人賊所至獲舉人
[469-18b]
即授以官得笥終不自言賊莫知其為舉人也役使之
不肯伺賊寐将刺之賊覺被殺或告賊曰此舉人也賊
懼棄其屍而去時中州舉人盡節者南陽張鳳翷王明
物洛陽張民表永城夏云醇商城余容善光州王者琯
光山胡植嵩縣王翼明並罵賊死
魯世任字媿尹垣曲人性端方事親孝從安邑曹于汴
學又交絳州辛全學日有聞天啟末舉于鄉崇禎十年
知鄭州建天中書院集士子講肄其中逺近從學者千
[469-19a]
人十三年秋給事中范士髦薦世任及臨城諸生喬已
百内邱太原通判喬中和于朝稱為徳行醇儒堪繼薛
瑄陳獻章之後乞召試平臺置左右備顧問不報十五
年流賊來犯世任勒民兵禦之河干戰敗自剄死士民
祀之書院中其年正月賊陷襄城知縣曹思正被殺訓
導張信罵賊不屈死典史趙鳳豸拒賊死復陷西華知
縣劉伯驂懐印投井死明年汜水陷知縣周騰蛟亦死
焉伯驂河間人由嵗貢生得官賊信急遣妻奉母歸及
[469-19b]
城被困有勸出降者立斬之登陴死守賊驅其下為十
覆迭攻之城遂陷抗節死騰蛟香河舉人邑兵荒撫字
有術以其間釐定徭役民甚便之城孤懸河畔縣人吳
邦清等于城南立七砦相掎角摩天砦最險土㓂李際
遇伺騰蛟往河北急據之遂攻縣城騰蛟聞力請于上
官救兵至始觧去騰蛟念故城難守遷縣治于摩天砦
以阨賊衝未幾賊大至持十餘日勢且不支砦臨河可
渡以免騰蛟曰吾何忍舎衆獨生遂自投于河賊退人
[469-20a]
從河濵獲其屍印懸肘間河南凡八郡三在河北自六
年蹂
後賊未再犯其南五郡十一州七十三縣靡不殘破有再破三破者城郭邱墟人民百不存一朝廷亦
不復設官間有設者不敢至其地遥寄治他所其遺黎
僅存者率結山寨自保多者數千人少者數百最大者
洛陽則際遇汝寧則沈萬登南陽則劉洪起兄弟各擁
衆數萬而諸小寨悉歸之或附賊或受朝命隂陽觀望
獨洪起嘗官副總兵頗㳟順其後諸人自相吞併中原
[469-20b]
禍亂于是為極至十六年四月帝特下詔蠲五郡賦三
年諭諸人赦其罪斬偽官者受職捕賊徒者賚金復城
獻俘者不次擢用然事已不可為矣
劉禋字誠吾中部人祖仕刑部郎中以諍大禮廷杖後
與定李福達獄下吏遣戍穆宗朝起太僕少卿不就父
爾完歴知商邱名山有學行禋性孝母殁于名山四千
里扶櫬至劍閣雲棧以肩任之父少寐愛聴史記禋每
夕朗誦俟父熟寝乃已崇禎四年賊陷中部禋負父走
[469-21a]
免十四年由鄉舉授登封知縣土宼為亂禋練壮士且
守且戰宼不敢近十五年李自成陷其城禋被縛自成
以同郡故欲降之禋叱曰豈有奕世清白吏肯降賊耶
自成義之遣賊将反覆説禋執彌厲乃見殺贈僉事陳
顯元者由副榜授新安知縣惡衣糲食徒歩咨疾苦以
城堞傾頽宼至不能守率士民入保闕門寨賊檄降立
碎其檄及来犯死守月餘力竭而陷見賊怒罵賊大殺
寨中人顯元叱曰守寨者我也百姓何辜寧殺我賊怒
[469-21b]
遂支觧而死當是時河南被賊尤酷故死事者尤多其
𫝊録未詳者開封之陷則同知蘇茂均通判彭士竒大
使徐陞閻生白皆死之士竒高要人由鄉舉河南之陷
則先後知府亢孟檜王䕃長通判白守文訓導張道脉
靈寳知縣朱挺或被執不屈或陷城自盡孟檜臨汾人
䕃長吳橋人並由鄉舉南陽之陷則葉縣知縣張我翼
被害新野先後知縣陳公邱茂表皆死之汝寧之陷武
臣則遊擊朱崇祖千户劉懋勲楊紹祖袁永基同子世
[469-22a]
䕃百户葉榮䕃張承徳李衍壽閻忠國皆力戰死崇祖
妻孫永基母王亦死之嵗貢生林景暘國學生趙得庚
楊道臨等諸生趙重明費明棟楊應楨李士諤等皆死
之巡按御史蘇京奉詔録上凡二百四十九人後因國
變諸籍散佚蓋武職及州縣未秩舉貢諸生所遺者幾
什之五六
何燮字中理晋江人舉于鄉崇禎中知亳州州自八年
後宼賊交横益以饑饉民死徙過半燮盡心拊循營戰
[469-22b]
守具甚偹未幾山東河南土宼迭至燮戰盧家廟生禽
賊魁二人刳其膓示衆撫降者數千人十五年二月李
自成陷河南居民望風逃竄城空不能守賊至執燮欲
降之罵不屈㫁足剖胸而死懸首市上三日耳鼻猶動
賊遂縱兵四出霍邱靈璧盱眙皆陷霍邱八年春嘗陷
至是再陷知縣左相申率兵巷戰力屈死之巡檢吳姓
者鬭死靈璧知縣唐良鋭全州舉人城陷抗罵死盱眙
先被陷賊至士民悉走獨主簿胡淵不去縣故無城淵
[469-23a]
持㦸至龜山寺力鬭殪數人賊駭欲遁㑹馬蹶被執奮
罵而死淵永年人起家貢生
趙興基雲南太和人崇禎初以鄉舉通判廬州賀一龍
左金王等五部㨿英藿二山暑入秋出以為常督師楊
嗣昌遣監軍僉事楊卓然招之受侮而返十四年六月
襲陷英山知縣高在崙抗賊死十二月陷潛山知縣李
孕嘉典史沈所安素苛急奸民盜賊執之並不屈死所
安子亦死焉十五年張獻忠為左良玉所敗走與諸部
[469-23b]
合遂以三月攻舒城踰月城陷改為得勝州㨿之遣其
黨分掠旁邑㳺騎日抵廬州城下興基與知府鄭履祥
經歴鄭元綬合肥知縣潘登貴指揮同知趙之璞里居
叅政程楷分門守監司蔡如衡貪戾民不附賊諜滿城
中不能知五月提學御史徐之垣以試士至獻忠遣其
徒偽為諸生襲儒冠以入夜半舉礮城中大擾之垣如
蘅及履祥登貴竝縋城走興基時守水西門聞變挺刃
下戍樓與鬥斬數人被創死元綬楷共守南薫門元綬
[469-24a]
力鬥死楷不屈死之璞守東門巷戰死賊乗勢連陷含
山巢縣廬江及無為六安又陷太湖知縣楊春芳典史
陳知訓教諭沈鴻起訓導婁懋履並死焉廬州城池髙
深八年春賊百方力攻知府吳大樸堅守不下後屨犯
終不得志至是以計得之履祥登貴懼罪委之興基總
督史可法察其冤以聞乃治兩人罪而贈興基河南僉
事楷光祿卿元綬亦贈䘏方賊攻舒城縣令適以憂去
里居編修胡守恒與㳺擊孔廷訓督民兵共守㑹廷訓
[469-24b]
縱所部淫掠士民遂叛降賊城将陷悍卒殺守恒事聞
贈少詹事諡文節
明史卷二百九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