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欽定四庫全書
明史卷二百九十二
大學士張廷玉等奉 敕修
列𫝊第一百八十
忠義四
張允登郭景嵩郭應響 張光奎楊于楷等
李中正馬足輕等 方國儒王紹正 常存畏 劉定國
何承光髙日臨等 龎 瑜董三謨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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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夢鼇趙士寛等 盧 謙張有俊等
龔元祥子炳衡姚允恭 王 信
史記言李君賜等 梁志仁單思仁等
王國訓胡爾純等 黎𢎞業馬如蛟等
張紹登張國勛等 王 燾魏時光
蔣佳徵吴暢春等 徐尚卿王時化等
阮之鈿 郝景春子鳴鑾等
張克儉鄺日廣等 徐世淳子肇梁金 塙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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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允登漢州人萬厯三十八年進士厯知寧陽咸陽有
善政其成進士出湯賓尹之門賓尹弗善也而東林以
賓尹故惡之舉卓異得刑部主事累遷河安兵偹副使
鄜延嵗飢亟遭盜允登拊循備至士民徳之崇禎四年
閏十一月督餉至甘泉降卒潛與流賊通賊知縣郭永
固劫餉允登力禦不敵死鄜人素服迎其喪哭聲震十
里罷市三日當是時流賊日熾總督洪承疇往來奔擊
日不暇給逾月陥宜君又䧟葮州僉事郭景嵩死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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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二月䧟鄜州兵偹副使郭應響死之響係福清人萬
厯丙午舉鄉試第一寧塞餘賊來犯應響禦之斬賊常
山虎等十五人至是混天猴率衆夜突至應響登北闕
集士卒拒守手殺三賊力不支遂死事聞贈光禄寺少
卿諡忠烈予祭𦵏廕一子入監讀書
張光奎澤州人仕至山東右㕘政崇禎五年流賊躙山
西監司王肇生以便宜署歙人吴開先為將使擊賊戰
澤州城西賊敗去從心水轉掠陽城開先恃勇渡沁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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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留墩下擊斬數百人礟盡無援一軍盡沒賊乃再犯
澤州光奎方里居與兄守偹光壐千總劉自安等率衆
固守八日援兵不至城陥並死之澤大州也逺近為震
動事聞贈光禄卿光壐等贈恤有差是嵗紫金梁等冦
遼州里居行人楊于楷與主事張友程佐知州信陽李
呈章拒守力屈城䧟於楷被執罵賊死呈章友程及舉
人趙一亨侯標並死之明年六月賊䧟和順里居昌平
副使樂濟衆被傷不屈投井死贈於楷光禄少卿濟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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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僕少卿有徐明揚者浮梁人由選貢生為平順知縣
六年四月賊來犯設䇿守禦城破不屈死
李中正盧氏人萬厯末舉㑹試以天啟二年赴廷對授
承天府推官遷兵部主事崇禎初謝病歸六年羣盜大
亂河北其冬承化渡河遂由澠池犯盧氏中州承平久
不設偹驟聞賊至吏民皇駴知縣金㑹嘉棄城遁十二
月賊入城中正勒家衆及里中壯士奮擊衆寡不敵力
戰死賊縱掠城中執舉人靳謙書使跪不屈大罵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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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以是冬始入河南自是屢陥名城殺將吏無算鄉官
舉貢多被難其宜陽馬足輕靈寳許煇新安劉君培馬
山李登英偃師裴君合陜州張我正張我徳孟澤孫挺
生嵩縣𫝊齊世李佩玉上蔡劉時寵輩則先後以布衣
抗節顯足輕性孝友弟惑婦言迫分産乃取田磽薄者
自予萬厯末嵗大凶出粟六百石以振焚劵千餘崇禎
六年冬流賊渡河而南挈眷避之石龍崖三女皆殊色
慮賊汚悉投崖死足輕被執厲聲大罵賊怒并三子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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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家衆皆遇害惟存次子駿一人後登鄉薦煇為縣隂
陽官為賊所掠犬罵見殺君培有義行擕子及從孫避
難道遇賊欲賊其從孫君培曰我尚有男此子乃遺孤
幸舍之而殺我賊如其言二子獲免山性剛直土冦于
大中䧟新安獲山使負米叱曰我天朝百姓肯為賊負
米耶大罵而死登英亦以罵賊死君合㓜孤母苦節孝
養惟謹賊至聚衆保沙岸寨攻圍十晝夜不克説之降
大罵不從寨破被磔我正素豪俠集衆保鄉里一方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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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十四年勒衆禦賊馘三人俄賊大至衆悉奔奮臂獨
戰賊愛其勇欲生致之詬罵自刎死我徳知賊至恐妻
子受辱驅一家二十七人登樓自焚挺生精星術預卜
十五年有㓂禍編茅渚河以居賊蹤跡得之語其妻梁
氏曰此匹夫狥義之秋也夫婦對泣詬靣而死世濟與
兄世舟並為土㓂於大中所執將殺之兄弟相抱泣賊
議釋其一世濟即奪賊刀自殺世舟獲免佩玉者御史
興元孫也崇禎末中州盡殘佩玉結遺民捍鄉井與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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寨相倚角往往尾賊後奪其輜重賊憚之不敢出其境
後大舉圍别寨佩玉往救力戰而死里人聚哭之時寵
有孝行賊陷城其父宗祀以年老不能行命之速避遂
自殺時寵慟哭刺殺一子三女夫婦並自剄其妹適歸
寧亦從死一家死者八人
方國儒字道醇歙縣人四嵗失父奉母以孝聞天啟元
年舉於鄉崇禎間授保康知縣流賊大入湖廣將吏卒
保風先奔保康小邑素無兵七年正月賊至國儒急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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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兵出禦力不支城遂䧟亡何賊退國儒還入城踰月
復至督吏民固拒賊至益衆復䧟國儒官服坐堂上被
執大罵身中七刃死賊䧟竹溪訓導王紹正死之榖城
舉人常存畏㑹試赴京道遇賊欲劫為首領罵不絶口
死他賊犯興山知縣劉定國堅守城將䧟遣吏懷印送
上官罵賊死
何承光貴州鎮逺人萬厯四十年舉於鄉崇禎中厯䕫
州同知七年二月賊由荆州入䕫門犯䕫州副使周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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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在涪州城上倉猝無偹通判推官知縣悉遁承光攝
府事率吏民固守力竭城陥承光整冠帯危坐賊入殺
之投屍於江事聞贈承光䕫州知府自賊起陜西轉㓂
山西畿輔河南北及湖廣四川䧟州縣以數十計未有
破大郡者至是天下為震動其他部自漢中犯大寧知
縣髙日臨見勢弱不能守齧指書牒乞援上官率衆禦
之北門兵敗被執大罵不屈賊碎其體焚之訓導髙鍚
及妻女巡檢陳國俊及妻皆遇害日臨字嚴若鄱陽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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貢生賊䧟䕫州他賊即以次日陥巫山通江巡檢郭纘
化陣沒通江指揮王永年力戰死至四月守偹郭震辰
指揮田實擊賊百丈闗兵敗被執罵賊死
龎瑜字堅白公安人家貧躬耕自給夏轉水灌田執書
從牛後朗誦不輟由嵗貢生授京山訓導崇禎七年擢
陜西崇信知縣縣無城兵荒貧民止百餘户瑜知賊必
至言於監司陸夢龍以無兵辭瑜集士民築土垣以守
流涕誓死職閏八月天大雨土垣盡圯賊掩至瑜急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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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遣家人齎送上官端坐堂上以待賊至捽令跪瑜罵
曰賊怒敢辱官長㧞刀脅之罵益厲賊掠城中無所有
執至野外剖心裂屍而去贈固原知州時賊盡趨秦中
長吏多殉城者山陽䧟知縣董三謨黎平舉人也及父
嗣成弟三元俱死之妻李氏亦擕子女偕死贈光禄丞
立祠與嗣成三元並祀妻女建坊旌表吉永祚輝縣人
為鳳縣主簿謝事將歸㑹賊至知縣棄城遁永祚倡義
拒守城䧟北靣再拜曰臣雖小吏嘗食禄於朝不敢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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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事逃責大罵死之子士樞士横皆死教諭李之蔚鄉
官魏炳亦不屈死永祚贈漢中衛經厯餘贈䘏有差婁
琇知涇州閏八月城陥死贈太僕少卿蒲來知舉甘泉
賦來云守偹孫士法等擁兵不救城破來舉手刃一賊
傷六賊而後死贈光禄少卿吕鳴世福建人由恩貢生
為麟遊知縣兵燹後拊居民恩城䧟賊不忍以加害自
絶食七日卒有宋緒湯者耀州諸生被獲大罵死
尹夢鼇雲南太和人萬厯時舉於鄉崇禎中知潁州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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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正月方謁上官於鳳陽聞流賊大至立馳還賊已抵
城下乃偕通判趙士寛率民固守城北有高樓
城中諸
生劉廷傳請先㨿之夢鼇以為然而廷傳所統皆市
人不可用賊遂據樓以攻且鑿城頽數丈城上人皆走
止之不可夢鼇持大刀獨當城壊處殺賊十餘人身被
數刀賊衆畢登遂投城下烏龍潭死弟姪七人皆死之
廷傳者故布政使九光從子任俠好義亦罵賊死九光
子廷石分守西城中賊刃未絶口授友人方畧令繕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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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當事旋卒士寛字汝良掖縣人由門廕為鳳陽通判
駐潁州以正旦詣郡城聞警一日夜馳三百里返州城
陥率家衆巷戰力竭亦投烏龍潭死妻李擕三女登樓
自焚僕王丹亦罵賊死鄉官尚書張鶴鳴弟副使鶴騰
子大同中書舍人田之潁知縣劉道逺光禄署正李生
白訓導丁嘉遇舉人郭三杰諸生韓光祖等皆死之光
祖進士獻䇿父也被執賊捽使跪叱曰吾生平讀書止
知忠義遂大罵賊殺之碎其屍妻武偕一妹一女並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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䇿妻李赴井死妾李方有娠賊剖腹剔胎死次子定䇿
孫日㬢罵賊死獨獻䇿獲存時被難者共一百三人城
中婦人死節者三十七人烈女八人潁州忠烈稱獨盛
云潁州衛𨽻河南流賊至指揮李從師王廷俊千户孫
升田三震百户羅元慶田得民王之麟俱乘城戰死賊
既陥潁州屠其民其别部即以是月由夀州犯鳳陽鳳
陽故無城中都守留朱國相率指揮袁瑞徵吕承廕郭
希聖張鵬翼周時望李郁兵光祚千户陳𢎞祖陳其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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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龍化等以兵三千送賊上窰山多斬獲賊俄數萬至
矢集如蝟遂敗國相自刎死餘皆陣沒賊遂犯皇陵太
肆焚掠知府顔容暄囚服匿於獄釋囚獲之容暄大罵
賊杖殺之血侵石堦宛如其像滌之不滅士民乃取石
立塜建祠奉祀推官萬文英卧病賊索之子元亨年十
六泣語父曰兒不得服事親矣出門呼曰若索官何為
我即官也賊縶之顧見其師萬師尹亦被縶紿賊曰若
得之者官爾何縶此賊𨽻賊遂釋之元亨乃極口大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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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怒斷脛死文英獲免容暄漳浦人文英南昌人皆進
士一時同死者千戸陳永齡百户盛可學等四十一人
諸生六十六人舉人蔣思宸聞變投環死後給事中林
正亨録上其狀贈夢鰲光録少卿士寛光禄丞餘䘏典
有差
盧謙字吉甫盧江人萬厯三十三年進士授永豐知縣
擢御史出為江西右𠫭政引疾歸崇禎八年二月流賊
犯盧江士民具財帛求免賊偽許之俄襲陥其城謙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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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服危坐中門賊至欲屈之罵曰吾朝廷憲臣肯為賊
屈耶䑕輩滅亡在即安敢無禮賊怒殺之投屍於池池
水盡赤舉人張受畢尹周亦不屈被殺是年正月賊陥
霍邱縣丞張有俊教諭倪可大訓導何炳鄉宫田既庭
戴廷對舉人王毓貞死焉賊陥巢縣知縣嚴寛被執不
屈一門皆死二月犯太湖知縣金應元據城東大濠以
守奸人導賊渡濠執應元斫之未殊自經死訓導扈永
寧亦死之謙贈光禄卿餘贈䘏如制覺歸安人應元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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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陰人皆舉人
龔元祥字子禎長洲人舉於鄉崇禎四年為霍山教諭
厲亷隅以名教自任與訓導姚允恭友善八年賊陥鳯
陽元祥偕縣人守禦賊奄至令逸去元祥督士民固守
或勸之避元祥曰食禄而避難不忠臨危而棄城不義
吾平日講説者謂何倘不測死爾及賊陥城元祥整衣
冠危坐賊至侃侃諭以大義賊欲屈之厲聲曰死即死
賊輩何敢辱我賊怒執之去罵不絶口遂遇害子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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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呼罵賊賊又殺之閲五日允恭歛其屍即自縊適令
至解免越日賊復入允恭卒死之事聞贈元祥國子助
教建祠曰忠孝以其子配之恭亦被旌
王信陜西寧州人父歿廬墓三年母歿信年已六十足
不踰閾者三年崇禎初由嵗貢生除靈壁訓導遷真陽
知縣八年二月出撫土㓂㑹流賊猝至被使二諭降羅
山真陽信大罵不從斷頭剖腹而死閲四日其子來覔
猶舒指握子手贈光禄丞建祠奉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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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記言字司直當塗人崇禎中舉人由長沙知縣遷知
陜州陜當賊衝記言出私財募士聘少室僧訓練之八
年冬十一月流賊犯陜記言禦之斬數十級生禽二十
餘人老
憤率數萬人攻城不克乗夜雪來襲而所
練士方調他郡城遂陥記言攻火自焚兩僧掖之出曰
死此何以自明乃越女牆下賊追獲之令降叱曰有死
知州無降知州也遂被殺指揮李君賜殺數賊而死訓
導王誠心里居教諭張敏行姚良弼指揮楊道泰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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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鎮撫陳三元亦不屈死是年十月賊陥盧氏知縣白
楹自剄十年九月陥城池知縣李邁林死之記言贈光
禄少卿餘贈䘏有差
梁志仁南京人保定侯銘之裔也萬厯末年舉於鄉崇
禎六年授衡陽知縣調羅田大賊湖廣志人仁日夕儆
偹羅汝才謂左右曰羅田城小易克然梁君長者吾不
忍加兵俟其去當取之㑹邑豪江猶龍與賊通志仁捕
下獄猶龍知必死潛導汝才别校來攻八年二月猝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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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志仁急偕典史單思仁教諭吴鳯來訓導盧大受督
民守禦城陥志仁持長矛巷戰殺六賊力屈被縶抑使
跪罵曰我天子命官肯屈膝賊輩耶賊怒碎其支體焚
之妻唐被逼大罵奪賊刀不得口齧賊手遂遇害思仁
等亦不屈死汝才在英山聞之馳至羅田斬其别校曰
奈何擅害長者以錦繡歛其夫婦屍鳳來福建舉人大
受寳慶貢生詔贈志仁蘄州知州思仁羅田主簿鳯來
國子助教大受學録廕子祭𦵏有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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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國訓字振之觧州人天啟二年進士厯知金鄉夀張
滋陽武清坐大計乆之調補扶風國訓性剛嚴恥干進
故官乆不遷崇禎八年秋賊來犯偕主簿夏建忠典史
陳紹南教諭張𢎞綱訓導陳繻嬰城固守閲兩月外援
不至城陥罵賊死建忠等亦不屈死贈國訓光禄少卿
建忠等皆贈䘏當是時大帥曺文詔艾萬年等並戰沒
賊勢益張闗中諸州縣悉殘破八月賊陥永夀殺知縣
薄匡宇尋陥咸陽殺知縣趙躋昌其時長吏以死聞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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隴州知州胡爾純自經死延長知縣萬代芳與教諭譚
恩驛丞羅文魁恊力守城城陥皆死之代芳妻劉妾梁
從死爾純山東人贈光禄少卿代芳贈光仁丞妻妾建
坊旌表恩等亦賜祭有孫仲嗣者膚施人由貢生為階
州學正當時知其才委以城守賊大至盡瘁死守城破
與妻子十餘人並死之贈國子博士又有楊呈秀華陰
人由進士厯官順慶知府大計罷歸賊攻城佐有司禦
賊以死贈䘏如制
[467-15a]
黎𢎞業字孟擴順徳人由舉人知和州崇禎八年流賊
犯和州禦却之十二月復至與鄰官馬如蛟募死士登
陴固守城將陥𢎞業繋印於肘跪告其母曰兒不肖貪
㣲官以累母奈何母李泣諭曰汝勿以我為意事至此
有死而已遂自縊妻楊妾李及女四人繼之𢎞業北面
慟哭再拜自刎未殊濡頭血大書曰為臣盡忠為子盡
孝何惜一死賊入傷數刀而死贈太僕少卿任一子判
官錢大用偕妻妾子婦俱死吏目景一髙被創死學正
[467-15b]
康正諌祁門人舉人偕妻汪子婦章赴水死贈國子監
丞訓導趙世選不屈死贈國子學録馬如蛟字騰仲州
人天啟二年進士授浙江山陰知縣有清操崇禎元年
徵授御史劾罷魏忠賢黨徐紹吉張訥出按四川蜀中
奸民悉以他人田産投勢家如蚊列上十條永革其弊
還朝監武㑹試武舉董姓者以技勇聞於帝及入試文
不中程被黜帝怒黜考者如蛟亦落職八年論平安邦
彦功復故官以父憂未赴賊至如蛟傾貲募士佐𢎞業
[467-16a]
固守麾壯士出撃兩戰皆㨗賊將奔會風雪大作不辨
人色守者皆潰賊遂入城如蛟急下令能擊賊者予百
金須㬰得百餘人巷戰賊多傷力屈遂戰死兄鹽運司
判官如虯諸生如虹及家屬十四人皆死事聞贈太僕
少卿官一子
張紹登字振夫南城人崇禎中舉人知應城縣九年賊
來犯偕訓導張國勛鄉官繞可乆悉力禦之國勛曰賊
不一創城不易守壯士出擊力戰一日夜有斬獲甚衆
[467-16b]
賊去邑侍郎王瑊之子權結怨於黨族怨家漸導賊復
來攻國勛佐紹登力守而乞上於上官副將鄧祖禹來
救守西南國勛守東北紹登往來策試㑹賊射書索權
權懼斬北関以出賊乗間登南城紹登還署端坐堂上
賊至奮拳撃之羣賊大至乃被殺賊渠歎其忠以冠帶
覆屍埋堂側國勛黄坡嵗貢生賊既入朝服北面拜走
捧先聖神主拱立以待賊遂焚文廟投國勛於烈燄中
祖禹亦不屈死可乆幼孤事母孝舉於鄉知大興縣崇
[467-17a]
禎初疏請更三朝要典時奄官擅權謫光禄典簿遷應
天府推官刑部主事厯知府丁艱歸賊入語妻程曰臣
死忠婦死節分也於是妻女相對自經可乆被執賊强
之拜曰頭可斷膝不可屈也遂遇害瑊為賊支解事聞
贈紹登尚寳少卿國勛國子學正
王燾字濬仲崑山人少孤貧九嵗為人後族人有謀其
産者燾舉以譲之迎養嗣祖母及母惟謹萬厯舉之於
鄉由教諭厯隨州知州州經羣盜焚掠戸不滿千燾訓
[467-17b]
民兵繕守具土㓂李良喬為亂殱滅之十年正月大賊
奄至燾且守且戰擊斬三百餘人敗攻益力相持二十
餘日天大風雪守者多散燾知必敗入署整冠帶自經
賊焚其署火獨不及燾死所屍直立不朴賊望見駭走
已覔州印得之燾所立尺土下事聞贈太常少卿福王
時賜諡烈愍建雙忠祠與同邑蔡懋徳並祀有魏時光
者南昌人善舞雙刀崇禎九年夏為廣濟典史邑遭殘
破長吏設排兵三百人委之教訓其冬賊㨿蘄州河口
[467-18a]
憚時光不敢渡時光益募死士夜襲其營手殺數賊賊
不敢逼俄賊大至部卒皆散時光單騎據髙坡又殺數
人賊環繞之靷斷被執不屈死其兄陳於上官却不奏
兄憤發病死友人收歛之哭盡哀曰弟為國死兄為弟
死吾獨不能表暴之乎具牘力陳乃奏聞贈廣濟主簿
予䘏典
蔣佳徵灌陽人天啟四年舉於鄉崇禎中知盱眙縣有
聲縣故無城佳徵知賊必至訓民為兵十年秋賊果來
[467-18b]
犯設伏要害親率兵往誘賊殱甚衆賊怒環攻之力戰
死母聞之亦投環死兵部議贈奉大夫尚寳少卿乃未
幾巡按御史言佳徵子忠母義宜賜諡廕以植倫常乃
建表忠祠並母奉祀同時北江死難者有吴暢春崇禎
八年為天山天堂寨巡檢練鄉兵防賊明年冬賊至夜
設燎大驚去踰年賊再至暢春死守力屈乃仰天歎曰
吾得死所矣手刃數賊被執不屈死贈迪功郎安慶府
經厯廕子所鎮撫又有王寅錢塘人膂力絶人舉武鄉
[467-19a]
試以父征播功為千戸崇禎中擢撫標守偹見步卒脆
弱詫曰曩戚將軍練浙兵聞天下今若爾邪督教之卒
始可用十年遷龍江都司調赴泗洲䕶祖陵賊來犯寅
曰賊衆我寡及其未集可破也捲甲疾趨至盱眙斬其
先鋒一人戰自午迄申賊來益衆與守偹陳正亨陥陣
死贈鎮國將軍都指揮僉事正亨贈昭勇將軍指揮使
並官一子
徐尚卿南平人舉於鄉知劍州崇禎十年十月李自成
[467-19b]
恵登相等以數十萬衆入四川大將侯良柱敗歿於廣
元遂攻陥昭化知縣王時化死之尚卿知賊必至集士
民泣曰城必不能守若輩速去吾死此衆泣請偕去尚
卿不可越二日城陥投環死吏目李英俊從之賊遂長
驅陥江油彰明安縣羅江徳陽漢州吏目皆先遁尋掠
郫縣主簿張應竒死之陥金堂典史潘孟科死之是月
也賊陥州縣三十六以死事聞者四人事定贈尚卿右
𠫭議時化光禄丞應竒按察司知事孟科將仕郎竝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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䘏典時化湖廣人舉鄉試第一
阮之鈿字實甫桐城諸生崇禎中下詔保舉人才同郡
諭徳劉若宰以之鈿應授榖城知縣十一年正月之鈿
未至張獻忠襲䧟其城據以求撫總理熊文燦許之處
其衆數萬於四郊居民洶洶欲竄之鈿至盡心調劑民
稍安乃上疏言獻忠虎踞邑城其謀叵測所要求之地
實兵餉取道咽喉秦蜀交㑹胍絡今皆為所據奸民甘
心效用善良悉為迫脅臣守土牧民之官至無土可守
[467-20b]
無民可牧庫藏殫虚心産被奪無賦可徴名雖縣令實
贅員爾乃廟堂之上専主撫議臣愚妄謂撫勦二䇿可
合言未可分言致損國威而挫士氣時不能用賊衆漸
出野外行劫之鈿執之以告其營將稍置之法及再告
皆不應曰官司不給餉耳得餉自止由是村民徙亡殆
盡遂掠及闤闠稍拒輒挺刃相向日有死者一城大囂
監軍僉事張大經奉文燦令来鎮撫亦不能禁明年獻
忠反形漸露之鈿往説之曰將軍始所為甚悖今幸得
[467-21a]
為王臣當従軍立功垂名竹帛且不見劉將軍國能乎
天子手詔進官厚賚金帛此赤誠效也将軍若疑天朝
有異論之鈿請以百口保何嫌何疑而復懐他志獻忠
素銜之鈿遂惡言極罵之之鈿憂憤成病題數語於壁
自誓以死遂不視事至五月獻忠果反劫庫縦囚毁其
城之鈿仰藥未絶獻忠遣使索印堅不予賊遂殺之旋
縦火焚公署骸骨為燼而大經為賊劫去不能死迨瑪
瑙山戰敗偕賊將曹威等出降士論醜之之鈿後贈尚
[467-21b]
寳少卿
郝景春字和滿江都人舉於鄉署鹽城教諭坐事罷之
起陜西苑馬寺萬安監録事量移黄州照磨攝黄安縣
事甫三日羣賊奄至堅守八日夜始解去崇禎十一年
擢知房縣羅汝才率九營之衆請降於熊文燦文燦受
之汝才猶豫景春單騎入其營偕汝才及其黨曰貴黒
雲祥歃血盟汝才詣軍門降分諸營於竹谿保康上津
而自與貴雲祥居房縣之野當是時鄖陽諸屬邑城郭
[467-22a]
為墟獨房賴景春拊循粗可守及大衆雜處居民日惴
惴景春乃與主簿朱邦聞守備楊道選修守具輯諸營
明年五月張獻忠反榖城約汝才同反景春子鳴鑾諸
生也力敵萬夫謂父曰吾城當賊衝而羸卒止二百城
何以守乃環甲詣汝才曰若不念香火盟乎慎毋従亂
汝才佯諾鳴鑾覺其偽歸與道選授兵登陴而獻忠所
遣前鋒已至擊斬其将上天龍遣使縋城乞援於文燦
凡十四往不報已而賊将至獻忠兵張白幟汝才兵張
[467-22b]
赤幟俄二幟相雜環城力攻貴雲祥䇿馬呼曰以城讓
我保無他也獻忠又以張大經檄諭降景春大罵碎之
鳴鑾且守且戰閲五日賊多死乃負版穴城城将崩鳴
鑾熱油灌之又擊傷獻忠左足殺其所愛善馬乃用間
入賊壘陰識獻忠所卧帳将襲禽之指揮張三錫啟北
門揖汝才入道選巷戰死大經使汝才説景春降怒不
答問庫藏儲蓄在在叱曰庫藏若有物城豈為汝䧟賊
怒殺一典史一守備恐之卒不屈與鳴鑾俱被殺僕陳
[467-23a]
宜亦死之邦聞及其家人並不屈死事聞贈景春尚寳
少卿建祠奉祀道選等亦贈䘏已帝召見輔臣賀逢聖
備述其死事狀改贈太僕少卿三錫後為官軍所獲磔
死
張克儉字禹型屯留人崇禎四年進士授輝縣知縣六
年春賊犯武安守備曹鳴鶚戰死遂犯輝縣克儉乗城
固守賊不能下屯百泉書院三日而去遷兵部主事被
薦召對稱㫖十二年擢湖廣僉事監鄖襄諸軍楊嗣昌
[467-23b]
鎮襄陽深倚伏之張獻忠羅汝才之敗也小秦王混世
王過大星等皆降嗣昌處之房竹山中命克儉安輯而
諸賊得免死牌莫肯散自擇便地連營數百里時河南
北大饑流民就食襄漢者日數萬降卒多闌入流民中
克儉深憂之上書嗣昌曰襄陽自古要區本朝管鑰獻
陵眎昔尤重近兩河飢民雲集新舊降丁逼處其間一
夫叫呼即足致亂況秦兵以長武之變西歸鄖房軍府
粗立降營棊置奚啻縦虎自衛紫漢西興初無重門之
[467-24a]
備何恃不恐嗣昌不以為意執曰昔髙仁厚六日降賊
百萬迄禽阡能監軍何怯也及嗣昌入蜀委克儉以留
務錄破賊功加右叅議監軍如故未㡬以本官移守下
川南道鄖陽廵撫袁繼咸奏留之十四年二月擢右僉
都御史巡撫河南未聞命獻忠令人假督府軍符誑入
襄陽城克儉不能辨夜分賊従中起焚襄王府克儉倉
皇奔救為賊所執大罵死推官鄺曰廣攝縣事李大覺
游擊黎民安死焉曰廣番禺人崇禎十年進士居官有
[467-24b]
守奉檄覆軍儲於荆州甫還任而難作中刃死妻子女
俱遇害大覺字覺之金谿人由郷舉知榖城兼署襄陽
縣聞變繫印于肘縊死堂上民安大覺同縣人城中火
起率所部千餘人搏戰矢盡被縛抗罵死獨知府夏邑
王承曽遁免初獻忠敗于瑪瑙山其妻敖氏髙氏被獲
他將搜山又獲其軍師潘獨鰲皆繫襄陽獄承曽年少
輕佻每夕托問賊中情形與獻忠二妻笑語獄吏又多
納賊金禁防盡弛獨鼇等脱桎梏恣飲嗣昌移牒戒之
[467-25a]
承曽笑曰是豈能飛至耶及是獨鼇果従獄中起承曽
率衆奪門走事聞命逮治時河南亦大亂久逮不至未
知所終
徐世淳字中明秀水人父必達字徳夫萬厯二十年進
士知溧水縣築石臼湖隄奏徐齊㤗姻戚子孫軍籍二
十六家累遷吏部考功郎中與吏科給事中儲純臣同
領察事純臣受贓吏賕當大計日必達進狀請黜純臣
面揖之退一座大驚遷光禄丞陳白糧利弊十一事悉
[467-25b]
允行進少卿巡漕御史孫居相以船壊不治請雇民船
運濟必逹争止之天啟初以右僉都御史督操江軍白
蓮賊将窺徐州必達募鋭卒㑹山東兵擊破之遷兵部
右侍郎以拾遺罷歸卒世淳崇禎中舉人十三年冬厯
隨州知州州嘗被賊居民蕭然世淳知賊必復至集士
民隨以死守㑹嵗大荒士多就食粥厰嘆曰可使士以
餒失禮乎分粟振之潰兵過隨索餉世淳授兵登陴而
單騎入見軍師曰軍食不供有司罪也殺我足矣請械
[467-26a]
我以見督師帥氣奪斂衆去明年三月張獻忠自襄陽
来犯世淳寢食南城譙樓曉夜固守告急於巡撫宋一
鶴一鶴遣兵来援為監司守承天者邀去守月餘援絶
力窮賊急攻南城而潛兵遁北城以入世淳命子肇梁
薶印廨後勒馬巷戰矢貫頥耳鼻横斷墜馬亂刃斫死
肇梁奔赴且哭且罵賊将殺之呼州人告以貍印處乃
死世淳妾趙王及臧獲十八人皆死後贈太僕少卿建
祠以肇梁祔隨自十年正月陥及是再䧟至七月復䧟
[467-26b]
判官余塙死焉三䧟之後城中幾無孑遺
明史卷二百九十二
欽定四庫全書
明史卷二百九十二
大學士張廷玉等奉 敕修
列𫝊第一百八十
忠義四
張允登郭景嵩郭應響 張光奎楊于楷等
李中正馬足輕等 方國儒王紹正 常存畏 劉定國
何承光髙日臨等 龎 瑜董三謨等
[467-1b]
尹夢鼇趙士寛等 盧 謙張有俊等
龔元祥子炳衡姚允恭 王 信
史記言李君賜等 梁志仁單思仁等
王國訓胡爾純等 黎𢎞業馬如蛟等
張紹登張國勛等 王 燾魏時光
蔣佳徵吴暢春等 徐尚卿王時化等
阮之鈿 郝景春子鳴鑾等
張克儉鄺日廣等 徐世淳子肇梁金 塙等
[467-2a]
張允登漢州人萬厯三十八年進士厯知寧陽咸陽有
善政其成進士出湯賓尹之門賓尹弗善也而東林以
賓尹故惡之舉卓異得刑部主事累遷河安兵偹副使
鄜延嵗飢亟遭盜允登拊循備至士民徳之崇禎四年
閏十一月督餉至甘泉降卒潛與流賊通賊知縣郭永
固劫餉允登力禦不敵死鄜人素服迎其喪哭聲震十
里罷市三日當是時流賊日熾總督洪承疇往來奔擊
日不暇給逾月陥宜君又䧟葮州僉事郭景嵩死之明
[467-2b]
年二月䧟鄜州兵偹副使郭應響死之響係福清人萬
厯丙午舉鄉試第一寧塞餘賊來犯應響禦之斬賊常
山虎等十五人至是混天猴率衆夜突至應響登北闕
集士卒拒守手殺三賊力不支遂死事聞贈光禄寺少
卿諡忠烈予祭𦵏廕一子入監讀書
張光奎澤州人仕至山東右㕘政崇禎五年流賊躙山
西監司王肇生以便宜署歙人吴開先為將使擊賊戰
澤州城西賊敗去從心水轉掠陽城開先恃勇渡沁戰
[467-3a]
北留墩下擊斬數百人礟盡無援一軍盡沒賊乃再犯
澤州光奎方里居與兄守偹光壐千總劉自安等率衆
固守八日援兵不至城陥並死之澤大州也逺近為震
動事聞贈光禄卿光壐等贈恤有差是嵗紫金梁等冦
遼州里居行人楊于楷與主事張友程佐知州信陽李
呈章拒守力屈城䧟於楷被執罵賊死呈章友程及舉
人趙一亨侯標並死之明年六月賊䧟和順里居昌平
副使樂濟衆被傷不屈投井死贈於楷光禄少卿濟衆
[467-3b]
太僕少卿有徐明揚者浮梁人由選貢生為平順知縣
六年四月賊來犯設䇿守禦城破不屈死
李中正盧氏人萬厯末舉㑹試以天啟二年赴廷對授
承天府推官遷兵部主事崇禎初謝病歸六年羣盜大
亂河北其冬承化渡河遂由澠池犯盧氏中州承平久
不設偹驟聞賊至吏民皇駴知縣金㑹嘉棄城遁十二
月賊入城中正勒家衆及里中壯士奮擊衆寡不敵力
戰死賊縱掠城中執舉人靳謙書使跪不屈大罵而死
[467-4a]
賊以是冬始入河南自是屢陥名城殺將吏無算鄉官
舉貢多被難其宜陽馬足輕靈寳許煇新安劉君培馬
山李登英偃師裴君合陜州張我正張我徳孟澤孫挺
生嵩縣𫝊齊世李佩玉上蔡劉時寵輩則先後以布衣
抗節顯足輕性孝友弟惑婦言迫分産乃取田磽薄者
自予萬厯末嵗大凶出粟六百石以振焚劵千餘崇禎
六年冬流賊渡河而南挈眷避之石龍崖三女皆殊色
慮賊汚悉投崖死足輕被執厲聲大罵賊怒并三子殺
[467-4b]
之家衆皆遇害惟存次子駿一人後登鄉薦煇為縣隂
陽官為賊所掠犬罵見殺君培有義行擕子及從孫避
難道遇賊欲賊其從孫君培曰我尚有男此子乃遺孤
幸舍之而殺我賊如其言二子獲免山性剛直土冦于
大中䧟新安獲山使負米叱曰我天朝百姓肯為賊負
米耶大罵而死登英亦以罵賊死君合㓜孤母苦節孝
養惟謹賊至聚衆保沙岸寨攻圍十晝夜不克説之降
大罵不從寨破被磔我正素豪俠集衆保鄉里一方頼
[467-5a]
之十四年勒衆禦賊馘三人俄賊大至衆悉奔奮臂獨
戰賊愛其勇欲生致之詬罵自刎死我徳知賊至恐妻
子受辱驅一家二十七人登樓自焚挺生精星術預卜
十五年有㓂禍編茅渚河以居賊蹤跡得之語其妻梁
氏曰此匹夫狥義之秋也夫婦對泣詬靣而死世濟與
兄世舟並為土㓂於大中所執將殺之兄弟相抱泣賊
議釋其一世濟即奪賊刀自殺世舟獲免佩玉者御史
興元孫也崇禎末中州盡殘佩玉結遺民捍鄉井與鄰
[467-5b]
寨相倚角往往尾賊後奪其輜重賊憚之不敢出其境
後大舉圍别寨佩玉往救力戰而死里人聚哭之時寵
有孝行賊陷城其父宗祀以年老不能行命之速避遂
自殺時寵慟哭刺殺一子三女夫婦並自剄其妹適歸
寧亦從死一家死者八人
方國儒字道醇歙縣人四嵗失父奉母以孝聞天啟元
年舉於鄉崇禎間授保康知縣流賊大入湖廣將吏卒
保風先奔保康小邑素無兵七年正月賊至國儒急率
[467-6a]
鄉兵出禦力不支城遂䧟亡何賊退國儒還入城踰月
復至督吏民固拒賊至益衆復䧟國儒官服坐堂上被
執大罵身中七刃死賊䧟竹溪訓導王紹正死之榖城
舉人常存畏㑹試赴京道遇賊欲劫為首領罵不絶口
死他賊犯興山知縣劉定國堅守城將䧟遣吏懷印送
上官罵賊死
何承光貴州鎮逺人萬厯四十年舉於鄉崇禎中厯䕫
州同知七年二月賊由荆州入䕫門犯䕫州副使周士
[467-6b]
登在涪州城上倉猝無偹通判推官知縣悉遁承光攝
府事率吏民固守力竭城陥承光整冠帯危坐賊入殺
之投屍於江事聞贈承光䕫州知府自賊起陜西轉㓂
山西畿輔河南北及湖廣四川䧟州縣以數十計未有
破大郡者至是天下為震動其他部自漢中犯大寧知
縣髙日臨見勢弱不能守齧指書牒乞援上官率衆禦
之北門兵敗被執大罵不屈賊碎其體焚之訓導髙鍚
及妻女巡檢陳國俊及妻皆遇害日臨字嚴若鄱陽恩
[467-7a]
貢生賊䧟䕫州他賊即以次日陥巫山通江巡檢郭纘
化陣沒通江指揮王永年力戰死至四月守偹郭震辰
指揮田實擊賊百丈闗兵敗被執罵賊死
龎瑜字堅白公安人家貧躬耕自給夏轉水灌田執書
從牛後朗誦不輟由嵗貢生授京山訓導崇禎七年擢
陜西崇信知縣縣無城兵荒貧民止百餘户瑜知賊必
至言於監司陸夢龍以無兵辭瑜集士民築土垣以守
流涕誓死職閏八月天大雨土垣盡圯賊掩至瑜急解
[467-7b]
印遣家人齎送上官端坐堂上以待賊至捽令跪瑜罵
曰賊怒敢辱官長㧞刀脅之罵益厲賊掠城中無所有
執至野外剖心裂屍而去贈固原知州時賊盡趨秦中
長吏多殉城者山陽䧟知縣董三謨黎平舉人也及父
嗣成弟三元俱死之妻李氏亦擕子女偕死贈光禄丞
立祠與嗣成三元並祀妻女建坊旌表吉永祚輝縣人
為鳳縣主簿謝事將歸㑹賊至知縣棄城遁永祚倡義
拒守城䧟北靣再拜曰臣雖小吏嘗食禄於朝不敢以
[467-8a]
謝事逃責大罵死之子士樞士横皆死教諭李之蔚鄉
官魏炳亦不屈死永祚贈漢中衛經厯餘贈䘏有差婁
琇知涇州閏八月城陥死贈太僕少卿蒲來知舉甘泉
賦來云守偹孫士法等擁兵不救城破來舉手刃一賊
傷六賊而後死贈光禄少卿吕鳴世福建人由恩貢生
為麟遊知縣兵燹後拊居民恩城䧟賊不忍以加害自
絶食七日卒有宋緒湯者耀州諸生被獲大罵死
尹夢鼇雲南太和人萬厯時舉於鄉崇禎中知潁州八
[467-8b]
年正月方謁上官於鳳陽聞流賊大至立馳還賊已抵
城下乃偕通判趙士寛率民固守城北有高樓
城中諸生劉廷傳請先㨿之夢鼇以為然而廷傳所統皆市
人不可用賊遂據樓以攻且鑿城頽數丈城上人皆走
止之不可夢鼇持大刀獨當城壊處殺賊十餘人身被
數刀賊衆畢登遂投城下烏龍潭死弟姪七人皆死之
廷傳者故布政使九光從子任俠好義亦罵賊死九光
子廷石分守西城中賊刃未絶口授友人方畧令繕牘
[467-9a]
上當事旋卒士寛字汝良掖縣人由門廕為鳳陽通判
駐潁州以正旦詣郡城聞警一日夜馳三百里返州城
陥率家衆巷戰力竭亦投烏龍潭死妻李擕三女登樓
自焚僕王丹亦罵賊死鄉官尚書張鶴鳴弟副使鶴騰
子大同中書舍人田之潁知縣劉道逺光禄署正李生
白訓導丁嘉遇舉人郭三杰諸生韓光祖等皆死之光
祖進士獻䇿父也被執賊捽使跪叱曰吾生平讀書止
知忠義遂大罵賊殺之碎其屍妻武偕一妹一女並獻
[467-9b]
䇿妻李赴井死妾李方有娠賊剖腹剔胎死次子定䇿
孫日㬢罵賊死獨獻䇿獲存時被難者共一百三人城
中婦人死節者三十七人烈女八人潁州忠烈稱獨盛
云潁州衛𨽻河南流賊至指揮李從師王廷俊千户孫
升田三震百户羅元慶田得民王之麟俱乘城戰死賊
既陥潁州屠其民其别部即以是月由夀州犯鳳陽鳳
陽故無城中都守留朱國相率指揮袁瑞徵吕承廕郭
希聖張鵬翼周時望李郁兵光祚千户陳𢎞祖陳其忠
[467-10a]
金龍化等以兵三千送賊上窰山多斬獲賊俄數萬至
矢集如蝟遂敗國相自刎死餘皆陣沒賊遂犯皇陵太
肆焚掠知府顔容暄囚服匿於獄釋囚獲之容暄大罵
賊杖殺之血侵石堦宛如其像滌之不滅士民乃取石
立塜建祠奉祀推官萬文英卧病賊索之子元亨年十
六泣語父曰兒不得服事親矣出門呼曰若索官何為
我即官也賊縶之顧見其師萬師尹亦被縶紿賊曰若
得之者官爾何縶此賊𨽻賊遂釋之元亨乃極口大罵
[467-10b]
賊怒斷脛死文英獲免容暄漳浦人文英南昌人皆進
士一時同死者千戸陳永齡百户盛可學等四十一人
諸生六十六人舉人蔣思宸聞變投環死後給事中林
正亨録上其狀贈夢鰲光録少卿士寛光禄丞餘䘏典
有差
盧謙字吉甫盧江人萬厯三十三年進士授永豐知縣
擢御史出為江西右𠫭政引疾歸崇禎八年二月流賊
犯盧江士民具財帛求免賊偽許之俄襲陥其城謙服
[467-11a]
命服危坐中門賊至欲屈之罵曰吾朝廷憲臣肯為賊
屈耶䑕輩滅亡在即安敢無禮賊怒殺之投屍於池池
水盡赤舉人張受畢尹周亦不屈被殺是年正月賊陥
霍邱縣丞張有俊教諭倪可大訓導何炳鄉宫田既庭
戴廷對舉人王毓貞死焉賊陥巢縣知縣嚴寛被執不
屈一門皆死二月犯太湖知縣金應元據城東大濠以
守奸人導賊渡濠執應元斫之未殊自經死訓導扈永
寧亦死之謙贈光禄卿餘贈䘏如制覺歸安人應元浙
[467-11b]
江山陰人皆舉人
龔元祥字子禎長洲人舉於鄉崇禎四年為霍山教諭
厲亷隅以名教自任與訓導姚允恭友善八年賊陥鳯
陽元祥偕縣人守禦賊奄至令逸去元祥督士民固守
或勸之避元祥曰食禄而避難不忠臨危而棄城不義
吾平日講説者謂何倘不測死爾及賊陥城元祥整衣
冠危坐賊至侃侃諭以大義賊欲屈之厲聲曰死即死
賊輩何敢辱我賊怒執之去罵不絶口遂遇害子炳衡
[467-12a]
號呼罵賊賊又殺之閲五日允恭歛其屍即自縊適令
至解免越日賊復入允恭卒死之事聞贈元祥國子助
教建祠曰忠孝以其子配之恭亦被旌
王信陜西寧州人父歿廬墓三年母歿信年已六十足
不踰閾者三年崇禎初由嵗貢生除靈壁訓導遷真陽
知縣八年二月出撫土㓂㑹流賊猝至被使二諭降羅
山真陽信大罵不從斷頭剖腹而死閲四日其子來覔
猶舒指握子手贈光禄丞建祠奉祀
[467-12b]
史記言字司直當塗人崇禎中舉人由長沙知縣遷知
陜州陜當賊衝記言出私財募士聘少室僧訓練之八
年冬十一月流賊犯陜記言禦之斬數十級生禽二十
餘人老
憤率數萬人攻城不克乗夜雪來襲而所練士方調他郡城遂陥記言攻火自焚兩僧掖之出曰
死此何以自明乃越女牆下賊追獲之令降叱曰有死
知州無降知州也遂被殺指揮李君賜殺數賊而死訓
導王誠心里居教諭張敏行姚良弼指揮楊道泰阮我
[467-13a]
疆鎮撫陳三元亦不屈死是年十月賊陥盧氏知縣白
楹自剄十年九月陥城池知縣李邁林死之記言贈光
禄少卿餘贈䘏有差
梁志仁南京人保定侯銘之裔也萬厯末年舉於鄉崇
禎六年授衡陽知縣調羅田大賊湖廣志人仁日夕儆
偹羅汝才謂左右曰羅田城小易克然梁君長者吾不
忍加兵俟其去當取之㑹邑豪江猶龍與賊通志仁捕
下獄猶龍知必死潛導汝才别校來攻八年二月猝攻
[467-13b]
城志仁急偕典史單思仁教諭吴鳯來訓導盧大受督
民守禦城陥志仁持長矛巷戰殺六賊力屈被縶抑使
跪罵曰我天子命官肯屈膝賊輩耶賊怒碎其支體焚
之妻唐被逼大罵奪賊刀不得口齧賊手遂遇害思仁
等亦不屈死汝才在英山聞之馳至羅田斬其别校曰
奈何擅害長者以錦繡歛其夫婦屍鳳來福建舉人大
受寳慶貢生詔贈志仁蘄州知州思仁羅田主簿鳯來
國子助教大受學録廕子祭𦵏有差
[467-14a]
王國訓字振之觧州人天啟二年進士厯知金鄉夀張
滋陽武清坐大計乆之調補扶風國訓性剛嚴恥干進
故官乆不遷崇禎八年秋賊來犯偕主簿夏建忠典史
陳紹南教諭張𢎞綱訓導陳繻嬰城固守閲兩月外援
不至城陥罵賊死建忠等亦不屈死贈國訓光禄少卿
建忠等皆贈䘏當是時大帥曺文詔艾萬年等並戰沒
賊勢益張闗中諸州縣悉殘破八月賊陥永夀殺知縣
薄匡宇尋陥咸陽殺知縣趙躋昌其時長吏以死聞者
[467-14b]
隴州知州胡爾純自經死延長知縣萬代芳與教諭譚
恩驛丞羅文魁恊力守城城陥皆死之代芳妻劉妾梁
從死爾純山東人贈光禄少卿代芳贈光仁丞妻妾建
坊旌表恩等亦賜祭有孫仲嗣者膚施人由貢生為階
州學正當時知其才委以城守賊大至盡瘁死守城破
與妻子十餘人並死之贈國子博士又有楊呈秀華陰
人由進士厯官順慶知府大計罷歸賊攻城佐有司禦
賊以死贈䘏如制
[467-15a]
黎𢎞業字孟擴順徳人由舉人知和州崇禎八年流賊
犯和州禦却之十二月復至與鄰官馬如蛟募死士登
陴固守城將陥𢎞業繋印於肘跪告其母曰兒不肖貪
㣲官以累母奈何母李泣諭曰汝勿以我為意事至此
有死而已遂自縊妻楊妾李及女四人繼之𢎞業北面
慟哭再拜自刎未殊濡頭血大書曰為臣盡忠為子盡
孝何惜一死賊入傷數刀而死贈太僕少卿任一子判
官錢大用偕妻妾子婦俱死吏目景一髙被創死學正
[467-15b]
康正諌祁門人舉人偕妻汪子婦章赴水死贈國子監
丞訓導趙世選不屈死贈國子學録馬如蛟字騰仲州
人天啟二年進士授浙江山陰知縣有清操崇禎元年
徵授御史劾罷魏忠賢黨徐紹吉張訥出按四川蜀中
奸民悉以他人田産投勢家如蚊列上十條永革其弊
還朝監武㑹試武舉董姓者以技勇聞於帝及入試文
不中程被黜帝怒黜考者如蛟亦落職八年論平安邦
彦功復故官以父憂未赴賊至如蛟傾貲募士佐𢎞業
[467-16a]
固守麾壯士出撃兩戰皆㨗賊將奔會風雪大作不辨
人色守者皆潰賊遂入城如蛟急下令能擊賊者予百
金須㬰得百餘人巷戰賊多傷力屈遂戰死兄鹽運司
判官如虯諸生如虹及家屬十四人皆死事聞贈太僕
少卿官一子
張紹登字振夫南城人崇禎中舉人知應城縣九年賊
來犯偕訓導張國勛鄉官繞可乆悉力禦之國勛曰賊
不一創城不易守壯士出擊力戰一日夜有斬獲甚衆
[467-16b]
賊去邑侍郎王瑊之子權結怨於黨族怨家漸導賊復
來攻國勛佐紹登力守而乞上於上官副將鄧祖禹來
救守西南國勛守東北紹登往來策試㑹賊射書索權
權懼斬北関以出賊乗間登南城紹登還署端坐堂上
賊至奮拳撃之羣賊大至乃被殺賊渠歎其忠以冠帶
覆屍埋堂側國勛黄坡嵗貢生賊既入朝服北面拜走
捧先聖神主拱立以待賊遂焚文廟投國勛於烈燄中
祖禹亦不屈死可乆幼孤事母孝舉於鄉知大興縣崇
[467-17a]
禎初疏請更三朝要典時奄官擅權謫光禄典簿遷應
天府推官刑部主事厯知府丁艱歸賊入語妻程曰臣
死忠婦死節分也於是妻女相對自經可乆被執賊强
之拜曰頭可斷膝不可屈也遂遇害瑊為賊支解事聞
贈紹登尚寳少卿國勛國子學正
王燾字濬仲崑山人少孤貧九嵗為人後族人有謀其
産者燾舉以譲之迎養嗣祖母及母惟謹萬厯舉之於
鄉由教諭厯隨州知州州經羣盜焚掠戸不滿千燾訓
[467-17b]
民兵繕守具土㓂李良喬為亂殱滅之十年正月大賊
奄至燾且守且戰擊斬三百餘人敗攻益力相持二十
餘日天大風雪守者多散燾知必敗入署整冠帶自經
賊焚其署火獨不及燾死所屍直立不朴賊望見駭走
已覔州印得之燾所立尺土下事聞贈太常少卿福王
時賜諡烈愍建雙忠祠與同邑蔡懋徳並祀有魏時光
者南昌人善舞雙刀崇禎九年夏為廣濟典史邑遭殘
破長吏設排兵三百人委之教訓其冬賊㨿蘄州河口
[467-18a]
憚時光不敢渡時光益募死士夜襲其營手殺數賊賊
不敢逼俄賊大至部卒皆散時光單騎據髙坡又殺數
人賊環繞之靷斷被執不屈死其兄陳於上官却不奏
兄憤發病死友人收歛之哭盡哀曰弟為國死兄為弟
死吾獨不能表暴之乎具牘力陳乃奏聞贈廣濟主簿
予䘏典
蔣佳徵灌陽人天啟四年舉於鄉崇禎中知盱眙縣有
聲縣故無城佳徵知賊必至訓民為兵十年秋賊果來
[467-18b]
犯設伏要害親率兵往誘賊殱甚衆賊怒環攻之力戰
死母聞之亦投環死兵部議贈奉大夫尚寳少卿乃未
幾巡按御史言佳徵子忠母義宜賜諡廕以植倫常乃
建表忠祠並母奉祀同時北江死難者有吴暢春崇禎
八年為天山天堂寨巡檢練鄉兵防賊明年冬賊至夜
設燎大驚去踰年賊再至暢春死守力屈乃仰天歎曰
吾得死所矣手刃數賊被執不屈死贈迪功郎安慶府
經厯廕子所鎮撫又有王寅錢塘人膂力絶人舉武鄉
[467-19a]
試以父征播功為千戸崇禎中擢撫標守偹見步卒脆
弱詫曰曩戚將軍練浙兵聞天下今若爾邪督教之卒
始可用十年遷龍江都司調赴泗洲䕶祖陵賊來犯寅
曰賊衆我寡及其未集可破也捲甲疾趨至盱眙斬其
先鋒一人戰自午迄申賊來益衆與守偹陳正亨陥陣
死贈鎮國將軍都指揮僉事正亨贈昭勇將軍指揮使
並官一子
徐尚卿南平人舉於鄉知劍州崇禎十年十月李自成
[467-19b]
恵登相等以數十萬衆入四川大將侯良柱敗歿於廣
元遂攻陥昭化知縣王時化死之尚卿知賊必至集士
民泣曰城必不能守若輩速去吾死此衆泣請偕去尚
卿不可越二日城陥投環死吏目李英俊從之賊遂長
驅陥江油彰明安縣羅江徳陽漢州吏目皆先遁尋掠
郫縣主簿張應竒死之陥金堂典史潘孟科死之是月
也賊陥州縣三十六以死事聞者四人事定贈尚卿右
𠫭議時化光禄丞應竒按察司知事孟科將仕郎竝賜
[467-20a]
䘏典時化湖廣人舉鄉試第一
阮之鈿字實甫桐城諸生崇禎中下詔保舉人才同郡
諭徳劉若宰以之鈿應授榖城知縣十一年正月之鈿
未至張獻忠襲䧟其城據以求撫總理熊文燦許之處
其衆數萬於四郊居民洶洶欲竄之鈿至盡心調劑民
稍安乃上疏言獻忠虎踞邑城其謀叵測所要求之地
實兵餉取道咽喉秦蜀交㑹胍絡今皆為所據奸民甘
心效用善良悉為迫脅臣守土牧民之官至無土可守
[467-20b]
無民可牧庫藏殫虚心産被奪無賦可徴名雖縣令實
贅員爾乃廟堂之上専主撫議臣愚妄謂撫勦二䇿可
合言未可分言致損國威而挫士氣時不能用賊衆漸
出野外行劫之鈿執之以告其營將稍置之法及再告
皆不應曰官司不給餉耳得餉自止由是村民徙亡殆
盡遂掠及闤闠稍拒輒挺刃相向日有死者一城大囂
監軍僉事張大經奉文燦令来鎮撫亦不能禁明年獻
忠反形漸露之鈿往説之曰將軍始所為甚悖今幸得
[467-21a]
為王臣當従軍立功垂名竹帛且不見劉將軍國能乎
天子手詔進官厚賚金帛此赤誠效也将軍若疑天朝
有異論之鈿請以百口保何嫌何疑而復懐他志獻忠
素銜之鈿遂惡言極罵之之鈿憂憤成病題數語於壁
自誓以死遂不視事至五月獻忠果反劫庫縦囚毁其
城之鈿仰藥未絶獻忠遣使索印堅不予賊遂殺之旋
縦火焚公署骸骨為燼而大經為賊劫去不能死迨瑪
瑙山戰敗偕賊將曹威等出降士論醜之之鈿後贈尚
[467-21b]
寳少卿
郝景春字和滿江都人舉於鄉署鹽城教諭坐事罷之
起陜西苑馬寺萬安監録事量移黄州照磨攝黄安縣
事甫三日羣賊奄至堅守八日夜始解去崇禎十一年
擢知房縣羅汝才率九營之衆請降於熊文燦文燦受
之汝才猶豫景春單騎入其營偕汝才及其黨曰貴黒
雲祥歃血盟汝才詣軍門降分諸營於竹谿保康上津
而自與貴雲祥居房縣之野當是時鄖陽諸屬邑城郭
[467-22a]
為墟獨房賴景春拊循粗可守及大衆雜處居民日惴
惴景春乃與主簿朱邦聞守備楊道選修守具輯諸營
明年五月張獻忠反榖城約汝才同反景春子鳴鑾諸
生也力敵萬夫謂父曰吾城當賊衝而羸卒止二百城
何以守乃環甲詣汝才曰若不念香火盟乎慎毋従亂
汝才佯諾鳴鑾覺其偽歸與道選授兵登陴而獻忠所
遣前鋒已至擊斬其将上天龍遣使縋城乞援於文燦
凡十四往不報已而賊将至獻忠兵張白幟汝才兵張
[467-22b]
赤幟俄二幟相雜環城力攻貴雲祥䇿馬呼曰以城讓
我保無他也獻忠又以張大經檄諭降景春大罵碎之
鳴鑾且守且戰閲五日賊多死乃負版穴城城将崩鳴
鑾熱油灌之又擊傷獻忠左足殺其所愛善馬乃用間
入賊壘陰識獻忠所卧帳将襲禽之指揮張三錫啟北
門揖汝才入道選巷戰死大經使汝才説景春降怒不
答問庫藏儲蓄在在叱曰庫藏若有物城豈為汝䧟賊
怒殺一典史一守備恐之卒不屈與鳴鑾俱被殺僕陳
[467-23a]
宜亦死之邦聞及其家人並不屈死事聞贈景春尚寳
少卿建祠奉祀道選等亦贈䘏已帝召見輔臣賀逢聖
備述其死事狀改贈太僕少卿三錫後為官軍所獲磔
死
張克儉字禹型屯留人崇禎四年進士授輝縣知縣六
年春賊犯武安守備曹鳴鶚戰死遂犯輝縣克儉乗城
固守賊不能下屯百泉書院三日而去遷兵部主事被
薦召對稱㫖十二年擢湖廣僉事監鄖襄諸軍楊嗣昌
[467-23b]
鎮襄陽深倚伏之張獻忠羅汝才之敗也小秦王混世
王過大星等皆降嗣昌處之房竹山中命克儉安輯而
諸賊得免死牌莫肯散自擇便地連營數百里時河南
北大饑流民就食襄漢者日數萬降卒多闌入流民中
克儉深憂之上書嗣昌曰襄陽自古要區本朝管鑰獻
陵眎昔尤重近兩河飢民雲集新舊降丁逼處其間一
夫叫呼即足致亂況秦兵以長武之變西歸鄖房軍府
粗立降營棊置奚啻縦虎自衛紫漢西興初無重門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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備何恃不恐嗣昌不以為意執曰昔髙仁厚六日降賊
百萬迄禽阡能監軍何怯也及嗣昌入蜀委克儉以留
務錄破賊功加右叅議監軍如故未㡬以本官移守下
川南道鄖陽廵撫袁繼咸奏留之十四年二月擢右僉
都御史巡撫河南未聞命獻忠令人假督府軍符誑入
襄陽城克儉不能辨夜分賊従中起焚襄王府克儉倉
皇奔救為賊所執大罵死推官鄺曰廣攝縣事李大覺
游擊黎民安死焉曰廣番禺人崇禎十年進士居官有
[467-24b]
守奉檄覆軍儲於荆州甫還任而難作中刃死妻子女
俱遇害大覺字覺之金谿人由郷舉知榖城兼署襄陽
縣聞變繫印于肘縊死堂上民安大覺同縣人城中火
起率所部千餘人搏戰矢盡被縛抗罵死獨知府夏邑
王承曽遁免初獻忠敗于瑪瑙山其妻敖氏髙氏被獲
他將搜山又獲其軍師潘獨鰲皆繫襄陽獄承曽年少
輕佻每夕托問賊中情形與獻忠二妻笑語獄吏又多
納賊金禁防盡弛獨鼇等脱桎梏恣飲嗣昌移牒戒之
[467-25a]
承曽笑曰是豈能飛至耶及是獨鼇果従獄中起承曽
率衆奪門走事聞命逮治時河南亦大亂久逮不至未
知所終
徐世淳字中明秀水人父必達字徳夫萬厯二十年進
士知溧水縣築石臼湖隄奏徐齊㤗姻戚子孫軍籍二
十六家累遷吏部考功郎中與吏科給事中儲純臣同
領察事純臣受贓吏賕當大計日必達進狀請黜純臣
面揖之退一座大驚遷光禄丞陳白糧利弊十一事悉
[467-25b]
允行進少卿巡漕御史孫居相以船壊不治請雇民船
運濟必逹争止之天啟初以右僉都御史督操江軍白
蓮賊将窺徐州必達募鋭卒㑹山東兵擊破之遷兵部
右侍郎以拾遺罷歸卒世淳崇禎中舉人十三年冬厯
隨州知州州嘗被賊居民蕭然世淳知賊必復至集士
民隨以死守㑹嵗大荒士多就食粥厰嘆曰可使士以
餒失禮乎分粟振之潰兵過隨索餉世淳授兵登陴而
單騎入見軍師曰軍食不供有司罪也殺我足矣請械
[467-26a]
我以見督師帥氣奪斂衆去明年三月張獻忠自襄陽
来犯世淳寢食南城譙樓曉夜固守告急於巡撫宋一
鶴一鶴遣兵来援為監司守承天者邀去守月餘援絶
力窮賊急攻南城而潛兵遁北城以入世淳命子肇梁
薶印廨後勒馬巷戰矢貫頥耳鼻横斷墜馬亂刃斫死
肇梁奔赴且哭且罵賊将殺之呼州人告以貍印處乃
死世淳妾趙王及臧獲十八人皆死後贈太僕少卿建
祠以肇梁祔隨自十年正月陥及是再䧟至七月復䧟
[467-26b]
判官余塙死焉三䧟之後城中幾無孑遺
明史卷二百九十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