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1a] 
欽定四庫全書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上
起乙酉漢景帝元年盡/庚午漢武帝元鼎六年凡四十六年
乙/酉孝景皇帝元年冬十月尊高皇帝為太祖孝文皇帝
為太宗令郡國立太宗廟
丞相嘉等奏功莫大於高皇帝徳莫盛於孝文皇帝/高皇帝宜為太祖之廟孝文皇帝宜為太宗之廟天
子世世獻郡國宜各/立太宗廟制曰可集覽天子世世獻本紀作天子/宜世世獻祖宗之廟按韻
㑹獻字下載說文云宗廟/犬名羮獻犬肥者以獻正誤天子世世獻今按此/但言祭獻不必指獻
[009-1b]
犬/也
春正月詔聽民徙寛大地
詔曰郡國或磽陿無所農桑或饒廣/水泉利其議民欲徙寛大地者聽之
夏赦○復收民田半租三十而稅一
書法復者何嘗除也文帝除之至景帝而復收非/得已也然止收半租則賜民半租矣自是遂
為常制是歳賜半租自帝始也書曰復收/與魏徵綿麻稅書復者異矣梁戊戌年
○減笞法
初文帝除肉刑外有輕刑之名内實殺人笞五百者/率多死是歳詔曰加笞重罪無異幸而不死不可為
[009-2a]
人其定律笞五百曰/三百三百曰二百
以張歐為廷尉
歐事帝於太子宫雖冶刑名家為人長者未嘗/言案人專以誠長者處官官屬亦不敢大欺集覽
張歐史記張叔者名歐正義曰歐於友反索隠曰烏/後反漢書注歐音驅有此異耳治刑名家索隠曰劉
向别録云申子之學號曰刑名者循名以責實其尊/君卑臣崇上抑下合於六經也正義曰刑刑家也名
家在太史公自序傳/言治刑法及名實也質實一統志云張歐沛人/安丘侯說少子也
丙/戌二年冬十二月有星孛於西南○令男子二十始傅
集覽二十始傅注見漢王/劉邦二年老弱未傅○春三月立子徳為河間王閼
[009-2b]
為臨江王餘為淮陽王非為汝南王彭祖為廣川王發
為長沙王質實河間國名注見帝𤣥更始二年/長沙國名注見獻帝興平元年○夏四
月太皇太后崩考異據凡例太后下/漏薄氏二字○六月丞相嘉卒
時内史鼂錯數請間言事輒聽寵幸傾九卿法令多/所更定丞相嘉自絀疾錯錯内史門東出不便更穿
一門南出南出者太上皇廟堧垣也嘉聞為奏請誅/錯客有語錯錯恐夜入宫自歸至朝嘉請上曰錯所
穿乃外堧垣故冗官居其中且我使為之錯無罪/嘉罷朝曰吾悔先不斬錯乃為所賣歐血而死集
覽廟堧垣韋昭曰堧而縁反宫外餘地也正義曰廟/外垣内遊地也遊亦餘也顔師古曰堧者外垣之
内内垣之外夜入宫自歸為句漢書作入宫上謁自/歸上顔師古曰歸首於天子也嘉請為句請奏也冗
[009-3a]
官漢書注散官也韻㑹注宫中之/冗食人也徐氏曰無定所執也
以陶青為丞相鼂錯為御史大夫○彗星出東北
書法書彗星記異也自是熒惑歳星逆行明年長/星出而七國反兵滿天下此其應也綱目書
彗十有七詳周顯王八年書孛五/十有三則彗之為異非孛比矣
○秋衡山雨雹集覽雨雹注見晉穆/帝永和五年質實衡山國名注/見景帝四年
大者五寸/深者三尺
書法書雹記災也書雨雹始此終綱目書雨雹二/十四是年大者五寸深者三尺景帝中元年
大者尺八寸武帝元鼎三年元封三年大如馬頭/宣帝地節三年四年深二尺三寸殺人成帝河平
[009-3b]
二年大如釜莽己巳年甲戌年殺牛羊殤帝延平/元年安帝永初元年二年元初四年六年延光元
年大如斗三年桓帝延熹四年七年靈帝建寧二/年光和四年中平二年獻帝初平四年晉惠帝元
康三年深三尺五寸晉/懷以後不書史缺也
熒惑逆行守北辰月出北辰間歳星逆行天廷中
書法書熒惑始此終綱目書熒惑五是年晉懷帝/永嘉三年康帝建元二年安帝義熙十一年
齊武帝癸亥年○月食不書書出北辰何月有常/道錯行至此大異也自是書月赤書月貫天廷中
帝之世三書月矣終綱目書月五是年後三年再/書漢成帝建始元年唐肅宗乾元二年○歳星不
書此其書何記大異也/終綱目書歳星一而已
[009-4a]
丁/亥三年冬十月梁王武來朝
梁孝王以竇太后少子故有寵居天下膏腴之地賞/賜不可勝道府庫金錢珠玉寶器多於京師築東苑
方三百餘里廣睢陽城七十里大治宫室為複道三/十餘里招延四方豪俊之士每朝入則侍上同輦出
則同車射獵留或半歳梁侍中郎謁者著籍引出入/天子殿門與漢宦者無異上嘗與宴飲從容言曰千
秋萬歳後傳於王王辭謝雖知非至意然心内喜詹/事竇嬰引卮酒進上曰天下者高祖之天下父子相
傳漢之約也何以得傳梁王太后因此憎嬰/嬰因疾免太后除嬰門籍梁王以此益驕集覽膏/腴
顔師古曰腹之下肥曰腴故取以喻肥饒之地睢陽/地理志周之宋國也武王封微子於宋即此漢置梁
國隋改宋州今歸徳府是括地志云宋州宋城縣在/州南二十里外城中本漢睢陽縣景帝時梁孝王築
[009-4b]
之鼔倡節杵而後下和之稱睢陽曲著籍著竹畧反/置也籍名簿也令梁國之侍中郎官謁者皆著其名
於門籍通引出入也又詳/見宣帝地節三年通籍質實一統志云睢陽漢之/縣名屬梁國隋置宋
州改縣曰宋城大業初改州曰梁郡唐初為宋州後/為睢陽郡五代梁置宣武軍唐改歸徳軍宋陞為南
京應天府治宋城金改府曰歸徳復改宋城曰睢/陽元因之本朝降為州以睢陽縣省入屬開封府
春正月赦○長星出西方○洛陽東宫災
發明景帝即位纔三年爾孛彗雨雹熒惑歳星之/變紛紛見於史册至是又書長星出西方洛
陽東宫災未幾果有七國之亂漢幾不保帝豈有/舛政逆令以干天地之和者乎寛仁恭儉家法未
改而天變若此先儒有言一念之善祥風和氣一/念之惡祅星厲鬼景帝失徳未形特以忌刻少恩
[009-5a]
而變異應之捷如影響然則人君一念之間所繫/若此觀之綱目之所書則知微之顯誠之不可掩
也如是可/不謹諸
○吳王濞膠西王卬膠東王雄渠菑川王賢濟南王辟
光楚王戊趙王遂反以周亞夫為太尉將兵討之殺御
史大夫鼂錯二月亞夫大破吳楚軍濞亡走越戊自殺
初孝文時吳太子入見得侍皇太子飲博爭道不恭/皇太子引博局提殺之吳王稱疾不朝京師繫治驗
問吳使者吳王恐始有反謀後使人為秋請文帝復/問之對曰察見淵中魚不祥唯上棄前過與之更始
於是文帝乃赦吳使者歸之而賜吳王几杖老不朝/吳謀益解然以銅鹽故百姓無賦卒踐更輒與平賈
[009-5b]
歳時存問茂材賞賜閭里他郡國吏欲求而捕亡人/者公共禁弗予如此者四十餘年鼂錯數言吳過可
削文帝不忍及帝即位錯曰高帝封三庶孽分天下/半今吳王不朝於古法當誅文帝不忍徳至厚王當
改過自新反益驕誘天下亡人謀作亂今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其反亟禍小不削其反遲禍大上令
列侯公卿宗室雜議莫敢難獨竇嬰爭之錯又言楚/趙有罪皆削一郡膠西有姦削其六縣方議削吳吳
王恐因發謀舉事聞膠西王勇好兵使人說之又身/至膠西面約遂發使約齊菑川膠東濟南皆許諾○
初楚元王好書與魯申公穆生白生俱受詩於浮丘/伯及王楚以三人為中大夫穆生不嗜酒元王每為
設醴及孫戊即位常設後忘設焉穆生退曰可以逝/矣醴酒不設王之意怠不去楚人將鉗我於市遂稱
疾臥申公白生彊起之曰獨不念先王之徳與今王/一旦失小禮何足至此穆生曰君子見幾而作不俟
[009-6a]
終日先王之所以禮吾三人者為道存也今而忽之/是忘道也忘道之人胡可與久處豈為區區之禮哉
遂謝病去戊稍淫暴太傅韋孟作詩諷諫不聽亦去/戊坐削地事遂與吳通謀申公白生諫戊戊胥靡之
衣之赭衣使雅春於市及削吳㑹稽豫章郡書至吳/王遂起兵殺漢吏膠西膠東菑川濟南楚趙亦皆反
楚相張尚太傅趙夷吾趙相建徳内史悍皆諫被殺/齊王後悔背約城守濟北王城壞未完其郎中令刧
守王不得發兵○膠西膠東菑川濟南共攻齊圍臨/菑趙王遂發兵住其西界北使匈奴與連兵吴王悉
其士卒二十餘萬閩東越亦發兵從起廣陵西渉淮/并楚兵遺諸侯書罪狀鼂錯欲合兵誅之破梁棘壁
乘勝銳甚梁遣將軍擊之皆敗還走初文帝且崩戒/太子曰即有緩急周亞夫真可任將兵至是上乃拜
亞夫為太尉將三十六將軍往擊吳楚遣酈寄擊趙/欒布擊齊竇嬰屯滎陽監齊趙兵初錯更令三十章
[009-6b]
諸侯讙譁錯父聞之從潁川来謂錯曰上初即位公/為政用事侵削諸侯疏人骨肉口語多怨公何為也
錯曰不如此天子不尊宗廟不安父曰劉氏安矣而/鼂氏危遂飲藥死曰吾不忍見禍逮身後十餘日七
國反以誅錯為名上與錯議出軍亊錯欲令上自將/兵而身居守徐僮之旁吳所未下者可以予吳錯素
與吳相袁盎不善未嘗同堂語至是謂丞史曰袁盎/多受吳王金錢專為蔽匿言不反今果反欲請治盎
宜知其計謀人冇告盎盎恐夜見竇嬰為言吳所以/反願至前口對狀嬰入言上乃召盎盎入上方與錯
調兵食問之盎對曰不足憂也上曰吴王即山鑄錢/煮海為鹽誘天下豪傑白頭舉事何以言其無能為
也對曰吳銅鹽之利則有之安得豪傑而誘之誠令/吳得豪傑亦且輔而為誼不反矣上曰計安在盎對
曰願屏左右丄屏人獨錯在盎曰臣所言人臣不得/知乃屏錯盎曰吳楚相遺書言賊臣鼂錯擅適諸侯
[009-7a]
削奪之地以故反欲西共誅錯復故地而罷今獨有/斬錯發使赦之復其故地則兵可無血刃而俱罷上
黙然良久曰顧誠何如吾不愛一人以謝天下乃拜/盎為太常密裝治行命丞相廷尉劾奏錯不稱主上
徳信欲疏羣臣百姓又欲以城邑與吳無臣子禮大/逆無道錯當要斬父母妻子同産無少長皆棄市制
曰可錯殊不知上使中尉召錯紿載行市錯衣朝衣/斬東市乃使盎使吳謁者僕射鄧公為校尉以言軍
事見上上曰道軍所來聞鼂錯死吳楚罷不鄧公曰/吳為反數十歳矣以誅錯為名其意不在錯也夫鼂
錯患諸侯彊大不可制故請削之以尊京師萬世之/利也計畫始行卒受大戮内杜忠臣之口外為諸侯
報仇臣竊為陛下不取也帝喟然曰公言善吾亦恨/之盎至吳吳欲刧使將盎伺間脫亡歸報周亞夫言
於上曰楚兵剽輕難與爭鋒願以梁委之絶其饟道/乃可制也上許之亞夫乘六乘傳將㑹兵滎陽發至
[009-7b]
霸上趙渉遮說亞夫曰吳王素富懷輯死士久矣知/將軍且行必置間人於殽澠阸陿之間且兵事尚神
密將軍何不從此右去走藍田出武關抵洛陽間不/過差一二日直入武庫擊鳴鼓諸侯聞之以為將軍
從天而下也亞夫如其計至洛陽喜曰吾乘傳至此/不自意全今吾據滎陽滎陽以東無足憂者使吏搜
殽澠間果得吳伏兵乃請渉為䕶軍而東北走昌邑/吳攻梁急梁數使使求救亞夫不許又愬於上上使
告亞夫救梁亞夫不奉詔而使輕騎出淮泗口絶吳/楚兵後塞其饟道梁使韓安國張羽為將軍羽力戰
安國持重乃得頗敗吴兵吳兵欲西梁城守不敢西/即走漢軍亞夫堅壁不戰軍中夜驚内相攻擊擾亂
至帳下亞夫堅臥不起頃之復定吳奔壁東南
亞/夫使備西北已而其精兵果奔西北不得入吳楚士
卒多饑死叛散乃引而去二月亞夫出精兵追擊大/破之吳王濞棄軍夜亡走楚王戊自殺吴王之初發
[009-8a]
也其臣田禄伯曰兵屯聚而西無他竒道難以立功/臣願得五萬人别循江淮而上收淮南長沙入武關
與大王㑹此亦一竒也王太子諫曰王以反為名此/兵難以屬人人亦且反王奈何王即不許禄伯桓將
軍曰吳多歩兵歩兵利險漢多車騎車騎利平地願/大王所過城不下直去疾西據洛陽武庫食敖倉粟
阻山河之險以令諸侯雖無入關天下固已定矣大/王徐行留下城邑漢軍車騎至馳入梁楚之郊事敗
矣王亦/不用集覽吳王濞注見高帝十二年膠西王卬卬/五綱反高帝孫齊悼惠子故平昌侯立
十一年反都密州高密縣按高密今屬膠州膠州理/膠西縣膠東王雄渠高帝孫齊悼惠王子故白石侯
立十一年反都即墨括地志云即墨故城在今登州/膠水縣東六十里故曰膠東菑川王賢高帝孫故齊
悼惠王子故武城侯立十一年反都劇按劇縣屬菑/川菑川隋置淄州今盤陽是括地志云故劇城在青
[009-8b]
州夀光南三十里濟南王辟光辟音壁高帝孫齊悼/惠王子故朸侯立十一年反都濟南括地志云濟南
故城在淄州長山縣西北三十里楚王戊高帝弟楚/王交孫嗣二十一年反都彭城趙王遂高帝孫幽王
友子嗣二十六年反都邯鄲爭道爭行棊之路博局/猶今言棊槃提殺之徐廣曰提徒計反史記周勃世
家太后以冒絮提文帝索隠曰服䖍云提音弟或作/啼非也蕭該音底提擲也按蕭音為得之使人為秋
請史記吳王濞傳注孟康曰律春曰朝秋曰請如古/諸侯朝聘也索隠曰請音淨謂濞不得行使人為此
秋請之禮察見淵中魚不祥張晏曰喻人君不當見/盡下之私韋昭曰知臣下陰私使憂患生變為不祥
故當赦宥使自新也索隠曰此語見韓子及文子余/今見列子說符篇曰晉國苦盗有郄雍者能識盗之
貌而得其情俄而羣盗盗而戕之晉侯大駭告趙文/子曰取盗何方文子曰周諺有言察見淵魚者不祥
[009-9a]
智料隠匿者有殃君欲無盗莫若舉賢而用之卒踐/更輒與平賈更戍兵也如淳曰更有三品古者正卒
無常人皆迭為之一月一更是為卒更貧者欲得雇/更富者次直者出錢雇之月二千是為踐更記曰古
者用民歳不過三日天下人皆直戍邊三日雖丞相/子亦在調不可人人自行又行者不可三日便還因
一歳一更諸不行者出錢三百入官官以給戍者是/為過更漢書音義曰吳王欲收民心為卒雇者其庸
隨時月與平賈如桓靈時有所興作以少府錢借民/比也索隠曰此言踐更輒與平賈謂為踐更合自出
錢今吳王欲得人心乃與平價官讐之也捕亡人避/禍而逃亡者討捕之公共禁弗予史記吳王濞傳公
作訟注如淳曰訟公也正義曰訟音容言其相容禁/止不予也庶蘖詩詁曰正長曰嫡其餘曰庶妾隸之
子曰孽孽之言蘖也有罪之女沒廢役之而已得幸/於君有所生若木既伐而生枿也枿與蘖通音牙葛
[009-9b]
反申公魯人史記儒林傳言詩於魯則申培公韋昭/曰培申公之名音扶尤反浮丘伯齊人浮丘複姓伯
名也索隠曰吕后時浮丘伯在長安申公與元王子/劉郢俱卒學也雅舂於市史炤釋文曰正身舂之曰
雅舂按本傳作杵臼碓舂於市注為木杵而以手舂/今謂歩臼者耳閩東越史記東越傳注韋昭曰閩者
東越别名也又閩越注見惠帝三年罪狀鼂錯狀形/容之也其書形狀鼂錯之罪猶莊子自狀其過也破
梁棘壁梁謂梁國按大梁今陳留浚儀是古汴州也/漢文封子武於大梁以其卑濕後徙睢陽改曰梁國
即宋州也今歸徳是棘壁城名屬梁國索隠曰按春/秋宣二年宋鄭戰於大棘注大棘在陳留襄邑南盖
即棘壁也括地志云大棘故城在宋州寧陵西南七/十里丞史如淳曰百官表御史大夫有兩丞丞史丞
相史也願至前口對狀不用奏章願至主上前口對/說也豪傑白頭淮南子曰智過百人曰豪才過萬人
[009-10a]
曰傑史記田敬仲完世家蘇代為齊謂秦王曰中國/白頭遊放之士皆積智欲離齊秦之交擅適諸侯適
與謫通責也罰也密裝治行謂促裝治具行李以使/吳也密祕之也鄧公漢書作鄧先孔文祥曰姓鄧名
先道軍所來如淳曰道路從吳軍處所來也瓚曰道/由也剽輕剽匹妙反亦輕也輕去聲不持重也乘六
乘傳漢書吕后崩大臣召代王代王乘六乘傳至長/安注如淳曰急者乘一馬曰乘一乘傳張晏曰乘六
乘傳盖備漢朝有變欲急馳還故乘傳車六乘也又/乘傳注見高帝五年間人問居莧反師古曰謂伏兵
也殽澠並注見光武建武三年藍田注見周赧王三/年武關注同上四年武庫在未央宫蕭何造以藏兵
器擊鳴鼔荀子富國篇必將撞大鐘擊鳴鼓以塞其/耳注大作金革之聲也楚辭九歌國殤篇援玉枹兮
擊鳴鼓注援枹擊鼓言志愈厲而氣愈盛也淮泗口/在今淮安州北樂史寰宇記云今公路浦即淮口也
[009-10b]
袁術過此因改名焉水經注淮水在山陽北五里淮/水之㑹即城角也左右兩川夾翼二水以入即泗口
也自鼈山北縈迴楚城東入於/海敖倉注見漢王劉邦二年正誤公共禁弗予今/按公如字猶今
言公然也鼂錯謂丞史曰今按鼂錯時為御史大夫/則丞史乃御史大夫之丞及史也漢百官表御史大
夫有二丞侍御史十五人誘天下豪傑白頭舉事今/按豪傑二字當屬上文為句白頭二字屬下文言吳
王白頭舉事吳王時年六十二集覽引史記似以為/指中國白頭之士舉事誤矣道軍所來今按臣瓚曰
道由也/去聲質實一統志云吳漢之國名注見武帝元朔/五年准南國膠西漢之國名治高密縣
後改為高密國東漢國除以縣屬北海郡晉屬城陽/郡宋屬高密郡隋唐皆屬密州元屬膠州本朝因之
改屬萊州府膠東漢之國名治即墨縣東漢國除以/縣屬北海郡晉屬濟北郡北齊省隋復於不其故城
[009-11a]
東北二十七里復置即墨縣即今治元屬膠州本朝/因之改屬萊州府菑川漢之國名治劇縣東漢國除
縣尋省故城在青州府壽光縣西南三十里濟南漢/之國名治歴城縣後改為濟南郡東漢仍為國俱治
東平陵晉移治歴城劉宋割青州西部於此僑立冀/州後魏改為齊州兼置濟南郡隋初罷郡存州後改
為齊郡唐復為齊州天寶初改為臨淄郡尋改為濟/南郡乾元初復為齊州宋陞為興徳軍又陞為濟南
府金因之元改為濟南路本朝復改濟南府為山東/道治所仍隸焉楚漢之國名注見秦始皇二十八年
彭城趙漢之國名治邯鄲縣晉初移治房子後魏廢/國為趙郡治平棘北齊置趙州隋置欒州後改為趙
州大業初改趙郡仍治平棘唐復為趙州治柏鄉尋/復治平棘天寶初改趙郡後復為趙州宋置慶源軍
宣和初陞慶源府金仍改趙州後改為沃州元復為/趙州屬真定路本朝以平棘縣省入屬真定府梁漢
[009-11b]
之國名治碭縣後遷治睢陽縣東漢國除晉改為碭/郡隋置宋州改縣曰宋城大業初改州曰梁郡唐初
為宋州後為睢陽郡五代梁置宣武軍唐改歸徳軍/宋陞為南京應天府治宋城金改府曰歸徳復改宋
城曰睢陽元因之本朝降為州以睢陽縣省入仍屬/開封府棘壁即大棘城在開封府寧陵縣西南七十
里左傳宋華元與鄭公子歸生戰於大/棘即此越即東越國注見惠帝三年
發明濞為逆已久特因鼂錯而發爾然使錯徐為/之計又不併削諸國則濞亦無以為興兵之
端故書錯死於七國反之下以見禍變之興由錯/而發然則書殺而不書去官何哉錯之為謀雖曰
失於輕舉要之為宗社大計非為一已計也景帝/聞變倉皇無策一聞小人之說遽爾輕殺後之臣
子孰敢盡心為國謀慮者哉世儒論錯或以為忠/或以為愚其說不一今觀綱目所書則錯無罪見
[009-12a]
殺較然甚明後之論/錯者要當以是為的
是月晦日食○越人誅濞齊王將閭及卭遂皆自殺雄
渠賢辟光皆伏誅徒濟北王志為菑川王
吳王度淮走丹徒保東越東越人殺之三王之圍臨/菑也齊王使路中大夫告於天子天子復令還報告
齊王堅守漢兵今破吳楚矣路中大夫至三國兵圍/臨菑數重三國將與盟曰若反言漢已破矣齊趣下
三國不且見屠路中大夫既計至城下望見齊王曰/漢已發兵百萬擊破吳楚方引兵救齊齊必堅守無
下齊初圍急陰與三國通謀㑹路中大夫從漢來其/大臣乃復勸王無下而欒布等兵至擊破三國兵後
聞齊初有謀欲伐之孝王懼飲藥自殺膠西王卬亦/自殺膠東菑川濟南王皆伏誅酈寄攻趙七月不下
[009-12b]
欒布還并兵引水灌之王遂自殺帝以齊迫刧有謀/非其辠也召立其太子夀濟北王亦欲自殺齊人公
孫玃為說梁王曰夫濟北地東接彊齊南牽吳越北/脅燕趙此四分五裂之國權不足以自守勁不足以
捍寇又非有竒怪以待難也雖墜言於吳非其正計/也鄉使濟北見情實示不從之端則吳必先歴齊畢
濟北招燕趙而總之如此則山東之從結而無隙矣/今吳王連兵西與天子爭衡濟北獨底節不下使吳
失與而無助破敗而不救者未必非濟北之力也功/義如此尚見疑於上臣恐藩臣守職者疑之臣竊料
之能歴西山徑長樂抵未央攘袂而正議者獨大王/耳上全亡國下安百姓徳淪骨髓恩加無窮願大王
留意詳惟之孝王以聞濟/北王得不坐徙封菑川集覽度淮度與渡通濟也/風俗通云淮廟在唐
州東二十里廟前槐樹下有一泉眼淮水出焉其源/甚窄可驀而踰流至揚徐間始大禹貢蔡氏傳曰水
[009-13a]
經注淮水出南陽平氏縣胎簮山北過桐柏山東南/入海今唐州有桐柏縣走丹徒走去聲疾趍也春秋
齊相慶封奔吳吳予朱方之地吳地記云朱方秦改/曰丹徒地理志㑹稽有丹徒縣括地志故城在今潤
州丹徒縣東路中大夫張晏曰姓路為中大夫史失/其名故言姓及官也顧氏按路氏譜云中大夫名卬
若反言若汝也三國將謂路中大夫云汝可反說漢/已破了齊趣下三國趣音促趣下猶言急降公孫玃
公孫複姓玃名也音厥縛反見情實句絶見形甸反/露也先歴齊歴謂歴下在齊州韓信伐齊至歴下即
此按齊州今濟南是有歴城縣畢濟北畢了也濟北/注見漢王劉邦元年招燕趙招音翹舉也漢之燕國
今燕京是漢之趙國今趙州是歴西山歴過也史記/秦文公葬西山注皇甫謐曰西山在隴西郡西縣括
地志云漢之西縣故城在秦州上邽縣西南九十里/徑長樂索隠曰徑舊音經廣雅云徑斜過也長樂宫
[009-13b]
本秦興樂宫也/在雍州櫟陽縣正誤先歴齊今按歴經過也由齊而/盡濟北也下文曰齊曰濟北曰
燕趙皆舉國名不應獨舉歴下之地畢濟北今按張/晏云盡收濟北之地也西山今按漢都長安自梁視
之在西故大槩言西山謂西方之山也顔師古/注殽及華山也若西縣西山則過長安矣非也質實
一統志云淮水名在南陽府唐縣東南一百八十里/即禹貢導淮自桐柏者天下有四瀆此其一也今桐
柏支岡有水泉潛流三十里東出大復山經汝寧府/信陽縣東流㑹沂泗入於海丹徒漢之縣名屬㑹稽
郡後屬吳郡三國吳改武進縣晉復為丹徒置毘陵/郡宋為南徐州治所隋省入延陵縣唐復置屬潤州
宋元屬鎮江路本朝因之屬鎮江府燕漢之國名注/見唐高祖武徳四年幽州長樂宫名在西安府城西
北一十八里漢高帝建内有東/朝及宣徳通光高明長秋等殿
[009-14a]
書法越者何東越也吳王之反東越嘗發兵從矣/不書書誅濞何越之從吳盖脅從也綱目不
治夷狄故畧之書誅濞勸反正也○齊王不書反/矣其書自殺何齊王背約城守則亦非迷而不復
者綱目不絶人於善不書反不使夷於七國也然/其自殺則與卬遂並書之所以微著其情以為不
謀始者/之戒也
發明七國書反齊初不與又以不從吳楚之故見/圍甚久今乃與卬遂槩書自殺何哉始焉吳
遣使約齊齊已許諾則是始謀與之同矣後雖背/約城守未幾圍急又復陰與同謀則是始終同逆
夫復何詞不然綱目當特筆以明/其無罪又可與卬遂同日語哉
徙淮陽王餘為魯王汝南王非為江都王立楚元王子
[009-14b]
禮為楚王子端為膠西王勝為中山王質實淮陽國名/注見周報
王三十六年陳州汝南國名注見光武建武十九年江/都國名注見後主建興二年中山國名注見周威烈王
二十/三年
初欲續吳楚太后曰吳王首為紛/亂奈何續其後許立楚後乃立禮
戊/子四年春復置關用傳出入集覽復置關用傳文帝十/二年除關無用傳今
復置用之以七/國反備無常也○夏四月立子榮為皇太子徹為膠東
王○赦○冬十月晦日食考異按太初以前皆以冬十/月為歳首此年前書春
夏錯/簡也
[009-15a]
書法漢自太初以前皆建亥也是年及中四年先/書春夏後書冬班史並同史記是年同中四
年先冬後二亦先/書正月後書十月
○徙衡山王勃為濟北王廬江王賜為衡山王
初七國反吳使者至衡山衡山王堅守無二心上以/為貞信徙王於濟北以褒之廬江王以邊越數通使
徙王/衡山集覽衡山地理志安國六縣漢高别為衡山國/武帝改六安國治六屬廬江廬江古廬子
國秦為合肥縣漢立廬/江國唐改廬州宋因之質實一統志云衡山漢初國/名治六縣後改為六安
國東漢國除改為盛唐縣屬廬江郡晉改為六安縣/隋改霍山縣唐置霍州復廢州改霍山為盛唐縣五
代晉改來化縣後復為盛唐縣宋為六安縣政和中/陞六安軍初屬壽春府後屬安豐軍元為六安州屬
[009-15b]
廬州路本朝以六安縣省入屬廬州府廬江漢之國/名治合肥縣東漢改為合肥侯國隸九江郡三國屬
魏為重鎮宋齊屬南汝陰郡梁置南豫州後改合州/隋初改為廬州大業初改廬江郡唐為廬州屬淮南
道楊吳置昭順軍南唐改保信軍宋因之屬淮/南路元改廬州路本朝初改廬州府直隸京師
己/丑五年春正月作陽陵邑募民徙居之考證五年當書/於赦之下
冬十月之上○賜為/衡山王下接春正月集覽作陽陵邑陽陵本弋陽也今/改作陽陵索隠曰景帝豫作
壽陵也按趙世家趙肅侯十五年起壽陵後代因/之也括地志云陽陵邑在雍州咸陽東三十里質實
一統志云陽陵在西安/府高陵縣西南三十里○遣公主嫁匈奴單于
書法高帝九年取家人子為長公主嫁單于不書/書和親此其書公主何重帝子也自帝創有
[009-16a]
此舉繼是不可勝書矣故先是再和親不書元年/二年必嫁公主而後書書公主嫁匈奴自景帝始
終綱目書公主嫁匈奴九是年梁辛未年隋開皇/十六年十七年十九年唐貞觀十五年乾元元年
貞元四年長慶元年貞觀新興公主書許昬不與/焉十六年書宗室女嫁匈奴二漢元封六年唐中
和三/年
○徙廣川王彭祖為趙王質實廣川國名注見秦/二世二年信都
庚/寅六年冬十二月雷大霖雨
書法綱目書雷十而書冬雷者七詳惠帝五年書/霖雨六而書大者二詳秦二世二年舍是無
書大霖/雨者矣
[009-16b]
○秋九月廢皇后薄氏考異按景帝即位以來不/書立皇后薄氏盖漏
書法廢辭有二書廢皇后某氏無罪之辭也皇后/某氏廢有罪之辭也綱目書廢皇后自景帝
始終綱目書廢后十七薄氏成帝許氏平帝廢孝/成孝哀后光武郭氏桓帝鄧氏靈帝宋氏魏同馬
師廢張氏眥□王倫廢賈氏潁廢羊氏張方再廢/羊氏魏文帝馮氏魏乙弗氏齊斛律氏唐高宗王
氏𤣥宗王氏五代蜀高氏而為臣所廢者三魏張/氏晉賈氏羊氏書后廢三武帝陳氏宣帝霍氏和
帝□/氏
辛/卯七年冬十一月廢太子榮為臨江王
初燕王臧荼孫女臧兒嫁王仲生男信與兩女仲死/更嫁田氏生蚡文帝時臧兒長女為金王孫婦生女
[009-17a]
俗卜筮之曰兩女皆當貴臧兒乃奪金氏婦内之太/子宫生男徹及帝即位長公主嫖欲以女嫁太子榮
其母栗姬以後宫諸美人皆因公主見帝怒不許公/主欲予徹王夫人許之由是公主日讒栗姬而譽徹
之美帝亦自賢之王夫人知帝嗛栗姬因怒未解陰/使人趣大行請立栗姬為皇后帝怒曰是而所宜言
邪遂按誅大行而廢太子太傅竇嬰力/爭不能得乃謝病免栗姬恚恨而死集覽蚡蘇林/曰蚡與
鼢同音扶粉反生女俗為句俗所生女名也正義曰/後封修城君者長公主嫖嫖音匹消反長公主之名
也景帝之妹嗛栗姬徐廣曰嗛與銜通漢書作銜注/銜恨也大行百官表典客秦官景帝更名大行令又
改大行為行人武帝更名大鴻臚復有大行令韋昭/曰大行令鴻臚屬官也應劭曰掌郊廟行禮贊九賔
書法前書趙君廢其太子章矣於是再見終綱目/書廢太子十一書罪廢二詳周赧王十六年
[009-17b]
發明四年夏書立子榮為皇太子至是已閱四載/未聞其有失徳何為遽廢之哉景帝忌刻於
斯可見書廢而不書有罪則見廢之不以/其理為可知上書廢后薄氏其義亦然
是月晦日食○春丞相青免以周亞夫為丞相罷太尉
官○夏四月立夫人王氏為皇后膠東王徹為皇太子
○以郅都為中尉
始都為中郎將敢直諫嘗從入上林賈姬如厠野彘/卒來入厠上目都都不行欲自救姬都伏上前曰亡
一姬復一姬進天下所少寧賈姬等乎陛下縱自輕/奈宗廟太后何上乃還都為人勇悍公廉不發私書
問遺無所受請謁無所聽及為中尉尤嚴酷行法/不避貴戚列侯宗室見都側目而視號曰蒼鷹集
[009-18a]
覽賈姬索隠曰按賈姬生趙王彭祖者也號/曰蒼鷹以郅都有鷹鸇搏擊之能故號之
書法中尉未有書者至景帝始書則郅都寗成其/人焉帝之刻深有以召之矣寗成十六年
壬/辰中元年夏四月赦○地震○衡山原都雨雹
大者尺/八寸
書法前書衡山雨雹矣至是復書皆帝世也於是/雹大者尺八寸綱目書雹二十四有五寸者
焉二年有如斗者焉安帝延光五年有如馬頭者/焉武帝元封三年有如釡者焉成帝河平二年無
有大於/此者矣
癸/巳二年春三月徵臨江王榮下吏榮自殺
[009-18b]
臨江王榮坐侵太宗廟壖垣為宫徵詣中尉府對簿/王欲得刀筆為書謝上而郅都禁吏不予竇嬰使人
間與之王既為書因自殺太后/聞之怒後竟以危法中都殺之集覽對簿以文簿次/第一一責之而
令其對辭也中都漢書注中/竹仲反以危法中傷郅都也質實臨江國名注見獻/帝建安十二年
書法下吏之辭有三下某吏徵某下吏無罪之辭/也某以罪下吏有罪之辭也某下吏薄乎云
爾之辭也榮坐侵廟壖垣則其以無罪書何榮以/讒廢其所坐往往吹毛之辭耳而使自殺綱目之
所矜也綱綱目書徵下獄六臨江王班勇朱穆段/潁張修王允書收下獄一郅惲捕下獄一李膺下
某吏下某獄十九詳秦二/世二年皆無罪之辭也
夏四月有星孛於西北○立子越為廣川王寄為膠東
[009-19a]
王○秋九月晦日食○梁王武使人殺袁盎
初梁孝王以至親有功得賜天子旌旗出蹕入警王/寵信羊勝公孫詭勝詭使王求為漢嗣栗太子廢太
后欲以梁王為嗣嘗因置酒謂帝曰宫車晏駕用梁/王為繼帝跪曰諾袁盎等曰昔宋宣公不立子而立
弟以生禍亂五世不絶小不忍害大義故春秋大居/正由是太后議格梁王由此怨盎乃與勝詭謀陰使
人刺殺盎及他議臣十餘人於是天子意梁逐賊果/梁所為遣田叔往按捕詭勝詭勝匿王後宫内史韓
安國見王泣曰主辱臣死大王無良臣故紛紛至此/今勝詭不得請辭賜死王曰何至此安國泣數行下
曰大王訹邪臣浮說犯上禁撓明法天子以太后故/不忍致法太后日夜涕泣幸大王自改大王終不覺
悟有如太后宫車即晏駕大王尚誰攀乎語未卒王/泣數行下令詭勝自殺出之使鄒陽見皇后兄王信
[009-19b]
曰長君弟得幸於上而長君行迹多不循道理者今/梁王即伏誅太后無所發怒切齒側目於貴臣竊為
足下憂之長君誠為上言毋竟梁事大后徳長君入/骨髓而長君之弟幸於兩宫金城之固也昔者象日
以殺舜為事及舜立為天子封之於有庳是以後世/稱之以是說天子徼幸梁事不奏長君乘間言之帝
怒稍解時太后憂梁事不食日夜泣不止帝亦患之/田叔等還至霸昌廐悉燒梁獄辭空手來見帝曰梁
有之乎對曰死罪有之上曰其事安在田叔曰上毋/以梁事為問也今梁王不伏誅是漢法不行也㐲法
而太后食不甘味臥不安席此憂在陛下也上大然/之使叔等謁太后曰梁王不知也為之者幸臣羊勝
公孫詭之屬耳謹已伏誅梁王無恙也太后立起坐/餐氣平復梁王因上書請朝至關乗布車從兩騎伏
斧質於闕下謝罪太后帝大喜相泣復如故然帝/益疏王不與同車輦矣以田叔為賢擢為魯相集
[009-20a]
覽春秋大居正公羊傳隠三年君子大居正何休學/云明修法守正最計之要者也疏云君子之人大
其適子居正不勞違禮而讓庶也死而讓開爭原也/太后議格史記梁孝王世家注如淳曰格謂攱閣不
得行張晏日格止也蘇林曰格音閣攱音紀天子意/梁索隠曰意疑梁王使人刺之誅邪臣浮說一作訹
於邪說訹或作怵如淳曰見誘怵也音戍今俗云相/諛怵長君弟長君稱皇后兄王信也弟田蚡也有庳
寰宇記舜封象於有庳後世以道州為有庳之國國/始封今失其地漢書鄒陽傳作有卑帝王世紀作有
鼻唐通典作有鼻柳宗元寄薛伯高刺道州斥鼻亭/神事亦以庳為鼻括地志云今鼻亭神在道縣北六
十里王隠晉書云大泉陵縣北部有鼻墟乘布車降/服而自比䘮人伏斧質注見秦二世三年伏鈇質
正誤長君弟今按蚡雖王信異父弟時未甚得幸此/指王皇后乃王信親弟也漢書鄒陽傳本文云
[009-20b]
長君弟得幸後宫天下/無有可見其非蚡也質實一統志云袁盎楚人有/鼻墟名在永州府零陵
縣宋類苑云道州永州之間有地名鼻亭窮岸絶徼/非人蹟可歴去兩州各二百餘里舜封象於有庳盖
此/也
書法袁盎何奉常也然則曷為不書官薄梁罪也/殺天子之議臣則曷為薄之不以失刑病帝
也其不以病帝何武太后所愛至為涕泣不食則/帝誠有所不忍矣帝素刻薄者於是而天理之心
油然固不得以失刑病之也是故以失刑病其君/則雖審食其書爵文帝三年不以失刑病其君則
雖袁盎不書官綱/目之權衡審矣
發明袁盎天子之議臣梁王安得使人殺之漢法/為不足道矣雖然鄭伯克段春秋譏之然則
[009-21a]
養成其惡驕而至此獨非景帝/之過歟據事直書其義自見
甲/午三年冬十一月罷諸侯御史大夫官○夏四月地震
○旱禁酤酒集覽禁酤酒酤音工護反/賣酒也周之世音戶
書法禁酒古也行之旱宜矣終綱目書大旱三十/八書旱五十八而書恤旱之政十有二詳文
帝後六年書大饑二十六書饑二十九而書救饑/之政三晉元帝大興二年唐太宗貞觀二年憲宗
元和四年世主之以災為玩者多矣書酒禁始此/終綱目書酒禁四是年晉元帝大興四年宋乙亥
年宋戊戌年書開禁二景帝後元元年宋乙巳年/晉孝武大元八年書初開酒禁不書始禁盖𣙜也
○立子乗為清河王質實清河國名注見/帝𤣥更始二年○秋九月蝗
[009-21b]
○有星孛於西北○是月晦日食○丞相亞夫免
初上廢栗太子周亞夫固爭之不得而梁王每與太/后言亞夫短太后欲侯王信帝與亞夫議之亞夫曰
高帝約非有功不侯信雖后兄無功侯之非約也帝/黙然而止後匈奴王徐盧等六人降帝欲侯之以勸
後亞夫曰彼背其主而降侯之則何以貴人臣不守節/者乎帝曰丞相議不可用乃悉侯之亞夫因謝病免
以劉舍為丞相
乙/未四年夏蝗○冬十月日食考異夏蝗當在日食下與/四年同亦錯簡也
丙/申五年夏立子舜為常山王考異五年當書於夏蝗之/下冬十月之上○日
食下接夏立子舜○謹按秦始皇用鄒衍五運之說周/火徳從所不勝為水徳改元朝賀皆用冬十月朔提要
[009-22a]
書曰以十月為歳首著其實也歴漢高帝至孝武百十/有餘年皆因之而不變太初元年始用夏正而前此二
年豈得獨書冬十月事於上年春秋之後乎盖因司馬/公舊文之誤而提要未經更定吕成公大事記亦及之
今當/改正○六月赦○大水○秋八月未央宫東闕災
書法文帝之世未央東闕書/災矣七年於是再書
○九月詔獄疑者讞之
詔曰獄者人之大命死者不可復生朕甚憫之諸/獄疑若雖文致於法而於人心不厭者輒讞之集
覽文致於法注見宣帝地節三年文致之罪人心不/厭者輒讞之顔師古曰厭一贍反不厭不服也讞
魚列反/平議也正誤人心不厭今按/作入聲為優
[009-22b]
地震
丁/酉六年冬十月梁王武來朝
王上疏欲留上不許/王歸國意忽忽不樂
改諸官名
奉常曰太常廷尉曰/大理典客曰大行令
春二月郊五畤集覽郊五畤古者天子親祀上帝於郊/因以名祭畤音止封土積高之所
以祭天地五帝之基址正義曰畤止也神靈之所依止/或音市封禪書雍四畤上帝為尊索隠曰雍有五畤而
言四者顧氏以為兼下文上帝為五非也按四畤據秦/舊而言秦襄公始列為諸侯而作西畤文公卜居汧渭
[009-23a]
之間而作鄜畤皆非雍也至徳公卜居雍而後宣公作/密畤渭南祀青帝靈公作吳陽上畤祀黄帝下畤祀炎
帝獻公以得金瑞作畦畤櫟陽祠白帝是為四畤漢高/曰天有五帝今四何也待我而具遂作北畤祠黑帝
○三月雨雪
書法三月雪記異也書雷始此終綱目書冬雪一/元帝建昭二年書正月雪一宋辛丑年書二
月雪一莽丙子年書三月雪四是年武帝元鼎二/年元帝永光元年唐中宗嗣聖十八年書四月雪
二成帝建始四年陽朔四年而書大者凡三/武帝元鼎二年元帝建昭二年莽丙子年
○夏四月梁王武卒分梁地王其子五人
梁孝王薨太后哭不食曰帝果殺吾子帝哀懼不知/所為乃分梁為五國盡立孝王男五人為王買為梁
[009-23b]
王明為濟川王彭離為濟東王定為山陽王不識為/濟陰王女五人皆食湯沭邑太后乃說為帝加一餐
質實濟東國名注見獻帝興平元年東平山陽國名/注見成帝河年二年濟陰國名注見光武建武
八/年
更減笞法定箠令
既減笞法笞者猶不全乃更減笞三百曰二百笞二/百曰一百又定箠令箠長五尺其本大一寸竹也末
薄半寸皆平其節當笞者笞臀畢一罪乃更人自/是笞者得全然死刑既重而生刑又輕民易犯之
書法更減何易輕刑也前書減笞法於是書更減/重予之也終綱目再書而已矣書箠令二是
年唐宣宗/大中七年
[009-24a]
六月匈奴寇鴈門上郡
匈奴入鴈門上郡李廣為上郡守嘗從百騎出卒遇/匈奴數千騎廣騎欲馳還廣曰吾去大軍數十里今
走匈奴追射我立盡今我留匈奴必以我為大軍之/誘不敢擊令諸騎曰前未到匈奴陳二里所令皆下
馬解鞍以示不走匈奴有白馬將出護其兵廣上馬/與十餘騎犇射殺之而還解鞍令士皆縱馬臥㑹暮
匈奴終怪之不/敢擊夜引而去集覽白馬將將之/乘白馬者
秋七月晦日食○以寗成為中尉質實寗成南/陽穰人
自郅都死長安宗室多暴犯法上乃召寗成為中/尉其治效郅都其廉不如然宗室豪傑人人惴恐
戊/戌後元年春正月詔治獄者務先寛
[009-24b]
詔曰獄重事也人有智愚官有上下獄疑者讞有司/有司所不能決移廷尉讞而後不當讞者不為失欲
令治獄者/務先寛
書法前書詔獄疑者讞之繼書更減笞法定箠令/此書詔治獄者務先寛三年而書恤刑之政
三帝雖天資刻深而於/刑獄亦可謂用情矣
三月赦○夏大酺五日民得酤酒考異提要夏下/有五月字
書法於是禁/六年矣
○地震
震凡二十二日/壞上庸城垣質實上庸縣名注見/周赧王十二年
[009-25a]
丞相舍免○秋七月晦日食
書法景帝即位十有六年日食者八而又有日赤/日紫之異西漢日食之數莫如帝世者矣
○八月以衞綰為丞相直不疑為御史大夫質實衞綰大/陵人
初綰以中郎將事文帝醇謹無他上為太子時召文帝/左右飲而綰稱病不行文帝且崩屬上曰綰長者善遇
之故上亦寵任焉不疑為郎同舎有告歸誤持其同舍/郎金去同舎郎疑不疑不疑買金償後告歸者至而歸
金亡金郎大慙以此稱為長者人或毁不疑以為盗/嫂不疑曰我乃無兄然終不自明也不疑南陽人
下條侯周亞夫獄亞夫不食死
帝召周亞夫賜食獨置大胾無切肉又不置箸亞夫/心不平顧謂尚席取箸上視而笑曰此非不足君所
[009-25b]
乎亞夫免冠謝上上曰起亞夫因趨出上目送之曰/此鞅鞅非少主臣也居無何亞夫子為父買工官尚
方甲楯可葬者為人所告事連汙亞/夫召詣廷尉不食五日嘔血而死集覽尚席索隠/曰按輿服
雜事尚席官名掌武帳帷幔此非不足君所孟康曰/設胾無箸者此非不足滿於君所乎嫌恨也如淳曰
非故不足君之食具也偶失之耳工官尚方索隠曰/工官即尚方之工所買物屬尚方故云工官尚方如
淳曰尚方少府之屬官掌/工作御刀劎諸好器物
己/亥二年春正月地一日三動
書法書地震多矣未有書動者動者何動而止者/也震久而動速也震無數而動有數也綱目
書地震一百一書/地動一而已矣
[009-26a]
○禁内郡食馬粟没入之
以歳不/登故也
夏四月詔戒二千石修職事質實二千石注見宣帝地/節三年良二千石
詔曰雕文刻鏤傷農事者也錦繡纂組害女工者也/農事傷則饑之本女工害則寒之原也夫饑寒並至
而能亡為非者寡矣朕親耕后親桑以奉宗廟粢盛/祭服為天下先不受獻減大官省繇賦欲天下務農
蠶素有蓄積以備災害彊毋攘弱衆毋暴寡老耆以/夀終幼孤得遂長今歳或不登民食頗寡其咎安在
或詐偽為吏以貨賂為市漁奪百姓侵牟萬民縣丞/長吏也姦法與盗盗甚無謂也其令二千石各修其
職不事官職耗亂者/丞相以聞請其罪集覽纂組許慎曰纂赤組也應/劭曰組今綬分絛是也以
[009-26b]
貨賂為市弄法受財若市賈之交易漁奪言掊克其/民若漁獵然侵牟牟食苗根蟲也侵牟食民比之牟
賊姦法與盗盗姦欺也漢書作奸注音干犯也與盗/盗者共盗為盗耳耗亂食貨志官職耗廢顔師古曰
耗莫報反亂也荀/子多而亂曰耗
詔訾算四得官
詔曰今訾算十以上廼得官廉士算不必衆朕甚/愍之訾算四得官亡令廉士久失職貪夫長利集
覽訾算十應劭曰十算/十萬也訾與貲同
秋大旱
庚/子三年冬十月日月皆赤
[009-27a]
凡五/日
十二月雷日如紫五星逆行守太微月貫天廷中集覽
太微天官書衡太微三光之廷宋均曰太微天帝南宫/也正義曰太微宫垣十星在翼軫之地天子之宫五星
之坐天廷索隠曰即龍星右角也石氏/星傳云龍星左角曰天田右角曰天廷
書法日月赤凡五日大異也踰月而日復如紫月/貫天廷又有五星逆守太微之變乾象莫大
於七政咎徵並見曽不改月變孰大焉未幾而國/有大䘮變不虚生信矣哉日月赤日如紫終綱目
各一書/而已矣
發明景帝自三年平七國後至此凡十二年間書/日食七地震四星孛蝗各二雨雹冬雷大霖
[009-27b]
雨大水春雨雪東闕災秋大旱皆一見是年所書/日月皆赤等災尤為可畏帝非有甚失徳也特以
刻忌少恩故爾鼂錯以忠謀殺皇后太子以無罪/廢丞相亞夫以守正不阿死此皆非小故也上天
變異夫豈適然惟合先後所書而考之則帝/之得失粲然可知人主其無曰天道逺云
○春正月詔勸農桑禁采黄金珠玉
詔曰農天下之本也黄金珠玉饑不可食寒不可衣/間歳或不登意為未者衆農民寡也其令郡國務勸
農桑益種樹可得衣食物吏發民若取庸采/黄金珠玉者坐贓為盗二千石聽者與同罪集覽間/歳
間猶言近間發民若取庸顔師古/曰發用也取庸謂因其資以雇庸
帝崩太子徹即位
[009-28a]
年十/六
書法賀善贊曰景帝之資素號刻深以所書考之/殺鼂錯廢薄后殺太子榮獄周亞夫皆其病
根之發見者也然觀其從田叔之言置梁事於不/問亦庶幾易悟者中五年以後三年而書恤刑之
政三則君子盖/未嘗深絶之
尊皇太后為太皇太后皇后為皇太后二月葬陽陵質
實陽陵注/見五年
班固曰孔子稱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信/哉周秦之敝罔密文峻而姦宄不勝漢興掃除煩苛
與民休息至於孝文加之以恭儉孝景遵業五六十/載之間至於移風易俗黎民淳厚周云成康漢言文
[009-28b]
景美矣又曰漢初接秦之弊作業劇而財匱自天子/不能具鈞駟而將相或乘牛車齊民無藏盖天下已
平高祖乃令賈人不得衣絲乗車重租稅以困辱之/孝惠高后時為天下初定復弛商賈之律然市井之
子孫亦不得仕宦為吏量吏禄度官用以賦於民漕/轉山東粟以給中都官歳不過數十萬石繼以文景
清淨恭儉安養天下七十餘年之間國家無事非遇/水旱則人給家足都鄙廩庾皆滿而府庫餘資財京
師之錢累鉅萬貫朽而不可較太倉之粟陳陳相因/充溢露積於外至腐敗不可食衆庶街巷有馬乘字
牝者擯而不得聚㑹守閭閻者食粱肉為吏者長子/孫居官者以為姓號故人人自愛而重犯法先行義
而後絀辱焉然罔疏民富役財驕溢或至兼并豪黨/之徒以武斷於鄉曲宗室有十公卿以下爭於奢侈
僭上無度物盛而哀固其變也自是之後孝武内窮/侈靡外攘夷狄天下蕭然財力耗矣胡氏曰文景養
[009-29a]
民厚矣稽諸仲尼之言則亦富庶之而已未有以教/之也然文帝寛厚長者以徳化人無事則謙抑如不
能有事則英氣奮發景帝刻薄任數以詐力御下平/居則誅賞肆行緩急則惴慄失措其大致懸絶如此
而又以無此廢正后而夫婦之道薄以無罪廢太子/而父子之恩暌過愛梁王輕許傳位而兄弟之好不
終信讒用譖絀申屠嘉戮鼂錯殺周亞夫而君臣之/道乖缺其視文帝益相遼矣獨節儉愛民一事克遵
前業耳夫豈可與/成康同得美稱哉集覽罔密禁防如罔之密文峻文/法深峻也鈞駟索隠曰天子
駕駟馬其色宜齊同言當時國家貧天子不能具鈞/色之駟馬漢書作醇駟注醇與純通一色也駟或作
梓誤也齊民平準書注如淳曰齊等無有貴賤故曰/齊民若今言平民矣漢武時所忠言世家子弟富人
亂齊民索隠曰晉灼云中國被聲敎齊整之人也唐/太宗曰百萬之虜可化為齊民注齊民平民也記王
[009-29b]
制曰古者公田藉而不稅其法計口授田初無貧富/不均之患故曰齊民言民業均齊也無藏葢食貨志
注蘇林曰無物可盖藏也月令孟冬命百官謹盖藏/注府庫囷倉有藏物也藏才浪反又如字唐百官志
考功法曰謹如盖藏注盖胡獵反字牝畜母也按平/凖書注漢書音義曰皆乘父馬有牝馬間其間則相
踶齧故斥不得聚㑹為吏者長子孫如淳曰時無事/吏不數遷至於子孫長大而不轉職任居官者以為
姓號以官名為姓氏如淳曰倉氏庾氏則倉庫吏之/後也重犯法重難也以武斷於鄉曲平準書注索隠
曰鄉曲豪富無官位而以威勢主斷曲直故曰武斷/戰國秦䇿出婦嫁鄉曲者注高誘曰曲者里之一曲
如韋曲杜曲爭于奢侈于字疑誤一本/作爭事任數任用也數謂智數術數正誤重犯法/今按不
肯輕易/犯法也
[009-30a]
辛/丑世宗孝武皇帝建元元年考異按歳年例曰正統於/横行之下朱書諡號
年號墨書某年據此世宗孝武皇帝建元八字皆當/易以白字後凡正統諡號年號皆當易以白字為是冬
十月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之士以董仲舒為江都相
治申韓蘇張之言者皆罷之
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之士上親䇿問之廣川董仲/舒對曰臣謹按春秋之中視前世已行之事以觀天
人相與之際甚可畏也國家將有失道之敗而天廼/先出災害以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異以警懼之
尚不知變而傷敗乃至以此見天心之仁愛人君而/欲止其亂也自非大亡道之世者天盡欲扶持而全
安之事在勉强而已矣勉强學問則聞見博而知益/明勉强行道則徳日起而大有功此皆可使還至而
[009-30b]
立有效者也道者所繇適於治之路也仁義禮樂皆/其具也故聖王已没而子孫長久安寧數百歳此皆
禮樂敎化之功也夫人君莫不欲安存而惡危亡然/而政亂國危者甚衆所任者非其人而所繇者非其
道是以政日以仆滅也夫周道衰於幽厲非道亡也/幽厲不繇也至於宣王思昔先王之徳興滯補敝明
文武之功業周道粲然復興上天祐之為生賢佐後/世稱誦至今不絶此夙夜不懈行善之所致也故治
亂興廢在於已非天降命不可反也臣聞命者天之/令也性者生之質也情者人之欲也堯舜行徳則民
仁夀桀紂行暴則民鄙天有治亂之所生故不齊也/王者欲有所為宜求其端於天天道之大者在陰陽
陽為徳陰為刑刑主殺而徳主生是故陽常居大夏/而以生育長養為事陰常居大冬而積於空虚不用
之處以此見天之任徳不任刑也王者承天意以從/事故任徳敎而不任刑也今廢先王徳敎之官獨任
[009-31a]
執法之吏而欲徳敎之被四海難矣為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正萬民以
正四方四方正逺近莫敢不壹於正而亡有邪氣奸/其間者是以陰陽調而風雨時羣生和而萬物殖諸
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畢至而王道終矣今陛下貴/為天子富有四海行高而恩厚知明而意美愛民而
好士可謂誼主矣然而天地未應而美祥莫至者凡/以敎化不立而萬民不正也夫萬民之從利如水之
走下不以敎化隄防之不能止也古之王者莫不以/敎化為大務立學校以敎於國設庠序以化於邑漸
民以仁摩民以誼節民以禮故其刑罰甚輕而禁不/犯者敎化行而習俗美也聖王之繼亂世也掃除其
跡而悉去之復修敎化而崇起之敎化已明習俗已/成子孫循之行五六百歳尚未敗也至秦滅先聖之
道而專為自恣茍簡之治故立為天子十有四年而/亡然其遺毒餘烈至今未滅使習俗薄惡人民頑嚚
[009-31b]
雖欲善治之亡可奈何法出而姦生令下而詐起譬/之琴瑟不調甚者必解而更張之乃可鼓也為政而
不行甚者必變而更化之乃可理也漢得天下以來/常欲治而至今不可善治者失之於當更化而不更
化也上復䇿之仲舒對曰臣聞聖王之治天下也少/則習之學長則材諸位爵禄以養其徳刑罰以威其
惡故民曉於禮誼而恥犯其上武王行大誼平殘賊/周公作禮樂以文之至於成康囹圄空虚四十餘年
此敎化之漸而仁義之流也至秦則不然師申韓之/說憎帝王之道以貪狼為俗誅名而不察實為善者
不必免而犯惡者未必刑也是以百官皆飾虚辭而/不顧實外有事君之禮内有背上之心造偽飾詐趨
利無恥是以刑者甚衆死者相望而姦不息俗化使/然也今陛下并有天下莫不率服而功不加於百姓
者殆王心未加焉曽子曰尊其所聞則高明矣行其/所知則光大矣高明光大不在於他在乎加之意而
[009-32a]
巳願陛下因用所聞設誠於内而致行之則三王何/異哉陛下夙寤晨興務以求賢亦堯舜之用心也而
未云獲者士不素厲也夫不素養士而欲求賢譬猶/不琢玉而求文采也故養士莫大乎太學太學者賢
士之所關也敎化之本原也願興太學置明師以養/天下之士數考問以盡其材則英俊宜可得矣郡守
縣令民之師帥所使承流而宣化也師帥不賢則主/徳不宣恩澤不流今吏既亡敎訓於下或不承用主
上之法暴虐百姓與姦為市貧窮孤弱寃苦失職甚/不稱陛下之意是以陰陽錯繆氛氣充塞羣生寡遂
黎民未濟也夫長吏多出於郎中中郎吏二千石子/孫選郎吏又以富訾未必賢也且古所謂功者以任
官稱職為差非謂積日累久也故小材雖累日不離/於小官賢材雖未久不害為輔佐是以有司竭力盡
知務冶其業而以赴功今則不然累日以取貴積久/以致官是以廉恥貿亂賢不肖混殽未得其真也臣
[009-32b]
愚以謂使諸列侯郡守各擇其吏民之賢者歳貢各/二人以給宿衞且以觀大臣之能所貢賢者有賞所
貢不肖者有罰夫如是諸侯吏二千石盡心於求賢/天下之士可得而官使也毋以日月為功實試賢能
為上量材而授官録徳而定位則廉恥殊路賢不肖/異處矣上三䇿之仲舒復對曰臣聞天者羣物之祖
故遍覆包函而無所殊聖人法天而立道亦溥愛而/無私春者天之所以生也仁者君之所以愛也夏者
天之所以長也徳者君之所以養也霜者天之所以/殺也刑者君之所以罰也孔子作春秋上揆之天道
下質諸人情㕘之於古考之於今故春秋之所譏災/害之所加也春秋之所惡怪異之所施也書邦家之
過兼災異之變以此見人之所為其美惡之極乃與/天地流通而往來相應此亦言天之一端也天令之
謂命命非聖人不行質樸之謂性性非敎化不成人/欲之謂情情非制度不節是故王者上謹於承天意
[009-33a]
以順命也下務明敎化民以成性也正法度之宜别/上下之序以防欲也修此三者而大本舉矣人受命
於天固超然異於羣生入有父母兄弟之親出有君/臣上下之誼㑹遇相聚有耆老長㓜之施粲然有文
以相接驩然有恩以相愛故孔子曰天地之性人為/貴明於天性知自貴於物然後知仁誼知仁誼然後
重禮節重禮節然後安處善安處善然後樂循理樂/循理然後謂之君子臣又聞之聚少成多積小致鉅
故聖人莫不以晻致明以微致顯是以堯發於諸侯/舜興乎深山非一日而顯也盖有漸以致之矣言出
於已不可塞也行發於身不可掩也言行治之大者/君子之所以動天地也故盡小者大慎微者著積善
在身猶長日加益而人不知也積惡在身猶火銷膏/而人不見也此唐虞之所以得令名而桀紂之可為
悼懼者也夫樂而不亂復而不厭者謂之道道者萬/世亡敝敝者道之失也先王之道必有偏而不起之
[009-33b]
處故政有眊而不行舉其偏者以補其敝而已矣三/王之道所祖不同非其相反將以救溢扶衰所遭之
變然也故王者有改制之名亡變道之實夏尚忠殷/尚敬周尚文者所繼之捄當用此也道之大原出於
天天不變道亦不變是以禹繼舜舜繼堯三聖相授/而守一道亡捄敝之政也繇是觀之繼治世者其道
同繼亂世者其道變今漢繼大亂之後若宜少損周/之文致用夏之忠者夫古之天下亦今之天下共是
天下以古準今壹何不相逮之逺也意者有所失於/古之道與有所詭於天之理與夫天亦有所分予予
之齒者去其角傅之翼者兩其足是所受大者不得/取小也古之所予禄者不食於力不動於末與天同
意者也夫已受大又取小天不能足而况人乎此民/之所以囂囂苦不足也身寵而載高位家溫而食厚
禄因乗富貴之資力以與民爭利於下民安能如之/哉民日削月朘寖以大窮富者奢侈羡溢貧者窮急
[009-34a]
愁苦民不樂生安能避罪此刑罰之所以蕃而姦邪/不可勝者也天子大夫者下民之所視傚逺方之所
四面而内望也豈可以居賢人之位而為庶人行哉/夫皇皇求財利常恐之匱者庶人之意也皇皇求仁
義常恐不能化民者大夫之意也若居君子之位當/君子之行則舍公儀休之相魯無可為者矣春秋大
一統者天下之常經古今之通誼也今師異道人異/論百家殊方指意不同是以上無以持一統法制數
變下不知所守臣愚以為諸不在六藝之科孔子之/術者皆絶其道勿使並進邪辟之說滅息然後統紀
可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從矣天子善其對以仲舒/為江都相丞相衞綰因奏所舉賢良或治申韓蘇張
之言亂國政者請皆罷奏可仲舒少治春秋為博士/進退容正非禮不行學士皆師尊之及為江都相事
易王王帝兄素驕好勇仲舒以禮匡正王敬重焉嘗/問之曰粤王句踐與大夫泄庸種蠡伐吳滅之寡人
[009-34b]
以為粤有三仁何如仲舒對曰昔魯君問伐齊於柳/下惠惠有憂色曰吾聞伐國不問仁人此言何為至
於我哉徒見問耳猶且羞之况設詐以行之乎夫仁/人者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是以仲尼
之門五尺之童羞稱五伯為其先詐力而後仁義也/繇此言之則粤未嘗有一仁也王曰善後公孫𢎞亦
治春秋而希世用事仲舒以𢎞為從諛𢎞嫉之以膠/西王亦上兄尤縱恣數害吏二千石言於上使仲舒
相之王素聞其賢善待之仲舒兩事驕王皆正身以/率下所居而治及去位家居不問産業專以講學著
書為事朝廷有大議使使就問之其對皆有明法程/子曰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此董子所
以度越諸子也與又曰漢之/諸儒唯董子有儒者氣象集覽還至還讀曰旋頑/嚚左傳心不則道
義之經為頑口不道忠信之言為嚚材諸位隨其材/而授之位囹圄秦獄名囹令之使聆也圄語之使悟
[009-35a]
也申韓之說申不害者故鄭之賤臣韓非者韓之諸/公子皆善刑名法術之學揚子問道篇申韓之術不
仁之至矣貪狼狼性貪故謂貪為貪狼誅名誅責也/與姦為市小吏姦欺者守令不舉乃仄與之交易求
利敝者道之失顔師古曰言有敝非道由失道故有/敝也致用夏之忠致至極也原父曰或讀致屬上句
非予之齒者去其角顔師古曰牛無上齒則有角其/餘無角者則有上齒羅璧曰參之頭角實然按韻書
角字注刀下用音𣙜頭骨上出也兩㸃下用音鹿字/崔偓佺嘗辨正二字未釋其義余按詩行露篇誰謂
雀無角陸氏注雀有咮無角且援東漢注角謂觜故/晦菴集傳作鹿音番易董敬庵饒雙峯上足亦謂角
鳥咮骨也鳥有咮者無齒獸有齒者無咮此天有所/分予也傅之翼傅讀曰附著也所予禄者不食於力
不動於末力謂農民之力末謂工商之業此即公儀/休不與民爭利之說日削月朘孟康曰削刻也朘音
[009-35b]
宣謂轉褰踧也蘇林曰朘音鐫俗語謂縮肭為朘縮/公儀休之相魯史記公儀休相魯使食禄者不得與
民爭利之其家茹葵而美愠而拔去其葵見其家織/帛好怒而出其婦曰令農夫工女安所售其貨乎春
秋大一統公羊傳隠元年春王正月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統也注統始也王者始受命改制以統天下令
萬物無不一一皆奉承之以為始故言大一統蘇張/蘇秦為六國合從以抗秦張儀為秦相連衡以御六
國易王名非武帝兄江都易王也諡法好更改舊曰/易句踐春秋越王名其先夏少康庶子也句古侯反
泄庸種蠡泄庸文種范蠡越之三賢大夫也吳越春/秋泄作洩音薛姓也庸作容名也種上聲高誘曰種
名也姓文字子禽蠡音禮名也姓范五伯顔師古曰/伯讀曰霸温公曰五伯職廢乃轉為霸左傳五伯之
霸注霸把也把持天子之政也五/伯謂齊桓晉文宋襄楚莊秦繆正誤致用夏之忠/今按致用猶
[009-36a]
言取而用之不食於力今按不食於力非獨不自食/其力盖謂不使其家為勞力種植之事以收其利為
食也亦不與民爭利之意故上/文云所受大者不得取小也質實一統志云廣川/漢之縣名屬渤
海郡晉宋因之北齊廢隋復置屬徳州仁夀初改名/長河縣唐初廢之故址在河間府城南二百里景州
西南江都國名注見後/主建興二年廣陵郡
書法特筆也文帝之世再書賢良方正直言極諫/矣不書所罷於是特書治申韓蘇張之言皆
罷之嘉統一也終綱目書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三書舉賢良方正三書舉賢良文學一書舉賢良
二書直言極諫三詳文帝/二年而書所罷者一而已
發明三代之興哲王世有然始終全徳表表在人/者亦未易多得禹湯文武皆創業之君至其
[009-36b]
子孫不過啟少康盤庚武丁成康宣王此數君而/已太甲初年顛覆典刑宣王未免詩人之刺三代
千八百年賢君僅止若此况後世邪漢世開基再/傳而有文景文帝固盛徳之主至景已有慚徳武
帝繼之傑然有立觀其即位之始他務未遑首舉/賢良方正親䇿於廷又得一代大儒為之舉首於
是罷黜百家俾世之學者知尊孔氏此皆漢世之/所未發明者方是時也如水未波如鑑未塵使帝
每事若此其盛徳可少訾哉夫何數年之後遊宴/奢慾宫室神仙聚斂征伐之事紛紛交舉漢之不
為秦者幸爾觀綱目初年所書清淨簡寡與後來/擾擾多事相去逺甚然後知人主資禀之高者未
必不有進銳退速之患而始終全徳之君在三代/而下益不易得也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觀此
可不謹終/如始云
[009-37a]
春二月赦○行三銖錢○夏六月丞相綰免以竇嬰為
丞相田蚡為太尉趙綰為御史大夫王臧為郎中令迎
申公為太中大夫
上雅嚮儒術嬰蚡俱好儒推轂趙綰為御史大夫王/臧為郎中令綰請立明堂薦其師申公上使使者奉
安車蒲輪束帛加璧迎之既至問治亂之事申公年/八十餘對曰為治者不在多言顧力行何如耳時上
方好文詞見申公對黙然然已招致則以為太中大/夫舍魯邸議明堂巡狩改歴服色事胡氏曰申八之
言當矣第未知所謂力行者何事耳申公開端而未/告武帝咈意而不問惜哉然明堂巡狩改歴服色豈
力行之急務哉對既不合又留/不去其不逮穆生又可見矣集覽嬰蚡竇嬰田蚡明/堂夏曰世室商曰
[009-37b]
重屋周曰明堂後世皆因之明堂者所以明諸侯之/尊卑制禮作樂頒度量而天下服此古制也三輔黄
圖云明堂者大道之堂所以順四時行月令宗祀先/王祭五帝也孝經援神契曰布政之宫在國之陽上
圓下方八窻法八風四闥法四時九室法九州十二/重法十二月三十六户法三十六旬七十二牖法七
十二侯元封二年公玉帶上黄帝時明堂圖胡氏管/見曰其制作之詳不可得而聞矣孝經以為宗祀之
所孟子以為王政之堂然則是天子之外朝猶後世/大朝㑹之正衙也安車蒲輪用蒲裹車輪取其安也
索隠曰以蒲裹輪恐傷草木也且蒲是草之美者故/禮有蒲璧盖或繪畫之以為榮飾束帛加璧記禮器
束帛加璧尊徳也謂下設束帛上加以璧鄭𤣥曰貢/享所執致命者君子於玉比徳焉尚書玉帛圖璧玉
也肉倍於好其形圜其中虚束帛者十端帛也古者/制帛其長丈八其束十端或素或𤣥纁其色不同韓
[009-38a]
詩外傳謂卷五匹展王者曲折隠淪之義服䖍曰謂/卷其帛為二端五匹遂見十端也羅璧識遺曰大祀
用幣皆一丈八尺為度按一象陽八象陰寓陰陽不/測也禮聘束帛用二丈為端則寓偶數色尚𤣥纁𤣥
天色纁地色天地偶合也顧力行/何如顧念也力行謂勉力而行也正誤顧力行何如/耳今按顧字
在句首者有發語辭有反語辭有眷戀之意有當/為但視之義者此處及顧王䇿安决耳之類是也質
實竇嬰觀津人田蚡/長陵人申公魯人
書法迎者何備禮也聘召書迎始此終綱目聘召/書迎五是年申公莽辛未年龔勝光武建武
五年耿况唐敬宗寳歴二年周恩元宣宗大中十/十年軒轅集劉賈於黥布張邈於吕布鮮于輔於
劉和劉璋於劉備趙於段遼不與焉自漢以前所/迎者賢王也自唐以後所迎者道士也世主之好
[009-38b]
尚可/見矣
壬/寅二年冬十月淮南王安來朝
上以安屬為諸父/而才高甚尊重之
趙綰王臧下吏自殺丞相嬰太尉蚡免申公免歸以石
建為郎中令石慶為内史
太皇太后好黄老言不悅儒術趙綰請毋奏事東宫/太后大怒陰求綰臧姦利事以讓上上因廢明堂事
下綰臧吏皆自殺嬰蚡免申公亦以疾免歸初景帝/以石奮及四子皆二千石號奮為萬石君萬石君無
文學而恭謹無與比子孫為小吏來歸謁必朝服見/之不名有過失不責讓為便坐對案不食然後諸子
[009-39a]
相責因長老肉袒謝罪改之乃許子孫勝冠者在側/雖燕居必冠其執䘮哀戚甚悼子孫遵敎皆以孝謹
聞及綰臧獲罪太后以為儒者文多質少今萬石君/家不言而躬行乃以其子建為郎中今慶為内史建
在上側事有可言屏人恣言極切/至廷見如不能言者上以是親之集覽為便坐索隠/曰為去聲盖
為是而坐於便室也别坐之處曰便坐故王者所居/冇便殿便房義亦然也文翁傳在便坐受事顔師古
曰便坐非正廷也因長老因託年長老成以請/罪燕居謂間燕居家時燕與宴通詩宴宴居息質實
石建趙人奮之子/石慶建之弟也
書法下吏之辭三下某吏無罪之辭也某以罪下/吏有罪之辭也某下吏薄乎云耳之辭也終
綱目書某下吏某下獄十一趙綰青翟丞相周李/廣利妻子大司徒涉梁松祭肜□豐賀若弼范履
[009-39b]
氷張/昌宗
發明武帝名為好儒所用特綰臧輩爾仲舒醇儒/廼棄之侯國殆與葉公好龍何異然綰臧見
用纔半載其死也不書有罪與嬰蚡之免皆然盖/其惑於家庭黄老之說胸中初無定見如此好儒
之實果/安在哉
春二月朔日食○三月以許昌為丞相○以衞青為太
中大夫
陳皇后驕妒擅寵而無子寵寖衰上嘗過姊平陽公/主悅謳者衞子夫主因奉送入宫恩寵日隆皇后恚
幾死者數矣子夫同母弟青冒姓衞氏為侯家騎奴/召為建章監侍中既而以子夫為夫人青為太中大
[009-40a]
夫/集覽平陽公主如淳曰即陽信長公主也為曹參/曽孫平陽夷侯曹壽所尚故稱平陽公主青
冒姓衞氏冒假稱也猶人首之有覆冒也青之父鄭/季為縣吏給事平陽侯家與侯妾衞媼通而生青故
冒姓衞侯家平陽侯之家建章晉灼曰建章宫在上/林苑中正義曰在長安西北二十里長安故城中
質實衞青平陽人建章宫/名注見太初元年
夏四月有星如日夜出
書法記異也綱目記星變有如日者焉是年有如/月者焉昭帝元平元年有如杯椀者焉唐僖
宗中和元年莫/甚於如日者矣
○置茂陵邑集覽茂陵武帝陵邑屬扶風郡本槐里/縣之茂鄉在長安城西北八十里質
[009-40b]
實一統志云茂陵漢之縣名武帝析槐里縣置之東/漢廢入興平縣故城在西安府城西北一百里
癸/卯三年冬十月中山王勝來朝
議者多寃鼂錯之䇿務摧折諸侯王數奏暴其過惡/吹毛求疵諸侯王莫不悲怨至是置酒勝聞樂聲而
泣上問其故勝具以吏所侵聞上乃厚諸侯/之禮省有司所奏諸侯事加親親之恩焉
河水溢於平原
書法書河溢始此終綱目書河溢九是年成帝鴻/嘉四年桓帝永興元年靈帝光和六年晉元
帝建武元年唐中宗嗣聖十年十六年𤣥宗開元/十四年十五年河漲一唐昭宗乾寜三年而河決
不與/焉
[009-41a]
○大饑人相食
書法漢初書關中饑人相食矣丙申年於是再見/綱目書人相食十詳丙申年而武帝之世居
二焉是年/元鼎三年
○秋七月有星孛於西北○閩越擊東甌遣使發兵救
之遂徙其衆於江淮間
初閩越發兵圍東甌東甌使人告急天子問田蚡對/曰越人相攻擊固其常又數反覆自秦時棄不屬不
足以煩中國往救也莊助曰小國以窮困來告急天/子不救又何以子萬國乎且秦舉咸陽而棄之何但
越也上曰太尉不足與計吾新即位不欲出虎符發/兵郡國乃遣助以節發兵㑹稽㑹稽守欲距法不為
[009-41b]
發助乃斬一司馬喻意乃發兵浮海救東甌未至閩/越引兵罷東甌請舉國内徙乃悉舉其衆來處於江
淮之/間集覽棄不屬句絶謂久已棄之不臣屬於中華/虎符注見周赧王五十七年兵符距法不
為發顔師古曰距法謂以法/距之而不發兵為無符驗也質實閩越國名本秦之/閩中郡漢初封無
諸為閩越王都此武帝滅閩越徙其人於江淮間盡/虚其地後立冶縣屬㑹稽郡東漢末置都尉此為南
郡三國吳屬建安郡晉分置晉安郡劉宋改晉平郡/尋復故陳兼置閩州後改豐州隋改泉州大業初復
為閩州尋改為建安郡治閩縣唐初復為泉州後移/治晉江縣而以此為閩州開元中改為福州天寶初
改長樂郡乾元初復為福州唐末陞威武軍節度五/代時王審知據此陞長樂府改彰武軍宋復為威武
軍建炎中陞福州府元至元中為福州路/本朝改福州府為福建道治所仍屬焉
[009-42a]
書法孛兵象也綱目上書星孛下書發兵救東甌/雖閩有事不書意可見矣然則書遂何救之
可也徙其/衆過矣
九月晦日食○帝始為微行遂起上林苑
上招選天下文學材知之士簡拔其俊異者寵用之/莊助朱買臣吾邱夀王司馬相如東方朔枚臯終軍
等並在左右每令與大臣辨論中外相應以義理之/文大臣數屈焉然相如特以辭賦得幸朔臯不根持
論好詼諧上以俳優畜之朔時直諫有所補益是歳/上始為微行與左右能騎射者期諸殿門常入南山
下射獵馳騖禾稼之地民皆號呼罵詈
杜令欲執/之示以乘輿物乃得免又常夜至柏谷逆旅主人疑
為姦盗聚少年欲攻之主人嫗睹上狀貌而異之止/其翁不聽飲翁以酒醉而縛之少年皆散走後乃私
[009-42b]
置更衣十二所又使吾邱夀王除上林苑屬之南山/東方朔進諫曰夫南山天下之望陸海之地也山出
玉石金銀銅鐵良材百工所取給萬民所卬足也又/有秔稻棃栗桑麻竹箭之饒土宜薑芋水多䵷魚貧
者得以給足無饑寒之憂故酆鄗之間號為土膏其/賈畮一金今規以為苑絶陂池水澤之利而取民膏
腴之地上乏國用下奪農業其不可一也盛荆棘之/林大虎狼之墟壞人冢墓發人室廬其不可二也垣
而囿之騎馳車騖有深溝大渠夫一日之樂不足以/為無隄之輿其不可三也且殷作九市之宫而諸侯
畔靈王起章華之臺而楚民散秦興阿房之殿而天/下亂糞土愚臣逆盛意罪當萬死上乃拜朔為太中
大夫給事中賜黄金百斤然遂起上林苑上又好自/擊熊豕野獸司馬相如諫曰陛下好陵險阻射猛獸
卒然遇逸材之獸駭不存之地犯屬車之清塵輿不/及還轅人不暇施巧雖有烏獲逢䝉之技不得用枯
[009-43a]
木朽株盡為難矣雖萬全而無患然本非天子之所/宜近也且夫清道而後行中路而馳猶時有銜橜之
變况乎渉豐草聘丘虚前有利獸之樂而内無存變/之意其為害也不難矣夫輕萬乗之重不以為安樂
出萬有一危之塗以為娛臣竊為陛下不取盖明者/逺見於未萌而知者避危於無形旤固多藏於隠微
而發於人之所忽者也故鄙諺曰家累千/金坐不垂堂此言雖小可以喻大上善之集覽吾邱/壽王
吾邱或作虞邱複姓也名壽王字子戅不根猶言不/經也枚臯傳作不通經術持論好詼諧詼譏戲也諧
和韻之言俳優俳戲優倡也齊奏宫中之樂俳優侏/儒戲於前孔子曰匹夫熒惑諸侯罪應誅見家語
杜令杜二縣名也令猶長也注見桓帝延熹七/年杜注見秦二世元年柏谷塢名也除上林苑除治
也上林在渭水南地方三百里初漢嘗令民得入田/今除治為苑屬之南山屬朱欲反連也苑東南至藍
[009-43b]
田宜春鼎湖御宿昆吾旁南山而西至長楊五柞北/繞黄山瀕渭水而東卬足卬古仰字去聲資仰給足
也酆鄗酆通作豐鄗通作鎬音下老反徐廣曰豐在/京兆縣東有靈臺鎬在上林昆明北有鎬池張揖
曰豐水出縣南山豐谷北入渭鎬水在昆明池北/索隠口酆臨豐水東去鄗二十五里皆在長安西南
數十里賈畮一金賈與價通瓚曰秦以一鎰為一金/漢以一斤為一金顔師古曰諸言賜黄金者實與之
金其不言黄者一金為萬錢也孟康曰二十四兩為/鎰之虚虚通作墟大丘也不足以危無隄之輿劉原
父曰不當作亦隄猶防也言車輿馳騁不為防慮必/有顛危之變九市之宫紂於宫中設九市章華之臺
在南郡華容縣城中楚靈王作章華宫納亡人實之/卒有乾谿之禍按華容今江陵府監利縣是阿房之
殿注見秦始皇三十五年駭不存之地劉貢父曰不/存猶言不慮也下文云無存變之意其為害也不難
[009-44a]
矣索隠曰謂所不慮而猛獸駭發也烏獲姓名索隠/曰秦武王之力士也舉龍文鼎者逢䝉姓名夏太康
時人孟子逢䝉學射於羿揚子逢䝉分其弓注
音/皮江反荀子王霸篇作蠭門淮南子王褒頌作逢門
七畧作蠭䝉字異而音義同盡為難矣難乃旦反史/記作盡為害矣銜橜之變徐廣曰銜馬勒也橜車鉤
心也音距月反劉貢父曰銜橜之變謂馬銜或斷車/心或出則致傾敗而傷人坐不垂堂索隠曰畏簷瓦
墮中人也樂彦云垂邊也近堂/邊謂恐其墮墜耳非謂畏簷瓦正誤不根持論今按/嚴助傳朔臯不
根持論上頗俳優畜之顔師古注論議委隨不能持/正如樹木之無根柢也一日之樂不足以危無隄之
輿今按不如字張晏曰一日之樂謂田獵也劉原父/曰車輿馳騁必有顛危之變蘇林曰輿乘輿也不敢
斥天子故言輿也言一日田獵之樂能幾何足以此/而危殆無所隄障之車輿哉淮南王安諫擊閩越書
[009-44b]
云夷狄之地何足以為一日之間間音閑/注閒暇之娛也而煩汗馬之勞乎即此意質實一統/志云
柏谷塢名在河南府永寧縣劉宋袁湛隨武帝軍至/洛陽屯於此上林苑注見秦始皇二十六年南山注
見文帝二年莊助㑹稽人朱買臣㑹稽人吾邱壽王/趙人司馬相如成都人東方朔平原厭次人枚臯准
陰人終軍濟南人酆鄗夏哭曰文王自岐遷豐武王/自豐遷鎬故曰豐鎬張九韶曰豐周之邑名故城在
西安府臨潼縣東北鎬周之京名故城在西安府咸/陽縣西南章華臺在荆州府境有二一在府城外沙
市一在監利縣東北皆傳以為楚靈王所築其在監/利者又名三休臺按賈子曰翟王使使之楚楚王誇
之饗於章華之臺三休乃/至臺名三休疑取諸此也
書法盧生敎始皇為微行不書於是始書非創也/則其書始何終身之辭也帝在位五十餘年
[009-45a]
甫三年已若此矣以為不可勝書書其始而已終/綱日書微行三是年鴻嘉元年元嘉元年而書始
者二武帝成帝皆其甚者也書苑始此終綱目書/作苑八是年上林光和三年皐圭靈昆晉永和三
年趙華林元興二年燕龍騰宋辛酉年魏築苑丙/子年魏野馬己亥年宋上林隋大業元年西苑
發明武帝踐祚未久輕舉妄動已見於此夫人君/繼體承祧所繫甚重出警入蹕清道後行烏
可肆其輕佻身為匹夫之舉向使柏谷主人之計/得行其危豈不甚哉書始為微行則輕宋廟䙝神
器棄萬乘之尊失人君之體具見/於此况又因之起苑囿之役乎
甲/辰四年夏有風如血考異提要血下/有赤字
書法書雨血矣惠帝四年未有書風如血者有風/如血大異也終綱目書大風十三詳元光五
[009-45b]
年書如血/一而已
○旱○秋九月有星孛於東北考異提要東/作西
乙/巳五年春罷三銖錢行半兩錢○置五經博士
書法書置博士何嘉尊經也書置博士始此終綱/目書置經博士三是年晉安帝隆安三年魏
梁乙酉年律博士後主建興七年隋癸卯年仙人/博士晉安帝隆安四年𤣥學博士唐𤣥宗開元二
十五年/不與焉
夏五月大蝗
丙/午六年春二月遼東高廟災○夏四月高園便殿火帝
[009-46a]
素服五日
書法書素服重宗廟也書火始此書廟災始此書/廟火始此終綱目書災十六詳文帝七年而
書廟災一是年書火十二是年昭帝元鳯四年宣/帝甘露元年桓帝建和二年延熹四年再書晉惠
帝元康五年齊庚辰年隋焬帝大業十二年唐中/宗嗣聖十一年𤣥宗天寳十載五代辛丑年而書
廟火三是年元鳯/四年甘露元年
五月太皇太后崩考異后下漏竇/氏二字○六月丞相昌免以
田蚡為丞相考證上條五月/上漏圈子
蚡驕侈治宅甲諸第田園極膏腴聽受四方賂遺每/入奏事坐語移日所言皆聽薦人或起家至二千石
[009-46b]
權移主上上乃曰君除吏已盡未吾亦欲除吏嘗請/考工地益宅上怒曰君何不遂取武庫是後乃稍退
集覽考工地如淳曰考工少府官屬也百/官表少府有考工室工作器械之所
秋八月有星孛於東方長竟天
書法孛兵象也前書孛於西北繼書救東甌此書/孛於東方繼書擊閩越後書孛於東北長星
出西北繼書擊匈奴天道恒象綱目之示戒至深/切著明矣綱目書孛五十三而武帝之世凡七書
帝之窮黷有以召之也至書長竟天則終綱目一/而已然則昭宣彗長竟天而唐以亡天祐二年武
帝孛長竟天則止於兵禍何也彗之與孛葢有/間矣故綱目書孛五十三而書彗止於十有七
○閩越擊南越遣大行王恢等將兵擊之
[009-47a]
發明帝自二年以後見於綱目所書者災異多矣/正宜恐懼修省以荅天戒而乃興師動衆從
事荒服兵禍葢自此始故綱目前書發兵救東甌/於星孛西北之下此書遣兵擊閩越於星孛東方
之下皆以見武帝忽天戒亟用/兵之咎此固書法之深意也
○閩越王弟餘善殺王郢以降立餘善為東越王南越
遣太子嬰齊入宿衞
閩越王郢擊南越南越王胡不敢擅興兵使人上書/告天子天子多其義大為發兵遣王恢出豫章韓安
國出㑹稽擊閩越淮南王安上書諫曰越方外之地/翦髪文身之民不可以冠帶之國法度理也自三代
之盛胡粤不受正朔非彊不能服威不能制以為不/居之地不牧之民不足以煩中國也今自相攻擊而
[009-47b]
陛下發兵救之是反以中國而勞夷狄也且越人輕/薄反覆不用法度非一日之積一不奉詔舉兵誅之
臣恐後兵革無時得息也間者歳比不登民生未復/今發兵資糧行數千里夾以深林叢竹多蝮蛇猛獸
夏月暑時歐泄瘧亂之病相隨屬也曾未施兵接刃/死傷者必衆矣臣聞軍旅之後必有凶年言以其愁
苦之氣薄陰陽之和感天地之精而災氣為之生也/陛下徳配天地澤及草木一人有饑寒不終其天年
而死者為之悽愴於心今方内無狗吠之警而使甲/卒暴露中原霑漬山谷邊境之民早閉晏開朝不及
夕臣安竊為陛下重之且越人綿力薄材不能陸戰/及無車騎弓弩之用然而不可入者以保地險而中
國之人不耐其水土也臣聞道路言閩粤王弟甲弑/而殺之甲以誅死其民未有所屬陛下若使重臣臨
存施徳垂賞以招致之此必攜㓜扶老以歸聖徳苦/無所用之則存亡繼絶建其王侯此必委質為臣世
[009-48a]
共貢職陛下以方寸之印丈二之組填撫方外不勞/一卒不頓一㦸而威徳並行令以兵入其地此必震
恐逃入山林背而去之則復羣聚留而守之歴歳經/年則士卒罷勌食糧之絶一方有急四面皆聳臣恐
變故之生奸邪之作由此始也臣聞天子之兵有征/而無戰言莫敢校也如使粤人徼幸以逆執事厮輿
之卒有一不備而歸雖得越王之首臣猶羞之陛下/以九州為家生民皆為臣妾夷狄之地何足以為一
日之間而煩汗馬之勞乎詩云王猶允塞徐方既來/言王道甚大而逺方懷之也臣安竊恐將吏之以十
萬之師為一使之任也是時漢兵遂出未踰嶺閩越/王郢弟餘善殺王使使奉其頭致王恢恢乃以便宜
按兵告安國而使使奉王頭馳奏詔罷兵立無諸孫/繇君丑為越繇王奉閩越先祭祀餘善既殺郢威行
於國繇王不能制因立餘善為東越王與繇王並處/上使莊助諭意南越南越王胡頓首曰天子乃為臣
[009-48b]
興兵討閩粤死無以報徳遣太子嬰齊入宿衞謂助/曰國新被寇使者行矣胡方日夜裝入見天子助既
去南越大臣皆諫曰先王昔言事天子期無失禮要/之不可以說好語入見則不得復歸亡國之勢也於
是胡稱病/竟不入見集覽越方外之地謂越在中國四方之外/翦髪文身地理志謂越地文身斷髪
以避蛟龍之害榖梁傳曰吳夷狄之國也祝髪文身/注祝之六反斷也斷音短釋曰荆楊之域厥土塗泥
人多游水故刻畫其身以象蛟龍之文與之同類庶/不致見害也歐泄顔師古口歐讀與嘔同泄弋制反
吐也臨存句絶以尊適卑曰臨恤問曰存不頓一㦸/頓與鈍通漢書賈誼䇿芒刃不頓厮輿厮析薪者輿
主駕者皆賤役之人一日之間間音閑謂不足為一/日閒暇之虞王猶允塞徐方既來詩常武篇文箋云
猶尚允信也宣王重兵兵雖臨之尚守信自實滿兵/未陳而徐國已來告服所謂善戰者不陳無諸孫繇
[009-49a]
君丑無諸閩越王名也索隠曰繇音揺邑名也繇君/名丑乃無諸之孫日夜装急治行裝也說好語說讀
作恱漢書說作訹韋昭曰/訹音恤誘也誘以好言語正誤厮輿今按輿乃僕隸/之屬賤者也左傳皂
臣輿注輿衆也謂佐皂舉衆事也王猶允塞今按猶/道也塞實也言王道信為誠實不用詭詐而徐方來
歸/也
書法二越相攻書擊矣漢兵也其書擊何譏事外/也自是因南越之朝而吕嘉反因吕嘉之兵
而東越反南方益多事矣故/路博徳楊僕之兵皆書擊
以汲黯為主爵都尉
始黯為謁者以嚴見憚東粤相攻上使黯往視之不/至還報曰越人相攻固其俗然不足以辱天子之使
[009-49b]
河内失火延燒十餘家上使往視之還報曰家人失/火屋比延燒不足憂也臣過河南貧人傷水旱萬餘
家或父子相食臣謹以便宜持節發倉粟以振之臣/請歸節伏矯制之罪上賢而釋之以數切諫不得留
内遷為東海守好清靜擇丞史任之責大指而已不/苛小黯多病臥閤内不出歳餘東海大治召為主爵
都尉其治務在無為引大體不拘文法為人性倨少/禮面折不能容人之過時天子方招文學嘗曰吾欲
云云黯對曰陛下内多欲而外施仁義奈何欲效唐/虞之治乎上怒罷朝謂左右曰甚矣汲黯之戇也羣
臣或數黯黯曰天子置公卿輔弼之臣寜令從諛承/意䧟主於不義乎且已在其位縱愛身奈辱朝廷何
黯多病賜告者數不愈莊助復為請告上曰汲黯何/如人哉助曰使黯任職居官無以踰人然至其輔少
主守城深堅招之不來麾之不去雖自謂賁育亦不/能奪之矣上曰然古有社稷之臣至於黯近之矣胡
[009-50a]
氏曰汲黯多欲之言豈惟深中武帝之病凡為人君/莫不然矣堯舜禹湯文武則無欲者也其餘賢主則
能窒欲者也屈於物欲不知自反則昬亂危亡之君/内多欲而外施仁義則五伯假之之徒也所謂欲或
酒或色或貨利或宫室或遊畋或狗馬或博奕或詞/藝圖書以為文或撫劎疾視以為武或闢土服逺以
為功或躭佛好仙以為高雖汙㓗不齊欲有大小然/皆足以變移志慮荒廢政理雖欲勉行仁義而行之
無本其不足以感人心而正氏志矣故人君莫大乎/修身而修身莫先於寡欲欲誠不行則心虚而善入
氣平而理勝動無非理事無/不善唐虞之治不越此矣集覽東海守東海古徐/州分今海州是也
太守掌治其郡好清靜清靜道家無為之學也丞史/百官表郡守屬官有丞邊郡又有長史掌兵馬晉灼
曰漢儀注云丞吏曰丞史不苛小苛者何小草也喻/政令不事煩細云云猶言如此如此史畧其辭耳張
[009-50b]
晏曰所言欲施仁義也賜告者數李斐曰休謁之名吉/曰告凶曰寧孟康曰古者名吏休假曰告顔師古曰
告者請謁之言謂請休耳漢諸書云謝病皆同義初/學記漢律吏二千石有予告賜告予告者在官有功
最法所當得者也賜告病滿三月當免天子優賜其/告使得帶印綬將官屬歸家理疾成帝時二千石賜
告不得歸家和帝時予賜皆絶數音朔踰人漢書踰/作瘉注瘉勝也深堅謂志操深逺堅固不可奪賁育
許慎曰孟賁夏育古之勇士皆/衞人賁生抜牛角育力舉千鈞正誤丞史今按漢制/郡守之屬有丞
有諸曹掾史不/必引漢儀也質實汲黯濮陽人河内郡注見桓帝/延熹六年東海郡注見桓帝永
興二/年
與匈奴和親
[009-51a]
匈奴來請和親天子下其議王恢燕人習胡事曰匈/奴和親不過數歳即復倍約不如勿許興兵擊之御
史大夫韓安國曰匈奴遷徙鳥舉難得而制今行數/千里與之爭利則人馬罷乏虜以全制其敝此危道
也不如和親羣臣議者/多附安國於是許之
丁/未元光元年冬十一月初令郡國舉孝廉各一人
從董仲舒/之言也
遣將軍李廣程不識將兵屯北邊
廣與不識俱以將兵有名當時廣行無部伍行陳就/善水草舍止人人自便不擊刁斗自衛莫府省約文
書然亦逺斥候未嘗遇害不識正部曲行伍營陳擊/刁斗治軍簿至明軍不得休息亦未嘗遇害然匈奴
[009-51b]
畏李廣之畧士卒亦多樂從廣而苦於不識司馬公/曰易曰師出以律否臧凶言治衆而不用法無不凶
也故曰兵事以嚴終為將者亦嚴而已矣然則/傚程不識雖無功猶不敗傚李廣鮮不覆亡哉集覽
部伍百官表將軍領軍皆有部曲大將軍營五部部/校尉一人部有曲曲有軍候一人伍行伍也左傳先
偏後伍承彌縫刁斗孟康曰古者行軍以銅為鐎器/受一斗晝炊飲食夜擊持行名曰刁斗索隠曰如宫
中傳夜鈴蘇林曰形如鋗無緣可受一斗故名焉鐎/即鈴也埤蒼曰鐎斗溫器也三足有柄鐎音焦鋗呼
𤣥反逺斥候許慎曰斥度也候望也所以望烽燧也/示兒編曰斥候謂檢行險阻伺候盗賊宋高宗時張
守亦上言今日莫先於逺斥候三國時燧火一夕五/千里是也又斥候注見唐徳宗貞元三年師出以律
否臧凶師卦王弼注為師之始齊師者也齊衆以律/失律則散故師出以律律不可失失律而臧何異於
[009-52a]
否失令有功法所不赦故師出不以律否臧皆凶否/音鄙惡也臧作郎反善也左傳宣十二年師出以律
否臧凶執事順成為臧逆為否注律注否不也伊川/易傳曰否方冇反律謂號令節制也行師之道以號
令節制為本所以統制於衆不以律則雖善亦凶雖/使勝捷猶凶道也制師無法幸而不戰且勝者時有
之矣聖人/之所戒也質實李廣隴西成紀/人程不識未詳
夏四月赦○五月詔舉賢良文學親䇿之
書法書親何譏也何譏躬親䇿之而所得者公孫/𢎞耳按西漢紀公孫𢎞初對策出於是年五
年乃再對也𢎞傳元光五年復徵對賢良策文與/武帝紀元光元年策文相類考異云或者此策乃
𢎞先舉賢良所對班氏誤寘五年也以是為失人/故譏之是故文帝䇿士而得鼂錯則書親十五年
[009-52b]
武帝䇿士而得公孫𢎞則書親是年文宗䇿士而失/劉蕡則書親太和二年譏不知人也終綱目書親䇿
三而/已
○秋七月日食
戊/申二年冬十月帝如雍祠五畤質實雍縣名注見/周赧王八年○始
親祠竈遣方士求神仙
李少君以祠竈却老方見上尊之少君匿其年及生/長善為巧發竒中言祠竈則致物而丹砂可化為黄
金蓬萊仙者可見見之以封禪則不死於是天子始/親祠竈遣方士入海求蓬萊安期生之屬而事化丹
砂諸藥齊為黄金久之少君病死天子以為化去/不死而海上燕齊怪迂之士多更來言神仙事矣集
[009-53a]
覽祠竈如淳曰祠竈可以致福按禮竈者老婦之祭/盛於盆尊於缾說文周禮以竈祀祝融淮南子曰
炎帝作火宫死為今之竈神司馬彪注莊子云浩竈/神也如美女衣赤衣正義曰夏祀竈從熱類也祠竈
之禮先廟於門之奥東西設主於竈陘巧發竒中中/竹仲反當也如淳曰時時發言有所中也致物如淳
曰物鬼物也瓚曰物藥物也安期生正義曰列仙傳/云安期生琅琊阜鄉亭人賣藥東海邊時人皆言千
歳公始皇與語三夜出於阜鄉亭皆置去留書以赤/玉舄一重為報曰後千歳求我於蓬萊山下後求之
於蓬萊山輒風波而還遂立祠阜郷縣之阜郷亭化/丹砂諸藥齊為黄金丹砂玉石部藥名索隠曰齊音
分劑之劑抱朴子論仙篇云夫作金皆在神仙集漢/淮南王抄出以作鴻寶枕中書雖有其文然皆祕其
要其所用藥物復多改/其本名不可按之使用質實一統志云安期生秦時/賣藥海邊人言其千歳
[009-53b]
李少君遇之食以棗大如𤓰蒲澗所産菖蒲一/寸九節生采而服之其隠居有十蒲澗其一也
書法親者何不宜親者也竈五祀之一爾而親祠/之帝始惑於方士矣故特書始自是而書求
神仙者二書方士者五書如緱氏者再書如東萊/者再書作觀築臺書望祀蓬萊皆自此始也終綱
目書求神仙三秦皇漢武而已矣始皇三十八年/是年元封元年綱目淫祀書始二是年唐𤣥宗天
寳三/載
發明春秋比事之書韓愈稱其謹嚴先儒謂愈深/得春秋之旨綱目取法春秋故於書法之間
深所加謹如祠雍之事盛於武帝之時然其原乃/自文帝始是以文十五年書如雍始郊見五帝至
武帝是年則止書如雍祠五畤而已若夫祀竈之/事前此固未有之是以始之一字特筆於此此則
[009-54a]
謹嚴之意見於書法之間者也然文帝雖有作俑/之失原其本心實出於事神敬天之意而武帝特
為己私而設故綱目大書遣方士求神仙於下以/譏之爾况祠竈賤事尤非郊帝之比而武帝親之
則其失有甚於祠雍多矣/要在學者比而觀之可也
立太一祠
亳人謬忌奏祠太一方曰天神貴者太一太/一佐曰五帝於是天子立其祠長安東南郊集覽亳/人
謬忌史記漢武本紀作亳人薄誘忌索隠曰姓謬名/忌居於山陽亳縣故又稱薄忌此文則衍薄字而謬
又誤作誘也太一佐曰五帝正義曰太一神名天之/尊也五帝太一之佐佐者配祭也天文志天極星其
一明者泰一也索隠曰案樂汁微圖云紫微宫北極/天一太一宋鈞以為天一太一北極之别名謬忌奏
[009-54b]
古者天子以春秋祭太一東南郊用太牢具七日為/壇開八通之鬼道於是立祠而祀之五帝注見文帝
十五/年
夏六月遣間誘匈奴單于入塞將軍王恢等伏兵邀之
不獲恢以罪下吏自殺
鴈門馬邑豪聶壹因大行王恢言匈奴初和親親信/邊可誘以利伏兵襲擊必破之道也上召問公卿恢
曰臣聞全代之時北有彊胡之敵内連中國之兵然/匈奴不輕侵也今以陛下之威海内為一然匈奴侵
盗不已者無他以不恐之故耳臣竊以為擊之便韓/安國曰臣聞高皇帝嘗圍於平城七日不食及解圍
反位而無忿怒之心夫聖人以天下為度者也不以/己私怒傷人下之功故結和親至今為五世利臣竊
[009-55a]
以為勿擊便恢曰不然高帝所以不報平城之怨者/非力不能所以休天下之心也今邊境數驚士卒傷
死中國槥車相望此仁人之所隠也故曰擊之便安/國曰不然臣聞人君謀事必就祖發政占古語重作
事也用兵者以飽待饑正治以待其亂定舍以待其/勞故接兵覆衆伐國墮城常坐而役敵國此聖人之
兵也今將卷甲輕舉深入長驅難以為功從行則迫/脅衡行則中絶疾則糧乏徐則後利不至千里人馬
乏食兵法曰遺人獲也臣故曰勿擊便恢曰不然臣/今言擊之者固非發而深入也將順因單于之欲誘
而致之邊吾選集騎陰伏而處以為之備審遮險阻/以為其戒吾勢已定或營其左或營其右或當其前
或絶其後單于可擒百全必取上從恢議六月以韓/安國李廣王恢為將軍將車騎材官三十餘萬匿馬
邑旁谷中陰使聶壹亡入匈奴謂單于曰吾能斬馬/邑令丞以城降財物可盡得於是單于穿塞將十萬
[009-55b]
騎入武州塞未至百餘里見畜布野而無人牧者乃/攻亭得鴈門尉史知漢兵所居單于大驚曰吾固疑
之乃引兵還漢兵追至塞弗及乃皆罷兵王恢主别/從代出擊胡輜重亦不敢出上怒下恢廷尉當恢逗
撓當斬恢行千金丞相蚡蚡言於太后曰王恢首為/馬邑事今不成而誅恢是為匈奴報仇也太后以告
上上曰首為馬邑事者恢故發天下兵數十萬從其/言為此且縱單于不可得恢所部擊其輜重猶頗可
得以慰士大夫心今不誅恢無以謝天下於是恢聞/乃自殺自是匈奴絶和親攻當路塞然尚貪樂關市
嗜漢財物漢亦關/市不絶以中其意集覽馬邑豪聶壹張晏曰豪帥也/史記作聶翁一顔師古曰一
名也老故稱翁義或然也馬邑注見高帝六年全代/謂代地未分之時傷天下之功宋祁曰别本功或作
公槥車槥于歳反小棺也載從軍死者以槥車送致/其家所隠隠猶言痛也就祖發政凡發政施令必就
[009-56a]
祖宗之舊規占古語猶云古人有言曰占之贍反口/占也墮城墮與隳同毁壞也賈誼過秦論墮名城從
行從子容反瓚曰以利合為從衡行衡讀曰横瓚曰/以威勢相脅為衡遺人獲遺去聲以軍遺敵令其獲
虜為其戒戒其侵掠也武州塞徐廣曰屬鴈門崔浩/曰在平城縣西百里當恢逗撓當處其罪也撓音閙
兵法行而逗留畏懦者斬名曰逗撓漢書音義曰逗/曲行避敵也撓顧望軍法語當路塞蘇林曰直當道
之塞/也正誤謀事必就祖發政占古語今按就祖二字/當屬上文為句發政二字屬下文言謀事
必依就祖宗之故事發政施令必以古人之言占度/其可否也從行則迫脅衡行則中道今按此言擊匈
奴深入長敺之難從行直行也衡與横同集覽乃引/合從連衡之義解之誤矣審遮險阻以為其戒今按
戒者戒其/謹審也質實一統志云韓安國淮陽人武州塞戰/國趙所置漢為鴈門郡武州縣晉改
[009-56b]
縣曰新城後唐李克用生神武川之新城即此遼金里/為武州治寧逺縣故城在大同府朔州西一百五十
書法書誘何醜之也前書與匈奴和親矣未聞犯/塞也而輕聽妄動以中國而行詐於四夷以
是為可醜也故書誘於是以韓安國李廣王恢為/將軍恢主别從代出擊胡輜重則曷為獨首恢恢
首事也綱目上書遣間下書恢以罪下吏兩責之/也帝自是加兵匈奴皆書擊兵書誘始此終綱目
兵書誘者四是年後主建興六年九年晉恭帝元/熙二年終綱目書以罪下吏七王恢丞相賀田廣
明淳于長歐陽歙/河南尹等司徒穆
發明匈奴在漢誠可討伐然自武帝繼統以來未/聞有犯邊之罪况前年求和方從所請今乃
無故設誘果何義邪夫中國所以異於夷狄者以/信義素著焉爾若變詐反覆施於對敵猶且不得
[009-57a]
為正大之舉矧無釁妄動者乎自後世論者毎以/平城之圍嫚書之辱夫武帝復讐之義殊不知高
祖失之於輕敵吕后有瑕之可指匈奴為徼外逺/夷初不足與較是非在武帝本自無讐可復特不
過因其盗邊而治之是亦足矣何必生事邀功自/為詐誘之謀乎綱目於此書曰遣間誘匈奴書曰
伏兵邀之不獲則漢人之失固自不言可知而又/王恢首為此謀死以罪書則其曲直愈更彰彰明
矣自是而後兵連禍/結是果誰之咎歟
己/酉三年春河徙頓丘夏決濮陽
春河水徙從頓丘東南流夏復決濮陽瓠子注鉅野/通淮泗汛郡十六發卒十萬塞之輒復壞是時田蚡
奉邑食鄃居河北河決而南則鄃無水災邑收多蚡/言於上曰江河之決皆天事未易以人力彊塞望氣
[009-57b]
者亦以為然/於是久不失集覽頓邱地理志魏郡頓邱縣春秋澶/淵也括地志云故城在今頓邱東
北二十里今大名南開州本漢頓邱地濮陽瓠子地/理志東郡濮陽縣瓠子隄名也蘇林曰瓠子河在濮
陽北鄄城南廣百歩深五丈括地志云濮陽故城在/今濮州西八十里濮水出縣南入濟州鉅野縣瓠子
在鉅野東北今大澤是鉅野注見獻帝興平二年奉/邑食鄃奉與俸通秩禄也索隠曰鄃音輸韋昭曰清
河郡邑案清/河今恩州是質實一統志云頓邱春秋衛邑名漢為/頓邱縣屬東郡晉於縣置頓邱郡
後廢北齊縣省隋復置屬武陽郡唐大歴中析頓邱/及昌樂縣置清豐縣屬澶州以孝子張清豐故名五
代晉以頓邱為徳清軍宋慶暦中徙徳清軍治清豐/熙寧中省頓邱入焉金罷軍以縣屬開州元仍舊國
朝初改屬大名府濮陽注見周安王五年瓠子河名/今謂之瓠子口在大名府開州城西南二十五里漢
[009-58a]
武帝時河決濮陽瓠子使汲仁郭昌發卒數萬塞之帝/因封禪還自臨決河沉白馬玉璧令從官自將軍以下
皆負薪寘决河作歌二章悼功之難成卒塞瓠子築宫/其上曰宣房宫鄃漢之縣名屬清河郡晉因之北齊省
入平原縣隋復置屬貝州唐改為夏津縣宋屬魏/州金屬大名府元屬高唐州國朝因之屬東昌府
庚/戌四年冬十二月晦殺魏其侯竇嬰
初孝景時竇嬰為大將軍田蚡乃為諸郎已而蚡日益/貴幸嬰失勢賔客益衰獨潁陰灌夫不去嬰乃厚遇夫
相為引重夫剛直使酒諸有勢在己之右者必陵之數/因醉忤蚡蚡乃奏按夫家屬横潁川得棄市罪嬰上書
論救上令與蚡東朝廷辯之上問朝臣兩人孰是唯汲/黯是嬰韓安國兩是之鄭當時是嬰後不敢堅太后怒
不食曰今我在也而人皆藉吾弟令我百歳後皆魚肉/之乎上不得已遂族灌夫使有司按治嬰得棄市罪論
[009-58b]
殺/之集覽魏其地理志琅邪郡魏其縣諸郎漢書本傳/作諸曹郎按百官表郎掌守門户出充車騎
有議郎中郎侍郎郎中皆無員多至千人相為引重/為去聲轉相汲引而致於尊重也張晏曰相薦達為
聲勢也横潁川横去聲灌夫家屬恣横於潁川郡東/朝灌夫傳注太后之朝後不敢堅鄭當時所對先已
是嬰後乃不敢堅執前說藉吾/弟藉慈夜反蹈也猶言輘轢也質實潁陰縣名注/見文帝二年
書法非日食未有書晦朔者此其書十二月晦何/甚殺者也曷為甚之越日則春春不殺矣以
帝為有恐失之心也故甚之族灌夫不/書夫罪人不足書也綱目殺無罪書殺
發明竇嬰所坐不過上書論救灌夫而已罪未至/死故書殺而不去其官若夫書月書日漢史
謂其著日月者見春垂至恐遇赦贖之於以見漢/以私意殺嬰是故綱目亦因而筆之以見不没其
[009-59a]
實爾至於灌夫乃削而不書者盖夫有暴横潁川/陵脅宰相之罪自取誅戮初無足恤故也不然綱
目豈故詳於嬰/而畧於夫哉
春三月丞相蚡卒○夏四月隕霜殺草
書法四月而霜霜至殺草大異也故書書隕霜始/去終綱目書隕霜四是年元帝永光元年新
莽甲戌年辛巳年而四月/者二是年新莽甲戌年
○五月以薛澤為丞相○地震赦
辛/亥五年冬十月河間王徳來朝獻雅樂對詔䇿春正月
還而卒
[009-59b]
河間獻王修學好古實事求是以金帛招求四方善/書得書多與漢朝等時淮南王安亦好書所招致率
多浮辨獻王所得皆古文先秦舊書周官尚書禮禮/記孟子毛氏詩左氏春秋之屬采禮樂故事稍稍増
輯至五百餘篇被服造次必如儒者山東諸儒多從/之遊是歳十月來朝獻雅樂對三雍宫及詔䇿所問
三十餘事推道術而言得事之中文約指明天子下/太樂宫存肄所獻雅聲歳時以備數然不常御正月
王薨中尉以聞曰王身端行治溫仁恭儉篤敬愛下/明知深察惠於鰥寡大行令奏諡法聰明睿智曰獻
諡王曰獻王班固曰昔魯哀公有言寡人生於深宫/之中長於婦人之手未嘗知憂末嘗知懼信哉斯言
也雖欲不危亡不可得也是故古人以晏安為鴆毒/無徳而富貴謂之不幸漢諸侯王以百數率多驕淫
失道何則沉溺放恣之中居勢使然也夫唯大雅卓/爾不羣河間獻王近之矣司馬公曰景帝之子十有
[009-60a]
四人栗太子廢而獻王最長嚮若尊太義而屬重器/焉則帝王之治復還矣嗟夫天實不欲禮樂復興邪
抑斯人之/不幸也集覽實事求是本傳注務得事實每求真/是禮禮記禮謂禮經也周公所記者
所謂禮經二百則周禮也禮記是解儀禮者所謂威/儀三千則儀禮也被服造次顔師古曰被服言常居
處其中造次謂所向所行皆取法儒者三雍宫本傳/謂辟雍明堂靈臺雍和也言天地君臣人民皆和行
治行音胡孟反言迹也治理也屬重器屬託也索/隠曰天下者王者之重器莊子天下之大器是也正
誤被服造次今按謂/急遽茍且之時
書法綱目不書卒諸侯河間王徳卒於國則何以/書賢之也其賢之何獻雅樂對詔策賢也賢
之斯卒之矣是故入綱目書來朝九未有/書所事者書曰獻雅樂對詔䇿特筆也
[009-60b]
通南夷置犍為郡通西夷置一都尉
初王恢之討東越也使番陽令唐蒙風曉南越南越/食䝉以枸醬問所從來曰道西北牂柯江牂柯江廣
數里出番禺城下䝉歸問蜀賈人賈人曰獨蜀出枸/醬多持竊出市夜郎夜郎臨牂柯江江廣百餘歩南
越以財物役屬之然亦不能臣使也䝉乃上書曰南/越王名為外臣實一州主也今以長沙豫章往水道
多絶竊聞夜郎精兵可十餘萬浮船牂柯出其不意/此制越一竒也請通夜郎道為置吏上乃拜䝉為中
郎將將千人從筰關入見夜郎侯多同厚賜之喻以/威徳約為置吏多同等貪漢繒帛以為道險漢終不
能有乃且聽約䝉還報上以為犍為郡發卒治道數/萬人卒多物故有逃亡者用軍興法誅之巴蜀民大
驚恐上使司馬相如責䝉等因諭告巴蜀氏以非上/意相如還報時邛筰君長聞南夷得賞賜多欲請吏
[009-61a]
上問相如相如曰邛筰冉駹近蜀易通為置郡縣愈/於南夷上乃拜相如為中郎將建節往使因巴蜀吏
幣物以賂西夷皆請為内臣除邊關關益斥西至沬/若水南至牂柯為徼通零關道橋孫水以通邛都為
置一都尉十餘/縣屬蜀上大恱集覽番陽注見秦二世二年風曉風/讀曰諷微加曉告也枸醤徐廣
曰枸一作蒟音矩漢書音義曰枸似穀樹葉如桑葉/用葉作醬酢美蜀人以為珍味顔師古曰枸緣木而
生非樹也今蜀士家出枸實長二三寸味辛似薑不/酢案本草枸實似王𤓰蔓生苗為留藤實似桑椹皮
黒肉白食之辛香下氣消榖左思蜀都賦所謂蒟醬/吳都賦所謂東風浮留通志云蒟醬曰浮留似蓽撥
今嶺南取其葉及藤合㯽榔食之牂柯江䍧柯本西/南夷且蘭國也漢武置為郡今南平軍是漢書音義
曰䍧音兹郎反字通作牂案牂柯繫船杙也華陽國/志云戰國楚頃襄王遣莊蹻伐夜郎軍至且蘭椓船
[009-61b]
於岸而歩戰既㓕夜郎以且蘭有椓船䍧柯處因改/名曰䍧柯江江水出南徼外東通四㑹至畨禺入海
五代史四夷附録曰䍧柯蠻在辰州西千五百里番/禺注見高帝十一年多持竊出市夜郎謂蜀賈多有
竊持蒟醬出界市賣於夜郎也荀悅曰夜郎犍為屬/國也其地在湖南東接交趾漢為縣屬䍧柯正義曰
今瀘州南大江南崖協州曲州本夜郎國華陽國志/云西南夷君長以什數夜郎最大初有女子浣於遯
水有三節大竹流入足間聞其中有聲剖之得一兒/歸養之及長有才武自立為夜郎侯以竹為姓筰關
西南夷地漢置筰都縣又注見邛筰多同夜郎侯之/名卒多物故卒士卒也顔師古曰物故謂死也言其
同於鬼物而故也一說不欲斥言死但云其所服用/之物皆已敗耳索隠曰魏臺訪問物故之義於高堂
隆荅曰聞之先師云物無故事也言死者無所復能/於事也邛筰韋昭曰邛音窮筰一作笮並音昨皆西
[009-62a]
南夷正義曰邛本秦蜀郡地在戎州西南筰本西蜀/徼外白猫羌在戎州西北接戎州今潼川路叙州是
括地志云漢武置邛都縣尋改置越嶲郡今邛州是/以邛都縣置沈黎郡今黎州是華陽國志云雅州有
邛崍山本名邛筰山山下有九折坂其坂阻峻曲囘/九折乃至山下冉駹索隠曰西夷二族也駹莫江反
括地志云冉駹蜀西徼外羌也漢武置汶山郡今茂/州威州本冉駹地後書云冉駹山有六夷七羌九蠻
除邊關索隠曰謂通關去塞也關益斥索隠曰斥開/拓也沬若水索隠曰沬莫葛反或音妹沬水出蜀西
南廣平徼外與青衣水合東南入海若水一作瀘水/出旄牛徼外至僰道入江華陽國志漢嘉郡有沬水
按漢嘉今雅州是也通零關道零一作靈漢武鑿通/靈山為靈關道徐廣曰越嶲郡有零關縣按關在今
雅州盧山縣北十里蜀都賦闢靈關以為門是也其/地甚險有峽口濶三丈長二百歩俗呼為靈關道去
[009-62b]
蕃界旬日程以繩為橋橋孫水一作梁孫原按梁即/橋也為梁於孫水之原也孫水一名白沙江出臺登
縣南至㑹/川入若水質實一統志云牂牁古西夷之地名秦為/夜郎且蘭二縣地漢置牂牁郡晉隋
因之唐貞觀初分牂牁郡北界置郎州尋省未幾復/置後改郎州為播州治遵義縣天寶中改播州郡乾
元初復為播州唐末没於夷宋置播州及遵義軍宣/和中廢州為播州縣隸南平軍又改軍為寨隸珍州
尋置播州安撫司元改為播州沿邊安撫司國朝改/為播州宣慰使司隸四川道夜郎西南夷之國名漢
置夜郎縣屬牂牁郡後廢之唐貞觀中復置屬珍州/開元中改屬溱州宋乾徳中廢之熙寧中復置宣和
間廢之故址在播州宣慰司北五十五里筰關在雅/州榮經縣東北四十里一名天險關據邛崍九折坂
之險犍為郡注見光武建武十二年邛筰二國名注/見元鼎六年越嶲沈黎郡冉駹注同上年沬若水沬
[009-63a]
水在雅州城西五十里源發盧山與沈黎郡陽山江/合流出岷江若水在雅州邛崍縣西南一名瀘水源
出旄牛徼外至僰道縣入江通靈關在雅州盧山縣/西北六十里舊名靈關今名臨關蜀都賦闢靈關以
為門葢其關甚險一人/守之可以禦百即此
發卒治鴈門險阻集覽治鴈門險阻劉貢父曰予謂治/阻險者通道令平易以便伐匈
奴/耳
書法書治阻險何譏也馬邑之詐漢有以開邊隙/矣自反不縮出此下䇿故書譏之終綱目書
險塞圍塹四是年太初三年/宋丙戌年魏隋仁夀四年
○秋七月大風抜木
[009-63b]
書法記異也書大風始此終綱目書大風十有三/是年征和二年莽甲戌年庚辰年安帝永初
元年二年元初六年桓帝元嘉元年靈帝建寧二/年隋煬帝大業十年唐高宗顯慶元年書暴總章
二年五代庚戌年而書抜折木者三/而已是年征和二年桓帝元嘉元年
○皇后陳氏廢
后以祠祭厭勝媚道事覺冊收璽綬退居長門宫供/奉如法竇太主慙懼稽顙謝上慰諭之初上嘗置酒
主家主見所幸賣珠兒董偃上使之侍飲常從遊戲/馳逐觀雞鞠角狗馬上大歡樂之因為主置酒宣室
使謁音引内偃中郎東方朔辟㦸而前曰董偃有斬/罪三安得入乎上曰何也朔曰偃以人臣私侍公主
一也敗男女之化亂㛰婣之禮傷王制二也陛下富/於春秋方積思於六經而偃以靡麗奢侈極耳目之
[009-64a]
欲乃國家之大賊人主之大蜮三也上黙然良久曰/吾業已設飲後而自改朔曰不可夫宣室者先帝之
正處也非法度之政不得入焉淫亂之漸其變為簒/上曰善詔更置酒北宫引偃從東司馬門入賜朔黄
金三十斤偃寵由是日衰然/是後公主貴人多踰禮制矣集覽竇太主帝之姑見/館陶公主主見
音現出示之也太主出董偃見於帝雞鞫鬭雞蹋鞠/之戲也徐廣曰鞠以革為圜囊實以毛髪蹴蹋為戲
又有所謂擊鞠者以木為毬騎而以杖擊之亦戲耳/劉向别録蹴鞠黄帝造以練武士宣室三輔黄圖云
未央前殿正室也齋則居之淮南子曰周武王殺紂/於宣室漢取舊名也賈誼傳文帝受釐坐宣室即此
辟㦸而前辟婢亦反劉兆曰辟捐也按本傳朔是時/陛㦸殿下辟㦸者謂以㦸置地也國家之大賊國家
天子之稱漢官儀封禪記云詔百官以次下國家隨/後明日太醫令問國家起居國家云不勞是也賤猶
[009-64b]
言害也人主之大蜮蜮或音域釋短狐也顔師古曰/蜮音或非短狐也猶今俗言魅蜮按詩何人斯篇為
鬼為蜮本音或正顔師古所注魅蜮者也沈氏音域/及陸氏釋文因沈氏音又以短狐如鼈三足釋之益
誤矣錢氏詩詁謂短狐非三足鼈是也不知蜮音或/亦非短狐劉貢父曰劉向說春秋蜮南方淫氣所生
以應哀姜然則朔正用指董偃爾何必遷就言蜮也/春秋莊十八年秋有蜮公羊傳注蜮之言惑也其毒
害傷人形體不可見象魯為鄭瞻所惑其毒害傷人/將以大亂而不能見也北宫索隠曰在未央宫北故
曰北宫正義曰在雍州長安西北/十三里長安故城中與桂宫相近
書法廢辭有二廢皇后某氏無罪之辭也皇后某/氏廢冇罪之辭也終綱目書皇后某氏廢三
武帝陳氏宣帝/霍氏和帝隂氏
[009-65a]
書法不曰廢皇后陳氏而曰皇后陳氏廢者后實/有罪故也孝景薄后無罪故書曰廢皇后薄
氏今陳氏有罪則以自廢為文若曰后非有/能廢之者后自廢也此與春秋書梁亡同意
詔太中大夫張湯中大夫趙禹定律令質實張湯杜陵人/趙禹釐人
上使張湯趙禹共定律令務在深文拘守職之/吏作見知法吏傳相監司用法益刻自此始集覽
務在深文史記趙禹傳注漢書音義曰禹持文法深/刻拘守職之吏張湯傳注蘇林曰謂拘刻於因循守
職無所改作之吏作見知法張晏曰吏見知/人犯法不舉告是為故縱則以其罪罪之
書法蕭何定律令不書此何以書帝之律令非高/帝比也終綱目書律令之變二十五詳周顯
王十年條制/格式不與焉
[009-65b]
八月螟
書法書螟始此綱目書螟五是年靈帝熹平四年/中平二年獻帝建安十七年丁酉年晉書大
蝗十六書蝗三十/七詳文帝後六年
○以公孫𢎞為博士
是時徵吏民有明當世之務習先聖之術者縣次續/食令與計偕菑川人公孫𢎞對策曰臣聞堯舜之時
不貴爵賞而民勸善不重刑罰而民不犯躬率以正/而遇民信也是故因能任官則分職治去無用之言
則事情得不作無用之器則賦斂省不奪農時不妨/民力則百姓富有徳者進無徳者退則朝廷尊冇功
者上無功者下則羣臣逡罰當罪則奸邪止賞當賢/則臣下勸凡此八者治之本也故民者業之則不爭
[009-66a]
理得則不怨有禮則不暴愛之則親上此有天下之/急者也禮義者民之所服也而賞罰順之則民不犯
禁矣氣同則從聲比則應今人主和徳於上百姓和/合於下故心和則氣和氣和則形和形和則聲和聲
和則天下之和應矣故陰陽和風雨時五穀登六畜/蕃山不童澤不涸此和之至也臣聞仁者愛也義者
宜也禮者所履也智者術之原也四者治之本也得/其要則天下安樂不得其術則主蔽於上官亂於下
此事之情也策奏天子擢為第一拜博士待詔金馬/門齊人轅固年九十餘亦以賢良徵𢎞側目事固固
曰公孫子務正學以言無曲學以阿世諸儒多疾毁/固遂以老罷歸時鑿山通西南夷道千餘里戍轉相
餉數歳不通士罷餓暑濕死者甚衆夷又數反發兵/興擊費以鉅萬計而無功詔使𢎞視焉還奏盛毁西
南夷無所用上不聽𢎞每朝㑹議開陳其端使人主/自擇不肯面折廷爭於是上大悅之嘗與汲黯請間
[009-66b]
黯先發之𢎞推其後天子常說所言皆聽𢎞嘗與公/卿約議至上前皆倍其約以順上旨汲黯廷詰𢎞多
詐不忠𢎞謝曰知臣者以臣為忠不/知臣者以臣為不忠上益厚遇之集覽縣次續食/所徵吏民
詣京師者令各縣依次第接續供給飲食也按續食/當音祥吏反禮夏官懷方氏掌來逺方之民治其館
舍飲食注云續食其往來也續食音嗣令與計偕令/平聲計者上計簿使也郡國每歳遣詣京師上之偕
俱也令所徵者與上計使者偕來也上計注見宣帝/地節三年能任官則分職治任而令反分扶問反記
王制任官然後爵之羣臣逡本傳注逡七旬反李竒/曰言冇次第也百姓和合於下顔師古曰言與上合
徳也待詔金馬門諸以才技徵召之人未冇正官故/稱待詔東方朔所謂避世金馬門是也金馬門者宦
署門也時有善相馬者東門京鑄銅馬法/獻之詔立馬於魯般門故更名金馬門正誤因能/任官
[009-67a]
今按任去聲因其所能任之以官也羣臣/逡今按逡却退也不躐進故為有次第質實菑川/注見
景帝三年山不童澤不涸童徒紅反獨也漢書注/山無草木曰童涸曷各反毛晃韻水流已竭曰涸
書法前書以董仲舒為江都相則首書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之士於是徵吏民明當世之務
習先聖之術者策問之𢎞對第一遂以為博士則/曷為不書畧之也其畧之何不稱也先聖之術𢎞
何足以知之然則鼂錯之於直言極諫亦不稱矣/則何以書直言極諫其稱不稱易見也𢎞以儒名
有似於習先聖之術者綱目别嫌/明微削之者絶之於先聖之門也
壬/子六年冬初算商車
發明商車前未有算也罔利葢始於此書初/算商車則帝之掊斂作俑曉然見矣
[009-67b]
○春穿渭渠
大司農鄭當時言穿渭為渠下至河漕關東粟徑易/又可以溉渠下民田萬餘頃至是發卒數萬人穿之
三歳而通/人以為便質實一統志云鄭/當時陳人
匈奴寇上谷遣車騎將軍衞青等將兵擊却之
匈奴寇上谷遣衞青等四將軍擊之李廣軍敗為胡/所得絡盛置兩馬間廣佯死暫騰而上胡兒馬奪其
弓鞭馬南馳遂得歸下吏當死贖為庶人兩將軍亦/無功唯青得首級多賜爵關内侯青雖出於奴隸然
善騎射材力絶人遇士大夫以禮與士卒/有恩衆樂為用有將帥材故每出輒有功集覽絡盛/置兩
馬間史記作置廣/兩馬間絡而盛臥質實上谷郡名注見/秦王政三年
[009-68a]
夏大旱蝗
[009-68b]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上
欽定四庫全書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上
起乙酉漢景帝元年盡/庚午漢武帝元鼎六年凡四十六年
乙/酉孝景皇帝元年冬十月尊高皇帝為太祖孝文皇帝
為太宗令郡國立太宗廟
丞相嘉等奏功莫大於高皇帝徳莫盛於孝文皇帝/高皇帝宜為太祖之廟孝文皇帝宜為太宗之廟天
子世世獻郡國宜各/立太宗廟制曰可集覽天子世世獻本紀作天子/宜世世獻祖宗之廟按韻
㑹獻字下載說文云宗廟/犬名羮獻犬肥者以獻正誤天子世世獻今按此/但言祭獻不必指獻
[009-1b]
犬/也
春正月詔聽民徙寛大地
詔曰郡國或磽陿無所農桑或饒廣/水泉利其議民欲徙寛大地者聽之
夏赦○復收民田半租三十而稅一
書法復者何嘗除也文帝除之至景帝而復收非/得已也然止收半租則賜民半租矣自是遂
為常制是歳賜半租自帝始也書曰復收/與魏徵綿麻稅書復者異矣梁戊戌年
○減笞法
初文帝除肉刑外有輕刑之名内實殺人笞五百者/率多死是歳詔曰加笞重罪無異幸而不死不可為
[009-2a]
人其定律笞五百曰/三百三百曰二百
以張歐為廷尉
歐事帝於太子宫雖冶刑名家為人長者未嘗/言案人專以誠長者處官官屬亦不敢大欺集覽
張歐史記張叔者名歐正義曰歐於友反索隠曰烏/後反漢書注歐音驅有此異耳治刑名家索隠曰劉
向别録云申子之學號曰刑名者循名以責實其尊/君卑臣崇上抑下合於六經也正義曰刑刑家也名
家在太史公自序傳/言治刑法及名實也質實一統志云張歐沛人/安丘侯說少子也
丙/戌二年冬十二月有星孛於西南○令男子二十始傅
集覽二十始傅注見漢王/劉邦二年老弱未傅○春三月立子徳為河間王閼
[009-2b]
為臨江王餘為淮陽王非為汝南王彭祖為廣川王發
為長沙王質實河間國名注見帝𤣥更始二年/長沙國名注見獻帝興平元年○夏四
月太皇太后崩考異據凡例太后下/漏薄氏二字○六月丞相嘉卒
時内史鼂錯數請間言事輒聽寵幸傾九卿法令多/所更定丞相嘉自絀疾錯錯内史門東出不便更穿
一門南出南出者太上皇廟堧垣也嘉聞為奏請誅/錯客有語錯錯恐夜入宫自歸至朝嘉請上曰錯所
穿乃外堧垣故冗官居其中且我使為之錯無罪/嘉罷朝曰吾悔先不斬錯乃為所賣歐血而死集
覽廟堧垣韋昭曰堧而縁反宫外餘地也正義曰廟/外垣内遊地也遊亦餘也顔師古曰堧者外垣之
内内垣之外夜入宫自歸為句漢書作入宫上謁自/歸上顔師古曰歸首於天子也嘉請為句請奏也冗
[009-3a]
官漢書注散官也韻㑹注宫中之/冗食人也徐氏曰無定所執也
以陶青為丞相鼂錯為御史大夫○彗星出東北
書法書彗星記異也自是熒惑歳星逆行明年長/星出而七國反兵滿天下此其應也綱目書
彗十有七詳周顯王八年書孛五/十有三則彗之為異非孛比矣
○秋衡山雨雹集覽雨雹注見晉穆/帝永和五年質實衡山國名注/見景帝四年
大者五寸/深者三尺
書法書雹記災也書雨雹始此終綱目書雨雹二/十四是年大者五寸深者三尺景帝中元年
大者尺八寸武帝元鼎三年元封三年大如馬頭/宣帝地節三年四年深二尺三寸殺人成帝河平
[009-3b]
二年大如釜莽己巳年甲戌年殺牛羊殤帝延平/元年安帝永初元年二年元初四年六年延光元
年大如斗三年桓帝延熹四年七年靈帝建寧二/年光和四年中平二年獻帝初平四年晉惠帝元
康三年深三尺五寸晉/懷以後不書史缺也
熒惑逆行守北辰月出北辰間歳星逆行天廷中
書法書熒惑始此終綱目書熒惑五是年晉懷帝/永嘉三年康帝建元二年安帝義熙十一年
齊武帝癸亥年○月食不書書出北辰何月有常/道錯行至此大異也自是書月赤書月貫天廷中
帝之世三書月矣終綱目書月五是年後三年再/書漢成帝建始元年唐肅宗乾元二年○歳星不
書此其書何記大異也/終綱目書歳星一而已
[009-4a]
丁/亥三年冬十月梁王武來朝
梁孝王以竇太后少子故有寵居天下膏腴之地賞/賜不可勝道府庫金錢珠玉寶器多於京師築東苑
方三百餘里廣睢陽城七十里大治宫室為複道三/十餘里招延四方豪俊之士每朝入則侍上同輦出
則同車射獵留或半歳梁侍中郎謁者著籍引出入/天子殿門與漢宦者無異上嘗與宴飲從容言曰千
秋萬歳後傳於王王辭謝雖知非至意然心内喜詹/事竇嬰引卮酒進上曰天下者高祖之天下父子相
傳漢之約也何以得傳梁王太后因此憎嬰/嬰因疾免太后除嬰門籍梁王以此益驕集覽膏/腴
顔師古曰腹之下肥曰腴故取以喻肥饒之地睢陽/地理志周之宋國也武王封微子於宋即此漢置梁
國隋改宋州今歸徳府是括地志云宋州宋城縣在/州南二十里外城中本漢睢陽縣景帝時梁孝王築
[009-4b]
之鼔倡節杵而後下和之稱睢陽曲著籍著竹畧反/置也籍名簿也令梁國之侍中郎官謁者皆著其名
於門籍通引出入也又詳/見宣帝地節三年通籍質實一統志云睢陽漢之/縣名屬梁國隋置宋
州改縣曰宋城大業初改州曰梁郡唐初為宋州後/為睢陽郡五代梁置宣武軍唐改歸徳軍宋陞為南
京應天府治宋城金改府曰歸徳復改宋城曰睢/陽元因之本朝降為州以睢陽縣省入屬開封府
春正月赦○長星出西方○洛陽東宫災
發明景帝即位纔三年爾孛彗雨雹熒惑歳星之/變紛紛見於史册至是又書長星出西方洛
陽東宫災未幾果有七國之亂漢幾不保帝豈有/舛政逆令以干天地之和者乎寛仁恭儉家法未
改而天變若此先儒有言一念之善祥風和氣一/念之惡祅星厲鬼景帝失徳未形特以忌刻少恩
[009-5a]
而變異應之捷如影響然則人君一念之間所繫/若此觀之綱目之所書則知微之顯誠之不可掩
也如是可/不謹諸
○吳王濞膠西王卬膠東王雄渠菑川王賢濟南王辟
光楚王戊趙王遂反以周亞夫為太尉將兵討之殺御
史大夫鼂錯二月亞夫大破吳楚軍濞亡走越戊自殺
初孝文時吳太子入見得侍皇太子飲博爭道不恭/皇太子引博局提殺之吳王稱疾不朝京師繫治驗
問吳使者吳王恐始有反謀後使人為秋請文帝復/問之對曰察見淵中魚不祥唯上棄前過與之更始
於是文帝乃赦吳使者歸之而賜吳王几杖老不朝/吳謀益解然以銅鹽故百姓無賦卒踐更輒與平賈
[009-5b]
歳時存問茂材賞賜閭里他郡國吏欲求而捕亡人/者公共禁弗予如此者四十餘年鼂錯數言吳過可
削文帝不忍及帝即位錯曰高帝封三庶孽分天下/半今吳王不朝於古法當誅文帝不忍徳至厚王當
改過自新反益驕誘天下亡人謀作亂今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其反亟禍小不削其反遲禍大上令
列侯公卿宗室雜議莫敢難獨竇嬰爭之錯又言楚/趙有罪皆削一郡膠西有姦削其六縣方議削吳吳
王恐因發謀舉事聞膠西王勇好兵使人說之又身/至膠西面約遂發使約齊菑川膠東濟南皆許諾○
初楚元王好書與魯申公穆生白生俱受詩於浮丘/伯及王楚以三人為中大夫穆生不嗜酒元王每為
設醴及孫戊即位常設後忘設焉穆生退曰可以逝/矣醴酒不設王之意怠不去楚人將鉗我於市遂稱
疾臥申公白生彊起之曰獨不念先王之徳與今王/一旦失小禮何足至此穆生曰君子見幾而作不俟
[009-6a]
終日先王之所以禮吾三人者為道存也今而忽之/是忘道也忘道之人胡可與久處豈為區區之禮哉
遂謝病去戊稍淫暴太傅韋孟作詩諷諫不聽亦去/戊坐削地事遂與吳通謀申公白生諫戊戊胥靡之
衣之赭衣使雅春於市及削吳㑹稽豫章郡書至吳/王遂起兵殺漢吏膠西膠東菑川濟南楚趙亦皆反
楚相張尚太傅趙夷吾趙相建徳内史悍皆諫被殺/齊王後悔背約城守濟北王城壞未完其郎中令刧
守王不得發兵○膠西膠東菑川濟南共攻齊圍臨/菑趙王遂發兵住其西界北使匈奴與連兵吴王悉
其士卒二十餘萬閩東越亦發兵從起廣陵西渉淮/并楚兵遺諸侯書罪狀鼂錯欲合兵誅之破梁棘壁
乘勝銳甚梁遣將軍擊之皆敗還走初文帝且崩戒/太子曰即有緩急周亞夫真可任將兵至是上乃拜
亞夫為太尉將三十六將軍往擊吳楚遣酈寄擊趙/欒布擊齊竇嬰屯滎陽監齊趙兵初錯更令三十章
[009-6b]
諸侯讙譁錯父聞之從潁川来謂錯曰上初即位公/為政用事侵削諸侯疏人骨肉口語多怨公何為也
錯曰不如此天子不尊宗廟不安父曰劉氏安矣而/鼂氏危遂飲藥死曰吾不忍見禍逮身後十餘日七
國反以誅錯為名上與錯議出軍亊錯欲令上自將/兵而身居守徐僮之旁吳所未下者可以予吳錯素
與吳相袁盎不善未嘗同堂語至是謂丞史曰袁盎/多受吳王金錢專為蔽匿言不反今果反欲請治盎
宜知其計謀人冇告盎盎恐夜見竇嬰為言吳所以/反願至前口對狀嬰入言上乃召盎盎入上方與錯
調兵食問之盎對曰不足憂也上曰吴王即山鑄錢/煮海為鹽誘天下豪傑白頭舉事何以言其無能為
也對曰吳銅鹽之利則有之安得豪傑而誘之誠令/吳得豪傑亦且輔而為誼不反矣上曰計安在盎對
曰願屏左右丄屏人獨錯在盎曰臣所言人臣不得/知乃屏錯盎曰吳楚相遺書言賊臣鼂錯擅適諸侯
[009-7a]
削奪之地以故反欲西共誅錯復故地而罷今獨有/斬錯發使赦之復其故地則兵可無血刃而俱罷上
黙然良久曰顧誠何如吾不愛一人以謝天下乃拜/盎為太常密裝治行命丞相廷尉劾奏錯不稱主上
徳信欲疏羣臣百姓又欲以城邑與吳無臣子禮大/逆無道錯當要斬父母妻子同産無少長皆棄市制
曰可錯殊不知上使中尉召錯紿載行市錯衣朝衣/斬東市乃使盎使吳謁者僕射鄧公為校尉以言軍
事見上上曰道軍所來聞鼂錯死吳楚罷不鄧公曰/吳為反數十歳矣以誅錯為名其意不在錯也夫鼂
錯患諸侯彊大不可制故請削之以尊京師萬世之/利也計畫始行卒受大戮内杜忠臣之口外為諸侯
報仇臣竊為陛下不取也帝喟然曰公言善吾亦恨/之盎至吳吳欲刧使將盎伺間脫亡歸報周亞夫言
於上曰楚兵剽輕難與爭鋒願以梁委之絶其饟道/乃可制也上許之亞夫乘六乘傳將㑹兵滎陽發至
[009-7b]
霸上趙渉遮說亞夫曰吳王素富懷輯死士久矣知/將軍且行必置間人於殽澠阸陿之間且兵事尚神
密將軍何不從此右去走藍田出武關抵洛陽間不/過差一二日直入武庫擊鳴鼓諸侯聞之以為將軍
從天而下也亞夫如其計至洛陽喜曰吾乘傳至此/不自意全今吾據滎陽滎陽以東無足憂者使吏搜
殽澠間果得吳伏兵乃請渉為䕶軍而東北走昌邑/吳攻梁急梁數使使求救亞夫不許又愬於上上使
告亞夫救梁亞夫不奉詔而使輕騎出淮泗口絶吳/楚兵後塞其饟道梁使韓安國張羽為將軍羽力戰
安國持重乃得頗敗吴兵吳兵欲西梁城守不敢西/即走漢軍亞夫堅壁不戰軍中夜驚内相攻擊擾亂
至帳下亞夫堅臥不起頃之復定吳奔壁東南
亞/夫使備西北已而其精兵果奔西北不得入吳楚士卒多饑死叛散乃引而去二月亞夫出精兵追擊大/破之吳王濞棄軍夜亡走楚王戊自殺吴王之初發
[009-8a]
也其臣田禄伯曰兵屯聚而西無他竒道難以立功/臣願得五萬人别循江淮而上收淮南長沙入武關
與大王㑹此亦一竒也王太子諫曰王以反為名此/兵難以屬人人亦且反王奈何王即不許禄伯桓將
軍曰吳多歩兵歩兵利險漢多車騎車騎利平地願/大王所過城不下直去疾西據洛陽武庫食敖倉粟
阻山河之險以令諸侯雖無入關天下固已定矣大/王徐行留下城邑漢軍車騎至馳入梁楚之郊事敗
矣王亦/不用集覽吳王濞注見高帝十二年膠西王卬卬/五綱反高帝孫齊悼惠子故平昌侯立
十一年反都密州高密縣按高密今屬膠州膠州理/膠西縣膠東王雄渠高帝孫齊悼惠王子故白石侯
立十一年反都即墨括地志云即墨故城在今登州/膠水縣東六十里故曰膠東菑川王賢高帝孫故齊
悼惠王子故武城侯立十一年反都劇按劇縣屬菑/川菑川隋置淄州今盤陽是括地志云故劇城在青
[009-8b]
州夀光南三十里濟南王辟光辟音壁高帝孫齊悼/惠王子故朸侯立十一年反都濟南括地志云濟南
故城在淄州長山縣西北三十里楚王戊高帝弟楚/王交孫嗣二十一年反都彭城趙王遂高帝孫幽王
友子嗣二十六年反都邯鄲爭道爭行棊之路博局/猶今言棊槃提殺之徐廣曰提徒計反史記周勃世
家太后以冒絮提文帝索隠曰服䖍云提音弟或作/啼非也蕭該音底提擲也按蕭音為得之使人為秋
請史記吳王濞傳注孟康曰律春曰朝秋曰請如古/諸侯朝聘也索隠曰請音淨謂濞不得行使人為此
秋請之禮察見淵中魚不祥張晏曰喻人君不當見/盡下之私韋昭曰知臣下陰私使憂患生變為不祥
故當赦宥使自新也索隠曰此語見韓子及文子余/今見列子說符篇曰晉國苦盗有郄雍者能識盗之
貌而得其情俄而羣盗盗而戕之晉侯大駭告趙文/子曰取盗何方文子曰周諺有言察見淵魚者不祥
[009-9a]
智料隠匿者有殃君欲無盗莫若舉賢而用之卒踐/更輒與平賈更戍兵也如淳曰更有三品古者正卒
無常人皆迭為之一月一更是為卒更貧者欲得雇/更富者次直者出錢雇之月二千是為踐更記曰古
者用民歳不過三日天下人皆直戍邊三日雖丞相/子亦在調不可人人自行又行者不可三日便還因
一歳一更諸不行者出錢三百入官官以給戍者是/為過更漢書音義曰吳王欲收民心為卒雇者其庸
隨時月與平賈如桓靈時有所興作以少府錢借民/比也索隠曰此言踐更輒與平賈謂為踐更合自出
錢今吳王欲得人心乃與平價官讐之也捕亡人避/禍而逃亡者討捕之公共禁弗予史記吳王濞傳公
作訟注如淳曰訟公也正義曰訟音容言其相容禁/止不予也庶蘖詩詁曰正長曰嫡其餘曰庶妾隸之
子曰孽孽之言蘖也有罪之女沒廢役之而已得幸/於君有所生若木既伐而生枿也枿與蘖通音牙葛
[009-9b]
反申公魯人史記儒林傳言詩於魯則申培公韋昭/曰培申公之名音扶尤反浮丘伯齊人浮丘複姓伯
名也索隠曰吕后時浮丘伯在長安申公與元王子/劉郢俱卒學也雅舂於市史炤釋文曰正身舂之曰
雅舂按本傳作杵臼碓舂於市注為木杵而以手舂/今謂歩臼者耳閩東越史記東越傳注韋昭曰閩者
東越别名也又閩越注見惠帝三年罪狀鼂錯狀形/容之也其書形狀鼂錯之罪猶莊子自狀其過也破
梁棘壁梁謂梁國按大梁今陳留浚儀是古汴州也/漢文封子武於大梁以其卑濕後徙睢陽改曰梁國
即宋州也今歸徳是棘壁城名屬梁國索隠曰按春/秋宣二年宋鄭戰於大棘注大棘在陳留襄邑南盖
即棘壁也括地志云大棘故城在宋州寧陵西南七/十里丞史如淳曰百官表御史大夫有兩丞丞史丞
相史也願至前口對狀不用奏章願至主上前口對/說也豪傑白頭淮南子曰智過百人曰豪才過萬人
[009-10a]
曰傑史記田敬仲完世家蘇代為齊謂秦王曰中國/白頭遊放之士皆積智欲離齊秦之交擅適諸侯適
與謫通責也罰也密裝治行謂促裝治具行李以使/吳也密祕之也鄧公漢書作鄧先孔文祥曰姓鄧名
先道軍所來如淳曰道路從吳軍處所來也瓚曰道/由也剽輕剽匹妙反亦輕也輕去聲不持重也乘六
乘傳漢書吕后崩大臣召代王代王乘六乘傳至長/安注如淳曰急者乘一馬曰乘一乘傳張晏曰乘六
乘傳盖備漢朝有變欲急馳還故乘傳車六乘也又/乘傳注見高帝五年間人問居莧反師古曰謂伏兵
也殽澠並注見光武建武三年藍田注見周赧王三/年武關注同上四年武庫在未央宫蕭何造以藏兵
器擊鳴鼔荀子富國篇必將撞大鐘擊鳴鼓以塞其/耳注大作金革之聲也楚辭九歌國殤篇援玉枹兮
擊鳴鼓注援枹擊鼓言志愈厲而氣愈盛也淮泗口/在今淮安州北樂史寰宇記云今公路浦即淮口也
[009-10b]
袁術過此因改名焉水經注淮水在山陽北五里淮/水之㑹即城角也左右兩川夾翼二水以入即泗口
也自鼈山北縈迴楚城東入於/海敖倉注見漢王劉邦二年正誤公共禁弗予今/按公如字猶今
言公然也鼂錯謂丞史曰今按鼂錯時為御史大夫/則丞史乃御史大夫之丞及史也漢百官表御史大
夫有二丞侍御史十五人誘天下豪傑白頭舉事今/按豪傑二字當屬上文為句白頭二字屬下文言吳
王白頭舉事吳王時年六十二集覽引史記似以為/指中國白頭之士舉事誤矣道軍所來今按臣瓚曰
道由也/去聲質實一統志云吳漢之國名注見武帝元朔/五年准南國膠西漢之國名治高密縣
後改為高密國東漢國除以縣屬北海郡晉屬城陽/郡宋屬高密郡隋唐皆屬密州元屬膠州本朝因之
改屬萊州府膠東漢之國名治即墨縣東漢國除以/縣屬北海郡晉屬濟北郡北齊省隋復於不其故城
[009-11a]
東北二十七里復置即墨縣即今治元屬膠州本朝/因之改屬萊州府菑川漢之國名治劇縣東漢國除
縣尋省故城在青州府壽光縣西南三十里濟南漢/之國名治歴城縣後改為濟南郡東漢仍為國俱治
東平陵晉移治歴城劉宋割青州西部於此僑立冀/州後魏改為齊州兼置濟南郡隋初罷郡存州後改
為齊郡唐復為齊州天寶初改為臨淄郡尋改為濟/南郡乾元初復為齊州宋陞為興徳軍又陞為濟南
府金因之元改為濟南路本朝復改濟南府為山東/道治所仍隸焉楚漢之國名注見秦始皇二十八年
彭城趙漢之國名治邯鄲縣晉初移治房子後魏廢/國為趙郡治平棘北齊置趙州隋置欒州後改為趙
州大業初改趙郡仍治平棘唐復為趙州治柏鄉尋/復治平棘天寶初改趙郡後復為趙州宋置慶源軍
宣和初陞慶源府金仍改趙州後改為沃州元復為/趙州屬真定路本朝以平棘縣省入屬真定府梁漢
[009-11b]
之國名治碭縣後遷治睢陽縣東漢國除晉改為碭/郡隋置宋州改縣曰宋城大業初改州曰梁郡唐初
為宋州後為睢陽郡五代梁置宣武軍唐改歸徳軍/宋陞為南京應天府治宋城金改府曰歸徳復改宋
城曰睢陽元因之本朝降為州以睢陽縣省入仍屬/開封府棘壁即大棘城在開封府寧陵縣西南七十
里左傳宋華元與鄭公子歸生戰於大/棘即此越即東越國注見惠帝三年
發明濞為逆已久特因鼂錯而發爾然使錯徐為/之計又不併削諸國則濞亦無以為興兵之
端故書錯死於七國反之下以見禍變之興由錯/而發然則書殺而不書去官何哉錯之為謀雖曰
失於輕舉要之為宗社大計非為一已計也景帝/聞變倉皇無策一聞小人之說遽爾輕殺後之臣
子孰敢盡心為國謀慮者哉世儒論錯或以為忠/或以為愚其說不一今觀綱目所書則錯無罪見
[009-12a]
殺較然甚明後之論/錯者要當以是為的
是月晦日食○越人誅濞齊王將閭及卭遂皆自殺雄
渠賢辟光皆伏誅徒濟北王志為菑川王
吳王度淮走丹徒保東越東越人殺之三王之圍臨/菑也齊王使路中大夫告於天子天子復令還報告
齊王堅守漢兵今破吳楚矣路中大夫至三國兵圍/臨菑數重三國將與盟曰若反言漢已破矣齊趣下
三國不且見屠路中大夫既計至城下望見齊王曰/漢已發兵百萬擊破吳楚方引兵救齊齊必堅守無
下齊初圍急陰與三國通謀㑹路中大夫從漢來其/大臣乃復勸王無下而欒布等兵至擊破三國兵後
聞齊初有謀欲伐之孝王懼飲藥自殺膠西王卬亦/自殺膠東菑川濟南王皆伏誅酈寄攻趙七月不下
[009-12b]
欒布還并兵引水灌之王遂自殺帝以齊迫刧有謀/非其辠也召立其太子夀濟北王亦欲自殺齊人公
孫玃為說梁王曰夫濟北地東接彊齊南牽吳越北/脅燕趙此四分五裂之國權不足以自守勁不足以
捍寇又非有竒怪以待難也雖墜言於吳非其正計/也鄉使濟北見情實示不從之端則吳必先歴齊畢
濟北招燕趙而總之如此則山東之從結而無隙矣/今吳王連兵西與天子爭衡濟北獨底節不下使吳
失與而無助破敗而不救者未必非濟北之力也功/義如此尚見疑於上臣恐藩臣守職者疑之臣竊料
之能歴西山徑長樂抵未央攘袂而正議者獨大王/耳上全亡國下安百姓徳淪骨髓恩加無窮願大王
留意詳惟之孝王以聞濟/北王得不坐徙封菑川集覽度淮度與渡通濟也/風俗通云淮廟在唐
州東二十里廟前槐樹下有一泉眼淮水出焉其源/甚窄可驀而踰流至揚徐間始大禹貢蔡氏傳曰水
[009-13a]
經注淮水出南陽平氏縣胎簮山北過桐柏山東南/入海今唐州有桐柏縣走丹徒走去聲疾趍也春秋
齊相慶封奔吳吳予朱方之地吳地記云朱方秦改/曰丹徒地理志㑹稽有丹徒縣括地志故城在今潤
州丹徒縣東路中大夫張晏曰姓路為中大夫史失/其名故言姓及官也顧氏按路氏譜云中大夫名卬
若反言若汝也三國將謂路中大夫云汝可反說漢/已破了齊趣下三國趣音促趣下猶言急降公孫玃
公孫複姓玃名也音厥縛反見情實句絶見形甸反/露也先歴齊歴謂歴下在齊州韓信伐齊至歴下即
此按齊州今濟南是有歴城縣畢濟北畢了也濟北/注見漢王劉邦元年招燕趙招音翹舉也漢之燕國
今燕京是漢之趙國今趙州是歴西山歴過也史記/秦文公葬西山注皇甫謐曰西山在隴西郡西縣括
地志云漢之西縣故城在秦州上邽縣西南九十里/徑長樂索隠曰徑舊音經廣雅云徑斜過也長樂宫
[009-13b]
本秦興樂宫也/在雍州櫟陽縣正誤先歴齊今按歴經過也由齊而/盡濟北也下文曰齊曰濟北曰
燕趙皆舉國名不應獨舉歴下之地畢濟北今按張/晏云盡收濟北之地也西山今按漢都長安自梁視
之在西故大槩言西山謂西方之山也顔師古/注殽及華山也若西縣西山則過長安矣非也質實
一統志云淮水名在南陽府唐縣東南一百八十里/即禹貢導淮自桐柏者天下有四瀆此其一也今桐
柏支岡有水泉潛流三十里東出大復山經汝寧府/信陽縣東流㑹沂泗入於海丹徒漢之縣名屬㑹稽
郡後屬吳郡三國吳改武進縣晉復為丹徒置毘陵/郡宋為南徐州治所隋省入延陵縣唐復置屬潤州
宋元屬鎮江路本朝因之屬鎮江府燕漢之國名注/見唐高祖武徳四年幽州長樂宫名在西安府城西
北一十八里漢高帝建内有東/朝及宣徳通光高明長秋等殿
[009-14a]
書法越者何東越也吳王之反東越嘗發兵從矣/不書書誅濞何越之從吳盖脅從也綱目不
治夷狄故畧之書誅濞勸反正也○齊王不書反/矣其書自殺何齊王背約城守則亦非迷而不復
者綱目不絶人於善不書反不使夷於七國也然/其自殺則與卬遂並書之所以微著其情以為不
謀始者/之戒也
發明七國書反齊初不與又以不從吳楚之故見/圍甚久今乃與卬遂槩書自殺何哉始焉吳
遣使約齊齊已許諾則是始謀與之同矣後雖背/約城守未幾圍急又復陰與同謀則是始終同逆
夫復何詞不然綱目當特筆以明/其無罪又可與卬遂同日語哉
徙淮陽王餘為魯王汝南王非為江都王立楚元王子
[009-14b]
禮為楚王子端為膠西王勝為中山王質實淮陽國名/注見周報
王三十六年陳州汝南國名注見光武建武十九年江/都國名注見後主建興二年中山國名注見周威烈王
二十/三年
初欲續吳楚太后曰吳王首為紛/亂奈何續其後許立楚後乃立禮
戊/子四年春復置關用傳出入集覽復置關用傳文帝十/二年除關無用傳今
復置用之以七/國反備無常也○夏四月立子榮為皇太子徹為膠東
王○赦○冬十月晦日食考異按太初以前皆以冬十/月為歳首此年前書春
夏錯/簡也
[009-15a]
書法漢自太初以前皆建亥也是年及中四年先/書春夏後書冬班史並同史記是年同中四
年先冬後二亦先/書正月後書十月
○徙衡山王勃為濟北王廬江王賜為衡山王
初七國反吳使者至衡山衡山王堅守無二心上以/為貞信徙王於濟北以褒之廬江王以邊越數通使
徙王/衡山集覽衡山地理志安國六縣漢高别為衡山國/武帝改六安國治六屬廬江廬江古廬子
國秦為合肥縣漢立廬/江國唐改廬州宋因之質實一統志云衡山漢初國/名治六縣後改為六安
國東漢國除改為盛唐縣屬廬江郡晉改為六安縣/隋改霍山縣唐置霍州復廢州改霍山為盛唐縣五
代晉改來化縣後復為盛唐縣宋為六安縣政和中/陞六安軍初屬壽春府後屬安豐軍元為六安州屬
[009-15b]
廬州路本朝以六安縣省入屬廬州府廬江漢之國/名治合肥縣東漢改為合肥侯國隸九江郡三國屬
魏為重鎮宋齊屬南汝陰郡梁置南豫州後改合州/隋初改為廬州大業初改廬江郡唐為廬州屬淮南
道楊吳置昭順軍南唐改保信軍宋因之屬淮/南路元改廬州路本朝初改廬州府直隸京師
己/丑五年春正月作陽陵邑募民徙居之考證五年當書/於赦之下
冬十月之上○賜為/衡山王下接春正月集覽作陽陵邑陽陵本弋陽也今/改作陽陵索隠曰景帝豫作
壽陵也按趙世家趙肅侯十五年起壽陵後代因/之也括地志云陽陵邑在雍州咸陽東三十里質實
一統志云陽陵在西安/府高陵縣西南三十里○遣公主嫁匈奴單于
書法高帝九年取家人子為長公主嫁單于不書/書和親此其書公主何重帝子也自帝創有
[009-16a]
此舉繼是不可勝書矣故先是再和親不書元年/二年必嫁公主而後書書公主嫁匈奴自景帝始
終綱目書公主嫁匈奴九是年梁辛未年隋開皇/十六年十七年十九年唐貞觀十五年乾元元年
貞元四年長慶元年貞觀新興公主書許昬不與/焉十六年書宗室女嫁匈奴二漢元封六年唐中
和三/年
○徙廣川王彭祖為趙王質實廣川國名注見秦/二世二年信都
庚/寅六年冬十二月雷大霖雨
書法綱目書雷十而書冬雷者七詳惠帝五年書/霖雨六而書大者二詳秦二世二年舍是無
書大霖/雨者矣
[009-16b]
○秋九月廢皇后薄氏考異按景帝即位以來不/書立皇后薄氏盖漏
書法廢辭有二書廢皇后某氏無罪之辭也皇后/某氏廢有罪之辭也綱目書廢皇后自景帝
始終綱目書廢后十七薄氏成帝許氏平帝廢孝/成孝哀后光武郭氏桓帝鄧氏靈帝宋氏魏同馬
師廢張氏眥□王倫廢賈氏潁廢羊氏張方再廢/羊氏魏文帝馮氏魏乙弗氏齊斛律氏唐高宗王
氏𤣥宗王氏五代蜀高氏而為臣所廢者三魏張/氏晉賈氏羊氏書后廢三武帝陳氏宣帝霍氏和
帝□/氏
辛/卯七年冬十一月廢太子榮為臨江王
初燕王臧荼孫女臧兒嫁王仲生男信與兩女仲死/更嫁田氏生蚡文帝時臧兒長女為金王孫婦生女
[009-17a]
俗卜筮之曰兩女皆當貴臧兒乃奪金氏婦内之太/子宫生男徹及帝即位長公主嫖欲以女嫁太子榮
其母栗姬以後宫諸美人皆因公主見帝怒不許公/主欲予徹王夫人許之由是公主日讒栗姬而譽徹
之美帝亦自賢之王夫人知帝嗛栗姬因怒未解陰/使人趣大行請立栗姬為皇后帝怒曰是而所宜言
邪遂按誅大行而廢太子太傅竇嬰力/爭不能得乃謝病免栗姬恚恨而死集覽蚡蘇林/曰蚡與
鼢同音扶粉反生女俗為句俗所生女名也正義曰/後封修城君者長公主嫖嫖音匹消反長公主之名
也景帝之妹嗛栗姬徐廣曰嗛與銜通漢書作銜注/銜恨也大行百官表典客秦官景帝更名大行令又
改大行為行人武帝更名大鴻臚復有大行令韋昭/曰大行令鴻臚屬官也應劭曰掌郊廟行禮贊九賔
書法前書趙君廢其太子章矣於是再見終綱目/書廢太子十一書罪廢二詳周赧王十六年
[009-17b]
發明四年夏書立子榮為皇太子至是已閱四載/未聞其有失徳何為遽廢之哉景帝忌刻於
斯可見書廢而不書有罪則見廢之不以/其理為可知上書廢后薄氏其義亦然
是月晦日食○春丞相青免以周亞夫為丞相罷太尉
官○夏四月立夫人王氏為皇后膠東王徹為皇太子
○以郅都為中尉
始都為中郎將敢直諫嘗從入上林賈姬如厠野彘/卒來入厠上目都都不行欲自救姬都伏上前曰亡
一姬復一姬進天下所少寧賈姬等乎陛下縱自輕/奈宗廟太后何上乃還都為人勇悍公廉不發私書
問遺無所受請謁無所聽及為中尉尤嚴酷行法/不避貴戚列侯宗室見都側目而視號曰蒼鷹集
[009-18a]
覽賈姬索隠曰按賈姬生趙王彭祖者也號/曰蒼鷹以郅都有鷹鸇搏擊之能故號之
書法中尉未有書者至景帝始書則郅都寗成其/人焉帝之刻深有以召之矣寗成十六年
壬/辰中元年夏四月赦○地震○衡山原都雨雹
大者尺/八寸
書法前書衡山雨雹矣至是復書皆帝世也於是/雹大者尺八寸綱目書雹二十四有五寸者
焉二年有如斗者焉安帝延光五年有如馬頭者/焉武帝元封三年有如釡者焉成帝河平二年無
有大於/此者矣
癸/巳二年春三月徵臨江王榮下吏榮自殺
[009-18b]
臨江王榮坐侵太宗廟壖垣為宫徵詣中尉府對簿/王欲得刀筆為書謝上而郅都禁吏不予竇嬰使人
間與之王既為書因自殺太后/聞之怒後竟以危法中都殺之集覽對簿以文簿次/第一一責之而
令其對辭也中都漢書注中/竹仲反以危法中傷郅都也質實臨江國名注見獻/帝建安十二年
書法下吏之辭有三下某吏徵某下吏無罪之辭/也某以罪下吏有罪之辭也某下吏薄乎云
爾之辭也榮坐侵廟壖垣則其以無罪書何榮以/讒廢其所坐往往吹毛之辭耳而使自殺綱目之
所矜也綱綱目書徵下獄六臨江王班勇朱穆段/潁張修王允書收下獄一郅惲捕下獄一李膺下
某吏下某獄十九詳秦二/世二年皆無罪之辭也
夏四月有星孛於西北○立子越為廣川王寄為膠東
[009-19a]
王○秋九月晦日食○梁王武使人殺袁盎
初梁孝王以至親有功得賜天子旌旗出蹕入警王/寵信羊勝公孫詭勝詭使王求為漢嗣栗太子廢太
后欲以梁王為嗣嘗因置酒謂帝曰宫車晏駕用梁/王為繼帝跪曰諾袁盎等曰昔宋宣公不立子而立
弟以生禍亂五世不絶小不忍害大義故春秋大居/正由是太后議格梁王由此怨盎乃與勝詭謀陰使
人刺殺盎及他議臣十餘人於是天子意梁逐賊果/梁所為遣田叔往按捕詭勝詭勝匿王後宫内史韓
安國見王泣曰主辱臣死大王無良臣故紛紛至此/今勝詭不得請辭賜死王曰何至此安國泣數行下
曰大王訹邪臣浮說犯上禁撓明法天子以太后故/不忍致法太后日夜涕泣幸大王自改大王終不覺
悟有如太后宫車即晏駕大王尚誰攀乎語未卒王/泣數行下令詭勝自殺出之使鄒陽見皇后兄王信
[009-19b]
曰長君弟得幸於上而長君行迹多不循道理者今/梁王即伏誅太后無所發怒切齒側目於貴臣竊為
足下憂之長君誠為上言毋竟梁事大后徳長君入/骨髓而長君之弟幸於兩宫金城之固也昔者象日
以殺舜為事及舜立為天子封之於有庳是以後世/稱之以是說天子徼幸梁事不奏長君乘間言之帝
怒稍解時太后憂梁事不食日夜泣不止帝亦患之/田叔等還至霸昌廐悉燒梁獄辭空手來見帝曰梁
有之乎對曰死罪有之上曰其事安在田叔曰上毋/以梁事為問也今梁王不伏誅是漢法不行也㐲法
而太后食不甘味臥不安席此憂在陛下也上大然/之使叔等謁太后曰梁王不知也為之者幸臣羊勝
公孫詭之屬耳謹已伏誅梁王無恙也太后立起坐/餐氣平復梁王因上書請朝至關乗布車從兩騎伏
斧質於闕下謝罪太后帝大喜相泣復如故然帝/益疏王不與同車輦矣以田叔為賢擢為魯相集
[009-20a]
覽春秋大居正公羊傳隠三年君子大居正何休學/云明修法守正最計之要者也疏云君子之人大
其適子居正不勞違禮而讓庶也死而讓開爭原也/太后議格史記梁孝王世家注如淳曰格謂攱閣不
得行張晏日格止也蘇林曰格音閣攱音紀天子意/梁索隠曰意疑梁王使人刺之誅邪臣浮說一作訹
於邪說訹或作怵如淳曰見誘怵也音戍今俗云相/諛怵長君弟長君稱皇后兄王信也弟田蚡也有庳
寰宇記舜封象於有庳後世以道州為有庳之國國/始封今失其地漢書鄒陽傳作有卑帝王世紀作有
鼻唐通典作有鼻柳宗元寄薛伯高刺道州斥鼻亭/神事亦以庳為鼻括地志云今鼻亭神在道縣北六
十里王隠晉書云大泉陵縣北部有鼻墟乘布車降/服而自比䘮人伏斧質注見秦二世三年伏鈇質
正誤長君弟今按蚡雖王信異父弟時未甚得幸此/指王皇后乃王信親弟也漢書鄒陽傳本文云
[009-20b]
長君弟得幸後宫天下/無有可見其非蚡也質實一統志云袁盎楚人有/鼻墟名在永州府零陵
縣宋類苑云道州永州之間有地名鼻亭窮岸絶徼/非人蹟可歴去兩州各二百餘里舜封象於有庳盖
此/也
書法袁盎何奉常也然則曷為不書官薄梁罪也/殺天子之議臣則曷為薄之不以失刑病帝
也其不以病帝何武太后所愛至為涕泣不食則/帝誠有所不忍矣帝素刻薄者於是而天理之心
油然固不得以失刑病之也是故以失刑病其君/則雖審食其書爵文帝三年不以失刑病其君則
雖袁盎不書官綱/目之權衡審矣
發明袁盎天子之議臣梁王安得使人殺之漢法/為不足道矣雖然鄭伯克段春秋譏之然則
[009-21a]
養成其惡驕而至此獨非景帝/之過歟據事直書其義自見
甲/午三年冬十一月罷諸侯御史大夫官○夏四月地震
○旱禁酤酒集覽禁酤酒酤音工護反/賣酒也周之世音戶
書法禁酒古也行之旱宜矣終綱目書大旱三十/八書旱五十八而書恤旱之政十有二詳文
帝後六年書大饑二十六書饑二十九而書救饑/之政三晉元帝大興二年唐太宗貞觀二年憲宗
元和四年世主之以災為玩者多矣書酒禁始此/終綱目書酒禁四是年晉元帝大興四年宋乙亥
年宋戊戌年書開禁二景帝後元元年宋乙巳年/晉孝武大元八年書初開酒禁不書始禁盖𣙜也
○立子乗為清河王質實清河國名注見/帝𤣥更始二年○秋九月蝗
[009-21b]
○有星孛於西北○是月晦日食○丞相亞夫免
初上廢栗太子周亞夫固爭之不得而梁王每與太/后言亞夫短太后欲侯王信帝與亞夫議之亞夫曰
高帝約非有功不侯信雖后兄無功侯之非約也帝/黙然而止後匈奴王徐盧等六人降帝欲侯之以勸
後亞夫曰彼背其主而降侯之則何以貴人臣不守節/者乎帝曰丞相議不可用乃悉侯之亞夫因謝病免
以劉舍為丞相
乙/未四年夏蝗○冬十月日食考異夏蝗當在日食下與/四年同亦錯簡也
丙/申五年夏立子舜為常山王考異五年當書於夏蝗之/下冬十月之上○日
食下接夏立子舜○謹按秦始皇用鄒衍五運之說周/火徳從所不勝為水徳改元朝賀皆用冬十月朔提要
[009-22a]
書曰以十月為歳首著其實也歴漢高帝至孝武百十/有餘年皆因之而不變太初元年始用夏正而前此二
年豈得獨書冬十月事於上年春秋之後乎盖因司馬/公舊文之誤而提要未經更定吕成公大事記亦及之
今當/改正○六月赦○大水○秋八月未央宫東闕災
書法文帝之世未央東闕書/災矣七年於是再書
○九月詔獄疑者讞之
詔曰獄者人之大命死者不可復生朕甚憫之諸/獄疑若雖文致於法而於人心不厭者輒讞之集
覽文致於法注見宣帝地節三年文致之罪人心不/厭者輒讞之顔師古曰厭一贍反不厭不服也讞
魚列反/平議也正誤人心不厭今按/作入聲為優
[009-22b]
地震
丁/酉六年冬十月梁王武來朝
王上疏欲留上不許/王歸國意忽忽不樂
改諸官名
奉常曰太常廷尉曰/大理典客曰大行令
春二月郊五畤集覽郊五畤古者天子親祀上帝於郊/因以名祭畤音止封土積高之所
以祭天地五帝之基址正義曰畤止也神靈之所依止/或音市封禪書雍四畤上帝為尊索隠曰雍有五畤而
言四者顧氏以為兼下文上帝為五非也按四畤據秦/舊而言秦襄公始列為諸侯而作西畤文公卜居汧渭
[009-23a]
之間而作鄜畤皆非雍也至徳公卜居雍而後宣公作/密畤渭南祀青帝靈公作吳陽上畤祀黄帝下畤祀炎
帝獻公以得金瑞作畦畤櫟陽祠白帝是為四畤漢高/曰天有五帝今四何也待我而具遂作北畤祠黑帝
○三月雨雪
書法三月雪記異也書雷始此終綱目書冬雪一/元帝建昭二年書正月雪一宋辛丑年書二
月雪一莽丙子年書三月雪四是年武帝元鼎二/年元帝永光元年唐中宗嗣聖十八年書四月雪
二成帝建始四年陽朔四年而書大者凡三/武帝元鼎二年元帝建昭二年莽丙子年
○夏四月梁王武卒分梁地王其子五人
梁孝王薨太后哭不食曰帝果殺吾子帝哀懼不知/所為乃分梁為五國盡立孝王男五人為王買為梁
[009-23b]
王明為濟川王彭離為濟東王定為山陽王不識為/濟陰王女五人皆食湯沭邑太后乃說為帝加一餐
質實濟東國名注見獻帝興平元年東平山陽國名/注見成帝河年二年濟陰國名注見光武建武
八/年
更減笞法定箠令
既減笞法笞者猶不全乃更減笞三百曰二百笞二/百曰一百又定箠令箠長五尺其本大一寸竹也末
薄半寸皆平其節當笞者笞臀畢一罪乃更人自/是笞者得全然死刑既重而生刑又輕民易犯之
書法更減何易輕刑也前書減笞法於是書更減/重予之也終綱目再書而已矣書箠令二是
年唐宣宗/大中七年
[009-24a]
六月匈奴寇鴈門上郡
匈奴入鴈門上郡李廣為上郡守嘗從百騎出卒遇/匈奴數千騎廣騎欲馳還廣曰吾去大軍數十里今
走匈奴追射我立盡今我留匈奴必以我為大軍之/誘不敢擊令諸騎曰前未到匈奴陳二里所令皆下
馬解鞍以示不走匈奴有白馬將出護其兵廣上馬/與十餘騎犇射殺之而還解鞍令士皆縱馬臥㑹暮
匈奴終怪之不/敢擊夜引而去集覽白馬將將之/乘白馬者
秋七月晦日食○以寗成為中尉質實寗成南/陽穰人
自郅都死長安宗室多暴犯法上乃召寗成為中/尉其治效郅都其廉不如然宗室豪傑人人惴恐
戊/戌後元年春正月詔治獄者務先寛
[009-24b]
詔曰獄重事也人有智愚官有上下獄疑者讞有司/有司所不能決移廷尉讞而後不當讞者不為失欲
令治獄者/務先寛
書法前書詔獄疑者讞之繼書更減笞法定箠令/此書詔治獄者務先寛三年而書恤刑之政
三帝雖天資刻深而於/刑獄亦可謂用情矣
三月赦○夏大酺五日民得酤酒考異提要夏下/有五月字
書法於是禁/六年矣
○地震
震凡二十二日/壞上庸城垣質實上庸縣名注見/周赧王十二年
[009-25a]
丞相舍免○秋七月晦日食
書法景帝即位十有六年日食者八而又有日赤/日紫之異西漢日食之數莫如帝世者矣
○八月以衞綰為丞相直不疑為御史大夫質實衞綰大/陵人
初綰以中郎將事文帝醇謹無他上為太子時召文帝/左右飲而綰稱病不行文帝且崩屬上曰綰長者善遇
之故上亦寵任焉不疑為郎同舎有告歸誤持其同舍/郎金去同舎郎疑不疑不疑買金償後告歸者至而歸
金亡金郎大慙以此稱為長者人或毁不疑以為盗/嫂不疑曰我乃無兄然終不自明也不疑南陽人
下條侯周亞夫獄亞夫不食死
帝召周亞夫賜食獨置大胾無切肉又不置箸亞夫/心不平顧謂尚席取箸上視而笑曰此非不足君所
[009-25b]
乎亞夫免冠謝上上曰起亞夫因趨出上目送之曰/此鞅鞅非少主臣也居無何亞夫子為父買工官尚
方甲楯可葬者為人所告事連汙亞/夫召詣廷尉不食五日嘔血而死集覽尚席索隠/曰按輿服
雜事尚席官名掌武帳帷幔此非不足君所孟康曰/設胾無箸者此非不足滿於君所乎嫌恨也如淳曰
非故不足君之食具也偶失之耳工官尚方索隠曰/工官即尚方之工所買物屬尚方故云工官尚方如
淳曰尚方少府之屬官掌/工作御刀劎諸好器物
己/亥二年春正月地一日三動
書法書地震多矣未有書動者動者何動而止者/也震久而動速也震無數而動有數也綱目
書地震一百一書/地動一而已矣
[009-26a]
○禁内郡食馬粟没入之
以歳不/登故也
夏四月詔戒二千石修職事質實二千石注見宣帝地/節三年良二千石
詔曰雕文刻鏤傷農事者也錦繡纂組害女工者也/農事傷則饑之本女工害則寒之原也夫饑寒並至
而能亡為非者寡矣朕親耕后親桑以奉宗廟粢盛/祭服為天下先不受獻減大官省繇賦欲天下務農
蠶素有蓄積以備災害彊毋攘弱衆毋暴寡老耆以/夀終幼孤得遂長今歳或不登民食頗寡其咎安在
或詐偽為吏以貨賂為市漁奪百姓侵牟萬民縣丞/長吏也姦法與盗盗甚無謂也其令二千石各修其
職不事官職耗亂者/丞相以聞請其罪集覽纂組許慎曰纂赤組也應/劭曰組今綬分絛是也以
[009-26b]
貨賂為市弄法受財若市賈之交易漁奪言掊克其/民若漁獵然侵牟牟食苗根蟲也侵牟食民比之牟
賊姦法與盗盗姦欺也漢書作奸注音干犯也與盗/盗者共盗為盗耳耗亂食貨志官職耗廢顔師古曰
耗莫報反亂也荀/子多而亂曰耗
詔訾算四得官
詔曰今訾算十以上廼得官廉士算不必衆朕甚/愍之訾算四得官亡令廉士久失職貪夫長利集
覽訾算十應劭曰十算/十萬也訾與貲同
秋大旱
庚/子三年冬十月日月皆赤
[009-27a]
凡五/日
十二月雷日如紫五星逆行守太微月貫天廷中集覽
太微天官書衡太微三光之廷宋均曰太微天帝南宫/也正義曰太微宫垣十星在翼軫之地天子之宫五星
之坐天廷索隠曰即龍星右角也石氏/星傳云龍星左角曰天田右角曰天廷
書法日月赤凡五日大異也踰月而日復如紫月/貫天廷又有五星逆守太微之變乾象莫大
於七政咎徵並見曽不改月變孰大焉未幾而國/有大䘮變不虚生信矣哉日月赤日如紫終綱目
各一書/而已矣
發明景帝自三年平七國後至此凡十二年間書/日食七地震四星孛蝗各二雨雹冬雷大霖
[009-27b]
雨大水春雨雪東闕災秋大旱皆一見是年所書/日月皆赤等災尤為可畏帝非有甚失徳也特以
刻忌少恩故爾鼂錯以忠謀殺皇后太子以無罪/廢丞相亞夫以守正不阿死此皆非小故也上天
變異夫豈適然惟合先後所書而考之則帝/之得失粲然可知人主其無曰天道逺云
○春正月詔勸農桑禁采黄金珠玉
詔曰農天下之本也黄金珠玉饑不可食寒不可衣/間歳或不登意為未者衆農民寡也其令郡國務勸
農桑益種樹可得衣食物吏發民若取庸采/黄金珠玉者坐贓為盗二千石聽者與同罪集覽間/歳
間猶言近間發民若取庸顔師古/曰發用也取庸謂因其資以雇庸
帝崩太子徹即位
[009-28a]
年十/六
書法賀善贊曰景帝之資素號刻深以所書考之/殺鼂錯廢薄后殺太子榮獄周亞夫皆其病
根之發見者也然觀其從田叔之言置梁事於不/問亦庶幾易悟者中五年以後三年而書恤刑之
政三則君子盖/未嘗深絶之
尊皇太后為太皇太后皇后為皇太后二月葬陽陵質
實陽陵注/見五年
班固曰孔子稱斯民也三代之所以直道而行也信/哉周秦之敝罔密文峻而姦宄不勝漢興掃除煩苛
與民休息至於孝文加之以恭儉孝景遵業五六十/載之間至於移風易俗黎民淳厚周云成康漢言文
[009-28b]
景美矣又曰漢初接秦之弊作業劇而財匱自天子/不能具鈞駟而將相或乘牛車齊民無藏盖天下已
平高祖乃令賈人不得衣絲乗車重租稅以困辱之/孝惠高后時為天下初定復弛商賈之律然市井之
子孫亦不得仕宦為吏量吏禄度官用以賦於民漕/轉山東粟以給中都官歳不過數十萬石繼以文景
清淨恭儉安養天下七十餘年之間國家無事非遇/水旱則人給家足都鄙廩庾皆滿而府庫餘資財京
師之錢累鉅萬貫朽而不可較太倉之粟陳陳相因/充溢露積於外至腐敗不可食衆庶街巷有馬乘字
牝者擯而不得聚㑹守閭閻者食粱肉為吏者長子/孫居官者以為姓號故人人自愛而重犯法先行義
而後絀辱焉然罔疏民富役財驕溢或至兼并豪黨/之徒以武斷於鄉曲宗室有十公卿以下爭於奢侈
僭上無度物盛而哀固其變也自是之後孝武内窮/侈靡外攘夷狄天下蕭然財力耗矣胡氏曰文景養
[009-29a]
民厚矣稽諸仲尼之言則亦富庶之而已未有以教/之也然文帝寛厚長者以徳化人無事則謙抑如不
能有事則英氣奮發景帝刻薄任數以詐力御下平/居則誅賞肆行緩急則惴慄失措其大致懸絶如此
而又以無此廢正后而夫婦之道薄以無罪廢太子/而父子之恩暌過愛梁王輕許傳位而兄弟之好不
終信讒用譖絀申屠嘉戮鼂錯殺周亞夫而君臣之/道乖缺其視文帝益相遼矣獨節儉愛民一事克遵
前業耳夫豈可與/成康同得美稱哉集覽罔密禁防如罔之密文峻文/法深峻也鈞駟索隠曰天子
駕駟馬其色宜齊同言當時國家貧天子不能具鈞/色之駟馬漢書作醇駟注醇與純通一色也駟或作
梓誤也齊民平準書注如淳曰齊等無有貴賤故曰/齊民若今言平民矣漢武時所忠言世家子弟富人
亂齊民索隠曰晉灼云中國被聲敎齊整之人也唐/太宗曰百萬之虜可化為齊民注齊民平民也記王
[009-29b]
制曰古者公田藉而不稅其法計口授田初無貧富/不均之患故曰齊民言民業均齊也無藏葢食貨志
注蘇林曰無物可盖藏也月令孟冬命百官謹盖藏/注府庫囷倉有藏物也藏才浪反又如字唐百官志
考功法曰謹如盖藏注盖胡獵反字牝畜母也按平/凖書注漢書音義曰皆乘父馬有牝馬間其間則相
踶齧故斥不得聚㑹為吏者長子孫如淳曰時無事/吏不數遷至於子孫長大而不轉職任居官者以為
姓號以官名為姓氏如淳曰倉氏庾氏則倉庫吏之/後也重犯法重難也以武斷於鄉曲平準書注索隠
曰鄉曲豪富無官位而以威勢主斷曲直故曰武斷/戰國秦䇿出婦嫁鄉曲者注高誘曰曲者里之一曲
如韋曲杜曲爭于奢侈于字疑誤一本/作爭事任數任用也數謂智數術數正誤重犯法/今按不
肯輕易/犯法也
[009-30a]
辛/丑世宗孝武皇帝建元元年考異按歳年例曰正統於/横行之下朱書諡號
年號墨書某年據此世宗孝武皇帝建元八字皆當/易以白字後凡正統諡號年號皆當易以白字為是冬
十月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之士以董仲舒為江都相
治申韓蘇張之言者皆罷之
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之士上親䇿問之廣川董仲/舒對曰臣謹按春秋之中視前世已行之事以觀天
人相與之際甚可畏也國家將有失道之敗而天廼/先出災害以譴告之不知自省又出怪異以警懼之
尚不知變而傷敗乃至以此見天心之仁愛人君而/欲止其亂也自非大亡道之世者天盡欲扶持而全
安之事在勉强而已矣勉强學問則聞見博而知益/明勉强行道則徳日起而大有功此皆可使還至而
[009-30b]
立有效者也道者所繇適於治之路也仁義禮樂皆/其具也故聖王已没而子孫長久安寧數百歳此皆
禮樂敎化之功也夫人君莫不欲安存而惡危亡然/而政亂國危者甚衆所任者非其人而所繇者非其
道是以政日以仆滅也夫周道衰於幽厲非道亡也/幽厲不繇也至於宣王思昔先王之徳興滯補敝明
文武之功業周道粲然復興上天祐之為生賢佐後/世稱誦至今不絶此夙夜不懈行善之所致也故治
亂興廢在於已非天降命不可反也臣聞命者天之/令也性者生之質也情者人之欲也堯舜行徳則民
仁夀桀紂行暴則民鄙天有治亂之所生故不齊也/王者欲有所為宜求其端於天天道之大者在陰陽
陽為徳陰為刑刑主殺而徳主生是故陽常居大夏/而以生育長養為事陰常居大冬而積於空虚不用
之處以此見天之任徳不任刑也王者承天意以從/事故任徳敎而不任刑也今廢先王徳敎之官獨任
[009-31a]
執法之吏而欲徳敎之被四海難矣為人君者正心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正萬民以
正四方四方正逺近莫敢不壹於正而亡有邪氣奸/其間者是以陰陽調而風雨時羣生和而萬物殖諸
福之物可致之祥莫不畢至而王道終矣今陛下貴/為天子富有四海行高而恩厚知明而意美愛民而
好士可謂誼主矣然而天地未應而美祥莫至者凡/以敎化不立而萬民不正也夫萬民之從利如水之
走下不以敎化隄防之不能止也古之王者莫不以/敎化為大務立學校以敎於國設庠序以化於邑漸
民以仁摩民以誼節民以禮故其刑罰甚輕而禁不/犯者敎化行而習俗美也聖王之繼亂世也掃除其
跡而悉去之復修敎化而崇起之敎化已明習俗已/成子孫循之行五六百歳尚未敗也至秦滅先聖之
道而專為自恣茍簡之治故立為天子十有四年而/亡然其遺毒餘烈至今未滅使習俗薄惡人民頑嚚
[009-31b]
雖欲善治之亡可奈何法出而姦生令下而詐起譬/之琴瑟不調甚者必解而更張之乃可鼓也為政而
不行甚者必變而更化之乃可理也漢得天下以來/常欲治而至今不可善治者失之於當更化而不更
化也上復䇿之仲舒對曰臣聞聖王之治天下也少/則習之學長則材諸位爵禄以養其徳刑罰以威其
惡故民曉於禮誼而恥犯其上武王行大誼平殘賊/周公作禮樂以文之至於成康囹圄空虚四十餘年
此敎化之漸而仁義之流也至秦則不然師申韓之/說憎帝王之道以貪狼為俗誅名而不察實為善者
不必免而犯惡者未必刑也是以百官皆飾虚辭而/不顧實外有事君之禮内有背上之心造偽飾詐趨
利無恥是以刑者甚衆死者相望而姦不息俗化使/然也今陛下并有天下莫不率服而功不加於百姓
者殆王心未加焉曽子曰尊其所聞則高明矣行其/所知則光大矣高明光大不在於他在乎加之意而
[009-32a]
巳願陛下因用所聞設誠於内而致行之則三王何/異哉陛下夙寤晨興務以求賢亦堯舜之用心也而
未云獲者士不素厲也夫不素養士而欲求賢譬猶/不琢玉而求文采也故養士莫大乎太學太學者賢
士之所關也敎化之本原也願興太學置明師以養/天下之士數考問以盡其材則英俊宜可得矣郡守
縣令民之師帥所使承流而宣化也師帥不賢則主/徳不宣恩澤不流今吏既亡敎訓於下或不承用主
上之法暴虐百姓與姦為市貧窮孤弱寃苦失職甚/不稱陛下之意是以陰陽錯繆氛氣充塞羣生寡遂
黎民未濟也夫長吏多出於郎中中郎吏二千石子/孫選郎吏又以富訾未必賢也且古所謂功者以任
官稱職為差非謂積日累久也故小材雖累日不離/於小官賢材雖未久不害為輔佐是以有司竭力盡
知務冶其業而以赴功今則不然累日以取貴積久/以致官是以廉恥貿亂賢不肖混殽未得其真也臣
[009-32b]
愚以謂使諸列侯郡守各擇其吏民之賢者歳貢各/二人以給宿衞且以觀大臣之能所貢賢者有賞所
貢不肖者有罰夫如是諸侯吏二千石盡心於求賢/天下之士可得而官使也毋以日月為功實試賢能
為上量材而授官録徳而定位則廉恥殊路賢不肖/異處矣上三䇿之仲舒復對曰臣聞天者羣物之祖
故遍覆包函而無所殊聖人法天而立道亦溥愛而/無私春者天之所以生也仁者君之所以愛也夏者
天之所以長也徳者君之所以養也霜者天之所以/殺也刑者君之所以罰也孔子作春秋上揆之天道
下質諸人情㕘之於古考之於今故春秋之所譏災/害之所加也春秋之所惡怪異之所施也書邦家之
過兼災異之變以此見人之所為其美惡之極乃與/天地流通而往來相應此亦言天之一端也天令之
謂命命非聖人不行質樸之謂性性非敎化不成人/欲之謂情情非制度不節是故王者上謹於承天意
[009-33a]
以順命也下務明敎化民以成性也正法度之宜别/上下之序以防欲也修此三者而大本舉矣人受命
於天固超然異於羣生入有父母兄弟之親出有君/臣上下之誼㑹遇相聚有耆老長㓜之施粲然有文
以相接驩然有恩以相愛故孔子曰天地之性人為/貴明於天性知自貴於物然後知仁誼知仁誼然後
重禮節重禮節然後安處善安處善然後樂循理樂/循理然後謂之君子臣又聞之聚少成多積小致鉅
故聖人莫不以晻致明以微致顯是以堯發於諸侯/舜興乎深山非一日而顯也盖有漸以致之矣言出
於已不可塞也行發於身不可掩也言行治之大者/君子之所以動天地也故盡小者大慎微者著積善
在身猶長日加益而人不知也積惡在身猶火銷膏/而人不見也此唐虞之所以得令名而桀紂之可為
悼懼者也夫樂而不亂復而不厭者謂之道道者萬/世亡敝敝者道之失也先王之道必有偏而不起之
[009-33b]
處故政有眊而不行舉其偏者以補其敝而已矣三/王之道所祖不同非其相反將以救溢扶衰所遭之
變然也故王者有改制之名亡變道之實夏尚忠殷/尚敬周尚文者所繼之捄當用此也道之大原出於
天天不變道亦不變是以禹繼舜舜繼堯三聖相授/而守一道亡捄敝之政也繇是觀之繼治世者其道
同繼亂世者其道變今漢繼大亂之後若宜少損周/之文致用夏之忠者夫古之天下亦今之天下共是
天下以古準今壹何不相逮之逺也意者有所失於/古之道與有所詭於天之理與夫天亦有所分予予
之齒者去其角傅之翼者兩其足是所受大者不得/取小也古之所予禄者不食於力不動於末與天同
意者也夫已受大又取小天不能足而况人乎此民/之所以囂囂苦不足也身寵而載高位家溫而食厚
禄因乗富貴之資力以與民爭利於下民安能如之/哉民日削月朘寖以大窮富者奢侈羡溢貧者窮急
[009-34a]
愁苦民不樂生安能避罪此刑罰之所以蕃而姦邪/不可勝者也天子大夫者下民之所視傚逺方之所
四面而内望也豈可以居賢人之位而為庶人行哉/夫皇皇求財利常恐之匱者庶人之意也皇皇求仁
義常恐不能化民者大夫之意也若居君子之位當/君子之行則舍公儀休之相魯無可為者矣春秋大
一統者天下之常經古今之通誼也今師異道人異/論百家殊方指意不同是以上無以持一統法制數
變下不知所守臣愚以為諸不在六藝之科孔子之/術者皆絶其道勿使並進邪辟之說滅息然後統紀
可一而法度可明民知所從矣天子善其對以仲舒/為江都相丞相衞綰因奏所舉賢良或治申韓蘇張
之言亂國政者請皆罷奏可仲舒少治春秋為博士/進退容正非禮不行學士皆師尊之及為江都相事
易王王帝兄素驕好勇仲舒以禮匡正王敬重焉嘗/問之曰粤王句踐與大夫泄庸種蠡伐吳滅之寡人
[009-34b]
以為粤有三仁何如仲舒對曰昔魯君問伐齊於柳/下惠惠有憂色曰吾聞伐國不問仁人此言何為至
於我哉徒見問耳猶且羞之况設詐以行之乎夫仁/人者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是以仲尼
之門五尺之童羞稱五伯為其先詐力而後仁義也/繇此言之則粤未嘗有一仁也王曰善後公孫𢎞亦
治春秋而希世用事仲舒以𢎞為從諛𢎞嫉之以膠/西王亦上兄尤縱恣數害吏二千石言於上使仲舒
相之王素聞其賢善待之仲舒兩事驕王皆正身以/率下所居而治及去位家居不問産業專以講學著
書為事朝廷有大議使使就問之其對皆有明法程/子曰正其誼不謀其利明其道不計其功此董子所
以度越諸子也與又曰漢之/諸儒唯董子有儒者氣象集覽還至還讀曰旋頑/嚚左傳心不則道
義之經為頑口不道忠信之言為嚚材諸位隨其材/而授之位囹圄秦獄名囹令之使聆也圄語之使悟
[009-35a]
也申韓之說申不害者故鄭之賤臣韓非者韓之諸/公子皆善刑名法術之學揚子問道篇申韓之術不
仁之至矣貪狼狼性貪故謂貪為貪狼誅名誅責也/與姦為市小吏姦欺者守令不舉乃仄與之交易求
利敝者道之失顔師古曰言有敝非道由失道故有/敝也致用夏之忠致至極也原父曰或讀致屬上句
非予之齒者去其角顔師古曰牛無上齒則有角其/餘無角者則有上齒羅璧曰參之頭角實然按韻書
角字注刀下用音𣙜頭骨上出也兩㸃下用音鹿字/崔偓佺嘗辨正二字未釋其義余按詩行露篇誰謂
雀無角陸氏注雀有咮無角且援東漢注角謂觜故/晦菴集傳作鹿音番易董敬庵饒雙峯上足亦謂角
鳥咮骨也鳥有咮者無齒獸有齒者無咮此天有所/分予也傅之翼傅讀曰附著也所予禄者不食於力
不動於末力謂農民之力末謂工商之業此即公儀/休不與民爭利之說日削月朘孟康曰削刻也朘音
[009-35b]
宣謂轉褰踧也蘇林曰朘音鐫俗語謂縮肭為朘縮/公儀休之相魯史記公儀休相魯使食禄者不得與
民爭利之其家茹葵而美愠而拔去其葵見其家織/帛好怒而出其婦曰令農夫工女安所售其貨乎春
秋大一統公羊傳隠元年春王正月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統也注統始也王者始受命改制以統天下令
萬物無不一一皆奉承之以為始故言大一統蘇張/蘇秦為六國合從以抗秦張儀為秦相連衡以御六
國易王名非武帝兄江都易王也諡法好更改舊曰/易句踐春秋越王名其先夏少康庶子也句古侯反
泄庸種蠡泄庸文種范蠡越之三賢大夫也吳越春/秋泄作洩音薛姓也庸作容名也種上聲高誘曰種
名也姓文字子禽蠡音禮名也姓范五伯顔師古曰/伯讀曰霸温公曰五伯職廢乃轉為霸左傳五伯之
霸注霸把也把持天子之政也五/伯謂齊桓晉文宋襄楚莊秦繆正誤致用夏之忠/今按致用猶
[009-36a]
言取而用之不食於力今按不食於力非獨不自食/其力盖謂不使其家為勞力種植之事以收其利為
食也亦不與民爭利之意故上/文云所受大者不得取小也質實一統志云廣川/漢之縣名屬渤
海郡晉宋因之北齊廢隋復置屬徳州仁夀初改名/長河縣唐初廢之故址在河間府城南二百里景州
西南江都國名注見後/主建興二年廣陵郡
書法特筆也文帝之世再書賢良方正直言極諫/矣不書所罷於是特書治申韓蘇張之言皆
罷之嘉統一也終綱目書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三書舉賢良方正三書舉賢良文學一書舉賢良
二書直言極諫三詳文帝/二年而書所罷者一而已
發明三代之興哲王世有然始終全徳表表在人/者亦未易多得禹湯文武皆創業之君至其
[009-36b]
子孫不過啟少康盤庚武丁成康宣王此數君而/已太甲初年顛覆典刑宣王未免詩人之刺三代
千八百年賢君僅止若此况後世邪漢世開基再/傳而有文景文帝固盛徳之主至景已有慚徳武
帝繼之傑然有立觀其即位之始他務未遑首舉/賢良方正親䇿於廷又得一代大儒為之舉首於
是罷黜百家俾世之學者知尊孔氏此皆漢世之/所未發明者方是時也如水未波如鑑未塵使帝
每事若此其盛徳可少訾哉夫何數年之後遊宴/奢慾宫室神仙聚斂征伐之事紛紛交舉漢之不
為秦者幸爾觀綱目初年所書清淨簡寡與後來/擾擾多事相去逺甚然後知人主資禀之高者未
必不有進銳退速之患而始終全徳之君在三代/而下益不易得也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觀此
可不謹終/如始云
[009-37a]
春二月赦○行三銖錢○夏六月丞相綰免以竇嬰為
丞相田蚡為太尉趙綰為御史大夫王臧為郎中令迎
申公為太中大夫
上雅嚮儒術嬰蚡俱好儒推轂趙綰為御史大夫王/臧為郎中令綰請立明堂薦其師申公上使使者奉
安車蒲輪束帛加璧迎之既至問治亂之事申公年/八十餘對曰為治者不在多言顧力行何如耳時上
方好文詞見申公對黙然然已招致則以為太中大/夫舍魯邸議明堂巡狩改歴服色事胡氏曰申八之
言當矣第未知所謂力行者何事耳申公開端而未/告武帝咈意而不問惜哉然明堂巡狩改歴服色豈
力行之急務哉對既不合又留/不去其不逮穆生又可見矣集覽嬰蚡竇嬰田蚡明/堂夏曰世室商曰
[009-37b]
重屋周曰明堂後世皆因之明堂者所以明諸侯之/尊卑制禮作樂頒度量而天下服此古制也三輔黄
圖云明堂者大道之堂所以順四時行月令宗祀先/王祭五帝也孝經援神契曰布政之宫在國之陽上
圓下方八窻法八風四闥法四時九室法九州十二/重法十二月三十六户法三十六旬七十二牖法七
十二侯元封二年公玉帶上黄帝時明堂圖胡氏管/見曰其制作之詳不可得而聞矣孝經以為宗祀之
所孟子以為王政之堂然則是天子之外朝猶後世/大朝㑹之正衙也安車蒲輪用蒲裹車輪取其安也
索隠曰以蒲裹輪恐傷草木也且蒲是草之美者故/禮有蒲璧盖或繪畫之以為榮飾束帛加璧記禮器
束帛加璧尊徳也謂下設束帛上加以璧鄭𤣥曰貢/享所執致命者君子於玉比徳焉尚書玉帛圖璧玉
也肉倍於好其形圜其中虚束帛者十端帛也古者/制帛其長丈八其束十端或素或𤣥纁其色不同韓
[009-38a]
詩外傳謂卷五匹展王者曲折隠淪之義服䖍曰謂/卷其帛為二端五匹遂見十端也羅璧識遺曰大祀
用幣皆一丈八尺為度按一象陽八象陰寓陰陽不/測也禮聘束帛用二丈為端則寓偶數色尚𤣥纁𤣥
天色纁地色天地偶合也顧力行/何如顧念也力行謂勉力而行也正誤顧力行何如/耳今按顧字
在句首者有發語辭有反語辭有眷戀之意有當/為但視之義者此處及顧王䇿安决耳之類是也質
實竇嬰觀津人田蚡/長陵人申公魯人
書法迎者何備禮也聘召書迎始此終綱目聘召/書迎五是年申公莽辛未年龔勝光武建武
五年耿况唐敬宗寳歴二年周恩元宣宗大中十/十年軒轅集劉賈於黥布張邈於吕布鮮于輔於
劉和劉璋於劉備趙於段遼不與焉自漢以前所/迎者賢王也自唐以後所迎者道士也世主之好
[009-38b]
尚可/見矣
壬/寅二年冬十月淮南王安來朝
上以安屬為諸父/而才高甚尊重之
趙綰王臧下吏自殺丞相嬰太尉蚡免申公免歸以石
建為郎中令石慶為内史
太皇太后好黄老言不悅儒術趙綰請毋奏事東宫/太后大怒陰求綰臧姦利事以讓上上因廢明堂事
下綰臧吏皆自殺嬰蚡免申公亦以疾免歸初景帝/以石奮及四子皆二千石號奮為萬石君萬石君無
文學而恭謹無與比子孫為小吏來歸謁必朝服見/之不名有過失不責讓為便坐對案不食然後諸子
[009-39a]
相責因長老肉袒謝罪改之乃許子孫勝冠者在側/雖燕居必冠其執䘮哀戚甚悼子孫遵敎皆以孝謹
聞及綰臧獲罪太后以為儒者文多質少今萬石君/家不言而躬行乃以其子建為郎中今慶為内史建
在上側事有可言屏人恣言極切/至廷見如不能言者上以是親之集覽為便坐索隠/曰為去聲盖
為是而坐於便室也别坐之處曰便坐故王者所居/冇便殿便房義亦然也文翁傳在便坐受事顔師古
曰便坐非正廷也因長老因託年長老成以請/罪燕居謂間燕居家時燕與宴通詩宴宴居息質實
石建趙人奮之子/石慶建之弟也
書法下吏之辭三下某吏無罪之辭也某以罪下/吏有罪之辭也某下吏薄乎云耳之辭也終
綱目書某下吏某下獄十一趙綰青翟丞相周李/廣利妻子大司徒涉梁松祭肜□豐賀若弼范履
[009-39b]
氷張/昌宗
發明武帝名為好儒所用特綰臧輩爾仲舒醇儒/廼棄之侯國殆與葉公好龍何異然綰臧見
用纔半載其死也不書有罪與嬰蚡之免皆然盖/其惑於家庭黄老之說胸中初無定見如此好儒
之實果/安在哉
春二月朔日食○三月以許昌為丞相○以衞青為太
中大夫
陳皇后驕妒擅寵而無子寵寖衰上嘗過姊平陽公/主悅謳者衞子夫主因奉送入宫恩寵日隆皇后恚
幾死者數矣子夫同母弟青冒姓衞氏為侯家騎奴/召為建章監侍中既而以子夫為夫人青為太中大
[009-40a]
夫/集覽平陽公主如淳曰即陽信長公主也為曹參/曽孫平陽夷侯曹壽所尚故稱平陽公主青
冒姓衞氏冒假稱也猶人首之有覆冒也青之父鄭/季為縣吏給事平陽侯家與侯妾衞媼通而生青故
冒姓衞侯家平陽侯之家建章晉灼曰建章宫在上/林苑中正義曰在長安西北二十里長安故城中
質實衞青平陽人建章宫/名注見太初元年
夏四月有星如日夜出
書法記異也綱目記星變有如日者焉是年有如/月者焉昭帝元平元年有如杯椀者焉唐僖
宗中和元年莫/甚於如日者矣
○置茂陵邑集覽茂陵武帝陵邑屬扶風郡本槐里/縣之茂鄉在長安城西北八十里質
[009-40b]
實一統志云茂陵漢之縣名武帝析槐里縣置之東/漢廢入興平縣故城在西安府城西北一百里
癸/卯三年冬十月中山王勝來朝
議者多寃鼂錯之䇿務摧折諸侯王數奏暴其過惡/吹毛求疵諸侯王莫不悲怨至是置酒勝聞樂聲而
泣上問其故勝具以吏所侵聞上乃厚諸侯/之禮省有司所奏諸侯事加親親之恩焉
河水溢於平原
書法書河溢始此終綱目書河溢九是年成帝鴻/嘉四年桓帝永興元年靈帝光和六年晉元
帝建武元年唐中宗嗣聖十年十六年𤣥宗開元/十四年十五年河漲一唐昭宗乾寜三年而河決
不與/焉
[009-41a]
○大饑人相食
書法漢初書關中饑人相食矣丙申年於是再見/綱目書人相食十詳丙申年而武帝之世居
二焉是年/元鼎三年
○秋七月有星孛於西北○閩越擊東甌遣使發兵救
之遂徙其衆於江淮間
初閩越發兵圍東甌東甌使人告急天子問田蚡對/曰越人相攻擊固其常又數反覆自秦時棄不屬不
足以煩中國往救也莊助曰小國以窮困來告急天/子不救又何以子萬國乎且秦舉咸陽而棄之何但
越也上曰太尉不足與計吾新即位不欲出虎符發/兵郡國乃遣助以節發兵㑹稽㑹稽守欲距法不為
[009-41b]
發助乃斬一司馬喻意乃發兵浮海救東甌未至閩/越引兵罷東甌請舉國内徙乃悉舉其衆來處於江
淮之/間集覽棄不屬句絶謂久已棄之不臣屬於中華/虎符注見周赧王五十七年兵符距法不
為發顔師古曰距法謂以法/距之而不發兵為無符驗也質實閩越國名本秦之/閩中郡漢初封無
諸為閩越王都此武帝滅閩越徙其人於江淮間盡/虚其地後立冶縣屬㑹稽郡東漢末置都尉此為南
郡三國吳屬建安郡晉分置晉安郡劉宋改晉平郡/尋復故陳兼置閩州後改豐州隋改泉州大業初復
為閩州尋改為建安郡治閩縣唐初復為泉州後移/治晉江縣而以此為閩州開元中改為福州天寶初
改長樂郡乾元初復為福州唐末陞威武軍節度五/代時王審知據此陞長樂府改彰武軍宋復為威武
軍建炎中陞福州府元至元中為福州路/本朝改福州府為福建道治所仍屬焉
[009-42a]
書法孛兵象也綱目上書星孛下書發兵救東甌/雖閩有事不書意可見矣然則書遂何救之
可也徙其/衆過矣
九月晦日食○帝始為微行遂起上林苑
上招選天下文學材知之士簡拔其俊異者寵用之/莊助朱買臣吾邱夀王司馬相如東方朔枚臯終軍
等並在左右每令與大臣辨論中外相應以義理之/文大臣數屈焉然相如特以辭賦得幸朔臯不根持
論好詼諧上以俳優畜之朔時直諫有所補益是歳/上始為微行與左右能騎射者期諸殿門常入南山
下射獵馳騖禾稼之地民皆號呼罵詈
杜令欲執/之示以乘輿物乃得免又常夜至柏谷逆旅主人疑為姦盗聚少年欲攻之主人嫗睹上狀貌而異之止/其翁不聽飲翁以酒醉而縛之少年皆散走後乃私
[009-42b]
置更衣十二所又使吾邱夀王除上林苑屬之南山/東方朔進諫曰夫南山天下之望陸海之地也山出
玉石金銀銅鐵良材百工所取給萬民所卬足也又/有秔稻棃栗桑麻竹箭之饒土宜薑芋水多䵷魚貧
者得以給足無饑寒之憂故酆鄗之間號為土膏其/賈畮一金今規以為苑絶陂池水澤之利而取民膏
腴之地上乏國用下奪農業其不可一也盛荆棘之/林大虎狼之墟壞人冢墓發人室廬其不可二也垣
而囿之騎馳車騖有深溝大渠夫一日之樂不足以/為無隄之輿其不可三也且殷作九市之宫而諸侯
畔靈王起章華之臺而楚民散秦興阿房之殿而天/下亂糞土愚臣逆盛意罪當萬死上乃拜朔為太中
大夫給事中賜黄金百斤然遂起上林苑上又好自/擊熊豕野獸司馬相如諫曰陛下好陵險阻射猛獸
卒然遇逸材之獸駭不存之地犯屬車之清塵輿不/及還轅人不暇施巧雖有烏獲逢䝉之技不得用枯
[009-43a]
木朽株盡為難矣雖萬全而無患然本非天子之所/宜近也且夫清道而後行中路而馳猶時有銜橜之
變况乎渉豐草聘丘虚前有利獸之樂而内無存變/之意其為害也不難矣夫輕萬乗之重不以為安樂
出萬有一危之塗以為娛臣竊為陛下不取盖明者/逺見於未萌而知者避危於無形旤固多藏於隠微
而發於人之所忽者也故鄙諺曰家累千/金坐不垂堂此言雖小可以喻大上善之集覽吾邱/壽王
吾邱或作虞邱複姓也名壽王字子戅不根猶言不/經也枚臯傳作不通經術持論好詼諧詼譏戲也諧
和韻之言俳優俳戲優倡也齊奏宫中之樂俳優侏/儒戲於前孔子曰匹夫熒惑諸侯罪應誅見家語
杜令
杜二縣名也令猶長也注見桓帝延熹七/年杜注見秦二世元年柏谷塢名也除上林苑除治也上林在渭水南地方三百里初漢嘗令民得入田/今除治為苑屬之南山屬朱欲反連也苑東南至藍
[009-43b]
田宜春鼎湖御宿昆吾旁南山而西至長楊五柞北/繞黄山瀕渭水而東卬足卬古仰字去聲資仰給足
也酆鄗酆通作豐鄗通作鎬音下老反徐廣曰豐在/京兆
縣東有靈臺鎬在上林昆明北有鎬池張揖曰豐水出
縣南山豐谷北入渭鎬水在昆明池北/索隠口酆臨豐水東去鄗二十五里皆在長安西南數十里賈畮一金賈與價通瓚曰秦以一鎰為一金/漢以一斤為一金顔師古曰諸言賜黄金者實與之
金其不言黄者一金為萬錢也孟康曰二十四兩為/鎰之虚虚通作墟大丘也不足以危無隄之輿劉原
父曰不當作亦隄猶防也言車輿馳騁不為防慮必/有顛危之變九市之宫紂於宫中設九市章華之臺
在南郡華容縣城中楚靈王作章華宫納亡人實之/卒有乾谿之禍按華容今江陵府監利縣是阿房之
殿注見秦始皇三十五年駭不存之地劉貢父曰不/存猶言不慮也下文云無存變之意其為害也不難
[009-44a]
矣索隠曰謂所不慮而猛獸駭發也烏獲姓名索隠/曰秦武王之力士也舉龍文鼎者逢䝉姓名夏太康
時人孟子逢䝉學射於羿揚子逢䝉分其弓注
音/皮江反荀子王霸篇作蠭門淮南子王褒頌作逢門七畧作蠭䝉字異而音義同盡為難矣難乃旦反史/記作盡為害矣銜橜之變徐廣曰銜馬勒也橜車鉤
心也音距月反劉貢父曰銜橜之變謂馬銜或斷車/心或出則致傾敗而傷人坐不垂堂索隠曰畏簷瓦
墮中人也樂彦云垂邊也近堂/邊謂恐其墮墜耳非謂畏簷瓦正誤不根持論今按/嚴助傳朔臯不
根持論上頗俳優畜之顔師古注論議委隨不能持/正如樹木之無根柢也一日之樂不足以危無隄之
輿今按不如字張晏曰一日之樂謂田獵也劉原父/曰車輿馳騁必有顛危之變蘇林曰輿乘輿也不敢
斥天子故言輿也言一日田獵之樂能幾何足以此/而危殆無所隄障之車輿哉淮南王安諫擊閩越書
[009-44b]
云夷狄之地何足以為一日之間間音閑/注閒暇之娛也而煩汗馬之勞乎即此意質實一統/志云
柏谷塢名在河南府永寧縣劉宋袁湛隨武帝軍至/洛陽屯於此上林苑注見秦始皇二十六年南山注
見文帝二年莊助㑹稽人朱買臣㑹稽人吾邱壽王/趙人司馬相如成都人東方朔平原厭次人枚臯准
陰人終軍濟南人酆鄗夏哭曰文王自岐遷豐武王/自豐遷鎬故曰豐鎬張九韶曰豐周之邑名故城在
西安府臨潼縣東北鎬周之京名故城在西安府咸/陽縣西南章華臺在荆州府境有二一在府城外沙
市一在監利縣東北皆傳以為楚靈王所築其在監/利者又名三休臺按賈子曰翟王使使之楚楚王誇
之饗於章華之臺三休乃/至臺名三休疑取諸此也
書法盧生敎始皇為微行不書於是始書非創也/則其書始何終身之辭也帝在位五十餘年
[009-45a]
甫三年已若此矣以為不可勝書書其始而已終/綱日書微行三是年鴻嘉元年元嘉元年而書始
者二武帝成帝皆其甚者也書苑始此終綱目書/作苑八是年上林光和三年皐圭靈昆晉永和三
年趙華林元興二年燕龍騰宋辛酉年魏築苑丙/子年魏野馬己亥年宋上林隋大業元年西苑
發明武帝踐祚未久輕舉妄動已見於此夫人君/繼體承祧所繫甚重出警入蹕清道後行烏
可肆其輕佻身為匹夫之舉向使柏谷主人之計/得行其危豈不甚哉書始為微行則輕宋廟䙝神
器棄萬乘之尊失人君之體具見/於此况又因之起苑囿之役乎
甲/辰四年夏有風如血考異提要血下/有赤字
書法書雨血矣惠帝四年未有書風如血者有風/如血大異也終綱目書大風十三詳元光五
[009-45b]
年書如血/一而已
○旱○秋九月有星孛於東北考異提要東/作西
乙/巳五年春罷三銖錢行半兩錢○置五經博士
書法書置博士何嘉尊經也書置博士始此終綱/目書置經博士三是年晉安帝隆安三年魏
梁乙酉年律博士後主建興七年隋癸卯年仙人/博士晉安帝隆安四年𤣥學博士唐𤣥宗開元二
十五年/不與焉
夏五月大蝗
丙/午六年春二月遼東高廟災○夏四月高園便殿火帝
[009-46a]
素服五日
書法書素服重宗廟也書火始此書廟災始此書/廟火始此終綱目書災十六詳文帝七年而
書廟災一是年書火十二是年昭帝元鳯四年宣/帝甘露元年桓帝建和二年延熹四年再書晉惠
帝元康五年齊庚辰年隋焬帝大業十二年唐中/宗嗣聖十一年𤣥宗天寳十載五代辛丑年而書
廟火三是年元鳯/四年甘露元年
五月太皇太后崩考異后下漏竇/氏二字○六月丞相昌免以
田蚡為丞相考證上條五月/上漏圈子
蚡驕侈治宅甲諸第田園極膏腴聽受四方賂遺每/入奏事坐語移日所言皆聽薦人或起家至二千石
[009-46b]
權移主上上乃曰君除吏已盡未吾亦欲除吏嘗請/考工地益宅上怒曰君何不遂取武庫是後乃稍退
集覽考工地如淳曰考工少府官屬也百/官表少府有考工室工作器械之所
秋八月有星孛於東方長竟天
書法孛兵象也前書孛於西北繼書救東甌此書/孛於東方繼書擊閩越後書孛於東北長星
出西北繼書擊匈奴天道恒象綱目之示戒至深/切著明矣綱目書孛五十三而武帝之世凡七書
帝之窮黷有以召之也至書長竟天則終綱目一/而已然則昭宣彗長竟天而唐以亡天祐二年武
帝孛長竟天則止於兵禍何也彗之與孛葢有/間矣故綱目書孛五十三而書彗止於十有七
○閩越擊南越遣大行王恢等將兵擊之
[009-47a]
發明帝自二年以後見於綱目所書者災異多矣/正宜恐懼修省以荅天戒而乃興師動衆從
事荒服兵禍葢自此始故綱目前書發兵救東甌/於星孛西北之下此書遣兵擊閩越於星孛東方
之下皆以見武帝忽天戒亟用/兵之咎此固書法之深意也
○閩越王弟餘善殺王郢以降立餘善為東越王南越
遣太子嬰齊入宿衞
閩越王郢擊南越南越王胡不敢擅興兵使人上書/告天子天子多其義大為發兵遣王恢出豫章韓安
國出㑹稽擊閩越淮南王安上書諫曰越方外之地/翦髪文身之民不可以冠帶之國法度理也自三代
之盛胡粤不受正朔非彊不能服威不能制以為不/居之地不牧之民不足以煩中國也今自相攻擊而
[009-47b]
陛下發兵救之是反以中國而勞夷狄也且越人輕/薄反覆不用法度非一日之積一不奉詔舉兵誅之
臣恐後兵革無時得息也間者歳比不登民生未復/今發兵資糧行數千里夾以深林叢竹多蝮蛇猛獸
夏月暑時歐泄瘧亂之病相隨屬也曾未施兵接刃/死傷者必衆矣臣聞軍旅之後必有凶年言以其愁
苦之氣薄陰陽之和感天地之精而災氣為之生也/陛下徳配天地澤及草木一人有饑寒不終其天年
而死者為之悽愴於心今方内無狗吠之警而使甲/卒暴露中原霑漬山谷邊境之民早閉晏開朝不及
夕臣安竊為陛下重之且越人綿力薄材不能陸戰/及無車騎弓弩之用然而不可入者以保地險而中
國之人不耐其水土也臣聞道路言閩粤王弟甲弑/而殺之甲以誅死其民未有所屬陛下若使重臣臨
存施徳垂賞以招致之此必攜㓜扶老以歸聖徳苦/無所用之則存亡繼絶建其王侯此必委質為臣世
[009-48a]
共貢職陛下以方寸之印丈二之組填撫方外不勞/一卒不頓一㦸而威徳並行令以兵入其地此必震
恐逃入山林背而去之則復羣聚留而守之歴歳經/年則士卒罷勌食糧之絶一方有急四面皆聳臣恐
變故之生奸邪之作由此始也臣聞天子之兵有征/而無戰言莫敢校也如使粤人徼幸以逆執事厮輿
之卒有一不備而歸雖得越王之首臣猶羞之陛下/以九州為家生民皆為臣妾夷狄之地何足以為一
日之間而煩汗馬之勞乎詩云王猶允塞徐方既來/言王道甚大而逺方懷之也臣安竊恐將吏之以十
萬之師為一使之任也是時漢兵遂出未踰嶺閩越/王郢弟餘善殺王使使奉其頭致王恢恢乃以便宜
按兵告安國而使使奉王頭馳奏詔罷兵立無諸孫/繇君丑為越繇王奉閩越先祭祀餘善既殺郢威行
於國繇王不能制因立餘善為東越王與繇王並處/上使莊助諭意南越南越王胡頓首曰天子乃為臣
[009-48b]
興兵討閩粤死無以報徳遣太子嬰齊入宿衞謂助/曰國新被寇使者行矣胡方日夜裝入見天子助既
去南越大臣皆諫曰先王昔言事天子期無失禮要/之不可以說好語入見則不得復歸亡國之勢也於
是胡稱病/竟不入見集覽越方外之地謂越在中國四方之外/翦髪文身地理志謂越地文身斷髪
以避蛟龍之害榖梁傳曰吳夷狄之國也祝髪文身/注祝之六反斷也斷音短釋曰荆楊之域厥土塗泥
人多游水故刻畫其身以象蛟龍之文與之同類庶/不致見害也歐泄顔師古口歐讀與嘔同泄弋制反
吐也臨存句絶以尊適卑曰臨恤問曰存不頓一㦸/頓與鈍通漢書賈誼䇿芒刃不頓厮輿厮析薪者輿
主駕者皆賤役之人一日之間間音閑謂不足為一/日閒暇之虞王猶允塞徐方既來詩常武篇文箋云
猶尚允信也宣王重兵兵雖臨之尚守信自實滿兵/未陳而徐國已來告服所謂善戰者不陳無諸孫繇
[009-49a]
君丑無諸閩越王名也索隠曰繇音揺邑名也繇君/名丑乃無諸之孫日夜装急治行裝也說好語說讀
作恱漢書說作訹韋昭曰/訹音恤誘也誘以好言語正誤厮輿今按輿乃僕隸/之屬賤者也左傳皂
臣輿注輿衆也謂佐皂舉衆事也王猶允塞今按猶/道也塞實也言王道信為誠實不用詭詐而徐方來
歸/也
書法二越相攻書擊矣漢兵也其書擊何譏事外/也自是因南越之朝而吕嘉反因吕嘉之兵
而東越反南方益多事矣故/路博徳楊僕之兵皆書擊
以汲黯為主爵都尉
始黯為謁者以嚴見憚東粤相攻上使黯往視之不/至還報曰越人相攻固其俗然不足以辱天子之使
[009-49b]
河内失火延燒十餘家上使往視之還報曰家人失/火屋比延燒不足憂也臣過河南貧人傷水旱萬餘
家或父子相食臣謹以便宜持節發倉粟以振之臣/請歸節伏矯制之罪上賢而釋之以數切諫不得留
内遷為東海守好清靜擇丞史任之責大指而已不/苛小黯多病臥閤内不出歳餘東海大治召為主爵
都尉其治務在無為引大體不拘文法為人性倨少/禮面折不能容人之過時天子方招文學嘗曰吾欲
云云黯對曰陛下内多欲而外施仁義奈何欲效唐/虞之治乎上怒罷朝謂左右曰甚矣汲黯之戇也羣
臣或數黯黯曰天子置公卿輔弼之臣寜令從諛承/意䧟主於不義乎且已在其位縱愛身奈辱朝廷何
黯多病賜告者數不愈莊助復為請告上曰汲黯何/如人哉助曰使黯任職居官無以踰人然至其輔少
主守城深堅招之不來麾之不去雖自謂賁育亦不/能奪之矣上曰然古有社稷之臣至於黯近之矣胡
[009-50a]
氏曰汲黯多欲之言豈惟深中武帝之病凡為人君/莫不然矣堯舜禹湯文武則無欲者也其餘賢主則
能窒欲者也屈於物欲不知自反則昬亂危亡之君/内多欲而外施仁義則五伯假之之徒也所謂欲或
酒或色或貨利或宫室或遊畋或狗馬或博奕或詞/藝圖書以為文或撫劎疾視以為武或闢土服逺以
為功或躭佛好仙以為高雖汙㓗不齊欲有大小然/皆足以變移志慮荒廢政理雖欲勉行仁義而行之
無本其不足以感人心而正氏志矣故人君莫大乎/修身而修身莫先於寡欲欲誠不行則心虚而善入
氣平而理勝動無非理事無/不善唐虞之治不越此矣集覽東海守東海古徐/州分今海州是也
太守掌治其郡好清靜清靜道家無為之學也丞史/百官表郡守屬官有丞邊郡又有長史掌兵馬晉灼
曰漢儀注云丞吏曰丞史不苛小苛者何小草也喻/政令不事煩細云云猶言如此如此史畧其辭耳張
[009-50b]
晏曰所言欲施仁義也賜告者數李斐曰休謁之名吉/曰告凶曰寧孟康曰古者名吏休假曰告顔師古曰
告者請謁之言謂請休耳漢諸書云謝病皆同義初/學記漢律吏二千石有予告賜告予告者在官有功
最法所當得者也賜告病滿三月當免天子優賜其/告使得帶印綬將官屬歸家理疾成帝時二千石賜
告不得歸家和帝時予賜皆絶數音朔踰人漢書踰/作瘉注瘉勝也深堅謂志操深逺堅固不可奪賁育
許慎曰孟賁夏育古之勇士皆/衞人賁生抜牛角育力舉千鈞正誤丞史今按漢制/郡守之屬有丞
有諸曹掾史不/必引漢儀也質實汲黯濮陽人河内郡注見桓帝/延熹六年東海郡注見桓帝永
興二/年
與匈奴和親
[009-51a]
匈奴來請和親天子下其議王恢燕人習胡事曰匈/奴和親不過數歳即復倍約不如勿許興兵擊之御
史大夫韓安國曰匈奴遷徙鳥舉難得而制今行數/千里與之爭利則人馬罷乏虜以全制其敝此危道
也不如和親羣臣議者/多附安國於是許之
丁/未元光元年冬十一月初令郡國舉孝廉各一人
從董仲舒/之言也
遣將軍李廣程不識將兵屯北邊
廣與不識俱以將兵有名當時廣行無部伍行陳就/善水草舍止人人自便不擊刁斗自衛莫府省約文
書然亦逺斥候未嘗遇害不識正部曲行伍營陳擊/刁斗治軍簿至明軍不得休息亦未嘗遇害然匈奴
[009-51b]
畏李廣之畧士卒亦多樂從廣而苦於不識司馬公/曰易曰師出以律否臧凶言治衆而不用法無不凶
也故曰兵事以嚴終為將者亦嚴而已矣然則/傚程不識雖無功猶不敗傚李廣鮮不覆亡哉集覽
部伍百官表將軍領軍皆有部曲大將軍營五部部/校尉一人部有曲曲有軍候一人伍行伍也左傳先
偏後伍承彌縫刁斗孟康曰古者行軍以銅為鐎器/受一斗晝炊飲食夜擊持行名曰刁斗索隠曰如宫
中傳夜鈴蘇林曰形如鋗無緣可受一斗故名焉鐎/即鈴也埤蒼曰鐎斗溫器也三足有柄鐎音焦鋗呼
𤣥反逺斥候許慎曰斥度也候望也所以望烽燧也/示兒編曰斥候謂檢行險阻伺候盗賊宋高宗時張
守亦上言今日莫先於逺斥候三國時燧火一夕五/千里是也又斥候注見唐徳宗貞元三年師出以律
否臧凶師卦王弼注為師之始齊師者也齊衆以律/失律則散故師出以律律不可失失律而臧何異於
[009-52a]
否失令有功法所不赦故師出不以律否臧皆凶否/音鄙惡也臧作郎反善也左傳宣十二年師出以律
否臧凶執事順成為臧逆為否注律注否不也伊川/易傳曰否方冇反律謂號令節制也行師之道以號
令節制為本所以統制於衆不以律則雖善亦凶雖/使勝捷猶凶道也制師無法幸而不戰且勝者時有
之矣聖人/之所戒也質實李廣隴西成紀/人程不識未詳
夏四月赦○五月詔舉賢良文學親䇿之
書法書親何譏也何譏躬親䇿之而所得者公孫/𢎞耳按西漢紀公孫𢎞初對策出於是年五
年乃再對也𢎞傳元光五年復徵對賢良策文與/武帝紀元光元年策文相類考異云或者此策乃
𢎞先舉賢良所對班氏誤寘五年也以是為失人/故譏之是故文帝䇿士而得鼂錯則書親十五年
[009-52b]
武帝䇿士而得公孫𢎞則書親是年文宗䇿士而失/劉蕡則書親太和二年譏不知人也終綱目書親䇿
三而/已
○秋七月日食
戊/申二年冬十月帝如雍祠五畤質實雍縣名注見/周赧王八年○始
親祠竈遣方士求神仙
李少君以祠竈却老方見上尊之少君匿其年及生/長善為巧發竒中言祠竈則致物而丹砂可化為黄
金蓬萊仙者可見見之以封禪則不死於是天子始/親祠竈遣方士入海求蓬萊安期生之屬而事化丹
砂諸藥齊為黄金久之少君病死天子以為化去/不死而海上燕齊怪迂之士多更來言神仙事矣集
[009-53a]
覽祠竈如淳曰祠竈可以致福按禮竈者老婦之祭/盛於盆尊於缾說文周禮以竈祀祝融淮南子曰
炎帝作火宫死為今之竈神司馬彪注莊子云浩竈/神也如美女衣赤衣正義曰夏祀竈從熱類也祠竈
之禮先廟於門之奥東西設主於竈陘巧發竒中中/竹仲反當也如淳曰時時發言有所中也致物如淳
曰物鬼物也瓚曰物藥物也安期生正義曰列仙傳/云安期生琅琊阜鄉亭人賣藥東海邊時人皆言千
歳公始皇與語三夜出於阜鄉亭皆置去留書以赤/玉舄一重為報曰後千歳求我於蓬萊山下後求之
於蓬萊山輒風波而還遂立祠阜郷縣之阜郷亭化/丹砂諸藥齊為黄金丹砂玉石部藥名索隠曰齊音
分劑之劑抱朴子論仙篇云夫作金皆在神仙集漢/淮南王抄出以作鴻寶枕中書雖有其文然皆祕其
要其所用藥物復多改/其本名不可按之使用質實一統志云安期生秦時/賣藥海邊人言其千歳
[009-53b]
李少君遇之食以棗大如𤓰蒲澗所産菖蒲一/寸九節生采而服之其隠居有十蒲澗其一也
書法親者何不宜親者也竈五祀之一爾而親祠/之帝始惑於方士矣故特書始自是而書求
神仙者二書方士者五書如緱氏者再書如東萊/者再書作觀築臺書望祀蓬萊皆自此始也終綱
目書求神仙三秦皇漢武而已矣始皇三十八年/是年元封元年綱目淫祀書始二是年唐𤣥宗天
寳三/載
發明春秋比事之書韓愈稱其謹嚴先儒謂愈深/得春秋之旨綱目取法春秋故於書法之間
深所加謹如祠雍之事盛於武帝之時然其原乃/自文帝始是以文十五年書如雍始郊見五帝至
武帝是年則止書如雍祠五畤而已若夫祀竈之/事前此固未有之是以始之一字特筆於此此則
[009-54a]
謹嚴之意見於書法之間者也然文帝雖有作俑/之失原其本心實出於事神敬天之意而武帝特
為己私而設故綱目大書遣方士求神仙於下以/譏之爾况祠竈賤事尤非郊帝之比而武帝親之
則其失有甚於祠雍多矣/要在學者比而觀之可也
立太一祠
亳人謬忌奏祠太一方曰天神貴者太一太/一佐曰五帝於是天子立其祠長安東南郊集覽亳/人
謬忌史記漢武本紀作亳人薄誘忌索隠曰姓謬名/忌居於山陽亳縣故又稱薄忌此文則衍薄字而謬
又誤作誘也太一佐曰五帝正義曰太一神名天之/尊也五帝太一之佐佐者配祭也天文志天極星其
一明者泰一也索隠曰案樂汁微圖云紫微宫北極/天一太一宋鈞以為天一太一北極之别名謬忌奏
[009-54b]
古者天子以春秋祭太一東南郊用太牢具七日為/壇開八通之鬼道於是立祠而祀之五帝注見文帝
十五/年
夏六月遣間誘匈奴單于入塞將軍王恢等伏兵邀之
不獲恢以罪下吏自殺
鴈門馬邑豪聶壹因大行王恢言匈奴初和親親信/邊可誘以利伏兵襲擊必破之道也上召問公卿恢
曰臣聞全代之時北有彊胡之敵内連中國之兵然/匈奴不輕侵也今以陛下之威海内為一然匈奴侵
盗不已者無他以不恐之故耳臣竊以為擊之便韓/安國曰臣聞高皇帝嘗圍於平城七日不食及解圍
反位而無忿怒之心夫聖人以天下為度者也不以/己私怒傷人下之功故結和親至今為五世利臣竊
[009-55a]
以為勿擊便恢曰不然高帝所以不報平城之怨者/非力不能所以休天下之心也今邊境數驚士卒傷
死中國槥車相望此仁人之所隠也故曰擊之便安/國曰不然臣聞人君謀事必就祖發政占古語重作
事也用兵者以飽待饑正治以待其亂定舍以待其/勞故接兵覆衆伐國墮城常坐而役敵國此聖人之
兵也今將卷甲輕舉深入長驅難以為功從行則迫/脅衡行則中絶疾則糧乏徐則後利不至千里人馬
乏食兵法曰遺人獲也臣故曰勿擊便恢曰不然臣/今言擊之者固非發而深入也將順因單于之欲誘
而致之邊吾選集騎陰伏而處以為之備審遮險阻/以為其戒吾勢已定或營其左或營其右或當其前
或絶其後單于可擒百全必取上從恢議六月以韓/安國李廣王恢為將軍將車騎材官三十餘萬匿馬
邑旁谷中陰使聶壹亡入匈奴謂單于曰吾能斬馬/邑令丞以城降財物可盡得於是單于穿塞將十萬
[009-55b]
騎入武州塞未至百餘里見畜布野而無人牧者乃/攻亭得鴈門尉史知漢兵所居單于大驚曰吾固疑
之乃引兵還漢兵追至塞弗及乃皆罷兵王恢主别/從代出擊胡輜重亦不敢出上怒下恢廷尉當恢逗
撓當斬恢行千金丞相蚡蚡言於太后曰王恢首為/馬邑事今不成而誅恢是為匈奴報仇也太后以告
上上曰首為馬邑事者恢故發天下兵數十萬從其/言為此且縱單于不可得恢所部擊其輜重猶頗可
得以慰士大夫心今不誅恢無以謝天下於是恢聞/乃自殺自是匈奴絶和親攻當路塞然尚貪樂關市
嗜漢財物漢亦關/市不絶以中其意集覽馬邑豪聶壹張晏曰豪帥也/史記作聶翁一顔師古曰一
名也老故稱翁義或然也馬邑注見高帝六年全代/謂代地未分之時傷天下之功宋祁曰别本功或作
公槥車槥于歳反小棺也載從軍死者以槥車送致/其家所隠隠猶言痛也就祖發政凡發政施令必就
[009-56a]
祖宗之舊規占古語猶云古人有言曰占之贍反口/占也墮城墮與隳同毁壞也賈誼過秦論墮名城從
行從子容反瓚曰以利合為從衡行衡讀曰横瓚曰/以威勢相脅為衡遺人獲遺去聲以軍遺敵令其獲
虜為其戒戒其侵掠也武州塞徐廣曰屬鴈門崔浩/曰在平城縣西百里當恢逗撓當處其罪也撓音閙
兵法行而逗留畏懦者斬名曰逗撓漢書音義曰逗/曲行避敵也撓顧望軍法語當路塞蘇林曰直當道
之塞/也正誤謀事必就祖發政占古語今按就祖二字/當屬上文為句發政二字屬下文言謀事
必依就祖宗之故事發政施令必以古人之言占度/其可否也從行則迫脅衡行則中道今按此言擊匈
奴深入長敺之難從行直行也衡與横同集覽乃引/合從連衡之義解之誤矣審遮險阻以為其戒今按
戒者戒其/謹審也質實一統志云韓安國淮陽人武州塞戰/國趙所置漢為鴈門郡武州縣晉改
[009-56b]
縣曰新城後唐李克用生神武川之新城即此遼金里/為武州治寧逺縣故城在大同府朔州西一百五十
書法書誘何醜之也前書與匈奴和親矣未聞犯/塞也而輕聽妄動以中國而行詐於四夷以
是為可醜也故書誘於是以韓安國李廣王恢為/將軍恢主别從代出擊胡輜重則曷為獨首恢恢
首事也綱目上書遣間下書恢以罪下吏兩責之/也帝自是加兵匈奴皆書擊兵書誘始此終綱目
兵書誘者四是年後主建興六年九年晉恭帝元/熙二年終綱目書以罪下吏七王恢丞相賀田廣
明淳于長歐陽歙/河南尹等司徒穆
發明匈奴在漢誠可討伐然自武帝繼統以來未/聞有犯邊之罪况前年求和方從所請今乃
無故設誘果何義邪夫中國所以異於夷狄者以/信義素著焉爾若變詐反覆施於對敵猶且不得
[009-57a]
為正大之舉矧無釁妄動者乎自後世論者毎以/平城之圍嫚書之辱夫武帝復讐之義殊不知高
祖失之於輕敵吕后有瑕之可指匈奴為徼外逺/夷初不足與較是非在武帝本自無讐可復特不
過因其盗邊而治之是亦足矣何必生事邀功自/為詐誘之謀乎綱目於此書曰遣間誘匈奴書曰
伏兵邀之不獲則漢人之失固自不言可知而又/王恢首為此謀死以罪書則其曲直愈更彰彰明
矣自是而後兵連禍/結是果誰之咎歟
己/酉三年春河徙頓丘夏決濮陽
春河水徙從頓丘東南流夏復決濮陽瓠子注鉅野/通淮泗汛郡十六發卒十萬塞之輒復壞是時田蚡
奉邑食鄃居河北河決而南則鄃無水災邑收多蚡/言於上曰江河之決皆天事未易以人力彊塞望氣
[009-57b]
者亦以為然/於是久不失集覽頓邱地理志魏郡頓邱縣春秋澶/淵也括地志云故城在今頓邱東
北二十里今大名南開州本漢頓邱地濮陽瓠子地/理志東郡濮陽縣瓠子隄名也蘇林曰瓠子河在濮
陽北鄄城南廣百歩深五丈括地志云濮陽故城在/今濮州西八十里濮水出縣南入濟州鉅野縣瓠子
在鉅野東北今大澤是鉅野注見獻帝興平二年奉/邑食鄃奉與俸通秩禄也索隠曰鄃音輸韋昭曰清
河郡邑案清/河今恩州是質實一統志云頓邱春秋衛邑名漢為/頓邱縣屬東郡晉於縣置頓邱郡
後廢北齊縣省隋復置屬武陽郡唐大歴中析頓邱/及昌樂縣置清豐縣屬澶州以孝子張清豐故名五
代晉以頓邱為徳清軍宋慶暦中徙徳清軍治清豐/熙寧中省頓邱入焉金罷軍以縣屬開州元仍舊國
朝初改屬大名府濮陽注見周安王五年瓠子河名/今謂之瓠子口在大名府開州城西南二十五里漢
[009-58a]
武帝時河決濮陽瓠子使汲仁郭昌發卒數萬塞之帝/因封禪還自臨決河沉白馬玉璧令從官自將軍以下
皆負薪寘决河作歌二章悼功之難成卒塞瓠子築宫/其上曰宣房宫鄃漢之縣名屬清河郡晉因之北齊省
入平原縣隋復置屬貝州唐改為夏津縣宋屬魏/州金屬大名府元屬高唐州國朝因之屬東昌府
庚/戌四年冬十二月晦殺魏其侯竇嬰
初孝景時竇嬰為大將軍田蚡乃為諸郎已而蚡日益/貴幸嬰失勢賔客益衰獨潁陰灌夫不去嬰乃厚遇夫
相為引重夫剛直使酒諸有勢在己之右者必陵之數/因醉忤蚡蚡乃奏按夫家屬横潁川得棄市罪嬰上書
論救上令與蚡東朝廷辯之上問朝臣兩人孰是唯汲/黯是嬰韓安國兩是之鄭當時是嬰後不敢堅太后怒
不食曰今我在也而人皆藉吾弟令我百歳後皆魚肉/之乎上不得已遂族灌夫使有司按治嬰得棄市罪論
[009-58b]
殺/之集覽魏其地理志琅邪郡魏其縣諸郎漢書本傳/作諸曹郎按百官表郎掌守門户出充車騎
有議郎中郎侍郎郎中皆無員多至千人相為引重/為去聲轉相汲引而致於尊重也張晏曰相薦達為
聲勢也横潁川横去聲灌夫家屬恣横於潁川郡東/朝灌夫傳注太后之朝後不敢堅鄭當時所對先已
是嬰後乃不敢堅執前說藉吾/弟藉慈夜反蹈也猶言輘轢也質實潁陰縣名注/見文帝二年
書法非日食未有書晦朔者此其書十二月晦何/甚殺者也曷為甚之越日則春春不殺矣以
帝為有恐失之心也故甚之族灌夫不/書夫罪人不足書也綱目殺無罪書殺
發明竇嬰所坐不過上書論救灌夫而已罪未至/死故書殺而不去其官若夫書月書日漢史
謂其著日月者見春垂至恐遇赦贖之於以見漢/以私意殺嬰是故綱目亦因而筆之以見不没其
[009-59a]
實爾至於灌夫乃削而不書者盖夫有暴横潁川/陵脅宰相之罪自取誅戮初無足恤故也不然綱
目豈故詳於嬰/而畧於夫哉
春三月丞相蚡卒○夏四月隕霜殺草
書法四月而霜霜至殺草大異也故書書隕霜始/去終綱目書隕霜四是年元帝永光元年新
莽甲戌年辛巳年而四月/者二是年新莽甲戌年
○五月以薛澤為丞相○地震赦
辛/亥五年冬十月河間王徳來朝獻雅樂對詔䇿春正月
還而卒
[009-59b]
河間獻王修學好古實事求是以金帛招求四方善/書得書多與漢朝等時淮南王安亦好書所招致率
多浮辨獻王所得皆古文先秦舊書周官尚書禮禮/記孟子毛氏詩左氏春秋之屬采禮樂故事稍稍増
輯至五百餘篇被服造次必如儒者山東諸儒多從/之遊是歳十月來朝獻雅樂對三雍宫及詔䇿所問
三十餘事推道術而言得事之中文約指明天子下/太樂宫存肄所獻雅聲歳時以備數然不常御正月
王薨中尉以聞曰王身端行治溫仁恭儉篤敬愛下/明知深察惠於鰥寡大行令奏諡法聰明睿智曰獻
諡王曰獻王班固曰昔魯哀公有言寡人生於深宫/之中長於婦人之手未嘗知憂末嘗知懼信哉斯言
也雖欲不危亡不可得也是故古人以晏安為鴆毒/無徳而富貴謂之不幸漢諸侯王以百數率多驕淫
失道何則沉溺放恣之中居勢使然也夫唯大雅卓/爾不羣河間獻王近之矣司馬公曰景帝之子十有
[009-60a]
四人栗太子廢而獻王最長嚮若尊太義而屬重器/焉則帝王之治復還矣嗟夫天實不欲禮樂復興邪
抑斯人之/不幸也集覽實事求是本傳注務得事實每求真/是禮禮記禮謂禮經也周公所記者
所謂禮經二百則周禮也禮記是解儀禮者所謂威/儀三千則儀禮也被服造次顔師古曰被服言常居
處其中造次謂所向所行皆取法儒者三雍宫本傳/謂辟雍明堂靈臺雍和也言天地君臣人民皆和行
治行音胡孟反言迹也治理也屬重器屬託也索/隠曰天下者王者之重器莊子天下之大器是也正
誤被服造次今按謂/急遽茍且之時
書法綱目不書卒諸侯河間王徳卒於國則何以/書賢之也其賢之何獻雅樂對詔策賢也賢
之斯卒之矣是故入綱目書來朝九未有/書所事者書曰獻雅樂對詔䇿特筆也
[009-60b]
通南夷置犍為郡通西夷置一都尉
初王恢之討東越也使番陽令唐蒙風曉南越南越/食䝉以枸醬問所從來曰道西北牂柯江牂柯江廣
數里出番禺城下䝉歸問蜀賈人賈人曰獨蜀出枸/醬多持竊出市夜郎夜郎臨牂柯江江廣百餘歩南
越以財物役屬之然亦不能臣使也䝉乃上書曰南/越王名為外臣實一州主也今以長沙豫章往水道
多絶竊聞夜郎精兵可十餘萬浮船牂柯出其不意/此制越一竒也請通夜郎道為置吏上乃拜䝉為中
郎將將千人從筰關入見夜郎侯多同厚賜之喻以/威徳約為置吏多同等貪漢繒帛以為道險漢終不
能有乃且聽約䝉還報上以為犍為郡發卒治道數/萬人卒多物故有逃亡者用軍興法誅之巴蜀民大
驚恐上使司馬相如責䝉等因諭告巴蜀氏以非上/意相如還報時邛筰君長聞南夷得賞賜多欲請吏
[009-61a]
上問相如相如曰邛筰冉駹近蜀易通為置郡縣愈/於南夷上乃拜相如為中郎將建節往使因巴蜀吏
幣物以賂西夷皆請為内臣除邊關關益斥西至沬/若水南至牂柯為徼通零關道橋孫水以通邛都為
置一都尉十餘/縣屬蜀上大恱集覽番陽注見秦二世二年風曉風/讀曰諷微加曉告也枸醤徐廣
曰枸一作蒟音矩漢書音義曰枸似穀樹葉如桑葉/用葉作醬酢美蜀人以為珍味顔師古曰枸緣木而
生非樹也今蜀士家出枸實長二三寸味辛似薑不/酢案本草枸實似王𤓰蔓生苗為留藤實似桑椹皮
黒肉白食之辛香下氣消榖左思蜀都賦所謂蒟醬/吳都賦所謂東風浮留通志云蒟醬曰浮留似蓽撥
今嶺南取其葉及藤合㯽榔食之牂柯江䍧柯本西/南夷且蘭國也漢武置為郡今南平軍是漢書音義
曰䍧音兹郎反字通作牂案牂柯繫船杙也華陽國/志云戰國楚頃襄王遣莊蹻伐夜郎軍至且蘭椓船
[009-61b]
於岸而歩戰既㓕夜郎以且蘭有椓船䍧柯處因改/名曰䍧柯江江水出南徼外東通四㑹至畨禺入海
五代史四夷附録曰䍧柯蠻在辰州西千五百里番/禺注見高帝十一年多持竊出市夜郎謂蜀賈多有
竊持蒟醬出界市賣於夜郎也荀悅曰夜郎犍為屬/國也其地在湖南東接交趾漢為縣屬䍧柯正義曰
今瀘州南大江南崖協州曲州本夜郎國華陽國志/云西南夷君長以什數夜郎最大初有女子浣於遯
水有三節大竹流入足間聞其中有聲剖之得一兒/歸養之及長有才武自立為夜郎侯以竹為姓筰關
西南夷地漢置筰都縣又注見邛筰多同夜郎侯之/名卒多物故卒士卒也顔師古曰物故謂死也言其
同於鬼物而故也一說不欲斥言死但云其所服用/之物皆已敗耳索隠曰魏臺訪問物故之義於高堂
隆荅曰聞之先師云物無故事也言死者無所復能/於事也邛筰韋昭曰邛音窮筰一作笮並音昨皆西
[009-62a]
南夷正義曰邛本秦蜀郡地在戎州西南筰本西蜀/徼外白猫羌在戎州西北接戎州今潼川路叙州是
括地志云漢武置邛都縣尋改置越嶲郡今邛州是/以邛都縣置沈黎郡今黎州是華陽國志云雅州有
邛崍山本名邛筰山山下有九折坂其坂阻峻曲囘/九折乃至山下冉駹索隠曰西夷二族也駹莫江反
括地志云冉駹蜀西徼外羌也漢武置汶山郡今茂/州威州本冉駹地後書云冉駹山有六夷七羌九蠻
除邊關索隠曰謂通關去塞也關益斥索隠曰斥開/拓也沬若水索隠曰沬莫葛反或音妹沬水出蜀西
南廣平徼外與青衣水合東南入海若水一作瀘水/出旄牛徼外至僰道入江華陽國志漢嘉郡有沬水
按漢嘉今雅州是也通零關道零一作靈漢武鑿通/靈山為靈關道徐廣曰越嶲郡有零關縣按關在今
雅州盧山縣北十里蜀都賦闢靈關以為門是也其/地甚險有峽口濶三丈長二百歩俗呼為靈關道去
[009-62b]
蕃界旬日程以繩為橋橋孫水一作梁孫原按梁即/橋也為梁於孫水之原也孫水一名白沙江出臺登
縣南至㑹/川入若水質實一統志云牂牁古西夷之地名秦為/夜郎且蘭二縣地漢置牂牁郡晉隋
因之唐貞觀初分牂牁郡北界置郎州尋省未幾復/置後改郎州為播州治遵義縣天寶中改播州郡乾
元初復為播州唐末没於夷宋置播州及遵義軍宣/和中廢州為播州縣隸南平軍又改軍為寨隸珍州
尋置播州安撫司元改為播州沿邊安撫司國朝改/為播州宣慰使司隸四川道夜郎西南夷之國名漢
置夜郎縣屬牂牁郡後廢之唐貞觀中復置屬珍州/開元中改屬溱州宋乾徳中廢之熙寧中復置宣和
間廢之故址在播州宣慰司北五十五里筰關在雅/州榮經縣東北四十里一名天險關據邛崍九折坂
之險犍為郡注見光武建武十二年邛筰二國名注/見元鼎六年越嶲沈黎郡冉駹注同上年沬若水沬
[009-63a]
水在雅州城西五十里源發盧山與沈黎郡陽山江/合流出岷江若水在雅州邛崍縣西南一名瀘水源
出旄牛徼外至僰道縣入江通靈關在雅州盧山縣/西北六十里舊名靈關今名臨關蜀都賦闢靈關以
為門葢其關甚險一人/守之可以禦百即此
發卒治鴈門險阻集覽治鴈門險阻劉貢父曰予謂治/阻險者通道令平易以便伐匈
奴/耳
書法書治阻險何譏也馬邑之詐漢有以開邊隙/矣自反不縮出此下䇿故書譏之終綱目書
險塞圍塹四是年太初三年/宋丙戌年魏隋仁夀四年
○秋七月大風抜木
[009-63b]
書法記異也書大風始此終綱目書大風十有三/是年征和二年莽甲戌年庚辰年安帝永初
元年二年元初六年桓帝元嘉元年靈帝建寧二/年隋煬帝大業十年唐高宗顯慶元年書暴總章
二年五代庚戌年而書抜折木者三/而已是年征和二年桓帝元嘉元年
○皇后陳氏廢
后以祠祭厭勝媚道事覺冊收璽綬退居長門宫供/奉如法竇太主慙懼稽顙謝上慰諭之初上嘗置酒
主家主見所幸賣珠兒董偃上使之侍飲常從遊戲/馳逐觀雞鞠角狗馬上大歡樂之因為主置酒宣室
使謁音引内偃中郎東方朔辟㦸而前曰董偃有斬/罪三安得入乎上曰何也朔曰偃以人臣私侍公主
一也敗男女之化亂㛰婣之禮傷王制二也陛下富/於春秋方積思於六經而偃以靡麗奢侈極耳目之
[009-64a]
欲乃國家之大賊人主之大蜮三也上黙然良久曰/吾業已設飲後而自改朔曰不可夫宣室者先帝之
正處也非法度之政不得入焉淫亂之漸其變為簒/上曰善詔更置酒北宫引偃從東司馬門入賜朔黄
金三十斤偃寵由是日衰然/是後公主貴人多踰禮制矣集覽竇太主帝之姑見/館陶公主主見
音現出示之也太主出董偃見於帝雞鞫鬭雞蹋鞠/之戲也徐廣曰鞠以革為圜囊實以毛髪蹴蹋為戲
又有所謂擊鞠者以木為毬騎而以杖擊之亦戲耳/劉向别録蹴鞠黄帝造以練武士宣室三輔黄圖云
未央前殿正室也齋則居之淮南子曰周武王殺紂/於宣室漢取舊名也賈誼傳文帝受釐坐宣室即此
辟㦸而前辟婢亦反劉兆曰辟捐也按本傳朔是時/陛㦸殿下辟㦸者謂以㦸置地也國家之大賊國家
天子之稱漢官儀封禪記云詔百官以次下國家隨/後明日太醫令問國家起居國家云不勞是也賤猶
[009-64b]
言害也人主之大蜮蜮或音域釋短狐也顔師古曰/蜮音或非短狐也猶今俗言魅蜮按詩何人斯篇為
鬼為蜮本音或正顔師古所注魅蜮者也沈氏音域/及陸氏釋文因沈氏音又以短狐如鼈三足釋之益
誤矣錢氏詩詁謂短狐非三足鼈是也不知蜮音或/亦非短狐劉貢父曰劉向說春秋蜮南方淫氣所生
以應哀姜然則朔正用指董偃爾何必遷就言蜮也/春秋莊十八年秋有蜮公羊傳注蜮之言惑也其毒
害傷人形體不可見象魯為鄭瞻所惑其毒害傷人/將以大亂而不能見也北宫索隠曰在未央宫北故
曰北宫正義曰在雍州長安西北/十三里長安故城中與桂宫相近
書法廢辭有二廢皇后某氏無罪之辭也皇后某/氏廢冇罪之辭也終綱目書皇后某氏廢三
武帝陳氏宣帝/霍氏和帝隂氏
[009-65a]
書法不曰廢皇后陳氏而曰皇后陳氏廢者后實/有罪故也孝景薄后無罪故書曰廢皇后薄
氏今陳氏有罪則以自廢為文若曰后非有/能廢之者后自廢也此與春秋書梁亡同意
詔太中大夫張湯中大夫趙禹定律令質實張湯杜陵人/趙禹釐人
上使張湯趙禹共定律令務在深文拘守職之/吏作見知法吏傳相監司用法益刻自此始集覽
務在深文史記趙禹傳注漢書音義曰禹持文法深/刻拘守職之吏張湯傳注蘇林曰謂拘刻於因循守
職無所改作之吏作見知法張晏曰吏見知/人犯法不舉告是為故縱則以其罪罪之
書法蕭何定律令不書此何以書帝之律令非高/帝比也終綱目書律令之變二十五詳周顯
王十年條制/格式不與焉
[009-65b]
八月螟
書法書螟始此綱目書螟五是年靈帝熹平四年/中平二年獻帝建安十七年丁酉年晉書大
蝗十六書蝗三十/七詳文帝後六年
○以公孫𢎞為博士
是時徵吏民有明當世之務習先聖之術者縣次續/食令與計偕菑川人公孫𢎞對策曰臣聞堯舜之時
不貴爵賞而民勸善不重刑罰而民不犯躬率以正/而遇民信也是故因能任官則分職治去無用之言
則事情得不作無用之器則賦斂省不奪農時不妨/民力則百姓富有徳者進無徳者退則朝廷尊冇功
者上無功者下則羣臣逡罰當罪則奸邪止賞當賢/則臣下勸凡此八者治之本也故民者業之則不爭
[009-66a]
理得則不怨有禮則不暴愛之則親上此有天下之/急者也禮義者民之所服也而賞罰順之則民不犯
禁矣氣同則從聲比則應今人主和徳於上百姓和/合於下故心和則氣和氣和則形和形和則聲和聲
和則天下之和應矣故陰陽和風雨時五穀登六畜/蕃山不童澤不涸此和之至也臣聞仁者愛也義者
宜也禮者所履也智者術之原也四者治之本也得/其要則天下安樂不得其術則主蔽於上官亂於下
此事之情也策奏天子擢為第一拜博士待詔金馬/門齊人轅固年九十餘亦以賢良徵𢎞側目事固固
曰公孫子務正學以言無曲學以阿世諸儒多疾毁/固遂以老罷歸時鑿山通西南夷道千餘里戍轉相
餉數歳不通士罷餓暑濕死者甚衆夷又數反發兵/興擊費以鉅萬計而無功詔使𢎞視焉還奏盛毁西
南夷無所用上不聽𢎞每朝㑹議開陳其端使人主/自擇不肯面折廷爭於是上大悅之嘗與汲黯請間
[009-66b]
黯先發之𢎞推其後天子常說所言皆聽𢎞嘗與公/卿約議至上前皆倍其約以順上旨汲黯廷詰𢎞多
詐不忠𢎞謝曰知臣者以臣為忠不/知臣者以臣為不忠上益厚遇之集覽縣次續食/所徵吏民
詣京師者令各縣依次第接續供給飲食也按續食/當音祥吏反禮夏官懷方氏掌來逺方之民治其館
舍飲食注云續食其往來也續食音嗣令與計偕令/平聲計者上計簿使也郡國每歳遣詣京師上之偕
俱也令所徵者與上計使者偕來也上計注見宣帝/地節三年能任官則分職治任而令反分扶問反記
王制任官然後爵之羣臣逡本傳注逡七旬反李竒/曰言冇次第也百姓和合於下顔師古曰言與上合
徳也待詔金馬門諸以才技徵召之人未冇正官故/稱待詔東方朔所謂避世金馬門是也金馬門者宦
署門也時有善相馬者東門京鑄銅馬法/獻之詔立馬於魯般門故更名金馬門正誤因能/任官
[009-67a]
今按任去聲因其所能任之以官也羣臣/逡今按逡却退也不躐進故為有次第質實菑川/注見
景帝三年山不童澤不涸童徒紅反獨也漢書注/山無草木曰童涸曷各反毛晃韻水流已竭曰涸
書法前書以董仲舒為江都相則首書舉賢良方/正直言極諫之士於是徵吏民明當世之務
習先聖之術者策問之𢎞對第一遂以為博士則/曷為不書畧之也其畧之何不稱也先聖之術𢎞
何足以知之然則鼂錯之於直言極諫亦不稱矣/則何以書直言極諫其稱不稱易見也𢎞以儒名
有似於習先聖之術者綱目别嫌/明微削之者絶之於先聖之門也
壬/子六年冬初算商車
發明商車前未有算也罔利葢始於此書初/算商車則帝之掊斂作俑曉然見矣
[009-67b]
○春穿渭渠
大司農鄭當時言穿渭為渠下至河漕關東粟徑易/又可以溉渠下民田萬餘頃至是發卒數萬人穿之
三歳而通/人以為便質實一統志云鄭/當時陳人
匈奴寇上谷遣車騎將軍衞青等將兵擊却之
匈奴寇上谷遣衞青等四將軍擊之李廣軍敗為胡/所得絡盛置兩馬間廣佯死暫騰而上胡兒馬奪其
弓鞭馬南馳遂得歸下吏當死贖為庶人兩將軍亦/無功唯青得首級多賜爵關内侯青雖出於奴隸然
善騎射材力絶人遇士大夫以禮與士卒/有恩衆樂為用有將帥材故每出輒有功集覽絡盛/置兩
馬間史記作置廣/兩馬間絡而盛臥質實上谷郡名注見/秦王政三年
[009-68a]
夏大旱蝗
[009-68b]
御批資治通鑑綱目卷四上